《傅总別跪了,夫人直播闪婚了》 第1章 嫂子,快跪著舔啊 “嘻嘻,嫂子,快跪著去舔啊!” “就是!把傅总舔高兴了,他就跟你回去结婚了!” 纸醉金迷的酒吧中,阮小柔狼狈地攥紧了自己婚纱。 被泥泞打湿的婚纱,从纯白被晕染成了乌黑,刺目无比。 ——像是在提醒她,这段从校服到婚纱互相救赎的爱恋,不过是个笑话 抬起了头,阮小柔眼睛湿漉漉的,望著她深爱了十四年的男人。 眼前坐在沙发上的傅景琛,穿著她亲手熨烫伏贴的黑色西装,腿上却坐著另一个女人,高高在上地俯视著她。 “傅总~” 绵软甜腻的呼喊低低响起,升腾的白雾中,柳如烟眼尾媚红,靠在傅景琛腿上香汗淋漓。 搂著女人细腻的腰肢,傅景琛弹了弹菸灰,让女人嗔怪起来。 “討厌啦~傅总,今天可是你的定婚礼,你这样当著嫂子的面,她不会不高兴吧?” 傅景琛摸了摸柳如烟的长髮,摇了摇头,语气篤定。 “不会,她贱。” 话音刚落,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傅景琛抬眸望向了身穿雪白婚纱的阮小柔,將黑色的皮靴落在了桌台上。 “阮小柔,舔乾净。” “你不是,最喜欢刷我的皮鞋吗?” 看著男人皮鞋上沾满了酒水的污渍,阮小柔攥紧了拳头,眼神绝望,却没有说话。 但是傅景琛身边的狐朋狗友们,却疯了般戏謔地调笑起来。 “哈哈!还是傅总会玩!不过嫂子可真贱,这样都愿意不分手!” “嗐!分什么手,嫂子和傅总的儿子今年都七岁了!带著拖油瓶能去哪?” “我去,未婚先孕!嫂子看著挺清纯,结果这么大胆?孩子都那么大了?” 一听到自己七岁的儿子,阮小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那个孩子,其实並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傅景琛的私生子。 对於孩子的生母,傅景琛一直守口如瓶。 於是心善的阮小柔,並没有將这件事告知於眾,只是將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视若己出,从呱呱坠地一直抚养到大。 这些年来,她什么风言风语都听过,但她並不后悔。 想到了孩子,阮小柔挺直了单薄的身子,莹白的后背在酒吧斑驳的迷彩灯下,像是一块上好的白釉,落在了污浊的染缸里。 “傅景琛,孩子…是我的底线,你逃订婚宴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今天,你必须回家。” “孩子发高烧,希望他的父亲能看他,你要是还有点良知、” 可是没有想到,跨坐在傅景琛身上的舞女柳如烟,忽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她抬眸望著阮小柔,伸出自己的手欣赏起来,指甲上的美甲水钻闪得耀眼。 “太假了吧,嫂子,拿孩子说谎拿捏男人,真的很下三滥。” “说真的,我们傅总真是太可怜了,我以后要是有老公,绝对不会用这种招数威胁他的,毕竟爱一个男人,就要让他自由~” 傅景琛的面色也冷了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阮小柔用孩子发烧的事情,来威胁他回家了。 第一次回家时,他还真的担心,可安装了家用监控器后,发现儿子根本没有生病,只是在装病,他就没了耐心。 “阮小柔,每次都用孩子来威胁我,你不觉得累吗?” 傅景琛冷笑一声,將手中的菸蒂摁灭在菸灰缸里。 瞧见傅景琛冷漠的眼神,阮小柔的指尖微微颤抖,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可是,孩子是真的在发烧,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答应过要带傅景琛回家的。 “傅景琛,我没有骗你,孩子真的在发烧,他一直在喊爸爸。” 注意到阮小柔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傅景琛的眉宇越皱越紧,满是不耐烦。 柳如烟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划过傅景琛的胸膛,声音甜腻。 “傅总,別生气了,嫂子也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嘛。” “毕竟嫂子对傅总你可是百依百顺,人还在中学生的时候,就知道追著傅总您跑呢。” 戏謔的话语,引来周围人的调笑。 狐朋狗友们望向阮小柔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嘲弄。 “哈哈,嫂子还真是打小就上赶著嫁啊,怪不得愿意被傅总早早搞大肚子!” 阮小柔脸颊涨红,不堪入目的话语让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到了掌心。 可傅景琛却挑了挑眉,隨后昂了昂下巴。 “阮小柔。” “把鞋舔乾净,我就回家。” 更为刺耳的起鬨声中,阮小柔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灯红酒绿的酒吧,眾人戏謔的欢笑,以及那个曾经穿著校服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现在让她跪下来舔鞋的男人。 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吧,阮小柔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她做不到。 做不到放弃最后那丝尊严,让孩子的父亲回家。 洁白的婚纱裙摆拖在地上,沾满了泥泞和酒渍。 一路上,阮小柔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人们望向她时指指点点的目光。 好不容易才打到车回家,驻足在別墅门口,阮小柔有些怔神。 她攥紧了手掌,指尖泛白。 ——刚刚,她已经从保姆王妈发来的简讯得知,孩子已经退了烧 可是儿子醒来,便哭闹著要爸爸的消息,让她心中更是一阵酸楚。 现在的她根本不敢进入家门,生怕看到7岁儿子傅天天那张充满希望后,又落空的脸。 犹豫著深吸一口气,阮小柔缓缓推开了门。 明亮无比的客厅里,7岁的傅天天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平板电脑,眼睛盯著屏幕,神情冷漠。 而一旁的保姆,则是有些畏惧地看著他,不敢说话。 但就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男孩迅速把平板电脑藏了起来,冷漠的表情变化为了灿烂的笑容。 “妈妈,你回来啦,我好想爸爸哦。” 说著,傅天天扑倒在了阮小柔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往女人的手掌蹭。 一瞬间,温暖的涟漪在阮小柔心中盪开,她伸出手,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髮。 “妈妈也想你呀,天天你感觉还好吗?王阿姨说你退烧了…” 说著,她下意识就把手掌放在了傅天天头上,却发现额头依旧是滚烫无比。 “好烫!怎么回事,不是说退烧了吗?怎么…” 话音未落,阮小柔忽然注意到,傅天天把手鬆开了。 他脸上灿烂的微笑一点点僵硬,直直地看向阮小柔空荡荡的身后,满脸失望。 “妈妈,爸爸呢?”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天天,你爸爸他……今天有事,暂时回不来。” 剎那间,傅天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瞪著阮小柔,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著恨意。 仿佛刚才的温暖,都只是一场偽装。 “有事?又是这种藉口…” “妈妈,你每次都这样,明明是你没本事,带不回爸爸,还总是找藉口!” 看著傅天天那张稚嫩却充满怨恨的脸,阮小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向来乖巧懂事的儿子,怎么今天是这个態度? 但是想到傅天天滚烫的额头,她抿了抿唇。 “天天,妈妈……妈妈真的尽力了。” 阮小柔声音颤抖,试图解释。 “爸爸他……他今天真的有工作在忙,妈妈答应你,下次一定带他回来,好不好?” “下次?又是下次!” 傅天天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爸爸从来没有回来过!你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妈妈!” 阮小柔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她伸出手,想要抱住傅天天,却被男孩躲开。 “別碰我!” 傅天天大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我討厌你!你根本就是个废物!” 怒吼著说完,傅天天用力挥动小手,重重推向了阮小柔。 第2章 我要教训妈妈 “啊!” 没有丝毫防备的阮小柔被推得踉蹌后退,险些摔倒。 抓住柜子稳住身形,身披泥泞婚纱的女人,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痛。 ——这些年,傅天天一直在她面前,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会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对她说话。 “天天,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你生病了,妈妈现在不怪你口无遮拦,但你……” 忽然间,阮小柔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傅天天滚烫的额头,慢慢褪去了顏色,恢復成了正常的样子,就连脸颊的红晕也开始逐渐消失。 “天天,你…你怎么,你不是发高烧了吗?” 傅天天冷冷的注视著阮小柔,这个7岁的男孩,眼神里透著一股不属於这个年龄的冷漠和算计。 “妈妈,我根本没生病,一直以来,我只是拿热毛巾烫自己,装病而已!” 阮小柔彻底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傅天天是个好孩子,是不可能做出装病这种事情的。 毕竟那个趴在她怀里,拉著她的手,哀求著妈妈不要离开的小小身影,是那么让人垂怜。 “天天,你……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吧,为什么要骗妈妈?” “为什么?”傅天天冷冷地看著她,语气里满是讥讽,“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爸爸带回来!” “可是你每次都让我失望,果然奶奶说得对,你就是个没用的贱货!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活该爸爸看不上你,不和你结婚,连订婚宴都逃掉!” 尖酸刻薄的话,从傅天天嘴中说出时,阮小柔心中一阵绞痛。 尤其是,傅天天本就和他爸爸极像。 瞪著自己时,活像是一个年少时候的傅景琛,充满厌恶地望著她一样。 “天天,妈妈……妈妈已经尽力了。”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眶再一次泛起了通红。 “爸爸他……他有自己的事情,妈妈没办法强迫他回来,这件事情…很复杂,你还小…” 但是傅天天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小屋,重重摔上了房门,轰隆巨响。 尖锐而刺耳,带著浓浓的失望和愤怒的话语,从门內传来。 “阮小柔,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妈妈!” “都是因为你连累我,爸爸才不看我!你滚出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阮小柔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是啊,是她没有带回傅景琛,让儿子彻底失望了。 可是,她真的尽力了,她无法放弃最后那丝尊严,无法跪下来舔鞋,只为了带回一个早已不爱她的男人。 “天天…你知道吗,妈妈真的尽力啦…可是…我觉得…好累,好累啊…” 额头靠在房门上,女人低声呢喃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无尽的苦涩和无奈,如同浪潮一般裹胁著阮小柔。 这一天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准新郎失踪的订婚宴,被嘲笑著起鬨的酒吧,还有向来乖巧懂事的儿子,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接连串的打击,无疑让她本就心力交瘁的灵魂,又黯淡了几分。 但即便这样,阮小柔不想哭,忍著不让眼泪落下。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大衣递了过来。 家中的保姆王阿姨,瞧了瞧阮小柔冻得通红的后背与肩膀,缓缓出声。 “阮小姐,请穿上大衣吧。” “马上就入冬了,您穿著那么单薄的裙子,一路上,多冷啊。” 哎? 诧异地望向大衣,阮小柔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 剎那间,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决堤而出。 阮小柔抓起大衣,狼狈地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谢谢……谢谢……” 低声呢喃著,女人声音沙哑而破碎。 她的双腿也像是失去了力气,缓缓地蹲在地上,泪水肆意流淌。 一路上,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冷不冷,就连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但只穿著一件婚纱,怎么可能不冷呢? 保姆王阿姨见到这一幕,长嘆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而门后,听到阮小柔隱隱传来的啜泣声,傅天天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 母亲的哭泣,並没有让他生起怜惜之情,只有无尽的厌烦。 “哼,有什么好哭的,果然,奶奶说得对,妈妈就是贱货。” “家里只有我和爸爸,还有奶奶才配得上是一家人。” 但想到了什么,傅天天有些犹豫。 他有些馋了,想吃阮小柔做的排骨汤。 如果阮小柔真的被气走了,就没有人伺候他了。 “算了,还是哄一哄妈妈吧,不然就没有人给我做饭了。” “那些保姆根本不用心,根本不会像妈妈那样,给我煲汤都慢慢煲好几小时。” 想到这里,傅天天揉了揉脸,摆出了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但是屋外,空空荡荡。 阮小柔已经离开了。 傅天天站在门口,愣住了。 他本以为阮小柔会像往常一样,无论他多么无理取闹,都会默默忍受,甚至还会主动来哄他。 可是这一次,她竟然真的走了。 “妈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和冰冷的空气。 傅天天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他快步走到客厅,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阮小柔的身影。 “妈妈,你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保姆王阿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傅天天焦急的样子,嘆了口气,轻声说道:“天天少爷,你妈妈刚刚出去了,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傅天天的扁了扁嘴,像是有些难过。 隨后他抬头看了眼钟錶,长嘆了口气。 “怎么能出去呢,我还想喝她做的排骨汤呢!” “妈妈真不负责任,我要给奶奶打电话,让奶奶好好教训妈妈,让她下次不敢了!” 第3章 用身体教教我吧 阮小柔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秋风瑟瑟。 虽然裹著保姆王阿姨给的大衣,但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手脚止不住发冷。 “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出来散步了…” 望著深黑的夜幕,阮小柔享受著短暂的寧静。 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阮小柔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婆婆”两个字。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妈……” 女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几乎听不见。 而电话那头,婆婆王雅丽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阮小柔的心里。 “阮小柔,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宝贝乖孙天天,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丟下他一个人跑了!你这个当妈的,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天天还那么小,你就这样对他,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阮小柔眼神变得暗淡,她的平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又被打破了。 “妈,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一静?你有什么资格静一静?!”婆婆王雅丽的声音更加尖锐,充满了愤怒和指责,“你知不知道,天天现在有多难过?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妈妈!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阮小柔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紧紧握著手机,鼻尖发红。 “妈,我真的……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你尽力什么了?!別忘了,你现在又没领证,还不配喊我妈呢!” 婆婆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阮小柔,你要是再这样不负责任,就別怪我让你哥哥在监狱里完蛋!我可是知道的,当年你缠著我儿子未婚先育,就是因为你哥哥当初杀了人,需要有人出钱担保!” 说完,婆婆狠狠地掛断了电话。 阮小柔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婆婆王雅丽说的话,半真半假。 7年前,阮小柔的哥哥被人污衊成了杀人凶手。 对方死咬著不放口,一定要赔偿200万元,最终,是傅景琛赔的钱。 但是,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没有破裂,一切都是傅景琛心甘情愿。 可时过境迁,曾经的爱意,却成为了她眾口鑠金的由头。 如同游魂般飘荡,阮小柔漫无目的地走在了路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脚步停驻在了一间小酒馆门口。 瞧著屋內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出,带著一丝温暖的气息。 破天荒地,心力交瘁的阮小柔,准备狠狠灌醉自己。 “有人在吗?老板?” 开门后,试探著叫了几声,见空空荡荡的酒馆没有人回应,阮小柔便自顾自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屋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瞧著落雨,阮小柔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皮鞋叩击木地板的声响,突兀地划破了死寂。 咚—— 阮小柔猛地睁开双目,便看见头顶的黄铜吊灯晃了晃,男人的影子先一步落到桌面上。 修长,锋利,似乎要將她拦腰截断。 “今天,这里不营业。” 穿著一身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地凝视著阮小柔,声音低沉。 隨后,他面容冷峻地打量过阮小柔浑浊的婚纱,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带著几分审视。 一瞬间,阮小柔心慌起来,裹了裹自己的外衣,有些狼狈。 “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喝点酒。” “不营业的话,可以卖我一瓶最烈的酒吗?我不在这里喝,我带回去喝。” 屋外,雷声骤然大作。 雨滴湍急落下,在玻璃窗扇上,流下一道道泪痕,划满了整扇窗户。 望著大雨,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吧檯后,拿起一瓶烈酒,倒了一杯,然后將酒杯轻轻放在阮小柔面前,沉默的妥协。 “谢谢……” 阮小柔低声道谢,一口喝了下去。 酒精瞬间在她的血液里燃烧,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连同喉咙都仿佛在燃烧。 但是,今夜,仅凭这份沉沦,还远远不够。 “再来一杯。” 阮小柔举高了酒杯,眼梢緋红。 望著酒杯,站在吧檯后的顾沉舟没有说话。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眼前的落难新娘,是阮小柔 那位与他敌对集团的总裁,傅景琛的未婚妻。 也是那位,曾经在他们高中时最为皎洁的白月。 於是他面无表情得,为女人又续了一杯烈酒,抬手间腕錶折射出的寒光,在满杯的酒水中刺得亮眼。 可是阮小柔仍不饜足,像是一朵开在泥泞雪地里的,决心要將自己毁灭的轰轰烈烈。 “呃…不够,再来…再来一杯!” “今天…我全部都要喝光……” 大口吞下酒水,嫌弃用杯的速度太慢,阮小柔乾脆抓住了酒瓶,径直凑到了自己的红唇边。 咕嘟,咕嘟。 就在喝下第三口时,一只宽大而炙热的手掌,按住了她。 “够了。” 顾沉舟微微用力,不容置疑的拿走了烈酒。 一瞬间,阮小柔眼眶变得通红,隨后发出了低低的苦笑。 “凭什么,不让我喝下去……” “我啊,今天过的格外累,你知道吗……” 或许是喝多了,又或许真的是太难过,阮小柔失了神般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而顾沉舟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静静倾听著著她的话语,像是一个最好的听眾。 瞧著酒馆朦朧的橘光,打在了顾沉舟冷峻的面庞之上,让他莫名看起来有些柔和。 於是鬼使神差的,阮小柔望著那张剑眉星目的脸,靠向了他的耳畔,红唇慢慢靠近。 “很无聊吧,这些事情……爱人出轨多年什么的。”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受这份苦的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报復回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身披婚纱的阮小柔昂起了头,破罐破摔的,揪住对方的衣领,狠狠吻了上去。 一瞬间,顾沉舟眼神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暗沉与涟漪。 宽大而炙热的手掌,顷刻间用力覆盖住了阮小柔的小手,青筋毕露。 如血般的烈酒,在二人翻转的动作中,洒落一地。 “哈…哈哈…” 阮小柔抬头望著顾沉舟,已经彻底分不清什么是是现实,什么是梦,眼神涣散无比。 於是她笑了,自暴自弃,又笑的灿烂。 “教教我吧,教教我怎么报復他,亲自,用身体……” ……… 宽敞的臥床,凌乱的衣衫,湿润的酒气。 阮小柔眼神迷离的坐在床边,慢慢退去自己的纯白婚纱,像是等待著丈夫入洞房的新娘。 啪嗒! 隨著婚纱掉落,倚靠在墙边的顾沉舟,眼眸瞬间变得幽深无比。 他屈指丟下了手錶,隨意扔到了一边,像是突破理智前最后竖立的一道防线,走到了阮小柔面前。 “站好。” 顾沉舟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带有薄茧的指腹,粗糙的摩挲过女人的唇瓣。 炙热,而又滚烫。 可就在这时,阮小柔涣散的眼眸里,开始无声的流出泪来。 她没有说话,极力克制著自己,但晶莹的泪珠,怎么也止不住。 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你……” 剎那间,顾沉舟呼吸微微一滯,指尖在阮小柔的唇边停顿了片刻,便收了回来。 看著那张熟悉的脸,此刻被泪水浸湿,双眸涣散,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脆弱。 顾沉舟缓缓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拂过了女人的面庞。 十四年。 物是人非。 “想哭就哭吧,泪水,我会全部为你擦掉的。 阮小柔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顾沉舟的面庞被光影遮挡住,看不出什么情绪,手背上的青筋却暴起著,在她的啜泣声中,跳动的愈发强烈。 但偏偏,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的动作,又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像是怕嚇到了她。 “所以,听话。” 瞬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阮小柔抱住眼前的男人,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是茫然的发著酒疯,近乎囈语般喃喃。 “对不起!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对不起,让你们不喜欢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烂掉了!” 阮小柔哭的愈演愈恶,直到哭累了,才停止了哭泣。 而顾沉舟自始至终,只是轻轻抱著她,没有说话。 瞧她不哭了,顾沉舟敛下眼眸,餵她喝了几口水,补充了流失的水分后,这才將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轻轻盖上了被子。 漆黑的月色,越发苍白。 睡梦中,阮小柔皱著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忽然又开始低喃起来。 “傅景琛…傅景琛…別走…” 那一刻,坐在床边的顾沉舟睁开了眼睛,眼眸暗沉的,仿佛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第4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 “呃、头…好痛!” 阮小柔睁开了眼睛,头疼欲裂。 嗡嗡作响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了静音。 而发来的消息,全部都是在质问她去哪了,怎么公司上班请假了。 “呃…我这是在哪?怎么就…中午12点了?” 忽然间,阮小柔全身僵硬住了。 她转头望去,便看到了身边坐著一个年轻男人。 坐在豪华双人床上的顾沉舟,眉眼低垂,面无表情的凝视著她。 一瞬间,阮小柔睁大了眼睛。 酒醒后的她,终於认清了眼前的年轻男人是谁。 ——当今最大新科技elf司的太子爷,同时也是傅景琛的劲敌,顾沉舟!!! “顾沉舟…你是elf公司的顾沉舟?你怎么会在这!” 阮小柔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坐起了身。 可下一秒,被子便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莹白如瓷的肩膀,以及精致无比的锁骨。 “啊…我的衣服去哪了…” 瞧见自己只剩下贴身衣服遮掩,阮小柔的脸颊,如同烧灼了般,变得滚烫通红起来。 关於昨夜的事情,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喝了很多的酒。 “我…我们昨晚,是不是、” 欲言又止的说完,阮小柔慌乱地揪住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眼前,顾沉舟依旧晦暗不明得望著她。 隨著脑海中不断闪过,昨天晚上阮小柔关於傅景琛的梦话。 一瞬间,他皱起眉头,修长而炙热的手指,轻轻勾起了女人的长髮。 “是。” 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让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他们真的…… 毫不犹豫,阮小柔朝著顾沉舟扇了一个耳光。 “你无耻!你怎么能…趁人之危!鬆手!” 阮小柔气的指尖发红,但她的手腕被顾沉舟紧紧攥住了。 对方不顾她反抗的態度,朝著她更加靠近了一些,双眸幽深。 “昨晚,是你先邀请的我。” 顾沉舟声音沙哑,身上散发的雪鬆气息带著一丝冷冽。 但偏偏靠过来的上身,却又肌肉线条分明,炙热无比。 “邀请你,胡说八道,我邀请你什么?” 阮小柔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一下秒,瞳孔猛地收缩,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你邀请我,报復傅景琛。” 顾沉舟鬆开了手,认真得看向了阮小柔,眼眸晦暗不明。 “现在,还作数吗?” 一瞬间,阮小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以前的確这么想过。 曾经的深爱,化作刺向她的利剑,怎么可能让她心中没有一丝恨意? 而顾沉舟又是傅景琛的劲敌,如果自己真的泄露出一些资料,和顾沉舟站在同一阵营的话…… 注意到阮小柔眼神的变化,顾沉舟眼眸闪烁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了手,似乎是要將女人垂落的头髮撩至耳际。 但是下一秒,阮小柔忽然咬了咬牙,伸手猛地推开了他。 十成十的力道,让顾沉舟皱了皱眉。 他转头,就看见阮小柔涨红著脸,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褥。 “顾沉舟!不论我昨天说了什么,还是你说了什么,一切都不做数。” “我不信任你!尤其是像你这种趁人喝醉,再为所欲为的人渣!” 瞧著阮小柔满眼厌恶他的样子,顾沉舟眼神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隨时可以联繫我这个……人渣。” 顾沉舟將名片放在床头柜上,便站起身,转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乾净的衬衫,隨意地换上,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的瞬间,阮小柔终於鬆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酒吧,强吻,酒店。 昨晚的记忆像碎片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昨天,她究竟和顾沉舟发生了什么? “疯了…我真是…为什么这么自暴自弃,要喝那么多酒……” 看著自己衣不遮体的样子,阮小柔捂住了自己的脸,语气颓废。 但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混乱的思绪。 是客房服务。 阮小柔立刻打开了门。 进屋后,女服务员微笑的递交了昨夜她穿的婚纱,以及一套乾净的外衣。 眼前的婚纱已经被乾洗过了,熨帖得当,外衣也正是適合她的尺寸。 “谢谢你,请问多少钱。” 说著,阮小柔便要给这位服务员费用。 但是没有想到,服务员笑著摇了摇头,推开了钱。 “阮小姐,您太客气了,这都是顾先生安排的。” “昨天他已经给了我们富裕的报酬,让我们帮您换衣服,贴身照顾您,所以这些钱就不用了。” 顿时,阮小柔愣住。 昨天,是女服务员为她换的衣服? 难道他们其实並没有…… 阮小柔红了耳际,想到她刚才对顾沉舟的態度,有些尷尬。 原来…是她误会了。 越发感到尷尬,阮小柔不由得加快了离开酒店脚步,不敢多耽误。 深秋的晌午,阳光虽然明媚,但並不温暖,冷风瑟瑟。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阮小柔並不觉得冷。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感觉阳光落在自己身上,暖暖的。 “啊…真暖和。” 阮小柔低下了头,看著自己的衣服,眼神复杂。 “看来…有机会要把衣服还回去才行,价格应该不便宜,要好好道个歉…” 攥著乾洗袋里的婚纱,阮小柔在深秋的寒风中走回別墅。 想到昨天一整晚没有回家,7岁的傅天天一定很难过,阮小柔又买了个巧克力蛋糕当小礼物,准备送给傅天天。 或许是因为心情微妙的很好,阮小柔也给自己买了一个。 可爱的小蛋糕上,画了大大的笑脸,让女人下意识扬起了笑容。 “天天,妈妈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吃的。” 可没有想到,阮小柔刚刚踏进別墅玄关,就听到瓷器碎裂的脆响。 噼啪—— “我可怜的天天!奶奶看看这伤口...阮小柔那个贱人怎么当妈的!“ 阮小柔瞳孔骤缩,衝进客厅,便看见傅天天裹著纱布的右手正被婆婆王雅丽捧著。 而茶几上翻倒的白瓷碎片,折射出王雅丽一张张扭曲的面容。 “妈?天天的手怎么...“ “你还有脸问!“王雅丽抓起碎瓷片就朝她砸来,“昨天要不是你离家出走,天天怎么会受伤?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阮小柔险些被砸到,碎裂开来的瓷片,在她的耳边飞溅而出细小的渣子,流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嫣红的血珠,顺著女人的右耳慢慢滚落。 阮小柔低下了头,上扬的嘴角慢慢下沉,她捂住了耳朵。 “妈妈…对不起,別不要我,昨天是我错了...“ 望著捂住耳朵的女人,傅天天突然从王雅丽怀里抬头,怯生生的望著。 瞧见自己心爱的大孙子委屈成这样,王雅丽本就滔天的怒火,不由得又被泼了一勺油。 “阮小柔,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王雅丽的声音尖锐刺耳,带著浓浓的怒气。 “你这个当妈的,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天天的手都受伤了,你居然还跑出去鬼混!” 第5章 就知道鬼混,不配当妈 瞧著傅天天眼圈通红,阮小柔顾不得和王雅丽说什么,心头一紧,连忙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轻声询问。 “天天,你的手很痛吧?都怪妈妈不好…” 傅天天却別过头,躲开了她的触碰,靠在了王雅丽身后。 阮小柔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心里一阵酸楚。 她抬头看向王雅丽,声音有些颤抖:“妈,天天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我……我昨晚有点事,所以……” “有点事?你吃我儿子的,用我儿子的,你能有什么事情!” 王雅丽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再说了,天天这孩子吃不惯保姆的饭,只喜欢你亲自下厨,你又不是不知道!” “昨天他就因为你,没吃晚饭,今天中午他想给自己做排骨汤喝,结果被刀割伤了手,流了好多血!”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一想到傅天天受伤大哭的样子,便感觉难受的很。 ——小的时候,傅天天便体弱多病,身体不太好。 偏偏她那时候也年纪轻,不懂得怎么照顾,害傅天天进到icu里。 这份愧疚,让她格外疼惜这个7岁的男孩。 毕竟是她从刚出生三天,便抱在怀里养大的,她哪能不怜惜? “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天天会受伤,我……” 阮小柔注视著傅天天,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 这一次,男孩没有闪躲,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但没有想到,下一秒,婆婆王雅丽便猛地甩开了阮小柔的手,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行了,阮小柔,別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大孙子!你算什么东西!” 说著,王雅丽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傅天天的脸。 隨后她斜眼瞥了阮小柔,居然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嫌弃无比,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天天啊,以后长大了,可不能隨你妈妈,一辈子没出息,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甚至就连养孩子也不行,真是废物中的废物,做女人做成这样,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看到这一幕,阮小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婆婆王雅丽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破碎不堪的心臟中。 瞧著傅天天亲昵的拉著王雅丽的手,一切变得越发讽刺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奶孙俩人,才是一家人,而她作为从小养大了傅天天的母亲,只是个外人。 外人? 想到这,阮小柔猛地怔住,隨后她悽惨无比的笑了。 ——她忘了,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啊,对於傅家,她不过是个没资格过门的便宜保姆。 但就在这个时候,傅天天忽然摇了摇婆婆王雅丽的手,昂起了头。 “奶奶,你別生气了,我好饿,我想喝妈妈做的排骨汤!” 傅天天的突兀的一句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王雅丽低头看著傅天天,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眉宇间明显柔和了许多:“天天,奶奶带你去外面吃,好不好?你妈妈做的饭,哪有外面的好吃?” 傅天天却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不,我就要喝妈妈做的排骨汤!妈妈做的汤最好喝了!天下第一好喝,哪个饭店都比不上!” 说著,傅天天挣脱开了王雅丽的手,跑到了阮小柔怀里,蹭了蹭。 毛绒绒的小脑袋,刮过了阮小柔手掌。 “妈妈,昨天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那一刻,看著男孩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阮小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隨著目光转移到了傅天天的手上的绷带,愧疚之情更是溢於言表,心疼坏了。 她不由得,轻轻抱住了男孩。 “天天,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傅天天也反手抱住了他,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果然,妈妈就是好哄,隨便先打一棍子,再示好,便会像条哈巴狗一样舔回来。 不枉他故意用菜刀划破自己手。 “行行行,既然天天说想喝排骨汤,那就喝排骨汤!只要你想,奶奶就算是龙肉都给你取来!” 此刻,王雅丽虽然看不上阮小柔和傅天天母子情深的样,但是在自己大孙子面前,她还是妥协了。 毕竟傅天天可是他们傅家的大金孙,以后整个傅家,都是他的,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於是王雅丽冷冷地瞥了阮小柔一眼,语气中带著一丝不耐烦。 “阮小柔,既然天天想喝,那你还愣著干嘛!快去做吧,做快一点,別让天天等急了!” 阮小柔点了点头,声音低柔:“妈,我这就去做。” 转身走进厨房,女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食材。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阮小柔將燉好的排骨汤端上桌,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放在傅天天面前。 “天天,小心烫,你现在手受伤了,慢慢喝。” 她轻声提醒,眼神中满是温柔。 傅天天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汤,脸上立刻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妈妈,真好喝!” 阮小柔看著男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由得轻声说道:“喜欢就多喝点,妈妈以后每天给你做。” 听到这句话,傅天天心中越发得意,喝汤也喝的越发有滋有味。 ——女人就是贱,欠收拾 他以后得像爸爸学习,这样才能拿捏住妈妈。 吃完饭结束后,傅天天装模作样的假装要洗碗,要扮演出一副好孩子的形象。 但他手上有伤,阮小柔自然是不让的。 於是洗碗的活,落在了阮小柔身上。 “阮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这些活交给我就好了。” 瞧见阮小柔还要洗碗,保姆王阿姨赶紧示意阮小柔,这些交给她就行。 但是阮小柔摇了摇头。 “王阿姨,你不是著急回家吗?先回去吧。” 阮小柔知道王阿姨家里临时有事,著急要走,而她正好不想离开厨房,和婆婆王雅丽接触。 所以安静的洗碗,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就很好。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厨房里轻轻响起。 阮小柔站在水池前,双手浸在温热的泡沫中,指尖轻轻滑过碗碟光滑的表面。 洁白的泡沫,在灯光的折射下,仿佛堆出了绚烂的彩虹。 嗅闻著厨房里瀰漫著排骨汤的余香,阮小柔的思绪渐渐放空,耳边只剩下悦耳的水流声。 哗啦啦—— 阮小柔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水流冲走,只剩下纯粹的平静。 但就在拿起一个碗,轻轻擦乾,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女人忽然愣住了。 因为柜檯后一只蓝色的保温杯上,刻著傅景琛和她的名字,一笔一划,苍劲的字体很是工整。 【1234567,你是我的未婚妻】 【傅景琛阮小柔】 第6章 还不给我儿子道歉? “啊…好多年前的东西了,怎么会放在这。” 阮小柔低下了头,语气平淡。 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到冬天,傅景琛便会把她裹得紧紧的,骑著单车送她上学。 身著单薄的少年,在冷冽的北风中,鼻尖冻得红通通的。 而到了班级,傅景琛便会把这个保温杯拧开保,把自己在出租屋煮的薑汤,倒进杯中。 “小心烫。“少年校服袖口蹭过她手背,“以后我每天给你带。“ 17岁剑眉星目的傅景琛,小心翼翼得拂去了她头顶上晶莹的雪,像是怕动作大一些,就会嚇到眼前的女孩。 那时的温柔,像是现在漫过指缝的温水,被油浸透过,带著残留不掉的黏腻,怎么也洗不乾净。 敛下眼眸,阮小柔眼圈变得有些发红。 她把洗净的碗倒扣在沥水架上,想著去品尝一下自己选的蛋糕,开心一下。 可转头时便发现,檯面上那盒无人问津的巧克力蛋糕,奶油所做的笑脸,早就被水汽洇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是哭是笑。 “阮小柔!你怎么洗个碗还这么慢,你还不滚过来看看你干了什么!!!” 尖锐而刺耳的声音,让女人身体一怔。 阮小柔的目光从蛋糕上游移,朝著坐在沙发上的婆婆王雅丽望去。 便瞥见对方手拿著平板电脑,屏幕还停留一个视频上。 《当眾逃婚!新娘落泪!天水集团总裁订婚礼秘密曝光!》 不知道是谁发的视频,画面里身著婚纱的女人正跪坐在大理石地面上,呆呆望著空荡荡的新郎位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贱人!我儿子不就是逃了个订婚宴吗!你居然把事情曝光给媒体?!” 王雅丽手指著阮小柔,长长的指甲,恨不得戳在阮小柔眼睛上。 阮小柔顿时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视频中的画面让她心头一颤。 那是她的订婚宴。 视频中的她,穿著洁白的婚纱,跪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神空洞,泪水无声滑落。 而本该站在她身边,作为准新郎的傅景琛,不见踪影。 “妈,我没有……”阮小柔的声音微弱,带著一丝颤抖,“我没有曝光给媒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敢狡辩!”王雅丽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厌恶,“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这种贱人,不就是想借著媒体炒作,报復景琛吗?!” 阮小柔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从未想过要曝光这件事,更不想成为公眾的谈资。 可如今,这条达到百万播放量的视频已经传遍了网络,让她的尊严和隱私被彻底撕碎,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妈,我真的没有……”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近乎喃喃。 “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闭嘴!”王雅丽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地砸向阮小柔。 “你这个贱人,还在这里装可怜!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对景琛和傅家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这种没用的东西,除了给傅家添麻烦,还能做什么?!” 平板电脑重重地砸在阮小柔的肩膀上,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而被砸在地面的平板电脑,触碰了按钮,倍率倍调成0.5倍速播放。 视频中,女人那张无声落泪,抽泣的样子,定格成滑稽的提线木偶,一卡一停,狼狈又扭曲。 “整整百万播放量!现在全城,都知道我们傅家有个倒贴十四年都嫁不进来的贱货!“ 似乎是越说越气,王雅丽抬手扶额,大声喘著气。 而等她把手放下时,看向阮小柔的眼神中带著丝狠毒。 “阮小柔,我记得,你哥哥这个杀人犯,下个月就刑满释放,要从监狱里出来吧?” 提到自己的哥哥,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眼神变得暗沉。 七年前,哥哥被人诬陷成杀人凶手,傅景琛为了帮她,赔了对方200万元。 这件事一直是婆婆心中的刺,每次爭吵都会被拿出来羞辱她。 “妈,我哥哥不是什么杀人犯,他是被诬陷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希望你放尊重些。” 阮小柔昂起了头,掷地有声,单薄的身子站的笔挺。 唯有这件事情,她绝不退让。 但是下一秒,王雅丽扬起一抹坏笑,举起了手机。 “哈!真搞笑,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既然你这么不守规矩,乾脆把他一辈子关起来好了…” 一瞬间,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思议的望著王雅丽。 “你…妈,你在说什么?” “阮小柔,我说,你哥哥性格那么暴躁,要是在监狱里惹了什么事情,比如殴打了其他人,你觉得他还能顺利出来吗?” 如同被掐住了死穴,阮小柔一下子眼神中闪过了惊慌。 哥哥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无论怎么样,阮小柔都希望他能顺利出狱。 “妈…你不能这样!我哥哥他是无辜的,他已经被冤枉了七年,你不能……不能毁了他最后的希望!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啊!” 王雅丽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和嘲讽。 她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语气阴冷。 “无辜?呵,阮小柔,你哥哥是不是无辜的,是我说了算,所以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別再给我和景琛添麻烦。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哥哥在监狱里多待几年。” 阮小柔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愤恨。 她知道,王雅丽说到做到。 傅家如今的权势,足以让她的哥哥在监狱里生不如死,甚至永远无法重获自由。 “妈,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会听话…”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著一丝哽咽和无奈。 看著女人顺从的样子,王雅丽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很简单,你现在去给我儿子道歉。” 道歉? 她有什么好道歉的? 但阮小柔没有说什么,只是抿唇静静听了下去。 王雅丽趾高气昂的双手环於胸前,不紧不慢的要求著阮小柔。 “阮小柔,媒体现在把这视频传的人云亦云,对公司上市造成很大影响。” “所以,我会召开个澄清会,让你和傅景琛营造出伉儷情深的样子,顺带宣传一下新產品。” 伉儷情深? 阮小柔苦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傅景琛已经好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见面更是满脸嫌弃。 就算造成再大的损失,他也不会愿意和自己演戏的。 “妈,这不可能,景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他的面都很难见到。” 一听到这话,王雅丽怒目圆睁,火冒三丈。 身上的珍珠项链也隨著怒吼抖动起来。 “阮小柔!这是你的问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跪著求景琛也好,还是哭著求他也罢,这周五,你必须带著他,去媒体面前澄清。” “到时候,在媒体面前,你拉著傅景琛,就说订婚宴的事情是你自己不小心记错时间的,你们很是相爱,给我演好点,否则……” 第7章 嫂子,我可不是故意的 王雅丽的话戛然而止,但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妈……我明白了。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无穷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像是海啸般向她袭来。 注视著女人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王雅丽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得意。 似乎对於能把阮小柔踩在脚下,让她倍感舒爽。 “这才对嘛,记住,阮小柔,你不过是我们傅家的一个外人,当初是看在你上赶著贴上来,生下了天天的份上,觉得你可怜,傅景琛才把你接回家里。” “所以我劝你老实点,离了傅景琛,还有谁肯要你个二手货。” 阮小柔没有再说话,只是呆板的点了点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转过身,走向厨房。 王雅丽似乎还在谩骂些什么,但是她已经听不见了。 麻木的灵魂,像是感知不到这些痛苦了,从肉体中抽离了出去。 “哈……” 倚靠在厨柜上,女人轻轻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 厨房外,嘈杂而又刺耳。 缓缓抬起头,阮小柔再度看到了橱柜上那抹蓝色。 已经染上了斑斑锈跡的保温杯上,刻下的字让女人敛下了眼眸,再度低下头。 时至今日,回想起自己和傅景琛的过去时,她已经变得不是很难受了。 可傅景琛刻下的名字,还是那么的晃眼。 晃眼到,曾经照亮过她的青春。 【別怕,阮小柔,有我在】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那些让你痛苦的人,都不该活著】 14年过去。 时过境迁。 阮小柔颤抖的站起了身子,猛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保温杯,扔进了垃圾桶里。 咣当一声,保温杯落入了垃圾桶中,合上了盖子。 像是將早已蒙尘的青春,彻底掩盖在暗无天日中。 “必须…快点联繫上傅景琛,没有多少时间了。” 长呼了一口气,阮小柔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拿出了手机。 ——马上就周五了,关於要和傅景琛一起去向媒体做戏这件事情,必须要赶紧告诉对方才行。 但望著手机上傅景琛的號码,阮小柔却有些犹豫。 之前她打了几次电话,发现都打不通,怀疑傅景琛恐怕已经把她拉黑了。 “要…直接去公司看看吗?” 但是阮小柔这个念头刚起,便打消了。 她根本不知道傅景琛现在这个点,会在干什么。 是在公司办公,又或者,出差了?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猛地让阮小柔怔住。 瞧著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傅景琛的电话號码,她瞬间有些惊讶。 没有多想,阮小柔马上接通了电话,想要抓住告知对方的机会。 但是没有想到,电话另一头,却传来了的是女人甜腻的声音。 瞬间,阮小柔握著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发白。 是柳如烟! “哎呀,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错了电话了~” 电话那头,柳如烟的声音甜腻中带著一丝得意,仿佛在炫耀著什么。 “景琛的手机放在我这里了,我解锁了密码玩,结果一不小心,就拨到了你的號码。”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困难。 ——傅景琛的手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让她碰过,更別提密码了。 “你……你说什么?景琛的手机……在你那里?” “是啊,嫂子。” 电话那头,柳如烟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著一丝挑衅。 “景琛说他的手机没电了,所以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充电。” “哎呀,嫂子,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阮小柔眼神黯淡。 现在的她,那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呢。 於是深吸了一口气,阮小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没有生气,找我有事吗?” 忽然间,柳如烟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起来,带著一丝歉意:“嫂子,我知道你生气了…其实我就是想找你道个歉。” “你知道网上那个很火的视频吧…其实那是我,不小心传出去的。” 阮小柔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猛地一跳。 “你说什么?视频是你传出去的?” “是啊,嫂子。” 柳如烟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那天订婚宴上,我的朋友参加了,於是她拍了点录像发给了我,留作纪念,结果我没有想到,嫂子你在订婚宴上哭的那么难过呀!连我都也有点於心不忍了呢。” “所以啊,我就想发给傅景琛,劝他回去找嫂子你…结果,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让有心人把视频发到了网上,但是嫂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顿时,阮小柔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让她陷入舆论漩涡的视频,竟然是柳如烟传出去的。 “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著柳如烟的茶言茶语,阮小柔简直噁心的作呕。 但良好的素养,让她並没有直接出口骂人,只是深呼吸了口气。 可偏偏电话那头的柳如烟,声音却装的更加急切无比起来,带著委屈。 “嫂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和景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我……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嫂子,你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想要见面? 阮小柔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幽深。 对於柳如烟这个女人,她其实了解的並不多。 只知道对方是某家酒吧的舞女,长相和身材很是撩人,似乎深得傅景琛喜爱。 虽然不明白柳如烟到底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並没有那么简单。 於是她下意识就要掛断电话。 “抱歉,我们没有要见面的理由,这事情以后再说吧。”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猛地一句话,让她鬆开了掛断键的手。 “嫂子!你別急啊!” “你这么快接我电话,想必也是等傅景琛吧,最近他的行踪可不好找,如果你来见我,我就透露给你,怎么样?” 第8章 没错,我怀孕了 这句话,宛若一下戳中了阮小柔的死穴。 ——她確实需要知道傅景琛的行踪。 毕竟这件事,又问不了其他人,傅景琛对自己的行程总是讳莫如深,而如果追问婆婆王雅丽,想必她也是不知道的,还会遭到一通谩骂。 “好…可以,你说个地点吧。”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握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什么时候?我不想…耽误太久、” 柳如烟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起来,带著一丝笑意:“嫂子,別急啊,我们就约在市中心的那家咖啡厅吧,你知道的,就是你和景琛以前上大学时,经常周末去的那家,我12点钟等你哦,嫂子。” 电话掛断后,阮小柔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 挫败感,几乎像是海啸般向她席捲吞没,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一想到自己深爱了14年的男人,如今,却要问他的出轨对象,才能知道行踪,实在是太可笑了。 深吸了一口气,阮小柔缓缓站起身,走向了客厅。 王雅丽依旧坐在沙发上看著讯息。 见她从厨房出来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著不耐烦。 “阮小柔,你又在厨房磨蹭什么?” “不是让你想办法去找我儿子吗,还不赶紧打扮打扮,一天到晚跟个黄脸婆一样,活该看不上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阮小柔没有理会王雅丽的指责,只是低声说道:“妈,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今天保姆请假了,还麻烦你照顾一下天天。” 王雅丽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的大孙子,还需要你来嘱託我照顾?” “行了行了,没事就赶紧让开,別扰著我的眼了!” 阮小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別墅。 她早就没有心气,和王雅丽爭辩些什么了。 出门后,深秋的寒风扑面而来。 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女人脚步沉重地走向了市中心的那家老牌咖啡厅。 “这家店,都快开了10年了吧…” 推开咖啡厅玻璃门的剎那,门口掛著的蓝风铃叮咚作响。 阮小柔有些怀念的在咖啡香里,四处观望著。 ——由於坐落於大学城附近,因此这家咖啡店中的顾客,绝大多数都是学生情侣。 略显老旧的墙上,至今掛著不少老照片。 照片中,全都是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人们,留下的痕跡。 而曾经的阮小柔和傅景琛,也在其中。 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阮小柔等了20分钟后,犹豫了下,还是先为自己先点了杯咖啡。 低下了头,抿了口咖啡,女人猛地皱起了眉头。 “呃…这咖啡…” 不知道是她太久没来了,还是咖啡师换人了,味道似乎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 “唉,现在的学生,都爱喝这种口味啦。” 笑著摇了摇头,阮小柔放下了咖啡杯 而就在这时,风铃声再度响起。 几乎是刚一开门,阮小柔就觉得有些刺目。 身著红色长裙,身材傲人,打扮的精致无比的柳如烟,摇曳著身姿扭了过来,声音甜腻。 “哎呀~嫂子,我不小心来迟了,你不介意吧?” 柳如烟笑容甜美,熟络无比的坐在了阮小柔的面前。 “不介意…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话,我不想耽误太久…” 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阮小柔低声说道。 忽然间,她似乎时听到了一声嗤笑。 抬起头时,阮小柔便发现是柳如烟是在盯著窗户看。 ——窗户上,一位是美艷又性感的时尚丽人,另一位是面容虽然清丽,但却穿著朴素的糟糠之妻 “嫂子啊,有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对著玻璃窗户抿了抿红唇,柳如烟拿出口红,为自己补妆。 “我们这做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穿衣打扮,懂得討男人欢心。” “你啊,平日里就穿成这样,一成不变的,怪不得景琛那么討厌你,连碰都不想碰你,却一到我这里就那么火热。” 阮小柔的手指微微颤抖,咖啡杯在她的手中几乎要握不住。 但她还是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在公共场合失態。 “柳如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我现在就走。” 柳如烟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合上口红盖子,眼神中带著一丝戏謔:“嫂子,別这么敏感嘛,我可不是来羞辱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阮小柔抬起头,眼神中带著一丝疑惑和警惕。 “是啊,帮你。” 柳如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 “嫂子,景琛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吧?你不就是想知道他在哪,想要堵著他,才与我见面的吗?” “不过,可真是难为嫂子了,这么多年,一如既往喜欢追著景琛屁股后面跑。” 一瞬间,阮小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昨天混乱的酒吧,傅景琛当著柳如烟的面让她舔鞋时,女人戏謔的笑脸。 一切的一切,让她心口愈发憋闷,恨不得想离开这里。 但咖啡杯握紧了再握,却终究是,一个脏字也没有吐出。 “哈哈,果然,像是阮小柔这种乖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看到这一幕,柳如烟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意。 身为舞女出身的她,可是见惯了阮小柔这种“乖女孩”。 ——家境贫寒,名牌大学出身,从小就懂事又听话,宛若纯洁无瑕的小白一般,善良又温柔 甚至就连骂人撒泼这种事情,都觉得丟脸,不屑於去做。 只可惜,男人都是薄情的,这家,哪能有野香呢? 扬起了自己水葱般的手指,柳如烟眯起了眼睛,打量起自己指甲上的水钻。 “哎呀,嫂子,別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想跟你聊聊,顺便……跟你道个歉。”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皱起了眉头。 “柳小姐,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你发布出去订婚宴视频这件事,公司的律师自然会处理。 顿时,柳如烟笑了,笑的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 似乎为阮小柔的態度所搞笑到。 “哎呦喂,嫂子,你別在我面前端著正妻架子了,你这周五,不是还得求著傅景琛,让他在媒体面前和你演戏,假装你们很恩爱,对吧?”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如烟竟然会知道这些。 “你……你怎么会知道?” 阮小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著一丝颤抖。 面前的柳如烟,盯著她苍白的面庞,笑容变得更加放肆,几乎大笑出声。 “嫂子,你以为景琛真的会瞒著我吗?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他啊,可是看到他妈妈把这条消息发给他的瞬间,就把你的电话给拉黑了。” 阮小柔低下头,攥紧的手掌越发苍白。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如烟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盯著阮小柔,女人压低了声音。 “嫂子,其实……我觉得你和景琛並不合適,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何必还要勉强在一起呢?不如……你主动退出,成全我和景琛,怎么样?” 话音刚落,柳如烟突然俯身逼近,新做的美甲在桌面上划出刺耳声响。 一头大波浪捲髮,落在阮小柔眼前,如同一条条毒蛇。 “退出吧,阮小柔。” “我怀孕了,是景琛的孩子。“ 第9章 我的肚子!嗯,怎么? 哗啦—— 咖啡杯瞬间从阮小柔指间滑落,褐色的液体在米白色桌布上洇开狰狞的痕跡。 邻座几个女学生发出了惊呼,不可思议地望著她们。 看起来,她们已经偷听很久了。 “你…怀孕了?” 阮小柔呆呆地望著柳如烟。 “是呀,我的宝宝,已经三个月大了。“ 柳如烟抚著小腹,得意地活像在展示战利品。 “景琛说等孩子出生就给我名分,倒是你——“ 抓住阮小柔发颤的手,柳如烟把它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得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是不是?“ 一瞬间,阮小柔触电般抽回手,指甲在对方腕间划出血痕。 咖啡厅內,其他沉溺在恋爱之中爱侣们,並没有任何人在意她们的波动。 阮小柔有些晃神,呆呆的抬起头,望著墙上的老照片。 二十岁的傅景琛正在相框里对她笑,青涩的男人,用马克笔在玻璃上板板正正,画下了標准的爱心。 【永远爱你】 一瞬间,如同被剥骨抽筋般,阮小柔没了力气。 她惨澹的笑了。 “给我,傅景琛的行踪。” “这周五…我和傅景琛,必须参加发布会,你的事情,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想过问。”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的得意被愤怒取代。 ——她没想到,对阮小柔的了解居然失误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本以为,如果谎称自己怀孕,以阮小柔这种女人的自尊心就会放手。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依旧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抓著傅景琛不放! 於是柳如烟冷笑一声,声音尖锐而刺耳。 “阮小柔,你还要不要脸?我都已经怀了景琛的孩子,你还不肯放手?你以为你还能挽回什么吗?” 阮小柔指紧紧攥住桌布,用力到指节发白,但依旧极力克制著情绪。 “柳如烟小姐,我和傅景琛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这周五的发布会,我必须参加,这是傅家的要求。” 柳如烟的眼神中迅速闪过一丝狠毒。 她很清楚过,绝对不能让阮小柔参加这周五的媒体发布会,和傅景琛出现! 因为一但出现,在舆论压力下,傅景琛势必会娶了阮小柔,给她名分。 毕竟,当初他一手成立天水集团时,有不少商標都是以阮小柔的形象为代表。 他不会真的让公司自毁根基。 於是柳如烟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著阮小柔,满脸的嘲讽和不屑。 “阮小柔,你真是可笑!怪不得傅景琛都看不起你!” “你以为自己没皮没脸,在媒体面前演戏,假装和景琛恩爱就能贏得他的心?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过是个被拋弃的可怜虫,景琛早就对你没感情了!” 但面对对方的挖苦,阮小柔只是眉头紧蹙,最终长嘆了口气。 有感情又如何,没感情又如何。 现在,她只是想让哥哥顺利出狱罢了。 见话不投机,对方只是一个劲想逼宫,阮小柔有些乏了,站起了身子。 “柳如烟,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傅景琛的行踪,那你请自便,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阮小柔准备走人。 剎那间,柳如烟的脸色更加阴沉,没有想到女人就这么要走。 看来,还得使出那一招了。 想到了什么,柳如烟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猛地俯身逼近阮小柔,拽住对方她,声音压得极低。 “阮小柔,你真贱,怪不得你儿子傅天天也是一副贱样,每天可怜巴巴的等著爸爸回家。” “但你放心,等我的孩子出生了,他绝对不会这么可怜的。” 果然,如同触碰到了逆鳞,阮小柔眼眸变得暗沉。 她猛地转身看向柳如烟,拽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女人眼中闪过狡黠,马上发出了尖叫,就势往后一倒。 “啊啊啊啊!我的孩子,她推我!我的孩……嗯?” 柳如烟愣住了,她居然没有摔倒! 於是诧异的往后看去,就看见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托住了她的后背,让她根本倒不下去。 “站好。” 顾沉舟冰冷无比的,望著柳如烟。 凉意瞬间篡过柳如烟的脖颈,让她呼之欲出的怒骂声,全都憋回了肚子。 ——身后,高大冷峻的男人,周身气压简直低的可怕。 他面无表情的拎著柳如烟的衣领,將她推回了地面。 隨后,冰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带著渗入骨髓的冷意。 “安分点。” 说著,顾沉舟的视线落在了柳如烟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抹讥讽,让柳如烟感到了一丝心慌。 她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小腹,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看什么看?真是莫名其妙!” 顾沉舟没有回应,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眼神冷得像冰,暗沉无比。 而嘴角的那抹嘲讽,也越发明显。 像是在笑话柳如烟刚才拙劣的演技一般。 ——这是,看出来她这怀孕的肚子,是假的? 顿时,柳如烟囂张的气焰偃旗息鼓。 一直以来,她自认为假孕的手段高明,甚至连傅景琛都被她蒙在鼓里。 但偏偏眼前的人,却像是一眼就拆穿了她的计量,让她无所遁形。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个变数,真是倒了霉了……” 心中盘算了片刻,柳如烟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顾沉舟一眼后,抬手推开了他。 “神经病!以后少给我管閒事!”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急促的声响。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一旁的服务员都嚇了一跳。 而看著柳如烟离去的背影,阮小柔后知后觉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她刚刚是…要碰瓷我?” ——刚才,如果要不是顾沉舟拖住了柳如烟,那么一个孕妇因为她的拉扯忽然摔一脚,出了什么事情,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於是她转头看向顾沉舟,眼神中带著一丝感激。 “谢谢你,顾先生,真是好巧又见面了,多亏你出手,才没有任何人受伤。” 顾沉舟敛下眼眸,没有回应。 他侧身坐到了阮小柔身边的卡座上,自顾自的点了一杯咖啡。 瞧著对方冷淡的態度,阮小柔心一沉。 想必,顾沉舟一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叫他人渣,心生了芥蒂。 第10章 顾先生,谢谢你 想到这,阮小柔赶紧站起身,格外认真得向顾沉舟道歉。 “万分抱歉,顾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您,我从服务员那里才得知,您其实並没有对我……总之,是我鲁莽,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杯咖啡请让我、” 但阮小柔的话还未说完,顾沉舟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了。” 淡漠的声音,让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 “那……至少让我表达一下感谢吧,您那天准备的衣服,我已经送去乾洗店了,您看送还地址,我应该填哪?” 话音刚落,顾沉舟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阮小柔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阮小柔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眼眸似乎变得暗沉了几分。 “不用。” 一连两次被冷淡的拒绝,让阮小柔有些尷尬地坐回了座位。 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果然,还是是自己之前的误会导致的…… 毕竟好心照顾,却落得了人渣的头衔,心里怎么会不难受呢。 阮小柔心中默默想到。 就在她纠结如何要再度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沉默时,服务员端著一份蛋糕走了过来,轻轻放在了阮小柔的面前。 “您的蛋糕,请慢用。”服务员微笑著说道。 阮小柔顿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服务员:“抱歉,我没有点蛋糕。” 服务员也有些疑惑,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单子,隨后笑的有些甜。 “是的,女士,但这是您旁边桌子的先生为您点的。” 阮小柔立刻望向顾沉舟。 便看见对方敛下眼眸,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冰冷。 “只是有活动罢了。” 说完,顾沉舟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起咖啡杯中的勺子。 但瞧著服务员窃笑的样子,阮小柔知道,这就是个假话。 咖啡厅哪有这种活动? 但顾沉舟为什么要给她点蛋糕? 明明之前对她冷淡至极,现在却又似乎愿意和她交谈…… 拿起叉子,阮小柔轻轻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 甜而不腻的口感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是她平时喜欢的口味 “很好吃,蛋糕的味道…和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样,没有变。” 阮小柔轻声说道,像是有些怀念。 “谢谢您,顾先生。” 和之前一样,顾沉舟没有回应。 就这样,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自己椅位上,各自品尝著面前的咖啡。 咖啡厅来来往往的顾客们,三三俩俩,在他们之间的过道穿梭。 阮小柔便借著人群错开的缝隙,打量起了顾沉舟。 穿著风衣的顾沉舟,剑眉星目的面庞,是那么英俊与耀眼。 但偏偏他冷峻的气质,与整个咖啡厅格格不入,活像是在参加什么商务活动。 真是奇怪,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种大学城附近的情侣咖啡厅呢? 阮小柔好奇的托起了自己的脸。 总感觉,她好像很久以前,也见到过这么奇怪的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瞬间,顾沉舟偏过了头,两人的视线交错。 感觉对方似乎是在等自己说话,阮小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閒聊起来。 “顾先生,您……经常来这里吗?看上去像是常客。” “偶尔。” 阮小柔点了点头,隨后眼神有些怀念:“我倒是很久没来了,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来这里,点上这么一份蛋糕。” 虽然她的话顿了顿,没有提到这位朋友是谁。 但显然,顾沉舟明白她指的是傅景琛,眼神微微一沉。 又一次,两人陷入了沉默。 “嗯……” 阮小柔有些尷尬,感觉说错了话题。 她本来还想藉机打探一下,对方是否知道傅景琛的下落。 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果然还是…… “傅景琛,今天去城西监狱了。” 顾沉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淡淡地扫过阮小柔,站起了身子。 “他今天缺席了和我司的商业会议,去了那里。” 陡然间,阮小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感觉头晕目眩。 她哥哥,就被关押在城西监狱。 可为什么傅景琛会忽然去那里!还偏偏是在她哥哥出狱前一个月! 阮小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七年前的画面。 倾盆暴雨中,血水混杂著湍流的污水在地面蜿蜒。 隨著轰鸣的警笛,五六个人按住了她的哥哥夏临风,將他强行带走。 夏临风被碾在污水中,那张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绝望,他声嘶力竭的嘶吼著奋力挣扎,双目充血。 但在见到阮小柔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不动了。 【回家】 【快点回家…別看…別看我…】 温暖的咖啡厅內,煮熟的咖啡豆散发的香气瀰漫开来。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笑的前仰后合,恩爱的小情侣们则耳鬢廝磨,眼中只有彼此。 而阮小柔独自一人站在圆桌前,脸色有些苍白,身形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单薄。 “谢谢你,顾先生,告诉我这些……”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觉得有些狼狈。 “刚才…我和那位柳女士的谈话,想必您也听见了吧…真的抱歉,让您听到那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不要说出去……” ——原来,顾沉舟早就什么都听见了 他知道自己在咖啡厅来找柳如烟这个情敌,是为了知道傅景琛的行踪,甚至还有,她哥哥在监狱的事情。 “拜託了,请您別说出去…” 见顾沉舟没有反应,她认真无比的对著顾沉舟弯腰鞠躬,表示恳求。 她真的不希望节外生枝。 尤其现在正是发布会的节点,如果作为商业劲敌,顾沉舟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一定会让之前的新闻火上浇油…… “我不会。” 顾沉舟敛下眼眸,声音听起来淡淡的。 “如果你打算去找那个人,去公司,他应该在返回总部的路上。” 说完,没有给阮小柔任何回应的机会,顾沉舟迈开步子离开了。 男人走得很快,阮小柔的目光,不自觉地朝他修长而挺拔的背影追隨了过去。 身著简洁而利落的黑色风衣的顾沉舟,总是冷峻寡言的,黑色风衣就仿佛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是那么適配。 瞧著摇曳的风衣,消失在店外的街道,阮小柔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一饮而尽。 ——没有时间耽误了 阮小柔迅速打车,要前往公司总部去见傅景琛。 傅景琛的公司总部,並不在这个城市,需要些时间。 “希望一切顺利……” 阮小柔心中默默想到。 第11章 你个贱货! 瑟瑟秋风中,柳如烟正一脸慍怒的站在路灯下掏出口红,抿了抿唇。 一想到刚才差点就能陷害得逞,她就恼火。 “不行,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再大一点月份,我这肚子可就瞒不住了,得赶紧把阮小柔拉下水。” 想到这,柳如烟皱了皱秀眉,抬手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號码。 但是一旁忽然响起了口哨声。 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对著柳如烟吹著流氓哨,示意美女加个v。 立刻,柳如烟破口大骂起来,面目狰狞。 “吹你老母!你眼瞎啊,老娘这身裙子可是valentino的!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打几十年工才能买得起!癩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早点去投胎吧!” 黄毛小年轻被暴跳如雷的柳如烟嚇了一跳。 但是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眼前的女人忽然就变了脸,对著手机一脸委屈,连声音都是柔弱的哭腔。 “喂!景琛吗……是人家、呜呜,我好害怕哦……” “我刚刚和阮小柔见面,本来想和她好好谈谈,可是她……她根本不听我说话,还和我吵了起来,甚至差点推倒我,害我动了胎气……” 电话那头,傅景琛沙哑的声音瞬间狠厉起来:“你说什么?阮小柔推了你?” 仿佛是真的一样,柳如烟开始抽泣,梨带雨,似乎受尽了刁难。 “是啊……景琛,我真的好害怕……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能不能来陪我?我们的孩子本来就不太好…会不会出事啊?” 傅景琛的语气越发暴戾恣睢,带著十足的怒意。 “阮小柔那个女人,又欠教训了……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派人过去。” 听到傅景琛的愤怒,柳如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声音却依旧柔弱,带著哭腔。 “我……我在去光明妇幼医院的路上,你知道的,那里离我家近,最方便了。” 柳如烟报了医院的地址后,便掛断了电话。 脸上也瞬间收敛了委屈与无辜。 “哼!阮小柔,给你退路你不要,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傅景琛的心早就被我攥在手心里了,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弃妇罢了。” “这次啊,你就算下跪磕头,也不可能见到傅景琛了!” 想到这,柳如烟笑了起来。 她摇曳著身姿,扯著红裙,趾高气扬的坐上了计程车,让司机带她去医院。 ——那家光明妇幼私人医院,可是她的老熟人开的。 假孕的事情,可多亏了对方帮忙,不然的话,傅景琛早就起疑了。 “这次,乾脆就直接说我流產好了,该让傅景琛给我什么赔偿好呢?” ………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隨著夕阳西落,阮小柔来到了目的地。 站在天水集团总部的大厅里,瞧著四周满是忙碌的职员。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忽然有些急促,手心微微出汗。 总感觉,好像附近的人都在看著她…… 但阮小柔很快安慰自己,肯定是胡思乱想,大家都忙著呢,怎么可能? 於是她走向前台,礼貌地对接待小姐说道:“您好,我想见傅景琛,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接待小姐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隨后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抱歉,傅总正在开会,暂时无法见客。请问您有预约吗?” 阮小柔摇了摇头。 “抱歉,没有预约,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他,能否麻烦您帮我转告一声?” 接待小姐的笑容依旧,但语气却带著一丝不耐烦。 “小姐,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无法安排您与傅总见面,您可以留下联繫方式,等傅总有空时,我们会通知您。” 阮小柔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焦急。 如果她也知道,硬闯只会適得其反,毕竟傅景琛不想见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只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那我留下电话,在这里等他,可以吗。” 接待小姐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诧异提醒道:“如果您执意要等的话,可以到休息区等候,不过会议可能会持续很久。” 阮小柔道了声谢,转身走向休息区。 坐在沙发上,她开始仔细斟酌,如果能和傅景琛见面,该说些什么。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人投来戏謔的目光,低声议论著什么。 “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她一进来我就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一个女职员小声对同伴说道。 “好像是……啊!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傅总订婚宴上逃婚的那个未婚妻吗?” 另一个女职员压低声音,语气中带著一丝八卦的兴奋。 “天哪,真的是她!她怎么还敢来公司,丟死人了!有传闻说,是她一直缠著傅总,活活一个女舔狗,原来是真的啊!” “嘖嘖,有的女人为了能抱上傅总大腿,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毕竟咱们傅总又帅又有钱,这次过来肯定是来求复合的吧?” “对了,你知道吗,听小道消息说,这女人为了能早日嫁入傅家,大学就怀了孩子……” 这些议论声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入了阮小柔的耳中。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但她没有动,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的人渐渐少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阮小柔依旧坐在那里,目光始终盯著电梯的方向,等待著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如果真的是开会,那只要她等著,傅景琛肯定会出来。 终於,电梯门缓缓打开,傅景琛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他穿著一身西装,眼神中带著一丝疲惫,身后跟著几名助理,正低声向他匯报著什么。 阮小柔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他。 “傅景琛。” 一瞬间,男人朝她望了过来。 看到阮小柔的面庞,傅景琛眼中鲜明的怒火,几乎要灼烧殆尽。 “贱货!” 重重一耳光,朝著阮小柔扇了过来。 啪!!! 第12章 跪下来,求我 清脆的耳光声,在大厅里迴荡。 “傅景琛,你……” 伴隨著耳朵的剧烈嗡鸣,阮小柔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景琛,眼中满是震惊和委屈。 刚才那一巴掌,可谓用足了力道。 她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蹌后退,差点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痛,迅速肿胀了起来。 但傅景琛的眼神中自然是没有丝毫怜惜,反而阴鷙无比。 “阮小柔,你还有脸来见我?柳如烟因为你流產了,你知不知道!” 柳如烟,流產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瞬间闪过柳如烟差点摔倒的画面。 但是那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啊? 为什么要责怪到她的身上! “傅景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有没有流產,和我有什么关係?” “够了!” 傅景琛的声音陡然提高,让周围的职员纷纷停下脚步,投来好奇而戏謔的目光。 但他只是冷冷地俯视著阮小柔,语气中满是讥讽。 “阮小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在咖啡厅里,不是你差点推倒她吗?!” 嗡嗡嗡—— 耳朵中传来的杂音,变得更加尖锐。 阮小柔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鲜血顺著她的嘴角流下,她昂起头,格外认真得看著傅景琛,一字一顿。 “傅景琛,我没有推她,咖啡厅里可是有监控的,你可以去查,而不是相信低劣的诬陷!所以我郑重告诉你,她的流產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剎那间,傅景琛满脸煞气,暴戾恣睢的样子让人有些寒颤。 他朝著阮小柔靠近了一步,身高与体型上的压迫,是那么鲜明。 但阮小柔只是挺直了脊樑,身子单薄而笔直的望著他。 这份不肯屈服的倔强,让傅景琛越发暴躁。 他猛地掐住了阮小柔的脸,手劲大的在女人脸颊上留下了红痕。 “阮小柔,別装了,就是你让她动了胎气。” “咖啡厅里,你的確没有推她,但是你却气到了她!不就是因为她不小心泄露了逃婚录像,所以你就和她爭吵吗,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她流產!” “我没有!”阮小柔的声音也提高了,眼中满是委屈,“傅景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知道我的人品,不管她是不是孕妇,我对她说话做事一直都很客气!” 听到人品两字,傅景琛的眼神微微一变,眼中满是戏謔。 ——他真是受够了阮小柔这一套说辞。 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他回家,甚至不惜让孩子装病,有还装作一副道德標兵的样子!? “哈!阮小柔,你这个人,在我眼里,可没有人品可言!现在你再怎么说,柳如烟都是因为你没了孩子,你这就是杀了人!” “阮小柔啊阮小柔,你爹妈真是有本事,两个自杀的赌鬼,养出了两个杀人犯!犯这么多罪,估计到他们现在都轮不到投胎吧!” 阮小柔的眼中似有泪光,嘴唇颤抖起来。 多年来,傅景琛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她父母,因为知道这是她最深的痛楚,多少还顾及点体面。 但这一次,他却血淋淋的揭开了她的伤疤。 提到了她年少时,在她面前上吊自杀的父母。 “傅景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父母不是赌鬼!我哥哥也不是杀人犯!柳如烟根本不是我害的、” 阮小柔再也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抓住傅景琛。 啪!!! 又是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打断了阮小柔的话。 阮小柔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嘴角的血跡更加明显,脸颊上的红肿也愈发刺眼。 她捂住脸,因疼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在男人面前落下。 “........”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疼了,又或许是耳朵的轰鸣声,让周围嘈杂的唏嘘声消失了,阮小柔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过於愤怒,她都忘了自己这次来,是为了恳求他和自己一起参加发布会,澄清他们关係美满而又幸福。 於是,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擦掉了嘴角快要乾涸的血跡,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再次抬起了头。 “傅景琛,我承认,或许是我在咖啡厅里言语过激,让柳如烟动了胎气,我愿意承担后果,登门谢罪。” “但现在,我们都先冷静下来,我有件要紧事情要和你说,找个合適的地方一起聊聊,好吗?” 但没有想到,傅景琛忽然发出了冷笑。 居高临下俯视阮小柔的目光,也更讥讽。 他猛地掐住了女人的下巴,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娉婷的女人,昂起头望著他,莹白的左脸因巴掌印而红肿,又泛著几分紫。 “阮小柔,你真贱啊,跟狗一样,为了点骨头,挨了打也能慌忙朝主人摇尾巴。” “你想单独找我聊聊,是为了这周五的发布会吧,你就这么想出席,护住你的地位?”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意识到,她的婆婆肯定也和傅景琛说了些什么。 但是为了自己哥哥能顺利出狱,她也顾不得脸面,硬著头皮的继续说下去。 “傅景琛,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公司很多品牌,都是以我的形象做商標,一直以来我们也都营造的是恩爱情侣人设......我也是为公司的发展著想。” 说著说著,阮小柔越来越没底气。 她抬起头望向傅景琛,就看见对方傅景琛的眼神微微一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啊,阮小柔....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去城西监狱看过你哥哥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颤。 不祥的预感,让她喉咙都变得发紧。 “你……你去见过我哥哥?他怎么样了?为什么忽然提他.....” 傅景琛冷冷地看著她,像是抓住了什么软肋般,语气中带著一丝残忍与戏謔。 “阮小柔,你哥哥在监狱里生病了,病得很重,想要出去治疗。不过,你觉得我会让他如愿吗?” 剎那间,天旋地转。 阮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这么多年来,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哥哥,夏临风 从父母因作了法人而欠下巨债崩溃自杀后,大她两岁的养兄便輟了学,出去打工还债,养活他们。 再后来,他就遭人诬陷,关进了监狱。 他从未享受过青春,哪怕一分一秒。 “傅景琛,你……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我哥哥是无关,他需要治疗!你不能见死不救!” “无关?”傅景琛眼中阴煞无比。“阮小柔,你可是害死我了我的孩子,难道不该还债吗?” 压抑与绝望,悲伤的氤氳了开来。 它们像是阴冷的海水,沉甸甸的朝著阮小柔袭来,冰冷的从后颈一路渗进脊背。 “傅景琛,算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哥哥......只要你答应让他出去治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阮小柔卑微的低下了头,小声哀求著。 “任何事情?” 傅景琛似笑非笑,他抬手摸出了香菸。 簇簇窜动的火苗中,烟雾繚绕。 “好啊,那你就跪下来,当著所有人的面,求我。” 第13章 放弃尊严 顿时,阮小柔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这可是大庭广眾,傅景琛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傅景琛只是掸了掸手中的菸灰,再一次阴鷙的重复。 “我说,跪下来,求我。” “阮小柔,不是说能做任何事情吗?难道连这点代价都不想做?”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小柔身上。 她就静静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即便很清楚知道,傅景琛只是在羞辱她,是在逼她放弃最后的尊严。 但她没有选择。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折磨我呀,傅景琛...我们曾经,不是很相爱吗....” 阮小柔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呢喃。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傅景琛,我求求你,让我哥哥出去治疗。” 簌簌的菸灰,掉落在了阮小柔莹白的后背。 阮小柔忍不住轻颤,她握紧了手掌,卑微至极的忍受著,展示著她的顺从。 可眼泪却几乎要忍不住,从脸颊滑落。 “你真跪了啊。” 傅景琛抽吸了香菸,缓缓吐出,眼神中没有没有丝毫的动容。 烟圈在空气中涣散,烟雾繚绕,仿佛將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 “但我有答应过,你下跪,我就让你哥哥出去治疗吗?” “好像没有吧?” 说完,傅景琛发出了声嗤笑,迈开步子离开。 只留下阮小柔一个人跪在原地。 顿时,仿佛成为眾矢之的,人们戏謔的目光纷纷朝著阮小柔望了过来,不怀好意。 ——还有什么,比一个卑微的女人,更值得嘲弄的呢? 尤其是,戏弄她的对象,还是有权有势的年轻总裁。 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在大厅蔓延开来。 阮小柔站了起来,迎著人们打量的目光。 “天啊,她被扇的真狠啊,这是家暴吧?” “哎,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就是干这行的,你看她下跪时的样子,多熟练啊。” “嘘,她朝我们看过来了....” 阮小柔低下头,慌不择路的离开。 她害怕人们望向她的视线,以及討论时的閒话。 从定婚礼回来后,她就无比畏惧。 “別看了...都別看了....真的没什么....” 阮小柔捂住了脸,跌跌撞撞地衝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目光和嘲笑。 耳边迴荡著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著她的心。 阮小柔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鼻青脸肿,头髮凌乱,嘴角还残留著乾涸的血跡,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像是被人狠狠践踏过的残败柳。 顿时,阮小柔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著伸出手,想要触碰镜子中的自己,却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猛地缩了回来。 “这……这是我吗?” 喃喃自语著,阮小柔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眼前这个眼神空洞而失神,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可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眼泪终於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阮小柔捂住脸,身体顺著墙壁缓缓滑落,最终跪坐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记得,曾经的她,也是眾人最羡慕的对象。 即便家境中落,却拥有著最深爱她的男人。 她和傅景琛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幸福,似乎註定要相伴白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傅景琛,你怎么能对我动手呢?你以前不是说过的,最看不起会打女人的男人的吗,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对我动手……” 阮小柔的声音哽咽,眼泪顺著指缝滑落。 饶是早已经心冷,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曾经那么爱她的人,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无情。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家。 可是现在回到所谓的家,等待她的也只有婆婆的谩骂,以及辅导儿子的功课。 想到这,阮小柔蜷缩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无论她怎么躲,那些痛苦和绝望都如影隨形,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將她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不对,我也是有家的.....” 想到什么,她猛地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脸。 冰冷的水刺激著她的神经,让她清醒了几分。 擦乾脸上的水渍,看著镜子中的自己,阮小柔深吸了一口气。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髮,擦掉嘴角的血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回到那个,有爱著她的人的地方。 阮小柔戴上了口罩,遮掩住脸颊,离开了公司,顺路买了一些贡品。 来到了陵园,看到墓碑上妈妈的名字,她抿了抿唇,泪水差点又要模糊了她的视线。 “妈妈.....爸爸.....”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阮小柔的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石碑。 陵园的风轻轻吹过,带著一丝凉意,仿佛父母的轻声安慰。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妈妈……爸爸……”阮小柔终於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我……我好想你们。” 她缓缓跪了下来,膝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却感觉不到疼痛。 纤白的手指,轻轻抚摸著墓碑上的名字,仿佛在触摸父母的脸庞。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哥哥,也没有照顾好自己……” 阮小柔的声音哽咽,她低下头,额头抵在墓碑上,仿佛这样就能靠近父母一些。 ——还记得小的时候,每当她难过,爸爸就会悄悄给她塞零钱,而妈妈会做她爱吃的小蛋糕 而哥哥夏临风,则是会主动替她做作业。 这是独属於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小软,临风,爸妈对不住你们俩】 【以后你们兄妹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一定要互帮互助,一起好好活下去】 阮小柔睁开了眼睛,想到了父母自杀前一晚,对她和哥哥说的话。 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哥哥。 再度拿出手机,阮小柔调出了一个隱藏號码。 是柳如烟的。 一直以来,她都留著这个號码,以备不时之需。 “柳如烟...我是阮小柔....” “非常对不起,害您...遭受了不可磨灭之痛,我愿意將天水集团2%的股份转让给您,作为赔偿,今天您看还有时间,聊一聊吗?” 第14章 这就是我的想法 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一顿,隨后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嗤笑。 “哎哟,这不是嫂子吗?没想到你这么大方,愿意用你的股份来补偿我,只可惜,孩子可是无价的,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听到柳如烟的声音,並没有她想像中的那般虚弱,阮小柔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流了產的女人,是这么中气十足的吗? 但眼下,天水集团这2%的股份是阮小柔唯一的筹码。 如果拋出去,足够让任何人这一辈子不愁吃喝,不愁玩乐,阔绰而宽裕。 於是她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柳如烟的回应。 果不其然,柳如烟急不可耐的发话了。 “嫂子,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是说缺钱,只是看在你那么诚恳的份上,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所以你今天就带律师过来医院找我,我们把转交合同签一下。” 阮小柔心中冷漠。 她平静无比的抬高了音量:“可以,但是我也有前提条件,我哥哥在城西监狱生病,急需治疗,我需要你让傅景琛这个保证人鬆口,放我哥出去保外治疗。” 立刻,柳如烟就拔高了嗓门,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开什么玩笑?!阮小柔你有没有良心呀?我可是因为你而流產了啊!你还给我提要求!” 尖锐的声音吵的阮小柔脑袋都隱隱作痛起来,於是她微微捂住了耳朵,轻嘆口气。 “你就说交不交易吧,柳如烟女士……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不行我就去找別人。” 罕见的强硬態度,让电话那头的柳如烟微微一愣。 那她还没有说些什么,便见阮小柔掛断了电话。 仿佛真的,马上就要再换另一个人询问一样。 “气死我了,这个被景琛拋弃的老女人,装什么装,还敢掛我电话!” 假模假样躺在病床上的柳如烟,立刻大吼起来。 但是很快她便陷入了纠结。 ——阮小柔手中的股份,真的很值钱。 作为天水集团最早的元老之一,虽然早已经成为弃之如履般的存在,但是原始股份的价值不容小覷。 而这天下掉馅饼般的好事,如果真的转给了別人,那可真是…… 於是咳嗽了几声,柳如烟赶紧打回了电话。 可是没有想到,阮小柔的手机號码正在占线,似乎是不知道跟谁打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 柳如烟真的开始著急了,生怕这个好事落到別人头上。 终於拨通了电话,阮小柔的声音从另一头不紧不慢的传来。 “柳如烟女士,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柳如烟也顾不得趾高气扬了,生怕到嘴的肥鸭跑了,赶紧出声表示刚才的交易还成立吗。 “嫂子!你刚才说的事情,我想了想,你还是別交给別人了,我最合適!下午三点多钟来妇幼医院来找我,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 听到对方如此变化的態度,阮小柔几乎要在电话那头冷笑出来。 她就知道,她的这些小伎俩会管用的。 早些年她调查过柳如烟,就发现这位酒吧出身的舞女非常的爱財,唯利是图。 这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动摇,生怕別人抢先。 第15章 又老又丑的女人 於是掛断了电话,阮小柔立刻动身前往医院去找柳如烟。 出於礼节,她还是买了果篮。 瞧著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几个孕妇。 阮小柔想到了什么,轻轻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失去了孩子啊……” 还记得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和景琛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可是因为身体原因,这个愿望始终没法实现。 而那时候,傅天天就这么来到了她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孩子格外长得像傅景琛,所以阮小柔看到襁褓中的傅天天,並没有丝毫的愤怒,只觉得他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是那么可爱。 但那时候她还年轻,尚不知道母亲身上的重担是那么的沉。 所以那一次傅天天生病的时候,她並没有太在意。 可当她下班回家时,才发现他小小的身躯是那么滚烫,那种生命差点在她怀中逝去的样子,简直令阮小柔现在都后怕。 “或许柳如烟的满不在乎,中气十足,只是装出来的呢?失去孩子这种事情,哪一位母亲都会无比的难过啊……” 想到这里,阮小柔又好心的挑选了一些可以滋补身体的补品,希望柳如烟的身体能快点从悲痛中走出来。 但是没有想到抵达医院病房的那一刻,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她遇见了自己最不想遇见的人。 ——傅景琛。 柳如烟面色苍白的在病床上探出了脑袋,眼中一闪而过了狡黠。 “嫂子,这股份转移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还得是要傅景琛在场,是不是呀?” 戴著口罩,遮掩住脸上巴掌痕跡的阮小柔身子颤抖了一下,隨后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冰冷无比的望著她。 “阮小柔,你想用自己公司的股份,贿赂柳如烟,吹吹枕边风,放了你哥哥出去住院?” 阮小柔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她现在尤其不想见到傅景琛。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可偏偏柳如烟,却故意的让她难堪。 於是没有思索片刻,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傅景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 “摘掉。” 说著,男人用眼神示意著阮小柔,让她把口罩摘掉。 一瞬间,阮小柔所维持的平静崩溃了。 她奋力挣扎著让男人放开手,但悬殊的体力差距,让傅景琛只是微微用力,就將她两手都擒住了。 “是自己摘掉,还是我帮你摘?” 傅景琛话语依旧阴鷙。 但柳如烟却在病床上率先出声,声音虚弱。 “嫂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都已经做出了害人流產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大家都坦荡一点,不好吗?” 说完柳如烟便呜呜的哭了起来,面带梨,哭的是那样憔悴而悲戚。 她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一脸沉痛。 “嫂子,我知道你討厌我,但我去咖啡厅只是想向你道歉。” “逃婚的视频泄露,做为女人,我也不好受,所以当初才劝景琛去看看你,但是没想到我却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瞧著柳如烟泪流满面的样子,阮小柔只觉得自己很无辜。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柳如烟流產是因为她。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望著哭泣的柳如烟,傅景琛脸色一沉,也顾不得要摘掉阮小柔的口罩了,连忙过去安慰。 瞧著柳如烟的呼吸平稳了一些,他摆了摆手,一名律师便提著公文包进入了病房。 “阮小柔,过来,签了你的股份转让合同,把股份给柳如烟吧。” 剎那间,阮小柔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柳如烟从一开始,就想靠傅景琛来空手套白狼。 自始至终,傅景琛都是这场交易的最大变数。 “不,我拒绝,这和我跟柳如烟女士说的事情不同,我无法签这个合同。” 说完,阮小柔眼神锐利的注视著柳如烟。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拽了拽傅景琛的衣袖。 於是男人发话了,声音响亮沉重的如响雷一般。 “阮小柔,是你自己说要赔偿柳如烟的,你怎么这么虚偽?你们家的人,都是像你这样吗?” 刺耳的挖苦声,锐利无比的扎入了阮小柔的耳朵。 “我说了不签,这是我的股份,我有权利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说完,阮小柔紧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口罩,便想要离开。 但柳如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端倪,盯著阮小柔的脸颊,忽然露出了一抹鬼魅的笑容。 “嫂子,你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最后人都要走了,却连个口罩也不摘,是嫌弃我吗?” 傅景琛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他目光重新望著阮小柔的脸,再一次喝令让她摘下口罩。 “不摘。” 傅景琛迅速朝著阮小柔走来,瞧著男人伸来的大手,阮小柔下意识喊了一声不要。 但口罩还是掉落在地。 顿时像是被掀开的遮羞布一样,阮小柔肿胀的脸颊暴露在外。 柳如烟似乎毫不意外,她笑著捂住了嘴。 “哎呀,嫂子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伤,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早知道就不让你摘口罩了。” 或许是真的肿胀的可怕,傅景琛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有些嫌弃般鬆开了手。 “你……怎么这么严重,上药了吗?” “与你无关。” 说完阮小柔捡起了地上散架的口罩,攥在了手中。 两人之间,罕见的有些沉默。 但忽然间,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傅景琛的心头。 “阮小柔,看著我。” “你现在是在给我甩脸色吗?別忘了你没有资格,先犯错的人是你,是你害了人,本来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现在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吗?” 一瞬间,阮小柔感觉自己的耳朵边的嗡鸣声又再次响起。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但是下一秒冰冷的触感传递至她的脸颊。 傅景琛拿起了药膏,轻轻涂匀暖热在指腹上,隨后抹在她的脸上。 “阮小柔啊,阮小柔,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世界上哪个男人还会要你?” “又老又丑,像条狗一样。” 第16章 你怀孕了吗? “拿开!” 阮小柔一把將傅景琛手里的药膏扇飞了出去。 瞬间,傅景琛眼眸中一闪而过狠厉。 那抹狠厉,让阮小柔心跳的厉害,她想都没想,颤抖著夺门而出。 “等等,我是逃走了吗……我在害怕什么?我怎么能,被他打害怕了呢……” 冰凉的瓷砖贴著她发烫的身躯,阮小柔思绪越发混乱,她抓住了自己的头髮,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害怕而跑了出来,如同男人说的那样,是条狼狈的狗。 於是阮小柔大口喘著粗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越冷静,阮小柔就变得越绝望。 ——想让自己哥哥保外就医,就怎么都绕不开傅景琛这个担保人。 可偏偏傅景琛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格外討厌她的哥哥夏临飞,所以自然是不会让她如愿。 因此,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弄巧成拙,只会耽误更多哥哥受到治疗的时间。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才能、才能让哥哥顺利出来……” 混乱间,阮小柔突然转身撞到了推著器械车的护士,医用托盘里的玻璃瓶叮噹作响。 “小心!“ 护士赶紧扶住阮小柔的胳膊,口罩上方露出熟悉的眉眼。 阮小柔並没有在意,道歉后转身就要离开,但是护士却叫住了她。 “天啊,你是阮小柔吗!真的是阮小柔,出了什么事情,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样!” 瞧著这位护士,阮小柔眼睛慢慢瞪圆,她想起来了,眼前的护士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学苏沫! 虽然脸比以前变得圆润了一些,身体也比以前变得更加的匀称,但的確是她。 ——还记得上高中时,作为同桌的苏沫,总是让她帮忙打掩护,自己则悄悄在课桌下面偷吃辣条,惹的周围人都纷纷伸手索要。 “苏沫,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小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转移话题。 苏沫却摘下口罩,露出关切的神情:“你傻了呀,小柔,我当然在这呀,你看我护士服,我肯定是在这里工作的啊!” “倒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发生什么事了?” 阮小柔低下头,避开了苏沫的目光:“没什么,只是摔跤了。” 苏沫看出了对方似乎有难言之隱,於是嘆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阮小柔的肩膀。 “小柔,我们可是老同学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还么一个人啊,傅景琛去哪了?他可是你走哪,这位护使者可是都跟到哪的啊……”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紧,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生怕傅景琛跟了过来。 “苏沫,你別提他。” 苏沫明显被阮小柔紧张的样子嚇了一跳。 隨即她笑嘻嘻道:“嗐,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你们当年可是我们班上的模范情侣呢,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就连大学他都执著的和你考在一起,真是太浪漫了。” “话说,我还一直等著你们的结婚请帖呢,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收到?该不会结婚的时候把我给忘了吧?” 阮小柔的心里一阵酸楚,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和傅景琛的关係早已变得复杂。 而有些年头没有联繫的苏沫,却还以为他们是当初的那对天偶佳成。 注意到阮小柔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苏沫知趣的闭了嘴。 她越看,越觉得阮小柔的脸上应该是手掌印。 “到底谁那么大胆啊,敢打傅景琛的宝贝爱人。” 苏沫在心中连连咋舌,感慨到这个傢伙肯定完蛋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比傅景琛更爱阮小柔的了。 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阮小柔被几个混混骚扰,傅景琛跟不要命了似的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一个人对他们六个。 最后又独自揽下了所有的惩罚,不让阮小柔受一点点指责和谩骂。 她那时候是多么羡慕阮小柔呀,羡慕能有这么一个爱著她的少年。 “咦?小柔,你脸上这是什么呀?” 苏沫突然发现阮小龙的脸上亮晶晶的,於是探头看了看,发出了咦的一声。 阮小柔听到苏沫提到自己脸上的膏药,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这才想起刚才傅景琛想要给她涂药的情景。 她的手指触到皮肤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心里也跟著一沉。 “没什么,只是隨便涂的膏药。” 阮小柔勉强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情绪。 苏沫却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带著关切:“你这可不是小事啊,脸上可不能马虎。走,我带你去休息室,我那儿有专门的外伤药,效果很好的。” 阮小柔本想拒绝,但看到对方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不会耽误你上班吧。” 苏沫立刻笑了,挽起阮小柔的胳膊:“跟我还客气什么?走吧走吧。” 两人一路走向休息室,阮小柔的思绪却依旧混乱。 混乱到脚步都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泥泞里,难以自拔。 “坐好。” 到了休息室,苏沫让阮小柔坐下,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一支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阮小柔的脸上。 药膏的清凉感让阮小柔稍微放鬆了一些,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减了不少。 “天啊,到底是谁那么过分,把你欺负成这样,等你回家傅景琛不得心疼死。” 苏沫收回了手,满眼心疼。 “还有啊,刚才是哪个医生给你涂的膏药啊?也太隨便了,怎么是凡士林啊,简直离谱!” “这要是让傅景琛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指不定那个医生要被开除呢。” 听到苏沫左一句傅景深,又一句傅景琛,阮小柔攥紧了手掌。 本来觉得已经要忘却的过去,忽然在这剎那间,又变得清晰起来。 “你知道吗?阮小柔。”突然间苏沫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起来,“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我? 阮小柔有些诧异的望向了她。 “我吗?” “是啊,你可是校园女神,不知道多少男生暗恋著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沫笑了笑,眼神中带著一丝自卑。 “毕竟你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人又正直善良,是我们最受欢迎的班长。” 阮小柔默默低下了头,只觉得过去的岁月,离她实在太遥远了些。 “我不记得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但是苏沫,却抬高了音量。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对於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连和傅景琛的爱情都是那么完美……让我们连嫉妒都不敢嫉妒,只能远远望著你。” 说著,將蘸著药膏的签扔进了垃圾桶中,苏沫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了阮小柔,隨后看向了她的肚子。 “天啊,小柔,我都忘了,这里是妇幼医院啊,你来这里,是怀孕了吗?” 第17章 果然,流產是假的 阮小柔顿时一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怀孕……我来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沫顿时有些可惜的收回了目光。 似乎对於两人没有小孩这件事很是难过。 “哎呀,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是该有个孩子了,你们两个在一起,生的小孩该有多漂亮呀。” 提到这一茬,阮小柔忽然笑了,笑的温柔。 “我和那个人,的確养育了一个孩子,我的儿子今年已经7岁了。” 顿时,苏沫有些激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柔,真有你的啊,上大学就把傅景琛给吃干抹净了。” “我还记得咱们的这位傅景琛学生会长,可是你拉一拉他的手就脸通红的人啊,没想到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听到这话,阮小柔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但是苏沫並没有察觉到异样,依然兴奋的说起来。 “对,就是那个时候,高三快放寒假的时候,傅景琛看见你的手很冷,於是买了热饮要给你暖手,但是你却说他的手好像更暖和,於是抓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他的脸就红了,耳朵也红彤彤的,班里的同学都看到了,毕竟高三的时候那么压抑而无聊,一件小事往往都能记得很久……” 苏沫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说著些什么,但是阮小柔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注视著別人说著他们曾经熠熠生辉的青春。 “苏沫!还没到你换班的时候呢,你人去哪了!” 休息室外,突然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呼唤。 苏沫赶紧冲阮小柔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冲了出去。 瞧著风风火火的女人,阮小柔再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於是她站起身,准备找別的地方待著。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休息室深处,传来几名医生的低声交谈。 “那个柳如烟,真是够可以的,居然能装得那么像。” 为首的医生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屑,像是非常厌烦的样子。 “是啊,明明没有怀孕,却搞得像是真的流產了一样,要求我们做全套的戏。” 另一名医生附和起来。 “不过她给了我们不少好处,听说院长是她的老熟人,我们也只能配合她演这齣戏了。” 阮小柔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那几名医生,试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这种事情迟早会露馅的,她总不能一直装下去吧。” “谁知道呢?反正她现在目的达到了,她的老公好像完全被她蒙在鼓里。” 阮小柔听到这里,心中一震,掀起了惊涛骇浪。 再三確认医生討论的真的是柳如烟后,她终於明白了,原来柳如烟根本没有怀孕,更谈不上流產! 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博取傅景琛的同情,甚至藉此机会夺取自己的股份! 阮小柔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她迅速拿出手机,悄悄录下了那几名医生大吐苦水的对话。 录完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休息室,生怕惊动了那几名医生。 迅迅速回到医院的前台,阮小柔藉口自己是柳如烟的家属,要求查看她的病歷。 但自然,这种要求是不能被允许的。 而兴冲冲准备回到休息室的苏沫,便与阮小柔打了个照面。 “阮小柔你怎么出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忽然找起病例了?” 阮小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吞吞吐吐的询问对方,对於柳如烟这个患者,有没有什么印象。 顿时,苏沫的眼神有些闪烁 “哎呀,你是怎么知道25號病床的患者柳如烟呀?你是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除了主治医生和她的助手之外,没有太多人能进入她的病房……” 阮小柔心中一紧,苏沫的反应显然有些不对劲。 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说道:“哦,我只是听说她住院了,想著她是我的一个旧识,所以过来看看,这也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苏沫听了阮小柔的解释吗,眼神依旧飘忽不定,语气也有些迟疑。 她试探的看了看附近,隨后压低了声音。 “这样啊……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见人,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阮小柔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怀疑。 ——苏沫这是也知道柳如烟的真实情况吗? 於是她试探性地询问。 “苏沫,你刚才说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是指什么?她不是……流產了吗?” 苏沫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不自然,她乾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流產嘛,身体比较虚弱,所以需要好好休息。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情对女人的伤害很大,所以还是別探望了,让人独自在病床静养比较好。” 瞧著远处安静的走廊,阮小柔朝著苏沫靠近了一步。 她盯著苏沫的眼睛,压低了声音。 “可是苏沫,你知道吗?柳如烟让我探视,竟然是为了悄悄给她带酒。” “你说流產的人,怎么还想著喝酒啊?听上去很危险啊。” 苏沫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有些慌乱地避开了阮小柔的目光,把她拉到一旁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去,她这么狂呀,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给她带酒,指不定她就栽赃嫁祸,说是你要害她呢!这女人可不好惹了!” 第18章 怎么,你要和我拼了? 说著,苏沫就开始大吐苦水起来。 小到柳如烟是怎么吹毛求疵,要求她这要求她那。 大到自己因为她的举报,自己不知道被扣了多少薪水。 “这样啊…那真的太辛苦,本来上班就很累,还要伺候这样一位善於刁难的人。” 阮小柔的目光,下意识朝著休息室望去。 ——在这家医院,柳如烟似乎对医护人员很是苛责 所以对她哀声哉道的人有很多。 如果藉机再施加点压力,或许就能从苏沫这里,知道更多关於柳如烟没有怀孕的確切证据。 但是…… 阮小柔收回了目光,朝著苏沫看去。 眼前掐著腰的护士,气鼓鼓的叮嘱著她。 “总之……小柔,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柳如烟的,但是啊,她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跟她在一块玩,绝对要小心啊!” 瞧著还在叮嘱她,绝对要小心柳如烟的高中同学,阮小柔笑了。 ——没有必要,再把別人也拖下水,不是吗?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如果真的从苏沫这里知道什么,绝对会让她的这位同学丟掉工作。 於是她没有再追问,没有再施压,只是格外认真得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啊,苏沫,我会小心的。” 说完,阮小柔对她挥了挥手。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得先离开了,再次谢谢你帮忙上药。” 但是阮小柔还没有走几步,就又被苏沫拽住。 苏沫看上去有些激动,似乎还没聊够。 “小柔,等等!你…知不知道这周四有同学聚会?” “我们全班女同学,就差你一个人联繫不上了!这次大家都携带男伴来,你可一定要来啊!” 阮小柔听到苏沫提到“大家都携带男伴来”,心中微微一紧。 “携带男伴吗……”她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和苦涩。 苏沫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立刻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啊!大家都带男伴来,你可不能一个人来啊!傅景琛他肯定会陪你来的吧?你们可是我们班的模范情侣呢!当年走到最后就你们两个!” 阮小柔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 “而且周四,我也没时间,最近事情比较多……” 苏沫却不依不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迅速写下一串电话號码塞到阮小柔手里。 “別拒绝嘛!我们真的好久没聚那么齐过了,这次大家都特別期待见到你,你可是我们班的班长啊,怎么能缺席呢?这是我的电话,你一定要来啊!” 阮小柔看著手中的便签纸,心中五味杂陈。 她確实很久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了,甚至和许多老同学都主动断了联繫。 毕竟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没有心情去面对那些曾经的熟悉面孔。 “苏沫,我真的……” “哎呀,別说了!”苏沫打断了她,语气中带著不容拒绝的固执,“反正就这么定了!你一定要来,这次我们可不会轻易让你逃过去!” 说完,苏沫朝阮小柔眨了眨眼。 但远处,医院护士长却眼神锐利无比的扫视了过来。 “苏沫!你又在和谁閒聊?赶紧过来干活了!” 顿时,苏沫嚇得一个激灵,赶紧朝阮小柔挥了挥手:“记得啊,周四!一定要来!” 阮小柔站在原地,看著苏沫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 便签纸上,苏沫潦草的字跡一如既往是狗爬体。 ——当年上高中,她为此可没少被老师训斥过,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过。 “同学聚会啊……” 阮小柔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久远的记忆。 但最终她只是苦笑了一声,將把便签纸隨意塞进了口袋。 “现在的我,怎么可能会去……” 收拾了一下情绪,她再次重新返回25號病房。 作为vip病房,25號病房位置最远,空间最大,是环境最为舒適的单人间。 阮小柔站在25號病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轻敲了敲门,隨后推门而入。 病房內,柳如烟正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时尚杂誌,神情悠閒自得。 看到阮小柔进来,她挑了挑眉,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哟,这不是嫂子吗?怎么,又来探望我了?这东望望,西望望的,看来还是没被打过癮啊,刚才你可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阮小柔並没有被这段话所激怒。 ——现在傅景琛不在病房內,正是撕开脸面商谈什么的好时机。 於是她关上门,走到病床前,目光直视著柳如烟,语气平静。 “柳如烟,我们谈谈。” 可是一瞬间,柳如烟合上杂誌,满脸嘲讽。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瞪了阮小柔一眼。 “哈!谈什么?阮小柔,你不会真以为我叫你一声嫂子,你就真是嫂子了吧?” “你跑出去的时候,景宸可都说了,那股份肯定会让你转给我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阮小柔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手向身后的门摸去,锁死了门。 咔噠! 听到门锁的脆响,柳如烟一愣,隨后猛地站起了身,警惕起来。 “你锁门干嘛?怎么,你要和我拼了?” 但阮小柔没有回应,只是快步向前,来到了柳如烟面前。 如同审视一般,她眯起眼睛,静静望著女人的小腹,隨后不缓不慢的开口。 “柳如烟,你知道傅景琛,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欺骗。” 瞬间,柳如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復了镇定。 她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臂,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屑:“大白天的,阮小柔你又在胡说什么?是被景宸打傻了吗,我听不懂你的疯言疯语。” 可隨著阮小柔掏出手机,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播放而出。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愤怒和恐慌。 【哎呦,那个柳如烟,真是够可以的,居然能装得那么像……】 【是啊,明明没有怀孕,却搞得像是真的流產了一样,要求我们做全套的戏……】 ——虽然录音中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却將柳如烟的动机和如何在医院里偽装成流產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而柳如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该死,阮小柔,这盘录音,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话音刚落,柳如烟居然迅速朝著阮小柔走去,居然是想抢走手机。 但阮小柔不慌不忙,转头打开门,朝著门外喊去。 “傅景琛,你回来了。” 顿时,柳如烟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全身僵硬,朝著门望了过去,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门外,空空如也。 第19章 柳如烟,你知道我想要的 “x的!阮小柔!你这个贱人,你在这嚇唬谁呢?!” “我可告诉你,仅仅凭藉一段录音,可算不上什么证据,你以为傅景琛会相信吗?他现在爱的是我,我可以告诉他这是ai生成的!” 瞧著暴跳如雷的柳如烟,阮小柔收起了手机。 隨后她走到了柳如烟身边,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声音低沉。 “柳如烟,我从不需要傅景琛相信,而是怀疑。” “怀疑的种子是可怕的,而他一直都是只要开始怀疑,就不会放手的人,所以…你说,他要是发现了你没有怀孕,你会是什么下场?” 空调的冷风从上方徐徐吹出,带著丝凉意。 女人的长髮隨著风轻轻飘动,她昂起头,那张肿胀不堪的脸颊,已经泛起了淤紫。 但她毫无掩饰,只是平静无比,如同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般,俯视著柳如烟。 顿时,一股莫名的恐惧与发毛,涌现出柳如烟心头。 ——发现了你没有怀孕,你会是什么下场? 於是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慍怒:“那你想怎么样?阮小柔,我可告诉你,別老想著用这事情威胁我,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 但阮小柔没有说话,只是渡步来到了柳如烟的病床前。 眼前病床的白色床铺上,铺著真丝被褥,看上去格外舒適。 高档香水的甜腻气息,混杂著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晕染开来,有些刺鼻。 “你知道,我想要我哥哥保外就医。” “要最好的医院,最舒適的环境。” 柳如烟深呼吸了口气,身体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颤抖起来。 她跺了跺脚,咬牙切齿。 “你別得寸进尺,阮小柔!” 但阮小柔没有理会,只是视线注视向了枕头旁放著的时尚杂誌。 摊开的杂誌內页被翻到了某一页上,那是是一组奢华的珠宝gg,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沙漠之星钻石,即便只是印在纸面上,都似乎闪烁著刺眼的光芒。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颗钻石,应该是你打算向傅景琛索要的礼物吧?” “你流了產,受了伤,傅景琛当然会送你,所以你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一切吧?” 阮小柔拿起了杂誌,一步又一步走向柳如烟,伸出了手。 就在柳如烟下意识准备接住时,阮小柔猛地鬆开,杂誌掉在了地面。 “今晚五点,柳如烟女士,我要得到我哥哥顺利保外的消息。” “我会为你保守你的秘密,前提是,你能做到我想要的。” 一字一顿得说完,阮小柔打开了门,趁傅景琛没有回来前赶紧离开。 如果再次撞上傅景琛,那恐怕又会落得难缠的下场。 “阮小柔,你个该死的贱人!!!” 柳如烟大吼起来,面容扭曲。 她的怒吼声,隔著老远,阮小柔都能听到。 “真有精神啊,真是难为她,要在傅景琛面前装的那么虚弱。” 掸了掸身上的灰,阮小柔打车离开了医院。 但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回家面对婆婆王雅丽。 於是她索性在外面閒逛,享受著难得的空閒。 而也算是苦中作乐吧,她还特意去商店,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口罩,给自己戴上。 “嗯,看来柳如烟是成功了啊。” 瞧著发来的简讯,显示哥哥夏临风的转移交接,阮小柔敛下眼眸,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了。 “终於…终於……”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忽然有些想哭。 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很好。 “现在时间也刚刚好,不如去接傅天天放学回家吧,总是让司机接他回去,这次就罕见的和他一起回去。” 想到这,阮小柔准备买一些好吃的零食,让傅天天放学路上吃。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放学路上,牵著哥哥的手,蹦蹦跳跳的让爸爸妈妈给她买零食吃。 每一次,他们总说不健康,但还是拗不过她。 “真怀念呀…天天这孩子也是,喜欢吃学校外面卖的零食小吃,平时总是不准,不如今天,稍微放纵一下吧……” 阮小柔买好了零食,心情轻鬆地朝著傅天天的学校走去。 手里提著满满一袋零食,一想著孩子看到这些时开心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然而,当她走到学校门口等了许久,直至只剩下几个家长还在等待,还没有见到傅天天从学校出来。 顿时,阮小柔感觉不妙。 她皱了皱眉,和保安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向傅天天的班级,却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老师,请问傅天天去哪儿了?” 阮小柔有些焦急地询问正在整理教室的老师。 老师抬起头,看到是阮小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咦?天天妈妈,你怎么来了,傅天天他早就被人接走了啊。” “被人接走了?”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是谁接走的?” 老师回忆了一下,说道:“是一个男人,说是傅天天的叔叔,傅天天也认识他,所以我们就让他接走了。” “叔叔?” 阮小柔的脑海一片空白。 家里,从来没有这么一號人物。 “老师,您能描述一下那个男人的样子吗?”阮小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中依然带著一丝颤抖。 老师想了想,衝著阮小柔描述起来。 “他挺壮,也挺胖的,傅天天见到他时,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拒绝,跟著他走了。” “天天妈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阮小柔几乎感觉站都站不稳了。 傅家从来没有什么又壮又胖的亲戚! 她一脸绝望的望著老师,抓住了她的手。 “老师…你怎么能没和我打电话,就让陌生人带走天天呢!” “这分明是,诱拐犯啊!!!” 第20章 有你,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越想,阮小柔就越觉得可怕。 青天白日,她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拐走了! 还是在老师和保安的眼皮子底下! 瞧见阮小柔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慌乱,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天天妈妈,我真的以为他是天天的亲戚,因为傅天天说认识他,所以……” 老师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中带著手足无措的慌乱和绝望。 但阮小柔却拽著她的手,站了起来。 “老师,他们离开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快一个小时,今天我们班,放学早……” 阮小柔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腿瞬间软了下来。 再等她转身看向老师时,声音中带著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绝望:“李老师,我需要看监控,现在就要!” 老师也是嚇坏了,著急忙慌的带著阮小柔朝学校的监控室走去。 一路上,阮小柔的心跳如鼓,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傅天天哭泣著喊妈妈的样子。 ——为什么她的孩子,一眨眼,就出事了呢! 为什么! 监控室里,保安迅速调出了放学时段的录像。 画面中,傅天天背著书包,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长得黑胖,穿著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低头和傅天天说了几句话。 傅天天的表情有些惊讶,但隨后点了点头,对著老师摆手,说了几句话后,便跟著男人离开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死死盯著屏幕,试图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男人戴著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这个男人,你们之前见过吗?”阮小柔转头问老师和保安。 两人都摇了摇头,老师的脸色更加苍白。 这位年轻的班主任,很显然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事情,语无伦次:“真的对不起,天天妈妈,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当时看到那个男人眼生,我就问了天天一句认识吗,他说认识,是他叔叔,我就放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阮小柔没有时间责怪老师,她迅速掏出手机,將监控录像拍了下来,隨后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喂,您好,我的儿子被人诱拐了,我需要帮助!” 在等待警方和傅景琛到来的过程中,阮小柔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著监控画面。 那个男人的身影、傅天天跟著他离开的样子,像一把刀一样刺在她的心上。 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阮小柔握著手机,手指颤抖著拨通了傅景琛的电话。 ——即便发生了太多的齟齬,可是孩子出现危险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他。 “呜……景宸……我们的孩子,天天他……” 然而,电话那头依然无人接听,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著。 阮小柔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她的號码,还是没有从黑名单出来。 “天天,你到底在哪儿……在哪里啊……”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阮小柔的耳边充斥著各种声音——汽车的鸣笛、行人的交谈、孩子们的嬉笑。 “天天!天天!” 她忍不住喊出声,声音中带著颤抖和绝望。 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阮小柔顾不上这些,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傅天天,找到她的儿子。 她沿著街道一路奔跑,目光不停地扫视著四周。 ——天天是个聪明的孩子,或许他挣脱了那个男人呢? 抱著幻想,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小巷,她都不放过。 阮小柔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顾不上擦,只是欲眼望穿地寻找著。 老师也自发寻找起来,希望能在帽子叔叔到来前做点什么。 “天天,你在哪儿?妈妈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突然,阮小柔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那孩子穿著一件蓝色的外套,背著一个书包,正站在一家玩具店门口,低头看著橱窗里的玩具。 “天天!”阮小柔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飞奔著冲了过去。 然而,当她跑到那孩子面前时,却发现那並不是傅天天。 男孩抬起头,疑惑地看著她,眼中带著一丝警惕。 “阿姨,你找谁?”男孩问道。 阮小柔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眼中的希望也瞬间熄灭,失了神。 但她怕嚇到对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说道:“对不起,阿姨认错人了。” 男孩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阮小柔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失落和无助。 看著男孩远去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天天,你到底在哪儿……你出事了,妈妈给怎么活啊……” ——在阮小柔眼里,傅天天一直是个可爱的孩子 虽然他怕黑,怕打雷,总是担心爸爸不要他,有时候还贪玩,会装病,有著很多小毛病。 但在阮小柔眼里,傅天天一直还是那个在幼儿园里,得到奖品,自己忍著不吃带回家给她品尝,会在母亲节自己攒钱买给她的好孩子。 他是个好孩子。 “呜…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阮小柔跪倒在地,崩溃了。 但为了能更快找到傅天天,无奈之下,她还是拨通了婆婆王雅丽的电话。 果不其然,刚一说完,王雅丽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什么?天天被人接走了?你是怎么当妈的?连孩子都看不住!” 没过多久,王雅丽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 她一下车,便气势汹汹地朝阮小柔走来,脸上写满了愤怒。 “阮小柔,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天天怎么会被人接走?” 当著眾人的面,王雅丽一开口便是质问,声音尖锐刺耳。 连周遭的老师们,都朝她看了过来。 “妈,我刚刚来学校接天天,但老师说他已经被人接走了。那个男人自称是天天的叔叔,可家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叔叔?” 王雅丽冷笑一声,打断了阮小柔的话。 “你个贱货!你还有脸解释?要不是你閒著无聊,非要去接孩子,让司机今天不用接人,天天怎么会出事?” “你知不知道,司机每天都会准时来接天天,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你倒好,非要自作主张,现在好了,天天丟了,你满意了?!你这个该死的贱货,我们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21章 可恨,我只是个普通人 阮小柔被王雅丽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眶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出的声音早已经沙哑,像是被沙硕磨礪过一般乾涩。 ——是啊,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她心血来潮,想要接傅天天放学,所以才导致一切的发生。 是她的错。 想到这,阮小柔身体趔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但是她还是深呼吸了口气,抓住了王雅丽的衣袖,哀求得晃了晃。 “妈,我知道你生气,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不是爭吵的时候…你看看,能不能联繫下景宸,他有人脉……” 听到这话,王雅丽顿时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一把將她推开。 她像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真搞笑,阮小柔!你居然到现在都没联繫上我儿子?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还有,天天是我的大金孙,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联繫景琛了,但你呢?你活著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 阮小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不想爭吵,也没有閒心爭吵。 此刻的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看向了手机时间,拇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奇怪…为什么,都这时候了,警车还没有来?” 阮小柔焦急的望向了街道,隨后看向了老师。 老师也是一脸疑惑,她很確认自己已经报警了。 “我再去联繫一下,天天妈妈,你不要著急……” 说著,老师再度联繫起来。 可是很快,她的面色变得凝重,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阮小柔。 “那个天天妈妈…警方那边说,您已经取消报案了…” 顿时,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取消了报案? 谁取消的!? “別开玩笑!老师,我从来没有要求取消报案,孩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呢!我怎么可能取消报案?” 阮小柔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带著无法掩饰的焦急和恐慌,抓住了老师的手。 老师也被阮小柔的反应嚇了一跳。 ——这位向来知书达理,说话温柔的家长,此刻头髮凌乱,声音嘶哑,整个人简直像是快要崩断的弦般,隨时都会撕裂成绝望的碎片 於是她安抚了阮小柔,赶紧再次拨通了警方的电话,语气急切。 “您好,我是傅天天学校的老师,刚才您说报案取消了,但孩子的母亲就在这里,她並没有取消报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后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抱歉啊,我们这边確实收到了取消报案的申请,是孩子的父亲,傅景琛先生亲自来电取消的,他说孩子已经找到了,不需要警方介入。” 外放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阮小柔抬起头,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颤抖的伸出手,抓过了老师的手机。 “真的吗…孩子真的找到了吗?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的警务人员,似乎有些疑惑。 毕竟这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怎么还需要一个外人来沟通? 但他还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是的,傅景琛先生大约在一小时前来电,说自己已经接到孩子了,所以取消了报案。如果您有疑问,可以直接联繫傅先生確认。”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將手机还给了老师。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光怪陆离,一切都是那么荒诞。 “哈…哈哈…” 捂住脸,阮小柔终於忍不住崩溃的笑了。 一个小时前。 原来一个小时前就找到孩子了,却不告诉她! 阮小柔胸口似乎憋著一口气,她手指颤抖著拨通了傅景琛的號码。 然而,电话那头依然无人接听,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著。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妈,景琛取消报案了,他说天天已经找到了,有告诉你吗?” 王雅丽皱了皱眉,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冷漠的神情。 “我怎么知道?景琛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他说天天找到了,那就一定是找到了,你还瞎折腾什么?赶紧回家,別在这里丟人现眼!” 说著,王雅丽就拉著阮小柔的胳膊,让她赶紧走人。 但阮小柔却眼睛赤红著,猛地甩开王雅丽的手。 ——她快要疯掉了 真的快要被气疯掉了。 “妈!天天是我的孩子啊,我有权利知道他在哪儿!” “为什么傅景琛取消报案,却不告诉我天天在哪儿,这算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找到亲自见到孩子!!!” 王雅丽被阮小柔暴跳如雷的反应给嚇了一跳。 向来温婉注重脸面的女人,似乎成了个疯女人,不顾形象衝著她大吼大叫。 头髮散乱著,鞋上还沾满了泥泞,衣服更是因为先前的奔走而浸透了汗水,整个人看著脏兮兮的。 於是王雅丽也恼火起来,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冷笑道:“阮小柔,你在这里发什么逼疯!景琛已经处理好了,你还在这里闹什么?” “你看你是忘了周五的事情!” 果然,说完这句话,阮小柔就不动了。 像是被捏住了死穴。 一瞬间,王雅丽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那张保养的精致的老脸上,甚至笑出了褶皱。 “姓阮的,我告诉你,你哥哥可是因为在监狱里遭人殴打,才保外就医,你说,要是我做了点手脚,让他不能及时出狱,你觉得你哥哥能活多久?” 阮小柔赤红著眼睛,绝望得瞪著王雅丽,像是个要流出血泪的女鬼。 但她不是鬼,她只是个没有能力的活人。 於是她弯下腰,深呼吸著,向自己的婆婆道歉。 “妈…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您大吼大叫,是我失言了,还请您原谅。” 王雅丽不满的皱了皱眉,趾高气扬的靠近了阮小柔,手指恶狠狠的点了点她。 “阮小柔,有时候我可真是羡慕你啊,一天天的,著我儿子的钱,只知道吃喝玩乐。” “比起有空想著亲自接你儿子回家,你倒是好好想一想,怎么求景宸和你一起参加发布会,明天可就周二了!” 第22章 直到老死为止 听到婆婆的勒令,阮小柔眼底暗沉,最后沉沦为毫无生机的一潭死水。 她疲惫不已的长嘆了口气。 “我…知道了。” “但是妈,你能联繫一下傅景琛吗,我想听一下傅天天的声音,孩子现在已经回家了吗?” 王雅丽没有说话,只是翻看著手机。 看到了什么,她有些激动,快步朝著门外走去。 轰隆隆—— 街道上,传来了引擎的轰鸣,隨后越来越轻。 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驶入学校门口。 阮小柔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当她看清那辆车时,心跳猛地加速——那是傅景琛的车。 车门打开,傅景琛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隨后,后座的车门也升起,一个小小的身影跳了下来。 “天天!”阮小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冲了过去,一把將傅天天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著怀里温暖的温度,阮小柔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颤抖著声音问道:“天天,你去哪儿了?妈妈担心死了,你怎么能跟陌生人走呢?” 但是男孩只是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像是不明白,阮小柔干嘛要那么激动。 “妈妈,那不是陌生人啊,那是柳如烟阿姨的表哥,带我去柳如烟阿姨家玩的。” “柳如烟阿姨对我可好了,带我去吃雪糕,还让我玩电脑,我特別喜欢她!” 剎那间,阮小柔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柳如烟家? 什么? “天天啊,你为什么,会认识柳如烟…你们之前,就见过面?” 但是傅天天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甩开了她的手,奔入了傅景琛怀里,开始撒起娇来。 男孩的声音拉的很长,满是渴求。 “爸爸,以后你还能让柳如烟阿姨带我出去玩吗,我喜欢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我,还有柳如烟阿姨。” “我不喜欢妈妈,妈妈总是让我学习,写作业,还辅导我功课,逼我练钢琴!” 孩童稚嫩的话语,如同锐利的尖刀一般,刺穿了阮小柔的心臟。 她静静站在那里,看著傅景琛低下头,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傅天天的头髮。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爸爸以后经常带你去见柳如烟阿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立刻,傅天天开心地笑了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爸爸的腿。 “太好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看著这一幕,阮小柔仿佛被他们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满是痛苦。 得问个明白。 她必须得问个明白。 “傅景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朝著傅景琛走近了一步,阮小柔昂起了头。“为什么天天会被柳如烟表哥,接去柳如烟家?回答我!” 傅景琛终於將视线注视向了阮小柔,目光冷淡至极。 隨著男人的注意力定格在口罩之下,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再次想逃。 如果他在孩子面前,让自己把口罩摘了,夺走了口罩…… 阮小柔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著傅景琛。 终於,傅景琛开口了。 语气中带著一丝不耐烦。 “阮小柔,你太小题大做了,柳如烟对天天很好,天天也喜欢她,这有什么问题?你现在这么紧张,是因为你让柳如烟孩子没了,所以担心你的孩子也会受伤?” “放心,阮小柔,她人没有你那么坏。”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隨后低下了头。 而她的沉默,却让傅景琛认为是心虚。 於是男人眼眸中的阴鷙加深了几分,狠厉在眼眸中一闪而过,藏於眼底。 ?! 被傅景琛猛地抓住了手臂,阮小柔的身子下意识一紧。 隨即,掩藏著暴戾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阮小柔,你知道吗,在医院的时候,柳如烟听说了你哥哥的事情,居然求我为你哥哥放行……而你,你却只会在这里无理取闹,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阮小柔抬起头,注视向傅景琛。 男人眼神冰冷,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够了,鬆手…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说著,阮小柔就要带著傅天天离开。 但是猛然间,傅景琛钳制住了她的腰,薄唇贴向了她的耳畔,狠厉的简直像是要咬掉她的耳朵。 “阮小柔,你就握著你的股份苟延残喘吧。” “別再想著能和我参加这周五的发布会,哪怕损失掉公司的名利,我也不会和你这个贱人站在一起。” 说完,傅景琛看了一眼,站在学校门口注视著他的王雅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摆了摆手,便重新回到了车里,扬长而去。 车內醉人的香水味中,一双雪白的玉臂环过了傅景琛的脖子。 “傅总~你又皱眉了,我会心疼的~” 说著,看上去虚弱又悽美的柳如烟,抬起手抚向了傅景琛的眉心。 傅景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辛苦了,居然还遵守约定,带著傅天天出去玩。 “毕竟,我也不想让孩子失望,如果我能成为他的母亲,一定不会让他向现在这样,每天闷闷不乐的。” 说完,柳如烟瞅了一眼后视镜中,阮小柔逐渐消失的背影,笑了出来。 “不过傅总,阮小柔毕竟也是有几分自尊,你把她打的那么厉害,还故意不把孩子在我这的事情告诉她,万一她伤了心跑了,该怎么办啊?” 没有想到,傅景琛忽然得意的扬起了嘴角,语气很是篤定。 “不会,她贱。” “况且,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能看的上她?她只能留在我身边,直到老死为止。” 第23章 都是你的错,阮小柔! 夕阳西落,將人影拉成了斜斜的长影。 瞧著站在远处,仍然死死望著豪车离去背影的傅天天,阮小柔长嘆了口气,朝他伸出了手。 “走吧……我们回家……” 拉住男孩的手,阮小柔真的有些累了,筋疲力尽了一番,也实在是懒得责备什么。 於是她只是伸出手,抹掉了傅天天额头上的汗珠。 “天天,今天你…玩的开心吗?” “嗯,开心,如果妈妈你没有报警的话…我还可以玩的更久,更开心点…” 傅天天低下了头,闷闷不乐的说道。 这番话,让阮小柔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孩子,大人的恩恩怨怨,离他太遥远。 ——柳如烟带走了傅天天,或许就是跟自己示威。 毕竟自己知道了柳如烟的秘密,而柳如烟不想总是被拿捏,所以才用这种手段。 想到这一层,阮小柔蹲下了身子,与傅天天平视,语气格外认真。 “天天啊,以后不准和陌生人乱跑,很容易发生危险的,还记得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吗?遇到奇怪的陌生人,记得一定要先打电话、”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注意到了傅天天书包上的公仔玩偶。 这是一个月前,凭空出现在傅天天书包上的。 那时候,她只以为是孩子自己买的。 但很有可能不是,因为这个公仔玩偶,身上散发著淡淡的香水味…… 香水味?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阮小柔脑海中浮现,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忽然就意识到,其实很早以前,柳如烟就和傅天天有联繫。 所以,柳如烟的表哥来接傅天天时,他才没有拒绝。 因为对於他来说,那个表格根本不是陌生人。 顿时,阮小柔越发的紧张起来。 本来这些问题,她本来打算回家在质问的,但是现在,她忍不了了。 “天天!你是不是经常和柳如烟见面,告诉妈妈,你和柳如烟阿姨见面有多久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著,阮小柔下意识按住了他的手臂。 但是剎那间,傅天天突然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小小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声音带著一丝委屈:“妈妈,你抓得我好疼……” 阮小柔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攥著傅天天的胳膊,力度略微有些大。 於是她慌忙鬆开手,心里一阵愧疚,声音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天天,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担心你了……” 然而,傅天天却像是抓住了机会,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奶奶!妈妈抓得我好疼!她好凶!” 王雅丽听到孙子的喊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著明显的不满和责备。 她一把將傅天天拉到身边,低头检查他的胳膊,隨后抬起头,冷冷地瞪向阮小柔。 “阮小柔,你这是在干什么?天天还是个孩子,你对他这么凶,是想嚇死他吗?” 阮小柔再次感到疲惫。 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妈,我不是……” 可王雅丽不等她说完,便冷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什么,景琛和那个女人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吗?与其在这东问西问的,你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別在这里丟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吧!” 望著王雅丽,阮小柔越发感觉不对劲起来。 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刚才婆婆王雅丽一直离傅景琛远远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怎么知道,傅景琛养了个情人,而傅天天就是被柳如烟这个情人带走了? 一瞬间,阮小柔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得注视向了自己的婆婆,王雅丽。 “妈……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以你的性子,知道是傅景琛有一个情人……知道是別的女人带走了你的孙子,你不可能那么淡定,可为什么你这么淡定!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猜到了是柳如烟带走的傅天天!就连傅天天这孩子,和柳如烟有联繫,你都知道,都是你默认的!” 王雅丽听到阮小柔的质问,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她攥著傅天天的手,二话不说,就要拉著他回家。 於是背著书包的傅天天,跟在了王雅丽身后。 看著仍然站在原地的阮小柔,他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妈妈让他很不喜欢,比任何时候都不喜欢。 因为现在的妈妈,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在大街上犯贱般的质问。 说到底,不就是自己出去和柳如烟阿姨玩了一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奶奶可是说了,男人嘛,心贪玩起来很正常,女人要学会大度。 立刻,傅天天鬆开了王雅丽的手,走到了阮小柔面前,一字一顿道:“妈妈,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啊,不要吵了?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我不想被同学看到。” 阮小柔皱了皱眉。 但不远处,几个小学生嘰嘰喳喳的玩起了游戏。 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最怕在路上,家人的爭吵。 於是望著儿子恳求的目光,她妥协了。 “好。” 傅天天笑了,他挑了挑眉,示意阮小柔拉住他的手。 果然,女人对他挤出了笑容,没有在说些什么。 回到家,傅天天老实的去写作业,关上了房门。 客厅中,只剩下王雅丽和阮小柔。 “妈,我们进屋聊一聊吧。” 可是话音刚落,王雅丽就率先开口。 她叉起腰,气势汹汹。 “阮小柔,你不是想问我,我是不是知道柳如烟的事情,那我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她是个酒吧舞女,和景宸好上了! “但那又怎么样?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用,留不住男人!” 阮小柔没有意外,毕竟她已经猜到了。 现在,她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情。 为什么让天天,和这样的人相处? “妈……既然你明明知道柳如烟和傅景琛的关係,却还默许她接近天天?你难道不担心天天会受到伤害吗?” 可听到这话,王雅丽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伤害?阮小柔,你搞清楚,天天是我的孙子,我比谁都关心他!” “而伤害他的,是你!因为你连让景琛回家的本事都没有,所以天天才呆在柳如烟身边,去见到爸爸,这有什么问题?” “一切都是你的错,阮小柔,是你没本事,连自己男人的心都留不住,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你真是该死啊!你到底是怎么舔著脸活到现在的!” 第24章 去死去死! “去死吧,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活该,怎么还不去死!” 王雅丽咒骂著,面庞扭曲。 每一句句活该,一句句去死,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但阮小柔站在原地,像是从这个世界中抽离了出来了般,抬起了头。 真美啊。 她看向窗外。 巨大的落地窗后,如血般的残阳掛在天边。 夕阳的余暉,散落在客厅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上,折射出了绚烂的光圈,为洁白的墙壁留下了温暖的刻痕。 阮小下意识伸出手,隔著玻璃,感受著落日的余温。 好暖和。 暖和的,让人想哭。 “所以…为什么活该去死的人,是我啊?” 阮小柔轻轻说道。 “是因为作为儿子,作为男人,傅景琛是完美的,没有一点错,所以那个该死的人,就成了我吗?” “可我也想,好好活著啊……” 淡淡的说完后,阮小柔拖著疲惫的脚步离开了客厅。 王雅丽仍然在谩骂著什么,似乎看起来更加愤怒。 但阮小柔什么都不想和婆婆辩解,只是想回到床上休息一会。 “该怎么办啊,发布会的事情。” 长嘆了口气,阮小柔蜷缩在床上,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面颊。 ——她很清楚,以现在的情况,傅景琛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起去发布会,而婆婆王雅丽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毕竟他们一家,都对於自己的哥哥夏临风感到厌恶。 恨不得她哥哥能死在里面。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发布会……” 猛然间,阮小柔想到了另一条路。 为什么她不想办法,把发布会延迟呢? 反正她参加不了,那还不如掀了桌子,把发布会延迟到哥哥出狱,正好也是一样的效果。 立刻,阮小柔开始思索起来延迟发布会的方法。 但她怎么思索,也想不出来。 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跳了跳。 只见一个顶著搞怪表情包头像的用户,申请加她为好友。 署名为“沫沫是只大蟑螂”。 “谁啊?应该不会有陌生人加我才对。” 阮小柔疑惑地点开,便看到了其中的好友申请备註。 【阮小柔!是我,我是苏沫】 看到这条消息,阮小柔顿时愣住了。 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並没有把手机號码给苏沫。 但是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点击了通过。 一连串的表情包,瞬间便发了过来。 【小柔!抱歉啊,我实在是有事情想和你说,所以在医院探病登记手册上看到了你的號码,便记了下来】 手机另一头的苏沫,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发完表情包,就开始发语音。 【对不起,你別生气我这样联繫到你,好不好?】 阮小柔哑然失笑。 纤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表示没关係。 但是隨后,苏沫发来的消息,让她愣住了。 【阮小柔,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同学聚会的事情吗?】 【抱歉啊,你忘掉吧!如果还有人联繫你,你可千万不要去!这次的聚会原来是那个林嫣然组织的,还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似乎是想让你出丑!】 目光注视在“林嫣然”这三个字上面,阮小柔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解决掉发布会的方法,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清楚的记得,高中同学林嫣然,可是这次天水集团发布会所在地的,场地负责人! 如果用一些方法,能让她同意延迟场地开场,诸如消防整改的话,就可以拖延下去! 立刻,阮小柔表示这次同学会,她非常感兴趣,绝对要去。 而手机另一头的苏沫,明显是震惊到了。 【天啊,小软,你忘了高中时期,林嫣然一直给你使绊子,处处与你竞爭,什么都要一比高下了吗!】 【你还不知道,这次同学聚会,要求携带自己的伴侣才能进入聚餐酒店,而这个见鬼的要求就是她定的】 【柳嫣然这傢伙,得意洋洋的到处说…你肯定不敢来,因为其实你早就和傅景宸貌合神离了,甚至网上的那个新郎逃婚,跪地哭泣的视频,也是你……】 阮小柔手中一紧。 ——看来与天水集团有合作关係的柳嫣然,多多少少知道了不少內情。 比如她和傅景琛那糟糕透顶的关係,视频受到的非议……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阮小柔立刻打字询问,同学聚会的地点和准確时间,著装要求,以及、 ——真的必须要携带伴侣才能进去吗? 【是啊,唉,真是服了,哪有这种规定…但是人家包场,还是五星级酒店,也不能说什么】 对此,苏沫看起来很是恼火。 似乎是在发愁,从哪里找到这个男伴。 “携带伴侣啊……” 阮小柔嘆了口气,但她还是对著苏沫回復道:知道了,我会带男伴准时到的,麻烦你告知一下大家。 立刻,苏沫高兴的发了几个心怒放的表情包。 【太好了,我就知道柳嫣然都是谣言!】 【赶紧带著景宸,狠狠打她的脸吧!柳嫣然那女人仗著家世好,又混的好,现在在聚会群里,猖狂的不得了呢!】 关闭手机,阮小柔再次长嘆了一口气。 ——很明显,林嫣然这条约定,是针对她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难堪,想让全班同学都看看,曾经的金童玉女,有多么狼藉。 可是除了这次同学聚会,她很难想像到,与柳嫣然见一面的办法。 毕竟对方可是討厌了她整整高中三年,连同学录都不愿意写的人。 “唉…我到哪里找到所谓的男伴,叫公司同事肯定不行,都有家室,但我又不认识別人……” 抿了抿唇,阮小柔扶额。 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盖上了被子。 温暖的感觉,让本就精疲力竭的她很快就要陷入梦乡。 但忽然轰隆作响的声音,让刚有了困意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咚!咚!咚咚咚! 传来的砸门声,让阮小柔眉头微微皱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戴上口罩,起身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一瞬间,王雅丽那张刻薄的脸便映入眼帘。 “阮小柔,你聋了吗?天天想喝排骨汤,在客厅喊了半天了,你还不赶紧去做!” 第25章 凭什么这么对我 婆婆王雅丽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神中满是不耐烦。 其实,一直以来,阮小柔都是有起床气的。 但她此刻只能强忍著心中的不快,低声说道:“妈,中午还有剩下的排骨汤,你让保姆热一下就好。” 没有想到,话音刚落,王雅丽就昂起脖子,叉著腰,语气中满是讥讽。 “中午的汤?那种不新鲜的东西,我已经倒给狗喝了!你当妈的怎么这么懒?连给儿子做顿饭都不愿意?” 阮小柔的手指微微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知道,王雅丽是故意找茬。 中午熬汤的时候,她还特意熬多了一些,保存完善的放入了冰箱的冷藏层里。 怎么可能不新鲜? 但阮小柔知道自己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好,我这就去做。” 转身走向厨房,保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 “阮小姐…抱歉啊,老太太硬是让我把排骨汤倒掉…也不让我做晚饭,只想让您亲自……” 阮小柔没有说话,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保姆王妈先出厨房吧。 但是保姆王妈却把泡好的排骨和其他切好的食材,递了过去。 “阮小姐,这些食材,我都准备好了。” “刚才听老太太说,她就在这里待一星期,您忍一忍,就好了……” 瞧著切好的葱,处理好的山药,泡出过血水的排骨,阮小柔感激无比的看向了保姆王妈。 “谢谢。” 郑重的说完,阮小柔戴上了围裙。 她熟练地处理著食材,脑海中却不断迴响著苏沫的话。 同学聚会、哥哥现在的情况、男伴……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 “男伴……”她低声呢喃,手中的刀微微一顿。 到底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適的男伴呢,难道钱租一个? 现在会有这样的服务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小柔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 【阮小姐,我是林嫣然的助理。林总已收到您参加下周的同学聚会的请求,希望您能携带伴侣准时到场】 简讯后,尾缀著聚会详细地址,以及入会场的电子邀请码。 阮小柔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隨后回復道:【好的,我会准时到场。】 放下手机,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时间。 “要加快速度了……” 阮小柔动作迅速,菜刀的刀锋在灯光下闪著寒光。 白云般的山药便被整齐的切片,码在一起。 隨著排骨放入锅中,加入冷水,开大火煮沸,排骨的血沫逐渐浮出水面。 敛下眼眸,阮小柔用勺子轻轻撇去,动作嫻熟而细致。 大约一小时后,排骨的香气已经瀰漫在整个厨房。 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阮小柔放气打开了高压锅。 一瞬间,暖意扑面而来。 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散发著诱人的香气,与山药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而肉质已经变得软烂可口的排骨,被红枣和枸杞点缀其间,显得格外诱人。 “吃饭了!” 一边说著,阮小柔一边微笑著將等待排骨汤期间,炒的四道小菜也端上了饭桌。 她做菜一向有一手,瞧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佳肴,她也是跟著饿了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二楼的傅天天並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王雅丽都格外寂静。 阮小柔感觉有些奇怪,却发现站在二楼的保姆支支吾吾的看著她。 “阮小姐,老太太她,带著少爷进你房间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汤碗差点摔在地上。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隱隱有种不祥的预感。 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桌上散落著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瓶瓶罐罐被隨意打开,甚至有些还洒在了桌面上。 王雅丽则坐在她的梳妆檯前,手里拿著她的限量版口红,正对著镜子涂抹。 她涂抹的用力,口红的盖子被隨手丟在一旁,膏体已经被涂抹得歪歪扭扭,甚至有一小块被蹭在了桌面上,鲜红的顏色在白木桌上显得格外刺眼。 “看什么看,阮小柔,我一会要出去打麻將,你自己在家照顾好天天。” 王雅丽余光撇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她隨手就抓起桌上那瓶昂贵的精华液,倒出了一大半,抹在脸上,拍击起来。 透明的液体顺著瓶口流到了桌面上,形成了一小滩水渍。 “妈!” 阮小柔压抑的怒意瞬间在胸腔中翻涌。 “您在干什么!您怎么能就这样进我房间,这样用我的化妆品?” 王雅丽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像是得意极了。 “怎么?用你点东西都不行?我儿子给了你多少东西,你怎么这么小气?” 阮小柔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真的是够了! 王雅丽明显是故意的,还在为了傅天天的事情向她找茬!!! “妈,这是我的东西,您至少应该先问问我吧?而且,这些东西都很贵,您这样隨意使用,会浪费的。” 王雅丽冷笑一声,站起身,將手中的口红隨手扔在桌上:“你的东西?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傅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我用你点东西,你还敢有意见?” 瞧著凌乱不堪,到处都被使用的乌烟瘴气的化妆品,阮小柔真的要崩溃了。 这些化妆品都是她自己挣钱买的。 明天,她还要上班,还需要化妆来遮掩住自己的脸上的巴掌印,还需要…… “妈,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买的,您不能这样隨意使用吗,请您尊重我的隱私!” 阮小柔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恳求,但更多的是压抑的愤怒。 可王雅丽不以为然,走到床边,拿起阮小柔面,將面霜隨意挖了一大块,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行了行了,闭上你的狗嘴,不就一点化妆品吗,总是大呼小叫的,没点教养!到底是爹妈死的早,没人教,被你那杀人犯的哥哥养大的!” 阮小柔呼吸简直都要喘不上来,胸膛剧烈起伏著。 而就在这时候,房间侧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傅天天手里捧著一碗泡麵,吃得津津有味,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汤汁瞬间溅在了洁白的被褥上,邋里邋遢的。 “天天,你怎么……” 阮小柔真的人都傻眼了。 但是傅天天却昂起脖子,喝了一口泡麵汤汁,隨后仰躺在床上。 注意到阮小柔铁青著脸看他,他没有鬆手,只是望了望自己的奶奶王雅丽,小声嘀咕起来。 “是奶奶让我吃,让我玩的,妈妈你看我也没用……” 阮小柔努力深呼吸,但是手掌心已经变得冰冷。 此刻,她整洁的房间,到处都凌乱不已。 就连床单上已经沾满了油渍。 “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刚做好了饭,您为什么不让天天下来吃?反而给他泡泡麵!” 第26章 妈妈就会不听话 一瞬间,王雅丽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满是不屑。 “怎么,你不服气?天天饿了,我给他泡了碗面,是你这当妈的做饭慢,还好意思说?” 阮小柔再度深呼吸。 她朝著傅天天走近了几步,与他平视。 “天天,下来吃饭。” 虽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阮小柔语气中却还是带著怒意。 她真是要气疯了。 可是以往听话的傅天天,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坚定的摇了摇头,嘴里还塞著泡麵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我就想吃泡麵。” 那一刻,王雅丽得意地笑了,脸上的骄傲掩饰不住。 她走到床边,摸了摸傅天天的头,像是只骄傲的老母鸡。 “乖,想吃就吃,別理你妈妈,咱们傅家的男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阮小柔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孩子,怎么能这么娇惯?! 於是她立刻走上前,將傅天天手中的泡麵碗拿走,语气温柔却坚定:“天天,首先,妈妈以前就告诉你,不可以在床上吃东西,也不可以隨便进入女生房间。” “第二,晚饭前,不准吃零食,是不是也说过?” 听著阮小柔的谆谆教诲,傅天天低下头,眼神中闪烁过了厌恶。 ——妈妈可真烦啊 总是管这管那,柳如烟阿姨和奶奶,可都不会这样管著他。 於是他委屈无比的看向了奶奶王雅丽。 “奶奶,我就要吃泡麵!” 立刻,王雅丽上前一把抢过阮小柔手中的泡麵碗,语气尖锐。 “阮小柔,你干什么?天天想吃泡麵,你就让他吃!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阮小柔的怒火也终於爆发了。 她直视著王雅丽,声音冰冷:“妈,这是我的孩子,孩子是我的底线,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你不能拿孩子当枪使啊!孩子还小,这样娇惯,以后还怎么成人?!“ 很明显,王雅丽被她的態度激怒了,声音陡然提高。 “阮小柔,你的孩子?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孩子?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傅家的,包括天天!你不过是个外人,別在这里指手画脚!” 说完,她猛地推向了阮小柔,阮小柔一个趔趄,后背砸到了柜子上。 后背的钝痛,让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她依然挺直了背脊,语气坚定。 “我是天天的母亲,妈,我有权利为他负责。如果您再这样纵容他,孩子就真的不像话了,这一点,我不能退让。” “好好好,反了你了!我看你今天受到了教训还不够!” 王雅丽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愤怒和轻蔑。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梳妆檯上的化妆品,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砰!砰! 瓶瓶罐罐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迴荡,昂贵的精华液、香水、口红散落一地,液体和膏体混杂在一起,染污了地板。 阮小柔的心隨著每一声碎裂而颤抖,但她依然站在原地,没有退缩。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王雅丽的声音尖锐刺耳,她一边骂著,一边继续砸著房间里的东西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让我儿子年少的时候看上了你这个狗东西!” “当年我就劝过他,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不比你好!可没有想到你这个贱人,居然被搞大了肚子,上门逼婚来了,果然是没爹没娘的贱祸!” 一边说著,王雅丽一边怒气冲冲的朝著床头柜看去。 阮小柔的目光,也隨著对方落在床头柜上。 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床头柜上,摆放著她最珍视的东西——全家福。 照片里,她的父母微笑著站在她和她哥哥的身后,那是她唯一的全家福,也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不要!”阮小柔的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她快步衝上前,想要阻止王雅丽。 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雅丽一把抓起那张全家福,狠狠地摔在地上。相框的玻璃瞬间碎裂,照片被玻璃碎片划破,父母的微笑被撕裂成了碎片。 “不要啊!”阮小柔的声音几乎带著哭腔,她跪在地上,颤抖著双手去捡那些碎片。 王雅丽冷笑一声,一脚踩了上去。 那居高临下的样子,满是狰狞。 “怎么?一张破照片而已,值得你这么紧张?你那个杀人犯的哥哥,还有你那早死上吊的爹妈,到底有什么好怀念的?” 阮小柔的眼泪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紧紧攥著那些碎片,指尖被玻璃划破,鲜血顺著手指滴落在地板上。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张被撕裂的照片。 “妈,您太过分了……”阮小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深深的绝望和愤怒。“你真的太过分了……” 王雅丽不以为然,继续咒骂著:“我过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是你活该!你们全家都活该!” 阮小柔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將她吞噬。 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恨的想让所有人都被烈火焚烧殆尽。 但是王雅丽只是发出了一声嗤笑,像是把她的愤怒当做玩笑一般。 “一天天的屁大点事,又摆起脸色来了,走吧,天天,奶奶带你出去玩去,我们別待在这里了。” 傅天天似乎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径直跨过了自己妈妈的手,跟著奶奶出门了。 看著双眼通红,不住发抖的阮小柔,他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妈妈真是的,怎么总是那么不听话,要是让他乖乖吃泡麵,哪里会得罪奶奶? 第27章 决心报復 时间仿佛禁止了一样,屋內变得死寂无比。 阮小柔跪在一地狼藉中,双手紧紧抓著照片,机械般的拼凑著。 拼起来,要把爸爸妈妈拼起来才行…… 纤白的手,颤抖著將照片拼凑在一起。 恍惚间,父母的笑声,夏日的蝉鸣,似乎在她耳边迴荡。 “得快点…得再快点……” 像是生怕美好的回忆,悄然离去,阮小柔加快了手速。 指尖的鲜血一滴又一滴血滴在了碎玻璃上,晕染开来。 很快,照片拼凑好了。 可乌黑的鞋底印玷污的照片,污浊不堪,即便拼凑在一起,却怎么都不看清原来的样子了。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將阮小柔父母的脸狠狠踩在脚底。 是鞋子…… 一瞬间,阮小柔愣在了原地。 她抬起了头,闻到了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诡异的味道,像是死去在下水道的老鼠一般,带著令人作呕的恐惧。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扭过头去,发现味道,是从爸爸妈妈的臥室传来的。 奇怪,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难闻的味道呀? 用嘴巴哈了哈被冻得通红的小手,阮小柔放下了书包,推开了房门。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因为欠债,而交不起供暖的房间,冷的像是墓地一般,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掀起了冷风。 破旧不堪的皮鞋,和一双烂了跟的高跟鞋,在风中左右摇晃。 “妈妈?爸爸?” 抓住了鞋子,阮小柔著急起来,开始摇晃。 “妈妈,爸爸……你们在房顶上干什么,快下来,快下来,好冷的……” 女孩发出尖叫,语无伦次的试图把她的父母从房樑上扯下来。 隨著轰隆一声巨响,彩色的丝巾从房樑上飘落。 鲜艷无比。 “啊!!!啊!!!” 阮小柔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发出的声音惨烈而悲戚,简直不似人能发出来的。 ——在债主过年前討债的第二年,妈妈用爸爸送给她的丝巾,吊死了自己和爸爸。 死的时候,他们的脸很瘦,没了人样。 但是全家福上,那时候他们还很开心,爸爸妈妈的脸圆圆的。 低下头,瞧著被脚印弄脏的照片,尖叫声变得更加刺耳,像是疯了一般,带著无穷无尽的恨意。 这是唯一的全家福! 这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阮小柔抓著相框,双手是血,眼睛赤红的像是血流了进去。 “都去死…王雅丽,傅景琛…去死…去死……” 目光定格在不远处,阮小柔伸出了手。 烫金的名片上,工整的写著顾沉舟的联繫方式。 【你邀请我,报復傅景琛】 【如果你改变主意,隨时可以联繫我】 顾沉舟话语在她耳边迴荡,像是恶魔的蛊惑般,诱惑著她走向復仇的深渊。 ——怎么可能不恨他们,不想復仇呢?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阮小柔在狼藉中,望著镜子中的自己。 淤紫的脸,红肿的眼睛,狼狈不堪的样子。 14年来,她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傅家的事情。 可他们却都瞧不起她,践踏她。 “顾沉舟…… 阮小柔呢喃著,手指轻轻抚过名片上的名字,仿佛在抚摸一把锋利的刀刃。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出於什么原因找上她,但都无所谓了。 尽情的互相利用吧,直到……把他们全都燃烧殆尽! 拿起手机,阮小柔没有丝毫犹豫將號码拨打了过去。 意想不到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既没有助理的转接,也没有丝毫犹豫。 寂静,像是湖面的涟漪般晕染开来,他们彼此都默契的没有先说话。 “顾先生。” 最终,阮小柔率先打破死寂,敛下眼眸,清了清嗓门,单刀直入。 “我是阮小柔……我想知道,之前我和你说的邀请,还作数吗?” 短暂的缄默后,电话那头,顾沉舟低沉的声音响起。 “作数。” 阮小柔听不出顾沉舟情绪上有什么起伏,於是点了点头。 “好的,顾先生,那我不妨坦白点和您说,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可以达成互相利用的关係。” “我不在乎您为什么选择我,也不在乎结果,我只希望,能让傅景琛彻底摧毁。” 电话那头,再一次陷入良久的沉默。 这份沉默,让阮小柔著急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 ——作为傅景琛的商业劲敌,elf公司的太子爷,顾沉舟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才对 难道是怀疑她的能力? 但是就在阮小柔多想的时候,顾沉舟回復出声。 “我同意。” 简洁利落的话语,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带著冰冷。 这份肯定让阮小柔放下些心来,於是开始討论起自己的计划。 “好的,顾先生,我这边有一个想法,您受累听一下——这周五,傅景琛的公司將举办一场重要的產品发布会,据我所知,这和您旗下要推出的產品是同一类型。” “我有办法联繫上发布会的场地负责人,这周四负责人林嫣然將会举办一场同学聚会,还希望您能作为我的男伴出席,然后我们一起协商,让发布会延迟,甚至……彻底取消。” 阮小柔说的是实话,推迟发布会,对於顾沉舟很有利。 毕竟群眾的目光,总是容易被先行出现的吸引。 而且,出於私心,阮小柔也想藉此机会,让顾沉舟作为自己的男伴,顺水推舟的把发布会延后,让自己的哥哥顺利出来。 瞧著对方不说话,阮小柔还想接著解释一下利弊。 但没有想到,顾沉舟却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 说完,电话那头便掛断了。 没有合同,也没有过多询问,就这样简洁无比的结束了对话。 “等等……”阮小柔有些惊讶,甚至有些诧异。 她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结束了? 难道顾沉舟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没有合同,没有邀约,就这样结束了?! 第28章 给的也太多了! “这是什么情况……” 阮小柔皱了皱眉,放下手机。 可马上,她的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一个未知號码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甜美而恭敬。 “您好,是阮小柔女士吗,我是您的sx私人导购,顾先生为您预定了本周四的出行套装,您看这边是安排上门试衣,还是到店私密试穿呢?” 什么? 阮小柔有些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导购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您不要顾虑,阮小姐,针对您本周四的同学聚会,我们为您的出行准备好几套方案,隨时可以根据您的需求更改……” 阮小柔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没想到顾沉舟的行动会如此迅速,甚至在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既让她感到意外,又让她心中隱隱生出一丝不安。 顾沉舟,就这么信任她? 也不怀疑自己的计划消息真的正確,就这么执行…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这些事? “谢谢你,但我想周四亲自去试衣服。” 阮小柔打消了自己的猜疑,对著电话那头说道。 但是没几秒,导购小姐又提出新的质疑。 “好的,我了解了,但这边顾先生还为您购买了不少首饰,化妆品,日常衣物,阮女士您可以把地址发送过来吗?我们这边也需要上门確认你的衣服尺寸。” 阮小柔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的报出了地址。 很快,站在別墅门口,阮小柔看著导购小姐指挥著几名工作人员將一箱箱精致的礼盒搬进她的房间,心中不由得一阵忐忑。 ——礼盒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化妆品,甚至还有几双搭配的高跟鞋,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显然是精心挑选的。 “阮小姐,这些都是顾先生为您准备的,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导购小姐微笑著问道,语气恭敬而热情。 望著被塞满的衣柜,阮小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了,谢谢你们。” 送走导购和工作人员后,站在堆满礼盒的客厅里,阮小柔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给她那么多东西? 她从未想过就一个同学聚会,顾沉舟会为她准备得如此周到,甚至细致到连首饰和化妆品都考虑到了。 这种过分的照顾,让阮小柔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什么圈套般,被套上了枷锁。 於是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阮小柔最终还是给顾沉舟发了一条消息。 【顾先生,您准备的这些东西太多了,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我並不缺这些东西,您不需要这样,我们只是利用关係】 消息发出后,阮小柔盯著手机屏幕,心中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顾沉舟会如何回应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沉舟的回覆。 【我会尽情利用你,所以,不用顾虑,也尽情利用我】 阮小柔看著这条消息,愣了几秒,隨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男人的回覆一如既往的冷冽,却透著一股直白的坦率。 而正是这样近乎冷酷的坦诚,反而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好,我明白了。” 阮小柔回復道,隨后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顾沉舟愿意为她提供这些资源,那她就坦然接受 走到礼盒前,阮小柔隨手打开一个,便看到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著璀璨的光芒。 “同学聚会那天,就戴这个吧……” 不知道是因为收到的东西太多,阮小柔之前的心中的瘀滯,居然消散了不少。 瞧著琳琅满目的首饰,她忍不住摇了摇。 “真是,给的太多了。” ……… 周四的傍晚,夕阳的余暉泼洒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给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阮小柔站在sx店的试衣间里,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镜中的女人,长发被轻轻挽起,几缕碎发隨意地垂落在耳畔,增添了几分妖嬈与嫵媚。 而白色的露肩礼服,裙摆如流水般垂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雅的曲线,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像是新生的瓷器。 这,是她? 下意识的,阮小柔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女人也隨之摸向了自己的脸。 由於被专业化妆师打扮,此刻她脸上的伤痕全都细致遮掩住,整个人美艷的简直不可方物。 “阮女士,您真是太美了。” 导购小姐站在一旁,眼中满是讚嘆的夸讚起来。 “这件礼服简直是为您量身定製的。” 望著镜子中的自己,阮小柔有些忍不住扬起唇角,提著裙摆轻轻饶了一圈。 “真的,很好看……” 低喃了一声,阮小柔敛下了眼眸。 她是真没想到,顾沉舟会为她准备得如此周到。 不仅是服装,就连化妆师,理髮师都提前安排好了。 仿佛他们不是要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而是要闪亮登场在自己劲敌所在的战场中。 “谢谢,我之前的衣服和鞋子,还麻烦把我包起来。” 说完,阮小柔拎著旧衣服下了楼。 快入冬的天气,天总是暗的很快。 走出sx店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街道上的路灯次第亮起,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长。 她站在路边,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同学聚会定在八点开始,她必须儘快赶到酒店。 “呃……” 走了几步,阮小柔就感到有点酸痛。 上了一天班,再去同学聚会著实有些疲惫,她嘆了口气,准备再坚持一下,到路口叫车。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顾沉舟那张剑眉星目的面庞。 “上车。” 不容置疑的口吻,让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后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的瞬间,阮小柔就嗅到了车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著顾沉舟身上特有的冷冽的雪鬆气息,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放鬆。 “顾先生,还真是凑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了,谢谢你让我搭便车。” 阮小柔低声说道,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但顾沉舟的侧脸,却影影绰绰倒映在玻璃窗户上。 ——眉骨高挺的男人,剑眉如墨,微微上扬的眉梢总是透著一股冷峻与锐利,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今天,顾沉舟的样子,也像是被造型师好好打理了一番。 甚至很可能就是同一个造型师,因为莫名的,无论服饰还是髮型,都似乎和她保持著同一种风格。 阮小柔偷偷向顾沉舟看去,心中偷偷想道。 但是一瞬间,男人的目光迎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沉舟低下了头,声音很轻。 但是阮小柔还是听见了。 “很好看,你。” 第29章 同学聚会 阮小柔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没想到顾沉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尤其是此刻他的声音低沉而轻缓,仿佛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抬起头,瞧著男人点漆一般明亮而深邃的双眸,阮小柔轻轻笑了。 “谬讚了,顾先生,这都多亏了您给我的预定的礼服很美……而且您今天打扮的也是帅气非常,我想,宾客们绝对会相信我们是一对的。” 不易察觉的,顾沉舟幽深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他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隨后发动了车子。 但就要启动的那一刻,忽然间,车又再度停下了。 “怎么了?” 阮小柔扭过头,就看见顾沉舟伸出手,格外认真的向著自己靠近。 “別动。” 男人炙热而宽大的手掌,掠过她的垂落的髮髻,绕到了如白釉般细腻莹白颈后。 触碰的瞬间,滚烫的气息让阮小柔呼吸抑一窒。 “项链鬆了。” 说著,顾沉舟卡了一下项链,隨后收回了手。 车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耳边迴荡。 不知道为什么,望著男人的侧脸,阮小柔忽然耳根子变得有些红。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颈,被顾沉舟触碰的地方依然有些灼热。 ——或许,是因为空调暖风开的太足了一些,才那么热。 阮小柔默默想到。 车窗外,车水马龙。 斑驳的红绿灯倒映在车窗上,影影绰绰。 瞧著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阮小柔有些愣神。 “你准备好了吗?”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迈巴赫停了下来,顾沉舟扭过头,面庞在光影的交错下显得格外深邃,活像是被一道笔直的刀刃所雕刻。 车窗外,门童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瞧著车外向她伸出手的顾沉舟,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准备好了。” 悠扬的音乐,在不远处响起。 五星酒店的大厅內,璀璨的灯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纸醉金迷,筹光交错。 酒杯中的香檳泛著金色的泡沫,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干一个!” 扎著高马尾,右脸颊有颗泪痣的聚会组织者,林嫣然,得意洋洋的举高了酒杯,脸颊酡红。 “大家都开吃吧!都这时候了,她收阮小柔还没有来,八成是不敢来了!因为她根本找不到男伴!” “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她被傅景琛拋弃了!你们一个个还不信!” 座位上其他聚会成员都面面相覷,有点像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一样。 但是,脸颊圆润的苏沫发话了,她猛地拍了拍桌子。 “得了吧,一天天净说阮小柔的事情,其实我星期一就在医院还看见小柔了,她过得好的很,和傅景琛还有孩子,你別总是一天天的造谣!” 顿时班级里的其他聚会同学,都露出了八卦的眼神。 “天呀,他们还有孩子,不是说没有结婚吗?” “她阮小柔,居然会未婚先育?” “傅景琛到底在干什么呀?高中的时候那么爱小柔,现在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拋弃她呢?” 林嫣然瞧著议论纷纷的眾人们,喝了一口酒。 扫视过眾人后,她抬高了嗓门,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刻意要將每一个字都钉在所有人的心上。 “各位!我告诉你们吧,和傅景琛孩子的確都7岁了,但是连证还没领,她阮小柔到现在,连糟糠之妻都不算是!” 此话一出,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们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过的那么惨,阮小柔可是我们的班长,咱们学校数一数二的的女神!当年可是成绩好,长得漂亮,傅景琛又跟她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听到这句话,林嫣然的眼神中闪现过了愤恨与不屑。 她立刻衝著说话的那个人投射出了狠厉的目光。 “你以为,她阮小柔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吗,当年所有人都围著她转,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傅景琛甩了,像条丧家犬一样,在婚礼现场上跪地嗷嗷大哭!” 说著,林嫣然摇晃著手中的酒杯,香檳的泡沫溅出几滴,落在她昂贵的高跟鞋上,她却浑然不觉,继续喝大了般,高声阔论。 “我告诉你们,她阮小柔啊,现在真是要多惨有多惨,这落了难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林嫣然的声音越来越高,引得同学们纷纷侧目。 瞧著同学们纷纷开始感慨与戏謔起来,林嫣然的眼神里的得意和轻蔑越发压不住。 ——此刻,她仿佛已经想像到阮小柔躲在家里,痛哭流涕狼狈不堪的模样! 但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 “我去,那是阮小柔吗?” 只见不远处,身著白色礼服,气质恬静淡雅,如同鹤立鸡群般,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跨过了红毯,朝著他们望了过来,微笑是招手。 “真是阮小柔!” 一瞬间,阮小柔的出现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哟,这不是阮小柔吗?真是稀客啊,5年没见,我们这帮老同学可都想死你了。” 阮小柔抬起头,便见林嫣然穿著一件红色的露背礼服,踩著高跟鞋,款款向她走来,脸上带著一抹讥讽的笑容。 注意到阮小柔果然身边空空如也,林嫣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后戏謔的摇了摇头。 “嘖嘖,果然你没有带傅景琛回来,可我不是说了,这次聚会必须要带自己的伴侣吗?” ”怎么,你一个人是是翻狗洞进来的?那可不得了,保安一定是没撵上你吧。” 第30章 昔日的女神,不过如此 如此轻蔑嘲笑的话,让阮小柔微微皱眉。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大度一笑,隨后客气的伸出了手。 “林嫣然,你还是跟高中时一样幽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瞧见阮小柔满不在乎的样子,瞬间,林嫣然的脸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她冷哼一声,又恢復了那副讥讽的神情。 “幽默?恶趣味?呵,阮小柔,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看你一个人来,你的男伴去哪了?难道说傅景琛连陪你出席的功夫都没有吗?亦或者,你们早就分道扬鑣了?” 听见林嫣然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得意与兴奋,阮小柔收回了手,依旧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平静如水。 “是的,我们已经分道扬鑣了。” 一瞬间,有几个同学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场的氛围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每个人眼神不一,各怀鬼胎。 但是阮小柔並没有在意,只是寻找著自己的座位。 “小柔小柔!坐我这里!” 压低了嗓门的呼唤声,让阮小柔的视线绕过了周遭的座位,朝著声音的主人追隨了过去。 在看到苏沫朝她摆手时,她微微一笑,朝著对方走了过去。 “今天你打扮的很漂亮呢,苏沫!这个眼影很適合你。” 苏沫立刻嘿嘿嘿的笑了出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真有眼光,我也这么觉得!” 但是笑完后,苏沫的表情有些侷促。 像是有些担忧的望著阮小柔,欲言又止。 “怎么了?” 阮小柔转头询问,但是忽然间,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同学,笑嘻嘻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高中时,坐在后排的男生,李强。 阮小柔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这位在上课时,似乎老爱贫嘴。 如今的李强,大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已有了地中海的趋势。 “李强,把手拿开。” 感受到肩膀后的手有些不安分起来,阮小柔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锐利的注视向了李强。 李强这才笑嘻嘻地收回手,语气中带著几分调侃和不怀好意。 “哎呀,班长,几年不见,我们这帮老同学可想死你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过,怎么好好的,就和傅景琛分手了?他可真是不长眼啊!你这么贤惠,替他照顾了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可惜了被他白玩了这么多年!” 李强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同情,有人则露出看热闹的戏謔表情。 ——毕竟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神落难,谁能不起蠢蠢欲动的齷齪之心呢? “李强,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和傅景琛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阮小柔依旧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冷意。 “反倒是你,关注別人的私事,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样子。” 义正言辞的话,让李强不满的咧了咧嘴。 他眯眼看向阮小柔洁白如玉的肌肤,隨后伸出油乎乎的胖手,抓住了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柔啊,你就是作为女人太逞强,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如今你孩子都有了,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就是个二婚的女人了,脾气要还这么冲,可不好找对象啊!” 扑哧! 不知道座位中,哪个男人谁笑了一声。 一下子,聚会的男同学们,望向阮小柔,都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虽然条件可能比不上傅景琛,但好歹也能凑合过日子嘛!” 李强话里话外带著明显的轻蔑和嘲讽。 他站起身子,抬起手一一指了指几个坐在位上的男同学。 “先说小李吧,他啊,开了小厂子,刚和老婆离婚,配上你倒是绰绰有余了,还有我,我也很可以啊,长得一表人才,最近刚升了职,和你在一起还是头婚,你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老实坐在座位上的苏沫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指著李强怒道:“李强,你少在这里放狗屁的!当年你暗恋阮小柔,偷窥她,还被傅景琛发现还揍了一顿呢,你现在在这大言不辞什么,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苏沫的话让李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瞪了苏沫一眼,语气中带著几分恼羞成怒。 “苏沫,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暗恋她了?我那是关心老同学!” 一旁的林嫣然见状,冷笑一声,走上前来,双手抱胸,目光轻蔑地扫过阮小柔。 “关心?李强,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藉口的。不过,阮小柔现在確实需要『关心』啊,毕竟,她可是个带著拖油瓶的『二婚女人』呢。” 林嫣然故意將“关心”和“二婚女人”几个字咬得极重,语气中满是讥讽。 但是阮小柔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 声音听起来很是冷静,並没有被激怒。 “林嫣然,婚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立刻,林嫣然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心中的怨恨愈发恶毒起来。 ——她从以前,就看不起阮小柔这副嘴脸。 阮小如到底在装什装,明明都已经那么可怜了,还总是一副故作清高,岁月恬静的样子。 都已经是落水狗了,就该有落水狗的样子! “费心?我可没那个閒工夫。” “不过,阮小柔,你倒是挺会装淡定的,傅景琛都不要你了,你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真是佩服,那可是整整14年的感情啊,像傅景琛那么有钱又成功的男人,这辈子都难找!” 阮小柔敛下眼眸,淡淡苦笑了一下。 在事业上,傅景琛的確是很成功,白手起家,打造出了一个商业帝国。 但是,又有谁还记得,当年也是她陪著傅景琛一起创业的。 甚至连天水集团的原始股份都握在手里。 她也曾拼搏过,赚到过人生的第一桶金。 婚姻,什么时候就成为评判一个女人的全部了? “对对对!咱们得副班长,林嫣然说得对!好男人可不好找啊!” 李强见林嫣然帮腔,立刻附和起来。 “所以,阮小柔,你还是老实听我的,趁你还能生,我给你介绍几个男人,日后,好歹也能有个依靠嘛!” 说著,那只满是油腻的肥手,再次靠向了阮小柔的肩膀。 第31章 阮小柔,谁喜欢你 “李强,请你自重!” 阮小柔忍无可忍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著李强。 李强被阮小柔的目光震慑了一瞬,但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的狠厉。 “草!阮小柔,你到底装什么清高!” “你被傅景琛白玩了这么多年,怎么別人碰一碰都不行?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女神吗?” 陡然拔高,带著几分歇斯底里的怒吼,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可阮小柔依旧站得笔直,目光冷冽而轻蔑。 “李强,你是没有父母吗?” 抬高了音量,阮小柔俯视著暴跳如雷的李强,像是俯视只譁眾取宠的野狗。 “堂堂同学聚会,你仿佛跟没有父母教养过一般,什么事情都往下三路走!怎么,你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手?自己低俗下贱,还怪別人指责!” 瞬间,李强的脸白了又白,有些语无伦次。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阮小柔身上的衣著,猛地笑出了声,被肥肉堆砌小眼满是邪倪。 “呵,阮小柔,我怎么能不往下三路想呢!你瞧你这一身衣服,穿得倒是挺贵的啊!” “不过,凭你现在的条件,买得起吗?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乾净的活,才租下来的吧?”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同学纷纷露出促狭的表情。 有些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件礼服应该某奢侈品的当季限量版。 可不是普普通通,用钱就能买的起的。 “你们说,傅景琛不要她了,会不会就是……” “嘖嘖,这长得好看的,就是玩的,都未婚先孕了,说不定每天晚上都干那档子事呢! 下作的言论,让苏沫气得脸色发红。 瞧著人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猛踹瘸子一条好腿的態度。 作为阮小柔高中时最亲密的好友,苏沫猛地站起来,指著李强怒道:“草擬吗的!李强,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衊人!这些衣服,当然是阮小柔自己买的!瞎意淫什么!?” 李强却不依不饶,冷笑著继续说道:“苏沫,你少在这里替她打掩护!我们可都听林嫣然说了,这傅景琛可是一分钱都不想给她,那她阮小柔一个带著孩子的女人,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我看啊,她就是靠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弄来的!” 饶是向来好脾气的阮小柔,也再此刻怒意盎然起来。 她迅速起身,朝著李强走去。 凳子因为起身时拉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刺啦—— 但忽然间,啪的一声,酒店的灯光全部关闭。 一片黑暗中,聚会的同学们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怎么突然黑了?” 黑暗中,同学们纷纷发出惊讶的低呼声,有人慌乱地摸索著手机,试图打开手电筒。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厅的天板上忽然亮起了一片柔和的蓝光,如同被置身於深海中,全息投影出的蔚蓝的海水。 而服务员们也在这时候,微笑著推著各式各样的佳肴,以及礼盒,鱼贯而入。 瞧著每人都拥有的一份礼盒,苏沫好奇的打开,忍不住惊讶的叫出了声:“天啊,是钻石!” 这声惊呼,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大家纷纷打开自己的礼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精致的钻石饰品。 虽然是市面上价值不菲的没法比,但是隨后送一个价值五六万的东西,也不是开玩笑的!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林嫣然,你真的太阔绰了!不愧是大小姐!居然还送大家这些!” “哎呀,真是的,都是老同学啦,也太客气了!” 望著兴高采烈的同学们,林嫣然顿时张口结舌。 ——她从来没有准备这些,这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的热情让林嫣然更加手足无措,她下意识看向服务员想要质问,却淹没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 而就在这时,服务员再次走上前,微笑著对大家说道:“各位先生,女士,这些都是阮小姐提前为大家准备的小礼物,菜餚也为大家换得是更高品格一些的,请大家喜欢。” 话音刚落,大厅內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林嫣然身上,转移到了阮小柔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阮小柔?这些是她安排的?” “不会吧?她不是已经和傅景琛分手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钱?” “天啊,这礼物可不便宜啊啊,咱们五十多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嫣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钻石,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她几乎是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嫉妒,迅速衝到了阮小柔面前。 “阮小柔,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菜餚的品格,连我都预定不上!你做了什么!” 阮小柔也是一脸发愣,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意外。 她完全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一旁的苏沫却热烈无比的一把拥抱住了她。 “天啊,小柔,真是谢谢你送我们这些昂贵的礼物,太破费了!” “不知道刚才在场的某位穷逼,猜疑这,猜疑那想干什么!到底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我们小柔多有钱,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洒洒水啦!” 李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几秒前,他还在嘲讽阮小柔的衣著和条件,此刻却被眼前的奢华场面狠狠打脸。 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阮小柔,你!你这样,这么有钱,有本事,哪个男人能喜欢你!” 话音刚落,一只宽大而炙热的手掌,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只见剑眉星目的男人,目光冰冷无比的俯视著他。 “我。” 第32章 同学聚会快乐 被压住了肩膀,剧烈的疼痛让李强瞳孔骤然收缩。 他诧异无比的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位身材高挑,面庞冷峻的男人,眼神冰冷无比的俯视著他。 “坐好。” 剎那间,几乎是没有一点抵抗的余力,李强就被这只手深深的压了下去。 “呃…什么……” 巨大的力量差距,让李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有些不服输的抓住了桌角,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那隨即他便是一个趔趄,整个人被那只覆盖著薄茧的手掌,狠狠按著肩膀钉死在了板凳之上。 “疼死了,草……你谁啊!” 李强愤怒的抬头望著眼前的男人,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elf集团风头正盛的太子爷,顾沉舟! 那个仅仅以一年时间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和天水集团平分秋色的独狼! 李强话都说不出口了,莫名的恐慌笼罩在他的心头。 像他这样的小嘍囉,怎么这么巧,能遇见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顾沉舟鬆开了手,没有说话,格外认真仔细地用手帕擦拭起来右手。 隨后,他看向了阮小柔。 伸出了那只乾净的手。 “到我身边。” 阮小柔没有犹豫,走向了他,轻轻握住顾沉舟宽大而炙热的手掌。 男人略微抬高了手,修长的手指,擦过了她的指腹,与她十指相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还以为你要等一会儿呢,顾先生,不是说公司里突然有点事情要电话处理一下。” 顾沉舟望著她,忽然低下了头。 带著热意的薄唇,贴向阮小柔的耳畔,近乎严丝合缝。 “在他们面前的话,叫我的名字吧。” 男人哈出的热气,撩拨著阮小柔敏感至极的耳畔,痒的她几乎身子都要软了下去。 “知道了,顾……顾沉舟。” 下意识捂住了耳朵,阮小柔的脸有些通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顾沉舟轻轻笑了一下。 “那个,顾沉舟,刚才的那些钻石礼盒……是你准备的吗?” 阮小柔昂起头,看著眼前的男人。 清冷而蔚蓝的光芒,照亮了顾沉舟的面庞,让他看上去莫名有些温柔。 “嗯。” 顾沉舟微微頷首,面无表情。 但阮小柔却一下子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这也是合作的一部分吗? 可为什么她总感觉,似乎是有点太照顾她了? “顾先生,谢谢,但这是不是有些、” 剎那间,顾沉舟的手指紧紧扣住了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大厅明亮的吊灯再次打开。 蔚蓝的暗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海浪般潮退而去。 他们站在人群的目光中,迎著一双双的眼睛。 朝著他们难捨难分的双手,人群中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那是……谁啊!阮小柔身边的男人是谁?好帅啊!” “天啊,那不是elf集团的顾沉舟吗?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是说她被傅景琛拋弃吗?怎么还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伴?” 顾沉舟的出现,无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 他的身份、他的气场,以及他与阮小柔之间那若有若无的亲密感,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到震撼。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吗……” 李强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囂张气焰,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低著头,不敢再看顾沉舟一眼,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周围的同学们也纷纷收起了刚才的轻蔑和嘲讽,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目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阮小柔竟然会和顾沉舟这样的人物站在一起。 “顾沉舟……他到底怎么会和阮小柔这样的人认识的?” 林嫣然低声喃喃,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嫉妒。 ——和各种大公司打交道的她,很清楚顾沉舟是个神秘的男人 这个一年前从国外归来,直接接手国內公司,与自己在国外打拼事业联合在一起成立新集团的太子爷,不近女色,寡言冷峻 业界几乎没有他的任何负面緋闻,就连仅有的几个桃色议论,也是女方自己杜撰的。 “难道阮小柔和他……是那种关係?该死的,这到底什么情况?” 林嫣然简直气得要跳脚。 她本来还想藉此机会狠狠奚落阮小柔,但谁能想到她带的男伴竟然是顾沉舟! “天啊,阮小柔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攀上顾沉舟这样的男人!果然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做女人真容易。” 同学中,有人忍不住感嘆,语气中带著几分羡慕。 阮小柔站在顾沉舟身边,感受到周围人目光的变化,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波澜。 她並不在乎同学们的看法,毕竟来这同学聚会,是带有目的的。 但是没有想到顾沉舟却侧过头,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大厅,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说阮小柔是攀上富贵的同学。 “是我追求的她。” 低沉而有力说完,顾沉舟锐利而冰冷的视线扫过眾人,压迫感十足。 “所以,我希望各位能保持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合適的言论。”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內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威慑力,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李强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只能希望,自己刚才的言行没有被顾沉舟听见。 “老天呀,这都算什么事儿呀?” 李强紧张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双腿直打颤。 但是很快,他的手机变发送了一条信息。 是公司的辞退通知。 通知中详细列举了他在公司中的不雅行为,其中就包括侮辱女性。 李强的脸色彻底衰败下去,整个人如丧考妣。 瞧著神色各异的同学们,阮小柔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同学聚会快乐,各位。” 第33章 没有人比我更想看到你的狼狈 隨著阮小柔声音落下,短暂的沉默后,神色各异的同学们纷纷举起酒杯,回应起来。 “同乐!” 放下酒杯,阮小柔拉著顾沉舟的手,在眾人的注视下落座。 周围的同学们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羡慕与好奇。 “小柔,你和顾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一个女同学凑过来,眼中闪著八卦的光芒。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阮小柔都还坐稳呢,就开始急著发问。 而另一个同学也忍不住插话,语气中满是惊嘆。 “对啊对啊,小柔,顾总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好幸福啊,能和他在一起,简直是人生贏家!” 望著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阮小柔敛下眼眸,语气温和,却带著一丝疏离:“我和沉舟也是最近才认识不久,算是缘分吧。” 说著,她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脊背笔挺的男人,坐在她身旁,神色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这样不苟言笑的样子,却让周围的老同学们更加羡慕,甚至有些敬畏。 “顾总,您对小柔可真是太好了!刚才那些礼物,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一个男同学忍不住感嘆,语气中带著一丝討好。 顾沉舟微微抬眸,眼神掠过阮小柔的面庞,淡淡开口,低沉的嗓音格外磁性。 “她值得。” 短短三个字,却让周围的同学们更加沸腾。 大家纷纷感嘆阮小柔的好运,甚至有人开始打趣:“小柔,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到时候可別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就是就是,这次总得喝到了吧!” 阮小柔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目光再度看向顾沉舟。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顾沉舟抬起手,將阮小柔垂落的碎发,撩至耳后。 “我会努力...让她给我这个机会。” 这一说法,仿佛点燃了周围的空气,聚会的老同学们纷纷发出低低的惊嘆声,眼中满是羡慕,与自己的同伴交头接耳起来。 “天啊,这也太甜了吧!顾总对小柔看著像是宠到骨子里了!” “就是,谁能想到小柔居然能找到这样的男人,这命也太好了吧!带著个7岁的儿子还能找到接盘的,我都嫉妒了,你说她怎么连空窗期都没有!” 窃窃私语中,也夹杂著同学们的嫉恨。 几个男同学也朝著顾沉舟靠近,希望能攀上关係。 “顾总,我就在您的分公司上班,第一次见面,您真人简直比在网络上还还帅!” “帅哥果然还是要美人陪啊,看著您对小柔看起来这么恩爱,可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羡慕死了!” 一个男同学笑著打趣,语气中带著一丝调侃。 “毕竟班长她长得那么好看,身材那么好,谁娶到谁享福啊,哪像我家黄脸婆,晚上都提不起劲,顾总可真是有福.......” 顾沉舟面无表情的朝著说话打趣的男人望去。 一瞬间,寒意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水般蔓延开来,森冷彻骨,让下意识开刷打趣的男人噤了声。 “玩笑,也要有分寸。” 顾沉舟的声音不大,但却让围绕在周围的男同学们,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迫。 气氛骤然凝固,他们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多谈论阮小柔一下。 连同擦著边的软黄色笑话,都不敢开了。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顾沉舟端起了酒杯,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阮小柔身上。 如同朗星般的墨瞳中,倒映著女人娉婷的身影。 “小柔,这个裙子真的好漂亮啊!” “我摸摸可以吗?” 瞧见阮小柔正温柔的笑著,让几个女同学感受自己礼服的面料质感,和她们说著閒话。 顾沉舟唇角微微上扬,不露声色的注视著她的一顰一笑,眉宇舒展开来。 此刻,这场同学聚会的中心,儼然已成为阮小柔。 可注视著被眾星捧月的阮小柔,林嫣然只觉得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眼里。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她!” 林嫣然低声喃喃,语气中带著一丝咬牙切齿。 她坐在角落,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几乎要碎裂,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看著阮小柔被眾人簇拥,看著顾沉舟对她温柔以待,林嫣然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拜託!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这次同学聚会,是她出钱包场,她应该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吹捧的对象! 可阮小柔却轻而易举地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还有elf公司的太子爷,顾沉舟这样的男人都为她撑腰! “该死,她怎么这么得意!” 林嫣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她必须要冷静一下,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 走进卫生间,林嫣然站在镜子前,看著镜中的自己,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她狠狠地盯著镜中的自己,低声咒骂起来。 “草!阮小柔,你凭什么!我才是今天的主角!我才是应该被所有人羡慕的那个人!” 猛地打开水龙头,林嫣然用冷水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根本无法平息。 “该死啊,我的妆都了!” 林嫣然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她阮小柔总是能抢走所有的风头!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啊!” 林嫣然咬牙切齿地低吼著,声音中带著一丝歇斯底里。 她猛地將补妆的散粉摔在洗手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镜中的她,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中的嫉妒与怨恨。 “啊!烦死了,为什么那些男人都喜欢她!不过就是个故作清高的白莲,装什么!当年就是那副样子,让傅景琛爱著她,现在又用这一套,钓到了別的男人!” 林嫣然低声咒骂著,手指紧紧攥住洗手台的边缘,指节发白。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有多么努力,想要比过阮小柔。 可无论是男人,成绩,人缘,她哪一个都没有胜过。 最初,她也曾暗恋过傅景琛,可惜,上学时,傅景琛眼里只有她。 后来,她想成为班级第一,考上s大,但是,她的排名永远在阮小柔后面一名,並且s大的保送名额,也是给了阮小柔。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她对阮小柔的恨意却只增不减。 绝对,没有人! 比她更想看到阮小柔狼狈的时刻!!! 第34章 三句话,把对手哄成狗 吱呀—— 而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阮小柔走了进来。 林嫣然从镜中看到阮小柔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她猛地转过身,冷冷地盯著阮小柔,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哟,这不是我们的焦点人物吗?怎么,不在外面享受眾人的追捧,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阮小柔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而淡然:“我来补个妆,顺便透透气。” 立刻,林嫣然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透气?阮小柔,刚才在大厅里,你不是挺享受的吗?怎么,现在又跑到厕所来透气,撒谎也要打草稿?” 阮小柔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径直走到洗手台前,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轻轻涂抹著。 仿佛林嫣然的话什么都不是。 林嫣然见她如此淡定,心中的怒火更甚。 她猛地走到阮小柔身边,语气中带著一丝威胁:“阮小柔,你別以为攀上了顾沉舟,就能翻身了!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別比不过我!” 阮小柔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林嫣然,眼神平静。 “林嫣然,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比较,事实上,我一直拿你当个朋友。” 林嫣然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 “拿我当朋友?阮小柔,你少在这里装!现在可就我们两个人!” 但是阮小柔却朝著林嫣然走近了一步。 她眼神真挚,语气中带著一丝感慨:“林嫣然,我没有装....事实上,我一直很羡慕你。” 林嫣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阮小柔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著一丝怀疑:“羡慕我?我劝你別在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可不是你的舔狗男人,不吃这一套!” 但阮小柔却无比郑重地摇了摇头。 她的视线,落在了巨大的化妆镜中,气势汹汹的林嫣然脸上。 “是真的,林嫣然,上学的时候,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家庭条件优渥,父母也特別疼爱你,你那么自信,那么耀眼,生机勃勃的像一团璀璨的火焰。” 林嫣然听到这里,脸上的嘲讽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 注意到阮小柔真的是一脸真挚,她忍不住指了指自己脑袋。 “喂,阮小柔,你脑子被驴踢啦?” “我討厌你,你看不出来吗?大家都成年人,你这是在干嘛?” 可阮小柔看著林嫣然的样子,却笑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林嫣然,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欣赏你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你总是那么勇敢,那么直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我……总是顾虑太多,活得小心翼翼。”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咱们的教导主任故意给咱们班女生扣分,我没有说话,但是作为副班长的你,却挺声而出,闹到校长那里拿回了分数,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生之一,你的自信和勇敢,是我一直想要却始终学不来的。” 一瞬间,林嫣然脸变得有些扭曲。 但一丝暗爽,却还是忍不住从心头冒出。 於是林嫣然假装若无其事的捋了捋刘海,轻咳了几声。 “咳.....真肉麻,我可不记得那种大不了的小事,你倒记得怪清楚的,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阮小柔看著林嫣然,眼神晦暗不明,如同循循善诱般继续说起来。 “嗯,我还记得还有一次,是运动会的时候,咱们班的接力赛差点因为裁判的误判,被取消成绩,你二话不说,直接衝到裁判席,据理力爭,最后不仅保住了咱们班的成绩,还让裁判当场道歉。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特別厉害。” 林嫣然听到这里,轻哼了一声,脸上虽然依旧带著一丝不屑,但语气中却满是得意。 “那当然,我林嫣然什么时候吃过亏?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阮小柔笑了笑,语气中带著一丝感慨。 “当然啊,我可是一直羡慕著你,你那么勇敢,那么直接,怎么能让我忘记呢?” 林嫣然撇了撇嘴,但嘴角却无法克制的微微上扬,显然对阮小柔的夸奖很是受用。 但很显然,她不想表露出来,只能故作隨意地摆弄著自己的指甲。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拍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到底想干嘛?” 一瞬间,阮小柔收回了笑意。 她的背靠向了墙壁,如同閒聊一般,將话题引入正规。 “不想干什么,林嫣然,只是多年没见,很感慨罢了,我刚才听同学们说,你现在是天水集团本次发布会的场地负责人,工作能力很强,很多人都很佩服你。” 林嫣然听到这里,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但隨即她想到了什么,又撇了撇嘴,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工作能力强有什么用?还不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连个假期都没有。” 阮小柔眼眸闪过了一丝晦暗。 ——她调查过林嫣然,知道对方在烦心什么 於是她轻轻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一丝关切:“是啊,肯定很忙,东跑西跑的。” “林嫣然,我听说你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工作这么忙,肯定很难有时间陪他们吧?” 林嫣然愣了一下。 她本来不应该和阮小柔討论这些,可不知道怎么,她最终还是当著对方的面长嘆了口气,低下头,声音中带著一丝无奈。 “工作不就是这样,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住院了......我妈也总是念叨我,说我工作太忙,连家都顾不上。” 於是阮小柔注视著林嫣然,朝著她靠近了一步,声音蛊惑。 “林嫣然,其实你可以试著给自己放个假,多陪陪父母。” “这周五天水集团的发布会,其实就是个放假的好机会。” 第35章 別开玩笑 林嫣然听到阮小柔的话,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著一丝不耐烦:“阮小柔,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天水集团的大项目,忙都忙不完,怎么可能说放假就放假?再说了,发布会就在这周五,我想请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请假?” 但阮小柔只是抬起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眼神中带著一丝深意。 “林嫣然,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你父母身体不好,现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工作的那点钱,连陪他们的时间都没有吗?”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既能让你得到假期,又能得到一笔不小的报酬。” 望著眼前对著她恬静微笑的阮小柔,林嫣然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接著听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正事。” 阮小柔微微一笑,压低了嗓门:“我听说,elf集团最近也有一个类似的產品要上线,风头正盛,如果作为负责人的你能通过消防检查的机会,让天水集团的发布会延迟几天,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林嫣然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她警惕的抱臂环胸,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人进来。 “阮小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故意拖延发布会?我可能会被开除,你以为我会.......” 但是隨著阮小柔將开出的条件,拿开林嫣然看时,她忽然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没有人能拒绝的条件,真的给的太多了! “要和当事人聊一聊吗?林嫣然,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和顾沉舟谈论一下,毕竟,他给出的报酬很是优渥。” 林嫣然顿时哑了嗓门。 看著那一大笔钱,又看了看阮小柔,她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几声。 “咳、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就勉强去和那位顾沉舟聊一聊吧。” ......... 阮小柔坐回原位,和同学们閒聊著。 一想到等到顾沉舟和林嫣然谈话结束,她就可以离开这场同学聚会了,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悵然若失起来。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同学们一个个都变了样。 可一討论起来过去,仿佛又找回点过去青春的影子。 於是阮小柔的心態,也略微变得轻盈起来,和老同学们说著趣事。 而聊著聊著,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席位,忽然发现还有三张空位。 於是她好奇的转头看向身旁的苏沫,轻声问道:“苏沫,怎么还空著三个位子?除了傅景琛,还有人没到吗?” 苏沫正笑的前仰后合,听到阮小柔的询问,抬起头来,脸上带著一丝疑惑。 她想了想,猛地一拍脑门。 “哦,那多出的两个位子啊……好像是留给咱们班那个转校生,和他伴侣的。” “转校生?”阮小柔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搜索著记忆,却始终想不起高三快毕业时有过转校生的事。 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著一丝疑惑:“什么转校生?我怎么没印象?” 苏沫耸了耸肩,一脸她也记不清的样子。 “好像就是高三快毕业时候,转走的那个男同学,叫……叫什么来著?反正他在班级里挺透明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大家对他都没什么印象,断联这么多年了,没人能联繫上他,林嫣然应该是让酒店按照名册准备的座椅。” 阮小柔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努力回忆著,却始终想不起那个转校生的模样和名字。 苏沫瞧著她还在想,立刻躬身撞了撞阮小柔的肩膀。 “哎呀,別想那么多了,反正也没多少人记得那个转校生,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吧。” “再说了,今天的主角可是你和顾总,大家都等著看你们秀恩爱呢!” 阮小柔听到这里,有些尷尬的轻轻推了苏沫一下:“別瞎说,什么秀恩爱,哪有那么夸张。” 苏沫却笑得更加灿烂,语气里带著一丝调侃。 “怎么没有?刚才顾总那句『她值得』,可是把大家都甜齁了!小柔,你可真是让人羡慕死了!怎么走到哪里都不缺护使者呀!以前有傅景琛,现在又顾沉舟!命真的太好了!” 那一刻,阮小柔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虽然明白这次聚会,不可避免要听到“傅景琛”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却觉得格外刺耳。 “有什么命好不好的....人都是会变的。” 敛下眼眸,阮小柔淡淡说道。 而顾沉舟那边,事情似乎结束的很是顺利。 瞧著顾沉舟从走廊走来,对著她点头示意,阮小柔笑了。 ——成功了 她立刻站起身,快步冲了上去,拉住了对方的手。 “走吧,我们离开这吧。” 低下头,望著阮小柔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顾沉舟眼眸闪烁了一瞬,隨即化为了深不见底的悸动。 “好。” 第36章 多多联繫我 “哎!这么快就走了?!” 苏沫听见阮小柔说要走,有些惊讶。 不过才几小时,她还想著等会来第二轮,大家一起去ktv啥的。 但是阮小柔笑著摇了摇头,表示拒绝,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该回去了。 “真的谢谢你,苏沫,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愿意站在我身边。” 说著,阮小柔轻轻拥抱了一下她的这位阔別已久的朋友。 这样的举动,让苏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挠了挠头:“这有啥,我也就帮你说说话,帮不上什么大忙!倒是你,有事情隨时可以联繫我啊,有事情別闷著!” 阮小柔点了点头,隨后格外认真的,將一个信封交给了她。 瞧著单薄的信封,苏沫有些好奇的打开。 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 “天啊!这是sed偶像团队的演唱会门票!你怎么弄到的!” 阮小柔高兴的挑了挑眉,她伸出手抽出门票,在苏沫面前左摇右晃起来。 “一些小手段罢了,知道你上学就喜欢这个,现在这几个偶像难得再次合体演出,我就为你搞来一张,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帮我上药。” 激烈无比的熊抱,让阮小柔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赶紧拍了拍苏沫的肩膀,示意赶紧放手。 “阮小柔,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拥抱间,阮小柔听到苏沫轻声说道。 於是她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 “我会努力的。” 在眾人的目光中,阮小柔拉著顾沉舟的手,离开了聚会。 晚风拂过,带著一丝凉意。 阮小柔下意识要鬆开手,却发现顾沉舟猛地用力,宽大而炙热的手掌反手与她相扣。 “顾先生?” 抬起头,阮小柔看向顾沉舟,有些疑惑。 但她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顾沉舟整个人抱了起来,双脚腾空。 “顾先生!?” 剎那间,阮小柔因为失重感,抱紧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狠狠贴在了他的身上。 “您这是干嘛,为什么要抱、” “別动。”剑眉星目的男人表情冷峻,目光瞥向了她被高跟鞋磨得泛红的脚踝,隨即不留痕跡的移开。“或许有人在看。” 阮小柔的质问声瞬间说不出口,任由顾沉舟抱著她进向车库。 真的,会有人再看嘛? 阮小柔试探性的从顾沉舟宽阔的胸膛中探出头去,有些想確认真实性。 但忽然间,她的身体被顾沉舟单手托著,往上一顛。 “啊!” 阮小柔立刻老实了,生怕从顾沉舟怀里掉落。 哪怕男人明明把她抱得很紧。 而抱著她的顾沉舟,薄唇略微上扬,却又在阮小柔朝著他望来时,转瞬即逝,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个,顾先生,真的再次感谢你。” 坐在车上,阮小柔繫上了安全带,对顾沉舟无比郑重的说道。 “在同学聚会上,您为同学们准备礼物,让我出了把风头.......” 顾沉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阮小柔的脸庞,隨即启动了迈巴赫。 隨著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了方向盘,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夜色中响起。 黑色迈巴赫,驶出酒店的地下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阮小柔抿了抿唇,瞧著车子驶入主干道,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飞速掠过,斑驳而迷离,她再次悄悄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目光专注地注视著前方,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峻。 “顾先生,我.....” 车內再次陷入沉默。 阮小柔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被放大了一般。 而就在她以为顾沉舟不会再回应时,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 “阮小柔。” “嗯?” 阮小柔猛地抬起头,目光与顾沉舟的视线在车內后视镜中交匯。 顾沉舟的目光深邃而暗沉。 像是注意到什么,他缓缓开口道:“阮小柔,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今天的任何事,你都不需要对我道谢,一切是我自愿的。” 男人的话语,让阮小柔愣了一下,莫名鼻尖有些酸。 明明顾沉舟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冷淡,但偏偏就像是在冬日里的一束暖光,让冷了许久的人,忽然感受到温暖一般。 於是阮小柔张了张嘴,眼睛有点泛红。 千言万语最,化为了轻轻的一声“嗯”。 不必道歉,这样就好.... 阮小柔这么想著。 收回目光,顾沉舟继续专注地开车。 迈巴赫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著,车內的氛围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微妙的温度。 阮小柔靠在座椅上,目光望向窗外。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仿佛一片星海,而她与顾沉舟,正穿梭在这片星海之中。 莫名的,这一刻的寧静,似乎比刚才人群中的喧囂更让她感到安心。 “对了,顾先生,忘了问,刚才和林嫣然谈得怎么样?发布会的事情……顺利吗?” 顾沉舟的目光依旧注视著前方,语气淡漠:“她同意了,发布会会延长四天,对我来说,时间刚刚好。” “四天?”阮小柔顿时愣住了。 她显然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短。 於是皱了皱眉,阮小柔语气中带著一丝疑惑:“才四天?这会不会太仓促了?我们的计划……” 顾沉舟微微侧过头,淡淡地扫过她的脸,语气中带著一丝篤定:“四天足够了,时间拖得太久,反而会引起怀疑,林嫣然那边,我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阮小柔听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安。 ——对於顾沉舟来说,四天时间是足够了,可她不是 哥哥的事情,还是没有著落。 顿时,阮小柔感到有些泄气。 连傅景琛的天水集团会因此受到重创的喜悦,都有些被冲淡,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总的来说……我们的合作,算是很顺利,接下来,还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隨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 “下一步的计划是,多多联繫...和我。” 迈巴赫熄了火,顾沉舟转头,眼眸晦暗不明望著阮小柔。 第37章 去我家 “啊?” 阮小柔愣住了,显然没想到顾沉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地问道:“多多联繫?顾先生,你的意思是……” 顾沉舟没有说话,朝著阮小柔靠近过来,宽阔的臂膀几乎將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阮小柔抬起头,感受到男人的气息炙热而沉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离得好近..... “等一下,顾先生!”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阮小柔背脊紧贴著座椅,手指微微蜷缩,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顾沉舟的动作一顿,却並未停下。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绕过了阮小柔不盈一握的腰身,灵活的轻轻一勾,便將她鬆开的安全带重新系好,动作利落而自然。 “安全带鬆了。”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著一丝淡淡的提醒,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为了帮她系好安全带,並无其他深意。 阮小柔顿时有些尷尬的捂住了脸。 她刚才,在想些什么.... 都怪车里暖气开的太高了,又在聚会上喝了点香檳,让她思维混乱起来。 “.......” 顾沉舟低头望了眼耳根晕染起粉红的女人,眼眸闪烁了一瞬。 重新握住方向盘,顾沉舟依旧注视著前方,声音平淡。 “阮小柔,我们的合作不仅仅是这一次,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一起完成,所以,保持紧密联繫,是必要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阮小柔心中微微一紧,点头表示认同这句话。 虽然她不知道顾沉舟所说的“很多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能继续保持这样的联繫当然是好事情。 毕竟搭上elf公司的顾沉舟这条线,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成为她的底牌。 暖风拂过,阮小柔感觉眼皮有些沉重,身体也渐渐放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带著一丝倦意。 明天还要上班,照这个速度,应该是要凌晨才能回家了吧。 不如,临时找个旅馆,凑合一晚? 阮小柔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但忽然间,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一切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突兀的询问,让阮小柔一愣。 “顾先生,你是说...报復结束后吗?” 面对这个问题,阮小柔想了想,隨后笑了。 “我还从没有想到那么远,不过,最近我已经在物色房子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个安静的小房间,过自己的生活,至於工作……我打算辞去在天水集团的职位,重新开始。” 顾沉舟绝大部分都是寡言沉默的。 他像是最好的听眾,总是认真得旁听著阮小柔的敘述,任由女人说出一切想说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最近快从牢里出来了。等他出来,我想和他一起开个小店,过点简单的生活。虽然可能不会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过的平平淡淡。” 阮小柔的声音渐渐变得轻柔,带著一丝倦意和憧憬。 “孩子的话……我也可以没事接过来玩,看著他长大,陪他一起生活。虽然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会尽力让他感受到爱....” 说到这里,阮小柔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强撑著让自己精神一些。 但是顾沉舟低沉带有磁性的话语,从侧方传出。 “困了就在车上睡一会儿,到市区还有一段距离。” 听到顾沉舟的话,阮小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那抱歉,我稍微休息一下。” 说著,她伸手摸索著座椅旁边的按钮,想要调整靠背的角度,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然而,她试了几次,却发现靠背纹丝不动,似乎按错了按钮。 “咦?怎么不动……” 阮小柔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地低头看著那些复杂的按钮。 而就在这时,修长宽大,覆盖著薄茧的右手伸了过来,按下某个按钮, 顾沉舟的呼吸拂过阮小柔的耳畔,炙热而沉稳的气息让阮小柔的感觉痒痒的。 “別动,马上就好。” 阮小柔的椅背慢慢向后倒去。 瞧著位於自己上方的男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说出口。 “那个,顾先生,我们好像也不顺路,不如....把我放在哪个旅馆吧,今天我睡那就行。” 顾沉舟低下头,面无表情。 “今晚,你不打算回家?” “嗯,不回家....” 话音刚落,顾沉舟再度启动了迈巴赫,微微的震颤后,车辆又一次驰骋。 “要不要去我家?” 听到这话,一瞬间,阮小柔差点整个人都坐起来了。 她诧异的望著顾沉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却听到男人不徐不疾的解释起来:“我有一栋房子,就在这这附近,要比旅馆好,如果你觉得有我....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离开,你一个人在那。” 阮小柔默默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 现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如果让作为房主的顾沉舟离开,也不合適。 “呃....这、最近的旅馆有多远?” “大概还要十几公里。” 阮小柔再度犹豫。 他们的確都很疲惫了,需要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处理。 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確实不好,不过房子应该很大,所以应该也没什么…… “顾先生,现在確实不早了,今晚,我们就在你家过夜、” 话音未落,阮小柔就哑了声音。 这句话怎么从她嘴中说出口,那么的曖昧? “不对,我的意思是,疲劳驾驶不好,我又喝酒不能驾驶,路程又远,所以不如一起去你家…… 阮小柔慌忙找补。 但这份找补很明显只是越抹越黑。 隱约间,她似乎听到了男人的轻笑。 可一切都像是幻觉,等阮小柔再次抬头时,发现顾沉舟依然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样子。 “嗯,去我家。” 第38章 喝醉酒了,快回家 轰—— 车內导航在一瞬间调转,黑色迈巴赫如同划破黑夜的刀锋般,在夜幕中缀下一道流光。 “等,要不还是算了、” 强烈的俯衝感,让阮小柔的身子瞬间后仰,她下意识抓紧了靠背。 但说还没说出口,滑落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剎那间,阮小柔愣住了。 因为低头望去,她清楚的看到屏幕上,显示著“傅景琛”三个字。 居然是傅景琛打来的! 阮小柔心中顿时一紧,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顾沉舟,见他依旧专注地开著车,似乎並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车內显得格外刺耳。 阮小柔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了几秒,心中犹豫不决。 傅景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不是都把她拉入黑名单了吗?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联繫她。 这通电话来得突然,让阮小柔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不接吗?”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阮小柔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轻:“嗯,可能是打错了,不用接。” 说完,她按下了拒接键,將手机放回包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她的动作却並未逃过顾沉舟的眼睛。 顾沉舟没有再多问,只是注视著前方。 车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耳边迴荡。 叮铃铃!叮铃铃! 但阮小柔的情绪还没有平復,手机又一次响起,仿佛疯了一样。 【您有三个未接来电——傅景琛】 瞧著疯狂震动起来的手机,阮小柔忽然有点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犹豫了片刻,她望了眼顾沉舟,说了句不好意思,立刻接通了电话。 一瞬间,带著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响起。 “妈妈!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啊,爸爸喝多了酒,摔了好多东西,倒在地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害怕!” 阮小柔听到儿子傅天天的话,心里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傅景琛喝酒了? 他怎么能喝的醉醺醺的回家!这会给孩子多大的恐惧啊! “天天,你没出什么事情吧?別怕,妈妈马上回去。保姆阿姨呢?她不在家吗?” 电话另一头的傅天天,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道:“保姆阿姨今天被爸爸辞退了……妈妈,你快回来吧,我好害怕……爸爸躺在地上,我怎么叫他都不醒……你快回来!” 阮小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婆婆王雅丽因为参加旅游团,所以已经不在国內了 现在能处理这局面的,只有她。 阮小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安慰道:“天天,別怕,妈妈马上回去。你先去给爸爸盖条毯子,把头侧著,別仰躺,好吗?妈妈很快就到家。” 掛断电话后,阮小柔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转头看向顾沉舟,声音里带著一丝急切。 “抱歉,顾先生,能不能麻烦送我去最方便打车的地方?你把我放下就行,那个…傅景琛喝醉了,我得马上回去。” 顾沉舟的面庞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但声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嗯。” 说著,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车速迅速上提,如同穿梭过深海一般,在黑夜中急速驰骋。 阮小柔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什么就解释了起来,低声道:“傅天天还在家里,他年纪小,一个人害怕。而且……傅景琛毕竟是他的父亲,我不能不管。” “顾先生,你就送我去稍微有人烟的路口就行,我已经叫车了。” 顾沉舟沉默了几秒,侧头望向了阮小柔。 看到女人的脸上满是急切,顾沉舟低下了头,眼神晦暗不明。 “取消,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什么?” 话音落下,顾沉舟猛地一打方向盘,迈巴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著傅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电话还是有一会,没一会的打过来。 傅天天哭泣著催促著。 一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別墅区前。 阮小柔匆匆解开安全带,转头对顾沉舟说道:“谢谢你,顾先生,真的很对不起,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我先进去了。” 顾沉舟没有回应,目光深邃而暗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暗海。 ——阮小柔並没有让他车开进去,而是远远的停在別墅区 他凝视著女人,就在对方下车的一瞬,他猛地抬手,攥住了对方的莹白的手腕。 第39章 捨得回来了? “嗯?!” 阮小柔诧异的回头。 从温暖的车內回到现实,冷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像是被刀刮过一般。 但是忽然间,暖和的围巾从高处轻轻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遮盖住了脸颊。 ——淡粉色的,很是可爱,印著小猫的图案。 上学的时候,阮小柔还蛮喜欢这种围巾的,不过隨著年龄增长,她就倾向於符合成熟女性的深色围巾了。 “顾先生,你……” 阮小柔摸了摸围巾,抬头望著眼前的男人。 顾沉舟鬆开了手,將围巾的尾巴,塞在了阮小柔的脖颈后。 他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阮小柔的头。 感受著抚摸的暖意,顿时,阮小柔愣住了。 ——这是干嘛呀,安慰吗? 可她早不是什么小女孩了…… 於是阮小柔敛下眼眸,用力繫紧了围巾。 “顾先生,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都怪时间太仓促了,也没法招待您…风大,时候不晚了,这附近就有酒店,还希望您能好好休息。” 说完,她將自己在这附近的酒店金卡递了过去,算是酬谢。 隨即便快步离开。 毕竟一想到赶回家一共了一个多小时,她就是真的有些著急了,所以没有多说些什么,迅速刷门禁卡快步回家。 而不远处,顾沉舟就这么静静注视著她。 注视著她转头离开,注视著她慢慢走远。 掩藏不住的情绪像是翻涌的海水般,在他的双眸中潮涨潮退,直至阮小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晚安。” 瞧著手中的金卡,顾沉舟低下头,淡淡说道。 ……… “天天!妈妈回家了!你爸爸他怎么样!?” 推开家门,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阮小柔轻轻关上门窗,鞋跟与地板接触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天天?” 看到空空荡荡的客厅,阮小柔微微皱了皱眉。 她本以为场面应该很是混乱,但没想到乾乾净净,並没有一地狼藉,也没有到处是酒味。 “奇怪,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傅景琛喝醉了吗?” 阮小柔带著疑惑,推开了傅天天的臥室,却发现小傢伙早已经睡了。 瞧著傅天天酣睡的小脸,阮小柔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掖上了被子,默默离开。 ——恐怕是傅天天想要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快点回家吧 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这爱说谎的毛病了。 打了个哈欠,阮小柔脱掉了外衣,准备洗洗睡了。 一时间,孤寂的別墅有些冷清。 但就在这个时候,墙上的日历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恋爱纪念日,今天】 望著这排字,阮小柔有些错愕。 她都忘了,今天是她和傅景琛的恋爱长跑的整整第14年。 要是往年,阮小柔或许还会有所期待,准备一番,但是今年,她的最后一丝真心也被粉碎,再加上这段时间忙得头团团转,根本就忘了这回事了。 於是阮小柔抓起日历,想都没想,丟进了2楼客厅的垃圾桶。 而垃圾桶里,一碗早已经坨掉的,清水掛麵,就这么映入眼帘。 “这谁干的?做了一碗麵,还这么丟垃圾桶里,太浪费了。” 阮小柔皱眉,再次忍住了教训一顿傅天天的心思。 但忽然间,她愣住了。 ——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 很久以前,她跟傅景琛创业的时候,总是很忙的跑动跑西,钱包也总是空空如也。 於是每次难得回家时,他们就会煮上这么一碗麵条,加些白菜和丸子当做庆祝。 现在想想,那种日子真的很苦,但奇怪的是,那时候却觉得很幸福。 大概真的就是有情饮水饱吧。 “等等....这碗面,该不会是傅景琛、” 剎那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客厅方向袭来。 阮小柔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走廊,落在自己的臥室。 臥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阮小柔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坐在床上,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鷙。 “怎么,终於捨得回来了?” 傅景琛定定的望向了阮小柔,声音阴鷙无比,翻涌著说不明道不清的怒意。 他看上去像是在这里坐著等了很久,西装外套隨意地搭在床上,衬衫的袖口微微捲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双手交叠放在跨前,活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 顿时,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傅景琛,你……你怎么在这。” 阮小柔下意识地问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安。 但是傅景琛马上站起了身,眼神锐利如刀,噙著一抹冷笑:“怎么?你难道希望我不回家,是嘛?” 瞧著夜幕中的傅景琛,阮小柔愣住了。 她並没有在傅景琛身上闻到酒味。 “你没喝酒?你怎么会.....” 阮小柔的话还没说完,傅景琛已经迈步向她走来,阴鷙狠厉的气息,几乎如同实体般,要死死扼住她的脖子。 “怎么,我没喝酒,你很失望?”傅景琛的声音沙哑而暴戾,带著一丝嘲讽,“还是说,你更希望我醉得不省人事,好让你有理由继续在外面夜不归宿?” 阮小柔被逼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门框上,哐当一声巨响。 “妈妈?爸爸?” 傅天天听到动静,从自己的臥室里跑了出来。 但是傅景琛只是冷冷的瞪著他,呵斥他滚回屋子去。 “你干什么这么看著孩子?” 阮小柔立刻护在傅天天身前,厉声叱喝。 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穿著睡衣的傅天天低著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显然是被自己父亲的阴冷又暴躁的样子嚇到了。 “天天,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之前为什么和妈妈打电话,说爸爸喝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小柔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和傅天天平视。 这个七岁的男孩抬起头,有些无奈的扁了扁嘴:“妈妈,对不起……是爸爸让我这么说的,他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他喝醉了,让你快点回来.....我只是不想让爸爸难过,所以才骗的你。” “妈妈,你以后能不能別让爸爸难过啊?我会心疼的。” 第40章 踢翻了心意 阮小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孩子还小,没必要成为家庭的纷爭 “天天,你先上楼去睡觉,好吗?”她轻声说道,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傅天天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最终点了点头,乖乖地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阮小柔和傅景琛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小柔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愤怒,“你让天天撒谎,就是为了骗我快点回来?” 傅景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压迫。 他一步步走近阮小柔,眼神冰冷:“我骗你回来?阮小柔,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位置,惯用这种手段的,是你。” 听到这话,阮小柔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傅景琛说的是傅天天装病的事情,但是单论她自己,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无聊的事情。 於是阮小柔抬起头,像是第一次看清傅景琛的脸一般,漠然开口。 “傅景琛……如果你没事就让开,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要烦我。” 说完,阮小柔就要推开傅景琛。 但是一瞬间,她的双手被对方猛地攥住,高高举起。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阮小柔瞬间紧张起来,现在的她,根本不想和傅景琛有任何肢体接触。 但是在巨大的力量悬殊差距面前,一切都是无济於事,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般,任人宰割。 “傅景琛!你想干什么?” 阮小柔抬高了音量,瞪大了眼睛。 但是傅景琛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她,任由她挣扎。 “闭嘴!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回家?又为什么掛断我的电话?谁给你的胆子!” “傅景琛,你平常也经常这么对我吧?掛我电话,不理我,我不过是事情耽搁了才没接你电话,你发什么疯!?” 阮小柔愤怒起来。 她上了一天班,还参加同学聚会,真是又累又困。 更何况,以往傅景琛可是从来不接她的电话,还总是掛断,现在倒是大言不惭起来! 可没有想到傅景琛只是冷笑一声,声音里带著讽刺。 “有事耽搁了?阮小柔,你能有什么事情?如果今晚我没有让天天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阮小柔的心里一阵发冷,她抬起头,直视著傅景琛的眼睛:“傅景琛,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傅景琛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他一把抓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我想说什么?阮小柔,你心里清楚。” “怎么,傅景琛,你难道是觉得我外面有人了?” 阮小柔不甘示弱,但是下一秒,却听到了傅景琛笑了出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加掩饰的放肆的笑著。 “外面有人?阮小柔,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哪个男人能看上你?” 说著,傅景琛冰冷的手掌,按住了阮小柔的腰身,用力一掐。 “呃!” 阮小柔吃痛,皱了皱眉。 她抬起头,瞪向傅景琛,就看见傅景琛眼神冰冷无比的俯视著她。 “像你这样,不懂得打扮,毫无姿色的女人,真的以为会有什么男人看上你吗?” “想都不要想了,阮小柔,没有人会看的上你,你跟了我14年,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这么个二手货吗?” 阮小柔听到傅景琛的话,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几年来傅景琛总是这样,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好像她不是人,而是什么物件。 於是冷冷地抬起头,阮小柔抬高了声音,回击道:“傅景琛,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觉得我这么不堪,那你就去找你的柳如烟,別再来烦我!” 傅景琛的眼神骤然一沉,怒火在眼底翻涌。 他猛地將阮小柔拽住自己的身边,掐住对方腰身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將她的骨头捏碎。 “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傅景琛脸色阴沉仿佛要杀人。 那张算的上是狂狷邪魅的面庞,满是扭曲,煞气十足。 可即便吃痛,阮小柔却倔强地不肯示弱,咬著牙说道:“我说,你去找你的柳如烟,別在像条疯狗一样,朝我发疯!” 傅景琛的额头上青筋毕露,他猛地拽著阮小柔,大步走向客厅的垃圾桶。 阮小柔被他拽得踉踉蹌蹌,几乎站不稳,但她依然不肯低头。 “傅景琛,你放开我!” 挣扎著,阮小柔,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但傅景琛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直接將她拉到垃圾桶边,另一只手粗暴地抓住她的头髮,强迫她低头看向那碗早已冷掉的清水掛麵。 “吃。” 冰冷的命令,似乎不容置疑。 阮小柔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疯了吗?傅景琛,你让我吃这个?” “你不是忘了吗?今天是我们恋爱纪念日。” 傅景琛的声音里带著讽刺和愤怒。 他捏住了阮小柔的下巴,仔细的观察著她脸上的伤痕。 “我难得觉得那天打你打的过分,所以特地回家,下面给你吃。” “可我等了你这么久,等到面都坨了,你还没有回家,只能丟进了垃圾桶里!现在你来把麵条都给我处理掉。” 傅景琛的眼神冷得像冰,他一把抓起那碗已经坨掉的麵条,毫不留情地往阮小柔的嘴里塞去。阮小柔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推搡著傅景琛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放开我!傅景琛,你疯了!” 阮小柔的声音带著愤怒和恐惧,她的脸颊因为挣扎而涨得通红。 然而,傅景琛的力量太大了,她的反抗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麵条的冰冷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噁心,她猛地一甩头,试图避开他的动作。 “吃下去!这是你欠我的!” 傅景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阮小柔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踢向傅景琛的小腿。 傅景琛吃痛,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一些。趁此机会,阮小柔用尽全力推开了他,同时一把打翻了垃圾桶。 “哐当——”垃圾桶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那碗麵条也彻底洒在了地上,汤汁溅到了两人的脚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傅景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阮小柔撕碎。 “你竟敢踢我?” 傅景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一步步逼近阮小柔,仿佛一头即將扑向猎物的猛兽。 “你知不知道,我做这碗面,差点烫伤手?” 傅景琛的心中怒火翻涌。 ——今天回家的路上,他偶然遇到了曾经的高中老师 听见高中老师,诉说著当年他和阮小柔在高中时趣事,他还有些內疚,觉得自己之前对阮小柔太过分了。 所以在恋爱纪念日这天,他难得放下身段,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麵,想要弥补她。 可没想到,阮小柔不仅不领情,还一脚踢翻了他的心意! 第41章 果然,你是离不开我的 “傅景琛,你真是可笑。 瞧著眼前满脸阴鷙的傅景琛,阮小柔的心跳得飞快,她的后背紧贴著墙壁,退无可退。 “打了我,做一碗清水掛麵,你就觉得是恩赐了?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感恩戴德?”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著阮小柔,眼神里带著压抑的怒火:“阮小柔,你別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直视著傅景琛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傅景琛,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面,也不稀罕你假惺惺的关心!別在这里噁心我了!” 听到阮小柔的话,傅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一步步逼近阮小柔,眼神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撕碎。 “阮小柔!”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著一丝威胁。 “你不要逼我。” 但是,这一次阮小柔却没有退缩,她站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逼你?傅景琛,你什么时候学会把责任推给別人了?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现在却怪我不领情?真是可笑!” “我不过就是晚回家一次,而你呢!你有回家过吗?” 如同被挑衅了威严般,傅景琛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抬起手,似乎下一秒就要狠狠甩向阮小柔的脸。 呼啸的风声猛然响起,阮小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傅景琛的手即將落下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傅景琛的怒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著“柳如烟”三个字。 傅景琛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隨即接通了电话。 “喂,如烟?”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阮小柔睁开眼睛,冷冷地看著傅景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每当柳如烟出现,傅景琛就会立刻变得温柔体贴,仿佛刚才的暴戾和冷漠从未存在过。 “什么?你不舒服?”傅景琛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紧张,“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掛断电话后,傅景琛冷冷地看了阮小柔一眼,声音里带著警告:“阮小柔,今晚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帐,你最好老实点,別再给我这么晚回家。” 听到这番话,阮小柔低下了头。 过去,不是道发生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於是瞧著眼前的男人,她不怒反而笑了。 笑的格外酸涩与哀伤。 “傅景琛,你还真是忙啊,一边要打我,一边还要去照顾你的柳如烟,每天这样,你累不累?” “应该不是不累吧,不然傅总裁怎么大半夜的,兴冲冲如同寻欢的野狗一样。” 傅景琛顿时皱紧了眉头。 阮小柔鲜少骂人,但是刻薄起来,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本事。 而这一点,也是无数次触怒了傅景琛。 ——这个女人,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傅景琛气势汹汹快步朝著阮小柔走去,揪住了她的衣领。 一瞬间,长衫崩断,纽扣飞了出去。 “阮小柔,我警告你,別挑战我的耐心!” “挑战你的耐心?怎么,又要动手了?” 阮小柔抬起头,颤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苦涩。 她格外认真得注视著傅景琛,隨后敛下眼眸。 “傅景琛,你以前不是说,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吗?说你以后绝对不要像你爸爸那样卑劣的活著,怎么,现在你连最后这点也变了?” 如同僵住了般,傅景琛站在原地没有动。 阴霾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越发让他的身影勾勒的阴暗。 他盯著阮小柔,眼神从对方的面庞,驻留在她的脖颈上。 ——粉色的围巾,印著小猫的爪子,格外可爱。 像是他们上学的时候,阮小柔会经常带的。 傅景琛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冰冷。 他一把抓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房间里瞬间恢復了寂静。 拿出香菸,傅景琛站在门外抽吸起来。 烟雾繚绕间,他勾起了唇角。 “什么嘛…说不记得恋爱纪念日,还不是为我准备了一番,找到了以前的围巾。” “果然,你是离不开我的……像你这种不能怀孕的女人,还能去哪呢?” 第42章 挨打补齐了童年 站起身子,阮小柔看著狼藉的地面,皱了皱眉。 散乱的纸屑,一地的黏腻的麵条。 原本乾净整洁的客厅,因为刚才的纷爭,被弄得一团糟。 於是长嘆了口气,阮小柔拿起了塑胶袋,简单清理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候,一双蓝色小拖鞋晃入他的眼睛。 傅天天抱著枕头,望著她。 一时间,阮小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於是擦乾净手朝著男孩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了他。 “抱歉,天天…刚才客厅的声音太大了是嘛?真的对不起,现在回屋睡觉好不好?” 但是傅天天没有说话,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妈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 稚嫩的声音,带著浓浓的质问。 男孩昂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阮小柔,带著一丝不解和埋怨。 “爸爸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不能顺著他一点?” 顿时,阮小柔愣住了,她没想到傅天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轻握住傅天天的手,试图解释:“天天,妈妈和爸爸之间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谁对谁错。” “可是,明明是妈妈晚回家的!”傅天天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愤怒,“爸爸每天上班已经很忙了,你为什么还要惹他生气?” “他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还为你煮了面,但是你却回家那么晚!妈妈,是你毁了一切!”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她看著傅天天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於是仔细思索了一番,她认真解释了起来。 “天天,惹爸爸生气的,並不是妈妈,而是他自己。” 阮小柔轻声说道。 “妈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时候会晚一点回家很正常,但爸爸长期不在家,没有履行自己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是不能用偶然一次回家,做一碗白水煮麵就能得到宽恕的。” 但是这句话,仿佛像是触怒到了傅天天。 这个7岁的男孩,生起气来,跟他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妈妈!爸爸是一家之主!你只是白吃白喝的!” 傅天天的声音吵得简直刺耳。 阮小柔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看著傅天天那张稚嫩却充满愤怒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真像啊。 果然谁的孩子,像谁吗? “天天,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阮小柔嘆了口气,再次平静的解释,“妈妈並不是白吃白喝的人,妈妈也有自己的工作,也在为这个家付出。” “別装了,奶奶早说过了,你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一天天装模作样假装个人一样去上班罢了!” 傅天天的声音依然尖锐,带著孩子特有的直白和残酷。 “而且,你明知道我明天还要上学,还和爸爸吵!” “妈妈,我要是因为你影响,上课睡著怎么办!一天天的烦死了!” ——对於妈妈阮小柔,刚才差点遭遇家暴这件事情,傅天天毫不关心,只觉得是妈妈活该,並且还有点怨恨,妈妈和爸爸吵架的声音太大了,吵得他睡不著。 而且最关键的是,还害得他被爸爸骂了。 他傅天天,以后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么吵架,要是让爸爸更加討厌他,怎么办? “妈妈,这次我就当做是告诫你,你以后要是在这样,我就要告诉奶奶,让奶奶来收拾你了!” 说完,傅天天冷哼一声,一脸冷漠的转身走人。 阮小柔站在原地,瞧著傅天天这个自己从小养大,却渐渐走了样的儿子,眯起了眼睛。 “天天,在你睡觉之前,你可以帮妈妈,把你爸爸的拖鞋拿过来吗?” 转头瞧见笑眯眯地对他说话的阮小柔,傅天天愣了一下。 很显然,他没想到妈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於是傅天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问道:“妈妈,为什么你忽然要拿爸爸的拖鞋?” 阮小柔依旧笑眯眯地看著他,语气温柔却带著一丝不容置疑:“你先拿过来,拿过来,妈妈就告诉你为什么。” 傅天天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转身走到玄关,拿起了傅景琛的拖鞋。 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他开始紧张起来。 心臟开始止不住的跳动。 “妈妈,你到底要爸爸的拖鞋干什么?他人都已经走了。” 走回阮小柔身边,傅天天將拖鞋递给她,眼神里带著一丝疑惑。 阮小柔接过拖鞋,顛了顛手中的重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神情。 一瞬间,她猛地抓住傅天天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腿上,紧接著扬起拖鞋,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迴荡。 傅天天愣住了,隨即发出一声尖叫。 “啊!妈妈!你干什么!你干嘛打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教训我!” 阮小柔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边打一边抬高了音量:“大人打小孩当然不对,不过,最近你犯的错太多了,玉不琢不成器,所以不得不攒到一块打。” “你说说你,装病,撒谎,在床上吃东西,对自己的长辈大呼小叫,该不该打?” 啪!啪!啪! 拖鞋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傅天天的屁股上,每一下都带著风。 其实,作为泡沫拖鞋,打起人来並没有多痛。 但是这样的气势汹汹的动作,让这段时间,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傅天天惊的人都傻了。 傅天天挣扎著,声音里带著哭腔:“妈妈,你凭什么打我!奶奶都没打过我!你放开我!” 听见这话,阮小柔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她看著傅天天,再一次温柔的重复她的问题。 “天天,可以告诉妈妈,你犯了什么错,到底该不该打吗?” 啪!啪!啪! 隨著拖鞋拍击屁股的痛感越来越真切,傅天天终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43章 欠別人的迟早要还 好可怕! 平常总是看起来好欺负的妈妈,在此刻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终於在意识到谩骂自己的妈妈,只会让自己被揍得更惨时,傅天天不由得在阮小柔怀里哭著道歉起来。 “呜呜呜,妈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撒谎,不该骂你,对不起……” 阮小柔看著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傅天天,心里也是一疼。 但是教育孩子,绝对不能一味宠溺。 要是她也像是傅天天的奶奶,王雅丽那样,那才是真正的对孩子不负责任。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拖鞋,轻轻拍了拍傅天天的背,语气严厉。 “天天,妈妈也並不想用这种方式教育你,但你必须好好反省,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记住,你要做个对人有礼貌,做个诚实的好孩子,而不是个蛮横无理的小霸王,隨意欺辱別人,毫无感恩之心,你知道吗?” 傅天天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哽咽。 “知道了……妈妈。” 阮小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隨后拉住了他的手,朝著臥室走去。 “那现在,我们回房间睡觉吧,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呢。” 软硬兼施的態度,让傅天天彻底老实了下来。 又累又困的他,躺在了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阮小柔为他掖好了被子离开。 瞧著空荡荡的客厅,阮小柔摇了摇头,眼神晦暗。 “傅景琛,明天…將会是你最难忘的一天。” ……… 熙熙攘攘的街道,阮小柔拿著咖啡,进入了办公楼。 午休时间,不少员工聚在茶水间閒聊。 瞧著窗外阳光明媚,温度罕见的回暖,阮小柔忍不住扬起微笑。 天气真好啊。 但她今天心情好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天气。 ——天水集团產品发布会延迟,elf推出的竞品大出风头 “天啊,你们不知道,今天总裁可是气坏了,听说就这个事情,在总部大发雷霆呢。” “只能怪不凑巧吧,谁让场地忽然出了问题,不过运气真的是有点差。” “可不是嘛,这次他们可是了大价钱宣传,结果却出了这种岔子,真是倒霉。” “不过,elf这次可是抓住了机会,他们的竞品发布会大获成功,市场反响特別好。” 听著这些议论,阮小柔低头喝了口咖啡。 她现在真的有点想见识一下,傅景琛暴跳如雷的样子。 无能狂怒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天啊,阮姐,这是你刚买的围巾嘛,真可爱。” 瞧见坐在自己侧方的同事,拿起自己的围巾,阮小柔微微一笑,对同事的夸奖礼貌地回应了几句。 “是啊,刚买的,觉得挺適合这个季节的。” 说完,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围巾柔软的质地,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向了昨晚。 ——昨晚,如果不是顾沉舟,同学聚会和发布会的事情,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虽说一切只是个需所求的交易,但是也没有道理,不去感谢对方。 想到这里,阮小柔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顾沉舟发了一条简讯:“顾先生,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我定了一家餐馆,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 简讯发出后,她莫名有些紧张。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顾沉舟的回覆简洁明了:“七点可以。” 阮小柔鬆了一口气,隨即回覆:“好的,那今晚七点见。” 她放下手机,心情稍微轻鬆了一些。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工作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是傅景琛打来的。 阮小柔盯著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傅景琛”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阮小柔。”傅景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急促,带著明显的怒意和焦躁,“你现在立刻来公司总部,马上!” 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敛下眼眸,发出了声低笑。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这是著急了。 隨著发布会出现延迟的问题,负面新闻也隨之铺天盖地,公司股价正在迅速暴跌。 恐怕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她一起澄清负面新闻吧。 “傅景琛,我在上班,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总部,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电话那头的傅景琛喘了口粗气。 声音也在陡然提高。 “发布会延迟了到下周一,我需要你准时和我一起参与,澄清你我二人之间关係美满,懂吗?” 阮小柔听到傅景琛的话,语气平静。 “不懂,傅景琛,我不会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隨即传来傅景琛压抑著怒意的声音:“阮小柔,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你不是跪在地求著我,想参加发布会吗?现在装什么清高?” 阮小柔眼眸闪过晦暗。 脸颊似乎在此刻隱隱作痛起来。 “傅总,你记性真好。没错,我之前是求过你,但结果呢?我可真是害怕啊,怎么还敢奢望去什么发布会呢?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求你了,发布会的事情,你自求多福吧。” 傅景琛焦躁和愤怒,阴鷙与暴戾几乎要顺著电话线传来:“阮小柔,你、” 但是阮小柔没有等他说完,便掛断了电话。 电话如同催命一般打了过来。 阮小柔挑了挑眉,直接將对方拉黑。 此时此刻,她都能想到,傅景琛破口大骂,恼羞成怒的样子。 一时间,不由得心情大好。 於是昂起头,阮小柔看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高兴的笑了出来。 “各位,这几天的项目有点多,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顿时,办公室欢呼声一片。 阮小柔微笑著选著店铺。 此刻,能让傅景琛吃瘪,让她比什么感到痛快! 傅景琛,欠別人的,迟早是要还! 【叮咚!】 而就在这时候,阮小柔的手机,忽然一亮。 一张快十年前的照片,弹了出来。 狭窄逼仄的出租屋中,她和傅景琛抱在一起,笑的灿烂。 第44章 老婆醒一醒 “阮小柔…老婆…你醒一醒。 睡意朦朧中,20岁阮小柔睁开眼睛。 漆黑潮湿的出租屋里,青涩尚未褪去,身体介於青年与少年间的男人,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傅景琛,你干嘛叫我,我还困著呢。” 说著,阮小柔哼了一声,抓起枕头盖住自己。 没有想到,20岁的傅景琛直接抱住她的腰,像是只黏人的大型犬,脸颊轻轻蹭起她的脖颈。 “起床啦,老婆,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你想住在被窝里吗。” 阮小柔揉了揉眼睛,没有窗户的出租屋里,总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於是她索性瘫在床上。 “就不起,除非你帮我起。” 傅景琛捏住她的鼻子,用力摇晃了几下,见对方真赖在床上,那张满是不羈与邪魅的面庞,闪过无奈与宠溺。 “真懒,阮小柔,看你以后没有我,该怎么办。” 说著,傅景琛认真无比的帮阮小柔换起衣服,身材纤细莹白的女孩,像是洋娃娃般任由他打扮。 “来,抬脚。” 傅景琛蹲下身子,握住阮小柔脚踝,轻轻套在了高跟鞋上。 顿时,阮小柔睁大眼睛。 她不可思议的望著套在脚上的高跟鞋,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欣喜。 “这不是…之前我在商店看到的高跟鞋吗!傅景琛,你哪来的钱?!” 傅景琛没有说话,只是扬起嘴角,轻轻系好了系带。 潮湿中,散发著淡淡霉味的狭小房间中,男人的眼眸熠熠生辉,繾綣著爱意。 “之前逛街,看到你多看了几眼,我就知道你喜欢。” “所以我多做了几分家教,以及…托朋友在工地也找了份挣钱的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阮小柔心中一紧,她猛地抓起了傅景琛的手。 带著凉意的手掌,伤痕累累。 “真傻!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最近你拉合伙人已经很累了!这双高跟鞋多贵啊,快退掉!我也没时间穿,忙著做兼职。” 但是傅景琛只是固执的搂住了她,搂的死死的。 “不要。” “老婆,今天可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啊,一双鞋子有什么,等以后我们有钱,住在明亮的大房子里,你就是我的傅太太,我的爱人,永远值得被我捧在手心里,用最好的东西。” 昏暗逼仄的地下室中,两人像是相依为命的小兽,將对方抱的死死的,用彼此的温暖,驱除一切现实的阴霾。 “嗯,既然恋爱纪念日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拍张照?” “快点站好,傅景琛!我要拍照了!” 咔嚓! 冰块与杯子碰撞的声音,让阮小柔猛地回神。 “阮姐,饮料来了! 瞧著同事们朝著茶水间涌去,望著手机中的老照片,阮小柔手指游移在了刪除键。 过去的回忆,让她心中的喜悦瞬间如潮落一般漫开。 注视著手机上,傅景琛打来的,血红的未接电话,阮小柔敛下了眼眸。 ——14年,从校服到现在的感情,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可真的是…… 现实。 “你们拿走自己想喝的就行,剩下的那杯就是我的。” 说著,阮小柔站起了身子 但就在这时候,手机忽然再度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就看见是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她的哥哥夏临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臂上插著输液管,皱著眉头,看上去像是做了噩梦。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微微发颤。 怎么回事? 谁发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找自己哥哥住院的消息,可由於是保外就医,消息严密,她根本没有办法搜索到哥哥夏临风的下落。 隨后,这条未知號码,有发来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你確定要继续拉黑我?】 阮小柔顿时眼前一黑。 这条消息,是傅景琛发来的。 顿时,恨意与愤怒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將她淹没。 阮小如快步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傅景琛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 “哈,阮小柔,你著急了?” 傅景琛发出了声嗤笑,带著浓重的煞气与阴冷。 但是阮小柔管不了这么多,著急询问。 “傅景琛,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我哥哥在哪家医院?” 听著女人语气中的焦急和忌惮,电话另一头的傅景琛,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著几分嘲讽。 “你哥哥?作为犯人,他现在在医院,是生还是死,可不是你能知道的。” 阮小柔握著手机,手指用力到发白:“傅景琛...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傅景琛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带著浓浓的威胁意味. “阮小柔,你似乎是忘了,你哥哥还是因为我,才能保外就医?他现在的处境,可完全取决於你的態度。” “最近两天,你变得有些猖狂了,阮小柔。” 第45章 伺候我煲汤 “傅景琛!!!” 阮小柔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咬碎牙关。 “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这样,拿我哥哥威胁我!我哥哥哪里招惹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只衝著我来吗!”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几秒后,傅景琛的声音再次再度传出,阴冷无比,带著刺骨的寒意。 “阮小柔,你比谁都清楚,当年,即便我不喜欢你哥哥,但还是出了你哥哥200万元的赔偿和解,才让你的杀人犯哥哥只坐了7年牢,而不是死刑。” “现在,我隨时隨地都可以收回这份延长的生命,別逼我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 顿时,阮小柔的眼前一阵发黑,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又是这件事情,又是这200万元 当年存有爱意的傅景琛,哪怕和她哥哥关係不好,哪怕自己也没有多少钱,也愿意相信她的哥哥是被冤枉,心甘情愿给了她200万元让她哥哥和解。 可时过境迁,过去的这份恩情,成为悬在了她头顶的利剑, 即便后来,她为了偿还恩情,退出了天水集团的元老之位,却还是在她觉得自己人生好过了点的时候,就被重重拍倒在地,让她永远无法像个人一样活著。 “现在,向我为你的刚才的行为道歉,阮小柔。” 阮小柔死死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对不起,傅景琛,之前是我猖獗,对您言重了,我不该拉黑您的电话。” “听不清。”似乎是听出来她的畏惧,傅景琛发出了声戏謔的嗤笑。“说的再大声点。” 握住了手机,阮小柔深呼吸了口气。 “对不起,傅景琛,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像是囈语般,不断重复。 声音太小了,声音不够真挚,声音太高了。 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电话那头的傅景琛才勉强满意。 “傅景琛,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哑著嗓子,阮小柔沙哑的发问。 一瞬间,傅景琛低沉的笑出了声,笑的很是猖狂。 仿佛是因为感到阮小柔的乖训而兴奋。 “阮小柔,別忘了发布会把自己收拾的漂亮点,我可不想让別人知道,准傅太太,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女人,记住,你的表现,直接关係到你哥哥的安危。” “还有,柳如烟昨天病了,今晚你过去伺候她,你煲汤很好喝,她对你的汤挺感兴趣,记得伺候好她的小月子这是你欠她的。” 阮小柔听著电话里戏謔的声音,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缓缓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隨著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傅景琛,你贏了。 阮小柔低下头,目光停驻在手机上哥哥的照片时,忽然眼睛有点酸涩。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有些想哭了。 或许是因为委屈,委屈自己曾经深爱了14年的男人,居然无耻到了极致,威胁自己,叫自己去伺候小三。 又或者是因为她唯一的家人,她的哥哥生死不明躺在医院里,她却不能探望。 ——夏临风在监狱里的7年里,阮小柔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探监的时候,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遇不到,有时是禁闭,有时是劳动。 一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此刻躺在医院,却连面都见不到,思念和悲伤就一点点氤氳开来。 如果能见一面的话,哪怕只有一面…… 低头看著通讯中的傅景琛的名字,阮小柔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了口。 “傅景琛,算我求你,我保证在发布会,把我们的关係营造的完美无瑕,也会把你的柳如烟伺候好,但至少让我见一次我哥哥……” “这7年来,我几乎没有机会探视到他,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会更加听话的。” 话说出口后,阮小柔的心悬在了半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手机边缘,等待著傅景琛的回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哈、做梦。” 戏謔无比吐出这两个字,傅景琛毫不犹豫的掛断了电话。 那一刻阮小柔几乎要克制不住情绪,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深吸一口气,阮小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的愤怒在歇斯里地的尖叫,几乎要將她吞没。 一切的一切,化为了短暂的一句怒吼。 傅景琛,去死啊!去死啊! 阮小柔握著手机,指尖气的发颤,泪珠在泛红的眼眶打转。 注意到,自己发出的响动,惹得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阮小柔挤出笑容,表示没什么。 不行,还要工作,工作…… 阮小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强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工作上。 她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著,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然而,她的思绪却始终无法完全集中,电话总是像催命一样,火急火燎的打来,折磨著她的神经。 这次,是柳如烟的打来的。 刚接通电话,阮小柔话还没有开口,便听见柳如烟的声音带著几分得意和轻蔑。 “哟,接得挺快嘛。“柳如烟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片,“景琛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今晚要来伺候我,给我熬汤补身子。我想著还是亲自確认一下比较好,毕竟有些人表面答应得痛快,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呢。“ 阮小柔的指甲陷入掌心,几道新月形的血痕,近乎要沁出血来。 “我会准时到的,柳如烟。“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某人不情不愿的。“柳如烟轻笑了一声,隨即像是想起什么,声音带著丝戏謔。 “对了,听景琛说,你煲汤的手艺是跟你那个杀人犯哥哥学的?“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阮小柔觉得一股寒意混杂著恨意顺著脊椎攀上来。 “嘖嘖,阮小柔,你哥哥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今天,你可算是栽倒我手里了。” “今晚记得伺候好我,好好熬汤,可別想著用我假孕的事情威胁糊弄过去,不然的话,傅景琛生起气来,你哥哥可是也要倒大霉的。” 第46章 柳如烟,还笑嘛 阮小柔猛地站起身,办公椅发出刺啦一声。 但她顾不上別人的目光,快步走向洗手间,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柳如烟,我不为难你,但你也別为难我,除非你想鱼死网破!“ 隔间的门锁咔噠落下,阮小柔终於能稍微提高音量。 但是电话那头,柳如烟发出了声嗤笑。 “嫂子,你想多了,我没想为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烧汤喝,你就给我熬当归乌鸡汤吧,景琛最喜欢我喝这个了。“ 柳如烟刻意拖长的语调里带著炫耀,夹杂著一丝鬼魅。 “他说我小月子期间得好好补补,毕竟...我们以前总是太激烈了,他担心我身体受不住。“ “唉,嫂子,说真的,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年纪轻轻就不用承受这些。” 镜子里的阮小柔脸色越发难看。 被咬破了皮的下唇,滚出血珠,铁锈味縈绕在舌尖。 但最终,面对挑衅,她只是长嘆了口气。 “我熬完汤就走,不用再说了。” 说完,阮小柔就要掛断电话。 但是没有想到,柳如烟忽然抬高了嗓门。 “等一等!嫂子,我还没说我家地址呢,正好,我就在你工作地方附近閒逛,不如一会,我去看看你?” 一瞬间,阮小柔愣住了。 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縈绕。 “你想干什么?” “哎呀,嫂子你別紧张,就是去接你到我家...放轻鬆,不说了,我要做头髮去了。” 看著掛断的电话,阮小柔攥紧拳头。 傅景琛,柳如烟,两个人一个接著一个侵占著她的领地,在她痛苦的神经上载歌载舞。 有时候,她真的好想逃走,再也无法感知到任何痛苦与愤恨。 但是现实,总是狼狈不堪,无处可逃。 “哈......我都忘了,今天晚上,我还约了顾沉舟晚饭,看来,这次的答谢是做不到了……” 阮小柔看著手机,苦笑了一下。 她找到顾沉舟的號码,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 【顾先生,非常抱歉,今晚我临时有急事,无法赴约了,改天我再向您赔罪】 消息发送出去后,阮小柔长嘆了口气,发现对方已读不回,半天没有回覆。 可能在忙吧。 阮小柔疲惫的看向窗外。 灿烂的暖阳掛在天边,碧空如洗。 天气真好啊,明明快冬天了,这几天的阳光,却如同迴光返照般,出奇的明媚。 可偏偏,日子过的那么不顺。 “该死!都秋天了,太阳还这么晒人干嘛!” 与此同时,公司外,带著防晒帽的柳如烟,正忿忿不平的往自己脸上喷防晒霜。 瞧著眼前落魄的小公司,她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冷笑。 ——通过傅景琛,她打听到了阮小柔的下落。 阮小柔这个女人,这些年一直在天水集团旗下最默默无闻的小公司上班。 似乎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所以才选择这个离家较为近的地方。 並且由於是空閒部门,几乎没人知道她是谁,同事关係融洽。 “嘖嘖,上班怎么可以过得那么舒坦呢?阮小柔,我真好奇,要是他们知道,你就是那个倒贴了傅总14年,在婚礼现场哇哇大哭的女人,会怎么样?”- 柳如烟將防晒喷雾塞回自己限量版爱马仕包里,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这栋扎根在垃圾场旁边,灰扑扑的办公楼。 阳光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让她不由得抬手遮挡,又嘖了一声。 “真是臭死了!公司居然在垃圾场旁边,狗都不在这上班好吧。“ 柳如烟低声自语,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香奈儿最新季的套装,裙摆短得恰到好处,既不失名媛风范,又能完美展示她那双美腿,就为了让阮小柔知道彼此的差距。 她要全方面打压那个女人,成为傅太太,傅景琛身边唯一的女人。 “得把阮小柔逼疯才行,不然她有一个儿子,实在不好上位。” 想到这,柳如烟迈开腿,准备进入公司大闹一场。 但忽然间,她却被门口停著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吸引了注意。 “哟,这小破公司还藏著条大鱼?“ 瞧著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柳如烟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但车窗贴著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於是她好奇的走近了一些,但一道高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了她。 柳如烟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 “额?” 柳如烟后退半步,抬头对上男人。 居高临下俯视著她的男人,眼眸暗沉无比,深邃冰冷的让人胆战心惊。 “感觉有点眼熟啊....”柳如烟小心翼翼瞅了眼男人,心中嘀咕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看向她的目光,有点让人不寒而慄。 但是一想到对方长得那么帅,还开著迈巴赫,她就忍不住攀谈起来。 她今天,可是穿著“战衣”呢!哪个男人看著她不心动?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柳如烟扬起精致的下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里带著几分刻意装出来的天真。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冰冷的目光在柳如烟脸上停留了几秒。 柳如烟瞧见对方望著她,马上故作娇羞地低下头,手指轻轻拨弄著耳边的碎发。 但是下一秒,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柳如烟。” 眼前的男人猛地低下头,锋利的影子像是剑一般,直直的要將她穿透。 “安分点,像个尸体一样。” 第47章 安分点,像个尸体一样 “什么?!” 柳如烟人都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的勾搭对象,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难道是神经病?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我要像个尸体一样?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说著,柳如烟叉起腰,抬高了嗓门,就要吵嚷起来。 但是身著黑色风衣的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望著她。 那样冰冷而不夹杂一丝情绪的眼神,仿佛真的像是再俯视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莫名的恐惧,攀上了柳如烟的脊樑,让她不敢在囂张下去,辱骂的声音原来越小。 “等等,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时候在咖啡厅遇到的神经病!” 抬头望著男人,柳如烟忽然脸色一变。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男人不是脸熟,而是真的见过! 那时候在咖啡厅,与阮小柔碰面的时候,就是他满是深意的望著她,仿佛看穿了自己是假孕一般。 冷汗从柳如烟额头流下,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在这么继续待下去。 可是,顾沉舟见她想走,忽然抬起了手。 一瞬间,数张照片散乱在地。 柳如烟看了一眼地上的照片,尖叫出声,慌忙去捡拾起来。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照片中,有柳如烟和其他男人寻欢作乐,有她勒索酒吧其他同行,有她虐杀小猫,等各式各样的照片 一直以来,柳如烟在傅景琛心中,可是个娇俏善良的小女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哪弄来的这些照片。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柳如烟崩溃大叫。 但是顾沉舟依旧一言不发,笔直的站在车旁,冰冷无比的抬手敲了敲车窗。 下一秒,迈巴赫摇下了车窗。 车內的司机,一脸恭敬的对著顾沉舟点头,隨后认真得对著柳如烟打招呼。 “您好,柳女士,我们聊一下吧。” “我想就您这些年,做过违法的事情谈谈,比如您偷税,骗保,偽造孕检报告的事情……” 柳如烟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没了血色。 她盯著那个態度恭敬的司机,喉咙发紧:“你、你在胡说什么?“ 司机只是笑了笑,隨后慢悠悠地从车窗递出一个牛皮纸袋:“柳小姐不妨自己看看?2019年3月,您名下的'如烟美容'偷税87万;去年8月,您偽造车祸骗保32万...“ 司机的声音猛地一顿,隨后压低了嗓门。 “还有上个月,您收买妇幼医院的刘医生偽造孕检报告,我想,现在您的爱人应该还不知道吧...“ “闭嘴!“柳如烟猛地抢过文件袋,指尖发抖。 她慌乱地翻看里面的资料,每翻一页脸色就白一分——全是她这些年见不得光的证据,连她和刘医生的通话录音都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未知號码“四个字像一把刀悬在她头顶。 “接。“ 顾沉舟居高临下地望著她,像是俯视著一只卑劣的野狗。 “你不是,很喜欢打电话吗?” 柳如烟咽了下口水,颤抖著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女声:“您好,柳如烟小姐,这里是b市中级人民法院,关於您涉嫌诈骗、偷税漏税的一案,已经...“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成蛛网状。 柳如烟双腿发软,踉蹌著后退两步。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告上法院了!” 双手捂住脑袋,柳如烟崩溃至极。 她承认自己干过的事情不乾净,但凭什么!她要因此受到惩罚! “等、等一下!” 突然想起什么,柳如烟猛地转头看向顾沉舟离去的方向,却只看到黑色风衣一角消失在转角处。 “喂!別走啊...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对我?” 柳如烟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绝望的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但迈巴赫上,司机依旧保持著那副恭敬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柳小姐,现在可不是悠閒閒逛的时候,您还是赶紧去找个律师吧,今天下午的时间,可不多了。“ 柳如烟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隱约间,她似乎又听到那个男人,在她耳边低语。 【安分点,像个尸体一样】 第48章 傅总,那不是嫂子吗 “怎么还没来?” 阮小柔站在公司门口,望著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微蹙。 ——几小时前,柳如烟趾高气昂的表示,自己要过来。 本来她还担心对方会大闹一场,结果没有想到,柳如烟忽然就变得安分了,甚至连手机都打不通了。 再次拨通了柳如烟的电话,听到电话忙音,阮小柔皱了皱眉。 “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来接我吗?以柳如烟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羞辱我的好机会?“ 阮小柔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被黑色风衣衬得愈发挺拔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微微低著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顾沉舟?!” 阮小柔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但隨著越发靠近,她忽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格外孩子气的踮起脚尖,放慢了脚步,悄无声息的摸到顾沉舟身后。 啪! “顾先生!” 拍了拍了对方的后背,阮小柔抬高了音量。 瞧著地上早早就落下的影子,一瞬间,顾沉舟扬起了嘴角。 但在转头看向阮小柔时,却又悄无声息的掩去。 “阮小柔,是你……” “顾先生,你刚才被我嚇到了吧?” 瞧著阮小柔脸上一闪而过罕见的调皮,顾沉舟点了点头。 “嗯,嚇到了。” 阮小柔笑了一下,隨后笑容便迅速消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忽然就起了心思…不过您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发了消息说今晚有事,取消了晚餐。“ 顾沉舟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低沉而带著磁性的嗓音,淡淡出声。 “消息,是助手误点,我没有看到。“ 说完,顾沉舟低下了头,像是斟酌了片刻后,再度缓缓开口。 “还一起…去吗?“ 阮小柔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开口拒绝。 “抱歉,今天我还有事情,一会我要去朋友家玩。” 说完,她就准备和顾沉舟告別,约个时间下次再聚。 ——毕竟这种时候,她可不敢乱来,鬼知道是不是柳如烟出了什么鬼主意。 但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仿佛催命一般。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柳如烟发来的消息。 【阮小柔!今晚我有急事你不用来,记著不要给傅景琛说,懂?】 短短一句话,却让阮小柔更加疑惑。 她赶紧拨打了电话过去。 嘈杂中,柳如烟不知道在吵什么,另一边在喊著肃静,犹如菜市场一般。 “该死的!阮小柔,我不是说我在忙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是没有事可做吗!傅景琛那边我会说你在我家乾的很好,別再来烦我了!” 被柳如烟暴躁的掛掉电话,阮小柔简直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朋友,不能来了吗?” 听到声音,阮小柔转头看向顾沉舟。 发现对方正静静地看著她,眼神中带著一丝期待。 “我...“阮小柔咬了咬下唇,隨后笑了一下。“是的,她有事情来不了了,谢谢顾先生愿意赏脸来赴约,餐厅的餐食与档次还是很不错的,希望您能喜欢。“ 顾沉舟仍然是冷峻而漠然,但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 两人並肩走在街道上,夜幕渐渐降临,路灯一盏盏亮起,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是这里了。“ 阮小柔站在餐厅门口,抬头看著熟悉的招牌。 金色的“le jardin“字样在夜色中散发著温暖的光芒,门口的艺装饰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精致。 大概有几年没来了吧。 其实她本来没有想选这家餐厅,但是顾沉舟回答的太迅速了,於是才择近选择了这家米其林餐厅。 “两位晚上好,有预定吗?“身著黑色制服的服务生微笑著迎上来。 阮小柔报了名字,服务生核对后引领他们穿过灯光柔和的走廊。 “您的位置在这里,靠窗的角落,视野很好。“ 服务生將他们带到一处半圆形卡座,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服务生递上菜单,开始推荐酒水。 顾沉舟询问地看向阮小柔:“我们,要喝点什么吗?“ 阮小柔表示是她请客,还请顾先生隨意,她没什么忌口。 於是顾沉舟思索了一下,点了两杯勃艮第的白葡萄酒和几道招牌菜。 “哦? 瞧著菜单,阮小柔闪过诧异。 点的那几道招牌菜,好巧,都是她爱吃的。 就连酒也恰到好处。 “顾先生,咱们的口味很像啊,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也是……” 阮小柔笑了笑,手拖著下巴,环顾四周,有些怀念。 她並没有注意到,自始至终,顾沉舟的目光始终悄无声息落在她的脸上,晦暗而深邃。 “嗯,很像,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当然。“阮小柔低头整理餐巾,声音轻了几分,“集团刚成立的时候经常来。“ “和谁?“ 阮小柔的手指顿了一下,顾沉舟的问题直白得让她措手不及。 还能和谁呢? 那一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傅景琛的名字,但某种直觉让她及时剎住了车。 ——总觉得,这时候说出傅景琛的名字,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於是偷偷望了一眼顾沉舟,阮小柔勉强笑了笑,迅速转移话题。 “就是和...熟悉的人,对了,听说你们公司因为发布会的事情,新產品推出的很是顺利,和我们计划的差不多啊。“ 一瞬间,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阮小柔读不懂的情绪,复杂而压抑,像是落入深海中让人沉溺的喘不过来气。 “嗯,很顺利……” 男人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是顺著阮小柔的话题聊起了工作。 葡萄酒很快送了上来,澄澈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阮小柔抿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著柑橘的清香。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今天紧绷了一条的神经,彻底放鬆下来。 “其实,“阮小柔忽然开口,“我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餐厅时,连餐巾都不会用。“ 顾沉舟沉默著倾听著,坐在阮小柔对面。 “那时候我紧张得要命,生怕做错什么被人笑话。“阮小柔脸颊跎红,声音听不出是难过还是哀伤,“结果不小心把红酒打翻在裙子上,狼狈不堪。“ “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说,我真笨,然后他把他的大衣给我穿,接著告诉我,以后要带我多来这种地方见世面,补一补我的见识,但是其实我看出来了,他也是第一次来,同样也很紧张。“ 阮小柔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过去的回忆,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来,刺激一下她的神经。 现在的傅景琛,哪里还记得起,他们在阴暗的出租屋中,第一次去吃高档餐厅的兴奋与侷促? 阮小柔站起身,表示失陪一下,她去补个妆。 而就在她前往走廊镜头的瞬间。 傅景琛。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正与几位商业伙伴谈笑风生地走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 “唉!傅总,刚才那个,怎么看著这么像是嫂子啊!” 第49章 那是嫂子吗? “好像真的还蛮像的,傅总,你看见了吗?“ 王特助端著酒杯凑过来,往刚才阮小柔走过的方向张望。 走廊转角处的盆栽植物后,傅景琛解开西装扣子,接过侍者递来的威士忌,头也不回的晃了晃冰球,琥珀色酒水在杯壁划出弧线:“你看错了。“ “也是。“王特助碰点了点头,“嫂子今晚挺忙的,不可能来这。“ 隨著三人入座,閒话也有一搭没有搭的聊开了。 李董事率先敬酒,聊起了家长。 “不过,傅总真的好福气啊,嫂子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人还贤惠听话,天天在家照顾孩子。” “而且要能力也是有的,听说下周一,还和您一起去发布会,摆平舆论?“ 啪嗒! 冰球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傅景琛没有说话,喉结滚动,洒落的酒水滑过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嘿嘿,李董事,要我说最绝的是——“王特助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嫂子特別大度,你知道吗,同意咱们傅总在外面玩。“ “今天晚上也是,说特意到咱们傅总的小爱人那里,照顾人家的小月子,到哪找那么好的女人呢!咱们傅总人也没给她名分,就大嫂风范,不吃醋,识大体!” 一时间,欢快的气息在酒局中縈绕。 酒过三巡后,李董事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 “不过,傅总,你就真不担心,嫂子会跑吗?我老婆当年可是发现我出轨,马上就闹离婚了。“ “闹分手?“傅景琛突然捏紧酒杯,指节泛白,隨即嗤笑出声,“就阮小柔?“ 威士忌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王特助识相地添酒,冰块叮噹碰撞。 “开玩笑,也別说的太好笑,你们真觉得,会有人看得上阮小柔这种整天围著灶台转的女人?“ 傅景琛鬆了松领带,眼底浮起讥誚。 “除了会熬汤...照顾小孩,她还有什么用?“ 语气篤定的说完,傅景琛仰头饮尽残酒,玻璃杯重重磕在台面, 李董事咂摸著酒液,露出曖昧的笑容:“確实,太老实的女人没有什么滋味,论样,还得是柳小姐啊!傅总,当初是怎么和柳小姐好上的?“ 冰球在杯底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傅景琛垂眸看著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喉结滚动:“她的脸很像。“ “像谁?“李董事凑近几分,“一点也不像嫂子啊?“ 灯光在傅景琛深邃的眉骨投下阴影。 沉默了一瞬,他忽然扯开领带,喉间溢出一声嗤笑:“柳如烟是酒吧舞女出身,她总是能带给我很多...激情。“ 说著,他的指间在玻璃杯口转动。 “会玩会打扮会撒娇,人也懂事,善良,听话,还玩的开,而她阮小柔——永远木訥的要死“ 王特助適时接话:“嫂子確实太木了,很少看见她撒娇,打扮什么的,虽然素顏也很好看就是了……但女人还是要娇俏一些。“ “是啊,她阮小柔就是不懂,永远穿著宽鬆毛衣,素麵朝天。“ 傅景琛猛的灌了一口酒。 “一天天肆无忌惮在家里穿著过时的秋衣,不注重形象,觉得和爱人相处久了,衣服便松松垮垮的只注重舒服,没个女人样子。“ 说到这,傅景琛的眼眸变得更加阴沉。 ——他从来不担心阮小柔会离开他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能接纳她这么一个没有情调,个性乏味的女人? 更何况,他还那么帅气,有钱。 阮小柔怎么可能捨得了他? “我啊,到底是她14年的青春,所以阮小柔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舔著我,呵呵,那个女人,她以前就捨不得走,现在更不可能了。” 一想到阮小柔现在可能在给柳如烟端茶倒水,等回到家后,还要照顾他的私生子,傅景琛便痛快的喝了一口酒。 而就在这时候,王特助再度瞥见走廊闪过一抹纯白的裙角。 “咦,这个身影,真的好像嫂子呀。” 王特助扒拉著椅背,向远处眺望。 看到那道婷婷的身影,越过走廊,就在他们正对方向的位置坐下,他越发好奇起来正脸。 那是由於位置是背对著他们,所以王特助只能看清对方那清丽的背影。 瞧著王特助伸长脖子的动作,酒桌上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老王!你干什么呢!” 李董事眯起醉眼,跟著往那个方向张望,隨后嘖嘖两声。 “嘖嘖,这背影確实有几分像嫂子啊,是吧,傅总?“ 傅景琛冷哼一声。 觉得话题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有些无聊。 但是忽然,李董事站起身,半个身子探出卡座。 “等会,我再仔细看看——“ “不对啊,那姑娘对面坐著的男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玻璃杯重重砸在大理石檯面上,琥珀色酒液溅出几滴。 傅景琛猛地站起身,西装下摆带倒了餐巾。 他死死盯著远处卡座里那个穿著黑色风衣的挺拔身影。 “顾沉舟?“ 这三个字从傅景琛牙缝里挤出来时,整个酒桌瞬间安静。 王特助也跟视线转移,也才发现那道娉婷身影同座的男人,剑眉星目,身姿笔挺,冷峻寡言。 那个人真是顾沉舟! 一瞬间,王特助瞪大了眼睛,酒杯悬在半空,一滴冷汗顺著太阳穴滑下。 今天他们才因为顾沉舟,栽了个大跟头。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李董事率先咳嗽了几声,缓和气氛:“哈,哈哈,都说顾沉舟不近女色,看来不是如此啊,装模作样。” 傅景琛阴沉著脸,目光死死锁定在远处顾沉舟的背影上,指节捏得发白。 ——自从一年前,这姓顾的太子爷从国外归来,elf公司就水涨船高,让天水集团连连败退。 本来顾沉舟国外的市场就够好了,归来国內,仿佛针对天水集团般抢占市场,让傅景琛真是恨得不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李董事乾涩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咳咳,傅总,咱们来这,不是要聊聊工作吗,关於下周的发布会,媒体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王特助也赶紧附和。 “是啊,傅总,咱们之前擬定的通稿已经发给公关部了,反响还不错,要不您再確认一下?“ 然而,傅景琛像是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他的视线顾沉舟的方向,眼底翻涌著晦暗不明的恼怒。 “傅总?“李董事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 “闭嘴。“傅景琛冷冷地打断,声音低沉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李董事和王特助瞬间噤声,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空气凝固了几秒,傅景琛终於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继续。“他冷声道,目光重新落在文件上,仿佛刚才的失態从未发生过。 李董事和王特助对视一眼,默契地顺著他的话往下接。 而与此同时,阮小柔正望著餐桌上新上来的甜点,扬起勺子。 忽然间,她注意到顾沉舟正在看著什么。 “顾先生,你怎么了?我身后,是有什么吗?” 第50章 只看著我 瞧著眼前,握著银质甜品勺的阮小柔。 顾沉舟收回视线,深邃的眼眸低垂了下去。 “没什么。“ 简洁的说完,男人低下头,修长的手指稳而有力,將牛排沿著纹理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 细微的声响里,银质餐刀在白色的磁碟上划过,暗红色的肉汁缓缓从柔嫩的牛排中渗出,在灯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 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將自己切好的牛排,轻轻放到了阮小柔的面前。 “啊、” 阮小柔愣了一下,低头看著那些完美的肉块,每一块都刚好是一口的大小。 “谢谢,那个,其实您不用这样的。“ 阮小柔轻声说道,声音比想像中还要侷促。 虽说其实帮忙切牛排也没有什么,但是感觉这样的举动,有种说不上来过於体贴与曖昧。 但这次,可是她来答谢对方的啊。 阮小柔悄悄看了顾沉舟一眼。 餐厅暖黄的灯光落在顾沉舟轮廓分明的面庞,將男人冷峻而深邃的侧脸勾勒出了暖意。 灯影闪烁间,阮小柔收回了目光,耳根泛起了红。 她的脑海中莫名涌现出了一些,那天深夜在酒店床上时混乱的回忆。 ——真奇怪呀,顾沉舟总是穿著风衣,內搭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他明明都已经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就连脖颈都被高领毛衣遮盖,只在说话间,若隱若现露出一截喉结,但却莫名奇妙的,让人觉得无比性感。 胡思乱想中,阮小柔感觉有些尷尬。 她大概是酒又喝多了,於是尷尬的咳嗽了一下,准备出声。 却发现对方居然又朝著她身后看了一眼。 “那个?顾先生。”“ 阮小柔眨了眨眼,总觉得男人刚才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身后是有什么吗?总感觉那你怎么一直往那边看?“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没有。” 瞧著男人的样子,阮小柔放下了勺子,不再犹豫,准备回头望一下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顾沉舟猛地抬手。 “呃!?” 诧异的抬起头,阮小柔惊讶无比的被对方捧住了面庞。 “不要回头。“顾沉舟声音低沉,“看著我。“ 阮小柔一怔,手中的勺子差点滑落。 “顾先生,你这是在干嘛?开玩笑嘛?“ “没有。“顾沉舟的目光专注而深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你难得请客…我不想让其他事情分心…我们,只看著彼此,可以吗?“ 顾沉舟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但阮小柔心跳却微微加速了。 她下意识推开顾沉舟的手,避开他灼热的手指。 “知道了……那就都不分心,今天就好好答谢顾先生。“ 顾沉舟看著她微红的耳尖,眼眸暗沉,接著闪烁了一下。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连忙端起酒杯,后知后觉的遮掩住自己一瞬的侷促。 “答谢……我什么?“ “当然是发布会的事情。“阮小柔咳嗽了几声,语气真诚,“如果不是顾先生帮忙,我们公司可能真的会被舆论压垮。“ “举手之劳。“顾沉舟淡淡道,“何况,我也没做什么。“ “怎么会?“阮小柔摇头,“如果不是顾先生,那我、“ 叮铃铃!!! 就在这时,阮小柔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瞧著,屏幕上显示著“傅景琛“三个字,阮小柔的呼吸微微一滯。 第51章 真没喝醉 “怎么突然打来了……” 阮小柔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了一瞬。 ——傅景琛居然在这种时候,又打来了电话。 以前可从来没有那么勤过,是柳如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眼底晦暗不明,像是翻涌的海面,但很快又恢復平静:“要接吗?“ 摇了摇头,阮小柔深吸一口气。 她直接將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丟到了一旁。 “不接了,刚才不是说好不分心的吗?“ 顾沉舟注视著她,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 “敬不分心。“ 阮小柔莞尔,也举起酒杯。 “敬不分心。“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两人的目光短暂交匯。 阮小柔心虚的移开,但却敏锐的感知到,对方並没有喝酒,薄唇抿过杯壁,隨即便放下,一颗不移的注视著她,。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在无声流动。 “那个,这酒挺好喝的,顾先生,您选的真不错……” 压下诡异的感触,阮小柔又喝了一口酒。 手机屏幕仍然在一闪一亮,莫名的心烦意乱,让她忍不住想在多喝点。 ——该死的傅景琛,该死的柳如烟,还有哥哥的事情,现在都与她无关! 此刻只都把自己灌醉,在酒精的作用下,通通忘掉。 一口喝下酒水,阮小柔的指尖轻轻摩挲著高脚杯边缘,淡粉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她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顾沉舟:“我...想再喝一点,您不介意我多点一些吧?“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微醺的脸颊上,眼神闪烁,不置可否。 於是阮小柔唤来服务员,开了瓶酒。 喝了几杯后,阮小柔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而耳边,带著一丝沙哑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的响起。 “我送你回家。“ 阮小柔疑惑的看了眼顾沉舟,心想你也喝酒了,再胡说些什么? 隨后视线注意到对方的酒杯时,阮小柔愣住了。 杯中的酒,一点没少。 这是…为什么…… 顾沉舟没有喝酒,这是故意的吗? 警铃声,在阮小柔心中响起。 “不行。“阮小柔赶紧摇了摇头,眼神里迷濛中,却又固执的清醒,“你不能送,太危险了……“ 剎那间,顾沉舟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 “阮小柔,你...觉得我危险吗?“ 这句话让阮小柔心头一颤。 她抬眼对上顾沉舟深邃的目光,点漆一般明亮的双眸,翻涌著藏著无数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阮小柔下意识就想解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她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我只是...不太习惯麻烦別人。“ 顾沉舟低下头,昏黄的灯光照映在他身上,修长的身形像是最锋利的光影所雕刻。 “多信任我一些吧,阮小柔。” 手机,仍然一遍又一遍闪烁著光亮。 【未接电话:傅景琛x3】 餐桌的另一边,傅景琛攥紧了手机。 他目不转睛的望著顾沉舟所在的方位,眼睛死死盯著那抹倩影。 刚才,他清楚的看到,那抹倩影拿起手机,隨后又放下。 是凑巧吧? “怎么可能会是阮小柔呢,阮小柔你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才刚教训过你,现在居然又敢不接我电话。” 傅景琛的手指几乎要將手机捏碎。 第三次了。 阮小柔第三次,依然没有接他的电话。 是在忙吗?一定是像条狗一般,伺候著柳如烟,忙到连接他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可明明是怎么想的,但傅景琛的目光还是死死锁定在餐厅另一侧那个白色倩影上,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那个背影,那个该死的熟悉的背影——为什么真的那么像阮小柔?! “傅总?发布会方案您看.......“王特助小心翼翼地递上文件。 “滚开。“ 傅景琛一把推开文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远处。 李董事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咂了咂嘴:“傅总,您该不会真觉得那是嫂子吧?嫂子现在不是应该在柳如烟那里吗,您不是也知道...“ “闭嘴。“傅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再次拨通电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身影。 不可能是她。 绝对不可能是她。 那个女人在他的掌控下,伺候著柳如烟,毫无尊严,怎么可能跟天水集团的劲敌廝混在一起!?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再一次在傅景琛耳边迴荡,而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接键。 几乎是同时,傅景琛的耳中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操!“ 玻璃杯在傅景琛手中爆裂,琥珀色的酒液混合著鲜血顺著他掌心滴落。 整个餐厅的视线都被这声巨响吸引过来,包括那个白色身影。 但就在她即將回头的瞬间,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顾沉舟再度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弯腰在她耳边轻语了什么。 傅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动作,那种占有欲十足的姿势与眼神...不可能是陌生人之间会有的。 “傅总!您的手...“ 王特助惊慌地递上餐巾。 傅景琛充耳不闻,他低下头望著手机的通话记录,表情扭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阮小柔! 像是阮小柔这样的女人,只配出现在他家的厨房,只配跪在他的脚边,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望著他流泪,为他熨衣服,为他打理房间,为他洗內衣裤。 这样的女人,打死她,也不会离开自己! “不可能...“傅景琛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玻璃碎片更深地扎入掌心,“只是相似的巧合罢了...“ 李董事和王特助交换了一个眼神,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而餐厅另一侧,阮小柔已经明显喝多了。 她混沌的感知到,再身后发生了什么清脆的响声后,顾沉舟再度捧起了她的脸,对她轻声耳语。 “信任我吧,请再,多信任我一些。” 炙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畔,痒痒的、 阮小柔望著顾沉舟,突然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滑落。 顾沉舟眼疾手快地接住杯子,同时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喝多了。“ 隱约间,阮小柔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低沉磁性,格外好听。 “我送你回家。“ 立刻,阮小柔迷迷糊糊地摇头:“不...不用...我自己能...叫车……没醉,我真没醉……“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就软软地向前倒去。 第52章 你怀里的女人,是谁!?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顾沉舟一把將她打横抱起,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此刻倒在她怀中,泛著醉酒红晕的女人,睫毛轻颤,唇色嫣红,美得惊心动魄。 “放开,都说了……真没醉……” 顾沉舟望著阮小柔,宽大的手掌轻轻托著她,让阮小柔的脸靠在硬实而坚挺的胸膛。 “好,没醉。” 说著,顾沉舟准备抱著怀中的女人离开。 但是一声无意义的喃喃后,阮小柔微微蹙眉,面颊在顾沉舟怀中蹭了蹭,找到了一个合適的角度,深深埋了进去。 那一刻,顾沉舟的身体僵硬住了。 低头望著眼前的女人,酣睡的香甜,顾沉舟低下头,薄唇微微上扬了几度,隨后便转头,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身后那位,死死盯著他们的男人。 ——傅景琛 四目相对的瞬间,傅景琛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名的怒火让他迅速站起了身。 像是本能一般,傅景琛想看清顾沉舟怀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可是对方被顾沉舟遮掩的太好了,自始至终,只能看清她纤白的手臂,莹白如玉线条优美的小腿。 “顾沉舟!“ 傅景琛怒吼出声,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在眾人的侧目中,顾沉舟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炫耀般转过了身。 同时,他却將阮小柔抱得更紧了些,巧妙地调整姿势,让她的脸完全埋在自己胸前,避开傅景琛的所有视线。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火四溅。 傅景琛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著暴怒的暗潮,他大喊了一声。 “顾沉舟!你怀里的是谁?“ 顾沉舟连脚步都没停,只是侧首冷冷瞥了他一眼。 居高临下地眼神,像在看什么骯脏的螻蚁,激得傅景琛太阳穴突突直跳。 “站住!“ 傅景琛起身就要追赶。 但是下一秒,李董事便狠狠拉住了他。 “傅总!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看著呢!” 李董事死死拽住傅景琛的西装后摆,压低声音警告:“傅总!您冷静点!这里都是商圈的人,您这样衝过去成何体统!“ 傅景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死死锁定在顾沉舟离去的方向。 女人泛起晕红的身子,蜷缩顾沉舟怀里,洁白的裙角悄然垂落著。 “放手!“傅景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甩开李董事的手,“我必须確认那人是不是——“ “確认什么?“王特助也拦了上来,声音里带著几分惶恐,“傅总,您该不会真觉得那是嫂子吧?哎呀,我们就是隨口一说,嫂子现在应该在柳小姐那里照顾她啊!“ 傅景琛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啊,他这是在干什么? ——阮小柔肯定在柳如烟那里,柳如烟都和他说了,所以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高档餐厅? 更何况是和顾沉舟在一起? 想到这,傅景琛再度入座,为自己荒谬的举动感到可笑。 而就在这一瞬间,顾沉舟已经抱著人走到了餐厅旋转门处。 透过玻璃,傅景琛看到顾沉舟微微低头,嘴唇几乎贴在怀中人的耳边说了什么,那个亲密的姿態让他胸口一阵刺痛。 那个女人的背影...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背影... “操!“傅景琛猛地推开拉住自己的两人,大步追了上去。 餐厅里其他客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但傅景琛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即將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顾沉舟!你给我站住!“ 傅景琛的声音在餐厅大堂迴荡,却没能让顾沉舟的脚步有丝毫停顿。 旋转门缓缓转动,顾沉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傅景琛几乎是跑著穿过餐厅,撞翻了侍者手中的托盘,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衝出门外,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酒气。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他四下张望,终於看到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 顾沉舟站在电梯里,怀中的人依然被他紧紧护著,只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和白色裙角。 “等等!“ 傅景琛冲了过去,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他伸手想要拦住电梯,却在最后一刻被电梯门无情地隔开。 在门缝彻底闭合的瞬间,傅景琛只看清顾沉舟冰冷的眼神。 瞧著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从9楼变到8楼,再从8楼变到7楼。 傅景琛猛地转身冲向楼梯间,一步跨下三级台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刚才的一幕。 ——那个女人依偎在顾沉舟胸前,像是只小猫般蹭了蹭的姿態。 太熟悉了!真的太熟悉了! “靠!“傅景琛一脚踹开安全出口的门,顾不上喘息,衝进了一楼大厅。 旋转门外,顾沉舟正弯腰將阮小柔放进一辆黑色迈巴赫的后座。 夜风吹起女人的长髮,在路灯下泛著柔和的棕色光泽。 “顾沉舟!“傅景琛大喊出声,声音撕裂了夜空。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直起身。 两个男人的目光隔著玻璃旋转门相撞,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迸溅。 傅景琛不顾一切地冲向旋转门,却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先生,您刚才赚翻了的东西...“ 迈巴赫的车门轻轻关上,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窗贴著深色膜,傅景琛只能隱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靠在另一个身影肩上。 “不...等等...“ 傅景琛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旋转门的金属框架。 迈巴赫缓缓驶离路边,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猩红的光痕。 就在车子即將拐弯的瞬间,后车窗突然降下了一半。 顾沉舟侧过脸,面无表情望著餐厅门口狼狈不堪的傅景琛,像是在嘲笑。 隨后,迈巴赫扬长而去。 “傅总!“王特助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您...您这是...“ 傅景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西装凌乱,领带歪斜,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迈巴赫消失的方向,表情扭曲得可怕。 “查。“傅景琛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给我查,顾沉舟身边的女人是谁!“ 王特助咽了口唾沫,有些崩溃:“傅总,都说了,那肯定不是嫂子,就是个相像的人啊...“ “闭嘴。“傅景琛猛地转身,眼神阴冷得嚇人,“去调监控。现在。“ 说完,他扬起手,再次拨通阮小柔的號码,依然是无人接听。 “阮小柔...“ 攥紧拳头,傅景琛目眥欲裂,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你怎么敢...“ 第53章 好热哦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深秋的夜风拂过傅景琛被汗水濡湿的面颊。 盯著早已经空空荡荡的街道,他的手指几乎要將手机捏碎。 他打了整整13个电话。 阮小柔一个都没有接。 “那个,傅总,就算要查顾沉舟身边的人是谁,也要时间,您看...要不咱们先回餐厅?“ 王特助小心翼翼地提议,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至於嫂子到底在哪,您不如打电话问问柳如烟小姐?今晚,嫂子不是在她那吗,这样问一问,那刚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您也能彻底放心了......” 傅景琛涨红著双目,猛地望向王特助。 那暴戾恣睢的样子,差点把王特助嚇一跳。 “那个,傅总....您要不,就问问?” 王特助訕笑著,托著傅景琛的手,指了指电话。 傅景琛没有说话,马上打开通讯录,找到柳如烟的號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柳如烟的声音带著几分撒娇:“傅总,我好想你啊~这么晚了,人家正想给你打电话,我...“ “阮小柔在你那里吗?“傅景琛开门见山,声音满是焦急。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般,隨即传来柳如烟的笑声:“嫂子当然在啊,不是您让她来照顾我的吗?“ 傅景琛的眉头皱得更紧:“让她接电话。“ “现在?“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被口水呛到了,“哎呀...她去给我买饮料了,我有点口渴...“ 瞬间,傅景琛皱紧了眉头。 ““买饮料?“那她的手机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啊...这个...“柳如烟支吾了几秒,突然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傅总~人家这不是怕她分心嘛,就把她手机没收了。您知道的,照顾人就要专心致志...所以我才一气之下,给她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您给她打电话,人家会嫉妒的~“ 甜腻的声音,带著几分娇俏。 傅景琛的呼吸略微平缓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阴沉:“你確定她现在在你家?“ “当然啦!“柳如烟的声音忽然压低,带著几分曖昧,“傅总,您该不会是在吃醋吧?担心我和阮小柔关係处的太好,跟姐妹一样,把您给忘了...“ “胡说什么!“傅景琛厉声打断,但紧绷的肩膀却放鬆了些许,“我只是...確认一下。“ “放心吧傅总~“ 柳如烟的声音软的仿佛骨头都要酥了。 “嫂子正在我这儿端茶倒水呢,煲的汤也好好喝,听话的不得了,还是傅总您有本事,让嫂子服服帖帖了,不过,您要是有急事的话,要不要我让她提前回家啊?“ 傅景琛冷哼一声。 “不必了。“ 掛断电话,傅景琛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果然是我多心了。“他自言自语道,“阮小柔怎么可能捨得离开我,贱人就该有贱样,老实待在我身边,我刚才也真是犯了失心疯了,在干什么...“ 王特助见状连忙附和:“我就说嘛傅总,嫂子那么老实木訥的人,怎么可能跟顾沉舟扯上关係?肯定是您喝多看错了。“ 傅景琛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傲慢。 “走吧,回餐厅,还有正事要谈。“ 与此同时,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车水马龙间,阮小柔靠在驾驶座靠背上,醉意朦朧地嘟囔著什么。 她的脸颊泛著不自然的红晕,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隨著红灯亮起,顾沉舟低头望著她沉睡的样子,眼神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轻轻拨开阮小柔额前的碎发,男人的手指在阮小柔滚烫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 剎那间,阮小柔无意识地抓住顾沉舟的手腕,將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热...好舒服...“ 顾沉舟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但他最终只是敛下眼眸,微微打开了车窗户。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缝隙钻入,带著深秋特有的凉意,却无法驱散阮小柔体內翻涌的热度。 她无意识地蹭著顾沉舟微凉的手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別闹。“顾沉舟声音低沉,试图抽回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呜....好热哦....“ 阮小柔抿了抿唇,低吟了一瞬,泛著潮红的面颊,像是氤氳著朝露的桃。 “我好难受...“ 瞧著女人纤长的睫毛,颤动间有泪光闪烁,顾沉舟的眼眸晦暗不明,如同看似平静的深海。 高领黑色毛衣下,男人的喉结不易察觉的滚动了一下。 红灯转绿,顾沉舟,迅速迅速撇开了视线,重新握紧方向盘,面容冷峻。 但下一秒,他猛地踩下剎车。 ——阮小柔突然倾身过来,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 第54章 你喜欢我吗? “顾沉舟.....” 热意,剎那间在车內蔓延。 阮小柔眼梢緋红,氤氳著雾气般的眼眸,波光瀲灩。 她像是只忽然大著胆子,主动靠近主人的猫一般,慢慢凑近了顾沉舟,抬起手捧住了对方的脸。 “吶,顾沉舟,每次我都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吗?” 说著,喝醉酒的女人,轻轻戳了戳顾沉舟的脸颊。 近在咫尺间,唇舌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带著一丝之前美酒未能消散的甘甜。 “嘿嘿,不然的话,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刺耳的鸣笛声,一瞬间响起。 瞧著后视镜催促鸣笛的车辆,顾沉舟握紧了方向盘,手背上毕露的青筋,一路延伸至紧绷的手臂,虬枝盘曲,看起来分外狰狞, “坐好。” 炙热而隱忍的力道下,阮小柔被推开肩膀,重新被男人老实的按在了副驾驶坐上。 窗户,再次被降下,这次被彻底降到了最底。 隨著迈巴赫再一次驰骋,穿梭过街道。 冷冽的夜风顺著完全敞开窗口吹过,发出簌簌的响动。 “好凉......” 阮小柔长发飘散,望著窗外闪烁的灯光,緋红的面颊被吹得有些冷,连鼻尖都泛起了红。 但被酒精侵蚀至混沌的思维,却並没有因此变得清明。 她努力摇了摇头,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窗外的街道。 “我这是......在车上?嗯.....顾沉舟,你是在送我回家吗?” 顾沉舟没有出声,只是微微頷首。 瞧著窗外越发熟悉的景色,像是离家越来越近。 喝醉了酒的阮小柔敛下眼眸,孩子气的耍起酒疯。 “不要,我才不要回家,我不喜欢回家......” 说完,阮小柔像是觉得冷一般蜷缩起来,像是在生闷气。 “呃!?” 车子毫无预兆地停下,让阮小柔因为惯性微微前倾,踉蹌的坐回座椅。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彩色的光晕。 出乎意料的,车忽然停了。 像是临时停靠在了某个停车位。 “怎么停了...“ 阮小柔嘟囔著,声音里带著几分疑惑。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昏暗的车內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喉结微动。 “安全带....系好。“ 说著,阮小柔看著顾沉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来调整她身侧的安全带扣。 似乎是为了让阮小柔等会別再乱动,扰乱驾驶,顾沉舟有意系的紧一些。 而这个动作让他靠得极近,近到阮小柔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著车內不易察觉的檀香味。 唇间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著微热的温度。 “顾沉舟...“ 阮小柔突然笑起来,酒精让她的变得大胆而直接,像是变回了曾经那个少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说著,阮小柔抬起双臂,像藤蔓一样环住了他的脖颈。 顾沉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並没有推开她。 他保持著那个姿势,点漆般的眼睛凝视著她,深邃暗沉的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什么问题?“ 注意到顾沉舟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阮小柔歪著头,髮丝从肩头滑落。 因为醉酒,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塞满,思考变得异常缓慢。 但某个念头却在混沌中,变得越发清晰。 “吶,顾沉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女人的手指无意识地卷著男人后颈的短髮。 “我们以前...认识吗?“ 顾沉舟的喉结上下滚动,眼中闪过一丝阮小柔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喝醉了。“ 男人低声说道,像是在提醒她,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我才没有...“听到这句话,阮小柔不满地撇嘴。 但忽然间,她笑了,凑得更近,唇瓣几乎碰到他的面庞。 “难道说...顾沉舟,你喜欢我?“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顾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变得沉重。 他慢慢直起身,却因为她的手臂环绕而无法完全退开,两人的脸依然靠得很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车外,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而车內,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聆听著对方的细碎的呼吸声。 “回答我啊,顾沉舟.....“ “如果你不认识我,那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阮小柔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到嚇到什么一样,带著一丝哀伤。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顾沉舟的后颈,感受到男人绷紧的肌肉,越发滚烫而炙热。 “可是我知道的,没有人会喜欢我,大家都不会喜欢我,我什么也不是......“ 阮小柔微微仰头,带著酒气的呼吸撩过顾沉舟的耳畔。 “你...也想伤害我吗,顾沉舟,所以才接近我....” “但是我觉得都无所谓,因为我受的伤太多啦,所以....所以即使知道,你迟早会伤害我,也愿意和你上一条贼船,因为跟你在一起时,我觉得很开心,好像终於能喘了一口气......“ 阮小柔敛下眼眸,似乎是在笑。 车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垂眸看著身下脸颊緋红的女人,顾沉舟低下头,撑在女人上方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 “我不会伤害你......“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但阮小柔还是听到了。 她眨了眨迷濛的眼睛,忽然咯咯笑起来:“骗人,你耳朵都红了。“ 说著,阮小柔大胆地伸手触碰顾沉舟的耳垂,感受到那里异常的热度。 这个动作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顾沉舟瞬间低低喘息了一声,隨后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按在座椅上。 “別闹。“男人警告道,声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像是在忍耐著什么。 阮小柔突然安静下来,认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脸。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顾沉舟的身上,清晰可见的看到,男人的耳朵连著脖颈,染上了緋红。 “好熟悉呀,一害羞,就会红彤彤的.....” 阮小柔恍惚间,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很熟悉。 “我们真的没见过吗?”女人轻声问,“或许在很久以前....上学的时候.....“ 顾沉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平静。 他鬆开对她的钳制,坐回驾驶座,调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领带。 “別再乱动。“重新发动车子,顾沉舟语气恢復了平常的冷峻,“我送你回家。“ “不要!“阮小柔突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都说了不要回去,我不要回那个家......那里根本不是我家,那是傅景琛的家......“ 说著,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酒精的作用下,阮小柔情绪变得异常脆弱。 顾沉舟侧目看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慰。 “那你想去哪里?“ 阮小柔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但是感觉顾沉舟的手掌很是温暖,她下意识蹭了蹭。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摸我头...討厌....“ 注视著轻蹭起自己手掌,却说著討厌的阮小柔,顾沉舟唇角仿佛微微上扬了一瞬。 猛然间,迈巴赫突然调转车头,朝与傅家別墅相反的方向驶去。 “好,今晚不去你家。” 男人淡淡说道。 “去我家。“ 第55章 在你身边的,是我 “別再乱动。“发动车子,顾沉舟语气恢復了平常的冷峻,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送你回家。“ “不要!“阮小柔突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 纤白的手指,轻轻拉住了顾沉舟的衣角,晃了晃。 “都说了不要回去,我不要回那个家......那里根本不是我家,那是、別人的家......“ 说著,女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垂下了头。 酒精的作用下,阮小柔情绪变得异常脆弱,以往压抑的情绪彭勇而出。 於是顾沉舟侧目看向她,犹豫了片刻,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慰。 “那你想去哪里?“ 这个问题,让阮小柔思考起来。 如同塞了般混乱不清的大脑中,变得茫然。 ——没有家的人,要去哪才能回家? 阮小柔最终茫然地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而头顶那只宽大的手掌,再度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摸我头...“ 阮小柔眯起眼睛,感觉顾沉舟的手掌很是温暖,她下意识蹭了蹭。 “討厌....摸头.....” 注视著轻蹭起自己手掌,却说著討厌的阮小柔,顾沉舟唇角仿佛微微上扬了一瞬。 猛然间,迈巴赫突然调转车头,朝与傅家別墅相反的方向驶去。 “好,今晚不回去。” 男人淡淡说道。 “去我家。“ 隨著车子驶入一低调奢华的別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三层別墅前。 顾沉舟小心地將喝醉了的阮小柔抱出车外,大步走向门口。 “先生回来了。“ 管家迎上来,看到顾沉舟怀中的女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专业表情。 “需要准备醒酒汤吗?“ 顾沉舟点头:“再准备一套女士睡衣和换洗衣物。“ 抱著女人进入別墅后,他將阮小柔轻轻放在主臥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阮小柔在接触到柔软床铺的瞬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抓住了顾沉舟的衣角。 “別走...“她含糊不清地说,声音里带著几分脆弱,“別....“ 顾沉舟坐在床边,伸手抚过她汗湿的额头。 阮小柔半睁开眼,醉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床边坐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昏暗的房间,带著几分潮湿气息的床铺,散发著霉味的墙壁 半醉之间,她分不清了时间,分不清了现实,还是下意识叫了那个名字。 “傅...景琛?是你吗?“ 印象中的那个曾呼唤她老婆,青涩未去的年轻男人,冷哼一声,捏住了她的鼻子摇晃。 【真是了不得啊,我的老婆大人】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隨后,他会一边抱怨著,一边为她擦拭身体,换上有些破旧但浣洗乾净的睡衣。 然后在那个潮湿,又阴暗的出租屋中,紧紧抱住她,温暖无比。 【阮小柔,你这个笨蛋,没了我在身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了】 【看来以后,无论去哪,我都要紧紧跟著你,是不是?】 “是的.......” 阮小柔喃喃。 “傅景琛....” 顿时,宽阔无比的臥室中,顾沉舟的手僵住了,眼神翻涌著晦暗不明的情绪。 但隨著臥室的灯光调亮了几度,淡淡的雪松香传来。 阮小柔却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不...不可能是他...他不会...照顾我...“ “早就不会了.......” 望著阮小柔有些醉的失神的双眸。 顾沉舟俯下身,在阮小柔耳边轻声耳语。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顾沉舟。“ 阮小柔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即又低下头,像是喃喃著顾沉舟的名字。 咚!咚咚! 管家敲门进来,端著一碗醒酒汤:“先生,汤好了。“ 顾沉舟接过碗,示意管家退下。 他小心地扶起阮小柔,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一勺一勺地餵她喝汤。 “烫...“阮小柔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別开脸。 顾沉舟没有说话,沉默的將勺子放在自己唇边吹凉,再递到她嘴边。 感受到合適的温度,阮小柔乖乖喝下,像是个洋娃娃般,乖巧的可爱。 喝完后,她就脸颊緋红的躺在床上,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拉过床边的椅子,顾沉舟坐在床旁,静静望著睡熟的阮小柔。 脑海中,再一次回想起对方说的话。 【我们真的没见过吗?】 【或许在很久以前....上学的时候.....】 顾沉舟伸出手,修长而炙热的手指,划过阮小柔的面庞,轻轻摩挲过阮小柔殷红的唇瓣。 感受到了触碰,女人皱了皱眉头,想要躲开。 但那只手,却略微施加了一些力道,滚烫的几乎要在娇艷欲滴的红唇烙下印来。 “唔......” 阮小柔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舒服。 而那只手,也在下一刻放开。 瞧著女人紧皱的眉头平復,继续无知无觉睡得香甜,顾沉舟站起身,脱掉了外衣。 宽大的风衣被隨意的搭在了椅子上。 ——朦朧的月色下,身材修长的男人,身材越发被贴身高领毛衣衬托的极好。 那对宽肩,总是能將衣服撑起利落的轮廓,肩线也总是如刀裁般陡直向下收束,在腰间折出一道精悍的弧度。 第56章 他会生气?惩罚你? “.......” 望著自己衣柜的睡衣,又看了眼熟睡的阮小柔,犹豫了一下,顾沉舟脱掉了衣服。 劲瘦有力的窄腰,腰线在皮带束紧向下收拢,腹肌的轮廓分明无比。 而一道从胸膛斜贯至腰际的淡淡伤痕,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在皮肤上留下永久的烙印。 换好睡衣,顾沉舟重新坐回了椅子。 而忽然间,阮小柔的手机亮了起来。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署名为柳如烟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顾沉舟俯身望去,修长的手指按在柜子上。 隨著目光在亮起的简讯中“傅景琛”三个字上停留了一瞬,顾沉舟眼底的寒意更深。 ——阮小柔!傅景琛居然来查岗你,你干什么,说漏嘴了吗? ——我告诉你,你好好遮掩今晚我出去的消息,我可以帮忙拉线和你哥哥夏临风见一面! 隨后,一个医院地址发了过来。 看著简讯接著一条又一条发来。 顾沉舟面无表情,將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任由它再次陷入黑暗。 重新坐回床边,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阮小柔的睡顏上。 阮小柔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脸颊还泛著醉酒后的薄红,唇瓣微微张著,像是梦里还在嘟囔著什么。 “哥哥…” 听到女人低低地重复了这两个名字,顾沉舟敛下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窗外夜色更深,月光被云层遮住,房间里的光线愈发昏暗。 顾沉舟伸手,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散落的髮丝,动作温柔得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阮小柔,”他低声开口,嗓音低沉而克制,“晚安。” 这声晚安,自然无人回应。 只有女人的呼吸声,浅浅地迴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 晨光如薄纱般漫进房间时,阮小柔是被一阵细碎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天板。 宿醉后的钝痛感顿时从太阳穴蔓延至整个后脑,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角,指尖触到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是哪!? 一个激灵,阮小柔猛地坐起身。 “醒了?” 低沉冷冽的嗓音从身侧传来,阮小柔猛地转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顾沉舟靠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西装外套隨意搭在扶手,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线条凌厉的手腕。 他端著一本书,神色淡漠地看著她。 “顾...顾先生?!你怎么在这......” 阮小柔呼吸一滯,昨晚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好像,在车上耍酒疯了。 而且,又喝断片了。 阮小柔捂住额头,心中抱怨起自己,昨天晚上,她明明叫车了啊? “等一下,这是...哪里?“ 反应过来,这地方实在太过陌生,还是孤男寡女,阮小柔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压抑的惊慌。 “我家。“顾沉舟简短地回答,“你昨晚喝醉了。“ 阮小柔皱了皱眉,隱约间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又灌醉了自己,一时间羞愧,立刻挣扎著想要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 “啊.....” 在即將跌倒的一瞬,顾沉舟长手一捞,阮小柔便跌入她怀中。 男人身上清冽的雪鬆气息包围著她,莫名让她感到好闻。 她有些尷尬的推开了顾沉舟,连声抱歉。 “抱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得回去...“阮小柔虚弱地说,“昨天的电话,傅景琛会...“ “会怎样?“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冷峻了下来,却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会生气,会惩罚你?“ 阮小柔沉默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此刻,她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对於没接自己电话,傅景琛会暴跳如雷,可能会打电话到柳如烟那边质问。 不过柳如烟那边,多半会为了自己,掩饰过去。 第57章 什么惩罚 “什么惩罚不惩罚的,顾先生,您的言辞有点过激了.....这些是我的私事.....” 说著,阮小柔像是掩饰什么一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对於傅景琛和她之间齷齪的事情,她並不想让外人知道 虽然可能早就人尽皆知了,但阮小柔还是固执的想在顾沉舟面前,守护住一点自尊。 但就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阮小柔愣住了。 手机上密密麻麻的简讯,都是柳如烟发来的。 而傅景琛则是打了十几个电话,像是疯了一样,不断问自己在哪里。 於是顾不得,顾沉舟在场,阮小柔立刻准备去打个电话。 但是刚试著走几步,却被一阵眩晕再次击倒。 顾沉舟迅速转身,几步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別乱动。“顾沉舟声音低沉,“酒还没完全醒。“ 阮小柔抬头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清醒认识,彼此之间最近的距离。 顾沉舟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那个,这里是你家吗...“ 阮小柔抬起头,出声询问。 “为什么我会在你家?“ 顾沉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慢慢俯下身,在距离阮小柔嘴唇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 “你说,不想回家。“ 一瞬间,阮小柔的心跳莫名加速,脸颊发烫。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的呼吸近乎要交织在一起。 阮小柔再次闻到顾沉舟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感觉到曖昧的气氛即將升温的瞬间,阮小柔立刻准备拉开距离,但顾沉舟却突然直起身,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一步。 “抱歉。” “是我不该带你过来。” 听到顾沉舟这么说,阮小柔赶紧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才是该抱歉。 自己一定是闹腾的厉害,才让顾沉舟不得已把自己带回来,又给他添麻烦了。 “顾先生,看来,我又要请您吃饭,才能报答恩情了” 阮小柔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微微发抖。柳如烟的十几条未读简讯像一排锋利的刀片,每一道寒光都刺痛她的眼睛。 “阮小柔!傅景琛居然来查岗你,你干什么,说漏嘴了吗?“ “我告诉你,你好好遮掩今晚我出去的消息,我可以帮忙拉线和你哥哥夏临风见一面!“ 最后一条简讯附著一个医院地址,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阮小柔的胃部猛地绞紧。哥哥——她寻找了整整七年的哥哥,柳如烟竟然知道他的下落?这不可能只是个巧合。傅景琛的十八个未接来电像一串红色警报,在屏幕上刺眼地闪烁。她太清楚错过傅景琛电话的后果了。 “需要帮忙吗?“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却让阮小柔浑身一颤。她下意识將手机屏幕按在胸前,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不用了,我...我得先打个电话。“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能借用一下阳台吗?“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窗边,晨光为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片刻沉默后,他只是微微頷首,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走向门口。 “我去准备早餐。“他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隨意。“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阮小柔耳中却如同惊雷。她立刻拨通柳如烟的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不断打滑。 “你终於回电话了!“柳如烟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尖锐得让阮小柔不得不將手机拿远一些,“傅景琛昨晚像疯了一样找你,我差点被他逼问得露馅!“ “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手机静音了没听见。“阮小柔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说知道我哥哥的下落,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当然是真的。市中心医院精神科,夏临风,住院病人编號hl-4372。不过——“柳如烟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得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和谁在一起?“ 阮小柔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紧闭的房门。顾沉舟——这个在商业酒会上偶然认识的男人,为什么会带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回家?他们之间明明只有几面之缘。 “我...我在朋友家。“她含糊其辞,“昨晚喝多了,朋友收留了我。“ “朋友?“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起来,“阮小柔,你最好別骗我。傅景琛已经派人去查昨晚酒店的监控了,你以为能瞒多久?“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监控——那会清楚地拍到她醉醺醺地跟著顾沉舟离开的画面。傅景琛会杀了她的,字面意义上的。 “柳姐,求你了,“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你答应过帮我找哥哥的,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 “那就乖乖听话。“柳如烟打断她,“傅景琛那边我会帮你圆过去,就说你和我在一起。但作为交换,下周二的慈善晚宴,你必须帮我拿到傅氏集团南城项目的投標底价。“ 阮小柔的血液瞬间凝固。商业间谍——这是傅景琛最不能容忍的背叛,一旦被发现... “我做不到,“她几乎是哀求地说,“傅景琛从来不让我碰公司文件...“ “那就等著看你哥哥继续在精神病院里腐烂吧。“柳如烟冷酷地说,“顺便提醒你,傅景琛最討厌別人骗他。想想上次那个骗他的女秘书是什么下场?“ 阮小柔的眼前闪过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傅氏集团地下车库里的尖叫声。她猛地闭上眼睛,冷汗顺著脊背流下。 “...我试试。“她最终妥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掛断电话后,阮小柔无力地靠在墙上。窗外的阳光明媚得刺眼,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却驱散不了內心的寒意。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傅景琛的公寓,赶在他发现更多端倪前编好一个完美的谎言。 第58章 胡说八道 推开房门时,一阵诱人的香气飘来。顾沉舟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正在煎蛋。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著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这画面温馨得几乎有些不真实,与阮小柔脑海中傅景琛暴怒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要走了?“顾沉舟头也不抬地问,声音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 阮小柔攥紧了包带:“嗯,昨晚......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顾沉舟终於转过身,手里端著两个盘子。煎得金黄的太阳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一小碗新鲜的水果沙拉。 “吃了早餐再走。“这不是请求,而是陈述,“你胃里现在全是酒精。“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却出奇地温和。阮小柔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態下认真打量顾沉舟。他很高,至少一米八八,肩膀宽阔得能挡住大半光线。他的五官深邃如雕刻,眉骨下那双眼睛却像是深秋的湖水,表面平静,深处暗流涌动。 最奇怪的是,她竟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熟悉感。 “我真的得走了,“阮小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傅景琛他...“ “会生气?“顾沉舟放下盘子,突然向前一步。阮小柔不自觉地后退,后背抵上了墙壁。顾沉舟伸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低头注视著她,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阮小柔,“他低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这么怕他?“ 阮小柔的呼吸停滯了一秒。顾沉舟的眼睛此刻黑得惊人,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关切?还是...痛苦? “这不关你的事。“她偏过头,声音发颤,“我们...我们根本不熟。“ 顾沉舟的唇角绷紧了。他慢慢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阮小柔掌心。 “有任何需要,打这个电话。“他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力量,“任何时候。“ 阮小柔低头看著那张纯黑的名片,上面只有烫金的“顾沉舟“三个字和一串电话號码,没有任何公司或职位信息。这不像商业名片,倒像是...私人联繫方式。 她刚想拒绝,顾沉舟已经转身走向玄关,从衣帽架上取下她的外套和包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他说,语气不容置疑。 二十分钟后,当黑色宾利停在傅景琛公寓楼下时,阮小柔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衝出胸腔。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车,司机却递来一个精致的纸袋。 “顾总吩咐给您的。“司机恭敬地说,“说是能缓解宿醉不適。“ 纸袋里是一盒解酒药,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条银色手链。阮小柔困惑地拿起手链,阳光下,吊坠上的小钥匙闪闪发光。更奇怪的是,钥匙背面刻著两个微小的字母:sl。 夏临风? 阮小柔的手指猛地收紧。不可能...这绝对只是个巧合。顾沉舟怎么会知道她哥哥的名字缩写?除非... 她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的血液瞬间冻结:傅景琛。 阮小柔盯著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指悬在空中,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她能感觉到司机从后视镜投来的疑惑目光,但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名字上——傅景琛,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刃,悬在她的头顶。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景琛...“她的声音轻柔,带著刻意的討好。 “阮小柔。“电话那头传来傅景琛低沉冰冷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在哪?“ 阮小柔的心跳几乎停滯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银色手链,钥匙吊坠硌得她掌心发疼。 “我...我在柳姐家,昨晚喝多了,就在她这里住了一晚。“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但尾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寂静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阮小柔能想像傅景琛此刻的表情——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他发怒前的徵兆。 “是吗?“傅景琛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更加危险,“那你现在立刻下楼,我的车已经在柳如烟家楼下等了十分钟。“ 阮小柔的血液瞬间凝固。谎言被当场拆穿的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景琛,我...“ “別让我说第二遍。“傅景琛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三十分钟內,我要在我的办公室见到你。否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后果。“ 电话被乾脆地掛断,留下嘟嘟的忙音在阮小柔耳边迴荡。她僵坐在车后座,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小姐,您还好吗?“司机担忧地问道。 阮小柔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麻烦您送我去傅氏集团大楼,谢谢。“ 车子重新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阮小柔低头看著手中的银色手链,那个小小的钥匙吊坠和“sl“的刻字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顾沉舟为什么会给她这个?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突然想起昨晚在酒会上,顾沉舟看向她的眼神——那种复杂的,仿佛穿透时光的目光。当时她以为只是酒精作用下的错觉,但现在... 手机再次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柳如烟发来的简讯:“別忘了我们的约定。周二之前,我要看到南城项目的投標书。” 阮小柔咬紧下唇,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席捲而来。她被困在傅景琛和柳如烟之间,像只困兽,而顾沉舟...这个神秘的男人,会是她的救赎还是另一个陷阱? 第59章 阮小柔,见到我很意外? “傅太太!“老师急忙扶住她,“您脸色很差,要不要...“ “没事,谢谢。“阮小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了,您之前说想和我聊天天的事?现在正好也有时间,要不说一说?“ 老师神色复杂地递过手中的画本。 “这是天天最近的绘画作品...我觉得您应该看看。“ 阮小柔疑惑的翻开画本,第一页就让她呼吸一滯——画面上是满是红色,暴戾的涂鸦,充斥著愤恨。 每一张画皆是如此。 而其中最新的一幅画,似乎是画著一家三口,隨后其中一个女人被血红涂掉,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两周前,天天的画风突然变了...“老师轻声说,“我们很担心,这点我们也跟孩子的父亲说过了。“ 阮小柔长嘆了口气。 她合上画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处理的,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走出兴趣班大门,冷风迎面吹来。 阮小柔攥紧手机,屏幕上显示著傅景琛昨晚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压力,像是海啸一般朝著她袭来。 “天天这孩子,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吗?还有傅景琛,到底为什么这样……柳如烟不是都解释了吗,到底要怎么样……” 烦闷的揉了揉眉心,阮小柔抬头望天,长嘆了一口气。 难得的周六日,她还要烦心这些家长里短。 一切,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傅景琛…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一路上,阮小柔紧绷著神经。 回到家,推开门的那一刻,电视里传来的卡通片声音,让她紧绷的情绪略微放鬆了些。 傅天天正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目不转睛地盯著屏幕。 “天天。“她轻声唤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妈回来了。“ 傅天天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小手紧握著遥控器。 但阮小柔却注意到他的肩膀比平时更加僵硬,那是孩子紧张时才会有的表现。 这是怎么了? 瞧著衣服架上的深色大衣,以及地上的男士皮鞋,阮小柔敛下了眼眸。 隱约间,她已经猜到傅天天紧张的来源了。 “天天,你爸爸呢?“ 脱下外套,阮小柔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果不其然,提到爸爸,傅天天立刻抬起了头。 “书房。“男孩犹豫了片刻,简短地回答,隨后眼睛重新盯著电视,没有望向她。 “妈妈,爸爸说...让你回来就去找他。“ 听到这句话,阮小柔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收紧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好,妈妈知道了。“走过去揉了揉傅天天的头髮,阮小柔露出微笑,“饿了吗?我先给你做点吃的。“ 傅天天终於看向了阮小柔,感受著自己妈妈的抚摸,他抬起手,轻轻抱住了她。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红烧牛腩,可以吗?” 阮小柔点了点头。 瞧著阮小柔的身影,傅天天迅速收敛了笑意,不满的撅起嘴,再度望了眼书房。 “妈妈又不听爸爸的话,妈妈真討厌……” “真是的,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真是越来越欠管教了,要是让奶奶知道她打我,她就完了!” 说完,傅天天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意,一路小跑到了书房。 “爸爸,妈妈回来了!” 此刻,厨房里,毫不知情的阮小柔机械地取出食材。 冰箱的冷气扑面而来,却比不上她心底泛起的寒意。 ——虽说,她迟早要和傅景琛碰面。 只不过,阮小柔不想就那么任人驱使,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於是她强迫自己专注於切菜的动作,倾听锋利的刀刃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至於去书房,她凭什么、 一道阴影,忽然笼罩了她。 阮小柔猛地回头,才发现傅景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 那高大的身形几乎將她整个笼罩,而傅景琛那双阴鷙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 “什!“阮小柔短促地低叫了一声,手中的刀差点滑落。 傅景琛单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厨房內,砂锅內升腾的热气,散发出淡淡香气。 氤氳的白雾中,傅景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阮小柔努力平復呼吸,垂下眼睛:“没有...我只是在准备晚餐。“ 傅景琛的目光扫过料理台上的食材,突然冷笑一声:“我不想吃这些。“ 说完,他鬆开阮小柔的手腕,转而用两根手指捏起一片胡萝卜,嫌弃地扔回砧板。 “换一道菜。“ “好,我马上换。“ 阮小柔罕见的没有说什么,立刻答应,转身就要去冰箱拿別的食材。 瞧著女人顺从乖巧的样子,傅景琛攥紧了手掌。 几乎是在阮小柔侧身的瞬间,宽大而冰冷的双手突然攥住了她的腰。 大得惊人的力道,几乎要將她提起来。 “疯了?你干什么?“ 阮小柔猝不及防,撞上了料理台边缘。 她皱眉挣扎,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 但傅景琛的脸却逼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却让她浑身发冷:“昨晚,为什么没有接我电话?“ 阮小柔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我在照顾柳如烟,手机开了静音...“ “撒谎。“傅景琛的手指收紧,指节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我打给柳如烟了,她说你当时在买饮料——但整整二十分钟,你似乎都没回去。“ 阮小柔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没想到傅景琛会如此执著地追查她的行踪。 於是她咳嗽了一下,缓解情绪。 “那个,超市...排队的人很多...“ 艰难地编造著藉口,阮小柔感觉腰上的冷意越来越向上蔓延,男人像是在摩挲一般,划过了她轻颤的小腹。 下意识的,阮小柔慌忙按住了傅景琛的手掌。 傅景琛突然鬆手,转而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之间,傅景琛的拇指粗暴地摩挲著她的下唇,眼神阴鬱得可怕。 “是吗?” 第60章 傅景琛,你怕我外面有人? “是真的。”阮小柔垂下眼睫,声音平静的解释道,“昨晚柳如烟吵著要喝饮料,所以我才慌忙出去的。” “我从来没有,拒接你电话的意思,只是当时真的没有发现。” 沉默中,阮小柔抬起了头。 此刻,厨房的灯光被傅景琛所遮挡,逼仄的阴影中,男人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於是阮小柔表现得更加顺从,让对方找不到什么端倪。 “所以,我是要表扬你,把柳如烟照顾的太好,才没接我电话吗?” 听到傅景琛的话,阮小柔终於有点偽装不下去了。 傅景琛身上混杂著菸草与古龙水的气息,简直让她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气来。 於是她长嘆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傅景琛,別没事找事,好不好?”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景琛的眼神骤然阴沉,他一把扣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没事找事?”他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刺骨的寒意,“阮小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阮小柔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料理台,寒意顺著脊背蔓延。 她强忍著疼痛,抬眸直视他:“我当然记得,我是那个乖乖和您一起去下周一的发布会,与您一起白手起家的,准傅太太。” “呵。” 听到这个回答,傅景琛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的拇指摩挲著女人的腕骨,像是在確认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那你最好记住,阮小柔,你的每一分钟,都属於傅家,哪里也不能去。” 听到这话,阮小柔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退缩,反而笑了。 这抹笑意,笑的灿烂。 “所以呢?”阮小柔轻声问道,“傅景琛,你昨晚打了十几个电话,到底是想確认什么?” “难道是担心,我在外面,会和別的男人廝混?像你一样,外面也有个小情人?” 说到这,阮小柔猛地朝前一步,推了一下傅景琛的胸膛。 “傅景琛,怎么不说话,昨晚到底为什么,你这么著急?” 一瞬间,傅景琛的眸色骤然一暗,手指收紧。 他掐住阮小柔的腰身,暴戾恣睢的,几乎要將女人整个按倒在檯面上。 檯面上准备的水果,滚落一地。 长发披散著的女人,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望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眸光冷冽。 “阮小柔,你在质问我?” “不敢。”阮小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我只是好奇,傅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行踪了?” 傅景琛盯著她看了几秒,忽然鬆开手,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別自作多情。”他冷冷道,“我只是確认,你没有在外面丟傅家的脸。” 阮小柔低头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笑意更深:“那傅总可以放心了,我这种无趣的人,除了买菜做饭,还能做什么?” 傅景琛的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他转身走向客厅,丟下一句:“记住你的本分。” 阮小柔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红痕,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本分?”她轻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傅景琛,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真正的『本分』是什么。”。 很快,厨房的饭菜香,在剑拔弩张散去的氛围中悄然瀰漫。 灶台上煨著的高汤正咕嘟咕嘟冒著泡,金色的油星在琥珀色的汤麵上绽开,散发出浓郁的菌菇香气。 旁边砂锅里的红烧牛腩正收著汁,深褐色的酱汁裹著肥瘦相间的肉块,在余火中微微颤动,甜咸交织的香味混著八角桂皮的辛香不断溢出。 关闭了油烟机,阮小柔將最后一道菜轻轻放在餐桌上。 瓷盘与桌面相触,发出细微的声响。 望著餐桌上的其他两人,阮小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餐桌上,三人沉默地坐著,只有筷子偶尔碰撞碗碟的声音。 傅天天低著头,大口扒著饭,眼睛时不时瞟向父母,又迅速垂下。 “我吃饱了。” 傅天天突然放下筷子,声音小小的。 “想回房间......” 看著傅天天已经吃乾净的小碗,阮小柔抬头,温柔地笑了笑:“好,去吧,等会记得洗碗。” 傅天天如获大赦,立刻跳下椅子,噔噔噔地跑上楼。 而在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走廊,餐厅里的压抑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没了傅天天,阮小柔和傅景琛就这么面对面,各自吃著饭菜。 餐桌上,这对认识了整整十四年的伴侣,关係仿若连陌生人都不如。 极致的压抑中,餐桌上喷香可口的饭菜,都变得冰冷。 蒸腾而出的裊裊热气,也似乎都要冻成冰霜落下。 瞧著傅景琛脸上怒意越来越重,似乎將要发作,阮小柔率先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对方,声音平静。 “傅景琛。” “我这两天,还是想去照顾柳如烟。” 傅景琛手中的筷子一顿,抬眼看她,眼神戏謔而阴鷙:“怎么,照顾上癮了?” 阮小柔垂下眼睫,想到心中的计划,手指轻轻摩挲著碗沿,忍耐著脾气,声音低了几分。 “因为,我哥哥还在你手里.......” 顿了顿,再抬眸时,阮小柔眼底偽装了几丝示弱的意味。 “所以我想认错,为刚才……还有昨晚。” 傅景琛盯著她看了几秒,忽地嗤笑一声,眼底的冷意稍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者的傲慢。 没错! 就是这样,她阮小柔,就该这样! “现在知道认错了?”傅景琛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牛腩,语气讥讽,“我还以为,你胆子大了,敢跟我顶嘴了。” 阮小柔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傅景琛看著她这副乖顺的样子,心中莫名舒爽。 ——果然,昨晚在顾沉舟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阮小柔? 那个光看背影就光彩夺目,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不修边幅,脾气怪异的阮小柔? 傅景琛轻蔑地扫了阮小柔一眼,將牛腩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抱歉,傅景琛,刚才是我错了。” 听著那句道歉的声音,傅景琛扬起了嘴角,眼神中闪过扭曲的快意。 此刻,阮小柔的顺从让他满意,却也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没错!昨晚那个女人绝对不可是阮小柔! 真的只是个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於是傅景琛冷笑了出来,眼中满是猖獗与傲慢。 “阮小柔啊,阮小柔,像你这样的女人,也就只有我愿意可怜你。” “记住,你哥哥能不能平安,全看你的態度,最好死死抱著我的大腿,听话乖巧点,懂吗?” 第61章 妈妈肯定不会离开我 “我明白......“ 阮小柔的声音几不可闻,她低下头,似乎流露出来一副难堪的样子。 顿时,傅景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毫无疑问,此刻阮小柔卑微的样子取悦了他。 於是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她。 “既然知道错了。“傅景琛发出声嗤笑,声音里带著施捨般的宽容,“那就好好表现,柳如烟那边,你愿意去就去吧。“ 阮小柔低垂著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轻声应道:“谢谢....傅总。“ 丟下餐巾,傅景琛起身离席。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瞥了一眼。 阮小柔仍坐在那里,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可怜。 顿时,傅景琛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无助、哭泣,绝望,因为爱著他,所以始终无法放手的可怜人。 至於像是昨晚那个在顾沉舟身边光芒四射的女人? 呵,不过是喝多了酒的错觉罢了。 阮小柔不过是一条隨时可以被他拋弃的野狗,怎么可能会跟顾沉舟在一起? 於是傅景琛回头,像是命令般,居高临下地瞥了女人一眼,语气冰冷:“记住,阮小柔,以后別让我再找不到人,不然下次,可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餐厅,脚步声渐远。 阮小柔坐在原地,直到確认他彻底离开,才缓缓鬆开紧握的拳头。 她的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跡。 但她的唇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冷笑。 “演得真累。“ 轻嘆了口气,阮小柔將碗底的米粒夹入嘴中。 今天下午,不出所料的话,就是准备些周一发布会的材料,以及去找柳如烟,確认自己哥哥会面的时间。 不过在这之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阮小柔轻抬头看向二楼,放下碗筷,走上楼梯,轻叩响傅天天的房门。 咚!咚咚! 指节与实木门板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屋內传来画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在她第二次敲门时才戛然而止。 “天天,妈妈能进来吗?“ 门內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傅天天稚嫩的声音里带著掩饰不住的不耐烦:“进来吧。“ 推开门时,阮小柔看见儿子正用作业匆忙盖住桌面上的画纸。 儿童房里瀰漫著水彩笔特有的水果香气,窗台上摆著几盆蔫头耷脑的多肉植物——那是几个月前,她特意买来教儿子照顾生命的,但傅天天总是兴致缺缺。 “天天,这两天会有新的家教和保姆来照顾你。“ 阮小柔蹲下身,视线与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平齐。 “妈妈要出去办些事情,大概和上班一样,有段时间不在家。“ 傅天天撇撇嘴,黑色刘海下,那双与傅景琛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 他故意用蜡笔在画册封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妈妈,你又要去照顾那个柳阿姨?“ 阮小柔的手指顿了一下。 她注意到儿子说“柳阿姨“时语调上扬,带著一种奇怪的兴奋,这让她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嗯,柳如烟生病了需要人照顾。“阮小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妈妈明天早上给你做好早餐再走,你想吃什么?“ “隨便。“傅天天终於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著阮小柔读不懂的情绪。“妈妈做的我都爱吃。” 阮小柔伸手想整理儿子歪掉的衣领,却被对方偏身躲开。 她的指尖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落在儿子发顶:“天天,你要听家教的话,记得写作业,我会回来检查...今天你爸爸应该会一直在家,你应该会开心。“ 傅天天没有说话,只是生硬的点了点头。 隨后,注意到阮小柔还没有离开。 於是他抬起头,表示自己还要写作业。 阮小柔本来还想就傅天天之前,画的画询问几句。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准备到时候带天天去心理諮询师那里看看最专业。 “好,那你写作业,妈妈不打扰你了。“阮小柔后退一步,声音轻得像羽毛,“记得九点钟睡觉。“ 说完,阮小柔离开了房间。 看见房门轻轻关上后,傅天天立刻跳起来锁上门。 他回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所谓的“作业本“。 里面夹著一张画纸,上面用蜡笔画著一个女人——长发,围裙,正是阮小柔的样子。 只是此刻,那个形象的胸口被涂上了一个巨大的红叉,鲜红的蜡笔痕跡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纸张。 傅天天咬著下唇,又从笔盒里拿出一支黑色马克笔。 他在画中女人的脸上胡乱涂画,直到那张脸变得面目全非。 “討厌死了...“他小声嘀咕著,笔尖狠狠戳著纸面,“整天装模作样...管我这管我那,还打我,柳阿姨从来不会这样,她只会让我好好玩游戏,看电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柳如烟的样子——总是化著精致妆容,穿著漂亮裙子,会偷偷给他买游戏机,还带他去吃阮小柔禁止的垃圾食品。 最重要的是,柳如烟从不会像阮小柔那样,管教他。 在柳如烟那里,他从来不用学习,也不会被教导,要做个善良,正直,知书达理的人。 “真不错。” 傅天天停下笔,歪著头欣赏自己的“作品“。 画中的阮小柔已经看不出人形,只剩下一团混乱的线条和顏色。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反正你是我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儿子...“傅天天对著画自言自语,声音里带著孩童特有的残忍天真,“所以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得爱我,谁让你是我亲妈呢...“ 嘀咕完,傅天天从抽屉深处又翻出一张照片——那是前年家庭旅行时拍的。 照片里,傅景琛站在中间,他和阮小柔分別站在两侧。 傅天天拿出剪刀,小心地把照片中阮小柔的身影剪掉,然隨后將柳如烟的自拍照贴了上去。 满意地看著“新全家福“:爸爸、柳阿姨和他,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楼下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是阮小柔在收拾自己的碗筷。 傅天天躡手躡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水流冲刷碗碟的声响。这些平常的声音此刻却让他莫名烦躁。 望著桌子上新製作的全家福,男孩嘟囔著回到书桌前,拿出柳如烟之前送他的玩偶。。 【傅天天,等你爸爸和我结婚那天,你就带这个玩具上婚礼,给我当帅气的小童。】 柳如烟当时是这么说的,红唇弯成嫵媚的弧度,抚摸著他的头。 【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想到了什么,傅天天忽然又在画纸上涂抹起来。 “不行,柳如烟阿姨不会做饭,要是和爸爸结婚了,老吃外卖也不行。” “到时候,让妈妈过来伺候我们,这样又能和爸爸和了柳如烟阿姨生活,还能吃到妈妈做的饭。” 傅天天很篤定,阮小柔到时候一定会伺候他。 ——毕竟,他可是妈妈唯一的小孩,作为亲生孩子,所以无论他怎么对待妈妈,妈妈都会爱著他 就像是她同样爱著爸爸一样。 第62章 有她崩溃的时候 夜幕降临,酒吧內。 阮小柔透过落地玻璃窗,已经能看见柳如烟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柳如烟选择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吧见面。 但身穿了一件低领包臀裙的她,浓妆艷抹,可谓性感撩人,惹得周围的人频繁侧目。 不过,柳如烟很明显並没有在乎这些目光。 她手指间却夹著一根细长的香菸,不耐烦地看著手錶,冲服务员嚷嚷著抽完这根就结束,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破音出击。 “唉....我倒是寧愿柳如烟这女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绿茶点.....” 阮小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长嘆了口气。 推门而入的瞬间,柳如烟瞬间朝她扫视了过来。 阮小柔在她对面坐下,防止她大叫,於是提前解释了一下。 “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5分钟。“ “呵!阮小柔,时间就是金钱,我现在的时间可是按秒计算的,你知道吗?!“ 柳如烟嗤笑一声,招手叫来服务员。 “那个谁,给我再来杯马天尼,给她...“她上下扫视阮小柔,翻了个白眼“一杯免费的白开水就行,反正她也品不出什么好赖。“ 阮小柔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看著柳如烟:“我哥哥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柳如烟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击著桌面。 “急什么?你以为我撒谎骗你的。“ “我要確认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带我去看保外就医的犯人。” 阮小柔的声音很平静,却带著郑重和冷意。 柳如烟翻了个白眼,从名牌手包里掏出一部手机,划了几下后推到阮小柔面前:“喏,这是我认识的朋友拍的,等会,也是他带你进去。“ 阮小柔看向屏幕。 看见自己的哥哥夏临风正坐在床上,露出半张侧脸,看上去他比上次的照片还瘦了一些,阮小柔立刻皱紧了眉头。 手指微微颤抖著,她深吸一口气,將手机推回去。 “好,我知道了,谢谢。“ “別急著谢我。“柳如烟收回手机,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答应我的事呢?傅景琛没起疑吧?“ “没有。“阮小柔点头,“他问我昨晚为什么没接电话,我说是去照顾你了,顺便告诉他,我要来照顾你。“ 柳如烟眼睛一亮:“他答应了?“ “是的。“阮小柔说,“他根本不想多问,因此你很安全。“ 柳如烟突然大笑起来,引得周围几桌客人侧目而视。 她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得意:“阮小柔啊阮小柔,你说你活得多失败?自己的丈夫寧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多看你一眼,甚至还乐意看你照顾我。“ 服务员送上饮品,柳如烟端起马天尼抿了一口,继续道:“不过你这次倒是帮了我大忙。这两天我要处理那些该死的官司,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什么官司?“阮小柔抬眼看她。 柳如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关你什么事?“ 说完后,她烦躁地摆摆手。 “总之,这两天你必须在傅景琛面前证明我一直在家养病,明白吗?“ 阮小柔点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透过玻璃杯,她能看见柳如烟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虑——那些所谓的“官司“恐怕不小。 “对了,嫂子,“柳如烟突然又笑起来,眼中闪烁著恶意的光芒,“下周一的天水集团发布会,景琛已经確定让我出席了。“ 像是故意的一般,柳如烟顿了顿。 “真是可惜了,你可是元老之一,之前你都跪著求傅景琛去,他还是没让我去,现在轮到我了,你该不会嫉妒吧?“ 阮小柔心中轻笑,手指在杯沿轻轻划过,没有回答。 ——柳如烟真是完全不知道,这次发布会跟她一点关係没有了 早在几天前,傅景琛就威胁自己,强行让自己和他在发布会扮演伉儷情深。 “嘖嘖,嫂子,你真可怜。“ 毫不知情的柳如烟凑近一些,香水味扑面而来。 “当年为公司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连露脸都做不到。不过也难怪,谁让你整天只会围著灶台转,早就是个过时的黄脸婆了。“ 阮小柔抬起眼睛,与柳如烟对视。 “恭喜你。“ 这平静的反应显然不是柳如烟想要的。 她皱起眉头,又点燃一支烟:“你就这点反应?不生气?不嫉妒?“ 阮小柔笑了,笑的有些灿烂。 “当然。” ——关於发布会的事情,没有必要现在告诉柳如烟,不是吗? 到时候,有她崩溃的时候。 第63章 不想计较,不代表不计较 “哎呦,嫂子,我可真是羡慕你心胸宽阔,这要是我,早就崩溃的跳河了。” 柳如烟撇了撇嘴,有些不满阮小柔过於平静的反应。 本来在她心中,阮小柔听到这话,应该是满脸隱忍与愤怒,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为了能见到自己哥哥,却只能忍气吞声,像是条乖训的狗般驯服站在自己面前,像是最初在酒吧见面那样。 “真是的,这阮小柔装什装,之前还脸被打肿了跟头母猪似得,向傅景琛求饶,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淡雅气度……” 心中冷哼一声,柳如烟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示意阮小柔跟上。 接她去医院的人来了。 “不过,也真是奇怪了,阮小柔,傅景琛似乎格外討厌你哥哥,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如烟像是发牢骚一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知道,之前我说让你哥哥住院,傅景琛的表情可真是恐怖到…把我这个娇滴滴的小女人都给嚇到了。” 阮小柔没有说话,默默看著这位“娇滴滴小女人”手上的香菸。 ——在傅景琛面前,柳如烟的確偽装的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现在在她面前,忙的焦头烂额的柳如烟,似乎已经不打算偽装了。 此刻,阮小柔真的很好奇,如果傅景琛看到柳如烟私底下烟连酒都来的样子,会怎么想? 短暂的沉默后,阮小柔缓缓开口:“柳如烟女士,车內禁止吸菸。” “闭嘴!烦死了!你没有点眼色啊,我这不马上就抽完了吗!” 恼火的把剩下的香菸丟下,柳如烟狠狠用高跟鞋跺了跺,隨后打开了车门,率先钻了进去。 “司机,开车!” 几乎是在阮小柔刚上车的瞬间,轿车就迫不及待的开动。 趔趄的倾倒在座位上,阮小柔惊魂未定的望著敞开的车门。 呼啸的风颳过她的面庞,冷的让人心寒,道路上的行人迅速朝后倒去。 ——刚才,要不是她反应迅速,那就真就被甩出去了 “哈哈,嫂子,做事別三心二意啊,你还不把车们好好关上?” 坐在副驾驶坐上,柳如烟恶劣的发出了一声嗤笑,拿出口红对著小镜子开始补妆。 她一想到刚才阮小柔满脸惊恐的倒在座位的样子,就想笑出声来。 不就是差点被甩飞出去,又死不了,怕什么? “司机,开快点,我们可是有急事,至於敞开的后车门,我的嫂子会替我们关上的~” 说完,柳如烟昂起头,撅起红唇,搔首弄姿的对著镜子查看妆容。 她现在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阮小柔一定是哆哆嗦嗦去关车门,防止自己被甩出去吧? “哎呀~我的眉毛有点了,再描一描吧。” 抬起镜子,柳如烟准备再描个眉毛。 看到阮小柔果然是小心翼翼的关上了车门,心中舒爽不已。 所以说,像阮小柔这样做什么都顾及脸面的女人,最好拿捏了。 这种人,居然之前还想拿自己的事情,来威胁自己,真是可笑。 “!?” 但就这时候,镜子中,影影绰绰闪过一张脸来。 黑暗中,阮小柔眸光冰冷。 她猛地伸出手,身体前倾著,把柳如烟的安全带解开了。 “柳如烟,好玩吗?” 说著,阮小柔抬起手,將柳如烟右手边的车门打开了。 一瞬间,呼啸的狂风灌入车厢,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著柳如烟的头髮。 女人精心打理的捲髮立刻炸开,髮丝如蛛网般糊在她刚补完口红的脸上。 “阮小柔,你疯了,你——“ 柳如烟的尖叫被灌进嘴里的风撕碎,她下意识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在真皮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司机也嚇一跳,看到自己的僱主居然没系好安全带,慌忙减速。 但是前方就是减速带,以及来不及了。 柳如烟来不及尖叫,整个人便被顛得腾空而起,裙摆翻飞间大腿重重磕在门框上。 化妆镜也从她指间滑落,在车门框上撞得粉碎。 瞧著那些镜子碎片像星辰般飞溅出去,柳如烟脸色煞白。 “快,快剎车!司机!你干什么吃的,剎车啊!“ 柳如烟嚇得魂飞魄散,哆嗦著去摸安全带搭扣,却摸到阮小柔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后视镜中,阮小柔语气平静,眼神冰冷。 “所以说,柳如烟,好玩吗?” 剎—— 猛地一个急剎,柳如烟感觉脊椎重重撞在座椅缝隙。 她眼睁睁看著自己新买的手提包甩出车门,里面的口红、粉饼、香菸天女散般洒向马路。 “我x,刚才...刚才差一点,我就被甩出车去.....” 劫后余生,柳如烟心跳的厉害,整个人凌乱不已。 先前精心描绘的睫毛膏也在脸上衝出两道黑河。 於是阮小柔定定望著她,收回手,缓缓从包里取出一块素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柳如烟。”女人的声音很轻,隱约间带著丝彻骨的冷意,“很多时候,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但不代表,我会一直不计较,你明白吗?” 柳如烟愣住,胸口剧烈起伏,手指还死死抓著座椅边缘,指节泛白。 她盯著那块手帕,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不敢伸手去接。 阮小柔也不急,手依旧稳稳地悬在半空,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狼狈的脸上。 “你的眼妆掉了,你確定不擦擦吗?” 此刻,阮小柔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可柳如烟却觉得脊背发凉。 风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烟味,也吹散了柳如烟强撑的傲慢。 她终於颤抖著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上晕开的妆容,可睫毛膏和粉底混在一起,越擦越,像幅被雨水打湿的油画。 “阮小柔…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柳如烟的声音没了之前的猖狂,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於是阮小柔看著她,面色平静。 “柳如烟女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伸出手,阮小柔轻轻替柳如烟拨开黏在脸上的髮丝,动作。 “下次再玩这种把戏,我会让你真的飞出去。” “所以接下来,我们和平共处,好吗?以后,別再那么幼稚。” 柳如烟瞳孔一缩,喉咙发紧。 阮小柔收回手,转头对司机说道:“麻烦靠边停车,让柳小姐整理一下仪容。” 车子缓缓停下,柳如烟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软得几乎站不稳。她扶著车门,高跟鞋踩在地面的瞬间,差点跪下去。 阮小柔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著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对了。”她忽然开口,“傅景琛不喜欢烟味,你最好记得。” 柳如烟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阮小柔那张淡然到令人心惊的脸。 第64章 哥哥 一路上,柳如烟安静的过分。 没有了她尖锐的爆破音,阮小柔终於感觉耳朵舒服了不少。 很快,车子便行驶到了某家医院。 柳如烟也从刚才的那场小纷爭中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的手提包,还有名贵化妆品就这么没了,不由得一阵恼火,想要破口大骂。 但是她一想到刚才阮小柔的举动,又有点怵得慌。 ——阮小柔,不会真的被他们逼疯了,成了个疯婆子吧? 那要是现在再跟她吵闹,岂不是很危险? 柳如烟咧了咧嘴,望向阮小柔。 看到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云淡风轻,她顿时气得攥紧了拳头,狠狠跺了跺脚。 什么疯不疯的,对方就是仗著拿捏著她的把柄,才有之前狂妄的行为! “该死!阮小柔,下周一我要你好看,你给我等著!” 说完,柳如烟恼羞成怒的,就要拿一旁的司机出气。 而阮小柔则跟隨著医院內部人员,一起进入医院。 对於柳如烟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们现在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除非鱼死网破,否则谁也不会真的动谁。 “那个,医生,我哥哥还好吗?” 医院走廊內,到处瀰漫著消毒水的气味,头顶的白炽灯,惨白得像是被漂洗过。 阮小柔的平底鞋踩在防滑地砖上,每一步都像踏在潮湿的苔蘚。 太安静了。 ——静得似乎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 “家属,现在患者意识还是有点不清楚,偶尔会处於譫妄状態,不排除以后会继续这样.....“ 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悬停,反射的光斑在阮小柔眼前跳动。 意识不清醒? 以后可能继续这样? 阮小柔不可置信的望著医生,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家属,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您要知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见面其实是不容许的,所以能有15分钟探视时间,实在是很幸运了,还请您不要多问,快点进去吧。“ 说著,医生小心翼翼打开了病房门,示意阮小柔赶紧进去。 瞧著整洁的单人病房,阮小柔愣住了。 她本以为保外就医,哥哥的身边肯定有很多看护人员,防止他逃跑。 但事实並不是。 一切简直就像是普通人看病一样。 於是,阮小柔的指尖轻轻颤抖著,推开了病房门。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变得更浓了,混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病床上,一个瘦削的背影对著门口,肩膀的轮廓在宽大的病號服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微微低著头,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又像是单纯地发呆。 “哥……”阮小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没有回头。 她往前走了两步,鞋底摩擦地砖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哥,是我,阮小柔。” 她终於走到床边,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在即將触及时停住了。 ——她怕嚇到夏临风。 上一次见面,还是快两年前。 这两年里,她变化了很多,变瘦了,变憔悴了,万一夏临风没有认出来她怎么办? 刚才医生说,夏临风有点意识不清,可能会永久这样。 阮小柔心乱如麻,而就在这时候,夏临风的手指动了动,指节上还缠著几道未拆的纱布。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迟缓地落在阮小柔脸上。 那一瞬间,阮小柔的心臟猛地揪紧。 夏临风冲她眯眼笑起来。 那张瘦削的脸上,似醉非醉的桃眼笑盈盈的弯了起来,像是一对新月。 “你好呀,美女,你找谁?” 顿时,阮小柔心猛的一沉。 ——她的哥哥,夏临风不认识她了。 “哎呀,怎么不说话?“ 夏临风歪了歪头,碎发垂在苍白的额前,那双曾经令无数女孩倾心的桃眼微微眯起,带著醉意般的朦朧。 “怎么,你也是保外就医出来的?看来你胆子和我一样大啊。“ 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般,夏临风靠近了阮小柔。 那一刻,阮小柔眼睛乾涩,心里难受的厉害。 “哥...我是小柔啊,你不记得了吗?“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阮小柔看见夏临风的手腕上青紫的针眼一直蔓延到袖口里。 男人苍白的手腕上里还嵌著暗红的血痂,像是挣扎时在约束带上磨出的痕跡。 “小柔?“ 夏临风突然笑起来,声音轻佻。 “真巧,我妹妹也叫小柔,不过她可没你漂亮,是个天天流鼻涕,黏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今年才9岁。“ 剎那间,天旋地转。 阮小柔踉蹌著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她终於忍不住了,眼圈通红的哭了出来。 ——她的哥哥,夏临风,成了傻子了。 “呜.....” 阮小柔捂住了脸,崩溃至极的哭了出来,但忽然间,一双手猛地把她拉开。 夏临风忽然將脸凑了过来,表情有点欠欠的。 “哭了,真哭了?” “阮小柔,哥哥是逗你的,我没傻!” 阮小柔诧异的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 什么? 夏临风突然收敛了所有轻佻的笑意,紧紧抱住了她。 粗糙的手指,擦去阮小柔脸上的泪水,夏临风的指尖微微发颤。 “傻瓜,“夏临风声音沙哑,“哥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我可是你哥哥呀。“ 阮小柔愣在原地,眼泪还掛在睫毛上,鼻子上却冒出了大泡。 顿时,夏临风被她逗笑了,忍俊不禁,表情扭曲。 阮小柔再度捂住脸,恼羞成怒的低叫起来:“夏临风!你多大的人了,还来装傻嚇唬我这一套,你幼不幼稚啊!” 第65章 討厌的很 夏临风挑著眉,似笑非笑得拿起纸递给阮小柔。 “那可怎么办呢,哥哥就是个幼稚鬼呀。” 阮小柔没说话,慌忙擦乾净了脸,忽然就感觉到上方,吹拂过温热的气息。 她抬起头,看到夏临风將额头抵靠在了她的前额,说话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是在呢喃。 “不仅是幼稚鬼,还是个空白了七年人生的罪犯,一个时不时意识不清的病患,一个社会的弃儿……” 阮小柔的心好像被揪住了一般。 她抬起头,朝著夏临风那张长年不见阳光,变得有些苍白而瘦削的脸,伸出了手。 “哥哥。” 剎那间,夏临风攥紧了她的手,轻轻蹭了蹭阮小柔温暖的掌心。 像是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小柔,哥哥现在对於你说……是个隨时都可以被你拋弃的人了吧?” “所以这两年来,你都没来监狱看我…但即便这样,我也还是好想你呀,阮小柔,你真的要伤到哥哥的心啦~” 虽然极力以玩世不恭的语气掩饰,但她还是听出了夏临风的哀伤。 就像是受了伤结了痂的伤口,自己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却还是痛的渗出血来。 “哥,我一直都有监狱找你,只是每次,你都有各种事情不在……” 阮小柔又有些想哭,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所以別再说什么拋弃不拋弃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家人啊,怎么可能拋弃你……” 说著,阮小柔再一次轻轻抱住了夏临风。 夏临风认真得感受著阮小柔身上的温度,身体僵硬了一瞬,隨后也反手抱住了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知道啦,爱哭鬼。”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筒子楼中,年少的夏临风搂著她,坐在小板凳上,带她看被楼房遮掩住大半边的天空,吹拂著夏日的凉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呜、哥,对不起,你受苦了,这两年,你肯定……”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中,两人抱得很紧。 感觉到夏临风比以前瘦了整整一倍,阮小柔又想哭了。 但就在她真的打算哭出声时,忽然又听到夏临风欠欠的出声道:“阮小柔,你刚才,有好好把鼻子擦乾净吗?” “我这身病號服可是新发的哦,好像是牌子货,別给我弄脏了。” 顿时,阮小柔的眼泪顿时凝固在眼眶里,被夏临风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諢,搅得哭笑不得。 像是报復似得,她拎起了夏临风宽大的病號服袖子,假意要擤鼻子。 “好啊夏临风,既然你这么宝贝这件病號服——“阮小柔故意拖著长音,手指捏著衣料晃了晃,“那我偏要把它弄脏!谁让你总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 夏临风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好看的桃眼承载著笑意。 “我错了~真的错啦~” “下次绝对不在你感动的时候捣乱。“夏临风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这熟悉的嬉皮笑脸,让阮小柔恍惚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总是喜欢捉弄的哥哥。 她鼻尖一酸,赶紧低头翻找背包:“哥,先別说这些了,我给你带了饭,都是你喜欢吃的。“ 但当阮小柔取出还温热的饭盒时,夏临风却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得不正常。 “不能吃。“夏临风摇摇头,嘴角还掛著笑,“刚吃过药...会吐的。“ 说著,男人凑了过来,唇舌间,隱约露出了一截嫣红的舌尖。 而那一截舌头的下方,呈现一片诡异的褐黄色,像是偷藏起来了什么药片晕染了开来,但是最后却还是被发现,不得已吞下去。 “吃药?夏临风你不是外伤,为什么还吃药,消炎药吗?” 那一瞬间,阮小柔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束缚带,吃药,意识不清,医院也没有警务人员 而这一年多来,每次去探监,监狱总有各种理由,让她见不到夏临风。 她的哥哥,这一年多来,真的是在监狱里吗? “哥,你到底受了什么伤,在监狱里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瞧见阮小柔无比郑重的样子,夏临风忽然摊开手掌,语气故作轻鬆:“好啦,也没什么,就是老见不到你,所以我才让人打得我,从里面出来转换下心情,放心。” 想到了什么,夏临风笑了一下,眼神黯淡。 “不过……可能因为药的缘故,如果你真的看到我傻傻的,也不要难过,好吗?” “这都是因为,药,但这暂时的,我不会忘记…你…” 忽然间,夏临风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瞳孔微微扩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神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鬆开,摊开在了床上。 “哥?”阮小柔的声音发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夏临风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却穿过了她,落在虚空中某个点上。 像是最初坐在床边那样,没有生机。 “哥!?” 阮小柔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夏临风没有一丁点反应,像是吃了镇静药般,外界的任何东西都与他无关。 咚! 就在阮小柔准备去质问一下医生的时候,门口的医生忽然焦急的打开了门。 “这位小姐,您必须立刻离开!” 瞧著医生脸色万分紧张的样子,阮小柔皱眉,压低声音反驳:“不是说有15分钟吗?这才不到10分钟!” 医生额头渗出冷汗,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有人……” 就在这时——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沉稳而冰冷,由远及近。 阮小柔浑身一僵,心臟猛地收紧。 有谁在朝这个方向走来?而且已经很近了。 来不及思考,阮小柔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病房角落的储物柜。 她闪身躲了进去,刚刚合上柜门,病房的门便被推开。 隱约间,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脸阴鷙的夺门而入。 ——是傅景琛! 阮小柔皱了皱眉,不敢相信来人居然是傅景琛。 这傢伙,怎么会来这? 她可不相信傅景琛是来好心探望的,很久以前,他就和自己的哥哥夏临风不对付。 “傅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医生立刻换上恭敬的语气,但声音里藏不住的紧张。 傅景琛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直接落在病床上——夏临风仍然眼神空洞地坐著,对外界毫无反应。 “情况怎么样?” 傅景琛的声音沙哑冷冽,像是寒夜里淬了毒的刀锋。 医生乾笑两声,搓了搓手。 “病人恢復得不错,就是您安排的药……偶尔会让患者意识模糊的情况,虽然您说,患者……但是我们觉得,这个药已经可以停了。” 傅景琛没说话,缓步走向病床。 隨著目光扫过夏临风苍白的面容、手腕上的淤痕,他得意无比的冷哼了一声。 “不能停,这傢伙暴躁无比,万一伤到医生,那可担待不起。” 说完,傅景琛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夏临风,恶狠狠拍了拍他的脸。 “是不是啊,夏临风?” 夏临风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眼神发空的望著墙壁上的某一点。 於是傅景琛直起了身子,嘴角噙著冷笑,鬆开了手。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夏临风就给了他一拳,接著就装模作样的跟阮小柔说,是自己手滑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討厌这个和阮小柔毫无血缘的“哥哥”。 第66章 转角遇到爱 “夏临风啊…夏临风,你真是被关的好啊…” 望著呆若木鸡的夏临风,傅景琛眼中满是扭曲至极的快意。 ——从以前,他就真的很討厌,眼前这个总打著所谓哥哥身份,肆无忌惮的如同藤蔓般扎根在阮小柔身边,对自己趾高气昂的男人。 而如今,时过境迁。 阮小柔彻底被他掌控在了手心,每天端茶倒水,为他洗衣服做饭。 夏临风也不是当年那个前途大好的海员。 现如今,他不过是个阶下囚,被关了整整7年,他的人生算是彻底废了。 “哈、” 傅景琛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满脸邪狞。 一想到当年,他每次想要去阮小柔家看看,夏临风那副瞧不起他的嘴脸,他就怒上心头,恨不得对方能再惨一些。 “夏临风,我可得好好照顾你这位大舅子,要是让你出来,那阮小柔还怎么乖乖、” 等等—— 傅景琛的目光,忽的停在了床头柜上的饭盒上。 眼前质朴至极的不锈钢的饭盒,像极了某个没有一点情趣的女人,最爱携带的老式饭盒。 以前阮小柔就喜欢用这种东西给他带饭。 不过这几年被他嫌弃打翻了几次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我的饭盒……” 柜子內,阮小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带来的饭盒,刚才慌忙间,忘收拾了! “谁送的?” 傅景琛修长的手指缓缓拿起饭盒,指腹轻轻摩挲过盒盖边缘,眼神骤然冷厉。 医生额角的汗珠滑落,喉咙滚动了一下:“这……可能是护士……” “撒谎。” 傅景琛的声音极低,却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骤降。 他猛地將饭盒砸在墙上,钢盒和瓷砖碰撞的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啪—— 饭盒被狠狠砸在墙上,盒盖瞬间变形弹开,里面的饭菜洒落一地。 泛著诱人光泽的醋排骨,酱汁溅在雪白的墙面上,像泼墨一般晕开,清炒时蔬散落在瓷砖上,米饭滚落著沾著汤汁,黏腻地粘在地面。 整个病房里,瞬间瀰漫著淡淡的饭菜香气。 傅景琛盯著地上的狼藉,眼神阴冷得可怕。 这个香味,有点熟悉。 像是他早就已经吃腻了十几年的东西。 缓缓蹲下身,傅景琛指尖轻轻捻起一块沾著酱汁的排骨,眼神晦暗不明。 他闻到了梅子酱的味道。 那个乏味至极的阮小柔,总爱在做醋排骨时,一沉不变的加一点蜂蜜和梅子酱。 自从她大学时发现这样味道很不错,往后整整9年居然都那么做。 “谁来过?” 傅景琛的语句不是疑问,而是篤定。 “那个……” 医生浑身一僵,冷汗涔涔,嘴唇颤抖著,却不敢回答。 傅景琛站起身,眼神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了角落的储物柜上。 那扇柜门,刚刚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我再问一遍——” 傅景琛逼近医生,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暗潮. “谁、来、过?” 医生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傅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刚才就护士来过…” 傅景琛冷笑一声,猛地揪住医生的领子,將他狠狠抵在墙上! 砰! 医生的后背撞上墙壁,疼得闷哼一声。 “你当我是傻子?”傅景琛的声音冷得骇人,“护士带饭过来这件特殊病房干什么?” 双脚被半提溜起来,让这位年轻的医生显然被嚇得够呛,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冷哼一声,傅景琛猛地甩开手,目光定格在了刚才抖动了了一瞬的柜子前。 隨后,他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一般,抬高了音量。 “医生,你说,这饭还滚热,带饭的人,恐怕刚来没多久吧?” “而我又来的那么突然,不会....人其实藏在还在这间病房吧?” 躲在柜子里的阮小柔呼吸一滯,手指死死攥紧衣角。 下一秒,阴鷙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阮小柔,现在出来的话,还来得及。” 说著,傅景琛靠近了柜子,暴戾恣睢的简直像是恶鬼一般。 “別让自己太难堪,你知道我有多少种办法,对付你和你哥哥。” “5秒后,要是被我逮到你,我会让你这次连哭著求我都不敢。” 望著柜门外影影绰绰的身形,越来越逼近,阮小柔身体隱约开始发颤。 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降低呼吸。 而倒计时,也在此时此刻暴戾无比的响起。 “还不主动出来是吗?那这可是你自找的......” “五、四、三.......” 刺啦—— 不等倒计时数完,没了耐心的傅景琛猛地拉开储物柜,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一刻,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年轻的医生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来。 ——但出乎意料的,刚才似乎抖动过的柜子里,除了一些杂物外,空空如也。 只有一些散乱的纱布和医疗用品。 “傅先生,您看……真的没什么。” 医生的呼吸微微放鬆,声音还带著一丝颤抖。 但傅景琛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鷙,显然並不相信。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病房的每一个柜子,笑容越发狰狞。 “不著急,我有的是时间。” “既然喜欢躲,那就给我躲好点,千万別让我找到你。” 处於门后柜子中的阮小柔,攥紧了拳头。 再查三个柜子,就要到她这个方位,如果趁现在....... 阮小柔试探性的推了推柜子,隨后面如死灰。 她被卡住了! 刚才敞开的病房门,刚好抵死了她的柜子门! 阮小柔心急如焚,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点背。 但就在这时候,那名年轻的医生朝著她躲藏的位置看了过来。 隨后他后退一步,咬了咬牙,迅速伸手拉开病房门,隨后假装整理袖口时,手指微微向门外一勾。 快走! 阮小柔蜷缩在柜子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心跳几乎要衝破胸腔。 “砰!” 病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得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傅景琛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如刃。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去开另一侧的柜门。 而医生趁机侧身,让开门口,手指再次微不可察地向外一划—— 就是现在!不然没机会了! 阮小柔咬紧牙关,趁著傅景琛注意力被转移的剎那,猛地从他背后的柜门钻出。 唰! 傅景琛转头的剎那,那道纤细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阮小柔速度很快,快到让傅景琛回头的剎那,只看到一道影子,以及敞开的柜门。 “该死,站住!” 傅景琛暴怒的声音在身后炸开,皮鞋踏地的声音如影隨形。 阮小柔心跳如擂,不敢回头,只顾拼命往前跑,身上为了偽装,披著的宽大白大褂不住摇曳。 不能被傅景琛抓到! 为了各个,她绝对不能! 走廊的灯光刺眼,消毒水的气味呛得阮小柔喉咙发紧。 就在她即將拐弯时—— 砰! 她猛地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呃......” 阮小柔差点摔倒,但对方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沉默的扶住了她的肩膀,扶稳了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有急事,请让一让、” 慌乱的抬起头,阮小柔准备道歉,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冷峻的双眸。 等等,顾沉舟?! 身著黑色风衣的顾沉舟,单手插兜,此刻正微微蹙眉注视著她。 第67章 我送你出去 “撞疼了?” 说著,顾沉舟敛下眼眸,眼神定格在阮小柔撞得通红的鼻尖。 ——刚才,阮小柔確实结结实实与顾沉舟宽阔的胸膛装了个满怀。 如果顾沉舟没有拉住,只怕阮小柔真的要摔倒在地。 “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阮小柔也很是惊讶,觉得今天真的有点凑巧,居然顾沉舟也在这里。 但还没来得及多说,顾沉舟的目光已经越过她,落在了走廊尽头。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是傅景琛追过来了! 电光火石间,阮小柔下意识就拉著顾沉舟离开。 “快走!我们不能让傅景琛看见。” 话出口的剎那,阮小柔自己都愣住了。 ——顾沉舟有什么不能被看见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她就是无比確信,今天,绝对不能让傅景琛看到他们俩。 “別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顾沉舟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將她按进怀里! 阮小柔的脸被迫埋在他胸前,鼻尖縈绕著淡淡的雪松香。 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手臂收紧,宽大的风衣將她整个人遮住。 这是想干什么? “等一下,顾先生,您不会是觉得,这风衣能遮住我吧,这根本不可能!”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 “啊!?” 被裹在风衣里,阮小柔一下子被顾沉舟单手抱了起来。 身材修长,宽肩窄腰的男人,就这么抱著她,迅速拐进旁边狭窄的更衣室。 “別出声。”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 阮小柔背贴著墙,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这间仅仅容纳一人的临时更衣室,此刻顾沉舟站在著,高大的身影几乎將她完全笼罩。 於是,她只能蜷缩在顾沉舟怀里,小心翼翼趴在他身上。 “嘘!” 听见外面的动静,阮小柔也顾不得两人的姿势,慌乱的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安静点。 此刻,傅景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似乎是站在门外,四处张望。 “喂!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一个人影跑过来?” 傅景琛语气格外暴躁,大声询问著。 但被询问的人,显然都不知道,一问三不住。 “哈!真是有意思,这家私立医院的医护人员,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去叫保安过来,给我去门口好好看著,是谁想趁乱跑出去!今天我必须要逮住她!” 听著傅景琛的脚步声逐渐离去,阮小柔鬆了口气。 她刚要说话,顾沉舟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捂住了她的嘴。 阮小柔疑惑的望著顾沉舟。 却看见男人猛地伸出手,抵住了更衣室的门板。 咚!咚咚! 轰隆一声,门外的人似乎狠狠推了推更衣室的门板。 “该死,真不在这啊?” 注意到更衣室门推不动后,发出了一声咒骂。 隨著脚步声再一次离去,阮小柔终於松下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炙热而滚烫的气息中,她发现顾沉舟正目不转睛的望著她。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被傅景琛追著跑吗?” 顾沉舟声音冷冽,低沉而磁性,呼出的热气尽数拂过阮小柔的耳畔,痒痒的,让阮小柔下意识偏开头。 但是由於空间过於狭窄,她根本没有什么躲藏的地方,只是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和顾沉舟贴的更近了。 感受到热意逐渐攀升,阮小柔的脸情不自禁的红了。 “那个,顾先生,我们出去说吧?这里...实在太挤了......” 说著,阮小柔就要推开门。 但忽然间,顾沉舟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 “你想去哪?”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阮小柔莹白的手腕,带著丝细微的刺痛,却又格外鲜明的温暖。 “还有有人来找你。” 说完,顾沉舟放开了手。 而果不其然,很快,走廊上再次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规模更大,看样子是保安出动了。 自始至终,顾沉舟都伸出一只手,抵住更衣室的门板,让这坏了的小门无法被外人推开。 “那个,谢谢你,顾先生....都怪我,要不是我拉著你,你也不会在这里和我挤在一起......” 说完,阮小柔懊恼了起来。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顾沉舟牵扯进来。 但是年轻男人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寡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出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阮小柔。” 顿时,阮小柔愣住了。 什么问题? “啊,您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吗?” 阮小柔有些尷尬的闭上眼睛,他们贴的实在太近了,彼此都能感受逐渐升温的身躯。 “那个....因为一些私事......” 阮小柔模稜两可的回答道,不想把自己哥哥的事情透露太多。 但是很显然,她的回答让顾沉舟很不满意。 一瞬间,阮小柔险些惊叫出声。 顾沉舟猛然靠近,让两人的位置发生了些变化。 现在,格外曖昧的姿势,彻底让阮小柔无所適从。 但是顾沉舟却看不出任何变化,晦暗不明的眼眸,像是暗沉的深海一般。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多信任我一些.....” 简洁的说完,顾沉舟敛下眼眸。 他望了眼更衣室外,就准备打开门。 但一瞬间,他的衣角被阮小柔揪住了。 “那个,顾先生不也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阮小柔偏过头,声音有些晦涩。 “感觉,总是很凑巧呢,我和顾先生的相遇,好几次都是这样,很突然。” 其实之前,阮小柔就有点疑惑。 不论是咖啡厅,还是路上,亦或者是现在。 总感觉很多时候,她的路线,都和顾沉舟不约而合。 这让她不免心生怀疑。 於是,仿佛像是戳破了心事般,她听到了顾沉舟平静无比的声音。 “你....觉得我跟踪你吗?” 阮小柔顿时慌乱的摇头,表示她不是这个意思。 隨后,隱约间,她似乎是听到了一声轻笑。 但是当她抬头时,却发现是顾沉舟面无表情。 “阮小柔,如果我说是,你怎么想?” 剎那间,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顾先生,看起来没有那么无聊,这实在、” 但是下一秒,阮小柔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头顶,被顾沉舟轻轻摸了摸。 “我不会伤害你,阮小柔。” “我来这里,是因为副院长是我的朋友,他找我有事,如果你想顺利离开这里,我送你出去。” 第68章 你夺不走 顿时,阮小柔脸颊緋红的更厉害了,她手足无措的从半开的更衣室门挤了出去。 是啊,肯定就是巧合,她到底在想什么? 人家顾沉舟先生,是堂堂elf集团太子爷,为什么要跟踪她? “抱歉,顾先生…刚才是我口无遮拦了…真的对不起,还请忘了吧……” 说完阮小柔近乎逃窜一般离开。 目光追隨著阮小柔纤细的身影,顾沉舟也走出了狭窄的更衣室单间。 他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几分钟前发送的几条简讯,赫然出现在屏幕。 【发信人:李副院】 【时间:19:31】 【您好,阮小姐来医院了,是柳如烟带她来的】 再度望了眼阮小柔,顾沉舟隨意的上划了一下手机屏幕。 下一条讯息立刻跳了出来。 【发信人:李副院】 【时间:19:40】 【傅景琛先生也突然过来了,您需要上楼吗?】 刪除了简讯,顾沉舟重新抬起头望向了阮小柔。 那一瞬间,深邃无比的眼眸,翻涌著晦暗不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平静,藏於眼底。 而此刻,位於前方探路的阮小柔变得更加紧张了。 她小心翼翼得看著另一侧的走廊,再望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心跳加速。 是傅景琛! 几个保安正在傅景琛的指挥下,挨个查看病房,惹得其他病人满脸疑惑。 “不好,现在被前后夹击,出不去了……” 阮小柔皱紧了眉头,有些著急。 对於这家私立医院,她了解的不多,但看傅景琛能隨意进出的样子,大概率是被他投资过。 所以依照傅景琛的性子,多半已经让保安守在医院门口了,如果就这么跑去大门,那可真是被逮个正著。 犹豫了一下,阮小柔伸出手,轻轻拽了拽顾沉舟的衣袖。 “那个,顾先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以帮忙、” “可以。” 阮小柔本来是想说帮忙分散下注意,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顾沉舟应了声。 什么也没有多问,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得朝著她伸出了手。 瞧著那只宽大而炙热的手掌,阮小柔犹豫了片刻,轻轻搭了上去。 立刻,顾沉舟与她十指相扣,带有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柔嫩莹白的掌心。 “走这边。” 简洁的说完,顾沉舟迈开长腿,轻车熟路般的拉著她走向了楼梯间。 在踏入楼梯间的剎那,阮小柔才发现楼梯间內部,居然还有一个员工电梯,应该是方便医护人员直接上楼的。 於是她赶紧按下按钮,可是没有想到,按了好几次按钮,都没有任何反应。 “等一下,这个电梯,好像要刷卡才行!” 阮小柔赶紧想出去看看,能不能要来电梯卡。 但就这时候,脚步声再一次传来。 傅景琛的翻涌著怒意的声音,从楼梯间外隨之响起。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让你们找一个人都找不到吗!?楼梯间那边往下去的大门也是锁著的,都这样了,你还找不到人吗?!” 说完,楼梯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是傅景琛一拳头重重锤在门上。 於是,阮小柔握住门把手的右手猛地一抖,赶紧鬆开。 “这么不凑巧……” 阮小柔心中感慨自己运气有点背。 但是好在傅景琛不会进来楼梯间中,所以只要在这待著…… 叮铃铃!叮铃铃! 一瞬间,阮小柔的手机猛然响起。 没有静音的手机,顿时在楼道中发出了欢快的铃声,不断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中迴荡。 楼梯间外,傅景琛诧异的望向了紧闭的楼梯间。 悦耳的铃声,清晰无比的传入他的耳中。 叮铃铃!叮铃铃! “阮小柔…” 那一瞬间,傅景琛目眥欲裂。 在他手中闪烁著光亮的手机屏幕,不断跳跃著“正在拨打通话中,阮小柔”一行字。 “该死的!阮小柔,你就这么一直躲在楼梯间?!” 傅景琛握在掌心的手机,几乎要被他碾碎。 充血的双眸中,满是愤怒。 “阮小柔,这次你真的完蛋了,既然你那么看重,和你那没有丝毫血缘关係的杀人犯哥哥,那我就让他牢底坐穿,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看著他!?” 轰隆—— 几乎是不顾保安的阻拦,他一脚踹开了楼梯间的大门。 楼梯间呜咽的冷风,呼啸而过。 身著风衣,面无表情的顾沉舟,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的剎那,青筋在傅景琛的额头上跳动。 空气似乎里炸开了呛人的火星。 怎么会是顾沉舟?! 刚才那个电话铃声,明明听起来像是阮小柔? “喂!怎么是你,姓顾的?!” 满身火药味的傅景琛,阴鷙无比的瞪著顾沉舟,感觉胸腔憋闷至极。 但不远处的男人,只是冷冷的注视了他一眼,隨后便收回了视线。 剎那间,压抑无比的冷意从顾沉舟周身蔓延,像是海啸般铺天盖地,吞噬了所有的一切,连同浓烈的火药味一起吞没。 “对,是我……” 顾沉舟举起了手机贴在耳边,没有去看傅景琛,只是一边说著,一边向楼梯间外走去。 在开门的剎那,光影交错,剑眉星目的男人似乎俯视了傅景琛一眼,声音低沉。 “没什么,一个疯子罢了。” 轰隆! 傅景琛猛地甩开了门,追了上去。 他听的很清楚,刚才顾沉舟说了一个疯子? 这是在说他? 傅景琛的太阳穴狠狠跳了跳,但他还是维持了礼数。 “顾沉舟,几天不见,不打算我敘敘旧?” 瞧著已经掛断了电话的顾沉舟,傅景琛露出了冷笑,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上次见面,还是在餐厅的时候,那时候你跑的可真快啊!是有什么东西要藏著吗?连和我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顾沉舟没有说话,似乎是眼神都不屑於给予傅景琛。 瞧著顾沉舟手上的手机,熊熊烈火似乎在傅景琛心头燃烧。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沉舟,刚才,是你的手机再响吗?” 顾沉舟终於有了动静,他收起了手机,目光定格在傅景琛脸上。 “是,你有什么问题?” 一瞬间,傅景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明明他很確信,刚才那个手机铃声,应该是阮小柔的才对。 但一切的一切,又表明这只是个巧合。 该死!该死! 傅景琛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为什么每次,他在怀疑是不是阮小柔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突然出现!? 不论是在餐厅里,还是现在! 深呼吸一口气,傅景琛攥紧了拳头,指节被攥的发白。 “顾沉舟,你们公司运气真好啊,正好迎上我的发布会出现了问题,让你们夺走了新產品宣发期的桂冠。” “不过下周一,一切可就不一样了,我的爱人阮小柔会和我一起参与发布会,到时候还请顾沉舟你赏光……毕竟属於我的东西,谁都夺不走,尤其是你,更夺不走。” 说著,傅景琛加大了按压在顾沉舟肩膀上的重量。 ——没错,属於他的,无论是什么谁都夺不走。 无论是阮小柔,还是他的公司! 但忽然间,他的手腕猛地一痛。 顾沉舟也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背,同时绷出了毕露的青筋。 “该死,力气怎么那么大?” 傅景琛咬牙切齿,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比不过对方,而就在这时候,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引颈以待。” 一字一顿的说完,顾沉舟鬆开了手,眼眸暗沉。 第69章 烦死了,傅景琛! “外面……发生了什么? 站在电梯中,阮小柔皱紧了眉头。 刚才,千钧一髮间,顾沉舟用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打开了什么软体,刷开了电梯,將她推了进去。 可是由於需要再刷一次卡,才能选择楼层,所以阮小柔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於是犹豫了一瞬,阮小柔趴在了电梯门上,想仔细倾听些什么。 “傅景琛和顾沉舟,两个人是碰面了吧,但是也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两个人是出去了吗?” 阮小柔努力著,想要听到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清脆的刷卡声,再次响起。 滴—— 一瞬间,阮小柔身子绷紧,她抬起头,看著电梯门缓缓打开。 逆著光,身材高挑的男人静静望著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先生,傅景…他走了?” 说著,阮小柔悄悄探出头去,朝著外面观望。 却看见半敞开的楼梯门外,傅景琛站在原地,一副恼羞成怒破防了样子。 这是怎么了? 阮小柔不敢多看,生怕自己被发现,重新回到了电梯。 而顾沉舟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默默按下了6楼的按钮。 安静无比的电梯房內,阮小柔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但是下一秒,顾沉舟像是发现了她不安的情绪,主动开口:“先到6楼,等到那个人离开。” 於是阮小柔跟著顾沉舟来到了副院长办公室,暂时鬆了一口气。 ——之前,可真是差一点,就要被傅景琛发现了。 还好有顾沉舟在。 “谢谢你,顾先生。” 郑重无比的,阮小柔再次向著顾沉舟道谢。 每次遇见顾沉舟,答谢的事情就会增多。 以后再这样下去,可真是不知道要送多么昂贵的答谢礼物了才能报答了。 阮小柔敛下眼眸,心中感觉沉甸甸的。 她不喜欢欠別人的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但是瞧著副院长的办公室装潢,忽然间,她愣住了。 “那个,顾先生,您不是说要和您的朋友副院长商谈一些事情吗?” “要不我迴避一下? 顾沉舟没有说话,却在她准备出去的剎那,拽住了她。 短暂的沉默后,顾沉舟摇头,表示已经见过面了。 “这样啊……” 阮小柔站回了原位。 一时间,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那个…刚才,顾先生你和傅景琛没有发生什么吧?” “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瞧著阮小柔单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缄默的样子,顾沉舟率先开口了。 “抱歉。” 话音刚落,阮小柔就愣住了。 好好的,顾沉舟为什么要道歉? “顾先生,你为什么要道歉啊?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沉舟望著阮小柔,抬起手,似乎是想將女人面颊前凌乱的碎发撩至耳后。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是为了……之前,问你,你不想回答的事情。” 愣了一瞬,阮小柔才反应过来,原来指的是躲藏在更衣室时,顾沉舟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阮小柔有些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但是想到了刚才发生的种种,阮小柔犹豫了一瞬,索性把哥哥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的哥哥在这里保外就医,我偷偷跑来看他罢了……不过由於傅景琛,很討厌我哥哥,更討厌我和我哥哥见面,所以只能狼狈的逃走……就是这样。” 说完后,阮小柔如释重负。 心里也感觉好了点。 她苦笑了一下,抬起了头:“不过,说来也是好笑……以前都说夫妻之间再厌恶,也能察觉到对方留下的痕跡,看来是真的。” “这次傅景琛发现我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带的饭盒……对於他来说,那些烧的菜,都无比熟悉,因为全都是我上学的时候,一道道和他摸索出来的……” 望著阮小柔黯然神伤的样子,顾沉舟眸色变得更加晦暗。 那双墨如点漆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注视著女人的面庞。 “阮小柔。” 郑重的呼唤,让阮小柔一愣。 她抬起头,就发现顾沉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她,和她近在咫尺。 “呃、怎么了,顾先生?” 再一次近距离的靠近,让阮小柔下意识想后退。 感受过男人过於炙热而滚烫的胸膛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在靠近时心跳变得加速。 或许是因为…荷尔蒙的原因吧。 “阮小柔。” 顾沉舟再一次呼唤了她的名字。 “不要回头,不要怀念。”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並不是能保外就医的医院。” 一瞬间,阮小柔的面庞闪过错愕。 不是保外就医的医院? 那她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定点的保外就医的医院,那是什么医院?” 顾沉舟看著她,一字一顿道:“这里,是接受的西院精神病院,转院的特殊医院。” 阮小柔瞪圆了眼睛。 之前隱约间,在她心中有些不安的事情,变得清晰起来。 ——一年半前,她的哥哥夏临风,忽然就很难能探监到 那时候的他,真的是因为有事情不能被探监,还是因为,人根本不在医院。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喉咙乾涩,感觉胸口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 恨意,浮现在了她的眼眸。 傅景琛!!! 你他妈到底又干了什么!? 震动的声音,忽然响起。 阮小柔低下头,瞧著自己调成震动的手机,眼神冷的像是要杀人一般。 是傅景琛打来的。 在短暂的搁置后,阮小柔缓缓拿起了手机。 接通电话的剎那,傅景琛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急躁不已。 “阮小柔!你怎么才接电话?你人在哪里?” 阮小柔张开嘴,有些缺水的双唇,有些乾燥。 “我在收拾东西,柳如烟刚才叫我把她家里不用的东西整理掉。”说完,阮小柔深呼吸了一口气,儘量让对方听不出什么端倪,“抱歉,傅景琛,刚才我听见电话铃声,我保证不会再这样。” 顿时,傅景琛发出了一声嗤笑。 “保证,保证有用的话,我还会再打第二个电话。” “听著,这两天,你不准去柳如烟那边了,给我老实待在家里……我也会回家,如果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別怪我对你哥哥不客气。” 听到这句话,阮小柔攥紧了手机。 纤白的手指,几乎没了血色。 ——她忽然就想起来了,两年前的时候,她听哥哥说过 说他这几年表现的很好,说不定可以提前出狱。 而就是那个时候,获得了提前出狱的资格,却被傅景琛使了什么手段转到精神病院吗? 一想到哥哥夏临风茫然失神的样子,阮小柔如鯁在喉。 “喂!怎么不回答,你听见我说话没?阮小柔!” 电话那头,傅景琛语气越发焦急起来。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他就恨不得能快点看一眼,阮小柔在干什么。 但忽然间,一声大喊,几乎要把他耳膜吵破。 “烦死人了,傅景琛!!!”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閒著没事情做吗!老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猛然间,阮小柔衝著傅景琛大叫起来,没有了一点点的冷静与体面。 第70章 骂个痛快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阮小柔,你他妈疯了吗?!” 电话那头的傅景琛,眼神中闪过了错愕。 跟阮小柔认识了14年,还没有听到过女人那么歇斯底里的声音。 但是隨后,更加大声的嘶吼,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错!我就是疯了!傅景琛,你一天天拿我哥哥威胁我,把我逼疯了!你再这样,大家一起同归於尽好了!” “你哥哥?“ 听到这个词,傅景琛的声音陡然阴沉。 “阮小柔,你是不是又去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响,阮小柔的呼吸声剧烈起伏。 此刻,傅景琛必然是起了怀疑。 但是她忍不下去了,家人就是她最后的底线,如果继续把夏临风留在这里,每天吃乱七八糟的药物,她的哥哥还能清醒多久?! “没错,傅景琛,前几天我找人查过了!监狱系统里根本没有我哥哥的记录!他去年就该出狱了!你这个畜生究竟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胡说八道!“傅景琛的怒吼震得手机发颤,“你找的什么人?伺候柳如烟把你脑子伺候傻了?阮小柔,你这几天到底发什么顛——“ “你管我找谁!你管我发不发癲!“ 阮小柔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著歇斯底里的哭腔。 “我现在就要见到我哥哥,每天都要见!否则下周的发布会,我就当著所有媒体的面告诉大家,傅氏集团的继承人是个绑架犯!拋弃自己相濡以沫14年的爱人,还囚禁虐待她的哥哥!“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 几秒后,傅景琛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嘶哑至极的传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阮小柔攥著手机的指节发白,“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大不鱼死网破——“ 一瞬间,电话那头砸东西的声音响的更为猛烈。 这一次,傅景琛也在电话那头暴怒的咒骂,彻底失了以往高高在上,唾弃鄙夷著阮小柔的样子,同样歇斯底里的翻著旧帐。 “哥哥....哥哥.....阮小柔!你这个贱人总是一天到晚就哥哥个没完!你哥哥是踏马的死了吗,你就在这哭丧——” “你知不知道,我从以前就討厌你能为了你哥哥和我翻脸的样子!现在,你居然还敢因为你哥哥的事情威胁我!你们又没有血缘关係,孤男寡女那么亲密到底想干什么!?” 重重喘息了一下,傅景琛咬牙切齿,目眥欲裂。 时至今日,他一想到夏临风那个狗东西,过去总是仗著自己是阮小柔哥哥,对自己指手画脚血压就往上涌。 “我告诉你,阮小柔!你最好记著,当年要不是我给你200万,你那个杀人犯哥哥早就死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大吼大叫,没一点点女人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可是贷款给你的钱!” 听到这话,阮小柔双目赤红,喉咙嘶哑的仿佛渗血。 自从哥哥坐牢的7年来,她每天都能听到这句话,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理亏,从不会说些什么。 可是现如今,她吃的苦够多了,这些债她早就还了。 於是抓著手机,阮小柔对著屏幕大吼起来,扯掉可最后一丝脸面,爆起了粗口。 “傅景琛!你能不能別老翻旧帐,你踏马给的我是两百万,不是两百亿!这么多年我跟你创业,照顾你妈妈和你儿子,我早就还了,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我当初真是瞎了眼,选择和你在一起!!!” 轰隆隆—— 电话那头的动静更大了。 傅景琛彻底破口大骂起来,骂阮小柔是个贱货,爹妈死绝的野狗。 阮小柔也赤红了眼睛,口不择言的乱骂一通,骂傅景琛忘恩负义,骂他是个隨便乱搞女人的公狗。 他们面目狰狞著,仿佛对方是他们最恨的仇人,像是民政局中每一个离婚时闹翻了脸的夫妻那样,歇斯底里到面无全非。 “傅景琛,你........” 骂著骂著,阮小柔耳朵嗡嗡作响,感觉喘不上来气。 气血不断上涌。 就在天旋地转间,一只炽热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阮小柔抬起头,嗅闻到了顾沉舟身上清冽的雪鬆气息。 被夺走了视野的黑暗中,修长的手指擦过她潮湿的脸颊。 “呼吸。“ 顾沉舟的声音贴著耳畔响起,轻得像嘆息。 这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在窒息般地发抖。后背抵上坚实的胸膛,男人有力的心跳声穿透衣料,一下下敲打著她的脊背。 “傅总。“顾沉舟对著手机开口时,声线已经恢復冰冷,“您的未婚妻现在在副院长办公室,需要我转接李副院的电话么?“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接著是傅景琛强压怒意的冷笑:“顾沉舟,你最好记住今天。“ 通话切断的忙音响起时,阮小柔的膝盖突然发软。她向后跌进顾沉舟怀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毛衣领口已经被泪水浸透。 “六楼西侧走廊尽头。“顾沉舟突然说,“vip-06病房。“ 阮小柔猛地抬头,撞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抬手將她一缕咬碎的髮丝別到耳后,指腹残留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 “现在要去看你哥哥吗?“他问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討论天气,“李副院刚发来消息,傅景琛的车已经离开医院了。“ 第71章 你什么意思 “等等!” 但是傅景琛像是料到她会这样做,猛地抬高了声音。 “阮小柔,別以为你真的能威胁我!” “你哥哥压根没有刑满释放,所以我只能承诺,可以让你明天和后天见你哥哥几面,但你最好也清楚,你的作用不过是下周一的发布会出席罢了,所以如果下周一的事情没有解决,那我也不在乎你鱼死网破不网破,大不了,我就拉著你一起下地狱!” 阮小柔忍无可忍,直接掛断了电话。 傅景琛的尾音,就这么迅速消失。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阮小柔才终於鬆了口气。 至少,她暂且先爭取到了两天。 缓缓吐出一口气,阮小柔忽然感觉身后炙热的气息没有散去。 这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她居然当著顾沉舟的面,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地骂街,甚至爆了粗口…… 阮小柔僵硬地转过头,对上顾沉舟深邃的眼眸,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窘迫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一面。” 顾沉舟静静地注视著她,片刻后,他敛下眼眸,面色冷峻,但声音意外的像是在笑。 “你哪一面,我没见过?” 阮小柔一怔,抬头看他。 男人眼底莫名带著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像是早已习惯她的所有模样——无论是温顺的、倔强的,还是像今天这样失控的、歇斯底里的。 於是阮小柔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顾沉舟见的最多的,就是她最狼狈的样子。 她走投无路时,在酒吧买醉,是他护送到了酒店。 后来她忍气吞声时,是他的名片,给了她復仇的动力。 甚至现在,刚才她差点气息紊乱,呼吸性中毒时,又是他站在她身后,无声地支撑著她。 阮小柔眼眶微热,喉咙发紧,半晌才低声道。 “谢谢。”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很轻。 “走吧。”他收回手,淡淡道,“傅景琛已经离开医院了。” 阮小柔怔了怔,隨即用力点头:“好。” 发布会当天,帝豪酒店的水晶宴会厅里人头攒动。各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舞台中央的傅氏集团標誌,闪光灯此起彼伏如同繁星。 阮小柔站在化妆间的落地镜前,手指轻抚过颈间那条镶嵌著蓝宝石的项链。宝石在灯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就像她此刻的眼神。 “傅太太,您今天真美。“化妆师为她最后整理著髮型,由衷讚嘆道。 镜中的女人一袭香檳金礼服,勾勒出纤细腰身。微卷的长髮披散在肩头,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沉浸在幸福中的准新娘。 “谢谢。“阮小柔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房门被推开,傅景琛迈著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他西装革履,英俊的面容上带著志得意满的笑容。看到阮小柔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艷。 “小柔,准备好了吗?“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透过镜子注视著她,“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 阮小柔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冷意。“嗯,都准备好了。“ 傅景琛俯身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记住,待会儿在台上要表现得恩爱些。这对公司股价很重要。“ “我知道。“她轻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项链上的宝石。 傅景琛的目光隨著她的动作落在项链上,眉头微蹙:“这条项链没见过,新买的?“ “上周逛街时看到的,觉得適合今天的场合。“阮小柔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喜欢吗?“ 傅景琛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点点头:“很衬你。“他看了看腕錶,“五分钟后开始,我在外面等你。“ 门关上的瞬间,阮小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迅速从手包中取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一切就绪】。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覆:【监控已控制,按计划进行】。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將手机调至静音塞回包中。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如铁。 “傅景琛,游戏该结束了。“ 宴会厅內,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下面有请傅氏集团总裁傅景琛先生及其未婚妻阮小柔女士!“ 掌声雷动中,傅景琛牵著阮小柔的手走上舞台。聚光灯下,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登对的一对璧人。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蒞临今天的发布会。“傅景琛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们不仅要宣布傅氏集团与elf集团的战略合作,还有一个私人喜讯要分享——“ 他转向阮小柔,眼中满是柔情:“我和小柔的婚期已定在下个月。“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祝贺声。阮小柔微微低头,做出害羞状,实则余光扫过宴会厅后方的紧急出口——那里应该已经有人就位。 “现在,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我们与elf集团合作的新项目——“ 傅景琛话音未落,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骚动从后方传来,记者们纷纷转头。 “怎么回事?“傅景琛皱眉看向安保人员。 阮小柔的心跳加速,但她维持著表面的镇定。计划的第一步开始了。 六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大步走入会场,领头的警官举起证件:“傅景琛先生,我们接到举报,需要你协助调查一起商业欺诈案。“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的相机立刻转向这意外的一幕,闪光灯疯狂闪烁。 傅景琛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復镇定:“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各位媒体朋友,请稍安勿躁——“ “没有误会。“一个低沉冷峻的声音从侧门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顾沉舟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走上舞台。他的出现引起一阵更大的骚动——elf集团的太子爷竟然出现在这里! “顾沉舟?“傅景琛眯起眼睛,声音危险地压低,“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沉舟没有回答他,而是向警官点头示意。警官立刻上前:“傅先生,我们掌握了你操纵股价、商业欺诈以及非法拘禁他人的证据。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傅景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荒谬!谁提供的所谓证据?“ “是我。“ 清亮的女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一直沉默的阮小柔。她缓缓摘下了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轻轻一按——宝石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u盘。 “这里面有傅景琛过去三年所有的商业欺诈记录,包括他挪用公款、內幕交易、贿赂官员的证据。“阮小柔的声音冷静而清晰,“还有他非法將我哥哥夏临风从监狱转移至精神病院的证明。“ 傅景琛的表情瞬间扭曲:“阮小柔!你竟敢——“ 第72章 他做到的,我做不到吗 “成交。” 话音刚落,阮小柔直接掛断了电话。 傅景琛来不及说完的尾音,就这么迅速消失。 望著显示猛然掛断的手机屏幕,傅景琛猛地大骂了一声,隨后重重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这是第几次了,阮小柔就这么掛断他的电话? 这女人,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那个,傅总,您要不要....赔偿一下我们的东西啊?” 保安弱弱响起的声音,让傅景琛抬起头。 傅景琛抬起头,视线扫过保安室的一片狼藉。 监控屏幕被砸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键盘歪斜地掛在桌沿,几个文件夹凌乱地摊开,纸张被踩得皱皱巴巴。 保安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攥著被砸坏的保温杯——那是他刚才躲闪不及,被傅景琛一怒之下摔过来的。 傅景琛冷著脸,从西装內袋抽出支票本,隨手撕下一张,龙飞凤舞地签了数字,丟在桌上。 “够了吗?“ 保安慌忙点头,连声道谢,却不敢伸手去拿。 傅景琛没再看他,重重坐进转椅里,双手交叉抵在额前,指节发白,太阳穴突突地跳。 此刻,他脑子里全是阮小柔刚才歇斯底里的威胁。 ——阮小柔,竟然敢用发布会要挟他? 深吸一口气,傅景琛压下翻涌的怒意,可胸腔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这几年来,阮小柔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什么时候敢这样和他叫板? “蹬鼻子上脸……“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傅景琛咬著牙,低声咒骂。 行啊,她阮小柔不是想威胁他吗? 那他就好好让她认清楚,什么叫威胁 等处理完髮布会的事,他一定要让阮小柔知道——威胁他的代价是什么。 “发布会结束后,绝对会让你哭著跪在我的脚边,一遍又一遍的认错为今天的事情反省.....” 傅景琛的脸色扭曲的可怕。 阮小柔这个只知道洗衣做饭的黄脸婆,真的是越发欠调教了。 下一次,必须彻彻底底,要让那个该死的贱人知道,忤逆他是什么后果,让她彻底老实起来。 领了领自己歪掉的领带,傅景琛的笑容狰狞。 此刻他的脑海,已经想出了一套好计划。 但就在他站身,准备离开这里时,忽然间,他就愣住了。 被翻开的出入记录薄上,沉著有力的写著顾沉舟的名字。 记录本上显示,顾沉舟居然三个小时前,就抵达医院里了? “这个疯子,是要死了吗,跑来这家医院治病。” 傅景琛发出了冷笑,手指划过了记录薄,接著隨意的丟了出去。 他现在可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名字。 每一次,他怀疑是阮小柔一些事情的时候,这傢伙就会阴魂不散出现,像是嘲笑一般,证明自己想的都是幻觉。 “哈,顾沉舟,这傢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被傅景琛扔出去,翻飞的记录薄上,一个熟悉的单字位於最后一排。 【阮】 但是傅景琛並没有发现,只是迈开步子,径直离开。 ......... 医院內,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阮小柔终於鬆了口气。 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明白,但至少,她暂且先爭取到了一星期。 缓缓吐出一口气,阮小柔忽然感觉身后炙热的气息没有散去。 顾沉舟正静静看著他。 这时候,阮小柔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她居然当著顾沉舟的面,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地骂街,甚至爆了粗口…… 阮小柔僵硬地转过头,对上顾沉舟深邃的眼眸,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窘迫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一面。” 顾沉舟眼神平静,片刻后,他敛下眼眸,面色冷峻,但声音意外的像是在安抚。 “你哪一面,我没见过?” 阮小柔一怔,抬头看他。 男人眼底莫名带著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像是早已习惯她的所有模样——无论是温顺的、倔强的,还是像今天这样失控的、歇斯底里的。 於是阮小柔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顾沉舟见的最多的,就是她最狼狈的样子。 她走投无路时,在酒吧买醉,是他护送到了酒店。 后来她忍气吞声时,是他的名片,给了她復仇的动力。 甚至现在,刚才她差点气息紊乱,呼吸性中毒时,又是他站在她身后,无声地支撑著她。 阮小柔眼眶微热,喉咙发紧,半晌才低声道。 “谢谢。”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很轻。 “走吧。”他收回手,淡淡道,“傅景琛已经离开医院了。” 阮小柔怔了怔,隨即用力点头:“好。” 瞧著男人离开的背影,阮小柔跟了上去。 垂眸望著顾沉舟先前握住她的宽大手掌,阮小柔蜷缩起了手指。 隱约间,指尖仿佛仍然縈绕著之前的温暖。 “那个,我就先离开了。” 抵达电梯门口,阮小柔出声道。 但是顾沉舟却表示要送她回家。 “这个时候,不好打车。” 顾沉舟说完,便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內,白色的灯光在消毒水气味中,更加显得惨败。 阮小柔跟在顾沉舟身后,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在拐角处投下修长的影子。 “顾先生。“阮小柔突然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电梯上方的嗡鸣吞没,“下周的发布会,我会参加...这大概会影响elf的新品宣发。“ 阮小柔声音低沉。 虽然顾沉舟多多少少应该也听说了一些,但是阮小柔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当面说不出来比较好。 “不过这並不是我的初心,我希望我们之间交易...不会因此生间隙.....“ 叮咚—— 电梯门打开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阮小柔见顾沉舟没说话,犹豫了下,率先走了出去。 但是忽然间,她如梦初醒般摸了摸空荡荡的手提袋。 手提袋边缘,还沾染著几滴菜汁。 “可惜了,保温盒...还在我哥的病房。“ 阮小柔下意识喃喃自语。 刚才的一切都太仓促了。 她还没给哥哥再说些什么,饭也没有吃上。 於是阮小柔嘆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刚才去见你哥哥,你看起来很仓促。“ 忽然间,顾沉舟转过身望向阮小柔,目光落在阮小柔空荡的手提袋上。 “是有些...“阮小柔咬了咬下唇,“甚至还落了个保温盒。“ 白炽灯在顾沉舟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 “我带你去拿。“ 听到男人的话,阮小柔猛地抬头:“可以吗?那里现在应该不是什么都能进,只有傅景琛...“ 顾沉舟解开手腕扣子,眸色晦暗不明。 “傅景琛能做到的,难道我就做不到吗。“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迷雾。 阮小柔瞳孔骤然收缩。 ——是啊,既然傅景琛能神不知鬼不觉操控这家医院,那顾沉舟作为这家医院的副院长的朋友,难道不能做点什么... “顾先生。“ 突然抓住顾沉舟的手腕,阮小柔的指尖能感受到几分炙热。 “我不好意思问一下,既然你能带我去拿保温盒...那我哥哥的病例,用药记录,这些你都能查到对不对?“ 顾沉舟没有抽回手,只是用另一只手重新按亮了直达阮小柔哥哥病房所在的电梯按钮。 金属门缓缓闭合时,他低头看著阮小柔泛白的指节,声音平静。 “现在,我们先去拿你的保温盒。“ 第73章 跟踪狂 走在前往哥哥病房的走廊,阮小柔大脑急速思考著。 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用什么东西交换,才能和顾沉舟做出这笔,了解自己哥哥情况的交易? 狠厉在阮小柔面庞浮现。 ——反正都是做交易,比起和傅景琛,为什么不再更加彻底一些,投奔顾沉舟呢? “顾先生,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如果我彻底毁掉傅景琛的发布会,你能保护我哥哥周全吗,我保证,我会像上次一样有用。” 顾沉舟的眼神在电梯惨白的灯光下闪烁了一瞬,那抹转瞬即逝的哀伤,快得让阮小柔几乎以为是错觉。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迴荡: “可以。“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阮小柔紧绷的神经骤然鬆弛。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下意识紧紧攥著顾沉舟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谢谢。“她鬆开手,声音有些发颤。 “不必谢我。“顾沉舟打断她,目光落在电梯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上,“这是交易,让你放心的,利益交换。” 仿佛被戳了心事,阮小柔猛地望向了顾沉舟。 ——她的確是那么想的 虽然这段时间,顾沉舟对她很友善,但是相比於比起央求顾沉舟,她更希望是以更加牢固的交易,让自己成为趁手的工具,来保证自己哥哥的安全。 因为她知道,比起人情,只有掺杂著利益的交易才是最稳固。 电梯发出轻微的“叮“声,金属门缓缓打开。 阮小柔下意识后退半步,给顾沉舟让出空间。男人迈步走出电梯,修长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跟我来。“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平稳。 阮小柔快步跟上,鞋子在走廊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紧闭,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气味。 她注意到顾沉舟熟门熟路地拐过几个转角,显然对这家医院的布局了如指掌。 “之前就感觉你很熟悉,你经常来这里?“ 阮小柔忍不住问。 顾沉舟的脚步没有停顿。 “嗯,见朋友。“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顾沉舟突然停下脚步。 阮小柔差点撞上他的后背,慌忙剎住脚步。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她发现前方走廊尽头站著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鏢,正警惕地扫视四周。 ——之前见哥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几个人啊? 阮小柔皱了皱眉,意识到可能是傅景琛派来的。 顾沉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压得很低,阮小柔只捕捉到几个零星的词:“换人“、“查房“、“现在“。 不到一分钟,走廊尽头那几个黑衣保鏢的手机同时响起。 他们接听后脸色骤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离开了岗位。 “他们不是我的人。“顾沉舟收起手机,目光深邃,“而是医院安保科,傅景琛临时调来的人。“ 阮小柔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告诉我的。“顾沉舟没有多解释,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吧,你只有两分钟。我在外面守著。“ 阮小柔点点头,快步走向307病房。 推开门时,她看到哥哥夏临风依旧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 惨澹的白炽灯,照亮过百叶窗,在他消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哥,我回来拿保温盒。“阮小柔轻声说,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夏临风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 他机械地点点头,又转回去继续看窗外。 阮小柔的心揪成一团 她快步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个摔烂的保温盒。 隨后轻轻按著夏临风,示意他躺床上睡觉。 “哥,天气冷,別坐著。” 夏临风很是听话,或者说,思维混沌,所以才异常的服从命令。 被拉扯著按在床上,阮小柔为夏临风盖好了被子。 “夏临风,明天见。” 说著,阮小柔把额头抵在了夏临风前额,神情哀伤、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站在门口,目光在兄妹俩之间扫过:“该走了。“ 阮小柔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手腕。 她惊讶地回头,对上了夏临风突然清明的双眼——像是迴光返照一样,在看到顾沉舟闯入的瞬间,夏临风的双眸没有了半点药物导致的呆滯,只有锐利的警觉。 “你是谁?“ 夏临风声音嘶哑,目光死死盯著顾沉舟。 顾沉舟站在门口没有动,任由夏临风审视的目光扫过自己全身。 白炽灯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夏临风,他是...“ 阮小柔刚要解释,夏临风突然用力將她拉近,在她耳边用气音说了几个字。 “跟踪狂。” 阮小柔浑身一僵。 她诧异的望著夏临风,却发现了他那双好看的桃眼中,此刻满是警惕,一动不动警戒著顾沉舟,同时像是要保护她一样,双臂紧紧揽住了她,如同本能的想把她护在身后。 “哥?” 下一秒,夏临风的眼神又变的茫然起来。 第74章 我把我交给你 潮湿的夜风,顺著水铺的玻璃门缝钻入。 阮小柔盯著面前的双皮奶,暗红色的红豆在奶白的表面晕开,像一串血落了进去,红的刺目。 顿时,她的手一颤。 没有心思再去享用这份夜宵。 “不合胃口?“ 就在这时候,顾沉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阮小柔抬头,发现男人的目光注视著自己面前的瓷碗中,並没有看她。 於是她放下了勺子,金属碰撞瓷碗的声音清脆刺耳。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短暂的沉默后,向来寡言的顾沉舟率先开口:“是在想.....你哥哥吗?” 此话一出,阮小柔心神再度不稳起来。 於是她轻笑了一下,笑容莞尔的望著顾沉舟。 “是啊,顾先生,我在想他的事情。” “您可能不知道,我哥哥以前是海员...是远洋游轮的船长,当年我父母去世后,他为了供我上学,年龄尚幼就跟著人跑海,跑著跑著,就跑出了名堂。” 停顿了一下,阮小柔敛下眼眸,神色变得有些晦暗。 “从小,我哥夏临风的记忆力就很好,很多海上那些危险的事情,他一定记得无比清楚,可是他从来只告诉我开心的事情......所以,如果他轻描淡写告诉了我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那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顾沉舟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阮小柔,缓缓抬起头。 就像是確认了什么般,那双眼眸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眼神复杂无比。 顾沉舟也回望向了她,目光暗沉而深邃。 “顾沉舟,说实话,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簌簌吹拂的冷风,潮湿而阴冷。 阮小柔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瓷碗。 凉意迅速扩散开来,冰的她手指发麻。 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只是静静的將自己额外多加的热牛奶,倒入了双皮奶中。 “今天很冷,你要...和我换吗?” 说著,顾沉舟的视线,集中在阮小柔手中的冰镇双皮奶中。 那一刻,阮小柔猛地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此刻,她真的很想从顾沉舟嘴里听到一些解释。 但是下一秒,顾沉舟缓缓出声。 “我...其实並不喜欢甜品。” 说著,顾沉舟抬起手,將自己和阮小柔的瓷盘对换。 双皮奶中热乎的牛奶,飘升起了白色的暖意。 阮小柔攥紧了拳头,刚准备出声质问,却看见顾沉舟敛下了眼眸。 “但是,我喜欢,閒暇时,在大学城的咖啡店,点上蛋糕,喜欢在周六日的晚上,来到这家甜水铺,点上一杯双皮奶,也喜欢....周三的早晨,去点上一杯温热的燕麦牛奶。” “因为,我早已经形成了习惯。” 没头没脑的话,让阮小柔越发疑惑。 什么习惯? 不喜欢吃甜食,还要养成这些古怪的习惯做什么。 於是她忍不住出声:“顾先生,您在说什么?您有听清楚我的意思吗,我说的是,你是不是跟踪了我?” 可出声的瞬间,便对上了顾沉舟认真无比的眼神。 男人郑重的声音,一字一顿。 “阮小柔,我並不是因为跟踪你,才来到这家店。” “而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会这样.....我只是,学会了她所有的习惯。” 阮小柔皱了皱眉。 隨后,她仔细思索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 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展现。 “天啊,顾先生,你以前,跟踪过我哥啊?” 那一刻,顾沉舟的表情愣住了。 他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偏过头,將耳朵微微侧向了阮小柔。 可是却看见了阮小柔侷促的笑了出来。 “夏临风以前可是风云人物,他很爱吃甜品,每次去见我,都会准备这一套,和我很像...原来你认识我哥啊.....” 顾沉舟没有说话,他望著阮小柔的脸,清晰无比的看见,女人的面颊一点点染上緋红,连同耳梢都晕染上了红晕。 阮小柔的手指攥著桌布,心跳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顾沉舟说的这些习惯,和她很像,甚至准確来说,是和她上学的时候很像。 可像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让顾沉舟跟踪和模仿? 总不能是喜欢吧。 她以前压根不认识这个男人...... 就在思考时,炽热而修长的手指,朝著阮小柔发烫的耳朵,轻轻擦过。 阮小柔一个激灵,猛地躲开。 就看见顾沉舟收回了手,眉眼低垂,面容冷峻。 水铺的橘黄灯光照应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温柔。 “红了。” 顾沉舟淡淡得说道。 那一刻,阮小柔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像是本能一般,她感觉到了危险。 就好像落入了陷阱,不知不觉,被什么东西吞噬。 想到这,阮小柔攥紧了手掌。 ——不管是因为有什么人和她的习惯很像.,又或是跟踪过夏临风,这件事情不能继续了。 “抱歉,顾先生,我想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合作关係,我、” 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沉舟率先出口,打断了她。 男人望著她,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有些惊世骇俗。 “阮小柔,我把我,交到你手上吧。” 什么? 阮小柔诧异的瞪圆了眼睛。 顾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阮小柔心上。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水铺里零星几个顾客纷纷侧目。 “先生,你再说什么?“ 但是顾沉舟却站起身,伏下身子,伸出手,將一个小东西,交到了阮小柔手上。 带著凉意,泛著金属光泽的u盘,静静呆在了阮小柔手掌。 “这是什么东西?“ 阮小柔压低声音,掌心传来u盘冰凉的触感。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似乎与墙上掛钟的秒针同步。 那一刻,水铺的灯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著阮小柔读不懂的情绪。 “是我们公司第三代產品的核心算法。“顾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泄露,整个项目就完了。“ 第75章 遇到你是最大幸运 阮小柔瞬间瞪大眼睛,u盘在掌心骤然变得滚烫。 她猛地將手缩回,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沉舟的目光沉静而专註:“因为,我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阮小柔呼吸微滯。 她低头看著手中的u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著冷光,却灼得她指尖发麻。 良久,她嘆了口气,將u盘轻轻推回顾沉舟面前:“不要这样......“ 顾沉舟没有动,只是静静看著她。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直视他。 这一刻她思索了很多。 “顾沉舟,既然你都这样表明了诚意,我也应该如此。“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永不背叛。只要能做到这一点......“ 阮小柔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上已经凉透的双皮奶,红豆的暗红在奶白中晕开,像化不开的旧事。 “那之前的任何事情,任何芥蒂,“阮小柔终於轻声说,“我们都先拋之脑后吧。“ 夜风从门缝钻入,吹动顾沉舟额前的碎发。 他忽然伸手,却不是去拿u盘,而是覆上了阮小柔放在桌面的手。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阮小柔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指甲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既然这样,我们该谈谈计划了。“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按照约定,你告诉我哥哥的下落,而在天水集团的发布会上,我会当著所有媒体的面...“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个决定在她心里酝酿了太久,说出来时却还是像刀割一样疼。 顾沉舟突然伸手按住了她颤抖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乾燥,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停下。“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决。“这个计划作废。“ 阮小柔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她看见他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我们说好的...“ “因为现在不一样了。“顾沉舟鬆开她的手腕,从西装內袋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看看这个。“ 阮小柔接过档案袋时,闻到了淡淡的檀香混著纸张的味道。 她解开缠绕的线,指尖触到里面厚厚的一叠文件。 隨著她逐页翻阅,瞳孔逐渐放大——这些是傅景琛名下所有灰色產业的详细证据,每一页都盖著鲜红的公章,还有几个关键证人的亲笔签名。 “这是...“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更乾净的方式。“顾沉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需要你站在聚光灯下承受非议。“ 阮小柔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著纸页边缘,纸张的触感粗糙而真实。 她突然注意到最后一页的日期——这些资料最早的一份,竟然是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收集了。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顾沉舟专注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里面映著她小小的倒影。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他早就准备好了另一条路。 “借刀杀人?“她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举起面前的双皮奶,奶白的表面已经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奶皮,“顾总这一手,真漂亮。“ 顾沉舟端起自己的碗,修长的手指与青瓷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的碗沿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奶白色的液体在碗中轻轻晃动,映著天板上昏黄的灯光。 接下来的沉默並不尷尬。阮小柔小口啜饮著双皮奶,感受著浓郁的奶香在舌尖化开。 她注意到顾沉舟微微蹙眉,勺子从不碰到碗壁。 看来,顾沉舟,真的很不喜欢吃甜品。 阮小柔心中轻笑。 水铺的老式吊扇在头顶缓缓转动,投下摇曳的光影。 门外偶尔传来行人经过的脚步声,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永不背叛 在这段利益没结束前,他们会是最好的盟友。 ......... 发布会现场当天,天水集团的年度商业发布会如期在帝豪酒店举行。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將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记者们早已架好长枪短炮,闪光灯此起彼伏,空气中瀰漫著紧张而期待的气息。 阮小柔穿著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礼服裙,站在后台的阴影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中指上的戒指。 这是傅景琛为他们准备的订婚戒指。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帷幕的缝隙,望向台上正在致辞的傅景琛。 他一身笔挺的深蓝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笑容儒雅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台下掌声雷动,镁光灯闪烁,將他衬得如同商业帝国的王者。 “接下来,有请傅总的爱妻——企业的代表,阮小柔女士上台。“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 阮小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她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又无比坚定。 傅景琛微笑著向她伸出手,眼神里带著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 阮小柔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话筒。 站在话筒前,阮小柔红唇微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蜜笑容。 “最近网上流传著很多关於我和景琛的不实传闻。“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期待的脸,“有人说我们感情破裂,有人说这场婚姻另有隱情...“ 她突然转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挽住傅景琛的手臂。男人的肌肉明显僵硬了一瞬,却很快配合地露出宠溺的微笑。 “上周三凌晨两点,我突发高烧。“阮小柔的声音带著几分撒娇的意味,“景琛连夜开车跑遍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我买最喜欢的那家粥铺的皮蛋瘦肉粥。“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傅景琛在厨房忙碌的照片,“看,这是我们家的阿姨偷偷拍下的。“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还有上个月的情人节。“她继续说道,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钻石项链,“景琛特意推掉了重要会议,带我去坐了摩天轮。“她仰头看向傅景琛,眼中闪烁著动人的光彩,“那天他在最高处对我说...“ 傅景琛適时地接过话筒,低沉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我说,能遇到小柔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第76章 伉儷情深的仇人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闪光灯在阮小柔眼前连成一片银白色的光幕。 她保持著得体的微笑,却在余光中注意到第一排有个记者举起了手。 “阮小姐,我对您的话有所质疑,眾所周知,天水集团的商標形象一直跟您息息相关,二位的伉儷情深也是贵公司经常爱於营销的商业点,不过关於之前订婚现场泄露的那段视频......“戴著黑框眼镜的女记者声音尖锐,直视著阮小柔的眼眸。 “关於视频中,傅景琛和您爭吵,当眾逃婚后,您哭泣的画面,是否与您今天的说法相矛盾?“ 阮小柔的指尖在话筒上轻轻一颤。 她看到傅景琛向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当然是假的。“ 阮小柔忽然轻笑出声,举起左手,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是有人恶意剪辑拼接了我们的私人影像,营造出景琛离开现场,我跪地哭泣的画面,当然,我承认那天我们似乎有,看起来爭吵的画面。“ 说完,她转向傅景琛,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那天我们在討论婚礼细节,景琛太紧张了,说话声音大了些。“ 傅景琛眼眸藏下阴鷙,適时地揽住她的腰,手指在她后腰处警告般地收紧。 “是啊,都怪我。“他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宠溺,“那天是我不好。“ 台下响起善意的鬨笑。 阮小柔又应付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优雅退场。她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没人看见她眼底瞬间冷却的温度。 走下台阶的瞬间,她听见傅景琛开始介绍新產品。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谈论著那些光鲜亮丽的计划。 阮小柔快步走向休息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就在拐角处,一抹熟悉的玫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阮小柔猛地停住脚步——那个侧影,那个趾高气扬的走路姿態... “柳如烟?“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提著裙摆追了上去。 那个身影却像幽灵般消失在走廊尽头。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方钳住她的手腕。 傅景琛不知何时已经下台,西装革履地站在她身后,脸上虚偽的温柔面具已经撕得乾乾净净。 “刚才你装出那副爱我的样子,“男人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呼吸喷在她颈侧激起一阵战慄,“真让人噁心。“ 阮小柔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从远处看就像恩爱夫妻在说悄悄话。 “彼此彼此,傅景琛。“她红唇微扬,声音却冷得像冰,“你配合我演戏的样子,让我差点把早餐吐出来,。“ 傅景琛的手指骤然收紧,在她腕骨上勒出红痕。 “阮小柔,你!”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他立刻鬆开手,脸上重新掛起温柔假面。 任何人看到,都只会以为他们是耳鬢廝磨。 他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璧人啊!14年修成正果,白手起家,人人艷羡! 阮小柔迅速整理好冷笑的表情,转身迎向来人——是端著香檳的服务生和几位宾客。 “失陪了,傅总。“她微微頷首,抬手扫过傅景琛的西装前襟,“我去补个妆。“ 走进洗手间隔间,阮小柔立刻反锁上门。 她从手包里摸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讯息,发给安保部门。 “发布会现场疑似发现不明人士,东侧走廊,玫红色礼服,看到立刻想办法请出去” ——为了防止柳如烟捣乱,阮小柔事先就加强了安保 这场发布会,至少在明面上,要顺顺利利的。 “顾沉舟安排的记者,会在等会剪彩的时候出现,那时候是现场直播,傅景琛....这次,你可彻底没法翻盘了。” 阮小柔笑了起来,望著镜子中的自己许久,她拧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腕上泛红的指痕。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响,阮小柔条件反射般关掉水龙头,屏息听著外面的动静。 “嘖嘖,傅太太刚才的表演精彩极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带著讥讽,“不知道她还能装多久...傻子都知道,她可是傅总的资深舔狗,傅总看都不愿意看她,真是个难缠的牛皮。“ 阮小柔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声音...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透过缝隙看见洗手台前站著两个穿著礼服的女子,其中一人正对著镜子补口红——正是刚才提问的黑框眼镜记者。 “嘘,小声点。“另一个穿宝蓝色礼服的女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傅景琛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里之前多嘴的人,下场可不止是被开。“ 阮小柔无声地勾起嘴角,指尖轻轻抵在门缝边缘。 “怕什么?“黑框眼镜记者冷笑一声,对著镜子补著口红,“谁不知道阮小柔就是个笑话?傅景琛娶她不过是为了公司形象,私下里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 “可是......“宝蓝色礼服的女人不安地绞著手指,“她毕竟是傅太太......“ “傅太太?“记者嗤笑一声,“她配吗?“她啪地合上口红盖子,语气刻薄,“一个死缠烂打十四年的舔狗,靠著死皮赖脸才嫁进傅家,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听说她当年为了逼婚,还在傅景琛办公室外跪了一整夜......“ “哈!“记者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吗?结果傅景琛直接从后门走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压低声音,恶意满满,“要我说,这种女人就是贱——“ 话音未落,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阮小柔踩著高跟鞋,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两个女人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刷地惨白。 “继续啊。“阮小柔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声音轻柔,“怎么不说了?“ 记者手里的口红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阮小柔弯腰捡起,递还给她微微一笑:“你的口红,色號很衬你。“ “就像你刚才的话一样——鲜艷又恶毒。“ 第77章 这是什么! “傅、傅太太......“记者嘴唇发抖,“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阮小柔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著手,“只是在背后嚼舌根?还是在造谣誹谤?“她抬眼,目光冰冷,“需要我提醒你,天水集团的律师团有多擅长处理名誉侵权案吗?“ 宝蓝色礼服的女人已经快要哭出来:“对不起傅太太,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阮小柔轻笑,“那就是有意的了。“ 她將湿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面对两人:“你们知道我最討厌什么吗?“ “就是有人背后说人坏话,至少,坏也坏的光明磊落点,不是吗?“ 顿时,记者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她拉著同伴的手再度道歉,隨后赶紧离开。 当就在出门的剎那,她们就瞬间愣住了。 傅景琛站在不远处的吸菸区,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 阮小柔无声地勾起嘴角。 看来这场戏,观眾比想像中要多得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以刚才记者说话的声音,恐怕,耳朵向来尖锐的傅景琛应该特听到了。 傅景琛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乾手指,目光扫过两人:“刚才听到你们在聊我爱人?“ “没有没有!“宝蓝色礼服的女人慌忙摆手,“我们只是......在討论傅总您的演讲......“ “是吗?“傅景琛轻笑,声音阴鷙,他指尖轻轻敲了敲大理石台面,“那你们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很、很好......“ “精彩绝伦......“ 两人紧张得几乎要发抖。 阮小柔整理好裙摆,故意弄出推门的声音。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两个女人惊慌地回头,正对上阮小柔似笑非笑的眼神。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阮小柔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傅景琛的目光扫过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又落回阮小柔身上:“剪彩要开始了。“ “好的。“阮小柔收回手,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我们走吧。“ 经过记者身边时,她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下次说人坏话前——先看看隔壁有没有人。“ 说完,她挽上傅景琛的手臂,两人並肩走出洗手间。 走廊里,阮小柔突然开口:“演够了?刚才你为我生气的样子演的可真好,和你在手机里冲我暴跳如雷的样子很不一样呢。“ 傅景琛冷笑:“別蹬鼻子上脸,阮小柔,演好你的戏,这场表演,才刚刚开始。“ 回到宴会厅,阮小柔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远远的,他看见傅景琛正被一群商业伙伴围著敬酒,脸上掛著完美的微笑。 看来等一会儿,他们又要炫耀自己的恩爱小故事了。 阮小柔端起一杯香檳,有些疲惫的轻轻抿了一口。 现在她还不想这么快过去,与傅景琛假扮恩爱,几要要耗尽他的所有气力。 目光不著痕跡地扫过全场——阮小柔下意识在找刚才那个疑似柳如烟的身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在她准备再向安保部门询问时,忽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安保部门部长发来的:“阮小姐,已经將您说的人清出去了,请放心。” 阮小柔眼神微冷,將手机放回手包。 就在这时,傅景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昵道:“亲爱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阮小柔笑容不变,却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有点累了。“她轻声回答,顺势靠在他肩上,“想休息一会儿。“ 傅景琛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髮,语气宠溺:“那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周围响起一片艷羡的感嘆声。 纷纷又提起了一些与阮小柔看似有关,却又无关紧要的事情,与傅景琛套起了近乎。 见没人看见,傅景琛贴在她耳边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冷冷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阮小柔,別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阮小柔微微偏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彼此彼此,傅总。“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却都是刺骨的寒意。 灯光璀璨,香檳摇曳。 阮小柔站在傅景琛身侧,指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她的礼服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虚幻的光晕。 剪彩,开始了。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傅景琛微微侧身,绅士地伸出手臂,阮小柔自然地挽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在闪光灯下走向舞台中央的红绸带。 “三、二、一,!“ 隨著主持人的倒计时,剪刀划过红绸,彩带飘落。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傅景琛鬆开剪刀,转身面对台下数百位宾客,声音沉稳有力:“感谢各位蒞临天水集团'星辰三代'系列发布会。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展示这款凝聚了我们三年心血的產品。“ 舞台中央的巨幕亮起,本该播放產品宣传片的屏幕却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画面一转—— 一间雪白的病房,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眼眶通红。她对著镜头啜泣著:“景琛,我们的孩子...没了...“ 阮小柔的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她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身旁傅景琛瞬间僵硬的姿態。 画面切换,傅景琛出现在视频中,他握著病床上女人的手,眼神是阮小柔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痛惜:“別怕,我会让阮小柔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视频中的傅景琛俯身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宴会厅內一片譁然。 “柳如烟?” 看著视频中的柳如烟,阮小容脸上维持的微笑慢慢僵硬,隨后彻底崩塌。 因为视频的主人公再次切换——这次是阮小柔,与一个看不清正面的男人手拉著手,十指相扣,举止亲密,背景中隱约可见“同学会“的横幅。 “这是什么鬼东西?!“傅景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带著压抑的怒火。 “阮小柔,我问你,这视频是什么鬼东西!?” 第78章 意外事故 顿时,记者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她拉著同伴的手再度道歉,隨后赶紧离开。 当就在出门的剎那,她们就瞬间愣住了。 傅景琛站在不远处的吸菸区,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 阮小柔无声地勾起嘴角。 她早就知道,这场戏,观眾比想像中要多得多。 ——刚才记者说话的声音,恐怕,耳朵向来尖锐的傅景琛听的很清楚。 傅景琛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乾手指,目光扫过两人:“刚才听到你们在聊我爱人?“ “没有没有!“宝蓝色礼服的女人慌忙摆手,“我们只是......在討论傅总您的演讲......“ “是吗?“傅景琛轻笑,声音阴鷙,他指尖轻轻敲了敲大理石台面,“那你们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很、很好......“ “精彩绝伦......“ 两人紧张得几乎要发抖。 ——傅景琛是什么样的为人,外界人云亦云,但是唯独,瑕眥必报这四个字没有少过。 得罪过他的人,很少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你们仔细说说,好在哪里。” 傅景琛发出了阴鷙无比的冷笑。 “毕竟我也想知道,新龙社的李欧娜记者,以及我们分公司的產品经理,庞莲,对我和我的妻子,究竟是什么看法。” 被指名道姓的那一刻,两个女人脸色越发惨白。 瞧著她们的样子,阮小柔整理好裙摆,故意弄出推门的声音。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两个女人惊慌地回头,正对上阮小柔似笑非笑的眼神。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阮小柔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傅景琛真的很会演戏。 瞧瞧他对记者发怒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多么在意自己。 傅景琛的目光扫过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又落回阮小柔身上,挤出了笑容。 “小柔,剪彩要开始了,一起走吧。“ “好的。“阮小柔收回手,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我们走吧。“ 经过记者身边时,她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下次说人坏话前——先看看隔壁有没有人。“ 说完,她挽上傅景琛的手臂,两人並肩走出走廊。 瞧著会场中央的人群,阮小柔抬头望著傅景琛。 年轻男人將自己的阴鷙与暴戾,藏於眼底,和她手拉著手的样子,倒是和年少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傅景琛。”阮小柔淡淡开口,带著丝戏謔,“刚才,你为我生气的样子演的可真好,都把我感动坏了,和你在手机里冲我暴跳如雷的样子很不一样呢。“ 傅景琛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发出冷笑。 “別蹬鼻子上脸,阮小柔,演好你的戏,这场表演,才刚刚开始。“ 回到宴会厅,人来人往,筹光交错。 远远的,看见一群商业伙伴开始围著傅景琛敬酒,脸上掛著討好的微笑。 阮小柔端起一杯香檳,有些疲惫的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等一会儿,自己又要炫耀巩固和傅景琛的恩爱小故事了。 现在她还不想这么快过去,与傅景琛假扮恩爱,几要要耗尽他的所有气力。 “不过柳如烟,真的会来吗?” 目光不著痕跡地扫过全场——阮小柔下意识在找刚才那个疑似柳如烟的身影。 为了她的计划成功,希望一切顺利。 而就在这时,傅景琛却走到她身旁,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昵道:“亲爱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阮小柔笑容不变,却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有点累了。“她轻声回答,顺势靠在他肩上,“想休息一会儿。“ 傅景琛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髮,语气宠溺:“那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周围响起一片艷羡的感嘆声。 纷纷又提起了一些与阮小柔看似有关,却又无关紧要的事情,与傅景琛套起了近乎。 见没人看见,傅景琛贴在她耳边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冷冷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阮小柔,別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阮小柔微微偏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彼此彼此,傅总。“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却都是刺骨的寒意。 灯光璀璨,香檳摇曳。 阮小柔站在傅景琛身侧,指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她的礼服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虚幻的光晕。 剪彩,开始了。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傅景琛微微侧身,绅士地伸出手臂,阮小柔自然地挽了上去。 两人相视一笑,在闪光灯下走向舞台中央的红绸带。 “三、二、一,!“ 隨著主持人的倒计时,剪刀划过红绸,彩带飘落,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傅景琛鬆开剪刀,转身面对台下数百位宾客,声音沉稳有力:“感谢各位蒞临天水集团'星辰三代'系列发布会。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展示这款凝聚了我们三年心血的產品。“ 舞台中央的巨幕亮起,本该播放產品宣传片的屏幕却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画面一转—— 一间雪白的病房,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眼眶通红,她对著镜头啜泣著:“景琛,我们的孩子...没了...“ 阮小柔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个视频,怎么回事? 此刻,她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身旁傅景琛瞬间僵硬的姿態。 “快去把视频关掉!” 傅景琛眼中闪过诧异,慌忙示意下属,赶紧处理掉视频。 “傅总,关不掉!” 一旁的王特助满脸惊恐,无论按哪个按钮,屏幕都无法关闭。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巨大的屏幕画面切换,傅景琛出现在视频中,他握著病床上柳如烟的手,眼神是阮小柔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痛惜:“別怕,我会让阮小柔那个贱人付出代价!都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视频中的傅景琛俯身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宴会厅內一片譁然。 ——这可是现场直播啊,如此重大的直播事故,可是全部都丝毫不差的让全国人民看见啊! “我的老天,传闻傅景琛养了个情人,原来是真的!” “嘖嘖,这小情人长得还真不错,嫂子看不出是个狠角色,把小情人肚子里的孩子都弄掉了!” 傅景琛面色铁黑。 如果不是碍於那么多记者在,他恨不得把屏幕给砸了! “快看!嫂子也在里面!” 阮小柔望著屏幕,脸上维持的微笑慢慢僵硬,隨后彻底崩塌。 因为视频的主人公再次切换——这次的主角就是阮小柔自己,她的面庞被拍的无比清晰,正被一个看不清正脸的男人拽进怀里,嘴唇相碰。 是昨天,她和顾沉舟在水店发生的事情。 “这是什么鬼东西?!“傅景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带著压抑的怒火。 “阮小柔,我问你,这视频是什么鬼东西!?” 第79章 傅景琛,学狗叫 傅景琛本来铁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涨红。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著视频,一遍又一遍瞧著视频中,阮小柔脸颊緋红,身子前倾倒在了那 个陌生男人怀里,目光瀲灩,柔嫩的红唇吻了上去。 一瞬间,他的脑袋仿佛炸开了般,嗡嗡作响。 她阮小柔,居然背著自己,在外面有別的男人? 哈! 这怎么可能,是哪个男人眼瞎,会和她在一起!? “唔、” 阮小柔被猛地捏住了下巴。 此刻,傅景琛力道大的嚇人,简直要把她的下頜骨捏碎,面庞扭曲的犹如恶鬼。 “阮小柔!我问你话呢,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 阮小柔皱了皱眉,瞧著目光咄咄的傅景琛,她的视线绕向一眾记者。 一架架摄像头,正对准著他们,记录著他们出彩的好戏。 理智告诉她,这可是直播,现在可不是能和傅景琛大闹一场的时候。 於是阮小柔压低了嗓子,对著傅景琛低语。 “冷静点,傅景琛,別忘了这场发布会,我们是来干什么。” 但话还没有说完,傅景琛就发了狠,狠狠地掐著阮小柔的腰,猛地把阮小柔拉进自己的怀里,咬牙切齿。 “是啊,我们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所以得继续演好这齣戏。” 说著,傅景琛的手指,恶狠狠的碾过阮小柔殷红的唇瓣。 “不过我可真想知道,亲你的那个人,知道你和我睡了14年吗?知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吗!” 感觉到自己似乎要被碾进傅景琛的怀里,阮小柔也用力揪住了傅景琛的衣领,冷笑出声。 “傅景琛!彼此彼此,柳如烟不也知道你和我在一起14年,用你这个二手男人,用的不亦乐乎!” 两人咬牙切齿的耳语,在记者靠近的剎那消散。 瞧著阮小柔娇艷欲滴的唇瓣,傅景琛眼眸阴鷙。 下一秒,他猛地按住了阮小柔的后脑勺,仿佛疯了般,吻了下去。 !? 阮小柔咬紧牙关,也疯了一样,回咬了过去。 鲜血从傅景琛嘴角流下。 一瞬间,男人发出了狰狞的狞笑。 他看著同样被鲜血沾染的阮小柔,伸出手指,用鲜血晕染开阮小柔的唇瓣。 “各位,刚才两个视频,都是我司ai星辰三代的合成视频!” 傅景琛擦乾嘴角,沙哑著嗓子,拉著阮小柔对眾人微笑。 “我想大家第一眼看到视频时,一定很惊讶,但这样別出心裁的设计,就是为了让各位更加明白如今的技术!” 眾人面面相覷。 但就这时候,公关部门带头鼓掌。 隨著盲从的掌声响起,专业人士立刻控场,藉机宣传產品的ai视频技术。 就在傅景琛的公关团队即將控制住局面时,宴会厅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视频是真的!“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会场。 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柳如烟玫红色礼服,踉踉蹌蹌冲了进来。 “等等,那不是......刚才视频里的女人吗?“ 记者倒吸一口冷气。 傅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缩,阮小柔感觉到他握著自己的手瞬间变得冰凉。 “保安!“傅景琛厉声喝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柳如烟像阵风似的衝到舞台前,突然跪倒在地。 她颤抖著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张b超照片。 “景琛,我们的孩子......“她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那天在医院,你不是说会为我討回公道吗?“ 全场譁然。 直播镜头立刻转向这戏剧性的一幕。 阮小柔看著傅景琛额角暴起的青筋,忽然隔岸观火般,轻声笑了:“傅景琛,看来你的小情人等不及要上位了,好像是你先告诉她,周一的发布会,你会让她参加的吧?“ “闭嘴!“傅景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此刻他恨不得赶紧让保安把柳如烟架走。 但是柳如烟已经看到了他了。 猛地铺在傅景琛怀里,柳如烟哭了出来:“阮小柔!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和景琛才是真爱,你藉机上位,害死我的孩子,想藉此除掉我!你有没有良心!?“ 记者们的闪光灯顿时如暴雨般亮起。 如此抓马的一幕,谁能放过? “柳小姐,请问您和傅总的关係是什么......“ “阮小柔女士,孩子真的是您害的吗?“ 记者此起彼伏的提问声中,阮小柔突然向前走了两步。 她居高临下地望著柳如烟,红唇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 “柳小姐,你確定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表演碰瓷?“ 说著,阮小柔若有所指。 “偽造医疗文书造谣,可是刑事犯罪。” 柳如烟脸色骤变。 似乎生怕阮小柔会拿出什么自己假怀孕的证据,她又开始大喊起来,指著阮小柔尖叫。 “阮小柔,你配不上傅景琛,就別老缠著他了,你哥哥是杀人犯!而你父母是赌鬼!全家都死绝了才攀上傅家!像你这样有心计的女人,想嫁入豪门是不可能的!“ 会场的快门声变得更加密集。 那一刻,阮小柔眼神冷的嚇人。 当她再抬起头时,嘴角却扬起一抹优雅的微笑。 “各位。“她阮小柔声音轻柔却清晰,“今天的闹剧,想必让大家看了一齣好戏。“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 阮小柔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好奇或鄙夷的面孔,最后定格在仍在直播的摄像机上。 “关於柳小姐的指控...“她顿了顿,从手包里取出手机,“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柳如烟在酒吧抽著烟,喝著酒,与服务员大呼小叫,健步如飞的样子,展现在眾人面前。 会场再度譁然。 他们全都清楚的看到,这份视频,拍摄於几天前。 看到柳如烟眼中的诧异,阮小柔笑了。 ——那天在酒吧见面,她可不是一无所获。 而是站在门口拍了视频才进去的。 “各位记者,刚才柳如烟小姐说她流產,这个视频拍摄於三天前,试问一个刚刚流產的女人,会抽菸喝酒!气色如常吗?” 说完,阮小柔关掉视频,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哽咽。 “还有,我不知道柳小姐为何要污衊我的家人。我父母確实已经不在了,但他们都是普通教师,一生清白,大家不信可以查我的父母的履歷。“ “至於和我相爱了14年的先生...“ 阮小柔故意欲言又止,將一个遭遇背叛,却强撑体面的妻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一刻,傅景琛脸色彻底变了。 因为阮小柔在他耳边轻声耳语起来。 “傅景琛,学狗叫。” “学得好,我就考虑,放你一马。” 第80章 多多求我 傅景琛的瞳孔骤然紧缩,额角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著阮小柔那张带著挑衅笑意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血:“阮小柔,你是以后不打算活了吗?“ 但这句话,却让阮小柔红唇微勾,差点笑出了声。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领带,隨即一把拽住。 “傅景琛,我可能是以后不打算活了,但问题是——你要选择什么?你是打算现在就不活了吗?“ 傅景琛的呼吸一滯。 阮小柔紧紧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冷的像是淬著冰。 此时此刻,台下数百双眼睛正紧盯著他们,直播镜头记录著每一帧画面。 天水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暴跌,公关团队急得满头大汗。 傅景琛无比清楚,如果阮小柔现在当眾认证他和柳如烟的关係,整个傅氏的商业帝国都会在舆论中崩塌。 该死! 傅景琛目眥欲裂,攥紧了拳头。 “汪......“ 这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不可闻。 於是阮小柔歪起头,故作疑惑的微笑起来:“什么?傅总刚才您说什么?我没听清呢。“ 那一刻,阮小柔脸上的微笑,带著几分戏謔与狰狞。 ——过去,傅景琛最爱的,就是故意听她一遍又一遍的恳求,一遍又又一遍的放弃尊严。 现在,是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小柔,別得寸进尺!” 傅景琛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但是阮小柔只是笑眯眯地转向台下,提高声音, “怎么,傅景琛,你现在是想让我们的各位媒体朋友,在直播下,知道些更劲爆的消息吗?“ 瞧见记者们面面相覷,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攥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可终究,在对上她挑衅而又疯狂的目光时,落败下来。 他赌不起。 额头毕露的青筋在傅景琛太阳穴跳动,气愤的他简直要背过气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而女人的声音,就这么再一次幽幽响起。 “傅景琛,我说,我没听清。” 阮小柔的目光冰冷,她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傅景琛,比著唇语。 “时间,不等人啊,傅景琛,叫的清楚点。” 那一刻,傅景琛眼睛气的充血。 ——在大庭广眾,在这么多人面前,学狗叫? 他傅景琛,白手起家,堂堂天水集团总裁,居然要向这个他看不起多年的女人,学狗叫!? “汪……汪汪……“ 傅景琛咬牙切齿,乖乖的发出了狗叫。 愤怒和羞耻,瞬间让他燥红了脸,他面目扭曲著,几乎想要杀了阮小柔,却又只能乖乖压低嗓音,確保不会被记者听见,抬手微微捂住嘴,在阮小柔身边清晰的耳语。 “汪.....汪.....” 那一刻,阮小柔笑了,笑的疯狂。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过傅景琛的脸,动作看起来温柔无比,像是恋人之间的繾綣。 “好狗。” 那一瞬间,傅景琛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真的气急了,手臂的线条绷得笔直,胸膛剧烈起伏著。 但最后,他只是红著眼,压低了嗓门,一字一顿。 “阮小柔,你你满意了没?” 阮小柔点了点头,她瞧著自己手上被傅景琛握住留下的红痕,眼神晦暗不明。 “堂堂傅总亲自狗叫,我怎么能不满意?这么高贵的狗叫,我真应该拿录音机录下来,对不对?“ “不过,我满意了又怎么样,我有承诺过,向记者说些什么吗?” 说著,阮小柔露出了戏謔的笑容。 就像是那一天,她求傅景琛,却被傅景琛出尔反尔一般。 “阮!小!柔!” 那一瞬间,傅景琛重重深呼吸了几下,眼睛越发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毒蛇在皮肤下游走。 瞧著女人戏謔至极的眼神,天地仿佛倒转了一般,逼得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连血液都在耳膜里轰鸣。 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 傅景琛几乎要疯了,指节发出骇人的咔响。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將他们的影子投在身后香檳塔上,扭曲成两只交颈廝杀的野兽。 “怎么?想掐死我?“阮小柔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笑,“別忘了,傅景琛,你的一举一动都被看著呢...“ 傅景琛趔趄了一下,阮小柔的手还轻柔的停留在他的脸颊上,指尖温热。 不远处,记者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响。 此刻这场商业直播,因为抓马的现场,早已经突破了几亿人在线,直播平台崩了数次,又再度搭建。 傅景琛的视线变得恍惚起来,从一眾摄像头游移。 ——富丽堂皇的装潢,鲜艷的彩带,镶著金边的天水集团这几个大字,记者们戏謔的笑容,公关部门惨白的面庞。 “求你了......” 傅景琛握紧了拳头,张红著脸颊,嘴唇囁嚅。 “求你了,阮小柔......真的....求你了.....” 这一刻,阮小柔灿烂的笑了出来,那张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庞,更是艷极生媚,璀璨至极。 她好像,许多年都没有这么想开怀大笑过了。 “哈哈,傅景琛,为了新產品宣传,你真是豁出去了呢,这可是你第一次求我。” “真贱!你真的是,太贱了!“ 听到这话,傅景琛身体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自尊心碎了一地,崩溃了。 “阮小柔!” 在傅景琛猛地抓住了阮小柔的手腕的剎那,却听见女人压低了嗓音,对她低语。 “傅景琛,以后,可要学著多多跪在地上求我。” 说完,阮小柔是突然鬆开他的手,面向台下闪烁的镜头,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神情。 “各位媒体朋友。“阮小柔抬高了嗓音,声音清晰而有力。“我想郑重说明一下——我和傅景琛相爱14年,从校园到婚姻,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第81章 就知道你嗓门大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闪光灯都停滯了一瞬。 阮小柔环顾记者们抬高了音量。 “今天,柳如烟小姐的指控,根本是包藏祸心的无稽之谈。“ “她纠缠我丈夫,妄想用诬陷的方式,祸水东引,让我丈夫蒙受不白之冤!给我们集团造成致命打击,这是恶意的商业竞爭!” 阮小柔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坚定,好像自己说的字字发自肺腑。 望著摄像头,她向前走了一步。 “我知道,在这个世道,谈论真心仿佛就是个笑话,但是风风雨雨,我和景琛共度了14年,我们的感情早已经坚不可摧,绝不是这种拙劣的谎言可以动摇的。“ 闪光灯疯狂闪烁著。 瞧著阮小柔的样子,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扭曲。 她猛地挣脱保安的钳制,踩著高跟鞋衝上前来,歇斯底里地尖叫:“阮小柔!你这个贱人!“ 柳如烟的声音尖锐刺耳,妆容早已哭,玫红色的礼服凌乱不堪。 “傅景琛爱我!她爱的是我!“指著阮小柔,柳如烟手指颤抖,“他亲口说过,你这种无趣的女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全场譁然,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 柳如烟像是彻底疯魔了,她转身猛地朝傅景琛冲了过去,抓住傅景琛的袖子,声音带著哭腔:“景琛,你告诉他们!你明明说过,你爱的是我!你说过你討厌她死板无趣,连在床上都像个木头——“ “够了!“傅景琛厉声打断,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得可怕,“你疯了?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种话!“ 柳如烟踉蹌几步,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那个向来对她温声细语的男人,怎么这样对她说话! “傅景琛,你……你居然这样对我?“柳如烟的声音颤抖,“你忘了,是谁每天晚上陪你到天亮?是谁在你最累的时候哄你开心?你当时明明说过——这次发布会,是我和你一起上台剪彩,我才是那个该站在你身边的人!“ 傅景琛脸色涨红的厉害。 他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没想到柳如烟还来捣乱。 “说啊!傅景琛,你说话啊!这次发布会,你说会证明我们的关係的啊!” 柳如烟大吼大叫起来。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就为了有个身份啊!忍了那么久,怎么能功亏一簣? 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柳如烟的脸在刺目的白光中扭曲变形。 她精心打理的捲髮散乱地贴在脸颊上,睫毛膏晕染成黑色的泪痕,像两条丑陋的蜈蚣爬过她苍白的皮肤。 “傅景琛!你这个骗子!你哑巴了!你一直把阮小柔当个狗一样,我才是你的宝贝,你在这装什么装!“ 柳如烟的尖叫声划破会场的嘈杂,她踉蹌著被保安后向后拖走两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阮小柔望著狼狈至极的柳如烟,扬起笑容。 她转身,朝傅景琛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压低嗓音道:“傅景琛,看来,今天你不得不捨弃你的小情人了呢。“ “你说,好端端的,你给她许诺什么实现不了的事情呢?让她以为自己会参与发布会,被蒙在鼓里。” 傅景琛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他调整表情,大步上前,一把搂住阮小柔的腰,对著镜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各位,我完全不知道这位柳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声音沉稳而冷漠,“我和她没有任何关係,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发布会。“ 柳如烟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傅景琛:“景琛?!你——“ “保安!“傅景琛厉声打断她,“把这个闹事的女人拖出去!“ 几个保安立刻衝上前,架住柳如烟的胳膊。 她疯狂挣扎,玫红色的礼服被扯得凌乱,妆容早已哭:“傅景琛!你明明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会让我不会受苦,阮小柔,你个贱人,打不走的牛皮膏药——“ “闭嘴!“傅景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再敢污衊我和我太太,我会让你吃官司。“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惨白。 但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什么乖乖女! “好啊!姓傅的,你要告我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也摊牌了!” “早在昨天,我就告诉你,我手上有你的黑料,要么让我参加发布会,要么给我个几千万,你都不选,那我就曝光你!” 说完,柳如烟猛地从胸口抽出一个牛皮袋子,高高举起,在闪光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各位,这里面有傅景琛名下黑產的全部帐目!“柳如烟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还有这次新產品的核心算法原始码——全都是抄袭eif公司三年前的开源项目!“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鱼,蜂拥而上。 傅景琛脸色铁青,声嘶力竭厉声喝道:“保安!快把她嘴堵上!!!“ 两名保安衝上前去,却被几个身形彪悍的记者拦住。 “傅总,公眾有权知道真相!“ 记者义正言辞地挡在柳如烟面前,同时不著痕跡地递给她一个微型麦克风。 阮小柔站在一旁,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优雅地整理著袖口,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既然,柳如烟收了顾沉舟收集的黑料,那就该好好使用 不然的话,真是浪费自己安排的记者。 “我说的都是真的!傅景琛这次的產品,都適合抄袭,而且他还洗钱!“ 柳如烟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更精彩的是——你们听听傅总是怎么评价投资人的!“ 隨著从牛皮袋里,掏出了录音笔,傅景琛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些蠢货投资人懂什么技术?隨便编几个专业术语就能骗到钱...“ 傅景琛额头渗出冷汗,发出嘶吼,猛地扑向柳如烟。 但为时已晚,录音仍在继续。 “x的,等咱们天水集团股价炒上去就套现,反正韭菜割不完...“ “这不是真的!“傅景琛转身面对镜头,声音发颤,“这段录音是合成的!“ 柳如烟继续声嘶力竭,说著牛皮袋中傅景琛的黑料。 “闭嘴!闭嘴啊!“ 但傅景琛突然暴起,一把抢过柳如烟的牛皮袋,两人居然当眾打了起来。 瞧著狗咬狗的一幕,阮小柔轻轻鼓掌。 “精彩,真精彩。“ “柳如烟,我就知道,你的嗓门大,是会发挥作用的。” 第82章 后悔也晚了 混乱的直播间中,男人和女人纠缠在一起。 直播间的弹幕几乎要淹没整个画面。 【什么情况?真是小三跑来逼宫,这么抓马啊!】 【让傅景琛动不动就立爱妻人设,塌房了吧!】 【股票!我的股票啊!都亏没了!】 像是有意的一般,直播画面牢牢锁定这柳如烟和傅景琛两人。 画面中,柳如烟面目狰狞,本来柔顺的大波浪捲髮张牙舞爪,脸上的妆早就成了一片,整张脸分不清是人是鬼。 “傅景琛,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吗!!!亏我以为你是真爱我,让你白睡我这么多年!” 说著,柳如烟死死揪著傅景琛的头髮,长长的指甲掐著他的头皮,恨不得当场给薅掉。 傅景琛齜牙咧嘴,也是也没想到柳如烟那么彪悍。 但他没法在大庭广眾动手,只能咬牙切齿托开柳如烟的死死抓住自己的手。 “你疯了,柳如烟,还不快放手!” “不放,就不放!” 柳如烟彻底暴露了本性,状如泼妇。 ——其实,本来她也没打算做那么绝 昨天,她正在家高高兴兴看电视,忽然意外发现,阮小柔手机位置定位到了发布会现场。 这下,她起疑心了,阮小柔跑去那里干嘛? 於是她立刻打电话询问了傅景琛,终於得到了印证,这次发布会,没她的事情。 本来说好的,给她名分,给她车子房子,一下子全都没了! 柳如烟顿时火冒三丈。 她可不是傻子,这次发布会可是企业关键节点,要是阮小柔出面,就相当於做稳了位置,她以后真的只能当个不入流的三了! 起先,她开始撒娇,但很快柳如烟彻底意识到,撒娇没用,想要成功,那就只能威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於是她咬牙切齿拨通了一个號码——那是她前几天,处理自己案子时,在酒局上认识的某位“消息灵通人士“。 她本来没指望能抓到傅景琛的黑料。 可是没有想到,一切居然会那么顺利,很快一个匿名包裹送到了她的公寓,牛皮纸袋里装著帐本复印件、录音文件,甚至还有几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柳如烟越看眼睛越亮——这些真的让傅景琛身败名裂! 顿时,她的心变了,起了勒索的意思。 於是她立刻给傅景琛发了最后通牒,“要么公开我们的关係,要么这些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 可傅景琛的回覆只有冷冰冰的两句话。 【你儘管试试】 【一个酒吧舞女,能找到什么我的什么黑料,又不是985女】 当时,柳如烟盯著手机屏幕,气的浑身发抖。 傅景琛,居然敢拿她不当一回事,还嘲笑她?! 想到这,柳如烟火冒三丈。 望著眼前的傅景琛,她猛地抬起手。 巴掌狠狠甩在傅景琛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直播间炸开。 傅景琛偏著头,诧异的一瞬后,暴戾的阴鷙铺天盖地。 此刻,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臥槽扇起来了!】 【傅总刚才看什么呢,突然变脸】 直播间的现场人数,再度水涨高涨,居然整整突破了3亿! 而就在弹幕疯狂刷屏的一瞬间,直播画面忽然陷入黑屏。 “该直播间已关闭,请换个直播间看看。” 瞥见最后的直播也画面闪烁著关闭,傅景琛伸手拽了一下领带,眼神一凛。 该死,他忍不下去了! 柳如烟,是在找死吗! 啪!!! 傅景琛反手就给了柳如烟一记更狠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柳如烟踉蹌著后退两步,趔趄的摔倒在地。 她捂著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傅景琛,你敢扇我!?” 傅景琛发出了冷笑,看著一片狼藉的发布会,他双目赤红到要滴出血来。 全都完了! 他付出的心血,他的產品,他所有的一切! 都被柳如烟这个蠢女人给毁了! “傅景琛,你敢扇我?!“ 柳如烟瘫坐在地上,左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她捂著火辣辣的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个曾经对她百般温存的男人,此刻眼中只有令人胆寒的暴戾。 傅景琛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领带鬆散地掛在脖子上,西装外套在刚才的撕扯中皱皱巴巴。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阴鷙得可怕。 “保安!我僱佣你们到底干嘛的!“ 傅景琛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刀划破混乱的现场。 四个保安立刻衝上前来,將还想扑上来的柳如烟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之前我去傅景琛办公室,你们连看都不敢看我。“ 柳如烟挣扎著尖叫,妆容全。 傅景琛冷冷地扫了一眼柳如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袖口,傅景琛声音清晰得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见:“柳如烟,我在明確告诉你,我和你无任何关係。“ 说完,他一步一靠近柳如烟,傅景琛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沙哑而阴鷙的耳语,在柳如烟耳边响起。 “柳如烟,我会冻结你名下所有信用卡,收回香山別墅的使用权,取消我给予你的所有东西,以后你见到我,最好绕道走,別让我说的再直白一些。“ 每说一点,柳如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等等,傅景琛,不...你不能这样...“女人的声音开始发抖,“那些都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傅景琛冷笑,“一个靠爬床上位的酒吧女,也配谈'应得'?“ 柳如烟瞳孔骤缩,傅景琛从未用如此侮辱性的语言对她说话。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可你...你说过爱我的...你对我那么好……“ 柳如烟真的要哭了。 过去,无论她犯了天大的错误,傅景琛都会原谅她。 她以为这次也是。 可傅景琛鬆开手,像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甩了甩手指:“对了,你还要赔偿我,柳如烟,这次你对天水集团造成的损失,要么赔钱,要么坐牢,你自己选吧。“ 顿时,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柳如烟。 柳如烟瘫软在地上,浑身发抖。 她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信用卡、別墅、股份...她赖以生存的一切,正在被傅景琛一条一条收回。 “不...求你了...“她爬过去,抱住傅景琛的皮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什么都不要了...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求你別起诉我...“ 傅景琛蹲下身,与她平视,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晚了。“ “从你踏进这个会场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后果。“ 第83章 胜利的復仇 柳如烟面如死灰。 望著傅景琛阴鷙无比的眼神,她人真的彻底傻眼了。 仿佛像是最后一搏般,她突然挣脱保安的钳制,扑过去抱住傅景琛的腿。 “景琛...景琛!我只是太爱你了...求你別这样绝情...好不好?真的求你了啊!“ 傅景琛的太阳穴跳了跳,瞧著柳如烟那张大脸,心中越发厌烦。 他真的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焦头烂额,要疯掉了! 於是傅景琛咬了咬牙,一脚將她踢开。 “柳如烟,我已经很有耐心了,別再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假孕的事情吗?“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傅景琛冷笑一声,从西装內袋抽出一张纸,当著她的面缓缓展开。 那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项目栏清晰地印著“妊娠检查-阴性“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这份检查报告。“ 傅景琛阴煞无比。 “你根本没有怀孕,柳如烟,我特意带人去查了那家医院,已经確认这是真的。“ “你应该知道,我最討厌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了吧?” 柳如烟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呢? 明明自己第一次去测试发现自己没有怀孕的时候,就已经让医生销毁了,到底是谁莫名其妙把自己的检查报告给了傅景琛? “景琛...这不可能...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傅景琛又抽出一张纸,“解释这张你五千块钱买的偽造b超单?还是解释你为了骗我给你的'安胎费',每个月给你转去的二十万?“ 柳如烟手足无措,除了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暴露呢! 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被封口了,除了、 除了阮小柔!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就在这瞬间,她余光扫到站在角落的阮小柔——那个冷眼旁观的女人,嘴角正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剎那间,柳如烟瞪大了眼睛,浑身如坠冰窖。 她终於明白过来,无论是自己收到的傅景琛黑料也好,还是傅景琛今早忽然得到的医院报告也罢,全都是阮小柔乾的! 好一出借刀杀人啊! “是你!都是你乾的,阮小柔!!!” 柳如烟撕心裂肺发出哀嚎。 “阮小柔,你不得好死!傅景琛,我告诉你,你被阮小柔给、呜呜呜!” 两个保安立刻架起柳如烟,捂著她的嘴拖著她往外走。 柳如烟的高跟鞋掉了一只,裙子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大片肌肤,狼狈不堪,但慌乱的现场,无人在意她的狼藉。 除了,阮小柔 不远处,阮小柔就那么静静望著她,居高临下得,像是俯视著一只狼狈的野狗。 那一刻,柳如烟清晰无比的看见阮小柔对著她,眼眸冰冷,似笑非笑得比出了口型。 【小丑】 如同宣告著结局般,阮小柔目不转睛的,注视著柳如烟脸颊涨红,被保安活生生拖了出去。 ——早在两天前,收到顾沉舟的资料后,她就想出要通过柳如烟的手,扳倒傅景琛。 而出示柳如烟的假孕资料,则更是永除后患。 以她对傅景琛的了解,她很清楚,对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將柳如烟送去监狱。 想到这,阮小柔面带微笑著,注视著焦头烂额的傅景琛。 此刻男人领带歪斜地掛在脖子上,昂贵的西装被扯得皱皱巴巴,头髮被汗水浸透,黏腻的贴在额头上。 “傅总,热搜爆了!伺服器瘫痪了!我们的声明根本发不出去!“ 傅景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 他抬头听著公关总监不断对他的匯报,脸色白到极致。 “傅总,直播回放已经在全网传开了!我们刪不过来!“ “咱们得股价跌停了!董事会要求您立即给出解释!“ 而一旁,大著胆子记者们举著长枪短炮,闪光灯刺得傅景琛睁不开眼。 他们脸上带著掩不住的兴奋,如同苍蝇般趋之如鶩。 “傅总,请问您和柳小姐的关係持续多久了?!“ “您妻子知道您出轨的事吗?“ “您的產品抄袭,是否涉及刑事犯罪?“ 傅景琛的指尖冰凉,他看见手机上,天水集团集团的股票走势图像悬崖般直线坠落。 完了,全完了。 “哈哈!”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阮小柔优雅地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斥责声、崩溃的哭喊声,在她听来都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 看著那些被她精心安排的“巧合“一个接一个引爆,看著傅景琛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看著柳如烟歇斯底里地被拖走。 她真的,太开心了! 多么完美的剧本啊!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她低头看著自己摊开的手掌——这双看似柔弱的手,如今终於把將復仇的匕首牢牢握在了掌心。 “傅总!您怎么了?“ 不远处,傅景琛的助理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阮小柔抬眼望去,只见傅景琛面色惨白地扶著墙,昂贵的西装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张著嘴,却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发不出声音。 那一刻,阮小柔站在混乱中,她张开了双臂,笑容灿烂。 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著叫囂著此刻的兴奋 傅景琛,你彻底完蛋了! 第84章 硃砂痣 阮小柔敛下眼眸,手指摩挲过手机屏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被此刻將的高兴,分享给顾沉舟。 如果是顾沉舟的话,一定会静静望著她,倾听她此刻的所有感想,包容下她所有的兴奋,欢笑,任由她像是雀跃的小鸟一般,嘰嘰喳喳个不停。 拿起手机,阮小柔点开了联繫人。 但就在指尖刚触到顾沉舟的联繫人图標,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微播推送。 【爆!影帝夜会八女!床照曝光!知名女星亦在其中!】 阮小柔眉头微蹙,手指下意识滑动刷新。 热搜榜单如同变魔术般瞬间刷新,前十条中竟有九条都是全新的娱乐话题: 1.#影帝陆远深塌房#(爆) 2.#顶流小徐莹莹插足床照#(爆) 3.#娱乐圈集体地震#(爆) 阮小柔的瞳孔猛地收缩——傅景琛的热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转眼间就掉出了前十。 她迅速点开各大社交平台,发现同样的情况正在全网同步上演。 微播瘫痪了。 抖tok热门全部更换。 公眾號推送更是清一色变成娱乐圈八卦。 “这不可能...“ 阮小柔喃喃自语,手指飞快滑动屏幕。 仅仅三分钟前,还铺天盖地的天水集团发布会丑闻,此刻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凭空抹去。 她尝试搜索关键词,结果只剩下零星毫无关联的內容。 到底怎么回事? 会场里,傅景琛的助理也突然惊呼:“傅总!热搜掉了!我们的负面新闻全都不见了!“ 傅景琛猛地夺过手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 瞧著一条条明星热搜,他表情复杂。 对於公关有一定了解,他明白,这一定是有人为了掩盖住他们的新闻,才会將明星的事情拉出来转移网友的注意力。 “查!快给我查!是谁,是谁再帮我们?” 但是公关总监像是有些犹豫。 查了好一会,才颤抖著声音匯报:“是,沈珂小姐。“ 沈珂? 那一瞬间,不仅是傅景琛,就连阮小柔也愣住了。 她简直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向前了一步:“你,你刚刚说、谁?” 公关总监的声音在死寂的会场里格外清晰。 “是沈珂小姐!她今早刚回国,已经接手了星耀传媒集团。现在全网80%的娱乐媒体都在星耀旗下......“ 傅景琛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听到这个名字,他嘴唇颤抖著,满脸不可置信。 良久,傅景琛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果然......是她,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进阮小柔的耳膜。 阮小柔死死攥著手机,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 她看著傅景琛的背脊突然挺得笔直,耳根有些红,忽然想笑。 多么可笑啊。 仅仅呼唤那个名字,就让这个男人,再次產生少年般的悸动。 “咳…立刻联繫沈总……“ 傅景琛的声音突然找回了往日的沉稳,却带著一丝罕见的紧张与羞赧。 “就说......我亲自登门道谢。“ 顿时,阮小柔的胃里翻涌起一阵尖锐的噁心。 她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五年前,每当傅景琛深夜盯著手机屏保上那个穿红裙的身影时,就是这副温柔到近乎虔诚的模样。 ——柳如烟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吧,她的脸,和那个名为沈珂的女人,有著7分相似 而这7分的相似,就足以让她快活了整整两三年。 “沈珂,哈哈…沈珂……” 阮小柔低语著那个女人的名字,眼前越发恍惚。 想当初,她和傅景琛產生隔阂的开始,就是因为沈珂。 那个穿著红裙,炙热而明媚,如同烈阳下璀璨玫瑰般的女人,曾经浩浩荡荡的闯入进他们的生活。 她们曾经是大学室友,最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死党,直到那一天……… 嗡嗡嗡! 嗡嗡嗡! 忽然间,会场中电话铃声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的响起。 手机此起彼伏的震动声像某种诡异的协奏曲。 阮小柔抬头望去。 便看见现场的那些记者们无一例外,接到了上司的通讯,要求刪掉他们拍摄的记录,从会场撤退。 “李总,这怎么能行啊?为什么说刪就刪啊,这些视频可是我好不容易拍下的,咱们网站,就指著、” 但是隨著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那名嚷嚷的记者的表情越发苍白,最后囁嚅著嘴唇,镜头盖“啪“地合上时,抖得几乎拿不稳相机。 “全体撤回!“ 禿顶的记者主编拽著下属往外走,在下属的询问中,压低的嗓音漏出几个碎片。 “沈家...咱们得罪不起...那是真正掌控新媒体的人啊!你还想不想混了?“ 望著迅速离开的记者们,阮小柔站在原地。 转过头的剎那,她看到玻璃倒影里,自己那张惨白的脸。 仅仅是一通电话,沈珂,就让本来摇摇欲坠的天水集团,起死回生。 “傅总,沈珂小姐回消息了,她说不用登门道谢,想要谢谢的话,当面说就好,她马上就过来了。” 傅景琛的助理举著手机快速朝著男人跑了过来,脚底的皮鞋差点打滑。 “沈珂她...马上过来?“ 傅景琛的声音裂开细缝,指腹无意识摩挲著手机边缘。 “她一个人?” 会场玻璃门突然映出流动的红光。 阮小柔抬起头。 火红的法拉利,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剎车声刺破会场凝固的空气。 ——那个总爱把跑车当战车开的女人,果然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囂张。 “好久不见啊,傅景琛。” 穿著红裙的女人推门而入的瞬间,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 沈珂的红髮在灯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墨镜被她隨意推至头顶,露出那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 “沈...“ 傅景琛的喉结滚动,西装下摆被攥出凌乱的褶皱。 沈珂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下一秒,玫瑰香水扑面而来,傅景琛整个人被笼罩在她的香水味中。 “嘿,不是说要道谢吗?“ 沈珂猛地靠近了傅景琛的面庞,红唇几乎贴上他的面颊。 “傅景琛,你怎么还是跟大学时一样...傻乎乎的?“ 说完,沈珂突然轻笑,呼吸扫过傅景琛泛红的颈侧。 第85章 汉子茶 静静望著两人,阮小柔深呼吸了一下,走向女人,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沈珂。” 说完,阮小柔的眼眸越发暗沉。 沈珂——这个消失了五年的女人,此刻再次重新闯入她的生活。 这位富家千金,总是那么声势浩荡。 但是沈珂像是才发现她存在一样,挑了挑眉。 “阮小柔?天啊,真是好久不见,我都没有注意到你。” 隨后,沈珂抬手撩起自己的红髮,没有去握阮小柔的手,反而手臂轻轻搭上了阮小柔的肩膀。 “不过阮小柔,你今天可真漂亮啊,是化妆了吗?看上去都不像快三十岁的人了,没之前老的那么厉害。” 说著,与阮小柔勾肩搭背的沈珂,笑的格外真挚。 “真是好厉害的妆容啊,小柔,我就不懂化妆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今天匆忙过来,就是清水洗了洗脸,好在没有晒黑,和你看起来一样白。” 瞧著沈珂大大咧咧,富有朝气的样子,阮小柔敛下眼眸。 她的右手,依然垂在空气中,最终只能默默收了回去。 是故意的吗? 是在挖苦她吗? 曾经的那个年少的阮小柔,就这样一遍又一遍质疑过自己。 毕竟那时候,沈珂在大学中,身为富家千金,像是野蛮生长的玫瑰,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和男性朋友们称兄道弟,所以人缘极好。 而作为沈珂的闺蜜,阮小柔就曾经质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这位性格阳光,会夸讚自己的富家千金,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怎么会挖苦自己呢。 直到,发现她和傅景琛睡在了一起,还笑嘻嘻的表示,都是兄弟,就当被傅景琛咬了一口算了。 那一刻,阮小柔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词。 “汉子茶” 於是抬起头,早已经不像是年少时稚嫩的阮小柔,微微一笑。 “沈珂,你这样说话,让我很不舒服,你是在告诉我,不化妆的话,又老又丑吗?” 沈珂的瞳孔猛地收缩,搭在阮小柔肩上的手僵了僵。 她像是没有想到阮小柔会反击一样,有些错愕。 隨后,她便再度开怀大笑,只是搭在阮小柔肩膀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小柔啊,你以前性格可好了,怎么现在变得那么敏感啊?” “听说,在婚姻过的不幸的女人,都像是被脱了层皮,小柔,你该不会是这样吧?” 说完,沈珂转头看向傅景琛,露出了有些生气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阮小柔的错觉,她还在这份生气中,看出了几分嗔怪。 “景琛,你还不管管弟媳?现在开个玩笑都要上纲上线了,是不是你对人家不好啊?那我可得教训教训你了!“ 剎那间,傅景琛望向了阮小柔,眼底的阴鷙,凝结成冰。 他一把拽过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踉蹌:“还不给沈珂道歉,这次要不是沈珂出面,你知不知道集团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別忘了,天水集团出事,你手上的股票也是会作废!” 傅景琛此刻怒意滔天。 ——之前阮小柔让他学狗叫,以及那个视频,阮小柔身边的人是谁,他还没有追问呢! 这个阮小柔,真的是欠教训了,以前那个服服帖帖的女人,现在居然敢反了天。 等到回家,他一定得把阮小柔…… 盯著阮小柔被掐红的手腕,暴戾的想法在傅景琛眼中浮现。 他露出了一抹邪笑。 “给沈珂道歉,就现在。” 说著,傅景琛故意用力,握紧阮小柔腕间尚未癒合的掐痕,刺痛让女人倒抽冷气。 望著傅景琛,阮小柔皱紧了眉头。 “道什么歉?你在开我玩笑嘛,傅景琛?当年的事、“ “阮小柔!“ 傅景琛暴怒的吼声震得水晶吊灯摇晃,那张脸满是扭曲。 而就在这时候,沈珂再度走了过来,打起了圆场。 “好啦好啦——小柔应该是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情绪有些不稳定,女人嘛就是这样,很情绪化,所以我在国外,很少和她们聊得来。” “不过,景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多年不见,別因为我,和別人闹得不愉快,好吗?” 说著,沈珂抬起手,为傅景琛系好歪掉的领带。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让傅景琛呼吸一窒。 傅景琛没有在说话,似乎是不想再沈珂面前留下坏印象。 於是沈珂笑了,隨后瞧著阮小柔,露出了一丝歉意。 “小柔,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你不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在生气吧?” “当年那事,真的是意外,我和景宸都喝多了,更何况,你和傅景琛可是14年的感情啊,哪能说散就散。“ 听到当年那件事,阮小柔心里猛地一痛。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沈珂突然后退。 她猛地凑近阮小柔身边,颯爽无比的笑起来。 “小柔啊,当年我就说了,我和傅景琛清白得很。“ “要是不清白,后面哪里还能有你的事情啊,是不是?这再好的夫妻,也会有七年之痒,我要是有心,趁虚而入,不是很简单?” 说完,沈珂拍了拍阮小柔的肩膀,隨后又像是示好一般,狠狠抱了抱她。 “毕竟当年,你们俩可都落魄著呢,傅景琛第一套高定西服,还是我买的,甚至当时你们公司能起来,都有我的一份功劳,你说,你拿什么和我比?“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锯开阮小柔的神经。 她真是没有想到,还能有那么无耻而又坦荡的人。 沈珂依旧爽朗的微笑,拥抱著她,那样让人窒息的力道,让阮小柔仿佛有一口气憋在胸口。 “小柔,说真的,好久不见,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不仅是景琛,还有……你们的孩子,也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如何?” 第86章 就要坐副驾驶 阮小柔瞬间愣住,有些诧异。 今天可是周一,学生是要上学的,沈珂这是在说什么啊? 於是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想像中还有平静:“抱歉啊,沈珂,天天今天有课,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可没有想到,沈珂鬆开了拥抱住她的手,夸张地拖长音调,红唇微张。 “哎呀——小柔,孩子不是今年才上一年级而已,对待学习就这么严格啊?你可真的变成刻薄的古板母亲了。“ 说完,沈珂爽朗的笑了笑,转向傅景琛,眼中闪烁著光,神采飞扬。 “景琛!你还记得大学时,小柔怎么说的吗?说要给孩子最快乐的童年!哈哈,变化可真大呀!当年她说的快乐教育,不给孩子压力,恐怕自己都忘了吗?“ 那一刻,阮小柔握紧了手掌。 ——沈珂,真是给她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就为了一起吃顿饭,就要给傅天天请假旷课,如果不请假,就是她古板? 今天,可是天天的期中考啊,这也太、 “沈珂,別和那个女人一般见识,她和你不一样。”傅景琛冷笑一声,捋了捋袖子,西装袖口的纽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阮小柔现在简直就是个与社会脱节的家庭主妇,整天围著灶台转,思想观念落后,能有什么和我们聊得来的?“ 噗嗤! 沈珂突然笑出声,指尖轻点傅景琛的肩头,俏皮的露出了一颗虎牙。 “景琛,你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不过也是呢,我在华尔街待久了,长年商场征战,都快忘了女人就是这样的,婆婆妈妈,除了孩子外,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果然,我还是跟像你这样的男人,说话最舒心了,景琛!我真的天生跟那些女人们聊不来,矫情又无能,天生干不了大事上。” 会场空调的冷风掀起阮小柔洁白的裙摆。 她站在原地,静静望著那个妖艷明媚的女人,灿烂的笑著,红裙摇曳,与傅景琛勾肩搭背,一头红髮璀璨如火。 ——是啊,沈珂一直就是这样 明明也是女人,却总是要詆毁女性,拔高男性。 从很久以前,阮小柔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现在,也是。 “不过,真的可惜...“ 忽然,沈珂嘆气,露出了一副格外遗憾的样子,看了眼阮小柔,又看了眼傅景琛。 “一直以来,我一直把你和阮小柔,当做最好的朋友,是最亲的人,在国外也时常想起你们,所以这次回来还给孩子准备了不少礼物,毕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孩子我自然也是视如己出,只是今天见不到,真是有些小失落。” 听到这话,傅景琛立刻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残影。 瞧著傅景琛就这么让李助理现在去实验小学接天天,阮小柔皱了皱眉。 “停下!“ 阮小柔劈手夺过手机,表情罕见的有些生气。 “傅景琛,今天是期中考试!你非要在他考试的时候打扰他吗,时间也不差这一会,让他考完。“ 沈珂突然咯咯笑起来,涂著丹蔻的手指卷著火红的发梢。 “小柔,几场考试罢了,哪有给我接风重要?我给这傅天天在瑞士订了限量版乐高呢,正好他可以在餐厅就开始玩。“ 说著,沈珂转头冲傅景琛眨眨眼。 “景琛,你说是不是?当年我们逃课去迪士尼,不也没耽误你后来白手起家,成立了天水集团的?可別让孩子变成书呆子。“ 傅景琛眼神骤然柔软,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让助理接走孩子,並且格外强调,考试无所谓,直接把孩子强行带走就是。 听到这话,阮小柔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沈珂的红唇抿成直线,突然伸了个懒腰。 “景琛——“ 绵长的呼喊声中,沈珂漏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某些人摆架子,你真的不管管吗?咱们老同学敘旧就那么不容易吗?“ 听到这话,傅景琛脸上的表情骤变。 他狠厉无比的瞪著阮小柔,好像阮小柔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 “阮小柔!別再继续摆著你的臭脸了,比起关注无所谓的学习,关注人品才是更重要的,一天天让孩子说谎骗人,现在倒是假模假样起来了。” 压低嗓子,咬牙切齿的说完,傅景琛脸色越发暴躁。 於是瞧著这个从不过问孩子任何事情的男人,这阮小柔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反了吧,傅景琛,是有你这个例子,所以孩子才喜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吧?” 教育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 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傅景琛这几年来从不过问分毫,王雅丽经常插手,孩子的人品很难不受到影响。 “阮小柔。” 傅景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把拽过阮小柔的手腕,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现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要不是有外人在.....等回家,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阮小柔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傅景琛心头一颤。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被他弄皱的衣袖:“怎么,傅总又要打人了吗?你是真不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阮小柔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扬,那眼神让傅景琛想起刚才阮小柔威胁他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发紧。 “哎呀——你们別吵了!“ 沈珂突然插进两人中间,夸张地拍手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快走吧,別磨蹭了!是我不好,非要让孩子一起来。我在米其林三星订了位置,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说著,一头张扬红髮的女人,做出一个俏皮的懊恼表情,笑的爽朗。 傅景琛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他转身为沈珂拉开大门,动作绅士得不像话。 走出门外,沈珂径直走向傅景琛停在门口的车,想都没想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啊,我坐副驾驶,阮小柔不会介意吧?“ 说著,沈珂半个身子坐了进去,隨后她有突然又探出头来,红髮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 “要是介意,我就坐后面在国外我都习惯了,那些老外可没这么多讲究,不像国內,有些小肚鸡肠的女人,为此爭风吃醋。“ 第87章 我们亲的和一家人一样 阮小柔对於这件事情无所谓。 可她刚要开口,沈珂手指却已经繫上了安全带,转向站在门外的傅景琛,笑得明媚张扬。 “还麻烦傅大帅哥给我们当司机啦!以前都是阮小柔受此殊荣,这次多年才回国,也让我享受一下吧?“ 听到沈珂的话,傅景琛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俯身进入驾驶室时,一阵浓郁的玫瑰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忽然顿住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这个味道...还是没变。“ 沈珂偏过头,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景琛的鼻子还是这么灵呢。“ 她修长的手指绕著发尾,故意將香水味扇得更浓,“这可是我在巴黎定製的復刻版,和大学时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傅景琛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方向盘:“想当初我还是个穷小子时,连件像样的西装都没有。是你...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陷入某种柔软的回忆。 “是你送我的第一件名牌西装,说'现在可是生意人了,怎么能没有体面的行头'。“ 后排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阮小柔望著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弧度。 是啊,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件被沈珂吹嘘成“专柜新品“的深蓝西装,袖口內侧分明绣著前男友名字的缩写。 可当时因为公司投资,焦头烂额到连泡麵都要分两顿吃的傅景琛,硬是把这件二手西装当成了宝贝。 车窗倒影里,傅景琛的侧脸在夕阳下镀著金边,正温柔地凝视著沈珂。 这画面忽然与记忆重叠——七年前的雨夜,她抱著攒了六个月的家教工资买的西装衝进出租屋,浑身湿透的傅景琛打开盒子的瞬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著? 【小柔,你知道吗,这件西服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的珍宝】 【等以后我们结婚,我要穿著它去领证!我要告诉所有人,是我老婆亲手,卖给我的哦!】 “小柔?“沈珂突然转头,耳坠晃出一片刺眼的光,“你笑什么呢?“ 阮小柔抚平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视线掠过傅景琛瞬间紧绷的后颈:“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景琛现在穿的定製西装,好像要六位数吧?“ 她看著后视镜里男人骤然变色的脸,轻声补充:“进步真大呢。“ 车內空气突然凝固。傅景琛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沈珂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直到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这种令人窒息的对峙才被机械女声打破。 “到了。“傅景琛生硬地打断沉默,为沈珂拉开车门时,西装后摆擦过阮小柔的膝盖。那面料確实高级,触感像冰凉的流水——和当年那件送给他,会起球的“名牌“天壤之別。 沈珂突然亲昵地挽住傅景琛的手臂,红裙像朵盛放的玫瑰:“景琛,我都没有说餐厅名字,你就知道是哪家店啊,你还记得我最爱吃法餐呢。“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阮小柔,笑了笑。 “不过小柔恐怕连鹅肝酱和鸭肝酱都分不清吧?別担心,我会教你的,像以前一样。“ 阮小柔站在原地,看著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餐厅內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法式復古的鎏金镜面將人影分割成无数碎片。沈珂熟门熟路地走向靠窗的vip座位,红裙扫过铺著香檳色桌布的长桌,侍者早已备好冰镇好的玫瑰香檳。 “景琛,你还记得我喜欢坐这里?“沈珂托腮轻笑,指尖轻点菜单,“视野最好,能看到整个园。“ 傅景琛唇角微扬,目光柔和:“当然记得。“他转头对侍者道,“按老规矩上菜,前菜要鹅肝酱配无果,主菜...“ “主菜要香煎鱈鱼,七分熟。“沈珂自然地接话,冲傅景琛眨眨眼,“你果然没忘。“ 阮小柔安静地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餐巾边缘。侍者礼貌地询问她的选择时,她刚要开口—— “给她来份牛排吧,全熟。“傅景琛头也不抬地打断,“她吃不惯生的。“ 沈珂噗嗤一笑:“哎呀,小柔还是老样子呢。“她托著下巴,红唇轻抿,“不过全熟牛排在这种餐厅,就像在米其林点麻辣烫一样哦?“ 阮小柔抬眸,平静地合上菜单:“我要香草羊排,三分熟。“她看向侍者,微微一笑,“配黑松露酱,谢谢。“ 傅景琛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闯入的童声打断—— “爸爸!“傅天天背著书包冲了过来,却在看到沈珂的瞬间愣住,“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沈珂眼睛一亮,立刻张开手臂:“天吶,这就是天天?比照片还可爱!“她变魔术般从手袋里拿出限量版高达模型,“见面礼哦,喜欢吗?“ 傅天天眼睛瞪得溜圆,欢呼著扑过去:“喜欢!谢谢姐姐!“ “叫阿姨。“阮小柔轻声纠正。 沈珂却笑著揉揉天天的头髮:“叫姐姐就好,我年轻著呢~“她一把將孩子抱到自己腿上,“来,姐姐教你玩这个!“ 傅景琛的目光柔软下来,他挪到沈珂身旁,三人头碰头凑在一起拆模型。水晶灯的光晕笼罩著他们,沈珂的红髮与天天的黑髮交织,傅景琛低沉的笑声时不时传来,宛如一幅完美的全家福。 “爸爸看!这个关节可以动!“ “哇,我们天天真聪明!“沈珂亲昵地捏捏孩子的脸,“比某些死读书的小古板强多啦~“ 傅景琛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语气宠溺:“像你沈珂姐姐说的,快乐最重要。“ 阮小柔望著玻璃倒影中的自己——雪白连衣裙像一片突兀的羽毛,飘在这幅暖色调的画面之外。侍者送上羊排时,鲜红的血水渗入餐盘,她机械地切开肉块,听见沈珂正在教天天用法语说“我爱你“。 “jet'aime!“孩子清脆的声音在餐厅迴荡。 沈珂突然举起香檳杯:“为我们一家人乾杯!“她的目光掠过阮小柔,红唇勾起,“小柔...举杯啊,咱们可是亲的和一家人一样。“ 傅景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向阮小柔,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沉默地举起酒杯。水晶杯相撞的脆响中,阮小柔看见天天左手拉著父亲,右手牵著沈珂,而自己的倒影在香檳气泡里碎成千万片。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三人的剪影在镜中重叠,而阮小柔的身影被切割在镜框之外,像一幅被刻意排除在外的拼图。 第88章 给你把把关 傅景琛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向阮小柔,眼神复杂,最终只是举起酒杯。 “沈珂,我们不用管她....总要留一个人不喝酒,回去开车。” 水晶杯相撞的脆响中,傅天天左手拉著父亲,右手牵著沈珂。 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下,三人的剪影在镜中重叠,阮小柔的身影被切割在镜框之外,像一幅被刻意排除在外的拼图。 但阮小柔不气也不恼,只是托著下巴,静静望著他们,像是再看一幅画。 顿时,沈珂微微皱眉,像是有些不满意阮小柔的行为。 立刻,她仰头饮尽杯中香檳,突然伸手拉住阮小柔的手腕。 “哎呀小柔,你別闹彆扭了嘛,我做错什么你直说,我道歉还不行吗?“ 说著,像是故意的一般,沈珂按住了阮小柔腕骨的红痕,硬拽著阮小柔站起来,將香檳杯塞进她手中。 “来!为我们姐妹重逢乾杯!让以前所有不愉快的事情,烟消云散!“ 水晶吊灯的光斑在沈珂耳坠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瞧著沈珂爽朗无比,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样子,阮小柔轻笑出声。 她抬起手中的酒杯,声音清澈。 “沈珂,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可是我的挚爱亲朋,亲姐妹一样的朋友啊!我怎么会和你闹彆扭呢?“ 说著,阮小柔面带笑容,与沈珂碰杯。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中,阮小柔的杯沿无意般的,撞向了沈珂的杯身。 香檳泡沫溅在火红的裙摆上,晕开一片污渍,沈珂立刻鬆开了制衡住阮小柔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阮小柔温柔的声音。 “不过作为好姐妹,沈珂,你回国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阮小柔倾身向前,髮丝扫过沈珂的肩膀,笑容甜美。 “我都不知道在国外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不好,让我担心这么久,毕竟你大学时候的那个国外男友johnny cash,和你分手后,可是让你难过了好久呢。” “对了,你要是在国外遇见他,可得和我说一声,他的西服,至今掛在傅景琛的衣柜里,要是需要,隨时可以送还回去。” 沈珂的笑容僵在脸上,手猛地一颤,香檳杯差点脱手而出。 下意识,她望向傅景琛。 却看见傅景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阮小柔,你在胡说什么?“ 听见傅景琛语气焦躁,阮小柔轻轻抽回手,唇角含笑。 “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件你一直捨不得扔的'名牌西装',好像就是沈珂的前男友johnny穿过的吧?“ 说完,她看向沈珂,眼神无辜。 “沈珂,你大学时候,johnny和你可是火热了,你忘了?当年送给傅景琛的那件西装,袖口內还绣著'他j.c'的缩写?景琛好像一直以为那是他名字的缩写呢。“ 傅天天茫然地抬头:“爸爸,johnny cash是谁啊?是你们的朋友吗?“ 傅景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死死盯著阮小柔,声音冰冷:“阮小柔,你够了。“ 但是阮小柔笑容甜美,轻轻打断他。 “景琛,沈珂可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好奇,沈珂你当年送给景琛的'礼物',到底是你前男友约翰尼不要的旧衣服,还是你故意从他衣柜里偷来的?“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沈珂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指节发白。 ——没想到,阮小柔居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还以为那件西服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於是她尷尬的笑了笑,隨后拍了拍阮小柔的肩膀。 “哈哈,小柔这么多年过去,一件衣服而已,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记得,我自己都快忘了那个外国前男友啊,没想到你这么关注他啊?” 说完,沈珂退回座位,红裙摇曳,伸出手指点了点坐在身旁的傅景琛。 “景琛,你可得管管小柔,瞧瞧,我男友的事情,她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那件衣服,的確是我亲自挑选给你的,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无关,景琛......” 那一刻,傅景琛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为自己刚才瞬间的动摇,感到羞愧。 ——沈珂这样的爽朗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把自己前男友的衣服,说成新买的当做礼物送人呢? 於是傅景琛抬起头,望向阮小柔的眼眸带著丝暴戾。 “小柔,一件衣服而已,你不要再借题发挥了。” 阮小柔轻轻摇晃著酒杯,香檳的泡沫缓缓上升。 她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傅景琛,又望了眼沈珂,扬起灿烂的微笑。 “太好了,原来是我记错了!景琛可宝贵那件西服了,要是真是別的男人用剩下的,我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说完,阮小柔的指尖轻轻点著杯沿,每一下都像敲在沈珂的神经上。 餐厅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而在这时候,阮小柔笑眯眯的再度拋出了另一个话题。 “沈珂,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我就直接问啦,过去这么多年,你在国外交了几个男朋友,有合適的吗? “有合適的人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呀。“阮小柔突然转头对傅景琛莞尔一笑,“我和景琛都是过来人,能帮你把把关。“ 傅景琛的叉子噹啷砸在餐盘上。 他怒视著那个身著白裙的女人,却看见对方笑脸盈盈,格外真挚。 一时间,他也没有发怒制止的理由。 第89章 你怎么会知道 沈珂红唇微勾,指尖优雅地轻敲杯壁:“谈恋爱?我哪有那个閒工夫。“ 说著,她突然倾身向前,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倒是小柔你——发布会上的闹剧,到底怎么回事?“ 沈珂举起手机,手机屏幕“啪“地亮起,那张阮小柔与陌生男子接吻的照片赫然呈现。 “你和景琛那么恩爱,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啊!小柔!“ 傅景琛的指节捏得发白,红酒杯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但是阮小柔只是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推开手机,转头看向傅景琛时眼尾微挑。 “哎呀,这年头ai换脸技术多发达。” “就像发布会上,景琛和那个女疯子柳如烟的视频一样——“ 阮小柔一顿,故意拖长尾音。 “对吧,景琛?你那个视频,也是ai合成的,对吧?“ 餐桌下,傅景琛的皮鞋一颤。 在沈珂探究的目光中,他额角青筋暴起,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错......“ 侍者恰在此时端上甜点。 瞧著傅景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阮小柔优雅地擦拭嘴角:“各位,我去补个妆。“ 阮小柔刚离开餐桌,傅天天就眼巴巴地盯著桌上的慕斯,小手拽了拽傅景琛的袖口:“爸爸,我想吃那个...“ 傅景琛瞥了眼儿子期待的眼神,隨手將慕斯推到他面前:“吃吧。“ 沈珂红唇微扬,指尖轻轻点了点餐巾,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傅天天,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孩子。 看到慕斯,傅天天赶紧挖了一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甜点,妈妈不让他吃。 所以现在妈妈不在,他要赶紧多吃一些。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变了,小手猛地抓住喉咙,脸色迅速涨红:“爸、爸爸......“ 傅景琛原本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邮件,听到儿子微弱的呼唤,只隨意地抬头瞥了一眼:“別闹,好好吃你的。“ 可傅天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憋得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的小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拽出来一样。 “天天?“傅景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眉头猛地皱起。他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傅天天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却像是吸不进空气一样,脸色由红转白,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天天!“傅景琛猛地站起身,终於意识到不对,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他一把將儿子抱起来,手掌拍打著他的后背,以为是被呛著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吐出来!快吐出来!“ 餐厅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有人惊呼出声。 沈珂也站了起来,红唇微张:“景琛,他是不是...“ 傅景琛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他单手抱著儿子,另一只手慌乱地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可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救护车...叫救护车...“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傅天天小时候,体弱多病,没少给他和阮小柔找麻烦。 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情了,怎么会突然出事? 傅天天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眼皮已经开始发沉,小小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就在这时,阮小柔从洗手间回来,一眼就看到这混乱的场面。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天天怎么了?!“ 傅景琛抬起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他突然就这样了...“ 沈珂快步上前,语气急促:“一定是过敏!快看看他吃了什么!“ 阮小柔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盘吃了一半的慕斯上,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慕斯,好像含有芒果吧? 餐厅瞬间乱作一团,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侍者手忙脚乱地拨打电话,有人尖叫著喊医生。“ 傅景琛抱著孩子往外冲,等不及120,要直接把孩子送去医院。 沈珂快步跟上,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一定是芒果!这孩子肯定对芒果过敏!“ 阮小柔的脚步猛地顿住——傅天天对芒果过敏的事,连傅景琛都不知道,沈珂为什么这么確定? 阮小柔猛地攥住沈珂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將她捏碎:“你怎么知道天天对芒果过敏?“ 沈珂眼神闪烁,红唇微颤:“我、我对芒果也过敏!他这症状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说完,她猛地抽回手,快步跟上傅景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送孩子去医院!“ 阮小柔站在原地,指尖发冷。 ——沈珂对芒果过敏?她怎么不知道?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快步追上傅景琛,看著儿子惨白的小脸,心臟几乎揪成一团。 “快去医院!“ .........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傅天天被注射了抗过敏药物,呼吸渐渐平稳,小脸终於恢復了一点血色。 他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著,小手还紧紧攥著阮小柔的一根手指,像是害怕妈妈离开。 阮小柔坐在床边,眼眶发红。 她轻轻抚摸著儿子的额头,声音低哑:“那种慕斯.....我早就说过,天天不能吃,一直我都和他反覆强调过。“ 傅景琛站在窗边,脸色阴沉。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冷声道:“我又不知道他过敏。“ 阮小柔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孩子,却带著压抑的怒意,“他两岁的时候因为吃芒果差点窒息,我告诉过你!“ 傅景琛皱眉,显然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阮小柔胸口发闷,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傅景琛不耐烦地別开视线:“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如果不是你隨便给他吃甜点,他会这样吗?!“阮小柔终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但很快又压下去,生怕惊醒孩子。 傅景琛冷冷地看向她:“如果不是你去洗手间,我会给他吃吗?说白了,餐厅赠送的时候,你就该拒绝!“ 阮小柔僵住。 ——他在怪她? 她缓缓站起身,指尖微微发抖:“……傅景琛,你是不是觉得,孩子出事,都是我的错?“ 傅景琛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阮小柔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好,很好。“ 她低头看著熟睡的儿子,轻轻抽回被他攥著的手指,转身往外走。 傅景琛皱眉:“你去哪?!阮小柔,孩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那么不负责任!“ 第90章 滚,別来插手我们 阮小柔没有说话,她转身向著门外走去。 可迈开步子的剎那,脸色阴沉的傅景琛,猛地叫住了她。 “站住!“ 但阮小柔自然不会听他的,脚步连停顿的片刻都没有,直接打开了门。 下一秒,她的腰身被一股蛮力箍住,整个人被狠狠扯了回来。 “呃!?” 阮小柔皱眉转头,就看见傅景琛怒视著她。 男人手指像铁钳一样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阮小柔,你今天已经挑战我太多次了。“ 傅景琛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令人战慄的寒意。 “现在孩子躺在病床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 阮小柔能感觉到走廊尽头护士站投来的好奇目光,但傅景琛完全不在意这些。 他眼底燃烧著止不住的暴怒,像是被怒火彻底烧毁了脑子。 “放开,我要去问医生,天天的具体情况。” 阮小柔声音平静,微微蹙眉,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可傅景琛只是冷笑一声,將手指收得更紧。 “问医生?真的去问医生,还是假的去问医生?” “从之前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说,你是不是打算去见那个男人?!“ 阮小柔的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去见谁? “別给我装傻,视频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傅景琛逼近她,呼吸喷在她脸上,“告诉我,是谁这么眼瞎,能看上你这种女人?“ 望著暴跳如雷的傅景琛,阮小柔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傅景琛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是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女人戏謔的声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当然是去见一个,能记住自己孩子对什么过敏的男人。“ 阮小柔轻声说,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傅景琛的神经。 “一个不会在孩子窒息时,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在看手机的男人。“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將阮小柔推到墙上,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发出闷响。 “你再说一遍?“ 傅景琛的咬牙切齿。 阮小柔丝毫不惧,直视著他充血的眼睛:“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可能会去找任何一个,不是你的男人,听清楚了吗?” 傅景琛的拳头猛地砸在阮小柔耳侧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阮小柔,你找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景琛,医生那边我已经替你们联繫好了,他们说……“ 沈珂踩著高跟鞋走进来,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她的目光在傅景琛和阮小柔之间扫了一圈,红唇微微抿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要不要我替你们调解一下?“ 阮小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趁傅景琛分神,直接推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傅景琛怒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她。 阮小柔侧身避开,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傅景琛彻底被激怒,猛地转头看向沈珂还噙著笑,声音冰冷至极—— “滚出去,別来妨碍我们!“ 沈珂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出去!“傅景琛一字一顿,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现在是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沈珂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景琛。 “景宸,我可是你最要好的兄弟啊,你和小柔的事情有什么就给我说嘛,你……你让我出去?“ 傅景琛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只是死死盯著阮小柔的背影,声音低沉而危险:“滚。“ 沈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当眾羞辱一般。 她死死咬住下唇,最终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门被重重摔上。 走廊里一片死寂。 阮小柔的脚步终於停下,她微微侧头,望著身后追过来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傅景琛,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黏在我屁股后面了?“ 听到这句话,傅景琛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阮小柔,你別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 傅景琛感觉自己的怒意真的忍耐到了极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声音暴戾而危险。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说话!“ 阮小柔厌烦了这个问题。 当时和顾沉舟接吻,就是被人利用的意外事故。 可没有想到,这个意外却让傅景琛暴跳如雷成这样,似乎他清清白白,和柳如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於是阮小柔轻笑一声,眼底带著嘲弄,声音清澈。 “怎么,傅总现在连沈珂都看不上了,就只惦记著那个视频里的男人?你这样改变取向,是因为遭受了发布会的打击吗?还是说,大庭广眾学狗叫,让你尝到了趣味?“ ——从年少时,阮小柔就很少骂脏话 但这从並不妨碍她有时候,说话像是淬过毒般刻薄。 傅景琛的呼吸一滯,隨即更加暴怒。 “阮小柔!你是真的想让我在扇你一耳光是嘛!“ 两人对峙著,空气仿佛凝固。 而就在这时候,阮小柔忽然敛下眼眸,淡淡笑了。 “傅景琛,说真的,连沈珂都知道天天对芒果过敏,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不知道,真是太讽刺了,不是吗?“ 傅景琛的呼吸一滯,脸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就连气势都弱了几分。 “阮小柔,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阮小柔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情绪上看不出什么起伏。 “沈珂刚才脱口而出'一定是芒果过敏',反应比你这个亲生父亲还快,你们的关係,看来比我想像的还要...亲密。“ 听到这句话,傅景琛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隨后他想到了什么戏謔无比的笑了出来。 “阮小柔,你这是在吃我的醋?“ “哈!等会,该不会发布会上那个男人的照片,是你故意拿来气我的?阮小柔啊,阮小柔,我到底该说些什么好,你怎么还是那么贱,为了博得我的目光,什么都做的出来?欲迎还拒?” 一瞬间,傅景琛像是想通了般,笑的释然。 ——是啊,只有这个解释。 阮小柔怎么可能捨得离开他呢? 他可是她的过去啊!整整14年的时光,她怎么可能割捨的下! 所以才会找一个脸都看不清的男人,让柳如烟藉机將照片,放入发布会中。 第91章 夫妻情趣 “什么、吃醋? 阮小柔真的觉得噁心到了,她觉得傅景琛真的疯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为这个背信弃义,折磨著她,自私自利的混蛋欲迎还拒?! 几乎像是吃苍蝇一般难受,阮小柔猛地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扇了傅景琛一耳光。 啪! 这一耳光,打的响亮,又打的是那么猝不及防。 傅景琛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阮小柔愤怒无比的对他厉声大喝。 “傅景琛,你最好听清楚!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自始至终我关心的只有天天这个从刚出生就养在身边的孩子!要不是和你的那场交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见面吗!?“ 傅景琛双目赤红,一把掐住阮小柔的喉咙,右手则是死死攥著她的腰,几乎要把她碾进怀里。 “交易?阮小柔,原来你踏马的还记得啊,你该死杀人犯哥哥在我手上!“ “既然你明知道这件事,胆子还非要变得那么大,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说完,傅景琛猛地鬆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时,阮小柔猛地呼吸了几口,扶著墙壁剧烈咳嗽起来。 ——虽然只有几秒,但无法呼吸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无比痛苦,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咳咳、咳…” 阮小柔瞪著傅景琛,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 眼前的男人掏出了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重重戳下號码,目光却死死锁住她苍白的脸,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恐惧的裂缝。 “你…你要做什么?” 阮小柔还是慌乱了,以傅景琛的性子,他是真的想让顾沉舟死! “立刻停止夏临风的治疗,他不用待在医院了。“ 傅景琛嘴角噙著残忍的冷笑,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把他送回b区监狱,和那群早看他不顺眼的恶徒们关在一起,对了,別忘跟那帮恶徒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夏临风的家里人,不会过问他的。“ 阮小柔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剧烈咳嗽著,想要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声,不知道是什么人惊慌的回应。 “你说什么?夏临风转院了?!谁干的?“ 傅景琛的指节突然泛白,手机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 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他骤然僵硬的侧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瞬间外放出来。 “傅总,夏临风现在他是自由身,释放证明书都邮寄了过来,而且他的精神和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自己转院的事情我们没法阻止……毕竟,他似乎有个很厉害的朋友在帮他,不断向我们施压…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阮小柔也格外诧异。 她的哥哥转院了?这是怎么回事?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 阮小柔低下头,看到锁屏上跳出一条讯息,讯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賅,像极了那那个寡言的男人。 【夏临风,已顺利转院】 望著顾沉舟的署名,一瞬间,如释重负般,阮小柔握住了手机,高兴的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终於,终於! 她的哥哥终於,顺利从那个医院出来了!並且真的刑满释放了! 从此以后,她终於不用再受傅家的威胁了! 一直以来,傅景琛和王雅丽都以此来要挟她,为了家庭,为了哥哥,她不断退让,可是到如今,没有什么能禁錮她的了! “阮小柔,你笑什么,这么开心?! 傅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攥紧了拳头,咬紧槽牙的下頜线绷得几乎要裂开。 ——该死的夏临风,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刑满释放离开医院?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该死的!阮小柔,是你做的?那时候去,你去了夏临风的医院?““ 傅景琛掐著阮小柔的手面目狰狞。 “不对......不对!“ 但不等阮小柔说话,傅景琛猛地鬆开手倒退半步,像被烫到似的,神经质地扯开领带,昂贵的丝绸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做出这些事情…是夏临风那个混蛋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他从以前就是那么噁心,围著你打转缠著你,好不容易被关进监狱让我喘口气,他又给我找事!夏临风,那时候我就该让他死!“ 话音未落,阮小柔突然抬腿狠狠踹向他膝盖。 高跟鞋尖锐的鞋跟精准命中关节,傅景琛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昂贵的西裤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 傅景琛诧异的抬起头,可瞬间,他就愣住了。 眼前一身白裙,看起来温婉而又纯洁无瑕,总是宛若月光般的女人,忽然俯身压在他身上,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渗血的嘴角,像是只灵巧又狡黠的猫。 ——很多年前的那个青涩的夜晚,这个女孩就是这么趴在他身上,狡黠的坏笑,表示自己是他的,他也是自己的。 一时间,傅景琛有些恍惚。 但马上,他就听见咔噠一声脆响。 “傅景琛,看来,你现在没什么能威胁我的了?“ 领带勒进后颈的瞬间,傅景琛才反应过来——阮小柔这个疯女人竟用他的领带,把他绑在了走廊底部扶手上! “阮小柔!你疯了吗!?“ 傅景琛暴怒的吼声,惊的走廊几个病人赶紧离开。 他涨红了脸,挣扎著要起来。 却看见阮小柔俯视著她,她声音轻得像羽毛,眼底却翻滚著压抑多年的风暴。 “傅景琛,你知道吗,曾经我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现在,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窒息。” 说著,纤白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了傅景琛的脖子。 傅景琛呼吸猛地一窒,颈动脉被压迫的瞬间,他的眼睛撇到了阮小柔脖子上他残留的指印。 那是他留下的。 现在,阮小柔也要给他留下同样的印记。 “喂!我的天啊,你们干什么呢,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啊!”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珂歇斯底里的望著他们,脸绿的几乎能反光。 阮小柔笑靨如,鬆开了手。 “抱歉,夫妻情趣。” 第92章 谁的孩子 “咳、咳咳……阮小柔,你……”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傅景琛咳嗽起来,说话的声音很是模糊。 望著他们俩的姿势和动作,剎那间,沈珂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儘管她掩藏的很好,瞬间完成了偽装,但阮小柔看的还是清清楚楚。 “景琛……你脖子都红了,你真的没事吗?” 尷尬的气氛,在走廊蔓延。 於是低下头,阮小柔没有说话,默默看著自己的手。 指尖,还残留著傅景琛脖颈的温度。 “解开。“ 此刻被她压在身下,领带绑在扶手上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瞧著傅景琛昂贵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喉结上留著几道明显的红痕。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阮小柔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 丝绸布料从金属扶手上滑落时,她故意用指尖划过傅景琛的喉结,感受到男人瞬间绷紧的肌肉。 他在紧张。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不过也是一副血肉之躯。 於是阮小柔敛下眼眸,压低了嗓子,低声说道:“傅景琛,沈珂在看著你呢,你也不想让她知道,刚才你想家暴我,最后却被我按在地上掐个半死吧?” 那一刻,傅景琛的表情很是精彩。 於是他抬起头,望著注视著自己的沈珂,声音乾涩:“我们…在家里也是这样,兴趣罢了……我没事,你別多想。”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沈珂抬手將火红的鬢髮別到耳后,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笑声爽朗。 “哈哈!你们俩!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癖好?得亏我在国外见多识广,才没被你们嚇著!” “不过真是太好了,小柔,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之前还担心因为你出轨视频的事情,你会和傅景琛打起来来著,看到你们小两口玩的那么开心,我可真是放心了。” 阮小柔微笑著从傅景琛身上起开,隨后得体的表示,让沈珂见笑,也打扰到医院的医务工作者了。 紧接著,她猛地向前了一步,直视著沈珂。 “沈珂,你真的不愧是我的挚爱亲朋呢,如果你真的关心我,我猜,你就之前就不该当著我和傅景琛的面,拿出那个所谓的出轨视频,你说,是不是?” 沈珂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 眼下的阮小柔,依旧是面带微笑,声音温和。 但咄咄逼人之感,却比任何时候都强。 “哎呀,小柔,你怎么变得那么斤斤计较啊,刚才天天醒了,说想见爸爸,你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傅天天醒了,一时间,阮小柔不想多停留,立刻前往病房。 而傅景琛也站起了身,神情阴鬱的一把拽住了她。 望了望沈珂,又望了望阮小柔,他竖起了自己的衣领,遮住了自己脖颈上的掐痕。 “回去再跟你算帐,阮小柔,你的这些小把戏,过火了。“ 傅景琛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重带著压抑的暴怒,却又有些微妙。 ——阮小柔,可真是离不开他啊,甚至不惜大庭广眾和他做这种事情宣誓主权,真是吃醋了! 这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果然,那些视频什么的,都是为了刺激他的!阮小柔怎么可能捨得离开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阮小柔並不知道傅景琛在想什么,急於看孩子的她甩开傅景琛,立刻前往病房。 但病房门被推开时,傅天天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病床上,脸色仍有些苍白。 看到三人进来,孩子眼睛一亮:“爸爸!沈姐姐!“ 阮小柔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傅天天先叫了爸爸,然后是沈阿姨,最后才將目光转向她,小声叫了句“妈妈“。 “姐姐的小宝贝,你还难受吗?“沈珂快步走到床边,动作嫻熟地摸了摸傅天天的额头。 隨后她转头对傅景琛,撩起了红髮。 “景琛,看样子没什么问题,医生刚才对我说,下午再观察一下就能出院了,你们俩刚才在外面时,一直是我在这边。“ 傅景琛一时间百感交集。 想到刚才他对沈珂说了什么,有些懊恼起来。 “抱歉,沈珂,刚才我对你、” 但是沈珂没等他道歉完,就大大咧咧笑著,勾住了他的肩膀。 “哎呀!没事,我知道你也是在气头上,你可是最好要的兄弟,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和你慪气呢?我又不是那帮爱吃醋的女人。” 玫瑰的芳香,縈绕在傅景琛鼻尖。 对於沈珂的愧疚之心,顿时溢於言表。 而就在这时候,傅天天撅著嘴,突然拉住沈珂的手,撒起娇起来。 “沈姐姐,我饿了,一会儿你餵我吃饭好不好?“ “怎么,你不让你妈妈餵你?” 沈珂笑著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蛋。 没想到,傅天天直接一头钻入了沈珂的怀中,格外亲近这个没见面多久的人。 “不要!都怪妈妈,要不是妈妈不告诉我那个慕斯含有芒果,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能不能不要回家,在这陪著我啊?” “当然可以呀,姐姐就不回家,在这里照顾你一下午好好不好?” 阮小柔的心中突然一阵绞痛。 她看著傅天天亲昵地靠在沈珂怀里,而沈珂正用一种得意的眼神瞥向她,手指轻轻梳理著孩子的头髮。 自始至终,傅天天都没多看她几眼。 傅景琛皱眉:“天天,你不要缠著沈珂姐姐,她今天刚回来,人非常累。“ 但是没有想到,沈珂马上阻止了他。 “景琛,这孩子你也知道的,在国外我就时长想著他,就让我们多亲近亲近。” 傅景琛最终没有拒绝。 阮小柔站在门口,越发感觉自己的存在像个多余的摆设。 傅天天和沈珂互动的画面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著她的神经,但更让她不安的是,傅景琛竟然对沈珂与孩子之间的熟稔毫无反应,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傅天天这个孩子,也几乎是近乎天然的亲近著沈珂 一时间,阮小柔忽然想到了傅天天的身世。 这个从刚出生一天,就抱到了她怀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生的? 第93章 再次偶遇 “我……有事,出去下……“ 阮小柔忽然有些作呕的转身离开病房。 感觉莫名的,她感觉自己腹中也难受了起来、 看著沈珂和傅天天,现在她真的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 於是她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的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敛下眼眸,逃一般的朝著医院大门迈开脚步。 “真是不知道在装什么……” 望著阮小柔的背影,傅景琛嘖了一声。 ——之前在餐厅里,他就提醒过阮小柔,该选全熟的牛排 明明吃不惯生的肉食,还非要点什么三分熟的羊排,自然会胃不舒服。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挣到钱,去高级一点的西餐厅,阮小柔就是这样,胃不舒服了一整天。 当时他们傻傻的,表示都要吃八分熟的牛排,结果店员告诉,没有这个选项,活像是看两个老土包子进城一样。 “……” 傅景琛沉默了片刻,良久,嘆了口气。 他的手探向自己的衣服,拿出了一瓶胃药。 这是他顺便在药房买的,他就猜到阮小柔的胃会出事,所以准备了胃药。 於是拿出胃药,傅景琛走出门,叫住了阮小柔。 “喂!阮小柔,站住。” 听见傅景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小柔没有回头,只是看著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平淡。 “什么事情?” “別再在这装了,餐厅里就提醒过你,牛排该吃全熟的。“ 一个药盒被粗暴地塞进她手里。 傅景琛抬高了声音。 “胃药,別在孩子面前摆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阮小柔低头看著药盒,並没有露出傅景琛想像中的感谢,反而眸色冰冷:“怎么,傅总这是关心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顿时,傅景琛有些恼火,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別自作多情了,阮小柔,我只是不想天天看到他母亲像个怨妇,收敛一下你那张蠢脸,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吃醋,沈珂替我们照看孩子,你摆著张臭脸想干什么。“ 阮小柔转身面对他,走廊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她曾经多爱这张脸啊,爱到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现在看著却只觉得噁心。 於是她猛地靠近了傅景琛,压低了声音。 “傅景琛,你告诉我,沈珂为什么对孩子那么亲近?“ 傅景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沈珂喜欢孩子,喜欢天天很正常。“ “是嘛?那沈珂知道傅天天芒果过敏,又是怎么回事?傅天天的母亲,是谁?” 阮小柔有些著急了。 她现在就想抓住傅景琛,问个清楚。 “阮小柔,你这是在审问我?“傅景琛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她笼罩,“別忘了,就算夏临风出来了,天天还是我的儿子。只要我想,隨时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阮小柔的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她太了解傅景琛的手段了,他说到做到。 “所以这就是你的新筹码?“她强撑著不让声音颤抖,“用天天来威胁我?“ 傅景琛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粗暴地擦过她的嘴唇:“我说过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不会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吧? ……… 走出门外,阮小柔思绪越来越乱。 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反覆浮现著傅天天依偎在沈珂怀里撒娇的样子。 隱约间,两人的五官似乎都变得像了一些。 傅天天的亲生母亲,果然,是她吗? “哈……” 想到了这个可能,阮小柔心乱如麻。 七年前的那场意外,隨后哥哥的事故,孩子的到来,一切掺杂在一起。 她和傅景琛的感情,也是在那时候,一点点变了味。 可对於傅天天这个孩子,她是真的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照顾。 毕竟和傅景琛这么多年都没有 大三那年, 但那时候她还是太年轻,不够果断,如。 她深呼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小腹不舒服的感觉越发严重起来。 不对劲啊…… 阮小柔敛下眼眸,看了眼手机。 果然,今天是她的生理期。 街道的冷风吹散了她混乱的思绪,阮小柔裹紧外套,朝著街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忽推门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店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手机。 阮小柔径直走向女性用品区,隨手拿了一包卫生。 结帐时,她的余光忽然瞥见超市角落的冷藏柜前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沉舟。 他穿著那件標誌性的黑色风衣,修长的手指正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罐咖啡,动作乾脆利落。 剑眉星目的侧脸在超市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冰冷。 但阮小柔愣在原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顾沉舟不是应该在邻市参加医学研討会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避开,却在这时,顾沉舟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朝她这边扫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撞,阮小柔还来不及反应,顾沉舟已经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胃疼?“ 他停在她面前,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止痛药上。 阮小柔握紧药盒,指尖微微发凉:“......生理期。“ 顾沉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隨即伸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盒薑茶冲剂,递给她:“这个更管用。“ 他的手指修长乾净,骨节分明,阮小柔盯著那双手,忽然想起那天在餐厅,就是这双手替她挡下了傅景琛砸过来的酒杯。 “谢谢。“她接过薑茶,声音很轻。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微微頷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阮小柔突然叫住他,“我哥哥的事......谢谢你。“ 顾沉舟脚步一顿,侧过半边脸:“他恢復得不错。“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阮小柔眼眶发热。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超市的门却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第94章 多靠近我一些 但阮小柔愣在原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顾沉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注视著顾沉舟穿著他標誌性的黑色风衣,修长的手指正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罐咖啡,动作乾脆利落。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避开。 却在这时,顾沉舟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朝她这边扫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撞,阮小柔还来不及反应,顾沉舟已经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胃疼?“ 顾沉舟停在她面前,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她口袋上的胃药上。 阮小柔这才意识到,那盒胃药还在她口袋里,指尖微微发凉:“我没有胃疼......“ 那一刻,顾沉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注视著阮小柔手中的热饮,思索了片刻,隨即伸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盒薑茶冲剂。 “这个更管用。“ 瞧著顾沉舟手指修长乾净,骨节分明,阮小柔有些愣神。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下一秒,顾沉舟便沉默的结好帐,將薑茶递给了她。 没有多说一句话,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看著红薑茶冲剂上,写著生理期事宜饮用,阮小柔这才明白,顾沉舟好像是误会了。 “等等——“ 超市的门却在这时却被猛地推开。 三三两两的学生,拥挤著冲入便利店,要买零食吃。 阮小柔看著身材高挑的身形,便这么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想都没有想,赶紧追上。 “顾先生,等一等,哥哥的事......谢谢你!” “虽然是交易的一部分,但是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我哥哥没有转移,真的可能遇上大麻烦。“ 顾沉舟脚步一顿,侧过半边脸:“他恢復得不错。“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阮小柔眼眶发热。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顾沉舟再度迈开步伐,向著远处走去吗,似乎不愿意多停留一下。 注视著男人的风衣,在冷风中摇曳,阮小柔忽然注意到了不对劲。 ——阳光下,顾沉舟耳朵泛著不自然的潮红。 一瞬间,阮小柔猛地拽住了顾沉舟的手。 手掌比往日还要炙热滚烫的温度,让她一惊。 “顾先生,你生病了吗?” 阮小柔抬起头,望著顾沉舟,见顾沉舟没有说话,她立刻踮起脚尖测试了顾沉舟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嚇人。 “你发烧了,顾沉舟!“ 顾沉舟偏过头,躲过阮小柔的手,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会传染,离我远一点。“ 说完,他转身要走,阮小柔却一把拽住他的风衣袖口。 “不会传染的,你误会了,我没在生理期,抵抗力没那么弱。“ 说完,阮小柔皱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冰咖啡上。 泛著寒意的冰咖啡,在深秋时节,显得更加冰冷起来。 ——都发烧了,为什么还买兵咖啡? 立刻,她询问出声。 但顾沉舟沉默了一瞬,隨后淡淡道习惯了。 瞧著男人逐渐晕染上潮红的面颊,阮小柔一时间愣住。 於是她索性不由分说,直接夺过对方手中的咖啡,转而將自己刚买的热饮塞进他手里。 “喝这个。“阮小柔的语气不容拒绝,“发烧喝冰的,你是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顾沉舟垂眸,看著手中突然多出的热饮。 他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道:“没必要,这样对我。“ “有必要。“阮小柔盯著他,一字一顿,“顾先生帮了我那么多,我总不能看著你生病还不管。“ 顾沉舟抬眼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因高烧而显得格外幽深。 “阮小姐,我知道,你希望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那一瞬间,阮小柔愣住了,没有想到顾沉舟说出这句话。 但瞧著眼前的男人,她扬起了笑容。 “是啊,所以照顾我这位永不背叛的交易对象,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顾沉舟没再说话,只是握著那杯热饮,指尖微微收紧。 “顾沉舟,你车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见男人脸色的潮红又蔓延了几分,眉头紧锁,显然很不舒服,阮小柔心里也更著很不舒服。 但是沙哑而又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 “不用。“ 顾沉舟依旧拒绝得乾脆利落,一点机会都不给阮小柔留。 但可惜,阮小柔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她一把將顾沉舟大衣口袋里的车钥匙拿了出来。 “別开玩笑了,你这样怎么开车?“ 阮小柔拿起车钥匙,按了一下,发现附近居然都没有反应。 “快告诉我吧,万一你路上晕了怎么办?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顾沉舟似乎被她的话噎住,沉默片刻,终於妥协。 “前面路口右转。“ 阮小柔鬆了口气,一把拎起他的手,让顾沉舟把胳膊架在自己身上,靠向自己。 身体贴近的那一刻,顾沉舟敛下眼眸,看不出情绪。 而阮小柔跟在他身侧,並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夜风微凉,阮小柔也有些冷,忍不住靠近的更近了些。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沉舟,发现他下頜线绷得极紧,眉头微蹙,显然在强忍不適。 一时间,阮小柔想到了一些关於顾沉舟的传闻。 那些三流媒体,对於顾沉舟的来龙去脉传的人云亦云。 但惟有一点,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年纪尚小时,便被撵走,在国外独自一人呆了很久,直至去年才回国。 “发高烧时,喝冰水,是在国外养成的习惯吧?” 阮小柔忽然觉得有些心疼顾沉舟。 即便眼前的男人是那么高大,往那一站都能为自己挡出秋夜的寒风,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令人难过。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斟酌著开口,“顾沉舟,你可以不用那么逞强,现在生病了,你可以多靠向我一些。“ 顾沉舟脚步一顿,侧眸看她。 那张泛起潮红的脸,此刻似乎有些温柔。 “习惯了。“ ——又是这句话。 阮小柔莫名,想到了自己。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得不习惯一些事情。 “习惯是可以改的,顾沉舟。“她轻声说,“至少现在,有我在你身边。“ 顾沉舟眸光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热饮,任由那温度一点点渗入掌心。 “好。” 第95章 只有两个人的浴室 开车来到顾沉舟的家,阮小柔推开门的一瞬间,微微怔住。 宽敞的客厅乾净整洁,却冷清得近乎空旷,没有一丝人气。 没有管家,没有保姆,甚至连生活痕跡都少得可怜,仿佛这里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而非一个家。 “那个,顾先生,你的家庭医生呢?“ 阮小柔皱眉问道。 ——她真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比之前与顾沉舟见面的那个別墅,还要冷清。 好像在哪里,都只是他的落脚点,而非可以归巢的巢穴。 “顾先生,你是不怎么住在这吗…可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公寓,平常上班,你应该会住在这里吧?” 目光在桌面上的几份文件上收回了目光,阮小柔疑惑出声。 毫无疑问,上班的时候,顾沉舟应该是多数呆在这里。 可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脱下风衣掛在一旁,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立刻,阮小柔扶住他。 手心触及的皮肤滚烫得嚇人。 “顾先生,你烧得这么厉害,家里的退烧药在哪?“ 环顾四周,阮小柔试图寻找医药箱的痕跡。 可顾沉舟却闭了闭眼,声音低哑:“没有。“ 听到这话,阮小柔有些诧异。 “那你平时生病怎么办?“ “熬过去。“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阮小柔心头一刺。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深吸一口气,扶著顾沉舟往臥室走:“你先躺下,我去买药。“ 然而,她刚转身,顾沉舟却撑著床沿站了起来。 “谢谢。“男人嗓音沙哑,却依旧冷静平淡,“你可以回去了。“ 阮小柔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她都说了自己不会被传染,更何况自己喝醉酒时,不也是被他照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沉舟,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让我回去是不可能的?除非…眼下能有別的人照顾你,我就离开。“ 顾沉舟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烧到潮红的面庞,眼神都有些恍惚。 瞧著男人径直走向浴室,阮小柔不放心地跟上去,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宽敞的浴缸里,蓄满了冰水,水面还浮著未完全融化的冰块,寒意扑面而来。 顾沉舟低下头,伸手解开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和一片泛红的胸膛,似乎准备直接踏入冰水。 “你疯了吗?!“阮小柔猛地衝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高烧泡冰水?你没有开玩笑吧?“ 顾沉舟垂眸看她,眼神因高热而略显涣散,却依旧固执:“有效。“ “有效个鬼!“阮小柔气得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这是自虐吧,没听说这样降温的!就算有…我觉得,现在最好换个温和的方式!“ 她死死拽著顾沉舟不鬆手,两人僵持间,顾沉舟忽然踉蹌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顾沉、” 猛然间,阮小柔只觉得天旋地转,顾沉舟失去平衡的瞬间,她也被扯了下去。 下意识闭上眼,阮小柔却感受到一只手掌稳稳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哗啦!!! 刺骨的冰水瞬间浸透鞋袜。 阮小柔被激得浑身发抖,睁眼时却看见顾沉舟的手背磕在浴缸边缘,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而自己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护在怀里,跨坐在男人身上,除了双腿,髮丝都没有沾湿。 安静的浴室中,漫过的浴池的冰水,滴滴答答顺著瓷白的池子漫延而出。 水在洁白的地板荡漾开来,泛起涟漪,偌大的世界,似乎化为了满是水雾的洁白。 而这方满是水汽的小小世界中,只有他们彼此二人。 “你...还好吗?“ 阮小柔低下头,声音晦涩。 冰水顺著顾沉舟滚烫的脖颈流进衣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嗯。” 顾沉舟撑起身子想退开,被阮小柔一把按住肩膀。 她望著男人手背渗血的伤口,低下了头。 “抱歉,顾沉舟,之前是我说话,太不客气了,我向你道歉……” 阮小柔轻声说道,指尖轻轻抚上顾沉舟发烫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升温。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多依赖我一些,好吗?“ “就像是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依赖你一样,明知道那样不对,还是忍不住靠近你……“ 说著,阮小柔捧起顾沉舟的脸颊。 此刻,她的睫毛还掛著水珠,但却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那一剎那,顾沉舟呼吸明显滯了一瞬。 冰水中相贴的肌肤,冷热交融,越发將灼热与冰冷划不清了界限。 顾沉舟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撩起了阮小柔的头髮。 望著女人莹白如玉的耳际,他垂下眼帘,喉结滚动。 “你会感冒。“ “那正好。“阮小柔索性整个人贴上去,用体温温暖他浸湿的身体,“互帮互助的话,你会接受我的照顾吧?“ 窗外秋雨悄然而至,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 顾沉舟终於慢慢鬆开紧绷的脊背,將额头抵在她肩上。 滚烫的呼吸拂过颈侧时,阮小柔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回应。 “嗯。“ 阮小柔笑了,笑的温柔。 她从水里钻了出来,趁机將顾沉舟拉离浴室,强硬地让他换好衣服,按回床上。 “你的衣服…我帮你找、” “躺好,我就借一件你的衬衫就好,我都可以当裙子了。“ 阮小柔发號命令完,便转身为顾沉舟找毛巾物理降温。 很快,下单好的药也到了。 为顾沉舟递过药和温水,量过体温,阮小柔便扎好马尾,准备在厨房熬適合的粥喝。 ——暴雨马上降临,她得抓紧时间。 而瞧著阮小柔套在自己宽大衬衫下的身影,顾沉舟眸光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阮小柔打断。 “我去做饭,顾沉舟,你就在这好好躺著,要是再敢进那个浴缸——“ 阮小柔眯起眼睛,摆出坏坏的样子。 “那我就把你绑在床上,永远下不来,知道了吗?“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繫上了围裙。 关门声响起后,顾沉舟缓缓闭上眼,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好啊。” 第96章 就这样陪著我 咕嘟咕嘟! 安静的厨房內,锅中的蒸汽慢慢氤氳开来。 身材娉婷昳丽的女人抬起手,打开了盖子。 ——颗颗晶莹的米粥中,嫩滑的瘦肉在翠绿的菜叶映衬下,显得更加爽口,滚烫中翻滚著清甜的鲜香。 一瞬间,米粥瀰漫的香气,縈绕在整个厨房。 但阮小柔並没有急於关火,而是望著翻滚著的粥,拿起舀勺,不慌不忙等待米油熬出,尽数舀出后,再滴入调料。 哗啦! 窗外,雨声变得更大了,落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寒风凛冽。 而温暖的屋內,扑鼻的饭气带著驱散一切的寒气的力量,温馨至极。 阮小柔舀出盛了一碗端到了顾沉舟身旁。 此刻,男人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 那张向来冷峻又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眉目舒展著,平和而脆弱,泛著淡淡的潮红,带了一丝与往日正经无比,截然相反的气质。 可偏偏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阮小柔放下粥,仔细端详著顾沉舟,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於是她伸出手,轻轻捋过男人额前的碎发。 瞧著像个孩子般安详入睡的男人,阮小柔笑了笑,將他额前的湿毛巾换了一个。 “等睡醒再吃饭吧,不急於一时。” 阮小柔收回了碗勺,走到窗前,望著越来越暗的天色。 窗外雨声渐密,玻璃上爬满蜿蜒的水痕。 ——天气预报上说晚上8点黄色预警,要是现在不离开,等到暴风降临,她可能就没办法回家了。 想到这,阮小柔转身准备测量顾沉舟的体温。 如果退烧了,她就离开。 而就在她把体温枪对准顾沉舟手腕时,她忽然间发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顾、” 几乎来不及说完话,骤然间,世界顛倒起来。 被比往日还要滚烫而又炙热的气息包裹的剎那,阮小柔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顾沉舟居然將她整个人拽到了怀里。 那一瞬间,柔软的床铺甚至因为她的摔落,富有弹性的弹了一下。 “顾沉舟,你这是、怎么了?” 阮小柔昂起头,望著眼前的男人,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现在的距离实在太过贴近,近到整个人都要贴上顾沉舟的胸膛。 孤男寡女……不能这样,她必须赶紧从床上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准走。“ 窗外的闪电划过,照亮了顾沉舟因高烧而泛红的眼尾。 或许是生病了,顾沉舟变得比以前,更为执拗。 他紧紧抱住了阮小柔,噼啪的雨声在窗外响起。 “不是说好...让我依赖你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快丟下我?” 顾沉舟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沙哑。 紧贴的姿势,让阮小柔动弹不得,她只能看见男人那只覆盖著薄茧的手指攥的极紧,骨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顾沉舟…你先鬆开……” 阮小柔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虽然知道顾沉舟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才变成这样,但声音还是难以控制的有些急促。 可听到她的话,顾沉舟没有鬆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將她的腰身握得更紧了些:“留下来。“ 这三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阮小柔耳根发麻。 窗外,天,彻底黑了下来。 借著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阮小柔看到顾沉舟深邃的眼中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绪。 ——太过滚烫了。 阮小柔低下头,耳根子红的发热。 此刻,顾沉舟炙热的气息撩过她的耳畔,滚烫的身体紧紧禁錮住她,连心都要被这份炙热烫化了。 “留下来。” 男人再一次低沉的重复。 雨声渐急,黑暗中,阮小柔感觉到顾沉舟的额头抵上了她的身上。 这个在外人眼中冷峻而又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固执的孩子般,紧紧抱著她,不肯放手。 “好,我不走。“ 鬼使神差地,阮小柔听见自己这么回答道。 “今晚我不会回去,等於...“ “不是今晚。“顾沉舟打断她,声音低沉,“是以后。“ 阮小柔呼吸猛地一滯。 她感到顾沉舟的修长的手指顺著她的手腕缓缓下移,最终与她十指相扣。 明明这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但却让她的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膛。 “顾沉舟、“阮小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烧糊涂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划亮了整个黑夜。 雷霆的怒吼声中,阮小柔看见顾沉舟点漆般的双眸紧紧盯著她。 “我很清醒。” 隱约间,顾沉舟低声道。 男人一点点,面庞再向她靠近。 那一刻,心跳如擂鼓般在阮小柔的胸腔中跳动。 还没有等顾沉舟说什么,阮小柔偏过头去,猛地伸手挡住了顾沉舟的薄唇。 “等等!你不是……之前还担心会传染吗?“ 注视著阮小柔嫣红的耳畔,顾沉舟沉默著,没有动。 但阮小柔还是敏锐感觉对方,微微鬆开了钳制住她腰身的力道。 黑暗中,他们谁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静謐的呼吸,在臥室中传递开来。 “顾沉舟……我熬了粥……要不,你先把粥喝了,好吗?“ 像是生硬的转移话题一样,阮小柔趁禁錮住自己的力道稍微鬆开用另一只手,摸索著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粥碗。 当温热的粥香瀰漫开来时,她感觉到顾沉舟微微抬头,再度注视著自己。 於是阮小柔犹豫了一下,抬起了勺子。 “我餵你?“她小声问。 顾沉舟垂眸,没有说话,目光始终落在阮小柔脸上,像是要把她看透。 但不等顾沉舟给予回应,阮小柔坐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顾沉舟唇边。 ——睡了那么久,还发高烧,必须吃东西补充体力。 於是阮小柔有些强硬的,像是哄孩子一样,示意顾沉舟张嘴。 “啊,张嘴,顾沉舟。”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顾沉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默默接过了米粥,表示要自己来。 “小心烫。“ 阮小柔轻声提醒。 於是趁著顾沉舟自己喝粥,她想著拉开顾沉舟的手,立刻要从宽敞的大床上离开。 但是没有想到,顾沉舟居然举著空碗,重新放回了床头柜。 “嗯?这么快你喝完了?” 阮小柔真的又愣住了。 毕竟这喝的也太快了吧? 但黑暗中,顾沉舟却在下一秒又重新揽住了她的腰。 被拥抱著重新倒回,阮小柔僵在原地,听到顾沉舟在耳边低语。 “就这样,陪我。“ 第97章 哥哥的查岗 阮小柔僵在顾沉舟滚烫的怀抱里,听著窗外暴雨敲打玻璃的声音。 顾沉舟的呼吸渐渐平稳,昏昏沉沉的再度睡去。 但灼热的手掌却仍紧扣著她的腰身,像是生怕她一不留神,就离开了一样。 ——这下真的走不掉了。 阮小柔盯著天板轻轻嘆了口气。 窗外的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 而在这个被雨水隔绝的公寓里,他们安静的相拥在一起,无比静謐,只有雨幕中偶尔闪过的车灯,在天板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隨即再度归为黑暗。 阮小柔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1:47。 锁屏上显示著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傅景琛“。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悬在拉黑键上停顿三秒,最终还是划开了红色选项。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她把婆婆王雅丽的电话也给拉黑了。 “都是因为傅景琛生病...这是人道主义救援。“ 阮小柔小声嘀咕著转头。 睡在她身旁的顾沉舟,潮红的眼尾在睡梦中渐渐变浅,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此刻凌乱地散在枕上。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近的她似乎都能数清,顾沉舟的睫毛。 “真长呀……” 阮小柔端详著顾沉舟的脸,隨后孩子心性般,戳了戳顾沉舟的脸颊。 男人睡得很沉,並没有被惊动,於是阮小柔伸手测量下了体温,確认顾沉舟的高烧的確退下来了,略微放下心来。 嗡嗡嗡! 但就这时候,手机突然在被子上震动起来。 陌生號码的来电显示让阮小柔让她皱眉。 八成是傅景琛的小號吧? 仔细想想,还真是搞笑,现在,她成了那个夜不归宿的人,而傅景琛却成了那么询问她在哪的怨夫。 阮小柔下意识要掛断,但思索了一下,却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她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傅天天这个孩子。 不知道,傅天天现在怎么样? “傅景琛,我不想和你讲话,你告诉我,现在傅天天怎么样?” 可接通电话的剎那,手机那头传来的玩世不恭的声音,让她浑身血液瞬间沸腾一般。 “是我,你哥。” 电话那头,夏临风似乎在笑,带著气音。 “哥?!” 阮小柔诧异的出声,她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是夏临风给她打的电话! 隨即,她听到了轻笑。 “怎么,没想到是我打电话吧,听到是哥哥的声音,很惊讶?” 夏临风的声音听上去状態不错,清澈而爽朗。 一瞬间,阮小柔的眼眶有些红。 她赶紧压低了嗓音,询问对方情况。 “哥,你怎么样?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临风唔了一声,似乎在思索:“现在的话,应该算是中心医院吧,我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还不打算给我接接风?” 阮小柔听到这句话,高兴的要命。 一瞬间,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会和夏临风打打闹闹的小女孩。 “当然要接风!你哪次回来,我不接风?明天你几点出院?我提前去准备……“ 但话刚说完,阮小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有些失落。 “哥,都怪我,这段时间都没能及时联繫你,上次你突然失去清醒的意识,我真的嚇坏了,后来还发生了好多事……对不起“ 电话那头传来夏临风轻快的笑声。 “嚇坏了?我们家阮小柔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还记得,我刚离家打工那两年,有天突袭回来看你,结果在学校门口,撞见你和傅景琛手拉手逛街,大胆的很,还共同喝一罐——“ “哥!“阮小柔提高了音量,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被角,“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查岗啊~“ 夏临风的声音依旧是带著几分轻佻,但莫名的压迫感,却几乎要穿透整个手机。 “毕竟这次我可是离开了整整七年,谁知道某位会不会重蹈覆辙?“ “你说...这个大胆的人,会不会现在正躺在某个陌生男人的床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跟自己的哥哥打电话?“ 阮小柔的呼吸瞬间凝滯。 ——夏临风是怎么猜到的? 是在诈她吗? 软虾肉僵直著身体,感觉到顾沉舟灼热的呼吸正拂过她的后颈。 手机从掌心滑落半寸,又被她手忙脚乱地捞回来,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胡、胡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不自然地拔高了八度,“我都大了,还要你管这个,而且明明是在自己家!我在看电视!“ 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简直蠢透了。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仿佛血脉压制一样,阮小柔忽然紧张起来。 即便早就已经不是孩子,但是面对夏临风的查岗,她还是像当年被逮到早恋一样无措。 “夏临风,你怎么不说话?” 阮小柔攥紧了手机,再度听到了夏临风的一声轻笑。 “小柔,你知不知道,从小,你每次对我说谎的时候,语速都会变快。“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让我猜猜...你现在应该是躺在床上,头髮鬆鬆地挽著,旁边还放著刚喝完的粥?我想,八成还是我教你熬的蔬菜粥?“ 阮小柔望著自己松松挽著头髮,以及床头柜上顾沉舟喝剩的粥碗。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差点弹起来,却不料牵扯到被顾沉舟拦住腰,整个人又不敢动弹一下。 “嗯,你听上去好惊讶,是我说错了吗?“ 夏临风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似笑非笑. “不然,我现在视频確认一下?“ “不行!“阮小柔几乎是尖叫出声,隨即意识到失態,慌忙压低声音:“我是说...信號不好...“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夏临风轻轻嘆了口气:“好吧,小柔,是哥哥误会你啦,你把电话给旁边那位吧。“ “不行,他发烧睡觉呢。” 刚说完,阮小柔又愣住了。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阮小柔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雷声还响。 她刚才,再说什么!? 第98章 真的好可爱 顾沉舟的掌心温度透过手机传递到阮小柔手背上。 阮小柔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更用力地握住。 “顾沉舟,你別——“ 她小声哀求,希望顾沉舟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但顾沉舟已经將手机贴到了耳边,声音因为高烧而沙哑:“夏临风。“ 一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夏临风轻佻的笑意:“看来,小柔確实在你身边啊,某人撒谎水平,真是还不如上学的时候。” 阮小柔顿时涨红了脸,赶紧要拿走手机。 “夏临风!你管的著吗!这是我的私生活,我掛了!” 说完,阮小柔不等夏临风表態,就要掛断电话。 可一瞬间,顾沉舟的手臂环住阮小柔的腰,將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阮小柔的双臂就这么被男人都环在胳膊下,动都动不了。 “顾沉舟,你?!” 阮小柔诧异,她用力推搡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顾沉舟的力气大的嚇人,根本不是她能撼动的。 此刻的她,好像被一块滚烫无比的岩石灼烧著,禁錮於岩石的宽阔的胸膛。 “你……” 微妙的姿势,让阮小柔不敢再乱动,只能坐在顾沉舟的怀里,被轻而易举的抽走了她的手机。 “乖。” 阮小柔隱约听到了低笑。 感觉到顾沉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髮,一时间,阮小柔只能长嘆,这算是照顾病人,所以就让一让他吧。 但电话那头,却短暂的停顿了一瞬。 似乎察觉到手机换人了,夏临风的语气,骤然变得幽森无比,完全不同於先前在阮小柔面前,玩世不恭又阳光的样子。 “真让人遗憾啊,跟踪狂顾沉舟先生,看来我打扰到你和我妹妹的良辰美景了吧?“ “不过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反而开心的要死呢~毕竟小柔不记得你是谁,但我记忆力很好,记得很清楚,你是谁。” 气氛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仿佛实体一般,凝结成冰。 顾沉舟敛下眼眸,望著怀里的阮小柔。 阮小柔也在朝著手机看去,似乎想倾听出,自己的哥哥再说什么。 但他们的声音太小,什么也听不清。 於是阮小柔费劲的挤出手,拉了拉顾沉舟的衣角。 “顾先生,我哥哥,说什么了?” 瞬间,电话那头,夏临风发出了一声嗤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对了,顾先生,刚才听小柔说你发烧了?你该不会是自己泡了一晚上冰水,或者故意吹冷空调,好让小柔来照顾你吧?” “不过介於我是因为你,才能从傅景琛手里出来,我就不揶揄了。总之告诉小柔,一会我会接走她,她晚上就不留这了。” 电话一瞬间掛断。 窗外电闪雷鸣,噼啪的雨滴打在窗户上,震耳欲聋。 瞧著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掛断键,阮小柔更加疑惑了。 按照夏临风的性子,查岗完,肯定还要跟她说上几句,怎么会就这么掛断了。 如同本能般,阮小柔心悸起来。 “顾先生,我哥哥说什么了,怎么掛断的这么快?” 但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敛下眼眸。 阮小柔更著急了,赶紧查看手机,很快,一封简讯发了过来,带著时代的气息。 【一会来接你(#^.^#)你哥】 “一会来接我,这是在开玩笑吗?他当我还是孩子吗?” 听到这话,阮小柔瞪大了眼睛,她转头看向窗外倾盆大雨,玻璃上爬满蜿蜒的水痕,夜色黑的可怕。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能接人的天气。 “夏临风在想什么?他身体才刚好,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啊!他这是要从医院逃出来接我?!“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髮,赶紧回復夏临风让他別过来,雨那么大会出事的,隨即转向顾沉舟时满脸歉意。 “对不起,我哥在手机里,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都怪我,应该第一时间掛断的。“ 说著,阮小柔伸手替顾沉舟掖了掖被角,希望他能重新躺好睡觉。 “他就这样,总把我当小孩子管著,因为我父母走的早...总之,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家里的一些原因。“ 顾沉舟没有回应,昏暗的夜色中,他深邃的眼眸低垂著,黑髮凌乱地散在额前,莫名透著一股失落。 阮小柔心头一软,轻嘆一声重新蜷缩回他身边,和他並排躺在一起。 “安心睡吧,我说过了,不走。“ “我答应过的,今晚会陪著你。“ 窗外雷声轰鸣,阮小柔安静地拉著顾沉舟的手,似乎能感觉到男人胸膛的起伏,以及透过睡衣传来的体温。 “你哥哥、“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说我是跟踪狂…那时候,你也是因为他,才这么想的吗?“ 阮小柔噗嗤笑出声。 她翻过身,注视著顾沉舟,一字一顿道:“顾先生,不是说过,我们不在芥蒂这个问题了吗?而且我哥啊,他胡说八道惯了。“ 调整了下姿势,阮小柔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小时候,我有一个同桌男生送我橡皮,他都能说人家是变態,所以你別往心里去。“ 但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幽深的眼睛凝视著她,看得阮小柔心头莫名发紧。 “顾沉舟?“ 静謐的臥室,只剩雨声。 落雨敲打著空调外机,满是水渍的窗户外,偶尔划过一道闪电,將整个臥室映照得忽明忽暗。 而顾沉舟挺拔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沉寂。 “那块橡皮,你还留著吗?“ 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 阮小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隨即忽然意识到谈论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觉得顾沉舟有些时候,很是可爱。 “怎么可能留著,那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如果不是隨口一提,我都忘了。” 说完,阮小柔下意识揉了揉顾沉舟的头髮。 下一秒,她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顾沉舟已经退烧了,更何况,这个只有只用一只手,將能將自己禁錮住的危险男人,怎么会和可爱沾边? 阮小柔迅速收回了手,但就在这时候,顾沉舟忽然敛下眼眸,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 顾沉舟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著。 但他却將阮小柔的手,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头顶。 阮小柔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灿烂。 ——生病的顾沉舟,真的是好可爱。 第99章 哥来接人 “顾先生。” 阮小柔手停留在顾沉舟的发间,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著他微凉的髮丝。 见顾沉舟没有动,鬼使神差地,她竟又轻轻掐了掐他泛著潮红的面庞。 出乎预料的,男人的脸比想像中要柔软,並非是外表那样冰冷,很暖和。 “真好奇,要是其他人看到顾总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嚇一大跳吧...“ 阮小柔小声嘀咕著,指尖流连在顾沉舟英挺的鼻樑上。 眼前剑眉星目,冷峻无比的男人,此刻像是任由她处置般安静。 而在这份沉寂中,顾沉舟静静注视著她,漆黑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中格外明亮。 “只有你看得见,阮小柔。”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心猛地一跳。 在这两人同时清醒著,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的距离中,阮小柔忽然心跳加速的厉害。 淡淡的雪松香混合著雨水的气息,在空中蔓延。 就在这曖昧的气氛再度升温时—— 咚咚咚! 三下清脆的敲门声像一盆冷水浇下,阮小柔浑身一僵。 她诧异的望向了门外,一时间没敢动,以为自己是幻听。 可就在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的时候,手机在枕边震动,屏幕亮起。 【开门^_^】 “不会吧...“阮小猛地坐起身,望向窗外依然瓢泼的大雨,“夏临风真的来了?!这个疯子,雨那么大!“ 顾沉舟的手臂突然收紧,如同本能一般。 可门铃紧接著响了起来,清脆至极。 阮小柔手忙脚乱地挣脱顾沉舟,赤脚踩在地板上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有些发软。 “咳、来…来了!” 胡乱整理著领口,阮小柔硬著头皮跑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潮湿的风夹著雨丝扑面而来。 夏临风撑著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门口,伞沿还在不断滴水。 就连穿著件的米色大衣,领口已经被雨水打湿成深色,但他却依然笑得春风满面。 “惊喜吗?“ 夏临风歪了歪头,发梢的水珠隨著动作滑落。 阮小柔顿时有些愣神。 ——比起上次在医院见面时,夏临风的气色確实好了许多 虽然身形依旧瘦削,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那双好看的桃眼,闪烁著狡黠的光 “你疯了吗?“ 阮小柔鼻子一酸,压低声音,马上搂住了他,先把他扯入玄关。 “这么大的雨,你甚至明天才出院!“ 夏临风收起伞,水珠溅在地板上。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著公寓內部,目光停留在臥室半掩的门上,隨即变得笑眯眯的:“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阮小柔一愣,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夏临风忽然变戏法一样,双手一抖,一个黄色的雨衣抖了出来。 “来的路上给你买的,要试试吗?” 那一瞬间,望著模样像小鸭子形状的雨衣,阮小柔的表情很是复杂。 ——虽说小黄鸭雨衣很可爱,她上大学的时候甚至还很喜欢穿,但现在,她早就因为自身的年龄不喜欢这些了。 “夏临风,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年多大了?我又是小孩子。” “怎么?你忘了,就算变成老太太了,那不还是比我小?” 说著夏临风好看的桃眼注视著阮小柔,笑盈盈的弯成了一对新月。 於是听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哥哥,这样强词夺理,阮小柔也只能长嘆一口气。 “这个雨衣不便宜,你哪来的钱啊?干嘛不买雨伞?” “我不是有一把吗?你站在我伞里不就好了,难道说,你会害羞~” 笑嘻嘻的说著,夏临风猛地晃了晃他手中的伞,活像是甩水的狗一样,水溅到了阮小柔脸上。 “夏临风!” “好啦,我不逗你了,咱们这就走,不过,在走之前……” 夏临风忽然迈开步子,大步走向客厅。 “夏临风!哥,你怎么,进来干嘛?“ 本来在收拾脸上雨水的阮小柔心中一紧,急忙追上去,却在门口撞见两个男人对峙的场景。 ——顾沉舟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身姿笔挺站在客厅中央,面无表情。 而夏临风站在他面前,明明是刚从医院出来,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他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哎呀~听说顾沉舟先生发烧了?我特意带了退烧药来,这样以后你就知道,发烧啊,需要的是吃药,而不是要~人~陪~“ 这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阮小柔赶紧拉了拉夏临风,示意他怎么能这么说话。 但顾沉舟却沉默地接过药盒,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泛著冷白的光泽。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夏临风!“阮小柔急忙上前一步,开始解释起来,“是我自己主动要照顾先生的,他烧到39度多,一个人发高烧真的很难熬...“ 可她话音未落,夏临风突然从茶几上抄起一个测温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顾沉舟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滴——36.5c“ 电子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夏临风晃了晃测温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我们的大恩人顾先生已经退烧了呢,真是不可思议~“ 说完后,他刻意拖长了音调,有些戏謔。 “怎么,好端端的大男人,总不会胆小的不敢一个人晚上睡觉,要人陪吧?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带著明显的挑衅。 阮小柔感觉空气瞬间凝固了。 她看到顾沉舟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暗沉如墨。 “夏临风!哥!“她急忙拽住夏临风的手臂,“你別这样...“ “哎~我怎么了?“ 夏临风无辜地眨眨眼,突然凑近阮小柔。 “不过你说,顾先生该不会真的害怕一个人睡吧?还是说...他其实根本没发烧?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哄骗某人?“ 第100章 一点也不危险 顿时,阮小柔有些无语的瞅了一眼夏临风。 ——这个不著调的傢伙,真是胡言乱语起来,就没个边际 人家顾沉舟高烧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装病? 再说了,就算真是装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就是为了今晚留下她....... “我说,哥,你才大病初癒,这就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说著,阮小柔认真的向不留痕跡的掐了一下夏临风的手臂,示意他別在阴阳怪气了。 “而且你不知道,是我偶遇了顾先生,隨后硬要留下来照顾他的,都是我太冒失....” 隨后,阮小柔认真无比得向著顾沉舟道歉,表示自己哥哥没有恶意。 望著阮小柔维护般的,站在夏临风面前。 身姿笔挺的顾沉舟依然维持著一脸冷峻,但指尖却不留痕跡的收紧了药盒。 窗外,雨声渐渐小了起来。 阮小柔抬头看向顾沉舟,注意到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泛著潮意,锁骨一片晶莹。 ——出汗了。 一时间,阮小柔有些不知所措。 她都答应了顾沉舟,今晚留在这照顾他,但是夏临风刚出医院,外面又下著雨,千里迢迢赶过来,又不能就这么让他一个人离开。 “那个....” 但是不等阮小柔说完,夏临风却先於她开口前,抖了抖自己手中的伞,轻嘆了口气。 “唉,我道歉。” “是我被冲昏了头脑,坐了7年牢,让我都忘了,阮小柔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没有资格打扰你们,真的抱歉。” 那一刻,阮小柔的心猛地揪住。 听著夏临风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她忽然什么不回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食言也不是她的作风,不如....... 可就在这时候,顾沉舟却缓步走向玄关,从衣帽架上取下阮小柔的外套。 “顾先生?” 接过外套,阮小柔有些诧异。 去看见顾沉舟也套上了自己的风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雨很大,我送你们。“ 简洁的说完,顾沉舟敛下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夏临风却突然挡在门前,笑容里带著几分玩世不恭。 “不必了顾总,我们为您添了这么大的乱,就不麻烦您了,毕竟您生著病,我妹妹就让我带回去吧。“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臥室方向。 “毕竟...有些'照顾'还是適可而止比较好。“ 明明夏临风在笑,顾沉舟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场面莫名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著窗户。 空调的暖风,吹拂而过,却又咋敞开的大门前消散。 “啊!那个,外面还下著雨呢,顾先生还是別出去了,万一又加重了病情怎么办?” 阮小柔站在两个男人之间,感觉把他们分开。 一瞬间,她看到顾沉舟的手指在外套上收紧了剎那,又缓缓鬆开。 “拿著伞。“ 最终,顾沉舟只是平静地將一把黑伞递给她,眼神深邃得让人读不懂情绪。 “路上小心。“ 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线,阮小柔跟著夏临风走进电梯。 金属门合拢的瞬间,她下意识回头,仿佛能透过层层墙壁看见那个站在玄关的凝视著他们的挺拔身影。 ——就这么走了,顾沉舟心里多少会很失落吧? 但是下一秒, 夏临风突然捏了捏她的耳垂,冰凉的指尖激得她一颤。 “发什么呆?“ 说著,夏临风抖开那件小黄鸭雨衣,晃了晃,勾人的桃眼带著几分希冀。 “穿上,別把衣服淋湿感冒了。“ 塑料包装窸窣作响,阮小柔盯著雨衣帽子上翘起的橡胶鸭嘴,突然想起上学时,夏临风也是这样,总买些幼稚可笑的东西哄她。 那时他总说:“我们小柔穿什么都像只迷路的小鸭子,等著我来把你带回家。“ “真是的,我都多大的人了...“ 阮小柔嘟囔著,却还是任由夏临风將雨衣罩在她肩上。 带著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手指擦过她的下頜,让阮小柔忽然有些僵硬。 感受著夏临风为开始系上扣子时,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夏临风,我自己来。” 剎那间,夏临风的手,忽然在她颈窝停顿了片刻。 “你真是长大了...以前,你穿著恐龙睡衣衣能追著我满大学操场跑的时候,可没这么扭捏。“ 夏临风笑著移开手,撑开了雨伞。 雨滴在伞面炸开细小的水。 注意到阮小柔还没撑开伞,他朝著阮小柔偏去。 那一瞬间,瞧著夏临风右肩的上洇著深色水痕,像幅未乾的水墨画,阮小柔突然鼻子发酸。 监狱的探视玻璃后,她曾无数次梦见这个总把伞往她这边倾斜的身影。 如今他真真切切站在雨里,却比记忆中瘦削太多,锁骨在领口投下深深的阴影。 “哥,我、” “趁雨小,我们抓紧时间回家。“ 话音未落,夏临风突然抬手,將小黄鸭雨衣的帽子重重扣在阮小柔头上,雨水顺著帽檐滚落成珠,遮挡住了所有视野。 一瞬间,阮小柔大叫起来。 “夏临风!” 夏临风笑起来,瞧著橡胶鸭嘴在她额前俏皮地翘起,耸了耸肩。 “好了好了,不闹了,趁著雨小,我们赶紧回家。” 听到这话,阮小柔的表情愣住了。 隨即她长嘆了口气。 “我们...现在哪还有家?找一间最近的旅馆住下吧,傅景琛那边肯定是不能回的。“ 雨水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飘落。 夏临风突然贴近,伞面倾斜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带著雨水气息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別傻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那一刻阮小柔愣住,隨即有些想哭。 雨滴顺著小黄鸭帽檐滚落,她低下了头。 夏临风下意识的再度靠近,却在即將触碰到阮小柔时,撑起的宽阔的伞面,被顾沉舟递给阮小柔那把黑伞阻隔。 雨伞碰撞的一瞬间,雨四溅,伞骨在雨中划出凛冽的弧度。 “好啦,別难过,小柔,住旅馆没什么不好。” 夏临风笑盈盈的安慰道。 但他的视线,却在注视向阻隔自己那把黑伞时,变得幽森。 ——如果,顾沉舟没有递给阮小柔这把伞,他们本应该站在同一把雨伞下。 於是夏临风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毛。 “小柔...以后,別独自去陌生男人家里了,很危险的。“ 听到这话,阮小柔没有回应。 脑海却浮现顾沉舟烧得泛红的眼尾,还有递伞时炙热的指尖。 “哥,顾沉舟不危险。“ 阮小柔笑了笑。 “你不知道,他发烧的时候,活像是个孩子...“ 雨幕中公寓楼渐渐模糊。 阮小柔不自觉地回头望去,总感觉,有什么人在一直看著他们。 第101章 真是想不到 看著楼层,冰凉的雨丝飘进阮小柔领口。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人注视的目光,越发明显。 “好好看路。“ 可突然,夏临风扳过她的脸,打断了她的思绪。 瞧著阮小柔错愕的样子,夏临风也抬起头,朝著公寓望了一眼,伞檐的水珠串串坠落。 “我说,顾沉舟的家就这么好,值得你一步三回头?我想我们找的旅馆也没那么差,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钱开两间房啊。“ 阮小柔咧了咧嘴,踢开了脚边的易拉罐。 “夏临风,我也没指望著你能出钱,毕竟你现在能摸索出怎么用手机预定旅馆,我就求神拜佛了。“ “嘿!你敢瞧不起你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离开了公寓。 公寓上方,某扇窗户轻轻合上。 顾沉舟注视著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 他慢慢后退,窗帘无声垂落,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一个人坐回床边,低下了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药盒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下一秒,人工智慧的提示音温柔响起—— “主人,已按照每日设定,將空调暖风调节至冷风,风速最大,温度降低为最低16度。” 冷风骤然灌出,寒意瞬间侵袭整个房间。 “主人,当前温度过低,深秋寒冷,您已经深夜开启冷风持续5天,极容易感冒生病,可不要过度贪凉哦。” 顾沉舟沉默。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肃立的雕像,任由冷风拂过颈侧,带走皮肤上最后一丝温度。 窗外雨声渐歇,房间里的寒意却越发刺骨。 顾沉舟缓缓闭上眼,良久,他伸手关掉了空调。 剎那间,房间里彻底陷入寂静。 ......... “呃,几点了?” 阮小柔在旅馆的床上醒来时,窗外雨声已停,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发现是朋友圈的更新提示。 ——沈珂发了一张照片,精致的餐桌上摆著三份早餐。 配文为“別误会,这可不是一家三口。” 她盯著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个早餐碟子,上面还印著,傅天天这个名字时。 这个碟子上的名字,还是她写下的,用来最为傅天天的小朋友专属碟子。 阮小柔望著手机,手指不自觉地划到通讯录,点开傅景琛的名字——除了她刚离开医院时的那通未接来电,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一刻,阮小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在期待什么呢?昨晚傅景琛和沈珂,一定过得很开心吧?傅天天想必也是……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阮小柔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下床洗漱,房门突然被推开——夏临风拎著早餐袋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挑了挑眉:“哟,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阮小柔愣住:“你怎么醒这么早?“ “给你买早餐啊。“夏临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食物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喏,你最爱的那家豆浆和生煎包,趁热吃。“ 她低头一看,果然是以前上学时她常吃的那家店。 “不对,夏临风,你哪来的钱?“ 狐疑地抬头,阮小柔有些不敢下手了。 但是夏临风耸耸肩,笑得狡黠:“给自己找了个活干。“ “什么活?“ “秘密。“夏临风眨眨眼,把早餐递给她,“反正不会让你饿著。“ 阮小柔接过早餐,指尖触到温热的豆浆杯,一时语塞。 昨晚旅馆只剩最后一间双人房,她本以为夏临风会睡得比她沉,没想到他不仅早起,还特意去买了早餐…… 她低头咬了一口生煎包,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莫名有些鼻酸。 “怎么,这就感动哭了?“夏临风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放心,以后哥罩著你,保证比某些人靠谱。“ 阮小柔拍开他的手,瞪他:“少来!“ 夏临风笑了笑,没再逗她,只是站起身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彻底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今天天气不错,“他背对著她,声音轻快,“吃完早餐,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儿?“ “秘密。“夏临风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反正——不会让你失望。“ 但是听到这话,阮小柔却为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啊哥,今天我还得上班。“ 那一刻,夏临风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微微张了张嘴,隨即又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上班...也是,七年了,你现在肯定要上班。“ 他靠在窗边,阳光在他身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阮小柔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窗框。 ——7年时间,还是成为了不可跨越的沟壑, “哎呀~早知道你要上班,就给你这个小馋猫,带份午饭了,“话锋一转,夏临风忽然故作轻鬆地耸耸肩,“我早上找了个后厨的活,趁机给你做几道拿手菜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阮小柔顿时噗嗤一笑。 “夏临风,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也会做菜,而且比你做的还好吃。“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夏临风的笑点,他忽然笑得前仰后合:“就你?做饭?“ 说著,他故作夸张,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阮小柔,从小到大,你连厨房都没进过一次,哪次不是我做好饭,端著菜碟子出来?你能做饭?” “长那么大,我可是让你连地都不拖的,你啊,怕是现在连自己的房间恐怕都不会打扫吧。“ “什么话,我早就会做饭!而且不仅如此,我现在还很擅长打扫卫生呢、“ 阮小柔忽然有些无语了,这夏临风原来以前是这么想她的。 小时候,她也很会持家的,好不好? 可话音未落,阮小柔愣住,她清晰的看到,夏临风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靠在墙边,目光沉沉地注视著自己。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他的表情隱在阴影里。 “是吗..“夏临风轻声说著,声音里带著说不出的幽森,“真是想不到。“ 第102章 报导事实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阮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会的这些,都是这些年在傅家当“当牛做马”时被迫学会的。 而夏临风,那个曾经连地都不让她拖,碗都不让他洗的哥哥,现在正站在这里听她说这些。 “咳、夏临风...我不是...毕竟我都那么大了,还有孩子、“ 顿时,阮小柔她有些语无伦次地想解释。 可不等她解释完,夏临风突然打断她,似笑非笑。 “挺好的。“ “动手能力变强...以后饿不死了。“ 说完,身材略微有些瘦削的男人,转身走向卫生间,背对著她,示意快去吃早饭吧,上班可別迟到了。 至於要去的地方,等休息日再说吧。 阮小柔看著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张开了嘴。 “哥,不是说好了,要给你接风吗?晚上我下班,我们好好搓一顿,如何?就在以前我们常吃的烧烤店。” 夏临风抬起手,不轻不重得谈弹了她额头一下。 “滑头,一顿烧烤就想把我打发了?” 瞧见氛围再度便得缓和,阮小柔挑眉,將豆浆杯往桌上一放:“那就在高级点,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夏临风闻言笑了,那双好看的桃眼勾成了一对新月。 “好啊,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不过...要不要顺便带著孩子来?“ 说到这,夏临风声音轻了几分,像是有些难过。 “毕竟作为舅舅,我也想见见这素未谋面的小外甥。“ 阮小柔咬生煎包的动作顿住了,油汁顺著指尖滑落,在纸巾上洇开深色痕跡。 ——当年怕狱中的夏临风担心,她只说孩子是亲生的意外。 可这两年,王雅丽早把“坐牢的杀人犯舅舅“渲染成洪水猛兽,天天怕是... “好。“阮小柔最终点了点头,抽了张纸巾擦手,“不过天天有点怕生...估计不会太顺利。“ “怕生好啊,“ 夏临风眯起眼睛,突然凑近,身上豆浆甜香的气息也一併传了过来。 “我专治各种怕生——当年某个躲在我身后哭鼻子的小丫头,最后不也变成跟屁虫了?“ 瞧著夏临风笑眯眯的样子,阮小柔喉咙哽咽,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暴露太多这些年的不幸,赶紧三两口吃完早餐抓起包走人。 “哥,我先走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衝出旅馆时,朝阳正好。 但这么好的天气,她却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傅天天和夏临风见面顺利的事情。 沈珂和傅天天的事情,就像是根刺,怎么都过不去。 但偏偏,人心又是肉长的,她真的很爱傅天天这个孩子。 回想著傅天天小时候的一点一滴,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包带,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小时候的傅天天,很乖。 他会甜甜的喊妈妈,会跟在她的身后,用肉乎乎的小手擦她的面庞,为她擦去汗珠。 甚至在幼儿园时,会紧紧攥著她的手指,骄傲地向全班同学介绍:“这是我妈妈!世界上最漂亮,最厉害的人。“ 明明那时候她只是最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却在这个小傢伙眼里闪闪发光。 回忆让阮小柔眼眶发热。 那些被王雅丽刻意抹去的记忆,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所以她愿意相信,即使沈珂现在出现,但七年的朝夕相处,天天不会选择忘记她的。 毕竟那个拥在她肩头说,“妈妈我最爱你“的孩子,是那么可爱又真挚,这份感情不会假的。 抬头看了看公司大楼,阮小柔调整好表情走了进去。 然而刚踏进办公区,她就愣住了。 她的工位居然空了。 电脑、文件、甚至她养的那盆多肉都不见了,桌面乾净得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 “怎么回事?” 感觉事情不对劲的阮小柔,转头看向旁边的同事。 可没有想到,同事眼神闪躲,悄咪咪的低声道。 “总部调来了人,张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你赶紧去吧........” 阮小柔皱眉,快步走向总监办公室,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瞳孔骤缩—— 沈珂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悠閒地喝著咖啡。 “小柔,你来啦!” 看到阮小柔进来的一瞬间,沈珂笑著放下杯子,撩过自己的红髮,烈焰红髮闪的耀眼。 办公室內,张总並不在。 於是阮小柔疑惑的皱了皱眉:“沈珂,你怎么在这儿?张总人呢?” 可听到这话,沈珂只是轻笑一声,隨即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张总不在,我来把辞退声明转交给你,小柔,你签一下字吧。” 望著那张辞退申明,阮小柔猛地抬头。 “什么?”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阮小柔一时间回不了神。 但妆容精致无比的沈珂却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柔啊,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我的心也很疼的,毕竟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但我被僱佣为天水集团的公共顾问,就得称职啊,是不是?” “所以小柔,就当是为了公司形象,你离职吧。毕竟发布会的事情,你的那些视频,也给公司造成了打击,我已经勒令让分公司张总,辞退了你。” 阮小柔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那份辞退声明,纸张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辞退她? 这么多年,这份工作她做的很好,作为快从天水集团分离出来的分公司,她可是实打实的带著团队做出过业绩,以后发展前景可以说很明媚。 可现在,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撵她走,是不是太荒谬了些? 这个公司,这个集团,她本就该有有自己的一席之位的! 冷笑一声,阮小柔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 “沈珂,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们公关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开除我?你在开玩笑嘛?” 说完,她將辞退声明重重拍在桌上。 可听到这话,沈珂转身,脸上带著虚偽的怜悯。 她伸手拍了拍阮小柔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高跟鞋却在地毯上碾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小柔...真的对不起。“ “但为了公司形象,总得有人做出牺牲啊,所以啊,我也是为了你好,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拋头露面了,你现在处境这么尷尬,在家避避风头不是更好吗?“。” 阮小柔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珂话里的意思。 但下一秒,沈珂已经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某知名八卦媒体的头条新闻—— **《独家!天水集团前女友阮小柔出轨实锤,勾结小三大闹发布会只为逼宫》** 配图是一段模糊的视频,昏暗的酒吧灯光下,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人正与看不清脸的男人亲密热吻,尺度暴露,甚至有几帧借位的画面,看起来像是在做一些秽乱之事。 第103章 栽赃陷害 阮小柔瞳孔骤缩,手指划过这条八卦新闻。 网友的热议,更是不堪入目 【热心市民张女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出轨在先还敢闹发布会?嘖嘖,这女人玩的真阴】 【sdax:听说她就是为了钱,逼傅总给她名分呢!瞧她张开腿在酒吧的样子,真是骚死了!】 【7565用户名重复:傅景琛怎么会看上她?听知情人说,这女的之前为了逼宫,还偷偷要了一个傅景琛的孩子,这种女人也配当妈?孩子跟著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阮小柔握紧手机,骨节发白。 这根本就是明摆的栽赃! 那照片根本就看不清楚,而且所谓的“勾结柳如烟”,更是荒谬至极! 柳如烟明明是傅景琛的情人,怎么可能和她联手? 想到了什么,阮小柔猛地抬头,死死盯著沈珂,声音冷得像冰:“这都是你做的?是你找的水军来诬陷我的吧?” 那一瞬间,沈珂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昨天晚上,一想到昨天傅景琛因为阮小柔,就推开自己,她就气的慌 但事到如今,总能出一口恶气了。 於是沈珂故作无奈地嘆了口气。 “小柔,这什么话,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啊!所以总得有人为此做出牺牲。” “你啊,就当是为了傅景琛,牺牲一下吧,毕竟虽然封锁了视频,可小道消息传的太多了,集团需要转移视线,你就是最好的靶子。” 说著,沈珂耸耸肩,指尖轻轻滑过屏幕,翻到其他几个帖子。 不堪入目的评论一条接一条,甚至有人扒出阮小柔的社交帐號,恶意p图、造谣她私生活混乱。 看著到这些阮小柔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她终於明白了沈珂的算盘——这是不仅要把她从公司赶走,还要彻底毁掉她的名声,让她在社会上寸步难行! “沈珂。”阮小柔缓缓开口,嗓音低哑却带著锋利的寒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但你真以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毁了我?” 可没有想到,沈珂却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 “小柔,你在说什么呀?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心胸没那么狭隘,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现在舆论对你很不利。” “作为朋友,我真的劝你最好老实在家呆著,管理下自己的私生活,毕竟昨晚,你可是没有回家,还不接电话……” 那一刻,阮小柔感觉胸腔憋闷的厉害。 看著眼前的沈珂,她简直想要笑。 ——昨天夜里,沈珂又在干什么? 怕不是抱著傅景琛,幸福美满的扮演一家三口呢。 当年也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误入了房间,以为是自己前男友呢,才和喝醉酒的傅景琛发生了关係。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够了!” 阮小柔猛地打断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辞退声明,直接撕成两半!,纸张碎片如雪般散落。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般刺向沈珂:“沈珂!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沈珂,你作为公关人员,未经我允许散布虚假信息,这是造谣誹谤,要负法律责任的!“ 沈珂却只是轻轻嘆了口气,从包里优雅地取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妈妈......你能不能別让妈妈,今天接我.....“ 傅天天带著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阮小柔浑身一颤,手指下意识攥紧。 “沈阿姨,求你了,同学们都说......说妈妈是坏女人......我不想上学了......“ 阮小柔的呼吸几乎停滯,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她伸手想去抢手机,沈珂却轻巧地后退一步,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小柔,“沈珂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虚偽,“你不是最爱傅景琛吗?为了他忍一忍不好吗?“她缓步走近,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声响,“比起让天天听到別人议论他爸爸,议论你不是更好一些吗?“ 阮小柔死死盯著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沈珂轻轻抚了抚鬢角的髮丝,红唇微启,一字一句道:“毕竟......你就是个小人物啊。公眾很快,就会把你忘得的。“ 阮小柔心如刀绞,耳边嗡嗡作响。 沈珂的声音却像毒蛇般缠绕著她不放。 对了,小柔,这段时间傅景琛很忙,作为朋友,我会代替你去接天天的。“ 说著,她轻轻晃了晃手机。 “毕竟,孩子现在最需要的是远离舆论中心,不是吗?“ 阮小柔脸色越发阴沉。 可就在这时候,沈珂长嘆了口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小柔,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得为你爱的人考虑,最近人肉搜索这么厉害,要是牵连到你那个刚出狱的哥哥......“ 说著,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可是知道的,他以前坐过牢吧?要是这么一闹,以后恐怕,很难再融入社会了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小柔心上。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夏临风才刚重获自由,如果因为自己再次被捲入是非...... 沈珂满意地看著她苍白的脸色,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二千块,算是我对你的赔偿,反正你也不能出门,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说完,沈珂大咧咧笑起来。 如同打发叫子办,將卡放在桌上。 “好了,签了离职协议吧,对大家都好。“ 第104章 不伦之心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小柔心上。 ——赤裸裸的威胁,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作为掌控社交媒体的沈家,沈珂的確可以做到將夏临风的事情泄露出去,改变舆论的靶子。 可夏临风才刚重获自由,如果因为自己再次被捲入是非...... 想到今天早上,哥哥夏临风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阮小柔敛下了眼眸,没有再说话。 而沈珂则满意地看著她苍白的脸色,仿佛乘胜追击般的,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 “小柔,这里有二千块,算是我对你的赔偿,反正你也不能出门,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说完,沈珂大咧咧笑起来。 如同打发叫子办,將卡放在桌上。 “好了,快签了离职协议吧,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望著那张银行卡,阮小柔简直要笑出声。 2000块钱? 就2000块钱?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最后,她攥紧的拳头最终只是缓缓鬆开了手指。 “沈珂,我可以签离职协议,但公司必须按照劳动法给予我应有的赔偿。” “並且,关於你们用来我做舆论的挡箭牌,我也要应得的酬劳。“ 听到了这句话,沈珂愣了一下,隨即夸张地笑起来:“哎呀,小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钱了?以前你可是最不屑这些身外之物的。“ 说完,她凑近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揽住了阮小柔的肩膀,晃了晃。 “再说了,小柔,你和傅景琛关係那么好,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里还需要什么钱?“ 阮小柔冷冷抬眸。 ——她要得到她本应得的赔偿,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於是她一把推开了沈珂。 可是没有想到,沈珂忽然故作遗憾地嘆了口气:“可惜啊,如果你这么想要钱,我肯定也会愿意给你,但我只是负责公关,赔偿的事恐怕要你和傅总亲自谈了。“ 她故意加重了“傅总“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不过,阮小柔,我不是很建议你去,毕竟,他好像很討厌你的哥哥夏临风,恨不得他能被当做靶子,你知道为什么嘛?“ 听到这话,阮小柔敛下眼眸,眼神晦暗。 她当然知道傅景琛为什么討厌夏临风。 ——因为夏临风当年,对他不太客气 毕竟在自己哥哥夏临风眼里,他出海辛苦养家,等好不容易回家时,却看见自己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个“男友”。 所以夏临风对这段关係始终抱有敌意,长兄如父的他,自然总是阴阳怪气傅景琛。 但,也仅限於此罢了。 可这么多年,傅景琛却放不下,觉得当初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样。 於是,阮小柔偏过头去,不想多谈论这件事情。 但沈珂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 “阮小柔,傅景琛之所以这么討厌你哥哥,是因为一直觉得,你这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哥哥,对你有不该有的心思呢。“ 沈珂忽然凑近,红髮拂过阮小柔的耳畔,带著甜腻的香水味。 那一瞬间,阮小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下意识开口道:“什么?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死死注视著阮小柔的疑惑,那一刻,几丝愤恨与嫉妒,在沈珂眼中一闪而过,隨即迅速消散。 “那当然是爱慕之情,傅景琛一直怀疑,夏临风对你有不轨之心,覬覦你。” “不过也难怪他怀疑,你们两个確实是挺亲密的,不是吗?以前你哥哥,航海回来,马上就来大学看你,也不去谈个恋爱,我和傅景琛都很清楚的。” 听著沈珂鬼魅的语气,让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愤怒瞬间衝上了她的头脑。 “咳——你、你开什么玩笑!夏临风怎么可能会对我有那种心思!他可是我哥啊,从小一起长大的!“ 阮小柔激动不已,惊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简直不敢想像,傅景琛就是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针对了夏临风那么多年! 这太荒唐了!他脑袋被驴踢了吗? “沈珂,这事情是傅景琛告诉你的?他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虽然没有血缘关係,但夏临风完全就是我亲哥!“ 沈珂后退半步,凝视著她震惊的表情,伸了个懒腰。 垂落的红髮,遮挡了她的面庞,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简直都要把我嚇著了,我只是告诉你傅景琛的想法罢了。“ 说著,沈珂慢悠悠地后退,掏出了手机。 看了一下时间,沈珂重新大咧咧的笑了出来,扬起了红唇。 “总之,你不是想要赔偿吗?那就好好跟傅景琛聊聊吧......在昨天,傅景琛就提议,今晚七点给你哥哥接风,就在景澜酒店。“ 阮小柔的背脊瞬间绷直。 景澜酒店。 ——当年夏临风出事前一天,他们就是在那里,和傅景琛一起吃了饭。 傅景琛和沈珂,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小柔,別这么紧张嘛,就是单纯吃个饭。毕竟......“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手机。 “天天也该见见这个舅舅呢,我已经和幼儿园老师说好了,今晚由我接他一起去。“ 阮小柔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越发不明白,沈珂和傅景琛是想做什么。 本能告诉她,今天这场聚餐,绝对不能去,於是想都没有想,阮小柔就要拒绝。 但是话还没有手腕,沈珂猛地拉住了她,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 “小柔,別急著拒绝,这可是傅景琛著重强调的,要给你哥哥接风呢!“ “你猜,如果今晚你不来,傅景琛会让我把明天热搜换成什么?比如,你哥哥的杀人事跡?“ 阮小柔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身体仿佛僵硬住了一般。 “別忘了,七点,景澜酒店玫瑰厅。“ 沈珂鬆开手,轻轻拍了拍她僵硬的脸颊。 “记得让你哥哥穿体面点,毕竟......这可能是他出狱后,第一顿像样的晚餐。“ 第105章 造谣 说完,沈珂拍了拍阮小柔的肩膀,转身离去。 办公室的门轰隆一声关上,只剩下阮小柔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听著高跟鞋清脆的声响,阮小柔感觉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割在自己心上。 她低下头,看著桌面上其他几张列印的离职协议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来,纸张的锋利稜角在她指腹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看来,以后很难找到工作了....” 阮小柔长嘆了口气。 她有预感,以后自己很难在找到工作了,网络上对她描述恐怕会让她从此以后寸步难行。 嘆息了一口气,她推开办公室玻璃门。 那一刻,原本嘈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办公室內,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又迅速避开。 阮小柔的工位在正中央,她穿过办公区时,余光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有的躲闪,有的好奇,还有的带著几分怜悯。 曾经和她一起加班、一起吃午饭的同事们,此刻都默契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抿了抿唇,走到最近的同事小李桌前,低声问:“能借我一个纸盒吗?” 小李一愣,眼神闪烁,飞快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空纸箱递给她,甚至没敢抬头看她一眼。 “谢谢。”阮小柔轻声说道,声音乾涩得像是许久没说过话。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抽屉里的东西——一物,几本工作笔记,一个保温杯,还有几张和天天的合照。 她动作很慢,指尖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隨后轻轻將它放进箱子里。 自始至终,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过来帮忙,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多看她一眼。 ——网络传播的很快。 恐怕她浪荡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办公室了吧?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走进茶水间,准备把自己被清空的桌面东西,也给拿走。 但就在她进入茶水间的那一刻,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朵。 財务部的林姐假装整理文件,却偏著头和旁边人咬耳朵:“我就说嘛,平时装得那么清高,结果......嘖嘖,掩饰的可真好啊,我都不知道,她是傅景琛的那个女友。“ “对了,你们有她的那个视频们?里面那个男的看著像市场部的王主管......“ “真的假的?我怎么看像咱门口保安,不过那她的孩子......“ 玻璃门映出两个女同事挤眉弄眼的模样,其中一人甚至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赫然是那条造谣新闻。 纸箱突然变得千斤重。 阮小柔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走出茶水间,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没事的,更狼狈的事情,我也经歷过....” 阮小柔轻轻安慰著自己。 她挺直脊背往前走,却在转身背对眾人的瞬间,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夸张的鬨笑。 那些戏謔的笑声,满是恶意,甚至夹杂著部门不少男同事的交流声。 “哈哈,快瞧,我这有高清的!阮小柔真的浪荡,出轨还玩的那么!怪不得傅景琛不愿意收了她!这样的女人,谁敢要啊!” 阮小柔咬了咬牙,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加快了脚步。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冷风迎面吹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痕跡。 如同幽魂般,抱著纸箱,走到街角便利店时,阮小柔看到玻璃橱窗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刘海。 不行,不能这样,或许喝点东西,会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阮小柔这么想著,走了进去。 便利店的暖气开得很足,很是温馨。 可诡异的是,她一进门,就察觉到几道探究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攥紧了纸箱边缘,阮小柔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径直走向热饮柜。 “一杯热美式,谢谢。“ 说著,她將咖啡放在收银台上,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安静的便利店里格外刺耳。 “滴——支付失败。“ 阮小柔愣住了,又试了一次。 但是手机上居然显示帐户异常,支付功能已冻结! 一瞬间,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怎么会这样?明明早上还能正常使用…… “小姐,你到底付不付钱?“ 收银员不耐烦地敲了敲台面,眼神里带著明显的鄙夷。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阮小柔耳根发烫,慌忙放下咖啡,准备走人。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油腻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那个阮小姐吗?“ 阮小柔僵在原地,缓缓转身。 一个穿著衬衫的男人正举著手机对准她,屏幕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造谣视频。 “你很火啊,“男人咧著嘴笑,故意扭动著胯部做了个下流的动作,“视频里挺会玩的嘛?没想到能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你啊!“ 便利店里,男人的同伙顿时响起几声窃笑。 阮小柔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她死死咬住嘴唇,瞪了男人一眼,抱起纸箱就往门外冲。 “別走啊!“可男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挤眉弄眼,“听说你孩子都七岁了?为人母还这么火热,不如和我试试,我厉害著呢!“ “滚开!“ 阮小柔猛地转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再骚扰我立刻报警!“ 顿时,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讥讽的笑容:“装什么装?你的视频网上传得到处都是,拜金女骗钱不成反被曝光,现在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 说著他晃了晃手机,表情戏謔而噁心。 “你要在这么凶,信不信我帮你再火一把?开个直播,给你助助力?“ 便利店里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举起手机录像。 阮小柔感到一阵眩晕,她死死攥住纸箱,指甲几乎要戳破纸板:“我再说一遍,让开!不然我报警!“ 见她真的掏出手机要拨號,男人这才悻悻地后退两步:“行行行,算你狠。不过——像你这种拜金的小仙女,迟早要遭报应!“ 衝出便利店,冷风灌进领口,却压不下阮小柔沸腾的怒火和耻辱。 马路上,每一个人的眼神,都让她疑神疑鬼起来。 此刻,阮小柔简直要疯掉了! “不行,得赶紧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了!” 阮小柔皱眉摸出手机,准备打车,突然又一条银行通知弹出: 【您的帐户已被冻结,如有疑问请联繫客服!】 手机顿时从指间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阮小柔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银行卡居然被冻结了,自己一瞬间一分钱都使不出来,成为了贫民。 ——这到底什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冻结?! 阮小柔简直要疯了。 此刻这操蛋的现实,就好像是有只大手,操控著一切,存心让她死一样! 是谁!是谁?! 这一刻,破碎开来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傅景琛】 第106章 让我们好好共处 阮小柔眼眸变得暗沉。 看著手机不断震动著,在地面上打著转,她缓缓伸出手,按下了接通键。 滴滴—— 一瞬间,阮小柔身后,传来了车喇叭声。 瞧著通话记录的时间从00:00,一点点跳动。 阮小柔拿起手机,看了眼来往的车辆,朝远处的街道走去。 几乎是剎那间,污水飞溅。 疾驰的灰色宾利,车轮恶意的压过路边的积水,让污水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瞬间迸溅了阮小柔一身。 “哈、” 那一刻,阮小柔听到手机那头的男人,清晰无比的发出了低笑。 她抬起头,就看到车窗降下,傅景琛正脸色戏謔阴鷙的,望著满身狼狈的她。 “感觉如何,阮小柔?” 注视著西装革履的男人,阮小柔敛下眼眸,抬起手擦拭掉脸上的污渍。 此刻,本就快要入冬。 被污水浸湿透的衣服,冰冷无比,潮湿的贴在她的身上,沉甸甸的很难受。 更何况,她本来就怕冷,而这一点,傅景琛也是知道的。 於是阮小柔平静的注视著眼前的男人,声音疲惫。 “你不觉得自己低劣吗?傅景琛。” 顿时西装革履的男人阴鷙的笑了。 他抬起胳膊搭在了车窗户上,审视一般,在阮小柔身上定格了片刻。 瞧见女人莹白的脖颈,並没有留下什么令人遐想的痕跡,傅景琛收回了目光,低低开口。 “怎么,阮小柔,你看来很高尚?那你昨天去哪了,连孩子也不过问?” 听到这句话,阮小柔懒得回应。 她直接举起手机,將屏幕上的冻结通知递给了傅景琛,抬高了音量:“是你做的吧,我的支付帐號都被冻结了。“ “连我的银行卡都能冻结,傅总好大的本事。“ 傅景琛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没有回应。 下一秒,男人忽然打开车门,探身抓住她手腕。 ?! 阮小柔被这蛮横的力道扯住,猝不及防跌进车厢,湿淋淋的毛衣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水痕。 车內喷洒的香水,混著雨水的土腥味钻进鼻腔,让阮小柔皱紧了眉头。 跌入傅景琛怀里的那一瞬间,她简直厌恶的要吐。 但偏偏傅景琛居然死死按著她,不让她离开。 “傅景琛!你干什么!还不放开,你疯了吗?!” 阮小柔挣扎起来,但傅景琛阴鷙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她。 “阮小柔,我说过,我会让你得到教训的。” 说著,傅景琛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留下了红印。 “现在的你,可真是寸步难行,没有钱,没有工作,还是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男人的声音满是戾气,像是淬著毒一般,恶狠狠的。” 阮小柔没有理会这些挖苦,继续挣扎著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但就在她奋力扭动身体时,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傅景琛竟一口咬向她的肩膀! 尖锐的疼痛瞬间穿透肌肤,阮小柔下意识攥紧了傅景琛的胳膊,身体发颤。 可下一秒,疼痛化为了湿润温热的吸吮,带著一丝曖昧的声响。 啵!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阮小柔的表情变得无比僵硬。 她诧异的望著自己肩头的吻痕,面色几乎是一瞬间阴沉了下去。 这是在干什么!? “傅景琛!你疯了啊!“ 扬起手,暴怒冲昏了阮小柔的头脑。 她毫不犹豫,重重扇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可手腕在半空中被傅景琛狠狠攥住。 “阮小柔,这几天,你的胆子变得愈发大了,但我的容忍是有限的。 傅景琛指节发白,將她纤细的手腕抵在真皮座椅上,眼底翻涌著令人胆寒的暗色: “所以,既然你这么喜欢刺激我,那我满足你——其实公司本来没事,但是我,特意让沈珂放出水军,现在全网都是你的'精彩演出',开心坏了吧,阮小柔?” “我早就提醒过你阮小柔,你迟早得付出的代价!现在你已经无路可去了,只能乖乖的像一条狗般,留在我的身边!” 说完,傅景琛笑了,夹杂著著病態般的愉悦。 ——没有了钱,没有了工作,没有了名声,阮小柔还能去哪? 她只能做傅家的一条狗!像是以前一样,围著锅碗瓢勺打转,看著脸色而活! 车窗外,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瞧著玻璃窗上,倒映著傅景琛扭曲的笑容,阮小柔的呼吸凝滯了。 滔天的恨意,夹杂著愤怒,几乎要吞噬了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她只是想好好活著! “阮小柔,以后学会有点眼色,这段时间我给你哥机会,可以住在我家。 傅景琛昂起下巴,睥睨著眼前气的脸色发白的阮小柔。 ”不过今晚你得表现好些,沈珂吃完饭,还要到家里做客,记得伺候好她,还有,她最近脚很酸,你以前不是会点按摩吗?记得睡觉前,去给她按摩下脚去。” 那一刻,名为理智的弦几乎在彻底崩断。 阮小柔目眥欲裂。 网上那些对她的诬陷,同事对她的挖苦,沈珂那张扬的笑意,铺天盖地的借位视频。 一切,都是因为傅景琛! 他又一次,毁了她的人生! “去死啊…傅景琛,傅景琛!!!” 赤红著眼睛,被钳制住双手的阮小柔,疯了般张开嘴,猛地咬向了傅景琛的脖颈。 鲜血瞬间蜿蜒流出。 这一刻,她恨不得能把眼前的男人咬死。 没有计谋,没有算计,只是最纯粹的,想要活活咬死这个男人,让他血肉横飞! “阮小柔!你找死吗!” 傅景琛吃痛的一把揪住她的头髮,暴力无比抓起她。 但是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阮小柔愤怒的眼神。 ——这个气急败坏至癲狂的女人,凌乱的湿发就这么黏在她的脸颊,血珠顺著她嫣红的唇瓣,滑向精致的锁骨。 忽然间,一股莫大的喜悦,充斥著傅景琛全身,几乎要让他战慄。 “哈!阮小柔,你这就要疯了!可这才刚开始啊!” 傅景琛狰狞的笑了出来,染血的拇指摩挲过女人颤抖的唇瓣。 “所以让我们好好共处吧,阮小柔。“ 第107章 真的想哭 阮小柔气得眼睛通红,胸腔剧烈起伏著。 只差一点!她就能咬碎这个畜生的喉管! 但就在她即將爆发的瞬间,余光忽然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略微有些瘦削的身影,穿著笨重的布偶服,站在一家快餐店门口。 ——是夏临风。 他正卖力地向路人发放传单。 厚重的头套下,他额头沁出汗水,却还是保持著夸张的招手动作,甚至弯腰捡起被人隨手扔在地上的传单,重新递出去,脸上始终掛著笑眯眯的笑容。 阮小柔的呼吸猛地一滯。 夏临风不是说,找到了一份后厨的工作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有些惶恐起来,祈祷傅景琛没有注意到窗外。 可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著恶意的愉悦。 “阮小柔,看窗外。“ 阮小柔的心臟骤然紧缩,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傅景琛单手撑在车窗边,目光戏謔地扫过夏临风滑稽的身影,轻笑道:“今晚,我特意给你哥哥接风洗尘,我定的高级餐厅,里面的食物高级到你哥这一辈都没吃过,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阮小柔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看著夏临风弯腰捡传单的背影,看著他被路人无视后无所谓的耸耸肩,看著他被顾客暴力的排击著玩偶服,只是为多招揽一个顾客…… ——那是她从小仰望的哥哥 曾经意气风发的航海员,如今却只能穿著可笑的布偶服,在寒风中卑微地討生活。 而这一切,都会因为她,变得更惨。 “我错了。“ 阮小柔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於是傅景琛恶劣的挑眉:“什么?你说的我听不清。“ “我说,我错了。“阮小柔缓缓抬头,眼神死寂,“傅景琛,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但別牵扯我哥哥。“ 车厢內瞬间安静。 傅景琛的表情骤然扭曲,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暗潮。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这么快就服软了?阮小柔,你还真是爱你哥哥啊!“ 傅景琛的声音阴冷刺骨,带著浓烈的恨意。 可阮小柔並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隨你怎么想……“ 傅景琛盯著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猛地鬆开手,冷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识相,今晚就好好表现。“ “记住,七点,景澜酒店,如果你敢不来……“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窗外的夏临风,面目狰狞。 “我不介意让你哥哥,和你一样,体验一次身败名裂的滋味。“ 阮小柔闭了闭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会去的,带著我哥。“ 傅景琛盯著她苍白的侧脸,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鬱气更重了。 他粗暴地推开车门:“滚下去!“ 阮小柔踉蹌著跌出车厢,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全身。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辆灰色宾利扬长而去,溅起的污水再次泼了她一身。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她只是缓缓转身,望向不远处仍在发传单的夏临风,眼眶通红。 “哥……“ 她无声地动了动唇,眼泪混著雨水滑落。 “对不起……“ 天边再度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像针尖般刺在阮小柔的脸上。 她远远望著夏临风笨拙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上前相认。 ——夏临风一定也不想被她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 毕竟他曾经,是那么耀眼啊。 拖著沉重的脚步离开,雨水顺著发梢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就这么走到地铁站口时,阮小柔才猛然想起——她的支付帐號已经被冻结了,连最便宜的地铁票都买不起。 她站在站口茫然四顾,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 “回傅家?“这个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可如果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没有钱,没有手机,甚至连一件乾衣服都没有...... 阮小柔颤抖著掏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得看不清內容,只能隱约看到一条新消息提示。 她拼命按著屏幕,却怎么也无法点开——似乎是顾沉舟发来的简讯,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查看了。 “该死......“ 阮小柔徒劳地擦拭著屏幕上的雨水,却只让裂纹更加明显。 一阵冷风吹过,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牙齿打颤。 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甚至刻意绕开她走。 阮小柔抱紧双臂,慢慢蹲了下来,將脸埋在膝盖间。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霓虹灯在水洼中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而现在,她却连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傅景琛......“她低声呢喃著这个名字,仿佛要將它嚼碎在齿间。 远处,快餐店的霓虹灯依然闪烁,夏临风还在那里,为了十几块钱的时薪卖力工作。而她,却连走过去给他买把伞都做不到......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將眼中的酸涩硬生生压了回去。 拖著湿透的身体,最终,她只能一步一步走回了傅家別墅。 冰冷的雨水顺著发梢滴落,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水痕。 新来的保姆看见她这副模样,嫌弃地皱了皱眉:“阮小姐,您这样会弄脏地毯...今天刚换来的呢!“ “我知道了。“ 阮小柔轻声应道,前往二楼。 她站在浴室里,任由热水冲刷著冰冷的身体。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肩膀上还留著傅景琛咬出的血痕。 她伸手触碰那道伤口,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会好起来的...“她对著镜子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六点半。 小柔换上一条连衣长裙,用外套盖住了胳膊。 由於没有手机,她只能用座机拨通了夏临风的电话。 “喂,是小柔吗?“ 电话那头传来夏临风轻快的声音,带著笑意。 “我已经在换衣服了,地点你选好了吗?“ 阮小柔握著听筒的手指微微发抖:“哥...其实今天晚上...“ “怎么,小外甥不想来?“ 夏临风的声音透著掩饰不住的高兴。 “那可真是可惜了,今天啊,我的活特別轻鬆,还挣得多,所以我顺便买了些玩具,我猜小外甥见到这些玩具,应该会喜欢我这个舅舅的吧?“ 阮小柔的喉咙突然哽住。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真的…好想哭呀… 看著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眶,阮小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哥...其实今天晚上除了天天,还有...傅景琛和沈珂也会在。“ 第108章 脑残是吧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 隨后,夏临风发出了一声嗤笑。 “哎~你別说,傅景琛真是好心,知道我们一家人团聚,特意凑热闹带人给我接风,可真是把我感动到了。 阮小柔没有说话,垂下眼帘。 此刻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夏临风肯定是不想去的。 毕竟这顿饭,自然要受到傅景琛的各种挖苦与奚落。 偏偏,他们又不能不去…… “哥...”阮小柔用力抹去眼角的眼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高兴点,“抱歉这事情说的那么唐突,但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那当然。“ 夏临风回答的很快,声音变得轻快起来。 “我可不能驳了我家小姑奶奶的面子,是不是?说吧,今晚傅景琛带我们去哪里吃?” 听到这话,阮小柔忽然就有些想笑,又忽然再度有些想哭。 此刻,夏临风比谁都清楚,过去聚会意味著什么。 但她阮小柔都发话了,所以他绝不会拒绝,让她为难。 於是,她赶紧將匯合地点告诉了夏临风,顺便准备了夏临风的衣服带过去。 ——刚从监狱出来,夏临风应该没有什么合適的衣服,她得准备著。 滴答! 雨水顺著阮小柔的发梢滴落在计程车的座椅上。 下了车,阮小柔向司机付完自己手头最后一点现金,推开车门。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见了站在餐厅门口的夏临风。 穿著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活像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光从外表上来看,七年的牢狱之灾,似乎並没有让他蒙尘。 但阮小柔顺著夏临风的目光,瞧见他正在注视著餐厅门口的二维码,满脸疑惑,像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一脸好奇与拘束,顿时鼻子一酸。 “哥!“ 不等夏临风招呼,阮小柔不由分说朝他跑去,抱住了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淋浴露味道。 夏临风笑著捏了捏她的脸,收回了对二维码好奇的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哥,我给你带了衣服,是我之前提前给你买的,去换一下吧。“ 夏临风挑了挑眉,为阮小柔的细心表示点讚。 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夏临风走了出来。 他转了个圈,有些臭屁地衝著阮小柔行礼:“尊贵的阮小姐,我可以请你用餐吗?“ 注视著夏临风那双勾魂的桃眼,阮小柔伸出了手。 “准了。” 说著,她挽住夏临风的手臂,走进了餐厅。 服务员推开餐厅大门,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穿著燕尾服的服务生穿梭其间。 被引入包间,阮小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央位置的傅景琛。 那一刻,男人抬起了阴鷙的面庞,头顶的吊灯,在他高挺的眉骨投下阴影,增加了几分戾气。 “……” 傅景琛没说话,手指敲击著桌面,目光死死凝视著夏临风。 夏临风则笑眯眯地与他回视,但是阴森却在眼底一闪而过,渗人至极。 “傅景琛,孩子呢?“ 隔开两人,阮小柔直视傅景琛出声问道。 ——从进入包厢的剎那,她就疑惑,这菜都上好了,傅天天倒是去哪了? 她已经快两天没有见到孩子了。 瞧见阮小柔的疑惑,傅景琛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手,语气戏謔。 “沈珂带他去洗手间了,孩子很缠著她。“ 於是阮小柔懒得言语,拉著哥哥就要入座。 但没有想到,傅景琛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边的座位。 力道之大,让她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 “坐这里。“ 傅景琛命令道,隨即手臂占有性地环住阮小柔的肩膀。 微凉的触感让阮小柔皱眉,但是下一秒,就听见傅景琛抬眼望著夏临风,阴阳怪气的出声。 “夏临风,隨便坐吧。” “不过,我们这是多久不见了?让你都没了礼仪,进屋这么久,都不和我打声招呼。” 说完,傅景琛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但夏临风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怎么会好久不见?听护士说,我在医院的时候,傅总经常来'探望'我呢。“ 说著,夏临风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为阮小柔铺开餐巾。 “真是上心啊,傅总,要是你对工作也保持这个態度就好了,是不是?听说你的发布会不是很顺利呢?“ 傅景琛眼神一冷。 他没想到这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废物居然敢反唇相讥! “夏临风,看来监狱生活比想像中舒適?还能让你看新闻?现在杀人犯都有这种待遇了吗?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说著,傅景琛扬了扬手,示意侍从倒酒。 而端酒的侍从听见“杀人犯”三个字,朝著夏临风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看著挺正常的,居然是劳改犯? “傅景琛,一会孩子就回来了,你非得、” 阮小柔顿时要站起身来,要反驳些什么,但夏临风却眯眼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哎呀~这还是托傅总的福啊,过的还不错,这些年我在里面真是认识了不少朋友,学到了不少东西。“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著傅景琛。 “倒是傅总,你过的怎么样?都有点发福了啊,悄悄透露一下,你说话语气好像比以前油腻了很多,要注意一下。” 傅景琛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他攥紧了拳头,胳膊上青筋毕露。 但偏偏夏临风笑的灿烂,他熟稔的示意阮小柔低点头,给她盘个头髮,好吃饭。 “夏临风…別闹!头髮自己来。” 阮小柔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她自己做就行。 但夏临风却置若罔闻,灵巧的双手给阮小柔的长髮盘了个完美的丸子头后,继续对著傅景琛笑眯眯开口。 “傅总啊,真不是我说你,但这么多年,除了油腻发福,你好像还变得有些健忘,当初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同意你和我家小柔的时候,怎么说来著?” “你说——不会让她苦著,更不会让她掉一滴泪,更不会让她进厨房,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要不去脑科看看?这种病,好像叫脑残,是吧?” 第109章 好好吃饭 “夏临风。” 傅景琛猛地站起了声,与夏临风平视,眼底翻涌著怒意。 过去的那些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从夏临风嘴里听见。 他什么时候!对阮小柔这种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可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即將爆发的剎那,包厢门被推开了。 “各位,我们回来啦!“ 沈珂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牵著傅天天的手,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但看到夏临风和阮小柔的剎那,猛地怔神,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而他手边的傅天天倒是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夏临风,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立刻,阮小柔站起身,向傅天天介绍起来:“天天,这是舅舅,妈妈的哥哥,来打个招呼吧。“ 瞧著眼前这个7岁的男孩,夏临风眼神闪烁过晦暗,但他很快蹲下身,与孩子平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好啊,小帅哥。“ “你长得可真像你爸爸,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妈妈的基因都去哪了?“ 说完,夏临风抬起坚硬的手掌,要摸一摸傅天天的头。 可一瞬间,傅天天猛地后退一步,躲到沈珂身后,小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什么舅舅!我才不要一个下贱的杀人犯做我们家亲戚!“ 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亮,简直要穿透整个包厢。 “奶奶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渣,不配和我有血缘关係!“ 顿时,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阮小柔如遭雷击,脸色刷地变黑。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七岁的儿子说出来的话? “天天!“阮小柔加重了语气,“你现在很不讲礼貌,这是不对的,妈妈希望你和舅舅道歉。“ 傅天天撅著嘴,倔强地摇头:“我才不道歉!沈阿姨也说舅舅是坏人,害死了好多人!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阮小柔怒视著沈珂,示意女人给她个说法。 顿时,沈珂假惺惺地搂住孩子,对著阮小柔道歉。 “抱歉啊,阮小柔,孩子就是爱讲实话,你不要太古板了,童言无忌嘛!“ 说完,她得意地瞥了傅景琛一眼。 不远处,傅景琛却悠閒地品著红酒,眼中闪烁著恶意的光芒——显然,这一切都他默许的。 阮小柔一把推开沈珂,懒得在说些什么,拽著夏临风要重新入座。 可是沈珂不依不饶,抬起手,拦住了夏临风。 “对了,夏先生,你还没和我打招呼呢,是忘了我吗?“ “我是阮小柔的大学同学,沈珂,以前你在我爸爸手下的私人游轮工作时,我经常和你见面,那时候,你叫我大小姐。” 夏临风像是才发现沈珂一般,点了点头。 隨后他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嘴角:“沈大小姐,多年不见,晚上好。” 说完,夏临风伸出了手,示意和沈珂握手。 但是沈珂只是看著那只布满了老茧的手,没有动作。 隨后像是想到什么,猛然开口。 “对了,夏临风,我之前好像在街角看见你了,你是不是穿著玩偶服,在发传单啊?” “天啊,有案底的人找工作可不容易呢,你可得好好珍惜那份工作。“ 夏临风收回了手,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哎~沈小姐真是关心我,居然知道我在哪发传单,不会是偷窥我吧?不过別担心,我自有打算。“ 沈珂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发出了嗤笑。 “別客气,夏临风,作为你以前的僱主,我可以考虑帮你介绍个工作。“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比如...我家的马桶清洁工?或者...开大门的?“ 而傅天天端倪著自己父亲和沈阿姨的举动,忽然间重新站了起来,猛然插嘴。 “妈妈,奶奶说过,杀人犯只能做最脏最累的活!所以舅舅只能干最低等的活!你可以叫他给爸爸提鞋!“ 那一刻,傅景琛也被傅天天的话所逗笑了。 他伸手,示意傅天天过来,表扬般的,给了男孩一颗果。 “天天!“阮小柔猛地朝男孩靠近,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这些话,不许这么说话!“ 傅天天顿时被嚇了一跳,瘪著嘴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望沈珂怀里钻。 而沈珂也適时的將他搂进怀里,满脸怒火:“阮小柔,你凶什么凶?平常在家,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这么压抑孩子的天性,你以后让他怎么做人?“ 说完,她轻拍著天天的背,一脸慈爱。 “別怕,阿姨在这儿呢,你別管妈妈,来,天天,坐这里。“ 说完,沈珂没有理会阮小柔和夏临风,拉著傅天天的小手,开始入座。 她像是故意的一般,將孩子安排在离阮小柔最远的位置,自己则紧挨著傅天天坐下,坐在傅景琛的左手边,动作亲昵得仿佛她才是孩子的母亲。 阮小柔看著与自己隔了大半个餐桌的儿子,心如刀绞。 天天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顾著和沈珂说悄悄话,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就好像她这个人,就是个空气。 “怎么,阮小柔,站著干什么?“傅景琛冷冷开口,“还不坐下吃饭,你难道还要和沈珂和孩子慪气吗!没有一点规矩!“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气的感觉胸腔都发痛。 但是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夏临风就这么笑盈盈的望著她,好看的桃眼弯成了一对新月,隨后摸了摸她的头。 “哥?” 阮小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格外替夏临风委屈。 但是夏临风只是拉开阮小柔身边的椅子,示意阮小柔坐下。 “来,小柔,坐哥哥这儿。“ 说完,他抬手给阮小柔夹了一只虾,隨后放在了碗里,接著意有所指地看了傅景琛一眼,意味深长。 “小柔,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把好好的团圆饭搞得乌烟瘴气,不过呢,咱们都是大度的人,是不是?不跟他们慪气,咱们吃饭。“ 第110章 天大的笑话 阮小柔瞬间笑了,挨著夏临风坐了下来。 “夏临风,你也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说著,她也抬起手给自己哥哥叨菜。 瞧著其乐融融的两人,不远处的座位,傅景琛脸色阴沉的要命。 现在的情景,这可不是他不想看到的! 轰隆! 傅景琛突然將红酒杯重重磕在桌面。 酒红的液体瞬间在雪白桌布上晕开血渍般的痕跡,把一旁的沈珂和傅天天嚇了一跳。 但傅景琛头也不回,喉结滚动间发出冷笑。 “夏临风,你倒是很会伺候人。“ 听到这话,话题的主人公似笑非笑,將剥好的虾放进自己妹妹碗里。 “傅总过奖,你要是想伺候我妹妹,我隨时欢迎啊,现在你要过来剥吗?“ 傅景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指节捏著高脚杯发出危险的“咔咔“声。 “她阮小柔,不配。“ 冷笑著吐出这几个字,傅景琛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矢射向阮小柔。 可阮小柔正低头剥著夏临风刚夹给她的虾,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片安静的阴影。 她吃得专注又认真,连咀嚼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傅景琛身上。 那一刻,包厢里的冰冷顿时凝结成了实质。 傅景琛额头的太阳穴鲜明的跳了跳,青筋在冷白的皮肤下若隱若现。 像是因为阮小柔没有注意到他,感到焦躁。 但是一旁的沈珂,注意到他的目光死死追隨著阮小柔,立刻眼神变得暗沉。 隨后,她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小柔,你怎么这样娇气,吃个虾还要別人伺候啊。“ “看来啊,还是景琛这些年把你照顾的太好,让你竟是享清福,我可真是羡慕......“ 话音未落,傅景琛突然伸手从冰盘里捞起一只虾。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拧掉虾头,剥开红白相间的虾壳,將晶莹的虾肉放进沈珂面前的骨碟里。 “不用羡慕她,沈珂,她不配我这么做,这种事情,只有你。” 沈珂先是一愣,隨即脸上绽开戏謔的笑容。 ——还是和以前一样。 能让傅景琛愿意亲自剥虾的人,只有自己。 自从大学后,这个男人遇见了自己后,便逐渐被迷得神魂顛倒。 於是她挑衅地看向阮小柔,扬起了红唇。 “阮小柔,咱们好的都是一家人,你不介意让你的'爱人'傅景琛给我剥虾吧?“ 像是有意一般,沈珂特意在“爱人“二字上咬了重音。 但阮小柔依旧无动於衷。 傅景琛盯著阮小柔微微鼓动的腮帮,期待中的慌乱或愤怒统统没有出现,只有一种让他心头髮慌的漠然。 她真的毫不在意?! 一瞬间,傅景琛攥紧了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灯光在她纤长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她侧脸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瓷像。 “唉,吃个虾而已,至於吗……” 感觉到傅景琛的视线,阮小柔心中无奈,搞不懂沈珂和傅景琛在作秀什么。 他们又不是什么青春正盛的年轻人,如果到现在会因为剥虾不剥虾这种事情,心中有什么想法,只会觉得有些搞笑。 但是一道轻佻的笑意,轻快的响起。 夏临风就这么笑出了声,那笑声玩世不恭,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包厢里凝固的空气。 “哎,我说傅大总裁。“ 夏临风慢悠悠將蟹钳肉挑进阮小柔碗里,桃眼里闪烁著促狭的光。 “您现在这是在上演什么豪门虐恋剧吗?剥个虾而已,搞得跟赐封皇后似的。“ 一边说著,夏临风一边將挑好的肉,尽数放到阮小柔碗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珂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连傅景琛的太阳穴与跳得更厉害了,额角的青筋暴涨著,满是怒火。 但夏临风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故意转头对阮小柔眨眨眼,抬高了音量。 “对了,小柔,你看过动物园的孔雀开屏吗?“ 说著,他意有所指地瞥向对面,挑了挑眉。 “有些雄性动物啊,就喜欢在雌性面前炫耀自己那点本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会——剥虾。“ 故意拖长音调,让阮小柔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逗了!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搞笑,但是经过夏临风这么一说,她真的要笑喷了! 甚至坐在椅子上喝饮料的傅天天,这个7岁的孩子,都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夏临风!“ 涨红著脸,傅景琛猛地拍桌而起,红酒杯被震得倾倒,暗红的液体像血一样在桌布上蔓延。 但是马上,夏临风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哎呀,傅景琛,你別激动,我这不是夸你多才多艺嘛,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这是我的出狱接风宴,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欺负我这个好不容易出狱的人吧?“ 傅景琛太阳穴跳了又跳,最后只是抬起酒杯,將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个夏临风,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厌恶。 但是这种低劣的人,的確犯不著在这种时候继续自降身份。 但他刚落坐,又听见夏临风突然压低声音,用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音量对阮小柔说。 “哎呀~小柔,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傅景琛挺厉害的,都这么年了吧,他那剥虾演技,居然比我们监狱的文艺匯演的还浮夸。“ “但你別说,就这样,真有傻子受用!” 听到这话,被含沙射影成“傻子”的沈珂,气得脸都歪了,精心打理的红色大波浪都炸起了几根。 “夏临风!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 “沈大小姐。“ 夏临风突然笑的更加明媚了,但是幽幽的望向沈珂的眼神,却阴森森的可怕。 “既然知道我是杀人犯,你们都不害怕我吗?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怕的。“ 瞬间,沈珂的脸色一白,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眼前身材略微有些瘦削的男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满是阴森的杀意。 但偏偏他又笑的灿烂,越发显得整个人更加毛骨悚然。 第111章 他来了 嗡!!! 忽然间,阮小柔手机震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阮小柔赶紧从包里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蛛网般的裂纹间,只能辨认出顾沉舟的名字和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见你】 见我什么? 阮小柔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试图看清后面的內容,看时掉的屏幕怎么可看不清。 夏临风注意到她突然绷紧的肩膀,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 阮小柔笑了笑表示没什么,不想被夏临风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坏了,悄悄收回了手机。 但思考了几秒,她还是担心顾沉舟是不是急事,想要联络她,於是准备出门打个电话问问。 但是刚站起身,傅景琛就冷笑著將餐巾甩在桌上:“怎么,这就要走?“ “我看,这顿饭是吃不下了。“ 说完,傅景琛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神戏謔。 包厢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阮小柔虽然不知道傅景琛想干什么,但是本能的感觉不对。 “傅景琛,你想说什么?” 傅景琛低低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內衬的黑色马甲, “我想说,今天的接风,既然你哥哥老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也没必要给你留面子。“ “分开结帐,你和你哥哥吃的那部分——自己付。“ 听到这话,在门口恭候的服务员,端著pos机尷尬的进入门內,进退两难。 毕竟这桌饭可不便宜啊,分开付,能付得起吗? 此刻,阮小柔攥著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桌菜,光是那瓶82年的拉菲就价值不菲,更別提那些空运的帝王蟹和蓝鰭金枪鱼。 她下意识摸向钱包,却在碰到乾瘪的夹层时僵住了。 手机支付,银行卡被冻结,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钱包里,顶多是些零钱。 “那个,小姐,刷卡还是扫码?“ 服务员小声询问,pos机发出“滴“的提示音。 阮小柔看了一眼帐单。 这顿饭,居然莫名其妙了150万!? “这……” 阮小柔的指尖在帐单上微微颤抖,150万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看向夏临风,只见哥哥接过帐单的瞬间,眼底的暖意骤然凝结成冰。 “傅总好算计,“夏临风笑了一声,指尖在帐单上轻点,“像是有意的一样,选的都是最贵的,连这里的空气都收费...我好奇了,北冰洋新鲜空气,和咱们平时呼吸的有什么不同?“ 傅景琛优雅地晃著红酒杯,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怎么?夏临风你不是伶牙俐齿吗?怎么一要钱就蔫了?“ 他忽然倾身向前,目光如毒蛇般缠上阮小柔,“阮小柔,不如...跪下来求我?“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阮小柔感觉喉咙发紧,破碎的手机屏幕上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就在她绝望地攥紧衣角时—— “滴!支付成功!“ 清脆的电子音划破死寂。服务员瞪大眼睛看著pos机上“交易完成“的提示,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门口。 逆光中,顾沉舟修长的身影静立如松。 他指尖夹著的黑卡泛著冷光,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夸张的表情,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那里,却让整个包厢的气场都为之一变。 “顾...顾先生?“服务员结结巴巴地开口。 顾沉舟微微頷首,目光越过眾人直接落在阮小柔身上。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扫了傅景琛一眼,转身便朝门外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站住!“傅景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顾沉舟,你什么意思?“ 顾沉舟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要替她付钱?“傅景琛的声音里压抑著怒意,“这是我和夏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阮小柔攥紧了手中的手机,碎裂的屏幕边缘刺得她掌心发疼。她看著顾沉舟的背影,心跳如鼓。 顾沉舟终於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傅总,“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波澜,“你为难一个女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傅景琛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鷙。“顾沉舟,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起閒事来了?“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说,你其实对阮小柔很熟......“ “傅景琛!“夏临风突然出声打断,他挡在阮小柔面前,目光锐利如刀,“適可而止。“ 傅景琛嗤笑一声,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阮小柔身上。 “有意思,“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袖口,“看来今天这场戏,比我想像的还要精彩。“ 阮小柔咬紧下唇,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傅总,“顾沉舟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商业上的事,用商业手段解决。为难一个女人,只会让人看低了你。“ 傅景琛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顾沉舟,你这是在教训我?“ “不敢。“顾沉舟微微頷首,“只是提醒。“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衝突。 阮小柔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却被夏临风轻轻拉住。 “小柔,“夏临风低声道,“別掺和。“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 “失陪。“他简短地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冷漠。 傅景琛盯著他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阮小柔,“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著讥讽,“看来你的靠山不少啊。“ 阮小柔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追隨著顾沉舟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的心跳依旧没有平復,脑海中不断回放著刚才的一幕。 “走吧。“夏临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该回去了。“ 阮小柔点点头,跟著夏临风往外走。经过傅景琛身边时,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毒蛇般缠绕著她,但她没有回头。 走出餐厅,夜风拂过脸颊,阮小柔才稍稍鬆了口气。她抬头看向夏临风,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夏临风笑了笑,眼神温和。 “哥,顾沉舟他......“阮小柔犹豫了一下,“他为什么会来?“ 第112章 清场 “清场。” 顾沉舟冰冷而简洁的命令掷地有声。 他丝毫没有理会傅景琛的话语,只是平静无比的对著赶来的总经理吩咐。 立刻,偌大的餐厅,变得喧闹起来。 身著礼服的迎宾小姐鱼贯而入,礼貌而温和地告知餐厅临时包场,赠送宾客们精美的伴手礼和免单优惠作为补偿。 起先,这些用餐的宾客们,都是有些慍怒。 但隨著总经理则站在表情各异的宾客们的身旁,说了些什么。 他们的脸上瞬间多出了笑容。 ——毕竟这时候,谁会不愿意卖elf集团太子爷一个面子呢? “顾少,您忙啊,我们走了。” “顾总好,有空再见哈。” 朝著顾沉舟恭敬的打著招呼,食客们纷纷离席离开。 很快,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了傅景琛几人,还留在原地。 见傅景琛依旧死死盯著顾沉舟,总经理赶紧拍了拍手。 不远处,侍应生捧著一瓶1945年罗曼尼·康帝战前珍藏款红酒,小跑进来。 “非常抱歉,傅总,顾先生今晚有私人宴会,临时包下了整个餐厅,事发突然,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通知......“ “所以顾先生特意嘱咐,这瓶酒权当给傅总赔罪,顺带一提,餐厅里所有的帐单,也都是顾先生为表歉意结的帐。“ 傅景琛盯著酒標上那行“monopole“字样,眼眸变得暗沉无比。 眼前,深褐色的酒瓶在灯光下泛著古董般的光泽。 ——这瓶市值近三百万的传奇酒款就这么送给他,顾沉舟倒是大方。 但他怎么来的那么突然,忽然就要包场,还那么凑巧正好给阮小柔解了围?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傅景琛的面色越发不自然。 “那个,傅总…不如您今天,行个方便?” 可见傅景琛没有说话,总经理的表情变得越发恭维。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对方会拒绝,之后和顾沉舟在餐厅闹出什么不愉快。 毕竟这两位,他哪位都得罪不起啊! “既然顾先生都那么有诚意了,那我这就走。” 傅景琛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吐出了可以二字。 虽说疑点重重,但此时此刻,他还真犯不著因为这种事情,为顾沉舟翻脸。 毕竟这阮小柔和夏临风的锐气,他可还没有挫够呢,让那个贱女人冻结了资金,只能依附於自己,这才是第一步。 想到这,傅景琛扭曲的笑了。 他看向阮小柔,想看看对方此刻如释重负的丑样子。 可正视阮小柔的那一刻,他居然看到看阮小柔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顾沉舟身上。 ——暖意的聚光下,一袭白裙的女人,侧脸是那么温婉恬静,柔软的红唇嘴角更是带著淡淡的笑意 她就那么看著另外的一个男人,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眼底繾綣著温柔。 那个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那一刻,无端的怒火在胸腔里炸开,烧得傅景琛理智全无。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过那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嘎吱作响。 砰! 酒瓶狠狠砸在顾沉舟身后的墙壁,猩红的酒液如血般溅开,玻璃碎片飞散,有几片甚至擦著顾沉舟的脸颊划过,险些划破他的眼睛。 阮小柔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拦住傅景琛。 “傅景琛!你疯了吗?!你砸什么酒!” 那一刻,傅景琛冷笑一声,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情绪:“怎么,心疼了?” 他一步步逼近,嗓音低沉而危险:“阮小柔,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嗯?” 阮小柔抿紧唇,心中一紧。 她明明都没有和顾沉舟说话,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景琛,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说著,阮小柔直视著傅景琛的双眸,指尖攥紧衣角,有些颤抖,却没有退缩。 但是眼前阴鷙的男人却死死盯著阮小柔,阴沉著眉宇,伸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够了!“ 傅景琛眼底翻涌著暴怒的暗流。 破碎的红酒,顺著墙壁一路蜿蜒,暗红色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 “又是他......每次都是他!“ 傅景琛猛地拽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阮小柔,你和顾沉舟到底是什么关係?为什么他每次都会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嗯?!“ 阮小柔感到莫名其妙。 这次能遇到顾沉舟纯属偶然,傅景琛为什么那么敏感,好像见过什么一样? “放手!傅景琛,你是条发狂的野狗吗!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吧!” 阮小柔咬牙试图要挣脱开傅景琛的拉扯。 那一刻,傅景琛忍无可忍,怒火中烧一个耳光朝著阮小柔重重扇去。 “你找死!” 可清脆的声响並未如期而至。 夏临风的手掌如铁钳般攥住了傅景琛的手腕,力道狠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而同一时刻,傅景琛的胳膊也被另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架住——顾沉舟不知何时已逼近他身侧,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肘关节,力道精准得让他整条手臂瞬间发麻。 空气凝滯了一瞬。 夏临风的眼神阴森得骇人,唇角惯常掛著的玩世不恭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盯著傅景琛,一字一顿:“傅景琛,你是当我死了吗?” 傅景琛冷笑,眼底翻涌著暴戾:“我希望你死。” “可惜呀。”夏临风缓缓收紧五指,傅景琛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命大,比鬼还难缠。” 猩红的酒液仍顺著墙壁滴落,在死寂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后方钳制住傅景琛的顾沉舟,也不动声色的加大了力度。 那一刻,傅景琛的表情疼的有些扭曲。 两个男人同时制衡他的力量,实在是有些大的可怕。 “放手!该死!” 听见傅景琛的咒骂,顾沉舟终於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傅总。“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你为难一个女人,不觉得羞愧吗?“ 傅景琛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鷙。 “顾沉舟,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起閒事来了?“ 他將一步步逼近,死死瞪著顾沉舟,声音压得极低。 “还是说,你其实对阮小柔这个贱货很熟......“ 第113章 没白装病 “呃!”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傅景琛就咬了咬牙,发出一声痛呼,將话都吞了回去。 夏临风疯了般,攥紧手掌,几乎要把他的手腕生生扯断! 於是傅景琛怒视著夏临风,却发现这个高大瘦削的男人,幽幽的注视著自己,整个人挡在阮小柔面前,阴森的好似厉鬼。 “我说,姓傅的。“ “我一直都想把你的舌头和手都砍断,你知道吗?没有舌头的你,一定会比现在可爱,血水横流,呜呜叫个不停。“ 听到这话,傅景琛嗤笑一声,用力甩开了两人。 他的目光在面无表情的顾沉舟,和忽然眯眼笑起来的夏临风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阮小柔身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 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袖口,傅景琛眼底满是血丝。 “阮小柔,瞧瞧看!有两个男人都来帮你呢!你真有本事啊,阮小柔!找了两个姘头!没人比你更適合去卖了!你这个贱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阮小柔咬紧下唇,她攥紧了拳头。 空调的冷风,从上空传开。 门外,暮色沉沉,最后一缕残阳被乌云吞噬,世界归为黑暗。 啪——! 毫不犹豫的,阮小柔猛地抬手,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傅景琛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餐厅內迴荡。 傅景琛的脸被扇得偏了过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缓缓抬手,拇指擦过唇角,盯著指腹上的猩红,眼神阴鷙得可怕。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阮小柔冷冷开口,指尖微微发颤,但声音却异常清晰,“现在,你还了。” 傅景琛低笑一声,眼底翻涌著暴戾。 他缓缓抬眸,死死盯著阮小柔:“阮小柔,你、” “傅景琛。”阮小柔猛地打断他,眸光冰冷,“当初是我瞎了眼,但现在我后悔了,我已经浪费了14年,从今天往后,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从餐厅侧门冲了出来! “妈妈!” 稚嫩的童声带著哭腔,下一秒,一个软软的小身体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阮小柔的腿。 阮小柔浑身一僵,低头看去。 傅天天仰著小脸,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和爸爸吵架,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一瞬间,空气凝固。 阮小柔的指尖微微发抖,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 她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景琛冷笑一声,伸手拽过傅天天:“谁让你跑出来的?!” 傅天天被扯得踉蹌了一下,却仍旧固执地抓著阮小柔的裙角,抽噎著:“爸爸,你不要凶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阮小柔的指尖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看著傅天天那张和傅景琛有九分相似的小脸,喉咙发紧。 ——这是她的孩子,她曾经拼了命想要保护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孩子,如果继续这样在傅家长大,会成什么样子? 阮小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 “天天。”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声音温柔却坚定,“妈妈现在不能跟你回家去。” 傅天天愣住了,像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哭嚎毫无作用,不由得眼泪掛在睫毛上,呆呆地看著她:“为......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阮小柔抬眼看向傅景琛,一字一顿:“因为有些人,不配做你的父亲。” 傅景琛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猛地拽过傅天天,厉声道:“阮小柔!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天天也大哭起来,小手拼命去抓阮小柔:“妈妈!妈妈!” 阮小柔眼眶发红,却硬生生忍住了伸手的衝动。 ——她不能心软。 “天天,妈妈不能放任你继续下去了,等妈妈稳定下来,你和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傅天天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阮小柔,又看了看傅景琛,忽然低下头,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 下一秒,他猛地抓紧了阮小柔的手,又死死拽住傅景琛的衣袖,像是想要把两人拉到一起。 “妈妈……爸爸……”他的声音带著哭腔,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我、我……” 话音未落,傅天天的脸色骤然煞白,整个人猛地一颤,直接倒了下去! “天天?!”阮小柔瞳孔骤缩,立刻蹲下身扶住他,“天天!你怎么了?!” 傅景琛也迅速蹲下,一把扣住傅天天的肩膀,眉头紧锁:“傅天天!”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傅景琛感觉到傅天天的小手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傅景琛眼神一暗,立刻明白了。 这小子,又在装病。 但这一次,他没有拆穿。 “他呼吸急促,可能是他有什么过敏了!”傅景琛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提高,带著不容拒绝的命令,“阮小柔,立刻跟我上车!送他去医院!” 阮小柔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抚上傅天天的脸颊。 刚才她在宴席上没有注意傅天天,难道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这孩子难道还对海鲜过敏吗?“沈珂突然惊慌失措地喊出声,“我、我刚才餵他吃了些三文鱼...“ 夏临风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他虽然厌恶傅景琛,但傅天天毕竟是阮小柔的骨肉。他快步上前就要查看孩子情况:“快叫救护车!“ 在一片混乱中,只有顾沉舟始终冷静地站在原地。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在傅天天微微颤抖的睫毛上——那孩子正紧紧攥著傅景琛的手指,睫毛轻轻地抖动著。 “妈妈、別...別走,回家,我害怕!” 傅天天似乎清醒了一下,“虚弱”地靠在阮小柔怀里,小手紧紧抓著她的衣角,睫毛上还掛著泪珠,含糊不清的喊道。 阮小柔心都要碎了。 她心疼地抚摸著他的额头,声音发颤:“天天,別怕,妈妈在这里,妈妈哪也不去,那也不离开你……” 那一刻,傅景琛看了一眼傅天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小兔崽子,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 之前装病,看来是没白装。 第114章 夫妻义务 “天天,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阮小柔颤抖著抱起傅天天,感受著孩子的重量,她越发感到心惊的厉害。 可就在她站起身时,忽然身上一轻。 傅景琛把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 “车钥匙给你。“ 说著,傅景琛掏出口袋中的车钥匙,丟给了阮小柔。 “你抱著孩子太慢,我抱著,你把车开过来。“ 顾不上多说什么,阮小柔赶紧离开。 而身旁的夏临风一个箭步上前,跟著跑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已经跑远了的阮小柔猛地抬头,赶紧对著夏临风摇头:“哥,没事,你先回去旅馆吧...我自己处理就好。“ ——刚才和傅景琛的爭斗,已经落入下风。 现在又突发状况,阮小柔希望夏临风能远离爭端,防止傅景琛又对他做什么。 “对了,顾先生,刚才我们的费用,谢谢你.....” 停顿了片刻中,阮小柔匆匆对著顾沉舟道谢,便头也不回的赶紧离开。 “都滚开!“ 傅景琛眼底翻涌著暴戾,注视著夏临风和顾沉舟,他磨了磨后槽牙,抱著孩子將顾沉舟和夏临风撞开。 “等等!” 餐厅水晶灯在沈珂身上投下冷光,她追了上去。 一脸焦急的注视著傅天天,沈珂拽住了傅景琛的胳膊肘。 “景琛,让我看看孩子,一起去医院吧!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啊!” 傅景琛犹豫了片刻,贴在沈珂耳边说了什么。 立刻,沈珂笑了,流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 阮小柔坐在后座,抱著傅天天。 孩子蜷缩在父亲怀里,小脸埋在她的胸口,似乎仍在痛苦地喘息。 前方,傅景琛紧握方向盘,小雨拍打著挡风玻璃,雨刷器时不时地摆动著。 “天天,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阮小柔安慰道。 然而,当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她猛然察觉不对——这根本不是去儿童医院的路! “傅景琛!“她猛地喊出声,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疯了吗?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前座的男人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原本“虚弱“的傅天天也悄悄抬起脸,眼神闪烁,哪里还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妈妈……“傅天天小声开口,声音里带著心虚,“我、我其实没有不舒服……“ 阮小柔瞳孔骤缩:“什么?“ 傅景琛低笑一声,撩开自己前额的头髮:“演技不错,儿子。“ “傅天天!“阮小柔猛地回头,声音几乎颤抖,“你骗我?“ 傅天天缩了缩脖子,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妈妈……我只是不想你和爸爸吵架……我想让你们一起回家……“ 阮小柔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衝头顶。 她被骗了!她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和傅景琛联手骗了! “回家。“傅景琛冷冷开口,“既然已经到家了,就別浪费时间了。“ 阮小柔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傅家別墅的大门前。 她咬紧牙关,猛地推开车门,冷风夹著雨水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她心里的怒意。 “傅景琛!你竟然教孩子骗我?!“她怒视著他,声音几乎嘶哑。 傅景琛抱著傅天天下车,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眼底带著嘲弄:“怎么,生气了?“ 他轻嗤一声,“如果不是这样,你会乖乖回来?“ 傅天天挣扎著从傅景琛怀里跳下来,小手拉住阮小柔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你別生气……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阮小柔看著孩子哭红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涩,可愤怒仍未平息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双手握住傅天天的肩膀:“天天,你不该骗妈妈,更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白吗?“ 傅天天抽噎著点头:“我、我错了……“ 紧紧抱住阮小柔的腿,男孩眼泪浸湿了她的裙摆。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和舅舅说话了......我会乖乖的......你別走好不好?“ 孩子哭得抽噎,小脸通红,阮小柔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弯腰抱起傅天天,轻轻拍著他的背:“好,妈妈不走,妈妈陪天天睡觉。“ 傅景琛站在楼梯口,冷眼看著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 儿童房里,傅天天紧紧攥著阮小柔的手指,直到睡熟都不肯鬆开。阮小柔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替他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她刚走到一楼客厅,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拦在了玄关处。傅景琛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晃著一杯威士忌,眼神阴鷙:“想去哪?“ “酒店。“阮小柔冷冷道,伸手去拿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 傅景琛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酒杯“砰“地砸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在两人脚边。 “昨晚你去哪了?“他声音低沉,带著危险的意味。 阮小柔迎上他的目光:“和我哥在一起。“ “呵。“傅景琛猛地將她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这几天都不回家,阮小柔,你想干什么?“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阮小柔疼得皱眉,却倔强地扬起下巴:“你能不回家,我就不能不回家?“ “你——“傅景琛眼底瞬间翻涌起暴怒,他忽然低头,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恶意地磨了磨后槽牙,“现在除了依靠我,你还能怎么样?嗯?“ 阮小柔奋力挣扎,却被他单手扣住双腕举过头顶。 傅景琛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上还未消退的红痕:“別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放开!“阮小柔抬膝去顶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用腿压制。 傅景琛冷笑一声,忽然俯身咬住她的耳垂:“既然回来了,就该履行夫妻义务。“ 第115章 没有走的资格 “傅景琛!你混蛋——“阮小柔的怒骂被他用唇堵住。 这个吻充满惩罚意味,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她拼命扭头躲避,却被他掐著下巴固定住。 混乱中,阮小柔的指甲划过他的脖颈,留下几道血痕。 傅景琛吃痛鬆手,她趁机猛地推开他,踉蹌著后退几步,呼吸凌乱:“別碰我!“ 傅景琛抹了把脖子上的血痕,眼神阴鷙得可怕:“装什么清高?“ 说著,他一步步逼近,笑容邪狞。 “当初是谁跪著求我要的?两年前,你试图挽回我们关係时、“ “那是我瞎了眼!“阮小柔抓起玄关的瓶砸过去,“傅景琛,我嫌你脏!“ 瓶擦著傅景琛的额角飞过,在墙上砸得粉碎。 一道血线顺著他的太阳穴流下,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突然暴起將她扛上肩头,大步走向楼梯:“很好,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脏。“ 阮小柔拼命捶打他的后背:“放我下来!傅天天还在楼上!“ “那就小声点。“傅景琛手指恶意得划过她纤细的腰线,“除非你想把孩子吵醒,让他看看你的丑態——“ 剎那间,天旋地转, 阮小柔被傅景琛重重摔在臥室的大床上。 “你!” 阮小柔刚要起身就被他狠狠压住。 男人单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 “阮小柔,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他俯身在她耳边冷笑,滚烫的呼吸里带著红酒的气息,“现在除了我,谁还看得起你?“ 阮小柔別过脸不去看他猩红的眼睛:“放开!“ “在餐厅时,你看向顾沉舟的眼神真是可笑。“傅景琛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怎么?对他有好感?“ 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语气越发阴沉。 “別搞笑了,你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不是每次都吃。“ “傅景琛。“阮小柔突然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早就不爱你了。“ 空气瞬间凝固。 傅景琛的动作僵住了,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阮小柔从未见过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错觉看到了他眼底的痛楚。 但很快,男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疯狂,最后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不爱我?“他猛地攥紧她的手腕,“那你吃什么醋?“ 顾沉舟贴近她颤抖的睫毛,一字一顿。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看沈珂的眼神里全是嫉妒。“ 阮小柔浑身一僵。 “可是阮小柔,“他恶意地在她耳边吐字,“你最好知道,你和沈珂比不了的。“ 修长的手指缠绕著她的一缕髮丝。 “你连她的头髮丝都不如。“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心臟。 阮小柔突然想起十四年前初遇时,少年傅景琛也是这样把玩著她的发梢,说她的头髮像绸缎一样漂亮。 “是啊,我比不了。“她突然笑了,眼泪却顺著眼角滑落,“所以她才是你的硃砂痣,我只是个你忘掉的饭粒子,对吗?“ 傅景琛的表情骤然阴沉。 他低下头,俯视著女人。 便看见阮小柔敛下眼眸,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傅景琛,当年大三旅行那晚,我们挣了第一桶金,於是一起出去旅游,沈珂突然说要加入,我答应了,后来,我因为和你吵架,赌气自己开了间房,结果我去你屋准备道歉时,看见你们...“ 傅景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第二天你说,“阮小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把喝醉的沈珂认成了我,才让她进了你房间。“ 说到这,阮小柔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都是骗人的,傅景琛,对吧?你们早就好上了...“ “闭嘴!“傅景琛猛地掐住她的下巴,眼中翻涌著暴怒。 但下一秒他想到了什么,讥讽地勾起嘴角。 “看啊,还说不爱我?瞧瞧你现在这副妒妇的样子。“ 说著,傅景琛就要强行吻下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臥室炸开。 阮小柔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傅景琛,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无耻!“ 男人偏著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突然低笑出声:“我无耻?“ 他猛地將她按回床上。 “那你和你那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哥哥呢?“ “什么?“阮小柔瞪大眼睛。 “今天在餐厅,“傅景琛一字一顿地说,眼底酝酿著风暴,“你们配合无间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十几年前刻薄我的样子,昨晚的你们,真的只是兄妹?“ “你疯了?!“阮小柔难以置信地打断他,“那是我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傅景琛却像没听见似的,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妹妹。“ 这句话让阮小柔如遭雷击。 她突然想起沈珂前几天在办公室时说的话:“景琛很在意你和夏临风呢...从以前就开始了...“ “是沈珂...“阮小柔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是她告诉你,我哥对我,又不正常的心思...“ 傅景琛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哈...“阮小柔突然笑出声,笑著笑著眼泪就下来了,“傅景琛,你寧可相信一个处心积虑拆散我们的女人,也不信跟你同甘共苦十四年的妻子?“ 她猛地推开他坐起身:“我哥为了供我读书,高中輟学去渔船跑海!他右脚手小指被机器轧断的时候,喊的都是'別告诉我妹妹'!“ 说著,她的声音哽咽了。 “而你...你居然用这么骯脏的想法玷污这份亲情...“ 傅景琛的表情终於出现一丝裂缝。 “那天晚上...“阮小柔突然转向最初的话题,声音轻得像羽毛,“沈珂根本没喝醉,对不对?她酒量一向很好。“ 臥室突然陷入死寂。 “她故意穿了我的睡衣,喷了我常用的香水...“阮小柔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而你...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的...“ “够了!“傅景琛突然暴怒地一拳砸在床头,实木床架发出可怕的断裂声。 这个反应让阮小柔的心臟彻底沉到谷底。 “原来如此...“她踉蹌著下床,突然觉得这十四年像个荒谬的笑话,“傅景琛,我们完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男人突然从背后死死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將她揉碎:“不准走...“ 他的声音里竟带著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隨后变为了癲狂! “你没有走的资格!阮小柔!!!” 第116章 蹬鼻子上脸 阮小柔猛地挣开傅景琛的怀抱,转身怒视著他,眼中燃烧著熊熊怒火. “我怎么没资格?傅景琛,你算什么东西!“ “立刻把我的银行卡都恢復,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继续下去了,傅景琛,不要以为別人离开你就活不了!“ 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此刻在拔高的音调中变了音色。 阮小柔感觉自己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崩断。 耳中也是因为过於愤怒,而嗡嗡作响的鸣音。 但面前同样面容狰狞的傅景琛冷笑一声,眼神阴鷙:“哈!离开?你真的捨得离开吗!“ 故意放慢语速,男人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无比刻薄。 “阮小柔,身无分文的你,离开傅家什么都不是,你以后怎么立足先不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打算就这么拋弃天天吗?” “在他眼里,你可是从小疼爱他的母亲啊!而你,此时此刻选择亲自拋弃他,是吗!?“ 这句话像重锤般击中阮小柔的心臟。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而瞧见阮小柔眼神中的晦涩,傅景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残忍地说道。 “阮小柔,天天这孩子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你想让他永远记得,自己是被母亲拋弃的吗?別忘了,现在他就在楼上呢!“ 顿时,阮小柔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 ——傅天天的哭脸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个拉著他的衣角,哭著喊她不要走的孩子,如果知道自己的离开,会怎么想? 一定会变成心理阴影吧。 而满脸阴鷙的傅景琛,乘胜追击般,继续向前了一步,加重了语气。 “阮小柔,不论平时怎么样,但是我给了这个家足够的底气!从小到大,傅天天的学费、医药费、补习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支付,我算的上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算的上爱他!” “而你作为母亲,又能做什么呢!你能做到的,不过就是陪伴罢了,但现在,你连这个都不想做,你到底有什么脸装作母子情深的样子,说你爱这个孩子?” 阮小柔脸色越发发白,耳鸣声吵得几乎让她站不直身子。 这番话语,她甚至无力反驳, 此时此刻,她仿佛真的就是那个无恶不作,没有负起责任的罪人!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傅景琛皱眉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时,他的表情明显一滯。 是沈珂打来的。 毫不犹豫,他迅速接听了电话。 “景琛...“电话那头传来沈珂带著隱忍的痛呼声音,“我...我扭到脚了...好疼...“ 阮小柔清楚地看见傅景琛的暴怒的瞬间软化,眼神中闪过担忧与急切。 即便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她的心像被针扎般刺痛。 “你在哪?“傅景琛的声音立刻柔和下来,与方才暴怒阴鷙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在你家附近那个拐角...“沈珂似乎痛的厉害,声音中带著满是痛楚,“我想来看看天天...结果不小心...早知道高跟鞋那么难穿,我就不穿成这样了,要不是你说我穿高跟鞋好看,我才不会穿这些东西。“ 听到扬声器的力传来的话语,阮小柔眼眸变得暗沉。 ——扭到脚这拙劣的藉口,简直可笑 沈珂分明是算准了时间,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电话。 但一如数年前那样,傅景琛毫不犹豫,要去奔向她的怀抱。 “沈珂,你別动,我马上过去。“ 傅景琛简直心急如焚,比之前傅天天昏迷还要紧张。 他赶紧要掛断电话,连忙赶去。 “等一下!“阮小柔突然出声,拦住了傅景琛,“天天还在楼上,你就这么走了?“ 傅景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阮小柔,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当个好母亲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 那一刻,仿佛一盆凉水浇灌至阮小柔全身。 “呵,这就是你说的'称职的父亲'?“ 阮小柔敛下眼眸,满是讥讽。 “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电话那头,沈珂似乎听到了爭执声,立刻提高了音量:“景琛...我的脚好痛...是不是骨折了...“ 听到这句话,傅景琛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阮小柔,你最好適可而止,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 说完,他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注视著傅景琛离去的背影,阮小柔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可笑。 她刚才,居然在自责? 想到傅景琛接起电话时骤然柔和的表情,听著他对著电话那头的沈珂轻声细语,她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当傅景琛掛断电话,转身就要离开时,阮小柔忽然笑了,笑声里带著刺骨的讽刺:“傅景琛,你真是可笑。“ 傅景琛脚步一顿,皱眉回头:“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阮小柔一步步走近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你说你爱天天?可你现在为了沈珂,马上就將他拋之脑后。“ “阮小柔,收起你的醋味,我只是去处理一下沈珂的事,很快就会回来。“ 傅景琛不耐烦地皱眉。 “所以,你少在这里无理取闹。“ 一时间,房间变得死寂。 阮小柔忽然就笑了。 笑的格外哀戚。 “我无理取闹?傅景琛,你口口声声说爱天天,可你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你给他钱,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可你真正陪过他几天?” “你知道他最近喜欢什么动画片吗?你知道他晚上睡觉会踢被子吗?你知道他害怕打雷的时候会躲在被子里哭吗?养孩子,从来不是只给物质就行的!“ 傅景琛的表情微微僵硬,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这些琐事,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是啊,是我该做的。“阮小柔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锋利,“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缺席,然后现在又用『爱他』来绑架我?傅景琛,你虚偽得让我噁心。“ 傅景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阮小柔,你——“ 傅景琛的眼中骤然掀起滔天怒火,他猛地一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將阮小柔逼至墙角。 “阮小柔,今天一晚上,我容忍你够久了!“低沉可怖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力道大得让阮小柔瞬间呼吸困难。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阵发黑。 “我给你台阶下,你非要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傅景琛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年少时曾经令她心动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暴虐。 “我供你吃穿,给你体面的生活,外人都尊你一声嫂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阮小柔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腕,却无法撼动分毫。 缺氧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眼中的倔强丝毫未减。 “你...算什么...男人...“她艰难地从齿缝挤出几个字,“只会...对女人...动手...“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傅景琛。 他猛地收紧手指,看著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我让你嘴硬!“ ——砰 一声巨响骤然炸开! 傅景琛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鲜血顺著他的额角缓缓流下。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触手一片温热黏腻。 第117章 爽吗 “你、” 傅景琛的眼神聚焦在了阮小柔手上。 沉重的玻璃菸灰缸,沾染著斑斑血跡。 眼前的女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急促,眼神却带著一丝癲狂。 “傅景琛,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爱天天,你只是用他来控制我。 “你什么都不爱,除了你自己。“ 说著,拎著菸灰缸的阮小柔,朝他前进了两步。 傅景琛的眼前顿时一阵阵发黑,他踉蹌著后退两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你……你疯了……“ “疯的是你。“阮小柔的声音冷得像冰,却笑的灿烂,笑靨如。“因为,你要不是不疯,怎么会一步步把我逼疯呢?“ 哐当! 菸灰缸掉落在了地上,散落一地灰烟。 阮小柔抬起沾染了鲜血的手,纯白的裙角像是月光落下。 “呃!” 几乎是没有丁点招架之力,傅景琛整个人便被阮小柔一脚踹中腹部,摔倒在地。 他受伤的脑袋越发疼痛,但不等他爬起来,下一秒,氧气骤然从他胸腔被剥夺而出。 阮小柔重重踩在了他的胸膛,居高临下。 “傅景琛,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学会了一个道理。” 阮小柔拽住了傅景琛的头髮,笑的疯狂。 “那就是,你就是头欠教训的畜生。” 话音刚落,阮小柔猛地抬脚,重重踹在傅景琛的腹部。 傅景琛闷哼一声,捂著肚子蜷缩在地。 他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那个温婉的女人,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曾经他最爱看她穿的白裙,沾染了斑斑血跡。 “傅景琛,你欠我的每一笔债都要还。“ 阮小柔又是一脚踹在傅景琛肩膀上。 “这些年你把我当什么?免费的保姆?玩弄的工具?还是你圈养的宠物?“ 女人越说越激动,高跟鞋狠狠碾过傅景琛的小腹。 “说啊!傅景琛,为什么回答不上来?” 傅景琛疼得冷汗直流,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鲜血从额头的伤口不断渗出,在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但是阮小柔面无表情,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过自己被纤白的脖颈,感受刚才那份无法呼吸的痛楚。 “淤紫了。” 阮小柔敛下眼眸,垂下了手。 泛著大块瘀紫的手印,像是鲜明的烙印般,烫穿了她的脖颈。 “哈哈…” 阮小柔昂起脖子,笑了出来。 她笑的是那么开心,简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 深秋时节,每下一次雨,天气变又冷下几分。 冬天,快要到了。 “傅景琛,我踢你踢得爽吗?嗯?比上次我掐你还要爽,是不是?“ 沾染血跡的白裙,在空中旖旎盘旋。 伴隨著重击与闷哼声,阮小柔张开了双臂,笑的灿烂。 多么美好的交响乐啊! 名为傅景琛的鼓点,正在她的脚下奏乐!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 阮小柔停下动作,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 电话那头,沈珂还在低低呼唤:“景琛?你怎么还没来,刚才忽然掛断……你是快到了吗...“ “沈珂。“阮小柔的声音无比平静,“傅景琛有急事,去不了了。“ 说完,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阮小柔蹲下了身子。 “对吗,傅景琛?” 躺在地上的傅景琛,眼神有些涣散,眼前洁白的身影越发朦朧。 他低低喘息,像是想笑,鲜血顺著他的额头蜿蜒。 电话那头瞬间寂静,隨即传来沈珂惊慌的声音。 “阮小柔、景琛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他的呼吸声不太对劲。“ “没事。“阮小柔轻笑著,用沾血的手指理了理傅景琛凌乱的髮丝,“他现在...正忙著流血呢。“ 说完,她乾脆利落地掛断电话,將手机扔在傅景琛身上。 男人挣扎著想要起身,却被她一脚踩住胸口。 “別急,救护车马上就到。“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样太便宜你了。“ 窗外,救护车声由远及近。 阮小柔转身朝楼上走去。 傅景琛挣扎了一瞬间,却始终是站不起来,他死死的睁大眼睛,看著阮小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是一场荒唐闹剧的落幕。 隨著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傅景琛忽然笑了起来,咧开的嘴角渗出血来。 “咳、哈哈、哈哈哈!” 如同破旧的老式风箱一般,傅景琛笑的艰难无比,沙哑至极的吼起了女人的名字。 “阮小柔!阮小柔!阮小柔!!!” 第118章 告诉她 呜啦——乌拉——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雨夜。 当医护人员抬著担架衝进客厅时,傅景琛正仰面躺在地板上,视线死死的看著楼梯口。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映照在墙上交替闪烁。 “咳……” 傅景琛被救护人员搬上了担架。 但直到救护车门关闭的瞬间,他充血的眼眶里仍倒映著空荡荡的楼梯。 他简直不敢相信,阮小柔上楼后,就没有再出来他一眼! “该死…阮小柔,你给我等著、” 傅景琛咬牙切齿的闭上了眼睛。 伴隨著鸣笛声,救护车很快就驶出了傅家宅院,一路开往至市立医院。 市立三甲医院內,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而有著一头红色大波浪的女人,摇曳著身姿,急匆匆的衝进病房。 “景琛!“ 沈珂惊呼出声,香奈儿外套擦过监护仪,带起一阵香风。 起先在路上看到这个救护车的方向,她还不相信。 结果真的是傅景琛出事了! “景琛,医生说你有些轻微脑震盪,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躺在床上的傅景琛打断她,喉结在纱布包裹的脖颈上滚动,“抱天天上楼时踩空罢了。“ “摔了?!可那个电话……” 监护仪的心电线条突然出现个尖锐的波峰,隨后归为正常峰值。 感觉到沈珂仍在望著他,傅景琛微微侧过头,像是可以逃避一般,声音低沉沙哑:“抱歉,沈珂,本来该我去接你的,结果反倒让你跑一趟。“ 沈珂摆摆手,笑得爽朗:“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嘛?“ 她故作轻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目光却落在他手腕上那几道明显的掐痕上。 ——鲜明的指甲印深深嵌入皮肉,血痂清晰可见。 像是女人挣扎时,狠狠掐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沈珂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个阮小柔……几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沈珂在心里冷笑。 还记得以前的阮小柔温婉如水,说话轻声细语,连反驳她时,都礼貌无比。 可现在呢?一起吃饭各种揶揄,甚至居然敢对傅景琛动手? “难道是……发现傅天天装病了?所以才会吵架吗?” 沈珂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还是说,他们终於彻底撕破脸了?但受伤的为什么是傅景琛?” 沈珂越想越觉得有趣,指尖轻轻敲击著病床栏杆,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傅景琛额头的绷带。 嘖,阮小柔下手还挺狠。 不够她原本就打算找机会整治一下阮小柔,给傅景琛的母亲王雅丽打电话,现在,时机正好。 於是沈珂站起身,故作关切地替傅景琛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 傅景琛闭著眼,低低“嗯“了一声,似乎疲惫至极。 沈珂走出病房,关上门后,立刻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拨通了王雅丽的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 “喂,伯母?“沈珂的声音瞬间变得甜美乖巧,“是我,沈珂,我是傅景琛的大学同学,您还记得我吗?在国外的时候,我父母也时常和您有来往。“ 电话那头传来王雅丽略带惊讶的声音:“沈珂?哎呀,当然记得!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沈珂故作犹豫地嘆了口气:“伯母……其实,我是想跟您说件事。“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我这几天不回国了吗,没想到景琛和阮小柔吵架,阮小柔……居然把景琛推下了楼梯,流了好多血。“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几秒后,王雅丽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 沈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声音却越发焦急:“伯母,您別急,景琛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盪,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王雅丽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听筒,“那个女人居然敢对我儿子动手?!她疯了吗?!“ 沈珂故作无奈地嘆气:“我也没想到……阮小柔现在脾气变得这么暴躁,景琛刚才还替她遮掩,说是自己摔的……“ “放屁!“王雅丽怒不可遏,“我儿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摔过跤?肯定是那个贱人干的! 沈珂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语气依旧温柔:“伯母,您先別生气,景琛现在需要静养……“ “静养?呵!“王雅丽冷笑一声,“我马上回家!我倒要看看,这个阮小柔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动我儿子!“ 沈珂满意地眯起眼:“伯母,您別太激动,路上小心……“ 电话那头已经掛断。 沈珂收起手机,红唇微扬。 阮小柔……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囂张。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臥室,阮小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儿童房,看著还在熟睡的傅天天,伸手抚了抚他柔软的髮丝。 “天天,该起床了。“ 轻柔的声音,与昨晚疯狂的怒吼判若两人。 等孩子揉著眼睛坐起来,阮小柔嘱咐保姆准备早餐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她脖颈上那道青紫色的掐痕触目惊心,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 阮小柔下意识抬手碰了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昨天晚上,傅景琛失控了。 而她,也疯了。 长嘆了一口气,阮小柔扶额。 拿出手机,她想要查看著自己昨晚没看到的消息。 但是看到泛的屏幕的剎那,顿时泄了气。 “不如…用天天的智能手錶看一下?” 想到了这条路子,阮小柔立刻借用傅天天的手錶,登上了自己的帐號查看信息。 几乎一瞬间,手錶突然疯狂响起声音。 阮小柔皱眉点开消息,才发现当时同学聚会时的同学群已经炸开了锅,从昨天炸开到现在。 [你们看了网上的视频吗!阮小柔出轨了?] [对象是顾沉舟吧?当时来同学聚会,不就是他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扒出来,我都想爆料了!] [看不出来了,两人玩的那么!我之前还可怜她呢,没想到是傅景琛先被戴了绿帽子!你们谁有照片!我去曝光一下!] 第119章 婆婆 阮小柔的手指瞬间冰凉。 她颤抖著往上翻,看到一张模糊的偷拍照——她和顾沉舟站在酒店旋转门前,角度刁钻得像是依偎在一起。 阮小柔眼神晦暗, [傅景琛真可怜!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就好奇,他怎么看上阮小柔的了!] [阮小柔真够噁心的,上学的时候还装的那么清高] [曝光!曝光!] 手錶啪嗒一声掉在洗手台上。 阮小柔死死盯著那些恶毒的揣测,胃里翻涌起一阵噁心。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谣言会连累顾沉舟。 立刻,阮小柔准备拨通顾沉舟的电话,但很快就被她掛断了。 现在打电话太冒失了。 於是深吸一口气,她飞快编辑了一条简讯: [顾先生,方便见面聊聊吗?有一些事情我担心牵连到你。] 简讯发出后,屏幕迟迟没有亮起。阮小柔將手机放进口袋,缓步走下楼梯。 餐厅里,傅天天正乖巧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细软的头髮上,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阮小柔站在楼梯拐角处,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妈妈!“ 傅天天抬头看见她,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还沾著一点果酱。 阮小柔走过去,用拇指轻轻擦掉他嘴角的果酱:“好吃吗?“ “嗯!“傅天天用力点头,“张阿姨做的蓝莓酱最好吃了!“ 阮小柔笑了笑,虽然新来的保姆虽然没有之前的那个合適,但是也算称职。 於是她在傅天天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杯沿。 看著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喉咙突然发紧。 “天天,“她轻声问,“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傅天天歪著头想了想,语气认真:“喜欢啊!有大房子住,有好多玩具!“ “那...你喜欢爸爸吗?“ “当然喜欢!“傅天天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最厉害了!没有爸爸,我们哪能住在这里?“ “妈妈你也不是因为这样,才能生活过的那么好?” 阮小柔的手指猛地攥紧。她看著儿子稚嫩的脸庞,心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是啊,没有傅景琛,他们母子哪能住在这栋豪宅里? 傅天天又怎么能上最好的学校,穿最贵的衣服? 在小孩眼里,他最佩服的,都是他的爸爸,而非一直照顾在她身边的母亲。 “妈妈?“傅天天疑惑地看著她突然苍白的脸色。 阮小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妈妈就是想说...以后不可以再撒谎装病了,知道吗?下不为例。“ 傅天天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低下头,用叉子戳著盘子里剩下的鬆饼,小声嘟囔:“可是...可是爸爸...“ “爸爸怎么了?“阮小柔追问。 傅天天却突然闭紧了嘴巴,怎么也不肯再说下去。 只是眼神却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錶震动了一下。 阮小柔掏出来一看,是顾沉舟的回覆: [12点,咖啡厅。] 阮小柔发送了个表情。 抬头时,发现傅天天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智能手錶。 “给。“阮小柔摘下手錶还给他,隨后想到了什么,轻轻出声,“天天,昨天的事情,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该当著你面,和你爸爸爭吵。“ 傅天天接过手錶,小脸上闪过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冷漠。 在他心里,他才不在乎自己妈妈吵不吵架呢。 他昨天,只是看自己爸爸实在气的厉害,所以才故意装病,想让爸爸刮目相看。 至於妈妈,他才不要跟妈妈走呢! 妈妈穷死了,还有个杀人犯做舅舅,他死也不要和爸爸分开! “如果沈珂是我妈妈就好了,她一点都不问我作业,又大方,一点也不像妈妈,只会和爸爸爭吵,明明一点本事都没有。” 傅天天在心中默默想到。 但是抬起脸的瞬间,他很快又恢復了天真的模样:“知道啦!妈妈,我也向你道歉。“ 阮小柔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儿子乖巧吃饭的样子,转身走向玄关。 她拿起外套时,却垂下了眼眸。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带走傅天天。 在这个傅家长大的孩子,早已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她,给不了他这些。 阮小柔牵著傅天天的手走出家门,阳光照在母子俩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傅天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智能手錶。 “天天,看路。“ 阮小柔轻声提醒,却见儿子突然停下脚步,小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奶奶要回来了!“傅天天欢呼一声,眼睛亮得惊人,“爸爸说,奶奶会给我带最新款的游戏机!“ 阮小柔的手指一僵,心臟猛地沉了下去。 王雅丽要回来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那里还隱隱作痛。 “妈妈?“傅天天歪著头看她,“你不高兴吗?“ 还没等阮小柔回答,她包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破碎的屏幕上隱约显示著“婆婆“两个字。阮小柔盯著那个闪烁的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 “妈妈,你不接电话吗?“ 傅天天眨著眼睛问,语气里带著几分刻意的天真。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阮小柔勉强笑了笑,重新牵起儿子的手,“走吧,要迟到了。“ 一路上,傅天天不停地晃著手臂,嘴里哼著不成调的歌。 阮小柔看著儿子兴奋的侧脸,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阮小柔刚帮傅天天整理好书包,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有人狠狠掰开了她牵著儿子的手! “你这个贱人!“尖锐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阮小柔踉蹌著后退两步,抬头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 王雅丽一身名牌套装,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狰狞,正死死拽著傅天天的另一只手。 “奶奶!“傅天天惊喜地叫道,立刻挣脱阮小柔扑进王雅丽怀里。 “天天乖,奶奶回来了。“王雅丽搂住孙子,再抬头时眼神像淬了毒,“阮小柔,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儿子动手?“ 第120章 滚出我家 刺耳的声音,让周围接送的家长纷纷侧目。 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毕竟阮小柔现在这张脸,很火。 阮小柔感到无数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身上,她下意识拉了拉衣领遮住伤。 “妈,你说的,是景琛的事情吗...这件事其实、“ “闭嘴!谁是你妈?“王雅丽厉声打断,声音高得刺耳,“我儿子现在躺在医院里,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送孩子上学?“ 说完,她一把將傅天天护在身后,带满戒指的手指几乎戳到阮小柔脸上。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天天由我照顾!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当他的母亲!“ 傅天天躲在奶奶身后,没有说话。 瞧著王雅丽眼神里的冷漠和得意,让阮小柔眸色暗沉,不想和这个泼妇理论。 她伸手想拉住儿子。 “妈...天天还需要...“ “滚开!“王雅丽猛地推开她,“再敢碰我孙子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转身搂住傅天天,得意洋洋的,像是个得了志的老母鸡。 “走,天天今天不上学了,我给你老师请了假,奶奶带你去买玩具,咱们不理这个坏女人!“ 阮小柔站在原地,看著祖孙俩远去的背影。 傅天天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蹦蹦跳跳地跟著奶奶上了豪车。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阮小柔站在原地,攥紧了手掌。 ——这些年,她一直忍让著王雅丽,尊敬她时长辈。 可是王雅丽却越发蹬鼻子上脸,不拿她当一回事。 或许她的哥哥没放出来,她还会继续委曲求全。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哥哥已经放出来了,而她除了傅天天难以割捨外,对於傅家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所以,已经无需忍让了。 “出来!” 终於,忍无可忍的阮小柔,猛地向前,一把拽住王雅丽的手腕,把对方从车上扯了下来。 力道大得,让王雅丽一个踉蹌。 王雅丽一时间有些发懵,刚准备咒骂什么,便听到阮小柔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如刀:“王阿姨,你有什么事情就说,能不能別动不动,就不让孩子上学?!” “有什么事就直接冲我来,別老拿孩子当筹码。” 天天还要上课,你没资格擅自给他请假!“ 瞬间,王雅丽保养精致的脸瞬间扭曲,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她不敢相信,逆来顺受的阮小柔,居然敢反驳她! “阮小柔,反了你了!我孙子的事轮得到你管?“ 说著,王雅丽猛地抽手想甩开钳制,却发现阮小柔五指如铁箍般纹丝不动。 “我当然要管。“阮小柔突然提高声量,脖颈上的掐痕隨著说话若隱若现,“现在,正是培养孩子学习能力的时候,您一回来,就要让他逃学去买玩具?“ 说完她指尖发力,逼得王雅丽不得不鬆开傅天天的书包带。 “怎么,你觉得你很会教育孩子?你当年把傅景琛扔在老家上学,自己在外面天酒地,现在倒想起来当模范奶奶了?你当的明白吗?“ 王雅丽被戳中痛处,镶著翡翠的耳坠剧烈晃动:“贱人!一点到晚胡说八道,我儿子就是被你教坏了——“ “被我?您儿子快三十岁了还学不会控制情绪。“ 阮小柔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昨晚,他掐著我脖子往墙上撞的时候,就像是只发狂的狗一样,不然我也不会替你教训他。“ 这句话像按下某种开关,王雅丽额头上青筋毕露。 她突然暴起扬手。 镶著宝石的戒指划出凌厉弧线,却在半空被阮小柔稳稳截住。 那只肥厚的手掌在空中僵持,祖母绿戒面硌进彼此皮肉。 “各位,请看,“阮小柔突然转向举著手机的家长,声音带著哽咽,“这就是傅家的教养,这些伤痕,都是傅景琛造成的。“ 说完,阮小柔巧妙调整站姿,让镜头清晰拍到自己脖颈的淤青和王雅丽狰狞的表情,“当眾打人这种事,果然一脉相承!“ 顿时,拍照的声音响起。 本来这些家长,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基本都互相认识。 瞧著自己面前的手机镜头,王雅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傅家的脸面,此刻周围家长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她耳朵。 “放手!“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手腕却还在阮小柔掌中纹丝不动。 一时间,有些慌乱的王雅丽,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女人皮肉。 “阮小柔,你怎么回事,你非要当眾丟人现眼是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看呢!你疯了吗!“ 但听到这句话,阮小柔反而笑了,攥得更紧。 那枚价值连城的翡翠戒指深深陷入王雅丽自己的皮肉。 凑近婆婆耳边,阮小柔轻笑:“您不是最爱演慈祥奶奶,疼爱儿媳妇的婆婆吗?怎么,现在知道要脸了?“ 校门口突然响起上课预备铃。 王雅丽眼见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终於绷不住猛地甩开傅天天的书包带:“行!你非要当恶人是不是?“ 她突然提高音量表演给路人看:“天天你看清楚,是你妈不让你跟奶奶走的!“ 傅天天愣在原地,小脸涨得通红。 他眼睁睁看著奶奶钻进豪车绝尘而去,车门摔得震天响。 一时间,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本来不用上学,还能跟著奶奶吃吃喝喝,都好的事情啊! 现在,都怪妈妈这个贱人,他居然要上学了!!! 於是这个被宠坏的孩子突然爆发,偽装不了自己的情绪,抡起书包狠狠砸向阮小柔:“我恨你!你凭什么不让奶奶带我出去!“ 金属文具盒从书包里飞出来,在阮小柔锁骨划出一道血痕。 她没去擦那缕血丝,只是平静地看著儿子:“现在去上课还来得及,妈妈就不送你过去了,快进校门吧。“ 但一瞬间,傅天天尖叫著推搡她,十岁孩子的蛮力竟让阮小柔踉蹌后退两步。 “你不是我妈!你没资格管我!“ “我要跟爸爸和奶奶住!你滚出我家!“ 第121章 我们的关係 瞧著傅天天大吼著转身冲向校门时,阮小柔突然伸手拽住他书包—— “书包拉链没拉。“她轻轻把书包转回来,指尖拂过儿子愤怒到扭曲的小脸,声音平静,“天天,我知道你生气,但你要注意自己的教养,明白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傅天天的怒火。 他猛地扯回书包带,头也不回地衝进校园。 阮小柔站在原地,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故意撞开值日生,把楼道踩得咚咚响。 围观人群发出窸窣的议论。 但阮小柔没有理会,只是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铅笔盒,金属外壳映出她平静到可怕的眼神。 她很清楚,这场闹剧的视频恐怕会很快散播出去。 不过这没什么,涉及到了王雅丽,傅景琛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下架。 “唉,天天这个孩子,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看了眼时间,阮小柔长嘆了口气,把铅笔盒转交给保安室后,拉上了自己的衣领,將帽子带好,朝著大学城的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距离学校,其实是有一段距离。 但是没了工作的阮小柔,无事一身轻,倒也不缺时间。 叮铃—— 推开门的剎那,风铃声响起。 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將木质桌面映出温暖的光晕。 窗外行人匆匆,远处大学城的钟楼传来悠扬的报时声。 阮小柔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瞧著略微有些空旷的咖啡厅,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时间,安静的咖啡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难得清静,阮小柔双手拖著下巴,望著窗外发呆,思绪飘远——这些年,她似乎总是在等別人。 等傅景琛回家,等傅天天懂事,等婆婆消气,等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 但是现在,这个时机似乎来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自始至终,她现在手上还有一个砝码,那就是天水集团2%的股份。 如果把这个卖出去,她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和哥哥夏临风重新开始。 但是,她甘心吗? 现在被傅景琛和沈珂折磨成这样,她甘心就这样逃走吗? 更何况,关於孩子…… 阮小柔轻轻嘆了口气,转过头时,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色高领毛衣,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桌面上,正一瞬不瞬地注视著她。 阳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如同深不见底深海。 “顾先生?”阮小柔微微一惊,隨即笑了笑,“您来了怎么没声音?” 顾沉舟没回答,目光落在她脖颈上那道尚未消退的淤青,眸色微沉。 阮小柔下意识拢了拢衣领,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推到他面前:“上次您发烧,我没能遵守约定就离开了,实在抱歉……这是赔礼。” ——这是先前阮小柔准备的礼物,知道要见面,所以出门的时候带了过来。 不然的话,以她现在的资金,可能买不了。 但是顾沉舟垂眸看著那个盒子,没动。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阮小柔抿了抿唇,又补充道:“还有……之前在餐厅的事,谢谢您。” “要不是您正好包场,为我们付了钱,不然的话,我可能就很窘迫了,真的谢谢。” 频繁的谢谢,让顾沉舟敛下了眼眸。 一时间,阮小柔不知道顾沉舟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该继续閒聊些什么了。 於是阮小柔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故作轻鬆地笑道:“对了,顾先生,您包场那家餐厅,是要谈生意吗?” 顾沉舟终於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人心:“是。” “那……谈成了吗?”她问。 “没有。”他嗓音低沉,“我邀请了一位重要的人,但她没来。” 阮小柔怔了怔,下意识问:“谁啊?” 一时间,她想不到谁会拒绝堂堂elf集团总裁的设宴。 但是没有想到,顾沉舟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那一瞬间,阮小柔心跳骤然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杯沿。 ——难道……是她?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咖啡厅里轻柔的钢琴声流淌,阳光落在顾沉舟的侧脸,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像是能把她看穿。 阮小柔慌乱地移开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因为太急,呛得轻咳了一声。 顾沉舟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温度灼人。 “小心烫。”他低声道。 阮小柔耳尖微热,低头擦了擦唇角,不敢再看他。 那天晚上,顾沉舟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应该是邀请。 而第二条,应该是说看到她了,看到她和傅景琛在一起。 想到这,阮小柔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顾先生,如果...如果您確实邀请了我...“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我有意放鸽子。“ 阮小柔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著手机屏幕上蛛网般的裂痕。 隨后她將手机翻转过来,屏幕朝上推向顾沉舟。 阳光在裂痕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被冻结的泪痕。 “我的手机,被摔坏了…“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些狰狞的裂痕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边缘——那里有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过。 “前天晚上摔的。“阮小柔下意识摸了摸锁骨上的伤痕,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所以没能和你联繫。“ 说完,阮小柔急忙端起咖啡,不想回答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修手机。 咖啡杯在托盘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窗外的钟声突然敲响,惊飞一群白鸽。 沉默而寡言的男人,眼眸深沉,轻轻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温暖的掌心贴著那片冰凉。 仿佛无意一般,顾沉舟的拇指无意识地在阮小柔腕间摩挲了一下,那里有圈淡淡的淤青——和脖颈上的掐痕如出一辙。 一时间,阮小柔瑟缩著要收回。 但是顾沉舟轻轻按住了她,阻碍了她后退,宽大而炙热的手掌,紧紧扣住了她。 “阮小柔,还记得我们的关係吗?” 缓缓说完,顾沉舟抬起头,一字一顿。 第122章 发出邀请 “这……” 阮小柔有些拘束的拢了拢衣领,低下了头。 可等她再抬头时,发现顾沉舟只是静静望著她身后的画像。 仿佛刚才目光的注视,只是错觉。 於是阮小柔鬆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如释重负的推到男人面前。 “顾先生,上次您发烧,我没能遵守约定就离开了,实在抱歉……这是赔礼。” ——阮小柔之前就有想把答谢交给对方的念头 这次真是幸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物,不出门的时候带了过来。 不然的话,以她现在囊中羞涩的样子,可什么都买不了。 但是垂眸看著那个盒子,顾沉舟一动不动。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阮小柔抿了抿唇,又补充道:“还有……之前在餐厅的事,谢谢您。” “要不是您正好包场,为我们付了钱,不然的话,我可能就很窘迫了,真的谢谢。” 频繁的谢谢,让顾沉舟敛下了眼眸。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时间,不知道顾沉舟在想些什么的阮小柔,都不知道该继续閒聊些什么了。 於是思索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故作轻鬆地笑道:“对了,顾先生,您包场那家餐厅,是要谈生意吗?” 顾沉舟终於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人心,声音平静:“是。” “那……谈成了吗?”阮小柔问。 “没有。”顾沉舟嗓音低沉,“我邀请了一位重要的人,但她没来。” 听到这话,阮小柔怔了怔,下意识问:“谁啊?” 一时间,她想不到谁会拒绝堂堂elf集团总裁的设宴。 但是没有想到,顾沉舟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难道……是她? 那一瞬间,阮小柔心跳骤然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杯沿。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咖啡厅里轻柔的钢琴声流淌,阳光落在顾沉舟的侧脸,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像是能把她看穿。 阮小柔慌乱地移开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因为太急,呛得轻咳了一声。 顾沉舟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温度灼人。 “小心烫。”他低声道。 阮小柔耳尖微热,低头擦了擦唇角,不敢再看他。 那天晚上,顾沉舟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应该是邀请。 而第二条,应该是说看到她了,看到她和傅景琛在一起。 想到这,阮小柔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顾先生,如果...如果您確实邀请了我...“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我有意放鸽子。“ 阮小柔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著手机屏幕上蛛网般的裂痕。 隨后她將手机翻转过来,屏幕朝上推向顾沉舟。 阳光在裂痕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被冻结的泪痕。 “我的手机,被摔坏了…“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些狰狞的裂痕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边缘——那里有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过。 “前天晚上摔的。“阮小柔下意识摸了摸锁骨上的伤痕,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所以没能和你联繫。“ 说完,阮小柔急忙端起咖啡,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修手机。 咖啡杯在托盘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窗外的钟声突然敲响,惊飞一群白鸽。 坐在她对面沉默而寡言的男人,眼眸深沉,轻轻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温暖的掌心贴著那片冰凉。 仿佛无意一般,顾沉舟的拇指无意识地在阮小柔腕间摩挲了一下,那里有圈淡淡的淤青——和脖颈上的掐痕如出一辙。 一时间,阮小柔瑟缩著要收回。 但是顾沉舟轻轻按住了她,阻碍了她后退,宽大而炙热的手掌,紧紧扣住了她。 “阮小柔,还记得我们的关係吗?” 缓缓说完,顾沉舟抬起头,一字一顿。 阮小柔怔了怔,隨即反应过来——她刚才的道歉確实太过生疏了。 她抿唇笑了笑,指尖微微蜷缩,感受著顾沉舟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指腹带著薄茧,摩挲著她手腕內侧的肌肤,烫得她心跳加速。 顾沉舟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脸上,深沉而专注,像是要看进她灵魂深处。 阮小柔被他盯得耳尖发烫,轻轻咳嗽一声,垂下眼睫,故作轻鬆地问:“顾先生,你包场餐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吗?” 顾沉舟的手指微微收紧,嗓音低沉:“我需要你帮忙。” “帮忙?”阮小柔有些惊讶,隨即苦笑,“我现在挺閒的,刚被辞职,有什么事儘管说……不过如果是傅景琛公司的事,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顾沉舟摇头,目光如炬:“不是傅家的事。”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腕骨,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包场,是想邀请你——来我手下工作。” 阮小柔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扩大:“什么……” “elf集团亚太区市场部总监。”顾沉舟一字一句道,“薪资翻倍,股权激励,直接向我匯报。” 阮小柔呼吸一滯,大脑一片空白。 elf集团是国际都说的上名声,市场部总监的职位,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 “为什么是我?”她下意识问。 顾沉舟微微倾身,距离骤然拉近,身上清冽的雪鬆气息越发明显。 “来吗?” 没有回答,没有解释,男人只是发出了他的邀请。 篤定的语气,像是知道,阮小柔绝对不会拒绝。 那一瞬间,阮小柔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咖啡杯。 ——作为天水集团的元老之一,她不是没能力,只是这些年被困在傅家,逐渐被磨平了稜角。 现在没有任何顾忌,为什么不去? 阮小柔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舒展开来:“当然,顾先生都这么邀请了,我怎么能拒绝?“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不过在正式入职前,我需要先处理一些私事。“ 顾沉舟微微頷首,目光沉静地注视著她。 阳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莫名看上去带著丝温柔与喜悦。 就像是,知道阮小柔要彻底了断什么,为之高兴。 第123章 同居 “其实我找你,除了公事,还有私事。“ 短暂的沉默后,顾沉舟忽然开口,声音比方才轻了几分。 “还记得这周日的水族馆吗?“ 话音刚落,顾沉舟就略显仓促地偏过头,喉结微微滚动。 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竟透著一丝罕见的侷促。 “水族馆?什么水族馆?” 但听到顾沉舟的询问,阮小柔怔了怔,没有反应过来。 可等她看到顾沉舟的样子,隨即恍然大悟——她之前为了答谢对方,確实约过要一起去水族馆。 只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她完全把这件事拋在了脑后。 “啊......“阮小柔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都快忘了。“ 窗外的行人人来人往,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顾沉舟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里带著阮小柔读不懂的情绪。 瞧著指尖无意识地在咖啡杯沿轻轻摩挲的男人,阮小柔低下了头。 眼前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峻自持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她的一句承诺而如此在意,心头突然觉得有点可爱。 於是阮小柔微微勾起嘴角。 “顾先生,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这周日,我们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了甜品与咖啡,静静放在桌面。 瞧著相似的两份,阮小柔没有质疑,隨意的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但就这时候,透过玻璃窗的倒映,她看见顾沉舟的目光,始终追隨著她,一刻不停。 “你…现在住哪里?“ “你要了断私事的话,不可能在回去了。” 顾沉舟这个忽然的问题,让阮小柔心头一紧。 她確实还没想好去处——哥哥夏临风住在公司宿舍,自己现在的积蓄连酒店都住不了几天。 至於傅家,肯定更不会回去了。 “我...“她下意识绞紧了手指,“还在找地方...“ 顾沉舟的目光在她不安的手指上停留片刻,突然开口:“住我家吧。“ “什么?“阮小柔猛地抬头,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緋红。 “员工福利。“顾沉舟神色如常,语气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我在市中心有一套閒置公寓,可以作为你的临时宿舍。“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离公司也近。“ 阮小柔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所以...顾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同居了?“ “是合住。“顾沉舟纠正道,面无表情,但耳尖却可疑地红了,“两间臥室。“ 阳光散落,咖啡厅內静謐无比。 阮小柔注意到男人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细微的动作,如果不仔细注意,根本无法察觉。 这是在,紧张吗? 紧张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啊。“阮小柔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就麻烦顾先生了。“ 顾沉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放下咖啡杯,喉结上下滚动:“明天我让助理去接你。“ “不用。“阮小柔摇摇头,“我今天就能搬过去。“ 她说著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u盘晃了晃:“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又移到她脖颈处若隱若现的淤青,眸色暗了暗:“你的行李...“ “本来也没什么,之前有一次,化妆品都被打算了,衣服没有多少。“ 阮小柔语气轻鬆,仿佛在说別人的事。 “正好,一身轻鬆。“ 注视著阮小柔的面庞,顾沉舟没有说话。 两人面对著面。喝著自己的咖啡。 结帐的那一刻,顾沉舟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著阮小柔。 “走吧。“ “去哪?“ 阮小柔有些惊讶。 但顾沉舟已经拿起她的外套,迈开长腿,不容置疑。 “先去给你买部新手机。“ 望著自己破破烂烂的手机,阮小柔仰起脸,阳光在她眼中跳跃 “哎...员工福利还包括手机?“ 顾沉舟面无表情得面庞,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包括一切你需要的。“ …… 买好东西,阮小柔站在顾沉舟公寓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一时间感到她莫名感到一丝不真实。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新手机,新笔记本,笑了笑。 所需要的一切,顾沉舟二话不说就给她配齐了。 几乎是断绝了她再回傅家的理由。 可指尖轻轻划过光滑的屏幕,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几件重要的东西落在傅家。 ——那张被自己黏好的全家福 “反正现在傅景琛应该在公司...王雅丽也应该是在出去玩。“ 她喃喃自语,拿起刚买的外套。 “趁现在去把东西拿回来吧。“ 打车软体显示还有三分钟到达,阮小柔站在公寓楼下,夜风吹起她的长髮。 计程车缓缓停下,阮小柔报出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址。 车子驶离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沉舟的公寓大楼,灯火通明的窗户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小姐,前面就是別墅区了。“ 司机的声音將她拉回现实。 “需要开进去吗?“ 阮小柔摇摇头:“就停在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 付完车费,她站在傅家別墅区的入口处。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熟悉,曾经每天接送傅天天上学都要经过这条路。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来到傅家,她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推开傅家別墅的大门。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她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推开曾经属於自己的臥室门。 乾净整洁的臥室,带著淡淡的幽香。 阮小柔带走了自己的全家福,又零零碎碎的用行李箱装了些自己的私人物品,就此打算彻底离开。 不过离开前,她还是给傅景琛留了一封信。 “没有必要再见面了,直接用一封信就行了。” 简单的写著自己与傅家再无瓜葛,请签字卖掉她的2%天水集团的股份后,阮小柔拉著行李箱,推开了大门。 第124章 阮小柔走了 关上灯的傅家宅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突然亮起刺目的灯光。 傅天天稚嫩的抱怨声,从玄关传来:“奶奶,我走不动了——“ “哎呦!我的大金孙真是累著了,都怪奶奶,下回绝不让你累著,让司机背著你走路!” 王雅丽牵著孙子的手迈进客厅,喜笑顏开。 在她身后的司机,提著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奢侈品包装在灯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泽。 “放茶几上就行。“ 保养得到的中年贵妇,头也不回地吩咐。 隨后,王雅丽隨手將镶钻手包扔在真皮沙发上,昂贵的鱷鱼皮与皮质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阮小柔!快点出来,孩子累了,你不知道看一眼吗!“ 王雅丽抬高声音喊了两遍,空荡的別墅里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嗡鸣。 很显然,被她呼唤的女人並不在家。 不然的话,被她喊话,阮小柔怎么敢不出来。 “这阮小柔死哪里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哪有做母亲的人彻夜不归的!“ 皱眉看了眼腕錶,錶盘显示已是晚上九点半。 一瞬间,王雅丽保养得宜的面容浮现怒色。 而傅天天挣脱她的手,扑到沙发上玩起了游戏机。 隨后,男孩像是告状一般,故意抬高了音量。 “奶奶,你不知道,妈妈这几天总不在家,昨天我放学回来都没人接!“ 孩子的童言无忌像火星溅入油锅,让王雅丽心中本就揣著的怒火,又高涨了几分。 她眼角抽动,回想著今早被阮小柔当眾反驳的样子,面庞变得有些扭曲。 “反了她了!现在接个孩子都不会了!“ 水晶吊灯在王雅丽骤然拔高的声音中微微震颤。 “她以为自己哥哥被放出来,就能无法无天了?当初,真不知道我家景琛怎么看上她的!到现在还不懂得感恩戴德!“ 说著,王雅丽的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购物袋里的珠宝盒滑落出来。 越想越气的她,毫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阮小柔的电话,要去把自己这位便宜儿媳妇臭骂一顿。 可是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让她愣住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號码是空號——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听著手机那头的英文,王雅丽诧异无比的看了眼手机。 是阮小柔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確定自己没有打错號码后,她不信邪的,又拨打了一遍。 但是这一次,还是相同的情况。 “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变成空號了?” 王雅丽盯著手机屏幕发愣。 而就在这胡搜,傅天天忽然从沙发上探出脑袋,眼尖的指著茶几底下喊道:“奶奶,好像有东西掉下去了!“ “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嚇我一跳...“ 王雅丽赶紧弯腰查看,却在看到桌下那个浅蓝色信封时,有些傅家。 信封上用再熟悉不过娟秀字跡,清晰无比的写著——“致傅家“。 “这是...“ 毫不犹豫的,王雅丽粗暴地撕开封口,一张薄薄的信纸和一份文件滑落出来。 信纸上,阮小柔清秀的字跡工整地排列著: 【致傅家: 我决定彻底离开,从今日起,我与傅家所有人再无瓜葛。 请签字確认股份转让事宜。 ——阮小柔】 剎那间,王雅丽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装模作样...一天到晚,脑子都在想什么?“ 可当她翻到最后一页,股权转让协议赫然在目时,顿时愣住了。 阮小柔的签名笔锋凌厉得像刀刻,公证处钢印在灯光下泛著冷光。 真的是是《天水集团股份转让协议》! 阮小柔的名字已经签好,还按了鲜红的手印。 王雅丽的手指猛地一颤,信纸从她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阮小柔疯了吗?竟然连天水集团2%的股份都不要了?那可是价值数亿的资產! “她疯了?“王雅丽喃喃自语,声音里透著难以置信。 她弯腰捡起信纸,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生怕自己看错。 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阮小柔要彻底离开傅家,从此再无瓜葛。 “怎么可能……“她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她捨得?“ 阮小柔的形象早已和天水集团深度绑定,她是傅家准少奶奶,是商业杂誌上的“完美夫人“,是傅景琛对外塑造的恩爱妻子,14年了,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王雅丽的大脑飞速运转,脸色阴晴不定。 她阮小柔,真敢放弃这一切?放弃傅家,放弃孩子? 猛地抬头,王雅丽目光扫过客厅,这才发现不对劲。 阮小柔的相框不见了,她常用的茶杯、外套、甚至梳妆檯上的护肤品都消失了。 如同空號一般,她也抹除了家中的一切痕跡。 她真的走了!? 傅天天好奇地凑过来:“奶奶,这是什么呀?“ 王雅丽猛地合上文件,强撑著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什么,天天先去睡觉,保姆会哄你睡得。“ 注视著傅天天不情不愿的,被保姆推著上楼,王雅丽的表情瞬间变了,冷汗从额头流淌。 虽然这些年,她和傅景琛不断把阮小柔边缘化,但是与公司形象高度绑定的她,如果真的就这么离开,天水集团的股价肯定受影响! 如果她铁了心的,要把傅景琛这些事情说出去,又或者,跟敌对公司勾结走一起的话…… 王雅丽想都没想,立刻拨通了傅景琛的电话。 “景琛!阮小柔疯了!“ 电话一接通,王雅丽就尖声叫道。 “她把股份都还回来了!她要离开傅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傅景琛低沉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现在!我刚在家里发现了她的信件...“ 王雅丽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玄关处的监控显示屏上。 她赶紧让司机调整监控,画面里,一个小时前的阮小柔,正拖著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傅家別墅外门。 顿时,王雅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以为自己是谁?!.“ 第125章 欢迎入住,阮小柔 初冬渐近。 阮小柔站在独栋公寓前,望著自己哈出的白气,搓了搓手。 隨后她拖著行李箱,刷卡进入大门。 滴滴!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噠一声轻响。 阮小柔站在玄关处,行李箱的滚轮声戛然而止。 公寓內一片寂静,宽敞的客厅,被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映照出朦朧的光影。 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雪鬆气息,和顾沉舟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行李箱的拉杆。 ——她真的要住在这里了? 和顾沉舟……住在一起? 这个念头让阮小柔耳尖发烫,她抬手扶额,忍不住轻咳一声,像是要驱散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联想。 “別多想……”阮小柔低声自语,“这就是员工宿舍,elf集团的员工福利而已。” 眼下这手头不宽裕的情况,住在这里是最合適不过的了。 只需要交付一些水电费,就能免受几个月的风吹雨打。上 阮小柔拖著行李箱往里走,白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並没有仔细看过这里 但这栋公寓,比她想像中还要大,装修简约而高级,冷色调的家具搭配著暖色的灯光,莫名给人一种沉稳又舒適的感觉。 像极了那个男人。 阮小柔低下头轻笑了一下,隨即顺著走廊来到自己的臥室。 推开门,宽敞的空间里摆放著一张柔软的大床 而大床上,摆放整齐的被褥与双人枕头。 阮小柔怔了怔,顿时,她心里涌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仿佛像是她的错觉一般,整个床上的布局,活像是新房。 “成年人了,別多想……” 阮小柔再次提醒自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有点奇怪,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於是她伸手准备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整理。 然而就在这时、 哗啦! 清晰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阮小柔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僵在半空。 她缓缓转头,看向臥室內的浴室。 磨砂玻璃后,雾气繚绕,隱约勾勒出一道修长遒劲的身影。 水流顺著玻璃滑落,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肌肉线条在朦朧的光影下若隱若现,却又力量感十足。 ——是顾沉舟 如此吸睛的一幕,,让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隔著那道氤氳著水珠的玻璃,她的心臟骤然加速。 此时此刻,那个寡言而內敛的男人,就在她的臥室浴室里洗澡。 哗啦啦! 听著流动的水声,阮小柔的脸颊瞬间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退出去,还是该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行李。 可雾气朦朧的玻璃,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诱惑著人忍不住去观望。 湿热的水汽中,男人宽阔的臂膀,线条流畅,晶莹的水珠顺著他紧绷的手臂一路向下,隨后洇在他按在磨砂玻璃上,宽大而炙热的手掌。 那一瞬间,阮小柔忽然觉得口乾舌燥。 她抬手扶额,准备赶紧离开。 “果然...是天气太乾燥了。” 阮小柔耳根通红,迈开步伐。 但就在这一瞬间,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玻璃门后,那道身影微微动了动,似乎转过身来,隔著雾气,若有若无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阮小柔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下一秒,浴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 门开了。 雾气从门缝中氤氳而出,顾沉舟的身影在朦朧中逐渐清晰。 他只在腰间隨意地围了一条浴巾,水珠顺著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发梢还滴著水,漆黑的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深邃。 阮小柔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男人身上——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腹肌,以及那遒劲无比的劲瘦腰身…… “啊,抱歉。” 阮小柔猛地別开脸,耳根烧得越发通红。 ——眼前的男人,身材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的几乎像是作弊,这样的身材与体型,即使是电视上,也很难看见,更何况是现实。 让人怎么有定力,挪开眼睛? “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用我臥室的这间浴室,我只是想放个衣服……” 阮小柔的喉咙有些乾涩,眼睛越发慌乱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而顾沉舟却向前了一步,潮湿的水汽,夹杂著淡淡的雪鬆气息裹挟而来。 “这是,我的臥室。” 顾沉舟淡淡说道,声音平静。目光落在阮小柔身上,发现对方眼神闪躲,薄唇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瞬,仿佛错觉一般。 顿时,阮小柔一愣,猛地抬头:“什么?这里是你的臥室,可我上次来,明明你睡得是另一间。” 顾沉舟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阮小柔身上,发现对方眼神闪躲,薄唇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瞬,仿佛错觉一般。 “你走错了。”男人微微俯身,黑眸直视著她,“你的房间在隔壁。” 越发贴近的距离,让阮小柔的大脑有些空白。 沐浴后的温热气息,连同呼出的热气,都仿佛要灼烧她的大脑,让她没法再继续思考。 “我……走错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好像两间臥室,隔得很近,连布局也一模一样。 而自己刚才根本没注意,只是下意识地顺著走廊进了第一间臥室。 而这里,正是顾沉舟的房间。 “对不起!我、我这就出去!” 阮小柔慌乱地转身,然而下一秒,一只炙热的手掌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顾沉舟的指尖带著水汽,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撩拨得她心尖一颤。 眼前剑眉星目的男人,格外认真的看著她,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嚇到你了吗,阮小柔?” 听到顾沉舟的发问,阮小柔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掌心残留的水汽,正顺著她的手腕蜿蜒而下。 痒痒的,带著炙热。 “没、没有......这有什么好嚇到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再说了,是我走错了臥室。“ 阮小柔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慌乱的阴影。 浴室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氳,將空气染得粘稠。 顾沉舟的发梢滴下一滴水珠,正落在她裸露的锁骨上,凉得她轻轻一颤。 “顾先生......“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衣柜。 顾沉舟忽然鬆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的行李。“他將她的行李箱推到她面前,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冰冷,“需要帮忙吗?“ 阮小柔急忙摇头,抓住行李箱拉杆时指尖都在发烫:“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在拉著行李箱离开时,听到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欢迎入住,阮小柔。“ 第126章 帮帮我,好吗 阮小柔脸颊通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像是要忘掉刚才的事情,阮小柔赶紧將行李箱里的衣物一件件掛进衣柜。但指尖却在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时,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方才顾沉舟腰间那条浴巾的触感。 “真是疯了......我到底怎么回事,像个变態一样……“ 揉了揉太阳穴,阮小柔隨手將最后一件睡裙塞进抽屉。 窗外夜色渐深,可她的心跳却始终无法平静。 隨著喉咙乾涩得越发厉害,她决定去厨房倒杯水喝。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阮小柔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经过顾沉舟的臥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断断续续响了很久。 起先阮小柔並没有在意,但隨著喝完水回来,声音还在持续著响著,她有些疑惑了。 顾沉舟的房门就这么虚掩著,暖黄的灯光从缝隙中漏出来,只需微微侧身,就能一探究竟。 “……” 阮小柔抿了抿唇,伸出去想一探究竟的手,又收了回来。 “顾先生?“轻轻叩了叩门,阮小柔轻轻出声,“我明天早上会准备早餐......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吗?“ 门內沉默了几秒,才传来顾沉舟低沉的回应:“嗯。“ 又是那种布料摩擦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明显。 阮小柔脑海中不断挣扎。 终於,在背德的好奇中,她忍不住从门缝往里瞥了一眼。 ——漆黑的臥室中,只有一盏明黄的小灯。 而顾沉舟背对著门口站在穿衣镜前,身上套著一件深黑色的丝质睡衣。他的左手正艰难地用,尝试系上胸前的纽扣。 因为动作不便,睡衣领口歪歪斜斜地敞开著,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一滴汗珠顺著他的下頜线滑落,消失在锁骨凹陷处。 ——这么艰难,这是右手,受伤了? 阮小柔端详了一瞬,注意到顾沉舟右手指上缠上了乾净的绷带。 顿时,她愣住了。 怎么回事,离开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右手忽然就受伤了。 “需要帮忙吗?“ 脱口而出的剎那,阮小柔就后悔了。 顾沉舟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从镜子里窥探著她。 此刻,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深邃而暗沉。 “不用。“短暂沉默后,顾沉舟声音沙哑,“只是小伤。“ 可当他再次尝试扣纽扣时,右手无意识地碰到了一下,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像是疼的厉害。 “还是我来吧。“ 阮小柔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站到顾沉舟面前,仰头看著他紧绷的下頜线。 “就当是......员工房租的一部分。“ 空气里飘散著淡淡的药膏气味,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 阮小柔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第一颗纽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怎么伤的?“她轻声问。 顾沉舟垂眸看著她的发顶:“下午的会议,新来的助理把茶杯打碎了。“ 阮小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於是索性没有回话。 寂静的夜色中,顾沉舟呼吸拂过她的额角,温热而潮湿。 阮小柔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替他系上第一颗纽扣。 顾沉舟微微垂眸,静静注视著她。 指尖偶尔擦过锁骨的剎那,触感炙热而温暖。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安静。 阮小柔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哪里是什么员工宿舍? 这分明是……危险的陷阱。 阮小柔手指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赶紧结束。 但等她繫到第五颗纽扣时,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太近了…… 近到指尖,能贴近顾沉舟坚挺的腹肌。 隨著系上扣子,阮小柔的指腹,不可避免的擦到了顾沉舟的腹肌。 一瞬间,男人的小腹,仿佛紧绷起来。 “你......“ “扣子。“顾沉舟打断她,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有两颗。“ 阮小柔低下头,手指微微发颤地完成了剩下的工作。 当最后一颗纽扣系好时,顾沉舟忽然抬手,轻轻拂过她耳畔散落的髮丝。 “晚安,阮小柔。“ 撩人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带著灼人的温度。 “咳、好了,结束了。” 阮小柔几乎是慌不择路,迅速躲开。 她快步走出顾沉舟的臥室,却在关门时听见“啪嗒“一声轻响——那盏昏黄的夜灯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也吞没了那个站在镜前的身影。 一切,归为寂静。 …… 阮小柔清晨醒来时,窗外还飘著细雪。她揉了揉眼睛,忽然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 “这是,早餐?“ 她急忙掀开被子,光著脚跑到厨房。 就看到顾沉舟正站在料理台前,修长的手指握著平底锅手柄。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男人的右手动作略微有些不利落,但还是准確无误的顛勺。 “顾先生!“阮小柔惊呼,“不是说好我做早饭吗,你的手...“ “没事。“顾沉舟头也不抬,“咖啡还是牛奶?“ 阮小柔张了张嘴,视线落在他缠著绷带的右手上——那伤口显然比昨晚更严重了,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血色。 “我来帮忙打下手吧。“她不由分说抢过锅铲,“伤口都裂开了还逞强。“ 顾沉舟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让出位子。 阳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映在阮小柔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 很快,餐桌上摆著两份精致的早餐,鬆软的舒芙蕾煎饼、新鲜水果和现磨咖啡。 阮小柔尝了一口煎饼,甜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顾总厨艺这么好。“她忍不住讚嘆。 顾沉舟端起咖啡杯,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一个人住久了。“ 简单的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临出门前,顾沉舟突然停在走廊尽头,指向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那间房锁坏了,放了些杂物,绝对不要进去。“ 阮小柔顺著他的手指看去——那扇门与其他房门截然不同,通体漆黑,门把手上缠绕著两圈铁链,锁孔处积了薄灰,显然很久没人开启。 “杂物?那又什么不能进去的...“ 阮小柔下意识问道。 但一瞬间,却注意到顾沉舟眼眸的暗沉,浓郁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第127章 谁接谁啊 “里面很脏。“ 顾沉舟迅速敛下了眼眸,声音平静。 “灰尘很多。“ 注视著眼前的男人,阮小柔收回了目光,隨后低下头笑了笑。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细碎的落在了阮小柔的身上,像是金色的织网般死死笼罩住了她。 “我知道了,我不会进去的。” 说完,阮小柔跟隨著顾沉舟,一起走了出去。 门外,微风拂过。 顾沉舟頷首,修长的手指在门禁卡上轻轻一叩,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 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並肩穿过庭院时,积水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入初冬,便阴雨不断。 雨每下一分,便冷上几分。 於是怕冷的阮小柔,下意识的拢了拢衣服。 但身旁的顾沉舟却侧目看了她一下,眼神从她莹白冰凉的脸颊掠过。 “在这,等我一下。” 说著,男人摘下了迈开长腿,率先离开。 黑色的风衣下摆,在风中划开了凌厉的弧度。 注视著顾沉舟的身影,阮小柔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袖口。 怎么了,这是? 初冬的风卷著细碎的雨丝,钻进她单薄的衣领,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暖意裹挟著雪鬆气息扑面而来。 顾沉舟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沉静地看向她:“上车。” 阮小柔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顾沉舟是要送她上班。 这可是上班第一天,这样有些太失体统。 立刻,她摇了摇头:“不用了,顾先生,我坐地铁就行。” 顿了顿,阮小柔唇角弯起一抹浅笑。 “再说了,哪有老板给下属开车的?我可不想被人看到,顾总亲自开车送我。” ——阮小柔说的是实话 作为被调来的集团亚太区市场部总监,新官上任,可不能就这么被緋闻缠身。 但是顾沉舟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隨后乾脆利落地熄火,推门下车。 雨水顺著他的发梢滑落,男人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目光沉沉地看向她:“那可以请你驾驶这辆车吗?“ 阮小柔一怔,视线落在他缠著绷带的右手上,伤口边缘隱隱泛红。 她忽然想起昨晚替顾沉舟系纽扣时,他紧绷的肌肉和隱忍的呼吸。 一定很疼吧? “这算老板的命令吗?“ 阮小柔歪头,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 顾沉舟的眸光微动,雨水顺著他的下頜滑落:“是请求。“ 阮小柔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接过车钥匙:“那我看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车內暖气很足,方向盘上还残留著顾沉舟掌心的温度。 系好安全带,阮小柔余光瞥见顾沉舟正用左手调整座椅,黑色衬衫的袖口微微上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 “你的手……“她犹豫著开口。 “专心开车。“顾沉舟打断她,目光却落在她握著方向盘的指尖上,“雨变大了。“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阮小柔能感觉到顾沉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但又仿佛是错觉一般。 於是,阮小柔猛地倾身凑近了顾沉舟。 那一刻,她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眼中闪过的错愕。 ——那双漆黑的眼眸,瞳孔微微收缩,倒映著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 顾沉舟的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瞬。 阮小柔微笑著伸出手,指尖擦过他的肩膀,轻轻拉过安全带。 金属扣发出“咔噠“一声轻响,她顺势替他调整了座椅靠背。 “好了。“阮小柔退回驾驶座,语气轻快,“扯平了。“ 顾沉舟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喉结微动:“什么扯平了?“ “就像几星期前,“阮小柔启动车子,唇角微扬,“你也这么替我系过安全带。“ 雨滴敲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车內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暖气运转的轻微嗡鸣。 顾沉舟没有回应,转头望向窗外。 雨水模糊了城市的轮廓,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斑斕的色彩。 他的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峻,下頜线条紧绷,仿佛在克制什么。 阮小柔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方向盘。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车內的暖气很足,阮小柔的指尖渐渐回暖,甚至微微发烫。 “咳、既然都繫上安全带了,那我们走吧。” 阮小柔赶紧发动车子驶上街道。 雨后的路面泛著湿漉漉的光,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 她专注地握著方向盘,却仍能感觉到顾沉舟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像是某种难以言明的窥探。 阮小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却正好对上顾沉舟深邃的眼眸,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专心开车。” 男人低声提醒,嗓音低沉,却似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是...看下车后面的情况。” 阮小柔耳尖微热,迅速收回视线。 很快,车停在了elf集团大楼前。 阮小柔熄火,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到了。” 顾沉舟“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下车。 沉默在车厢內蔓延了几秒,阮小柔正想开口,却听见他忽然说道:“下班,我来接你。” 阮小柔一愣,下意识想拒绝:“不用……” 可顾沉舟已经推门下车,黑色大衣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背影挺拔而疏离。 阮小柔望著顾沉舟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双手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这傢伙,怎么总是这样,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哈哈,到底是谁接谁,还不一定呢。” 笑著注视著方向盘,阮小柔无奈的摇头。 第128章 她靠什么上位的 “滴!打卡成功!“” 办公室的玻璃门反射著晨光,阮小柔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作为elf集团亚太区市场部新任总监,第一天便事关重要。 尤其是树立威信方面。 这几天,网上视频热度已经退了下去,像是有只神秘的大手,把这些流言蜚语都刪除,甚至无法被搜索到。 但是一时半会,谣言发酵的作用还不会散去。 “阮总监,早上好。“ 秘书小林快步迎上来。 “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和部门人员名单。“ 阮小柔接过文件夹,指尖在纸面上轻轻划过:“谢谢。我需要过去三年的市场数据报告,按季度和產品线分类,一小时內放到我桌上。“ 小林明显愣了一下:“全部三年的?“ “有问题吗?“ 阮小柔抬眸,眼神平静却不容置疑。 “没、没有,我马上安排。“小林匆忙离开。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 阮小柔將包放在桌上,手指抚过崭新的名片——亚太区市场部总监,阮小柔。这个头衔来的太快,也显得有些沉重。 不到四十分钟,厚厚一摞资料被送进来。 阮小柔翻开第一页,迅速进入工作状態。数字、图表在她眼中自动排列组合,形成清晰的商业图景。红笔在纸上划出重点,偶尔停顿,在便签上写下疑问。 十点整,市场部全体会议。 阮小柔站在会议室前端,黑色西装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 她环视一圈,三十多双眼睛或好奇或审视地看著她。 “我是阮小柔,从今天起负责亚太区市场部工作。“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我不喜欢冗长的自我介绍,更愿意用工作表现说话。“ 投影仪亮起,阮小柔调出连夜准备的ppt:“首先,我想指出我们过去营销策略中的几个明显问题...“ 她条理分明地分析数据,指出投放渠道的浪费、目標客户群的偏差,以及竞品已经採用而elf尚未跟进的创新营销方式。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开始快速记笔记。 “第三季度我们在大中华区的推广效果明显低於预期,原因在於...“阮小柔指向一组数据,突然停顿。 角落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阮小柔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声源——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员工正撇著嘴,脸上掛著不屑的神情。 当她看过去时,对方明显一僵,隨即低头假装记录。 那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初中教室后排,几个男生围著一个瘦小的转学生。 “听说你爸妈是自杀了?“ 为首的男生嬉笑著。 而那张嬉笑的脸——王明远,当年班上的刺头,如今竟成了她的下属。 阮小柔面色不变,继续讲解:“因此我决定重组项目团队。王明远先生。” 她准確地点出名字。 “我看过你的履歷,你负责过的社交媒体项目效果不错,从今天起调到我直接管理的a组。“ 会议室一片譁然。被点名的王明远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瞪大,写满难以置信。 “有问题吗?“阮小柔微笑问道,指尖轻轻敲击讲台。 王明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没有,阮总监。“ “很好。“阮小柔合上文件夹,“散会后a组成员留下,我们討论新项目细节。“ 人群陆续离开时,阮小柔注意到王明远刻意避开她的视线,快步走向门口。她不动声色地整理文件,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讽刺,將过去的阴影重新带回阳光下。 “阮总监?“秘书小林轻声提醒,“a组的人到齐了。“ 阮小柔抬头,看见会议桌旁坐著的七八个人中,王明远正不安地调整著领带。 她缓步走过去,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让我们开始吧。“她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留在王明远身上,“首先,我需要了解各位对即將推出的新產品有什么想法。“ 王明远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著钢笔,当轮到发言时,他的声音略显乾涩:“我认为应该重点投放z世代用户,他们在...“ 阮小柔专注地听著,偶尔点头,但脑海中却浮现出高中走廊里,这个声音如何附和著那些伤人的话语。 十多年过去,当年的霸凌者成了职场下属,而她,则站在了可以决定对方职业命运的位置上。 .以上就是我的建议。“ 王明远结束髮言,目光闪烁地看向她。 阮小柔唇角微扬:“很有见地。不过数据显示,我们的核心用户年龄层比你建议的要大五到八岁。明天上班前,请重新做一份针对35-45岁群体的方案给我。“ 王明远的脸色变了变:“是,阮总监。“ 会议继续进行,但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两人之间越绷越紧。 当其他人討论时,阮小柔偶尔会捕捉到王明远投来的戏謔目光。 很快,会议结束了。 阮小柔整理文件,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但就回去的路上,她的手微微一顿。 吸菸区方向传来刻意压低的鬨笑声,夹杂著王明远熟悉的嗓音:“你们没看网上传疯了的视频?我去,那阮小柔的姿势叫一个...完全看不出来吧,平时装的就跟个清纯玉女一样,但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她就是一个荡妇!我跟她是同学!“ 阮小柔放下文件夹,长靴无声地踏过走廊地毯。 吸菸区的玻璃门半掩著,王明远背对著门口,正对五六个市场部同事比划下流手势:“傅景琛头顶绿的都能跑马了,你们猜,这位新来的阮总监能当上总监,靠的是什么?就靠的是叉开两腿啊!我之前听一个同学说,高中同学会,阮小柔带了个男人过去,就是、“ 第129章 开除 有人注意到阮小柔的身影,猛地呛住。 王明远浑然不觉,继续唾沫横飞:“我跟你们说,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人就是........“ 但就这只手,他突然发现同伴表情不对,转头时菸头烫到了手指。 阮小柔倚在门框上,指尖转著钢笔:“接著说啊,王组长。“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刀刃。 “我也很想听你在说什么。“ 吸菸区瞬间死寂。 王明远喉结滚动,菸灰簌簌落在鋥亮的皮鞋上。 “怎么不说了?“阮小柔走进来。 自动门锁“咔嗒“一声,惊得一个同在这里閒聊的实习生打翻了咖啡。 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视线却锁死王明远:“不是要描述细节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明远皱了皱眉:“阮总监,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好,那玩笑开过了,我们来聊聊正事,王组长,到我办公室,我们来谈谈。“ 王明远不留痕跡的咋舌,跟著阮小柔来到了办公室,一脸不服。 “有什么特別指示吗,阮总监?“ 王明远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阮小柔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只是好奇,王先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会议上那个冷笑,和刚才的閒聊,是针对我的分析,还是针对我这个人?“ 王明远皮笑肉不笑:“没意见啊,我就是和同事聊天罢了,会议上冷笑也误会了,纯粹专业意见不同而已,阮总监多心了。“ “是吗?“阮小柔终於抬头直视他,“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让人烦啊,初中同学十几年后重逢,总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王明远的脸刷地变白,又迅速涨红,像是恼羞成怒一样,额角的青筋暴起,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他突然猛地拍向办公桌,震得文件散落一地。 “阮小柔!你他妈装什么清高?“王明远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飞溅,“初中那会儿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爸妈欠债自杀了,你跟转学来的傅景琛勾搭在了一起——“ “注意你的言辞。“阮小柔冷声打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里是公司。“ “公司?“王明远狞笑著扯松领带,“你以为当个总监就能洗白了?网上那些视频可都清清楚楚!你这个x货!“ 阮小柔缓缓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陷出深深的凹痕。 她比王明远高半个头,气势却压得对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你在开玩笑嘛,王明远?一个成年人,现在还听风就是雨,网上的视频都相信?怪不得上学的时候,动不动喜欢造谣,无事生非。“ 阮小柔目光冷冽,像是再看一条野狗。 顿时,王明远被她的眼神刺得恼羞成怒:“闭嘴!你这种靠睡上位的婊子也配——“ “说完了?“阮小柔平静地问,伸手拂去肩头的玻璃渣,“现在轮到我了。“ 阮小柔按下座机快捷键:“保安部吗?请立刻来我办公室。另外,通知人事总监带劳动合同过来。“ 王明远这才如梦初醒,脸色瞬间涨红:“等等...你没资格开了我...“ “根据《员工手册》第七章第三条,暴力行为即刻解除劳动合同。“ 阮小柔从抽屉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王明远恶毒的咒骂清晰地迴荡在办公室里。 “你录音?!“王明远目眥欲裂,突然扑上来要抢。 阮小柔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让他踉蹌著撞上书架。 “还要加上一条故意伤害未遂。“她低头整理袖口,声音像淬了冰,“以及,我猜你银行帐户里那笔二十万的异常进帐,应该很乐意跟纪检部门解释来源?“ ——了那么多小时,查看资料,阮小柔可不是白看的。 王明远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坐在玻璃碎片上。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王明远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著,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阮总监......不,阮小柔小柔......“他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住裤腿,“我、我就是吸菸的时候开个玩笑,你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 阮小柔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年纪小?三十岁了,还是小男孩,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现在有老婆孩子......“王明远声音哽咽,“房贷还没还完,孩子才三岁......看在都是同学的份上,你放我一马吧!“ “所以呢?“阮小柔轻声打断,眼底冷得像冰,“你初中时候造谣我爸妈欠债自杀,到处传我要去坐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王明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阮小柔俯身,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声音轻柔得近乎危险,“王明远,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吗?“ “因为——“她猛地收紧手指,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你在班里到处传播谣言时,那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王明远瞳孔骤缩,浑身僵硬。 “你带著跟班在教室门口笑,说我爸妈活该死得早。“阮小柔鬆开手,缓缓直起身,“那时候,我才十四岁,那才是真正的年纪小。“ 门外,保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明远突然扑上来抓住她的裤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阮小柔垂眸看著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晚了。“她轻声说,“王明远,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掉的。“ 保安推门而入的瞬间,王明远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阮小柔转身走向落地窗,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道冰冷的弧度。 ——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原谅。 阮小柔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王明远被保安架走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整理好散落的文件,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阮小柔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顾沉舟发了一条消息: “我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可能要晚一点下班。” 消息发出去后,屏幕上方显示“已读”,但顾沉舟没有回覆。 阮小柔抿了抿唇,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翻看市场部的季度报表。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她以为是顾沉舟的回覆,立刻拿起来看——结果却是哥哥夏临风发来的消息。 “小柔,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正式厨师了,晚上来庆祝一下吧^_^” 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手指轻点屏幕,回復道: **“哥,你居然这么快转正了?你给老板做的菜里下药了?”** 夏临风很快回了一条语音,语气里带著得意的笑意:“怎么可能!我可是守法公民,以正规渠道完美通过了老板的考核!晚上你要有空的话,我给你最爱吃的拿手菜。” 第130章 过来 晚上? 阮小柔手指停顿在了回復界面。 ——顾沉舟说过,接她一起走 於是阮小柔站起身,望向窗外。 窗外亮起的路灯,恍若点点星光落入凡尘,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更是如同星河。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顾沉舟也是在忙吧? 既然他说要来接自己回去,那必定不会食言,更何况他手还受伤了,阮小柔更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於是拿起手机,阮小柔准备回绝掉。 可是,手机微微震颤著。 夏临风发来一个视频。 只见新鲜的大鱸鱼,在水盆中蹦躂,翠绿的小葱水灵灵的码好,被切成了葱段。 隨即,视频画面微微晃动,夏临风骨节分明的手正麻利地拍打著鱸鱼。 鱼尾溅起的水珠在镜头前折射出细碎的光,背景里传来菜刀剁在砧板上的清脆声响。 “看见没?现杀的才够鲜。“夏临风的声音轻笑,“葱丝我都用冰水镇过了,就等你来了现泼热油——除此之外,你爱的小酥肉,墨鱼仔,锅包肉,都等著这锅油呢。“ 镜头突然转向灶台,铸铁锅里金黄的油正冒出细密气泡。 阮小柔几乎能闻到记忆里葱油激发的焦香,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有点..馋了。 上一次吃到夏临风的手艺,都是7年前了。 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忙,於是大她三岁的夏临风,便肩负起了做饭的重任。 刚开始他还很容易烧糊饭,但为了让挑食的阮小柔多吃点,於是他特意去饭店研究。 於是时间一长,夏临风就成为了阮小柔的专职厨师,每次回家,可谓煎炒煮炸燜燉,蒸烤烧卤拌烩烧,五八门,专门吊起阮小柔的馋虫。 “这也...不好拒绝啊,都开锅了,不能浪费粮食...” 阮小柔攥紧了手机。 一想到自己哥哥兴致冲冲的要给自己做菜,那挑著眉似笑非笑对著手机录屏,邀请她的样子,她实在不好拒绝。 於是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文件,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阮小柔最终嘆了口气,回復道: **“哥,你先別慌做,我在加班。”** 阮小柔坐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请进。”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阮小柔抬眼一看,微微一怔——顾沉舟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阮小柔惊讶地站起身,办公椅在地毯上划出轻微的摩擦声。 “顾先生?“她快步绕过办公桌,“你怎么...“ 顾沉舟站在光影交界处,黑色大衣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 他右手还缠著绷带,左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今天,还好吗?“他问,声音低沉。 阮小柔怔了怔,隨即微笑:“都挺好的,查到一些小问题,导致人员的变动,已经告知hr了。“ 顾沉舟微微頷首,似乎还想要多询问些什么。 但是隨著他的视线,掠过桌上堆积的文件,男人寡言的噤声,径直走向一旁的沙发,隨手拿起一本书坐下。 那样安静的態度,似乎是不想打扰她,只想到静静在一旁,等著她一起下班的样子。 第131章 朝我看过来 顿时阮小柔眨了眨眼:“顾先生,你这是要在这里等著我......“ “.......“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敛下眼眸,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杂誌。 一时间,莫名的心跳,让阮小柔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钢笔。 办公室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阮小柔將文件放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顾沉舟的侧脸上。 ——眼前的男人下頜线条紧绷,喉结隨著呼吸微微滑动,整个人如同一幅静止的剪影。 而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越发显得鼻樑深邃高挺。 在顾沉舟注意到她的视线,转头的剎那,阮小柔却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个......顾先生、“阮小柔犹豫著开口,“我哥哥刚发消息来,说做了晚饭......“ 翻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顾沉舟合上杂誌,黑眸直视她。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莫名感到一阵心虚:“所以......今天晚上,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一会还要见我哥哥。“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站起身。 阮小柔下意识也站了起来,却见他只是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中闪烁的霓虹。 “一起吧。“ 顾沉舟淡淡说道。 “晚上,你还要回宿舍,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阮小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手机边缘,屏幕还亮著夏临风发来的视频。 “顾先生,“她轻声开口,“要不......我叫个代驾开车吧,这样对你的手也好,今天晚上,我自己去我哥那边就行了。“ 顾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黑眸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晚上会下雨,有人开车接你回来,更方便。“ 顾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於是,並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阮小柔,笑著摇了摇头:“顾先生,太谢谢你了,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就不麻烦你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顾沉舟敛下眼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阮小柔看见他喉结微动,绷带下的手指似乎也收紧了。 但最终,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阮小柔准备叫代驾,却看见顾沉舟右手拉开驾驶座的门,动作利落得不像个伤员。 ——他要自己开车 阮小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副驾驶。 “顾先生,你怎么自己开车、” 话音刚落,就没了后续。 车厢里瀰漫著雪松的气息,却比往常更冷。 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沉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泛白。 他没有看阮小柔,只是专注地盯著前方,下頜线条绷得紧紧的。 阮小柔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侧脸的瞬间噤声。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珠被一次次抹去,又很快被新的雨水覆盖。 就像此刻,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送你。” 顾沉舟再一次重复。 后知后觉的,阮小柔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苗头。 ——顾沉舟这是生气了吗? 阮小柔一时间有些晃神,把地址给了顾沉舟。 远处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下。 重新定位了方向的顾沉舟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安全带。“ 阮小柔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系,慌忙拉过带子。 金属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沉默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抱歉。“ 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夜色。 阮小柔转头看他:“怎么了?“ 雨滴敲打在车顶的声音越发清晰,顾沉舟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我忘了,“他缓缓道,“这是你的私事。“ 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鬆开:“而我,不是能掺杂私事的关係。“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进阮小柔心里。 她怔了怔,望著顾沉舟眉头微蹙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 “顾沉舟,“阮小柔低头摩挲著安全带边缘,声音柔软,“我不討厌你参与我的私事。“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启动。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蜿蜒成细流,模糊了前方的路。 “你能等我,我很高兴。“阮小柔继续道,“只是...我哥哥突然让我过去吃饭,我没法拒绝,而且,他不太喜欢我带人见他...所以我才会想一个人过去,毕竟他对出现在我身边的异性都挺阴阳怪气的。“ 顾沉舟转过头,注视著车內镜上,阮小柔清丽非凡的面庞。 “我哥,夏临风他从小就这样,“阮小柔无奈地笑了笑,“他真的挺孩子气的,嘴上很不饶人。“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车內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些。 “所以,“阮小柔偷偷瞥了眼顾沉舟的侧脸,“这才是刚才我说,这是我私事的理由,毕竟...“ “毕竟什么?“顾沉舟突然问。 “毕竟...“阮小柔眨眨眼,“我不想让你们闹矛盾,顾沉舟,我觉得我们是不错的朋友。“ 第132章 你说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什么。 顾沉舟依旧面无表情,但莫名的,让人觉得眉宇似乎舒展了开来。 “到了。“ 车子停在目的地门口,顾沉舟解开安全带:“需要等你吗?“ 阮小柔摇头:“不用了,我到时候打车回去,谢谢啦。” 说完,她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鞋尖。 她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顾沉舟垂落在座椅旁的右手——绷带不知何时已经鬆开了些,隱约透出一点血色。 “等等。“她突然转身,重新坐回车里。 顾沉舟微怔:“怎么了?“ 阮小柔没回答,只是轻轻拉过他的右手。 修长而炙热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走。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鬆散的绷带,借著车內灯光检查伤口。 “都渗血了。“她皱眉,声音里带著责备,“还觉得自己开车没问题?“ 顾沉舟沉默地看著她低头为自己包扎的样子。 女人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髮丝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 “回去一定要等代驾。“阮小柔一边缠著绷带一边说,“我已经在手机上帮你预约好了,十分钟后就会到。“ “嗯。“ “別光'嗯'。“阮小柔突然抬头,杏眼里盛著少见的严肃,“你得保证。“ 雨声渐大,敲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是某种急促的心跳。 顾沉舟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喉结微动:“好。“ 阮小柔这才满意地点头,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她刚要鬆手,注意到顾沉舟始终一动不动的凝视著自己。 猛地,她有些慌乱。 於是她轻轻锤了下顾沉舟的肩膀:“別总是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別看我,看伤口。“ 这一下很轻,却让顾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著阮小柔眼神躲闪了一瞬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好。“ “对了,代驾的號码我发给你了。“阮小柔撑开伞,“一定要等他来了再走。“ 雨幕中,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顾沉舟一直看著,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 他低头看了看重新包扎好的右手——绷带缠得整齐又妥帖,甚至在最外层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雨水顺著车窗滑落,倒映著男人点漆如墨般,明亮澄澈的双眸。 他轻轻碰了碰那个蝴蝶结,然后拿出手机,简讯取消了刚刚的代驾订单。 而顾沉舟的私人手机,忽然闪烁了一下。 屏保照片,一闪而过。 ——在运动会终点的跑道上,少女高马尾飞扬,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照片里阮小柔正回头张望,髮丝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上,眼睛却亮得惊人,宽大的校服衣摆被风吹拂著,奔跑的样子活像只小鹿,连柔顺的头髮,都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 这样抓拍的角度,必然是镜头追隨了奔跑的少女背影很久,才能拍到这么青春昂扬的一幕。 放下手机后,顾沉舟的目光再次落向阮小柔离开的方向。 雨中的灯火阑珊,某饭店亮起的窗户后,或许很快,將有她欢笑著和夏临风吃饭的身影。 顾沉舟靠回座椅,车內的暖气渐渐散去,但掌心似乎还残留著她指尖的温度。 於是敛下眼眸,认真注视著这个蝴蝶结,顾沉舟左手无意识地摩挲著那个蝴蝶结,,隨后轻轻攥紧拳头,將蝴蝶结抵至自己的心口。 …… “这么早就打烊了?” 进入饭店,阮小柔这才发现这个不大的饭店很是温馨,已经提前打烊了,只是门留了一道小缝,像是等著谁去开门进来。 於是阮小柔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发出沉重的声响。 饭店里暖黄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木质桌椅被擦得发亮,角落里的小音箱正放著慵懒的爵士乐。 “哥?“ 她轻声唤道,空气中瀰漫著葱油与蒸鱼的鲜香。 后厨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阮小柔循著声音走去。 推开通往后厨的布帘,热气夹杂著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夏临风正背对著她站在灶台前,左手握著铸铁锅柄,右手持勺,手腕一抖,锅里的食材便腾空翻了个面,火焰“轰“地窜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跳跃的金色。 他穿著简单的白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顛勺时肩胛骨在布料下若隱若现,后颈处细小的汗珠顺著肌肤线滑入衣领。 灶台边的盘子里码著切得极细的薑丝,每根都像用尺子量过般整齐。 烟火气中,忽然间,阮小柔就起了坏心思。 她想要嚇唬一下夏临风。 於是,阮小柔躡手躡脚地走过去。 眼前,夏临风似乎並没有察觉,正背对著阮小柔,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很是专注。 他左手握著铸铁锅柄,右手持铲,手腕一抖,锅里的墨鱼仔便腾空翻了个面,淋上的酱汁在火光中滋滋作响。 阮小柔屏住呼吸,踮著脚尖靠近。 夏临风已经转换战场了,走向隔壁的桌子。 桌子上整齐码著切好的配菜——碧绿的葱段、嫩黄的薑丝、红艷的辣椒圈,还有一碗裹著面衣的小酥肉。 夏临风哼著歌,隨手抓起一把葱撒进锅里,火苗“轰“地窜起,映亮了他带笑的侧脸 就在阮小柔离他只有两步远时,面前的男人猛地转身,一张鬼脸骤然放大在她眼前——夏临风把两根葱白插在鼻孔里,眼皮翻得只见眼白,舌头还夸张地歪在一边。 第133章 別回来 “啊!“ 阮小柔嚇得往后一跳,后背撞上了料理台。 夏临风大笑著把葱拿下来,顺手在她脑门弹了个栗暴:“小傻子,你鞋跟敲瓷砖的声音三里外都听得见。“ 说完,他转身关火,锅里的墨鱼仔裹著琥珀色的酱汁,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谁让你装神弄鬼的!“阮小柔揉著额头,却忍不住凑近灶台,“好香啊...“ 夏临风把菜装盘,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先去洗手,鱸鱼马上就好。“ 他指了指角落的洗手池。 “给你留了最肥的鱼肚。“ 阮小柔乖乖去洗手,余光瞥见夏临风掀开蒸锅,雪白的鱸鱼臥在葱丝上,鱼眼还晶亮亮的。他麻利地撒上葱薑丝,浇上一勺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香气瞬间充满整个厨房。 “锅包肉復炸一遍才脆。“夏临风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长筷翻动著金黄的肉片,“你以前总嫌不够酸,这次醋汁我多放了半勺醋。“ 阮小柔鼻子一酸。 她记得时每次考完试,夏临风若是能跑海回家,都会做锅包肉奖励她。 那时候厨房没抽油烟机,他被呛得直咳嗽还要嘴硬说“哥练过“。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发什么呆?“夏临风突然凑近,沾著麵粉的手指在她脸上画了道白痕,“尝尝小酥肉咸淡。“他夹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阮小柔咬下去,酥脆的外衣里是鲜嫩多汁的里脊,椒的麻香在舌尖绽放。 她满足地眯起眼:“好吃!夏临风,我再次御用你为我的专属大厨。“ 夏临风得意地挑眉,声音里带著笑意,“好啊,那还请陛下再尝尝看这个,合不合口味。“ 阮小柔凑近时,旁边的墨鱼仔已经炸到金黄,他拈起一块吹了吹,直接塞进阮小柔嘴里:“我的小陛下,脆不脆?“ 清甜的肉香,外皮在齿间碎裂的声响让阮小柔眯起眼睛。 还没等她回答,夏临风已经开始装盘。 鱸鱼身上铺著的葱丝被热油浇得滋滋作响,他隨手撒上彩椒粒,淋酱油的动作像在画水墨画——深褐色的液体顺著鱼背蜿蜒而下,在盘底晕开琥珀色的涟漪。 “端出去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料理台,自己却拿起小刀开始雕萝卜。 刀刃在指尖翻飞,转眼间普通的白萝卜就变成绽放的玫瑰。 阮小柔注意到料理台角落的保温盒,里面整整齐齐码著三层的便当——醋排骨泛著诱人的焦色,清炒时蔬碧绿如新,连米饭都特意压成了猫咪形状。 这大概是,夏临风提前给她准备的,明天要带去上班的盒饭。 “我说夏大厨,哪有让陛下亲自端菜的,我要开了你!” 夏临风闻言,刀尖在萝卜上轻轻一顿,挑眉看她:“那陛下可要三思——“ 他手腕一转,雕出片薄如蝉翼的瓣。 “开了我,谁给你做半夜的蛋炒饭?谁记得你吃鱼不爱挑刺?“ 阮小柔笑了几下,乖乖端菜。 从小到大,在夏临风这,她永远是那个只需要端菜的人。 然而刚把才端上来没多久。 话音未落,厨房灯突然闪烁两下,骤然熄灭。 “停电了?!” 阮小柔猛地怔住。 黑暗里阮小柔感觉手腕被握住,夏临风带著麵粉味的气息拂过耳际:“別动,是跳闸,这饭店是定点跳闸的。“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阮小柔突然发现两人站得太近。 近到她能看清夏临风t恤领口下锁骨,能闻到他身上混合著葱香与淡淡汗意的气息。 忽然,一束光打了过来。 夏临风忽然转头,看向了窗外。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重新望向阮小柔。 “小柔,今天,是谁送你过来的?我才窗户外,看到一辆车。” “哥...“ 忽如其来的问题,让阮小柔下意识往后缩,小腿撞上料理台。 夏临风似乎在笑,朝著阮小柔靠近了一步。 应急灯就在这时亮起。 昏黄光线里,阮小柔看见夏临风近在咫尺的脸。 他睫毛上沾著麵粉,鼻尖有滴將落未落的汗珠,而那双总是含笑的桃眼更是灿烂无比。 “没什么,就是顾沉舟,送我过来的,他现在是我上司。” 阮小柔解释道。 夏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隨后拉上了窗户。 “怪不得,鱼要凉了,你先吃,我去拉一下电闸。“ 说著,夏临风示意阮小柔坐下。 但是哪有不一起吃的道理,阮小柔立刻起身跟隨。 可没有想到,就在阮小柔靠近窗户的剎那,她的腰身被人猛地搂住。 “啊!?” 阮小柔发出一声惊叫。 她抬起头,就看见夏临风揽著她的腰,把她重新按在了板凳上。 此刻,他们的距离即为近。 一股奇异的陌生感,让阮小柔忽然有些紧张。 夏临风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阮小柔下意识屏住呼吸,后背紧贴著椅背,却被他另一只手撑在桌沿的动作困在方寸之间。 而夏临风的腿,抵在了她身下的板凳。 “哥?你怎么?“ 阮小柔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桌布。 此时此刻,她望著夏临风,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了性別。 他是一个男人。 第134章 拉黑 夏临风没有解释,继续靠近。 “等等,夏临风你..发什么疯?.你有话说话,別靠那么近、” 应急灯的光线將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曖昧的形状。 夏临风俯身的动作让他的t恤领口垂落,露出锁骨以及若隱若现的胸膛。 “紧张什么?“夏临风声音比平时低哑,带著麵粉的拇指擦过她唇角,“沾到酱汁了。“ 阮小柔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要被夏临风所覆盖,莫名紧张起来,有些想闪躲。 但这时候,夏临风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忽然笑嘻嘻的,语调即为夸张:“陛下~你別被我嚇死,你要是死在御膳房了,这江山,可怎么办啊~“ 阮小柔愣住了。 刚才那阵异样感,荡然无存。 “夏临风,你有病啊!嚇唬我干嘛,我打你了!” 阮小柔猛地睁开眼,只见夏临风已经退开两步,正举著沾著酱汁的拇指冲她坏笑。 她抄起桌上的餐巾纸砸过去:“找打!“ 纸巾轻飘飘地落在夏临风肩头,他笑得肩膀直抖:“谁让你刚才鬼鬼祟祟想嚇我?“ 他转身往电闸走去。 “这叫以牙还牙。“ 阮小柔撇了撇嘴,嚷嚷著夏临风你怎么那么幼稚无聊。 毕竟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被嚇两次了。 “好啦,不和你闹了,我真去关电闸了。” 夏临风摆手,去关电闸了。 阮小柔便老实坐在板凳上,等著夏临风回来。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机忽然的震动,让阮小柔有些诧异。 她的微信显示,居然是沈珂发来的消息。 更换手机的那一天,阮小柔就已经更换了手机號。 但是沈珂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是找上了她。 於是盯著手机屏幕,阮小柔眉头微蹙。 沈珂发来了照片。 照片里傅景琛额头上缠著纱布,正小心翼翼地用勺子餵沈珂喝汤,而沈珂则一脸娇羞地靠在他肩头。 “大晚上的,还作秀啊。” 阮小柔冷笑一声,正准备划掉消息,手机又连续震动几下—— **“小柔,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这是家暴知道吗?”** **“景琛伤得这么重,还惦记著给我熬鸡汤,我从小被宠坏了,连厨房都没进过,不像你那么贤惠能干,傅家没有你不行啊……”** 阮小柔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乾脆利落地將手机静音,丟到一旁。 可下一秒,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沈珂来电”**。 阮小柔盯著那个名字看了两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餵?” 她语气平静,甚至带著一丝厌烦。 电话那头,沈珂的声音娇滴滴地传来:“小柔,你终於接电话啦,你怎么好端端的,换了个手机號,把之前的手机號码註销了啊,出什么事情了?” 阮小柔没吭声,只是轻轻搅动著碗里的汤。 “景琛他……现在在医院。” 沈珂的声音刻意放软,带著几分委屈。 “唉,你说这件事情闹的,医生说他的伤口有点发炎,需要好好休息,可他非要亲自照顾我,结果更严重了……” 阮小柔轻笑一声:“那真是辛苦他了,你们开心就好。” 沈珂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冷淡,语气微微一滯,隨即又故作担忧地说道:“小柔,我知道你们吵架了,但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这属於家暴,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爱了14年的人啊……” “沈珂。”阮小柔打断她,声音不紧不慢,“第一,我动手,是因为他先动手,我顶多算正当防卫;第二,你们爱怎么腻歪怎么腻歪,不用特意通知我,我都已经换手机號了,还一点眼色都没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隨后沈珂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又无辜:“小柔,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只是担心景琛……” “担心?”阮小柔嗤笑一声,“那你好好照顾他,別让他再摔了,毕竟——” 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 “他看起来確实挺脆弱的,配得上你。” “你!”沈珂似乎被噎住了,一时语塞。 但是片刻沉默后,沈珂的声音突然拔高,带著刻意的怜悯。 “行了,小柔,伯母都跟我说了,你签了放弃抚养权的协议。都三十岁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套把戏,不觉得幼稚吗?“ 阮小柔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所以呢?“ “所以...“沈珂的语调突然变得甜腻,“下周天天的家长会,景琛特意请了假陪我去呢。你这个当妈妈的不能出席,孩子该多伤心啊~“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沈珂故意用天真的语气念道:“对了,天天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写得可感人了,只不过,这个妈妈,描写的不太像是你啊...“ “沈珂。“阮小柔突然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傅天天,其实是你的孩子吧?“ “啪嗒——“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你、你胡说什么!“沈珂的声音骤然尖利,“你这是诬陷,这种话要是让孩子听见...“ “行了,別装了,你那时候不是喝醉酒,爬上了傅景琛的床吗。“阮小柔慢条斯理地说,“算算时间,也算对的上吧,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过作为沈家大小姐,未婚先育,对於你们公司形象还是有影响的吧?所以这个孩子,以后不用拿来刺激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沈珂显然乱了阵脚:“你....阮小柔,你对这个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无所谓。“阮小柔轻轻搅动著已经凉了的汤,“这个孩子,和我缘分已尽。“ 雨声渐歇,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像极了谁未落的泪。 就在这时,夏临风拉上了电闸。 一瞬间,饭店灯火通明。 他见阮小柔拿著手机,挑眉问道:“谁啊?” 阮小柔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电话那头的沈珂显然听到了夏临风的声音,立刻拔高了语调:“小柔,你现在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景琛还在医院,你居然……” 阮小柔懒得再听,直接掛断了电话,顺手將沈珂的號码拉进了黑名单。 第135章 就该如此 夏临风在她对面坐下,递过一块酥肉:“又是那个傅景琛?” 阮小柔咬了一口,酥脆的肉香在口腔里蔓延,她眯了眯眼,语气轻快:“嗯,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夏临风盯著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那咱们继续吃饭,別让无关紧要的人坏了胃口。” 阮小柔点点头,夹起一块鱼肉,正要放进嘴里,手机却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 **“阮小柔,你真狠心。”** 她瞥了一眼,直接刪除,顺手將手机反扣在桌上。 夏临风见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语气懒散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吃饭的时候,別理那些乱七八糟的。” 阮小柔弯了弯唇角,点头:“好。” 窗外,雨声渐歇,而饭桌上的暖光,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阮小柔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抬头看向夏临风:“这几天怎么样?“ 夏临风正往嘴里塞酥肉,闻言含糊不清地回答:“还行。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在里头认识的,人不错。“ 他指了指后厨方向. “现在每天切切菜、跑跑堂,挺踏实的。“ “你还想...跑海吗?“阮小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夏临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隨即笑著摇头:“不了。“ 他端起饮料杯抿了一口. “现在这样挺好。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劳改犯的身份,哪个船队敢要?“ 阮小柔喉咙一紧,筷子在碗边轻轻磕了一下:“吃饭吃饭。“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夏临风突然笑出声:“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带傅景琛来家里吃饭?“ 阮小柔夹菜的手停在半空,记忆突然闪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醋排骨。“夏临风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结果你牵著那小子的手进门,说什么'这是我男朋友'...“ 阮小柔的脸突然红了:“你当时在厨房...“ “我拎著锅铲就衝出来了!“夏临风拍著桌子大笑,“嚇得那小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记忆中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夏临风繫著围裙,右手还举著滴油的锅铲,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 傅景琛当时直接站了起来,眼神也直愣愣瞪著,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什么吗?“阮小柔忍不住也笑起来。 夏临风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模仿当年的语气:“'阮小柔!你才多大就谈恋爱?这小子哪来的?'“他学完自己先笑倒在桌上,“结果你当场就懟我,说'夏临风你管得著吗'!“ 阮小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然后你就举著锅铲追了我们三条街!“ “那能怪我吗?“夏临风委屈地撇嘴,“养了十几年的白菜突然被猪拱了,换谁不急?“ 笑声渐渐平息后,阮小柔望著夏临风眼角的细纹,轻声问:“那时候...你是不是特別生气?“ 夏临风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他放下筷子,直视著阮小柔的眼睛:“我不是气你谈恋爱。“他顿了顿,“我是气你看人的眼光太差。“ 阮小柔鼻尖一酸,急忙低头扒饭掩饰情绪。 夏临风却已经恢復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她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桌面上。 阮小柔突然发现,夏临风右手虎口处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他在监狱里被铁器划伤的。 那时候,任凭阮小柔怎么问,都不告诉她。 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傅景琛使得阴招。 “哥...“她轻轻碰了碰那道疤。 夏临风却突然站起身:“我去给你盛碗汤。“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能挡住所有风雨,像是他年少时接过长兄如父的担子那般,格外可靠。 “今晚的冬瓜排骨汤,我燉了四个小时,你可得尝尝。“ 阮小柔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过去的伤痛,在这个雨后的夜晚,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夏临风端著热气腾腾的汤碗回来时,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阮小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婚姻不顺的话,嫂子和妹夫,都是不该存在的。“ “啪嗒“一声,阮小柔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猛地抬头,对上夏临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夏临风慢条斯理地把汤碗放在她面前,汤汁在碗里轻轻晃动,映著天板上摇晃的灯光。 “就是字面意思。“他拉开椅子坐下,突然笑了,“怎么,嚇到了?“ 阮小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碗沿,陶瓷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你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夏临风打断她,眼神异常清明,“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屋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远,阮小柔看著夏临风坐在她的对面,格外认真的看著她。 “阮小柔,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会活的更好。” “和你相依为命的那段时日,我时时刻刻都记著,那时候,只有我们,我们很幸福。” 一时间,阮小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夏临风说的没错。 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清贫,但还是可以苦中作乐的。 可她遇上了傅景琛,遇上了她以为的救赎。 直至现在,阮小柔也清楚,他们刚开始美好的就像是,校园小说的男女主。 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成为了她的邻居,成为她的支柱,拉著她走出泥潭,从初中时被霸凌的学生,变成班级爱戴的班长。 那时候的傅景琛,教会了她很多,也教会了她,什么是青春,什么事爱情。 他们就这么度过了绚烂到让人流泪的韶华,成为了庸俗的大人,隨著时间流逝,齟齬越来越多,最后成为了相看生厌的仇人。 阮小柔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桌布,指节泛白。 汤碗里的热气氤氳上升,模糊了夏临风的表情,却遮不住他眼中幽深的光芒。 第136章 妹夫和嫂子 “哥,我就算了,你怎么,会不想找女朋友呢?怎么,你也受到了致命的情伤?” 阮小柔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夏临风慢悠悠地喝了口汤,眼神飘向窗外。 月光透过玻璃,在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情伤?“他嗤笑一声,筷子在碗边轻轻敲了两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为情所困,把自己害惨了?“ 阮小柔不服气地攥紧了拳头:“那你说啊,到底为什么?“ 她突然瞪大眼睛。 “夏临风,你其实该不会...你喜欢男人?“ “噗——“夏临风一口汤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著桌子,“阮小柔!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说嘛!“阮小柔趁势追问,眼睛笑眯眯的的,“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特別上心。“ 夏临风放下筷子,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你这个麻烦精?“ “初中给你送饭,高中替你挡桃,大学还要帮你收拾傅景琛那个烂摊子,然后就做了牢——“ “疼疼疼!“阮小柔拍开他的手,揉著发红的脸颊,“这算什么理由啊!“ “难道说,还是因为我的事情,你看透人情冷暖,对婚姻不抱希望了?” “你可不能这么沮丧啊,夏临风,你长得那么帅,这么会照顾別人,相信我,绝对会遇上好女人的。” 一瞬间,夏临风笑了,那对好看的桃眼,弯成了新月。 他伸出手,点了点阮小柔的额头。 “我会照顾人,还不是照顾你练习出来的,你这个坏蛋,从小就会折磨你哥,叫我把零食给你,作业给你抄,不然就要向爸妈告状。” 阮小柔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在夏临风面前,也变得越发幼稚起来了。 於是她嚷嚷:“所以说,到底什么原因啊,夏临风,你为什么不想找对象啊? 夏临风突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她笑的通红的脸蛋上。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能还真是因为...情伤吧。“ “什么?“阮小柔没听清。 “我说,“夏临风突然提高音量,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都是被你害的!从小到大给你当保姆,害的没有女孩喜欢我,所以你得给我好好赎罪,一辈子绑在我身边。“ 阮小柔捂著额头,却忍不住笑出声:“夏临风,你这是什么歪理啊!这么想我粘著烦你啊。“ 说著,她掰著手指数,开始回忆。 “再说了,你哪里没有女生喜欢,你以前最討女孩喜欢,小学时候在隔壁王阿姨的女儿就一直缠著你,初中时候的李姐姐也是,还有你上大学时来看我,对你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的我的大学舍友们...“ “停停停,“夏临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因为...“阮小柔突然卡壳,最后挠了挠头,“我关心你啊。“ 夏临风盯著她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收拾碗筷:“少操心这些。倒是你。“ 他背对著她,声音闷闷的。 “那个顾沉舟...你、和他住一起了?“ 阮小柔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夏临风头也不抬地擦著碗,水珠顺著他结实的手臂滑落:“你微信定位有次没关。“他顿了顿,“看到你在'锦绣华庭'连续待了三天。“ “那是员工宿舍!“阮小柔耳根发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而且顾沉舟人很好的,他...“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夏临风突然打断她,手里的抹布狠狠擦过碗底,“除了我。“ 阮小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幼稚发言逗笑了:“夏临风,你好自恋啊!“ 她托著腮帮子揶揄道. “难怪找不到对象,就你这么自恋...唉,也怨不得別人以为你喜欢我,搞得神神叨叨的。”“ 话音未落,夏临风猛地转身,湿漉漉的手撑在她两侧的桌面上。 水珠顺著他的手腕滴在阮小柔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痕跡。 “有人说我喜欢你?“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谁告诉你的?你和谁聊的天?又为什么会问这个?“ 夏临风向来没个正形,嘻嘻哈哈玩世不恭。 可忽然重新拾起哥哥的权杖,让阮小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嚇得往后缩了缩。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没考好要找夏临风家长签名的时候。 “哥...你別生气啊。“ 她咽了咽口水。 “就是...沈珂隨口一说...她不是什么好人,玩笑罢了,我也没当一回事,当初好像就是她,告诉傅景琛,挑拨离间的,这就是傅景琛討厌你的理由,这傢伙,真是脑袋坏掉了。“ 夏临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直起身子,水龙头被撞开,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 “沈珂...“他慢慢擦著手,指节发白,“她告诉傅景琛的?“ 阮小柔点点头,耸了耸肩:“应该,总之,傅景琛一直以为我们...有什么。“ 她想起那些爭吵,傅景琛歇斯底里的质问,胃部一阵绞痛。 “夏临风,你说好不好笑,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係,但我们一直以来,就是亲兄妹,我真的很恨,傅景琛就因为这些理由,折磨你。” “至今为止,我也没搞懂,7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害的你被冤枉坐牢,但现在想想,这会不会也是傅景琛的手笔?” 第137章 只是哥哥吗 这么多年,阮小柔依然没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的就像是个梦。 ——三死一伤。 夏临风就这么被逮捕了。 那些人,夏临风也不认识,但是家属却指责,表示是夏临风乾的。 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夏临风,就这么鋃鐺入狱。 最后通过不断上诉,和解,才只判了7年,不然的话,只怕更久。 这些年来,阮小柔想不懂,到底是谁要这么诬陷夏临风。 可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端倪。 “不是他。” 夏临风笑了笑,拿起阮小柔吃剩的碗,开始清洗起来。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时候,他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一听到这话,阮小柔的手指倏地攥紧了夏临风的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这是什么意思? 夏临风这是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怎么一回事? 立刻,阮小柔仰头望著男人那张似笑非笑得的侧脸,声音发颤:“哥,你...知道是谁害你的?“ 阮小柔有点太激动了,一把拽住了夏临风的胳膊肘。 一下子,夏临风手里的碗“叮“地一声滑进水池,溅起的水打湿了他的t恤下摆。 “哎呀,我也是隨口一说,都过去了,问这些干什么?“ 夏临风笑了笑,隨后转身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倒是你,明明有更重点的东西,你不知道问。“ 说完,夏临风用湿漉漉的手指戳了戳阮小柔的额头。 顿时,阮小柔赶紧后退了几步,擦掉了脸上的水珠。 “什么重点?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加重点?“ 阮小柔被他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一头雾水。 灯光下,夏临风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他忽然凑近,带著洗洁精橘子味的清香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当然是问我...“男人笑著,喉结滚动间,声音却陡然沉了下来,“为什么会生气啊。“ 阮小柔更加一脸疑惑。 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再次浮现。 “这...这当然会生气啊。“阮小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我们可是兄妹,即便没有血缘关係,別人造这种谣...肯定会生气啊?“ “兄妹?“夏临风轻笑出声,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耳垂。 这个动作让阮小柔浑身一颤,记忆中夏临风每次要恶作剧前,总会这样轻轻捏她耳朵。 他突然撑住她身后的台面,將她困在双臂之间。 灯光被他高大的身影切割成碎片,阮小柔能清晰看见他锁骨处隨著呼吸起伏的阴影。 “你说,別人家的哥哥听见这话...“夏临风低头时,发梢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应该不会是我这个反应吧?“ 阮小柔的呼吸突然停滯,她抬头望著夏临风。 就看见眼前的男人,笑的有些邪,好看的桃眼弯成了一对新月。 “夏临风你...“阮小柔哑了一下,隨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在牢里...摔到脑袋了?所有哥哥都会生气呀?“ 夏临风长嘆了口气。 他像是有些无奈的,將洗好的碗筷全部沥乾,放进柜子中。 “好好好,你说得对。” “你觉得我是哥哥,那我就是你的哥哥,是永远照顾你的大哥……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不该只是你的哥哥,那我从此,就不再做你的哥哥。” 水龙头又被拧开,哗哗的水声盖过了他最后一句话。 但阮小柔並没有听得很仔细,只是听见夏临风说什么,不做哥哥。 阮小柔踮起脚尖,一把捏住夏临风的脸颊往两边扯:“不做我哥哥还想干嘛!夏临风,你就是我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夏临风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像是暗涌的深海,但很快又化作了无奈的笑意。 他抬手,报復似的狠狠揉了揉阮小柔的头髮,把她的髮丝揉得乱七八糟。 “嘖,没大没小。“他笑著弹了下她的额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阮小柔捂著脑袋后退两步,嘟囔著:“又欺负人!“ 夏临风看著她炸毛的样子,忽然嘆了口气,语气认真起来:“好了,以后要常和我联繫。“ 他顿了顿,眼神略带责备。 “你瞧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这次要不是我主动联繫你,你怕是连自己公司变动,都不告诉我吧?“ 阮小柔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就是先等一切顺利些再说。“ “阮小柔。“夏临风忽然正色,连名带姓地叫她,“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所以,別什么都自己扛,哥会更加努力,变得能罩得住你的。“ 阮小柔鼻尖一酸,別过脸去:“知道了,囉嗦。“ 夏临风低笑一声,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杯薑汤可乐递给她:“喏,压压惊,回去路上喝,我已经叫车了,送你回去。“ 阮小柔接过可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那一瞬的温度让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夏临风却像是没注意到,转身去收拾桌上的餐盒。 “对了。“他突然回头,“这周周末,要不要回老房子看看?“ “老房子?“阮小柔怔住,“还在吗?“ “当然在。“夏临风语气轻鬆,“別小瞧我啊,我很机灵的,再出事没多久,我就拖信得过的朋友,把我的钱转走了,所以我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它赎回来了。“ 阮小柔眼眶一热,猛地攥紧了杯子。 那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是父母离世后,他们相依为命的家。 后来为了夏临风的官司,房子被抵押,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好。“她声音微哑,“我们回去看看。“ 夏临风看著她泛红的眼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一次,动作格外轻柔。 “嗯,回家。“ 第138章 好得很 “等等......“ 阮小柔忽然愣住,猛地想起这周末已经答应了顾沉舟去水族馆。 顿时,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夏临。 “那个...夏临风,我撤回一下刚才的话,这周末我有点事情要出去......“ 夏临风正在擦桌子的手突然顿住,他慢慢直起身,眼神变得幽深:“和谁啊?“ 他笑眯眯地问,声音却莫名低沉:“是新朋友吗?“ 阮小柔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顾沉舟。“ “哦——“夏临风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和自己的上司去水族馆,很有工作的情调啊。“ “看得出来,你很热爱工作,一定是个五好青年。“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讽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行了,夏临风,你別这么针对別人“ 阮小柔无奈扶额,觉得夏临风实在是有些应激了。 “是因为顾沉舟之前帮了我很多忙,我才答应陪他去的......你不是也因为他,才能顺利出院吗?你好声好气说话,至少,表面功夫做一下,你別老对恩人那么有敌意。“ 夏临风似笑非笑。 他拿起伞,发出“啪“的一声响。 阮小柔猛地肩膀一缩,却见夏临风脸上依然掛著温和的笑容。 “和朋友出去玩很正常啊,我没有什么说什么。”夏临风歪著头看她,笑容灿烂,“而且你不是说,你早不是小孩了吗?干嘛还这么紧张?我就拿个伞。“ 阮小柔撇了撇嘴,在心里默默反驳:还不是你动不动就吹鬍子瞪眼,总拿我当小孩管著...... “那我先走了。“她抓起包包往门口走,故意不看夏临风的表情,“车应该到了。“ 身后传来夏临风慢悠悠的声音:“记得把饭盒带上,外面还下著下雨呢,我送你回去。“ 阮小柔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夏临风已经拿著伞和饭盒包走了过来。 他细心地检查了饭盒的位置,又检查了一遍伞骨:“这把伞大,足够两个人一起走,你在带把小伞走,別又像上次一样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知道啦......“ 阮小柔小声应著,伸手去接。 夏临风却没有立即鬆手,而是突然问道:“你们约的几点?“ “上午十点......“阮小柔下意识回答,隨即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夏临风鬆开手,笑得人畜无害,“就是突然想起来,水族馆周末人很多,建议你们早点去。“ 他顿了顿。 “特別是企鹅馆,十点半的餵食表演最精彩。“ 阮小柔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夏临风耸耸肩:“网上一搜就知道,我也看过,本来我还想邀请你来著,看来是轮不著我了。“ “到时候玩得开心,记得给我发照片。” 撑起伞的夏临风,带著阮小柔往外走。 两人一起走出饭店,阮小柔赶紧低头查看手机上的叫车信息。 可没有想到,车辆已经停在附近。 她刚抬头,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 嗯,不对劲! 这车怎么这么眼熟?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沉舟那张稜角分明的脸。 男人依旧是那套黑色风衣,略带薄茧的手指攥著方向盘,面无表情得注视著她。。 “顾、顾先生?“阮小柔瞪大眼睛,下意识看了眼车牌號,又確认了一遍自己的叫车订单,“你...还有开网约车的副业?“ 夏临风在旁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 顾沉舟面无表情地看了夏临风一眼,隨后转向阮小柔:“正好路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到你的订单,就接了。“ 阮小柔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包带。 她回头看了眼夏临风,对方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冲她挥手告別。 “那...我先走了?“阮小柔小声说。 夏临风点点头,突然对著车里的顾沉舟也挥了挥手:“顾先生再见。“ 他笑得格外灿烂,抬高了音量。 “周末愉快啊。“ 阮小柔赶紧钻进车里,刚关上车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系好安全带,偷偷瞄了眼顾沉舟的侧脸,发现他只是平静的直视著前方。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阮小柔终於忍不住笑出声:“顾先生,你就这么想送我回家吗?你这接单,也接的太凑巧了吧“ 阮小柔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但顾沉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淡淡出声:“嗯。“ 听到男人这么肯定的回答,阮小柔一愣。 就见到顾沉舟目视前方,声音低沉。 “晚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车窗外的雨丝在路灯下闪著细碎的光,阮小柔看著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跡,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温柔。 “谢谢。“ 她轻声说。 顾沉舟认真得回覆:“你付钱了。“ 看著一本正经的顾沉舟,阮小柔再次忍不住笑了。 有时候,总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大概她是疯了吧。 后视镜里,夏临风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雨幕中。 但阮小柔知道,他一定还站在原地,目送著这辆车远去——就像从小到大,每一次送她离开时那样。 与此同时,医院vip病房內。 傅景琛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正翻阅著一份文件。窗外雨声淅沥,衬得病房格外安静。 “她怎么说?“傅景琛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珂站在病床旁,表情有些复杂。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斟酌著开口:“阮小姐她......“ “嗯?“傅景琛终於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著沈珂。 “她掛断了。“沈珂轻声道,“在我表明是您找她之后。“ 傅景琛的手指驀地收紧,文件边缘被捏出一道褶皱。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好得很。“ 沈珂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再打一次?“ “不必了。“傅景琛將文件扔到一旁,转头望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她既然选择掛断,那就是不想见我。“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珂看著傅景琛紧绷的侧脸,欲言又止。 “对了,“傅景琛突然开口,声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静,“查一下她最近在做什么。“ 沈珂愣了一下:“这......“ “有问题?“傅景琛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没有。“沈珂立即摇头,“我这就去查。“ 傅景琛重新拿起文件,语气淡漠:“顺便查查那个夏临风,还有......“他顿了顿,“顾沉舟。“ 沈珂点头应下,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听见傅景琛又补充了一句:“別让她知道。“ “是,傅总。“ 房门轻轻关上,傅景琛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讯录页面——“阮小柔“三个字赫然在目。 拇指在那个名字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傅景琛將手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 “掛我电话......“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第139章 贪慾 傅景琛翻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骨节泛出青白色。 沈珂像是於心不忍般,嘆了口气,抬高了音量。 “而且,景琛,你不知道,我苦口婆心对小柔说,你们好歹爱了这么多年,好歹来看看你,不能这样,可是没有想到,她急的想掛断,似乎和对面那个男人很急切。” 注意到傅景琛握住文件的手,青筋毕露,沈珂嘴角一点点上扬。 “唉,你说,小柔怎么会变成这样,就连听到傅天天的事情都不耐烦,还表示这个孩子她已经无所谓了,看起来,和对面那位真的很急啊。” 沈珂的话音刚落,病房內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傅景琛的手指在文件边缘微微收紧,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真这么说?“傅景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眼底翻涌著暗色。 沈珂见状,立刻添油加醋道:“我亲耳听到的!她当时笑得可开心了,说什么'现在没空管这些破事'......“ 她故意模仿著轻快的语调, “那个男人好像还在旁边催她。真是急的不得了,真好奇到底是谁。” 傅景琛猛地合上文件,金属夹在床头柜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他掀开被子下床,手背绷出凌厉的筋络。 “景琛!您还不能出院!“沈珂假意阻拦,却在看到他阴鷙的眼神时,马上鬆开了手。 傅景琛抓起外套,拔开输液针,针头被扯落,手背瞬间洇开一片猩红。 “查。“ 傅景琛的眼神阴鷙得可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我要知道,她现在到底跟谁在一起。“ 沈珂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景琛,你別太激动......“ 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我会帮你的,都是朋友,我看不得天天这孩子没有小柔照顾......“ 傅景琛点了点头,手背上的血跡蹭在女人雪白的手背上,触目惊心。 他死死盯著窗外漆黑的雨夜,胸口剧烈起伏:“我让她来医院看我,已经是给她最后的机会了。“ 沈珂站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故作心疼地嘆了口气:“是啊......谁能想到小柔会变成这样。天天也没有想到自己妈妈真不回来了,一直喊著要妈妈......“ “够了!这个阮小柔!“ 傅景琛一拳砸在墙上,指节瞬间渗出血丝。 他转身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立刻给我查,我要知道阮小柔现在跟谁在一起,她离开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掛断电话后,他的眼神越发阴鬱。 沈珂趁机递上一条手帕:“景琛,先擦擦手......“ 傅景琛看向沈珂,心中百感交集。 沈珂,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既有著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如同兄弟般的大度,还有著细腻无比的柔情。 一瞬间,傅景琛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接过沈珂递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跡。 “沈珂......“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罕见的温柔,“谢谢你。“ 沈珂眨了眨眼,笑得明媚:“谢什么啊?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 说著,她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语气轻快。 “你忘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不就一直罩著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傅景琛尘封的记忆。 他想起那个穿著廉价西装、站在商会门口局促不安的自己。 那时候他刚创业,连一套像样的正装都买不起,是沈珂二话不说,给他买了最合身的一套。 “那套西装......“傅景琛低声道,“我还留著,你知道的。“ 沈珂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灿烂:“我知道。“ “那时候你可真够倔的,死活不肯收,非要给我写欠条。“ 傅景琛嘴角微微上扬。 仿佛又看见红髮飘逸,为他系上领带的颯爽少女。 “是啊,那时候我真倔强。” “我一直都很珍惜这个西服,那件西服,我从来没觉得是你前男友的,那都是阮小柔的无诬陷。“ 沈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行了行了,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儿还提它干嘛,我做事光明磊落,阮小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越来越多,傅景琛突然上前一步,认真地看著她:“沈珂,我你说能有个机会......报答你吗?“ 沈珂挑眉,故意逗他:“哦?用什么报答我?“ 女人歪著头,笑得狡黠。 “你自己吗?“ 见傅景琛神色微变,她立刻摆手:“开玩笑的啦!你可不能这样,你是小柔的,我不能——“ “別提她。“傅景琛突然打断,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沈珂装作慌乱地捂住嘴:“对不起......我忘了你们现在......“ 傅景琛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窗外。 雨丝在玻璃上划出凌乱的痕跡,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她从来都不懂。“他声音沙哑,“不懂你对我意味著什么。“ 沈珂轻轻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因为我才吵架的吗?“ 傅景琛摇头,苦笑:“她总是揪著过去不放。明明你已经......“ “我已经放下了。“沈珂接过话,语气坚定,“景琛,我真的只把你当朋友。小柔她......可能是太在意你了。“ 傅景琛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沈珂的手腕:“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在想,如果当年我先遇到的是你......“ 沈珂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別说了!这种话......这种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傅景琛拉住。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只是......“ “你只是太生气了。“沈珂轻声说,“等冷静下来,你就会发现,你爱的还是小柔。“ 傅景琛鬆开手,眼神黯淡:“或许吧。“ 沈珂看著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喜,但脸上依旧掛著担忧的表情:“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的瞬间,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阮小柔,这次,你彻底输了。 而没过一会,傅景琛的手机响起。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傅景琛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夏临风?你调查出来阮小柔,今晚是和夏临风在一起?“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快步走向病房门口,却在门口突然停下。 他的眼神冷得可怕,阴鷙无比。 傅景琛大步走向电梯,声音冰冷:“好,我知道了,你下班吧。“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傅景琛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可怕的脆响。 这七年来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失控的愤怒。 “阮小柔......“他咬牙切齿地念著这个名字,仿佛要將它嚼碎,“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是什么,让你和对你有贪慾的哥哥,大晚上混在一起。“ 第140章 闹出什么 哗啦—— 迈巴赫的车轮碾过路面的积水,捲起细小的水。 阮小柔看向窗外,手掌握紧方向盘。 水面的倒映中,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们,笑嘻嘻的朝著商场走去。 眼前灯火明亮的市中心,繁华的像是永不停歇的不夜城。 但这些景色,早已经被阮小柔看了无数年。 如今的她,早已经对这些东西提不兴趣了。 “唉……” 不知道的,回公寓的路上,阮小柔总是心里很堵,一种莫名的惆悵,让她难过。 难道是因为,傅天天? 阮小柔仔细思索,自己是不是因为他而难过。 说实话,这么多年的付出,她承认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付了,如同对他的父亲那样,她认了。 所以已经接受了失败的她,虽然心里有点酸涩,但不至於如此惆悵。 那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夏临风? 一瞬间,阮小柔握紧了方向盘。 很小的时候,夏临风便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刚刚出狱的夏临风,明明看起来一切都好,但是越发让她惴惴不安。 ——夏临风哪来的钱,买的老房子? 阮小柔清楚,入狱的时候,夏临风的名下资產已经全部作为赔偿两清了。 而且当时事发突然,他哪有机会,转移资產? 越想,阮小柔便越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哥哥,藏了很多事情,不由得眉头紧锁。 “哎呦喂您嘞,还杵在这干嘛,前方——右转!” 绿灯亮起。 於是在导航的催促下,阮小柔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朝著另一个方向打去。 该转弯了。 很快,迈巴赫缓缓驶入独栋公寓的车道,雨滴在车灯照射下,如同坠落的星辰般闪烁。 “顾沉舟,你先下车吧,我去把车停进车库。“ 阮小柔將车停稳,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顾沉舟。 ——其实最开始,本是顾沉舟开的车。 但看到他手上渗血的绷带时,阮小柔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继续驾驶,於是再次成为了专职司机。 於是,垂眸看了眼自己缠著绷带的右手,顾沉舟眼神微不可察地暗沉了一瞬。 “別在车里,待太久。” 仿佛像是看破了什么,男人沉默地推开了车门,向外走去。 但他没有撑开雨伞,像是有意一般,把雨伞留了下来。 “等等,伞。” 阮小柔赶紧要把伞递给顾沉舟,却看见对方微微摇了摇头。 隨著大门咔噠一声,顾沉舟消失在了门后。 阮小柔重新发动车子,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 一路驶向车库,阮小柔眉头紧锁的越厉害。 瞧著车库门缓缓落下,將外界的一切声响隔绝在外。 阮小柔抬手熄火。 但她没有立即下车,而是仰头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嘆了口气。 密闭的空间里,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天是个周日,夏临风像往常一样,叫她回家吃饭。 於是给別人做完家教回来,阮小柔便朝著从小居住的老宅走去。 可没有想到,远远就看见警灯闪烁。 等她跌跌撞撞衝进人群时,只来得及看见夏临风被押上警车的背影。 他当时穿著那件她送的白衬衫,袖口还沾著斑斑血跡。 三死一伤的新闻標题像烙铁般刻在她记忆里。 “夏临风......以我的性格,如果我知道到底是谁害的你,我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阮小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安静无比的车库,此刻仿佛变成了她的避风港。 可就在阮小柔准备放鬆一下心情时,手机再次不爭气的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屏幕上显示著一个號码,很熟悉。 是高中同学,苏沫。 自从同学会一別后,除了点讚朋友圈外,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繫了。 但现在是大晚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餵?“ 阮小柔率先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紧接著是苏沫急促的喘息声:“小柔!是你吗?出大事了!“ 阮小柔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沫沫?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林嫣然那个疯子!“苏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她找人,要把你和顾沉舟参加同学会的事情捅出去!她到处跟人说,你和傅景琛在一起这么多年,其实一直背著他在劈腿顾沉舟!“ 阮小柔只觉得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她怎么会......“ “你先別急,“苏沫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解释,“其实同学会后,我们都收到了保密协议,希望我们保密你和顾沉舟的事情———“ “但林嫣然现在反悔了!“苏沫继续说道,声音压得更低,“最近她们几个高中小姐妹聚会,我刚才在咖啡厅听见她打电话,说什么'景琛哥被骗了这么多年'、'要让所有人看清阮小柔的真面目'......“ 雨点砸在车库顶棚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阮小柔无奈扶额。 她有些无奈,林嫣然这个从高中时候,就阴魂不散的傢伙,居然都长那么大了,还见不得別人好。 “没事,她手里没有什么证据,多谢你为我打听到这个消息,苏沫。“ “可是...就是那天顾沉舟送你到酒店门口的照片,“苏沫犹豫了一下,“她偷偷拍下来了,还有你们在包厢里说话时的几张偷拍。但角度都很刁钻,看起来就像......“ “就像我们在偷情?“ 阮小柔冷笑一声,眼前浮现出林嫣然那张绷著的脸。 仅仅评价几张照片,可算不上什么。 但就在这时候,阮小柔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愣住了。 再过几天,elf產品部,將要继续大力推出叠代產品。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 第141章 昏暗 阮小柔顿住,脑海中闪烁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但这停顿,却让苏沫更加喋喋不休起来:“小柔,你说,你和傅景琛关係这么好,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你们这样,我都不敢相信爱情了......“ 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阮小柔低下头,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方向盘上细小的纹路:“爱情本来就不可靠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只是...用了14年才知道罢了。“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寂。 半晌,苏沫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小柔......“ “那时候...你去医院的时候,你的脸,是被傅景琛打的吗?“ 车库顶棚的积水突然倾泻而下,在车外形成一道水帘。 阮小柔望著挡风玻璃上扭曲的水痕,轻轻“嗯“了一声。 “啪“的一声,苏沫那边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苏沫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傅景琛可是咱们高中最尊重女生的人啊,和班上的那些男生有著云泥之別......“ 阮小柔忽然想起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少年傅景琛站在教室门口,將欺负女生的社会混混一个个撂倒在地。 他说,只有无能的废物,才会对女人动手。 他的爸爸是个废物,而他,绝对不会成为他爸爸那样的人。 那时候,少年的白衬衫被扯破,却依然固执地挡在所有女生前面。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阮小柔听到了苏沫的声音带著哽咽。 “你一直都那么好,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所以自始至终网上说你的那些谣言,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错的从来不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本来不痛的心,此刻忽然有些隱隱作痛起来。 这些安慰的话,让她莫名有些想哭。 “別后悔,阮小柔。“苏沫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车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因为,一直,都是他需要你——“苏沫一字一顿地说,“而不是你需要他。“ 雨声骤然变大。 阮小柔的指尖微微发抖,她看见镜子中倒映的自己——苍白的脸,乾裂的嘴唇,还有眼底那片挥之不去的阴翳。 “沫沫......“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得生疼。 “我明天就把林嫣然偷拍的照片黑掉!“苏沫突然斗志昂扬,“她电脑技术菜得要死,我大学可是计算机系的!“ 阮小柔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笑容让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你还是这么爱打抱不平。“ “那当然!“苏沫骄傲地哼了一声,“高中时你帮我挡了多少次班主任的训话,这次换我罩著你!“ 车库里,一辆车的警报器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迴荡。 阮小柔抬头望向声源处,恍惚间又看见十七岁的苏沫躲在教室后门,冲她做鬼脸的样子。 “谢谢你,苏沫。“她轻声说,眼眶微微发热。 “少肉麻了!“苏沫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对了,顾沉舟...他怎么样?“ 雨声忽然小了些。 阮小柔转头望向公寓的方向,二楼的书房亮著灯,隱约可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 “他......“阮小柔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画著圈,“还是老样子。“ 苏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那天同学会,你们真的只是敘旧?“ “不然呢?“阮小柔失笑,“都多少年没见了。“ “嘖嘖,某些人高中时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苏沫坏笑道,“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林嫣然那个疯子——“ 话音未落,车库的感应灯突然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跳。 “小柔?“苏沫察觉到异样。 “没事,灯灭了。“阮小柔摸索著打开车內灯,暖黄的光线重新笼罩了她,“沫沫,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別担心。“ “你总是这样......“苏沫嘆了口气,“什么都自己扛。“ 阮小柔望向二楼那盏依然亮著的灯,轻声道:“这次不一样。“ 掛断电话后,阮小柔静静坐在车里。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渐渐变得规律,像一首催眠曲。她看著水珠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忽然想起傅天天第一次看见雨时兴奋的样子。 “妈妈!天空在哭吗?“三岁的孩子趴在窗台上,眼睛亮晶晶的。 当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不是哦,是天空在唱歌。“ 手指触到车门把手的瞬间,阮小柔突然意识到——从始至终,她教会傅天天的,都是如何去爱这个世界。而傅景琛教会他的,却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推开车门的剎那,二楼的书房灯光突然熄灭。整个车库重归寂静,只剩下雨水敲打金属顶棚的声响,像一场永无止境的独白。 --- 阮小柔推开车门,冷冽的雨气扑面而来。 她撑开顾沉舟留下的那把黑伞,雨水顺著伞骨滑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 车库到公寓门口的距离不过十几步,可她的脚步却像是灌了铅,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苏沫的话还在耳边迴荡—— **“一直,都是他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他。“**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这些年来的自欺欺人。 是啊,她一直以为,自己离不开傅景琛。 可事实上,是傅景琛离不开她。 ——离不开她的温柔,离不开她的付出,离不开她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能力。 而现在,他终於要失去她了。 **“阮小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傅景琛阴鷙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她的指尖猛地一颤,伞面微微倾斜,雨水溅湿了她的鞋尖。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第142章 猜猜看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厨房的壁灯亮著,暖黄的光线映照著大理石台面。 顾沉舟站在流理台前,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切著一颗柠檬。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道:“茶快好了。“ 阮小柔怔了怔,这才注意到炉子上正煮著一壶红茶,淡淡的柑橘香气瀰漫在空气里。 “你……怎么知道我会想喝茶?“ 顾沉舟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你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喝红茶。“ 阮小柔愣住。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记得她的习惯。 高中时,每次考试失利或者遇到烦心事,她都会泡一杯红茶,加一片柠檬,坐在天台上慢慢喝完。 而顾沉舟,总是默不作声地陪在旁边。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沉舟也没再说话,只是將切好的柠檬片放进瓷杯,倒入热茶,推到她面前。 “喝吧,能暖一点。“ 阮小柔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低头抿了一口,酸甜的茶香在舌尖化开,像是瞬间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谢谢。“她轻声说。 顾沉舟没回应,只是转身走向客厅,拿起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林嫣然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阮小柔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顾沉舟抬眸,眼神平静而锐利:“苏沫刚才打电话时,我听到了。“ 阮小柔心头一跳:“你……一直在等我?“ 顾沉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elf的產品发布会不能受影响,林嫣然手里的照片,今晚就会消失。“ 他的语气太过篤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阮小柔突然意识到,顾沉舟远比她想像的要深不可测。 七年前的他,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而现在的他,却已经能在不动声色间解决所有麻烦。 “你……到底是谁?“她忍不住问。 顾沉舟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隨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敲击。 “还是那个顾沉舟。“他淡淡道,“只是,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那个了。“ --- 深夜,阮小柔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著。 窗外的雨依旧下著,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某种催眠曲,可她的思绪却越发清醒。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 **傅景琛:阮小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选择了刪除。 她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她和傅景琛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號码打了进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阮小柔,好久不见。“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沈珂?“ 沈珂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阮小柔握紧手机,声音冷了下来:“有事?“ “当然有事。“沈珂的语气带著几分得意,“景琛现在在我这里,他喝醉了,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阮小柔面无表情:“所以呢?“ “所以?“沈珂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阮小柔,你装什么清高?景琛为了你,连公司会议都推了,疯了一样到处找你,你却在这里装不在乎?“ 阮小柔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沈珂,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可以明確告诉你——“ 她一字一顿道: “我和傅景琛,已经结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隨即传来沈珂咬牙切齿的声音:“阮小柔,你凭什么这么囂张?你以为你是谁?“ 阮小柔轻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傅景琛现在,是你的了。“ 说完,她直接掛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终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 第二天清晨,雨终於停了。 阮小柔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厨房,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一杯热牛奶,一份煎蛋三明治,旁边还放著一颗新鲜的柠檬。 顾沉舟不在客厅,只有一张字条压在牛奶杯下—— **“elf的会议在十点,別迟到。“** 阮小柔拿起字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轻鬆过了。 没有傅景琛的质问,没有沈珂的挑衅,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束缚。 她终於可以,只做她自己。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热乎乎的芝士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原来,离开傅景琛的世界,也可以这么美好。** 阮小柔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她身上。她望著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七年来第一次如此平静地欣赏晨景。 牛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餐桌上留下一圈水痕。她伸手擦去,指尖触到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过去七年,她总是匆匆忙忙地准备早餐,生怕耽误傅景琛的会议,或是错过送傅天天上学的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沫发来的消息:“搞定了!林嫣然的电脑已经被我黑了,那些照片永远消失了。“后面跟著一个得意的表情包。阮小柔轻笑出声,正准备回復,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对了,顾沉舟昨晚就找过我,他比我还快一步。“ 阮小柔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门虚掩著,里面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阳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细线。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的顾沉舟,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安静地看著窗外。那时候的他像一道影子,而现在,这道影子却成了她生命里最真实的存在。 “叮“的一声,烤箱定时器响了。阮小柔这才发现厨房里还烤著麵包,香气已经瀰漫了整个客厅。她有些恍惚——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 走到烤箱前,她看见里面金黄酥脆的可颂正冒著热气。旁边贴著一张便利贴:“记得吃早餐。“ 阮小柔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这样平常的一个早晨,却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被人放在心上的温暖。 她端起牛奶杯,轻轻碰了碰那颗柠檬。“谢谢。“她对著空荡荡的客厅轻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一刻,她终於明白——原来被爱的时候,是不需要证明自己值得被爱的。 第143章 阮小柔,做合约情侣吧 顾沉舟放下咖啡杯,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虽说没有什么,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阮小柔也放下了叉子,“马上商会在即,我觉得还是要预防一下。“ “毕竟这几张照片而已,如果被敌对公司恶意的营销,捕风追影的话……“ 阮小柔顿了顿,看向了顾沉舟。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顾沉舟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顾沉舟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带著不容忽视的锐利:“消息今晚八点就会爆出来。“ 阮小柔猛地抬头:“这么快?“ “微博、抖星同时推送。“顾沉舟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媒体已经准备好了通稿。“ 一时间,阮小柔愣住。 抖星正是沈珂旗下短视频app公司,和微博更是和星耀集团属於一家。 这件事,居然和沈珂有关係!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嫣然,这是把这一手消息,给沈珂?!“阮小柔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怎么会是她......“ 她早该想到的。 “顾先生,抱歉,我和那位沈珂......“阮小柔声音发涩,“有些私人恩怨,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比起向我们要求封口费,更倾向於曝光。“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依旧明媚,却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那个,顾先生,你联繫过沈珂了吗?“ 沉默了片刻,阮小柔轻声问。 ——她出面自然是不行的,公关也不好解决。 但是如果是顾沉舟亲自出面,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但是顾沉舟敛下眼眸,看不出情绪。 短暂的沉思后,他摇头:“没有意义。“ 简单的四个字,打消了阮小柔能通过交谈,解决掉这件事情的念头。 於是阮小柔苦笑:“也是......沈珂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还有和傅景琛那一层的关係,能重创我们的商会,正是他们想要的。“ 阮小柔再次陷入沉思。 而就在这时候,顾沉舟忽然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著她:“阮小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让阮小柔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怎么了?” “这件事確实会影响集团。“顾沉舟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语气格外郑重,“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散落,在顾沉舟的面庞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 “顾先生,您说。“ 阮小柔听见自己乾涩的声音。 这么郑重的氛围,让她也不由得挺直了腰背,紧张起来。 於是顾沉舟微微前倾身体,一字一顿地说:“和我一起出席商会。“ “我们,做合约情侣。“ 那一刻,阮小柔猛地睁大眼睛,手中的叉子“噹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什么?“ 顾沉舟神色未变,面无表情得继续解释道:“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既然他们要曝光,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真相'。“ 阮小柔感觉喉咙发紧:“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假装情侣?“ “三个月。“顾沉舟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商会结束,新品发布会完成后,我们可以宣布和平分手。“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两人之间的餐桌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阮小柔看著顾沉舟被光线勾勒出的锋利轮廓,突然意识到—— 他是认真的。 “三个月……” 阮小柔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指。 三个月后,elf当前產品第一季度推销早已结束,商会也尘埃落定...... “这...“阮小柔无意识地绞紧手指,“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拆穿...而且再怎么说,我之前和傅景琛关係那么……这是在有些太狗血了,別人不会以为我是被你各方面挖了墙角吧?“ 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是初步的公关方案。 阮小柔立刻低头瀏览,发现里面详细规划了“恋情“发展的各个节点:从“酒吧遇见“到“一见钟情“,甚至包括被拍到的“同学会照片“都做了情景还原,一切都天衣无缝。 甚至,经过包装,可以说的上是一段佳话。 “你...早就准备好了?昨天晚上就开始筹划了?“她惊讶地抬头。 顾沉舟的眸光微动,声音平静。 “是。“ 阮小柔抬起头,望著面前的顾沉舟。 男人穿著笔挺的西装,领带服帖的垂落,打的领结格外漂亮——出自她的手笔 合约情侣,为期三个月。 一时间,阮小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咖啡杯边缘。 瓷器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於是她郑重无比的抬起了头。 “顾沉舟...“阮小柔声音认真,“我不相信公司应对这件事,没有准备其他方案。“ “假扮情侣这种事...未免太突然了,你不觉得吗?“ 阮小柔的直视男人,锐利无比。 那一刻,顾沉舟的眸光微微闪动,像是一潭深水被风吹起了涟漪。 他沉默片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夹。 “確实有其他方案。“他的声音依然平稳,“这是公关部准备的三种应对策略。“ 阮小柔接过文件,快速瀏览起来。 第一种是强硬否认,第二种是冷处理,第三种...她指尖一顿,正是顾沉舟刚才提出的“合约情侣“计划。 “公关表示,但这是最优解。“顾沉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强硬否认会显得欲盖弥彰,冷处理则会让舆论发酵太久。“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第三种方案上。 “只有这个,能一劳永逸。” 男人的指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一时间,阮小柔有些失神。 確实,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阮小柔...“顾沉舟忽然放轻了声音,“我绝不会强求你。“ “但这是合约细则,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看看。“ 第144章 误吻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百叶帘,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望著眼前的这份合同,阮小柔的手指轻轻摩挲著那份合约的边缘,心中百感交集。 顾沉舟推过来的文件超出预期。 合约的后半部分详细列出了报酬条款——一笔及其可观的现金酬劳,加上集团5%的股份转让。 给的那么多!真的是让她都没办法拒绝了! 阮小柔深呼吸一口气,开始看条约。 “第1条:本合约期限为三个月,自签署之日起生效,至elf新品发布会结束后终止。” “第2条:合约期间,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所有公开场合,包括但不限於商会晚宴、新品发布会、慈善活动等,並保持情侣关係表象,甲方也將无条件满足乙方需要其在场的地方。“ “第3条:双方在公开场合需,保持適当的亲密肢体接触,包括牵手、拥抱等基本情侣互动,但绝不逾越乙方所能接受接触范围,並且乙方任何时候都有拒绝肢体互动的权利。“ 肢体接触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阮小柔感觉耳根突然发烫,脑海中居然想起,她与顾沉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急忙低头假装研究合约,一直翻到最后一面。 ——最后一页,条款详细列明了双方“三个月后和平分手“的具体操作流程,以及报酬支付的准確流程。 而最下方,顾沉舟的签名已经工整地签好,墨跡新鲜。 “你已经签了?“阮小柔惊讶地抬头。 顾沉舟微微頷首。 隨后,他郑重无比的望著阮小柔,语气低沉而平静。 “拒绝吗?” 阮小柔瞬间攥紧文件的手指上。 无论是报酬,还是合同条款,都无疑是对她有利。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反而让阮小柔起疑。 顾沉舟,究竟想要什么? 她还是不相信,这么大个集团,公关最后想出的解决办法,是这个。 【顾沉舟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阮小柔突然想起昨夜苏沫的话 而现在,这个男人正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著她,等待她的答覆。 “我需要考虑...“她下意识想拖延。 “晚上八点。“顾沉舟无比平静的打断她,“通稿发布前,必须先发制人。“ 阮小柔咬住下唇。 3个月,5%的集团股份。 可以说,彻底稳住了她在天水集团的地位,让她一跃而起,成为股东之一。 但这份过於昂贵的报酬,却让她望而生畏。 “5%的股份,这太贵重了。“她脱口而出,“只是三个月的情侣扮演,我不值得拿到那么多。“ “你值得。“顾沉舟斩钉截铁,“商会关係到集团未来三年的战略布局,所以,你值得。“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 顾沉舟这句你值得,这句无比肯定的语气,让她心中涌现出无与伦比的喜悦。 她值得。 “顾总。“她听见自己说,“我答应你,这三个月,我將不遗余力,会做到最好。“ 顾沉舟似乎笑了,朝她伸出了收。 “合作愉快,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名字了。“ 阮小柔伸出手,指尖带著凉意。 顾沉舟的手掌炽热而滚烫,將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 就连收拢手指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密又不显疏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似乎永远精准掌握著每个分寸。 “合作愉快。“阮小柔听见自己声音有些飘,“那么...今晚七点,我们需要做什么?“ ——既然已经答应了,阮小柔想认真对待。 她是个质朴的人,拿钱办事,就要做到最好。 更何况,顾沉舟还给了那么多。 “慈善晚宴。“ 顾沉舟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大提琴一般,音色是那么悦耳。 “那时会在致辞环节公开我们的'恋情',抢在爆料前掌控舆论走向。“ 阳光从侧面打在顾沉舟的轮廓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线条。 阮小柔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手还交握在一起,连忙抽回,指尖残留的温度却挥之不去。 “我明白了。“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郑重,“如果有时间...我们是不是应该排练一下?毕竟要演得逼真...才能像一对,一见钟情的情侣,所以,要提前练习,亲密称呼,亲密动作。“ 顾沉舟眸光微动,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他本就高大的身形瞬间笼罩过来,带著淡淡的雪松香气。 “顾……顾沉舟,你、” 阮小柔下意识喊出先生,最终却吞了回去。 她后退著,后腰却抵上了餐桌边缘。 眼前,顾沉舟点漆如墨的双瞳,像是被清水浣洗过一般明亮,熠熠生辉。 “就现在,排练。“ 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阮小柔浑身一僵。 顾沉舟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的弦音般震颤: “亲爱的。“ 听到顾沉舟呼喊她亲爱的时,这三个字像电流窜过脊椎。 阮小柔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 她没想到顾沉舟入戏这么快,更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强烈。 “你脸红了。“顾沉舟稍稍退开,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面庞,此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我们需要多练习。“ 他又靠近,这次故意放慢语速:“亲、爱、的。“ 每个字都像羽毛轻扫过心尖。 阮小柔感觉脸颊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不甘示弱地踮起脚尖,凑近顾沉舟耳边: “我也会让你脸红的,亲爱的。“ 明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顾沉舟的呼吸明显一滯。 阮小柔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心中涌起一丝胜利的喜悦——原来他也不是完全无动於衷。 但是光从样子上来看,顾沉舟依旧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於是,她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要排练,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顾沉舟也脸红一把。 “沉舟,你看后面。“ 阮小柔指了指顾沉舟身后,趁他转头的瞬间,飞快地凑上去想亲他的脸颊。 可顾沉舟突然转回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阮小柔只觉唇上一片温热。 顾沉舟的唇比她想像的更柔软,带著早晨,他亲自磨好的,淡淡的咖啡香。 第145章 比平时开心 “呃!” 阮小柔惊得睁大眼睛,恰好对上顾沉舟近在咫尺的瞳孔——那里面翻涌著她从未见过的暗潮与克制。 两人同时后退,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阮小柔的指尖不自觉地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著微妙的触感。 “意...意外。“她结结巴巴地说,心臟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顾沉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隨后敛下眼眸。 “嗯,我知道。” 他抬手鬆了松领带,面色很快恢復如常。 但是耳际,却晕染开来緋红。 阳光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就像此刻两人紊乱的心跳,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规律。 “咳、看来...“阮小柔的声音比平时有些慌乱,“我们需要更系统的排练计划,现在这样,不太能演的好情侣。“ “好,下午五点,我们可以一起训练。” 顾沉舟看了眼腕錶,现在时候不早了,於是准备去上班。 两人一同出门,而阮小柔则主动请缨,表示要继续开车。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车內足够宽敞。 但阮小柔总觉得空间似乎因为刚才那个意外的吻,而变得格外逼仄。 一时间,她握著方向盘的指尖微微发烫。 而当她余光瞥见顾沉舟正低头整理袖扣,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泛著冷白的光泽。 “空调温度合適吗?“ 阮小柔刻意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顾沉舟抬眸,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停留了一秒:“刚好。“ 他顿了顿,突然倾身过来,“安全带。“ 阮小柔屏住呼吸。男人身上雪松混合著咖啡的气息瞬间將她包围,他修长的手臂擦过她的肩膀,咔噠一声扣上了她忘记系的安全带。 这个姿势几乎將她半圈在怀里,她能清晰地看见他领口处若隱若现的锁骨线条。 “谢谢。“ 阮小柔一时间身体僵硬无比。 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没繫上安全带!? 明明又不是什么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因为一个吻,变成这样? 几年前,和傅景琛也没有这样过。 “……” 阮小柔看了眼顾沉舟。 此刻顾沉舟没有立即退回座位,反而保持著这个危险的距离,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一时间,阮小柔身体更加有些僵硬。 “会习惯的。“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著几分循循善诱,“这三个月...会习惯的,我们彼此之间,身体靠近的距离。“ 说完,顾沉舟重新坐会座位。 阮小柔猛地咬住下唇。 这个男人明明在说最曖昧的话,表情却冷静得像在討论报表。 她突然有些不服气,趁著红灯的间隙,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作为你给我繫上安全带回报...“ 她伸手拽住顾沉舟的领带,在对方略显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替他整理歪斜的温莎结。 指尖故意擦过他凸起的喉结,如愿以偿地看到那处肌肤微微滚动。 “领带歪了,以后,你也会习惯这样的靠近。“她学著顾沉舟的语气,但听起来,却像是在最后两个字上咬得格外缠绵。 车內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顾沉舟的眸色陡然转深,像化不开的浓墨,隱忍而克制。 一时间,阮小柔后悔了。 玩大了,她不该这样的。 这样真的显得她很幼稚无趣,顾沉舟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动摇。 可忽然间,顾沉舟抓住她欲收回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颈动脉处:“感受到了吗?“ 掌下传来急促有力的跳动,频率快得惊人。 阮小柔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这个看似游刃有余的男人,心跳早已乱得一塌糊涂。 “我也和你一样,阮小柔。“ 顾沉舟突然鬆开她,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靠近,对我也同样如此。” 阮小柔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著顾沉舟颈动脉的搏动感。 接下来的一路上,气氛变得格外微妙。 终於抵挡公司是,阮小柔马上解开安全带,强装镇定。 “到了,我们下车吧。“ 说著,阮小柔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 顾沉舟將公文包递出窗外,却在交接时握住了她的手腕:“下午五点,別忘了找我练习。“ 说著他的拇指在她手腕內侧轻轻一蹭。 “小柔。“ 阮小柔耳根发烫,她用力抽回手,却听见顾沉舟又补充道:“但上午,你见不到我,我今天要去分公司开会。“ “我送你过去?“阮小柔下意识问道。 顾沉舟举起左手示意拒绝,腕錶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不必,就在隔壁街区。“他顿了顿,“况且...我的手,好多了。“ 阮小柔说了声,便头也不回地往写字楼方向跑。 髮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颊因为奔跑泛起淡淡的红晕。 “……” 顾沉舟看著那道近乎仓皇远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將车开到分公司,顾沉舟忽然熄火,点开了车內的车载电视。 伴隨著他的手指拖动音频,一段录音被放了出来。 【小柔,可你总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彻底放弃幸福的可能吧?顾沉舟如果真的对你有意思,你连个机会都不给?】 【如果他真的对我有那种想法,那我更该保持距离了。现在的我,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这段录音对话播放而出的那一刻,顾沉舟敛下了眼眸。 毫不客气的,他点击了刪除。 “请问是否继续保持,24小时录音模式?” 车载ai出声响起。 但他望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隨后像是在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取消。” 打开车门,顾沉舟离开了迈巴赫。 但他炙热的手指,却在自己的唇边,微微停留了一瞬。 进入分公司的瞬间,一声又一声的顾总好,此起彼伏。 顾沉舟面无表情,直接进入私人电梯。 但职员们却眼神闪烁的窃窃私语起来。 “哎?你们有没有感觉,顾总今天,似乎比平常要开心啊?” 第146章 天水集团 商会在即,天水集团各个部门也是格外忙碌。 毕竟这对於他们而言,这是一场翻身仗。 上次发布会时的重创,虽然当时极力弥补,但是后续一直在反噬它们的產品。 而elf作为他们强势的竞爭对手,已经由於上次他们发布会的失败,独占鰲头。 作为新科技公司,虽然当前市场还趋於蓝海,但是elf已经凭藉先发优势抢占了40%的市场份额。 傅景琛站在私人电梯里,金属壁面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尽头的门后,传来激烈的爭论声—— “elf的代码,也没有向宣传的那样,领我们先整整一代!“技术总监周扬的声音几乎穿透玻璃门,“如果这次商会拿不出突破性策略,我们真的会被用户们拋弃...“ “但是,我的基本盘还在,现在星耀媒体的推送视频算法,就是我们的核心技术,只要这一点……” 傅景琛理了理领带,推开了房门。 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见傅景琛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光影交界处,他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像按下静音键,瞬间鸦雀无声。 傅景琛环视四周,迈开步伐走向主位。 三小时后,这场会议才散去。 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围栏无比。 傅景琛站在窗前,像是在深思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私人秘书敲了敲门。 “傅总,抖星那边已经確认,八点准时推送。“ 秘书林岩站在三步之外,声音压得极低。 傅景琛冷笑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摆摆手让秘书离开,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眼神阴鷙得可怕。 ——整整两天,阮小柔都没有联繫过他。 这个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留情面。 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而正好借这个,让顾沉舟也尝尝挫败的滋味,一箭双鵰。 顾沉舟打开手机,屏幕冷光映在他扭曲的面容上。 抖星的推送倒计时还剩下5个小时,预擬定的標题赫然写著—— **《惊爆!天水集团准夫人阮小柔劈腿,与顾沉舟深夜私会多年》** 配图是模糊的拍摄。 看上去像是偷拍,但足以辨认出阮小柔和顾沉舟在某个聚会並肩而坐的身影。 傅景琛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眼中闪烁著病態的兴奋。 他確信这些照片,都是偽造的。 毕竟那些时候,每次似乎看到阮小柔时,总是偶遇顾沉舟,他便心生疑惑调查过。 但最终调查结果却是顾沉舟毫无交集,只是偶然。 “不过,既然那么容易有缘分,那我想办法造谣,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於是傅景琛便想到这样祸水东引,足以让阮小柔再次跌入谷底。 而顾沉舟的风评也因此受挫,影响到整个商会。 “不过说来,也正是好运,当时把这个想法告诉沈珂的,她居然能弄来些像样的照片,明明两个人都不认识。” 傅景琛冷哼一声,关掉了手机。 只觉得这些爆料的照片,大概时几年前商会的时候,两人偶然坐在一起罢了。 毕竟他打心底里觉得,阮小柔她,不配! 谁人不知,阮小柔是他的东西? 被他玩腻的女人,谁会要?顾沉舟能看的上她? 这个给她擦鞋做饭的女人,再闹脾气,最后还是得乖乖回到他手里! 想到这,傅景琛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但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他从抽屉里取了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中的男人,赫然是夏临风。 “是啊,我都忘了,这个碍眼的傢伙一天不死,阮小柔就一天比一天心野。” 喃喃自语的说完,傅景琛额头上青筋毕露。 从昨天开始,他一直在调查,阮小柔晚上究竟和谁在一起。 果不其然,是夏临风。 他就知道是那个男人! ——七年了,他至今忘不了那个阴天。 那时候,阮小柔在外地,没买到回程票,临时打电话让傅景琛去港口接一下夏临风。 那天海上风浪极大,夏临风所在的豪华游轮险些遇险。 当船终於靠岸时,其他船员都面色惨白,唯独夏临风一脸欣喜,急匆匆地往码头跑。 “夏船长这是急著回去见爱人啊?我们这夏船长,揣著爱人照片闯风浪,比雷达都好使!“ 有船员调侃道。 二十出头的傅景琛站在不远处,闻言一愣,出声询问道夏临风什么时候有恋人了? 他这大舅哥,天天没事閒著蛋疼问他们的事情,看不出来谈恋爱了。 “哎呀,早谈了!“另一个船员笑著搭腔,“夏船长可宝贝他那位了,船员证夹层里一直藏著照片,说是爱了好多年呢!有一次喝醉了给我们炫耀过一次,长得真漂亮。“ 傅景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他趁著夏临风去办手续的空档,悄悄溜进了船长室。 船员的证件散落在桌上,他颤抖著翻开夏临风的船员证—— 夹层里,赫然是阮小柔的照片。 照片边缘已经泛黄,显然被珍藏了很多年。 【哎呀~被看见了】 那时候,他还被回来的夏临风正好看见。 那个混蛋,就倚著墙壁,幽幽得注视著翻看照片的他,那双桃眼阴森无比。 【我该说些什么好呢,我亲爱的妹夫?我觉得不用解释,我把自己珍贵的家人放在自己证件中,这没什么吧?】 傅景琛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那时候,夏临风那副噁心的嘴脸,他到现在都记得! 那个下贱的劳改犯!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以什么所谓的哥哥之名,在覬覦他的女人! 傅景琛盯著手机,看著推送倒计时,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 “等这件事情之后,夏临风,就是你了。“ 重新坐回座位,傅景琛按下內线电话,冷声吩咐秘书送咖啡进来。 年轻的女秘书战战兢兢地端著咖啡推门而入,却在递过去的瞬间,被傅景琛抿了口后,一把打翻。 “这么烫的咖啡,你是想烫死我吗?你是第一天泡咖啡吗!?“ 傅景琛眼神阴鷙,滚烫的咖啡溅在秘书裙摆上,嚇得她连连后退。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沈珂踩著十厘米的细高跟,一袭红裙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手里还端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 “我们景琛,还是和以前一样嘴巴挑剔啊。“沈珂红唇微勾,將咖啡放在傅景琛面前,“加微烫的黑咖啡,我记得没错吧?“ 第147章 再靠近一点点 傅景琛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味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像阮小柔煮的咖啡,总是带著恰到好处的醇香和温度。 但这可是沈珂亲自泡给他的! 於是他很快收敛神色,对沈珂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味道不错。“ 沈珂在他对面坐下,红色大波浪垂落在真皮沙发靠背上。 她突然压低声音:“景琛,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关於阮小柔和顾沉舟的那些照片...“ 傅景琛嗤笑一声,手指轻叩桌面:“怎么,照片可靠性太差,很难让群眾信服?“ “不,照片是真的。“沈珂直视他的眼睛,“我的確收到有人爆料,他们在同学会上確实坐在一起,就是上上周六。“ 同学会? 傅景琛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同学会这个是。 “荒谬。“傅景琛冷笑,又皱眉喝了口咖啡,“那种低劣的高中同学会,我都不屑去参加,阮小柔怎么可能和顾沉舟一起出席?“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满是戏謔至极的消息。 “阮小柔啊,她嘴上说恨我,可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放得下我?我可是她的初恋啊,而且救她那木訥的性格,绝不可能离开我,和別人在一起。“ 沈珂把玩著新做的美甲,状似不经意地附和:“也是,我也觉得太假了。说不定是有人得知我们想藉机造谣,所以故意找来的照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抬眼看了看傅景琛,沈珂轻笑。 “再说了,阮小柔哪点比得上我?不过就是个家庭主妇。顾沉舟在业界早有耳闻,那样不近女色的高岭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傅景琛的表情笑意更深。 他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杯沿:“呵!那个只会做饭擦鞋的女人...到现在还不跟我联繫,她都忘了,能和我在一起,是恩赐,带著那个拖油瓶哥哥,她还想登天不成?“ 沈珂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傅景琛的肩膀上。 两人相视一笑。 阮小柔这次,死定了 ………… 坐在办公室內,阮小柔认真处理文件。 和刚开始工作时不同,大办公室其他员工,格外安静。 甚至中午午休时,其他员工都对她客气不已,隱约间有点惧怕。 ——很显然,之前那个员工说她閒话被开除,並且因为涉嫌偷税被逮捕,无异於杀鸡儆猴 阮小柔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著,屏幕上的数据报表隨著她的操作不断变换。 办公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阮总监,这是市场部刚送来的季度报告。“新来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將文件放在她桌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谢谢。“阮小柔抬头微笑,却看到助理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退开。 她无奈地嘆了口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心中一时间有些好奇,办公室內,到底把她传成什么样子了。 但忙碌的工作,很快就让阮小柔忘记时间。 处理著各种事务,简单吃过午饭,很快时间就到了下午五点。 “啊……五点了了。” 阮小柔一愣,想起早上时,和顾沉舟说的,要去排练的约定。 於是简单整理了一下文件,她坐上电梯,前往顶楼。 宽敞的办公室大门,没有关上,微微敞开著,露出一条缝隙。 於是阮小柔轻轻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朝里走去。 落日的余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发现顾沉舟居然靠在真皮座椅上睡著了。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舒展著,薄唇微抿,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画。 阮小柔不由得放慢呼吸。 “哈哈,当老板的人,居然在这偷懒。” 虽然在这么开著玩笑,但是阮小柔也清楚,这是因为顾沉舟太累了。 於是乎她躡手躡脚地走近,想给男人披上外套。 “睫毛真长啊。” 俯身为顾沉舟盖上衣服的瞬间,阮小柔这么想到。 ——眼前的男人就这么闭著双眸,安静小憩著,睫毛纤长,高挺的鼻樑与耸起的眉骨,让他的五官格外立体。 但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洒落的阳光,有或许是因为错觉。 剑眉星目,总是冷峻无比的顾沉舟,一但安静睡著,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看上去莫名的乖巧与脆弱,活像是个孩子。 “我又开始呼吸乱想了……” 阮小柔笑了笑,惊异於自己居然会把这个寡言可靠的男人,与孩童联想在一起。 这分明、 “啊!“ 突然,一股力道猛地拽住阮小柔手腕。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跌坐在顾沉舟腿上。 男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將她牢牢禁錮在怀中。 阮小柔抬头,正对上顾沉舟点漆般深邃的眼眸,但那里面此刻,並没有往日的清明,反而氤氳著朦朧的雾气,有些迷茫,活像是睡懵了一般,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顾...顾沉舟?“ 阮小柔声音发颤。 顾沉舟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按住了阮小柔的腰身,向下压去。 “啊!” 炙热而滚烫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几乎要將她灼伤。 阮小柔整个人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膛的起伏,和透过衬衫传来的体温。 她的耳尖烫得厉害,腰际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般酥麻,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一时间,阮小柔有些慌乱,此刻由於整个人倒在顾沉舟怀里,所以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坐在顾沉舟腿上。 她的膝盖抵著真皮座椅边缘,双手下意识撑在男人胸膛,隔著衬衫都能感受到手掌那灼热的体温。 阮小柔顿时烧红了脸颊,感觉被顾沉舟触碰的腰际的滚烫,逐渐扩散开来,让她像是融化了一般。 这份战慄的融化,透过薄薄的雪纺面料渗进来,让她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 阮小柔呼吸有些急促。 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几乎將她束缚。 此刻从她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看见顾沉舟领口露出的锁骨,隨著呼吸起伏的喉结。 要推开才行。 不然的话,如果被人看到、 阮小柔准备出声。 “你...“ 可她刚想开口,却见顾沉舟的面庞慢慢靠近。 男人似乎还沉浸在梦中,浓密的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著躁动的涟漪。 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只要在凑近一点,他们就会吻在一起。 第148章 直播恋情! “顾沉舟。” 阮小柔注视著顾沉舟,红唇微微颤抖,睫毛轻颤。 一瞬间,顾沉舟猛地清醒。 他瞳孔骤缩,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境,加重了呼吸。 两人呼吸交缠的距离让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抱歉。“顾沉舟迅速鬆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以为...“ 阮小柔慌忙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的文件。 哗啦一声,纸张散落一地。 慌乱中,她赶紧蹲下去捡,恰好顾沉舟也俯身,两人的手在空中相触,又像触电般同时缩回。 “我来吧。“顾沉舟的声音有些哑。 男人面无表情,身子微欠。 “等!等一下,先让我下去!” 阮小柔的惊呼音效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再次跌坐在顾沉舟腿上。 衬衫下紧实的肌肉线条,透过西装裤传来惊人的热度。 阮小柔真的慌了。 手忙脚乱中,她按住对方宽阔的肩膀想要起身,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后颈微湿的发梢,再次慌乱的放下。 那一刻,顾沉舟像是隱忍般,低嘆了一声,微蹙起眉头。 越慌越乱,而越乱,他们的距离就越近。 比之前还要曖昧的距离,真的让阮小柔动都不敢动了、 “顾沉舟——你別动了!我们、调整下桌子,再下去。“ 顾沉舟敛下眼眸,搂在她腰际的手掌瞬间收紧,一动不动。 办公室恆温25度,可阮小柔分明看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在冷白皮肤下,滚动出锋利的弧度。 落地窗外云层掠过,光线忽明忽暗地扫过男人俊秀硬朗的面容。 “抱歉。“顾沉舟缓缓拉开桌子,声音里带著罕见的紧绷,“我...忘记了时间,以为,是梦。“ 阮小柔缓缓从顾沉舟身上起身。 心却跳的更快。 什么梦? 阮小柔不敢再去想,她有些尷尬的轻轻咳嗽了几声:“没事,不是说要练习吗,这就当是……练习了。” 顾沉舟也缓缓起身。 他的眉头依然紧蹙著,似乎是为了刚才的失態而懊恼。 但他的手背上,却青筋毕露,显然是克制到了极致。 作为成年人,两人都默契的,背过身去,没有再提这件小意外。 虽然阮小柔脸颊依旧有些发烫,但她迅速调整呼吸,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衣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排练吧。“ 顾沉舟喉结微动,低低“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的时间里,两人专注地对练慈善晚宴的流程。 顾沉舟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扶著阮小柔的后腰,告诉她如何在镜头前优雅转身,说出致谢,练习著台词。 阮小柔则反覆练习著挽他手臂时指尖该用的力道。 每当她不小心碰到他腕间的脉搏,都能感受到那处皮肤下异常急促的跳动。 而她,也是如此。 ——很快,距离晚宴只剩一小时。 考虑到还要换装,两人便就此离开公司。 而晚上六点五十时,迈巴赫驶入慈善晚宴现场。 剎那间,无数闪光灯立刻聚焦过来。 顾沉舟先一步下车,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当他向车內伸出手的瞬间,阮小柔看到他无名指上那枚为了演戏准备的婚戒在镁光灯下泛著冷光。 “你准备好了吗?”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沉舟扭过头,面庞在光影的交错下显得格外深邃,活像是被一道笔直的刀刃所雕刻。 瞧著车外向她伸出手的顾沉舟,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挽住了他的手臂。 “当然。” 阮小柔搭上他手掌的剎那,被整个掌心紧紧包裹住。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中,他们站在红毯之上。 记者们的闪光灯瞬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快门声几乎盖过了现场的音乐。 “顾沉舟先生!这位是和您什么关係?“ “阮小柔小姐,是您吧?您为什么会和顾沉舟先生,一起出现在慈善晚会“ “您和顾总什么关係?“ 无数话筒几乎要戳到阮小柔脸上。 她下意识往顾沉舟身后躲了躲,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肢带到身侧。 顾沉舟就这么挡在她的身前。 毫无疑问,这个保护欲十足的动作,又引来记者们敏锐的注意。 他们如同鬣狗般,嗅到了味道,疯狂拍摄著。 很快,现场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有眼尖的记者立刻发现阮小柔无名指上那枚与顾沉舟同款的钻戒,在闪光灯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分明就是婚戒! “天啊,他们是订婚了,怎么可能?” 在场没有人敢相信,那个不近女色的顾沉舟,会在如此重要的慈善晚会,携带了女伴。 而两人的订婚戒指,无疑点燃了媒体所有吸引力。 很快,铺天盖地的都是对两人关係的好奇,此刻的他们,几乎是全国最受关注的组合。 #顾沉舟订婚#(爆) #商业帝王的神秘恋情#(爆) #阮小柔是谁#(爆) 微博几乎是在一瞬间瘫痪,各大视频都是直播的切片。 现场的记者们,更是激动的面红耳赤。 “阮小柔小姐!请您解释一下!您不是,之前还疑似,深陷丑闻之中吗!” 第149章 商会在即 顿时,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將红毯照得亮如白昼。 那位提出这个问题的男记者,身材庞大。 他挤到了最前放,朝著阮小柔发问,咄咄逼人。 阮小柔在刺目的白光中微微眯起眼,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晚风裹拂过她裸露的肩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而她这片刻的迟疑,那位魁梧的男记者,继续逼问,將话筒举了过来。 “阮小柔小姐!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网上流传的'不雅视频'——您和不同男性的亲密行为,是否属实?“ 男记者刻意拉长音调,再次强调了不雅二字。 含沙射影的,將阮小柔网上透露的那些视频说的格外不堪,仿佛將阮小柔钉在耻辱架上,认定她是什么不知廉耻的荡妇一般, 但归根结底,那些模糊的视频,也不过能看见一个女人和男人举止亲密了一些,其他倒也没有什么。 於是阮小柔看向那名记者,一字一顿。 “不属实,这些诬陷,我已经採取法律手段维权了,我相信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些无凭无据的诬陷。” 一瞬间,刺目的闪光灯再次亮起。 阮小柔轻吸一口气,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远处喷泉的水珠在夜色中仿佛碎成千万颗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亮眼。 此时此刻,阮小柔的每一刻表情,都被无数放大,记者们如同闻到血的鬣狗般,趋之若鶩,希望能捕风捉影到什么。 但是那名提问的记者,却一脸谐謔,似乎是认为阮小柔的行为正中下怀一样。 “阮小柔小姐,那么天水集团发布会上的热吻,你怎么解释?!“ 记者突然提高音量打断她,肥胖的手指划开平板,屏幕上赫然是那天在天水集团发布会上,大屏幕上的她被偷拍的接吻照片。 “那天的发布会上,您与某位男人的热吻照片也被揭露了出来,那个也不属实吗。” “请问那个男人是谁,您与这么多名男子如此热情奔放吗,请问,顾沉舟先生知道您的这些行为吗?!“ 空气骤然凝固。 记者们无一例外,手中的摄像头放大了阮小柔的面庞,似乎是想要逐帧分析阮小柔的微表情一般。 “这是因为、” 阮小柔正要开口,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夺过话筒。 “是我。“ 顾沉舟的声音像冰刀劈开沸腾的会场。 他向前半步將阮小柔箍在怀中,剪影在镁光灯中仿佛拓印出锋利的轮廓。 “什……什么?” 听到这个三个字记者脸上的横肉僵住了,似乎没有明白顾沉舟在说些什么。 於是身姿挺拔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环视四周,声音冰冷无比,掷地有声。 “那晚吻她的人,是我。“ “所以、有什么事情,问我。” 现场骤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滯。 下一秒,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譁然声! 记者们疯狂挤上前,话筒几乎要戳到顾沉舟的脸上,快门声此起彼伏,像一场喧囂的战爭。 第150章 震惊! 咔嚓、咔嚓—— 镁光灯如暴雨般袭来,昏黑的夜空都似乎要被照亮。 “顾总!您这是承认与阮小姐的出轨吗?“ “阮小姐,您是否在尚未与傅总分手时就与顾总交往?“ “请问两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瞬间飆升至一亿,伺服器不堪重负,画面数次卡顿。 微博热搜榜直接崩溃。 #顾沉舟承认恋情#、#阮小柔出轨#、#elf集团太子爷订婚##傅景琛绿帽子# 一系列词条如炸弹般炸开,全网震动! 顾沉舟神色冷峻,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將阮小柔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他低眸扫过那群疯狂的记者,漆黑的眼底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不。“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裂嘈杂的空气,“阮小柔早已与傅景琛分手,我们是正常恋爱。“ 话音落下,他倏地抬起阮小柔的手,十指相扣,两枚同款的钻戒在闪光灯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我对她一见钟情。“顾沉舟微微侧首,目光落在阮小柔的侧脸上,冷硬的轮廓竟透出一丝罕见的柔和,“我们已经订婚了。“ 轰!!! 全场再次譁然! 记者们几乎疯狂,有人甚至踮起脚尖,试图拍下更清晰的特写。 而就在这时,那名身材魁梧的记者突然抬高嗓音,尖锐的提问如利箭般刺来—— “顾总!那您知道阮小姐和傅总的私生子吗?!“ 他的声音像惊雷炸响,现场瞬间安静得可怕。 “据可靠消息,天水集团总裁傅景琛有一个七岁的私生子!“记者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一个眉眼与傅景琛格外相似的男孩,这分明是傅天天! “请问顾沉舟先生,您能接受您的未婚妻,与您的商业对手有这样一个私生子吗?!“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爆炸,伺服器再次崩溃。 阮小柔的指尖微微颤抖,红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夜风吹起她鬢边的碎发,露出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怎么会,提到傅天天? 这超乎事情预料之外的事实,让她一时间心思紊乱。 傅天天这孩子,一向被傅景琛保护的周密,网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刪除,怎么会被人连照片都扒出来?! 看到阮小柔面色有些苍白,顾沉舟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缓缓鬆开阮小柔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几乎將那名记者笼罩。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所以呢——“ 男人微微俯身,声音轻得近乎危险。 而他周身的冰冷气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骇人至极。 但是那名记者还是深呼吸了口气:“我想知道,阮小柔小姐,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你!顾沉舟先生,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您做出这些行为,这完全不像您的作风!” 顾沉舟的眸光在镁光灯下如淬了寒冰,却在转向阮小柔的瞬间融化成一片深海。 他忽然笑了。 这是阮小柔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顾沉舟的笑意。 男人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她所有的一切,都吸引我。” 缓缓说完,顾沉舟看向了摄像头,一字一顿。 “我喜欢阮小柔。” “喜欢她写的字,说的话,唱的歌,紧张时的小动作,茫然时的无措,坚强时的眼神,笑的时候的酒窝……她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阮小柔抬起头,像是第一次注视著顾沉舟般,认真无比的看著他。 那一刻,顾沉舟同样回望了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阮小柔猛地战慄。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台词,但她还是心中盪起了涟漪,被这种莫名的情愫一寸一寸的侵蚀著。 “……” 阮小柔敛下眼眸,逃避般的想要躲开顾沉舟的眼神。 但是顾沉舟却將她拉的就更近了,似乎生怕她逃跑。 宽大而炙热的手掌,微微使用了些力道。 那一刻,阮小柔猛地回神,想起了自己也需要表演。 於是对著顾沉舟笑了笑,靠近了他。 闪光灯再次如暴雨般闪烁,將阮小柔与顾沉舟十指相扣的画面定格。 记者们再次拍照,將他们两人看起来幸福无比的样子拍摄下来,现场其他参加慈善晚会的商户们也是议论纷纷。 ——光从样子上来看,他们的確是天偶佳成,郎才女貌。 顿时,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有人惊嘆,有人怀疑,更多人则是看好戏般等待著这场闹剧的后续。 毕竟,谁能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顾沉舟,荣登好几次年轻女孩梦中情人的男人,会忽然闪婚这位呢? 而那名记者也是不依不饶,嘴角掛著讥讽的笑容:“顾总,作为继父,您打算如何与这位'小少爷'相处呢?elf集团是不是后继有人了?“ 他刻意加重了“继父“二字,眼神在阮小柔身上扫过。 “毕竟头婚对象,就带著孩子,顾总真是心胸宽广啊。“ 阮小柔的指尖微微发冷。 这样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实在过於刺耳。 於是越看著记者戏謔的表情,就越感到一阵荒谬——这些年,她为傅天天承受了多少非议? 从大学时期就被贴上“未婚先孕“的標籤,到后来被王雅丽当作控制她的筹码。 而那个孩子,不知不觉,对於她的温情慢慢散去。 似乎变成了个只会用恶毒的语言咒骂她的陌生孩子。 第151章 机会 记忆不断闪过。 傅天天咒骂著她贱女人,看不起她,涂鸦的全家福,將她用血红的红叉叉掉,还有那次......依偎在沈珂怀里的样子。 “阮小姐?您不打算说些什么?“记者的声音將她拉回现实。 阴鷙而冰冷的气息,从顾沉舟周身铺天盖地。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著那名记者,却感受到掌心里突然收紧的力道。 阮小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傅景琛的私生子...“阮小柔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他不是我生的。“ 全场譁然! 直播弹幕瞬间被“???“刷屏。 与傅景琛的私生子,不是她亲生的?这是什么意思? 记者瞪大眼睛:“您是说...“ “七年前傅景琛带著这个孩子出现时,我才大三。“阮小柔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他声称这以后就当做我们的孩子。“ 她忽然轻笑一声,眼底泛起水光。 “很可笑吧?我养了一个不是我的孩子,整整七年!“ 镁光灯骤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照得阮小柔眼前发。 一时间,记者们跟疯了一般,快门声此起彼伏。 短短一个晚上的慈善晚会,爆料出来的消息,简直比娱乐圈的惊天大瓜还要劲爆!毕竟一个比一个劲! “阮小姐!“一个扎著马尾的女记者挤到最前排,话筒几乎戳到阮小柔脸上,“您是说这些年都在替別人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路边斑斕的灯光,在阮小柔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看见自己映在记者瞳孔里的倒影——那个身穿著礼服,看起来华贵无比的自己。 和一个月前失魂落魄的自己,天差地別、 阮小柔心中如擂鼓一般,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因为傅景琛和沈珂,她受了多少苦啊! 为什么,她不能自私一点,坏一点呢? 阮小柔笑了。 她决定,和盘托出! 她发过誓的,曾经受到傅景琛的伤害,要尽数偿还! “因为傅景琛需要个幌子。“阮小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需要个傻子来掩盖他出轨,家暴的事实。“ 记者们瞬间沸腾了,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此起彼伏。 “阮小姐,您是说傅景琛先生出轨?还家暴?“一位女记者挤到最前面,声音都激动得发抖。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七年的巨石终於鬆动。 她直视镜头,声音清晰而坚定:“没错。傅景琛不仅出轨,还和我多次动手。“ 她缓缓捲起袖口,露出手腕上淡淡的疤痕。 “这是他用暴力拉扯导致的,我的脖子上还有他手印留下的淤青,这是他掐住我脖子,想置我於死地留下的痕跡!他出轨,並家暴我,很久了!“ 现场顿时一片譁然。 有女记者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原本看热闹的宾客们也变了脸色。 营造“爱妻人设”,可是傅景琛贯彻的方针! 最初天水集团的宣传,也靠的是这个!所以就连註册商標,和阮小柔息息相关! 如此爆料,绝对会对天水集团,是巨大的打击! “出轨?“戴金丝眼镜的男记者猛地拔高声音,“傅总出轨谁?那个私生子的生母是谁?“ 阮小柔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宴会厅入口处。 “是沈珂。“阮小柔的声音像淬了冰,“星耀集团的千金,傅天天真正的母亲。“ 剎那间,整个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连背景音乐都停了,只剩下中央空调嗡嗡的运转声。 慈善晚会发出一片惊呼。 傅景琛出轨的对象居然是沈珂!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那个星耀集团的独生女,天之骄女! 今天晚上,她可是也要来慈善晚会的啊!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伺服器几度崩溃。微博热搜前十全部被这场惊天大瓜占领: #傅景琛出轨沈珂实锤# #阮小柔替人养子七年# #天水集团家暴门# “臥槽臥槽臥槽!年度大戏啊!“ “傅狗之前还立宠妻人设,吐了“ “沈珂不是天天营销名媛人设吗?小三去死!“ “阮小柔手腕上的伤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场直播可谓造就了所有营销號的狂欢。 无数网友震惊无比,到处吃瓜,如同猹一般,在瓜田上窜下跳。 尤其是再得知,当事人沈珂也要来慈善晚会后,几乎所有人都等在直播间,准备观看这抓马的一幕发生。 当然,也有网友们好奇此时此刻,傅景琛怎么样? …… “草!” 天水集团二楼办公室,傅景琛一把掀翻了茶几。 水晶菸灰缸砸在墙上爆裂开来,嚇得公关总监连连后退。 “立刻给我把负面影响最小化!“傅景琛扯松领带,眼底布满血丝,“八点的通稿现在就发!就说阮小柔早就和顾沉舟勾搭成奸!“ 公关总监握著平板的手在发抖:“可、可是傅总,现在舆论已经完全倒向阮小姐那边,我们这时候爆料会不会...“ “砰!“ 傅景琛一拳砸在投影屏上,直播间画面顿时扭曲。 第152章 某人的破防 傅景琛看著屏幕上阮小柔被顾沉舟护在怀里的画面,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这贱人敢阴我...她真是疯了!连孩子的事情都说出去!是不打算给我一点活路吗!“ 傅景琛额头上青筋毕露,他真是搞不懂,阮小柔怎么会报上顾沉舟的大腿?! 明明这个女人,一直在自己掌控之下。 公关总监不知所措,最后只能鞠躬离开。 独自一人的傅景琛,太阳穴剧烈跳动著。 此刻的他都不敢想,明天股市开盘后,公司股票会暴跌成什么样子! “到底怎么做到的,阮小柔……” 傅景琛感觉自己胸腔中,似乎烧著一股火。 当看到直播间中,阮小柔穿著一身白色礼服,看上去清丽宜人,美的不可方物,如同落入人间的白月一般,挽著顾沉舟步入慈善晚会时,他都愣住了! “绝对是假的!阮小柔,不过刚刚离开我几天,怎么能被顾沉舟看上,那个煮饭婆,下贱的蠢女人……” 傅景琛抓起自己藏品柜里的酒,猛地灌下。 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冥冥之中响起。 ——也不是不可能吧? 阮小柔无论是脸蛋,身材,学识,性格,都是好的不了了。 像这样优秀的女人,离开了自己,被別人看上,很正常。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干预,她当年在天水集团,都该有一席之地。 “草!” 傅景琛將手中的酒瓶甩了出去。 昂贵的地毯,被酒水晕染成红色,变得污秽不堪。 这瓶酒,本来是傅景琛,留著庆祝八点钟发布通告,抹黑阮小柔和顾沉舟庆祝的 但现在,他成了那么陷入舆论泥潭中的人! 傅景琛喘著粗气,死死盯著直播画面。 此时此刻,慈善晚会,仿佛变成了阮小柔和顾沉舟的恋爱访谈。 八卦的记者们,开始再度转移话题,著手开始询问起两人的恋情。 “顾先生,阮小姐,请问二位是怎么认识的呢?“一位女记者追问道,眼睛闪闪发亮。 顾沉舟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表情让阮小柔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那是在今年秋天的,我的私人酒吧中...“ 阮小柔听著顾沉舟编造他们“浪漫初遇“的故事,內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 事实上,这也確实发生过。 说的就是她在酒吧买醉的事情。 於是阮小柔笑的温柔,对著直播屏幕,落落大方。 “是的,我和沉舟在一起的契机,还要多谢傅景琛呢,那时候因为和傅景琛分手后,心灰意冷,我自暴自弃时,遇到了顾沉舟,那时候,那家小酒吧只有顾沉舟一个人,他为我倒的酒,他劝我不要放弃对生的希望,我真的很感谢他。” 说完,阮小柔转头看向顾沉舟,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个接一个问题,向著两人袭来。 而阮小柔和顾沉舟,却回答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端倪。 可就在这时候,有一个记者,忽然抬高了音量,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问题。 “可是阮小柔小姐,之前顾先生靠近你,你的肢体表现得很僵硬,仔细观察下来,我也感觉到两位看起来相处很生疏,你们该不会是合约情侣吧?根本不是真情侣?” 直播中的画面,阮小柔明显一愣。 记者尖锐的提问像刀子般扎进她的耳膜。 但是,直播间外的傅景琛,却猛地捶桌而起,酒液溅在定製西装上。 “问得好啊!!!“ “就是这样!继续问!“ 直播镜头里,顾沉舟突然抬手示意暂停提问。 他转身面对阮小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会场灯光在他侧脸投下锋利的阴影,喉结在领口处划出凌厉的弧度。 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下一秒,他单手扣住阮小柔的后颈俯身吻下。 阮小柔的睫毛剧烈颤抖著,却在触碰的瞬间主动踮起脚尖,手指揪住他胸前的西装布料。 晚宴的射灯將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投在红毯上,婚戒在镜头特写中折射出刺目的光。 “唔...“ 阮小柔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緋红,眸光瀲灩。 她闭眼时睫毛扫过顾沉舟的脸颊,被搂住的腰肢在布料下显出诱人的凹陷。 顾沉舟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吻得她不得不后仰著露出雪白的颈线。 傅景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太熟悉阮小柔为爱沦陷的模样——此刻她泛红的眼尾,无意识攥紧的手指,甚至呼吸的节奏都那么急促。 那个永远只对他展露出娇羞的女人,现在正当著全世界的面在別人怀里战慄。 她是真的,情动了!!! 傅景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对拥吻的男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衝破皮肤的束缚。 “不可能...“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阮小柔怎么可能...捨得离开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傅景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直播画面中那对缠绵的身影扭曲成刺目的光斑。 他从来没有,那么气愤过。 阮小柔,是他的! 他们从年少时就认识,阮小柔没有他,是活不下去的! “阮小柔!!!” 怒吼从傅景琛嘴中发出,但此刻的他对著直播画面咆哮,脖子上涨红了青筋,眼睛赤红的仿佛要滴血。 他像是无能狂怒般,把办公室砸的一团糟。 摔倒的办公桌,碎了一地的酒水。 此刻的他,被所有事情都忙得焦头乱额,却又什么都做不到。 像是跳樑小丑。 第153章 全场震惊 “阮小柔。” 偌大的办公室,傅景琛再一次低低喊道,但这一次,赤红无比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哀伤。 曾经他以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他的女人,怎么会下定决心要走了呢?! 明明……之前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她再吵,再闹,也没有真的离开过他! 可是这一次,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连见他一面都懒得见。 “阮小柔……” 傅景琛趔趄了一下,手指用力抓住了桌子,由暴躁歇斯底里的怒吼,变为了低哑的呼唤。 但是那个会在他难受时为他煮粥,在他哀伤时安慰著她,照顾著他的女人,已经奔向別的男人了, 那一刻,恨意在傅景琛眼中浮现。 ——阮小柔,谁准你走了? 没有我的容许,谁都別想走!!! 踉蹌的站起身,傅景琛收敛了所有情绪。 “助理,快去联繫沈珂,赶紧让她从慈善晚会回来,我们承受不起更多么蛾子了!!!” ………… 此时此刻,慈善晚会现场。 顾沉舟缓缓鬆开阮小柔,但两人的距离依然近得曖昧。 阮小柔的脸颊染著玫瑰色的红晕,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泛著水润的光泽。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傅景琛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各位媒体朋友,“顾沉舟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低沉而坚定,“我想这个吻已经足够回答刚才的问题了。“ 说著,他的手臂自然地环住阮小柔纤细的腰肢,將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我和小柔是真心相爱的,不存在任何所谓的合约关係。“ 阮小柔抬起头,目光与顾沉舟相遇。 她看到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深沉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她记得合约上的条款——在公眾面前维持恋人形象,必要时可以有適当肢体接触。但这个吻...远远超出了“適当“的范畴。 阮小柔感到一阵眩晕。 眩晕的原因,不是这个吻。 而是她,居然不討厌这个吻。 望著顾沉舟,阮小柔心神荡漾。 ——这是演技吗? 如果是,那他简直是影帝级別的表现。 但还阮小柔还是露出了微笑,轻轻依偎在顾沉舟肩头。 在心里默默计算著这场发布会还有多久结束,阮小柔敛下眼眸。 莫名的,她有些希望,不要结束。 轰隆——轰隆—— 而就在时候,法拉利的引擎声浪骤然撕裂了慈善晚会的寧静,如同一头猛兽咆哮著闯入。 猩红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尖啸,最终稳稳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如蝶翼般升起,一双踩著细高跟的修长美腿率先迈出,隨即,沈珂整个人出现在眾人视线中——她一身火红深v礼服,红髮如烈焰般披散,红唇张扬,眼神倨傲,每一步都带著与生俱来的骄矜。 记者们立刻调转镜头,闪光灯如暴雨般砸向她。 沈珂早已习惯这种眾星捧月的场面,她微微抬起下巴,正要优雅地走向会场入口,却忽然被蜂拥而上的记者拦住。 “沈小姐!请问您和傅景琛先生是什么关係?” “沈小姐,有传言说傅天天是您和傅总的私生子,您能回应一下吗?” “沈小姐!您今天突然现身慈善晚会,是不是为了替傅总挽回局面?” 沈珂的脚步猛地顿住,原本高傲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那个提问的记者,红唇微启,声音冷得像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记者被她凌厉的眼神逼得后退半步,但仍不死心,举著话筒追问:“沈小姐,傅天天今年7岁,而7年前您曾短暂离开,前往国外,请问您是去国外秘密生子……” “荒谬!”沈珂厉声打断,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怎么回事? 这场慈善晚会,是各大名流组建的,为什么这些记者,要问她这些问题?! 傅天天的事情,一直没有泄露半分,现在居然会有这么多记者追问? 长那么大,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掌控舆论的人,有一天竟会被负面緋闻缠身! 沈珂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看向会场中央,准备叫保按过来。 没有想到,居然看到了阮小柔。 ——是阮小柔! 她怎么会在这里!? 瞧著对方正被顾沉舟搂在怀里,眼神淡淡地望过来,唇角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珂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怎么回事? 难道是……阮小柔,做了什么手脚?! 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小姐!您不回答,是默认了吗?” 记者咄咄逼人地追问。 沈珂的胸口剧烈起伏,红裙下的肩膀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情绪,冷笑道:“我和傅总只是商业合作伙伴,从来没有做过跨出红线的事情,至於那些无稽之谈,我会让律师处理。” 说完,她不再理会记者的纠缠,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向会场,可她的背影却透著一丝狼狈。 ——该死的,阮小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第154章 你后悔了吗 沈珂咬牙切齿地想。 而此时,直播间的弹幕早已炸开了锅。 【臥槽!惊天大瓜!傅天天不会真是沈珂的私生子?!】 【有人扒出来了,沈珂和傅景琛,是大学同学!大三时候神秘去了国外,孩子就是那时候生的吧!】 【太噁心了!阮小柔实惨!】 舆论的风暴,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鱼,越发疯狂地围堵上来,话筒几乎要懟到沈珂脸上。 “沈小姐!您是否承认傅天天是您和傅总的私生子?” “有消息称您在傅总与阮小柔恋爱期间就与其保持不正当关係,您能回应吗?” “沈小姐!您不回答,是不是心虚了?” 沈珂被逼得连连后退,高跟鞋踩在红毯边缘,险些踉蹌摔倒。 她的心跳如擂鼓,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晚她一直专注於8点的公关通告,没有关注过慈善晚会的事情。 毕竟那是她和傅景琛精心策划的反击战,要在舆论上彻底抹黑阮小柔。 可为什么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 “让开!”她厉声喝道,试图推开挡路的记者,可人群却越围越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沈珂颤抖著手从手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著“傅景琛”三个字。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接通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傅景琛低沉急促的声音:“沈珂,立刻离开那里!阮小柔什么都说了!” “什么?!”沈珂瞳孔骤缩,指甲几乎要掐进手机壳里,“她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傅景琛声音沙哑,带著前所未有的焦躁:“她把傅天天的事、我们的事,全都捅出去了!现在全网都在疯传!你赶紧走,別让记者再拍到更多!” 沈珂浑身发冷,耳边嗡嗡作响。 她猛地抬头看向会场中央——阮小柔正倚在顾沉舟怀里,唇角微扬,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来,带著一丝怜悯般的嘲讽。 ——阮小柔!你竟敢?! 沈珂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她猛地掛断电话,一把推开面前的记者,声音尖锐到破音:“滚开!再敢造谣,我让你们全都吃官司!” 记者们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沈珂趁机衝进会场,高跟鞋踩得噠噠作响,红裙翻飞如燃烧的火焰。 可她刚踏入內场,忽然发现手机再度震动个不停。 一瞬间,热搜图標就让她僵在了原地—— 屏幕上,赫然是傅天天在幼儿园的照片,旁边配著醒目的標题:【傅景琛与沈珂私生子曝光!阮小柔多年隱忍终揭真相!】 沈珂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完了……全完了…… 而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狂—— **[臥槽!实锤了!照片都扒出来了!]* **[傅天天和沈珂长得还真有点像!这还能洗?]** **[心疼阮小柔!被这对狗男女骗了这么多年!]** 沈珂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望著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便是死死盯著阮小柔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阮小柔,你这是在造谣!你知不知道!?“ 说完,她转身面对记者,红裙翻飞如烈焰。 “各位媒体朋友,阮小姐今天对我的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我沈珂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闪光灯疯狂闪烁,沈珂扬起下巴,一字一顿:“我会立即启动法律程序,让造谣者付出代价!“ 会场一片譁然。 阮小柔轻轻挣脱顾沉舟的怀抱,缓步走向沈珂。 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珂紧绷的神经上。 “既然沈小姐这么肯定自己是清白的...“阮小柔在距离沈珂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不如我们当场约定——下周这个时间,请沈小姐带著和傅天天的亲子鑑定报告来。如果证明我造谣,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她转向媒体,声音清亮:“在座各位都可以作见证。沈小姐,你敢吗?“ 沈珂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死死盯著阮小柔,忽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借著错身的瞬间压低声音:“阮小柔,你疯了吗?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阮小柔笑了。 沈珂才承受住一点点,她受过的伤,她就承受不住了? 这可真是太搞笑了! 眼见阮小柔不说话,眼神冷冽,沈珂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阮小柔的皮肉。 “阮小柔,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你真以为傍上顾沉舟就万事大吉了?“ 阮小柔面不改色,只是眼神越发冰冷。 沈珂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上阮小柔的耳垂:“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真以为你哥哥夏临风是什么好人?当年那起命案,他可是真凶!他是真的杀了人,自始始终,他有对你说过,他手上没见过血吗?“ 第155章 戏说不是胡说 阮小柔瞬间僵硬了身体。 这个忽然转变的话题,让她一愣。 而沈珂像是很满意她的变化,声音戏謔。 “阮小柔,实话告诉你吧,当年,就是我让你哥哥入狱的,我手里有確凿证据。劝你见好就收,否则...“ 阮小柔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復镇定。 她后退半步,声音微微发颤:“沈小姐,请你自重。“ 这细微的变化被顾沉舟敏锐地捕捉到。 他大步上前,一把揽住阮小柔的肩膀,冰冷而阴鷙看向沈珂。 沈珂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顾沉舟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瞬间安静。 “既然小柔提到了亲子鑑定,那就要落实,毕竟,这和也我有关係。“ 瞧见顾沉舟居然下场,沈珂有些错愕。 一时间,她赶紧想走。 但就在这回收,顾沉舟淡淡开口。 “怎么,你怕了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沈珂心上。 她猛地转身,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顾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沉舟修长的手指拿过一旁香檳,轻轻敲击著香檳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却无比平静。 “沈小姐,我有义务確保合作伙伴不受他人诬陷,你我接下来展开的业务,我不希望受到影响。“ “所以下周的亲子鑑定,我会亲自安排记者团队全程见证,证明你的清白,对於诬陷者。无论她与我多么亲近,我绝不股息。“ 沈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要维持优雅的笑容。 “那真是...太感谢顾总了。“ 会场灯光下,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逐渐发白的脸色。 顾沉舟这招太狠了——表面上是帮她澄清,实则把她逼到绝路。现在全网都在关注,她连造假的机会都没有。 “沈小姐脸色不太好?“阮小柔轻声问道,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沈珂强撑著挺直腰背:“只是有些头疼。“ 说著,她转向已经被震惊到一脸麻木的主办方负责人。 “抱歉,我身体不適,先告辞了。“ 走出会场时,沈珂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背上。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 “沈小姐是心虚了吗?“ “您真的会去做亲子鑑定吗?“ “傅总知道这件事吗?“ 她充耳不闻,快步走向自己的法拉利。 车门关上的瞬间,沈珂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死死攥著方向盘,指节发白。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车內炸开。 沈珂疯狂捶打著方向盘,昂贵的爱马仕包包被她狠狠砸向副驾驶座。 “阮小柔!你这个贱人!“ 她精致的五官扭曲著,眼线被泪水晕开,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跡。 手机不断震动,是傅景琛的来电。 沈珂看都没看就直接关机。她现在谁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浑身发抖。 原本完美的计划全泡汤了!今晚本该是阮小柔身败名裂的时刻,现在却成了她的噩梦。 法拉利在夜色中疾驰,沈珂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必须想办法——要么销毁证据,要么让阮小柔永远闭嘴。 突然,她猛踩剎车,轮胎髮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对...“沈珂眯起眼睛,“顾沉舟为什么会突然插手?这两人的关係,真是情侣?有点不像啊,阮小柔是个內敛的人,她受了情伤,怎么可能这么快投入別的男人怀抱?“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难道顾沉舟和阮小柔早就商业联手了? 她將重新开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繫的號码:“是我。立刻查清楚顾沉舟和阮小柔到底是什么关係...还有,重启当年夏临风的'证据'。“ 掛断电话,沈珂看著后视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突然笑了:“阮小柔,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才不会让你好过!“ 而此时,慈善晚会的直播仍在继续。 弹幕疯狂刷屏: [沈珂落荒而逃的样子太好笑了] [坐等下周亲子鑑定打脸] [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156章 我也亲一下 慈善晚会在主办方战战兢兢的主持下终於落下帷幕。 负责人擦著额头的冷汗,看著满场的记者陆续离场,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他从业二十年,从没见过如此劲爆的场面。 短短一个晚上,就见证了微博一次又一次的瘫痪。 “顾总,真是太感谢您了。“ 负责人小跑著追上正要离开的顾沉舟,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今晚所有捐赠物资的明细,您过目。“ 顾沉舟隨手接过,微微頷首,隨后交给身后的助理。 “他会安排运送,你可以与他对接。“ “是是是。“ 负责人连连点头,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和新希望工程工作人员交谈的阮小柔,忍不住感嘆道:“阮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和顾总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沉舟脚步微顿,目光不自觉地追隨著那道纤细的身影。 灯光下,阮小柔正俯身查看孩子们的手绘画作,长发垂落肩头,嘴角掛著温柔的笑意。 她认真地听著工作人员讲解,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提出几个专业建议。 这一幕让顾沉舟眸色明亮,他无比认真得注视著阮小柔,像是在著他来之不易的瑰宝。 “顾总?“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唤道。 顾沉舟收回视线,淡淡道:“失陪。“ 他迈著稳健的步伐穿过人群,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让阮小柔下意识回头。 在看到他的瞬间,阮小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又恢復平静。 “……” 顾沉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站定在她身侧。 而閒聊结束的阮小柔点点头,对工作人员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后续有什么需要隨时联繫。“ 走出会场时,夜风拂过阮小柔的发梢。 她不由自主地拢了拢单薄的披肩,下一秒,一件带著体温的西装外套就落在了她肩上。 “谢谢。“ 阮小柔轻声道。 夜风轻拂,会场外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顾沉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阮小柔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专注。 “怎么了?“阮小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拢了拢肩上的西装外套。 顾沉舟喉结微动,低沉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迟疑:“阮小柔,你生气了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阮小柔一怔。 她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不安。 她忽然轻笑出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刚才亲我的时候不害怕,晚会上替我撑腰的时候也不害怕,怎么到现在反而害怕了?” 阮小柔的声音里带著几分调侃,指尖却因为触碰他温热的肌肤而微微发颤。 顾沉舟敛下眼眸,不敢再触碰阮小柔分毫般,克制无比的偏过头去,避免著她的触碰。 “你在躲我。” “从会场出来到现在,你一直很紧张。“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阮小柔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对方听见。 夜风吹乱了她的髮丝,此刻,男人面庞的温度让阮小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对不起。“顾沉舟低声道,声音无比诚恳。“刚才在会场,是我太衝动了。“ 阮小柔垂下眼眸,长睫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但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动人。 “我...“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我是有些紧张。“ 顾沉舟静静等待著她的下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但不是因为討厌你...“阮小柔鼓起勇气抬眸看他,水润的眸子里映著路灯的微光,“不是因为討厌你刚才冒失的动作。“ 她感觉到握著自己的手微微收紧,顾沉舟的呼吸似乎也停滯了一瞬。 “那是因为什么?“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著一丝沙哑。 阮小柔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紧张,我居然不太討厌这种事。“ 夜风再次拂过,带著初夏特有的温柔。 远处传来会场工作人员收拾器材的声音,但此刻两人之间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阮小柔仰起头,意外地发现顾沉舟竟在躲避她的目光。 这个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此刻耳尖泛著明显的红晕,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她不由莞尔,突然踮起脚尖凑近他:“顾沉舟,我也可以冒犯你一次吗?“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顾沉舟猛地攥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不可以...“ 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但阮小柔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轻轻踮起脚尖,在他微凉的侧脸上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这个吻比会场里的那个还要短暂,却让顾沉舟浑身一僵。 “好了。“她退后一步,笑盈盈地看著他,“我们又扯平了。“ 路灯的光晕洒在她含笑的眉眼间,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顾沉舟怔怔地看著她,眼中翻涌著复杂的情绪。 隨后男人忽然笑了。 顾沉舟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一时间,差点让阮小柔看愣神。 “淘气。” 顾沉舟说著,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有些无奈阮小柔的动作。 夜风突然变得有些凉,阮小柔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是有些淘气。“阮小柔故作轻鬆地说,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轻颤,“怎么,堂堂顾总连一个吻都承受不起吗?“ 顾沉舟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让她心跳如雷。 要吻她吗? 要拒绝吗? 就在阮小柔以为他要吻下来时,顾沉舟却突然鬆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顿时,阮小柔垂下眼帘,心中莫名空落落的。 隨即,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这是在干嘛呢,她怎么变得那么矫情? 她和顾沉舟本来就没什么,亲吻,不过是商业行为,这只是、 但是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比会场里的那个吻更加温柔,却也更加珍重。 阮小柔瞬间瞪大了眼睛。 顾沉舟像是在笑,朝著她伸出手:“回家。“ 阮小柔看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男人的掌心炙热而滚烫,像是能把她的心融化。 “好,我们回家。” 迈巴赫朝著公寓方向驶去。 在车上,阮小柔忍不住去偷偷去看他。 顾沉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阮小柔摇摇头,望向窗外飞逝的夜景,轻声道:“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別亮。“ 顾沉舟顺著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微微上扬:“嗯,是很亮。“ 车子平稳地驶向顾宅,谁都没有再提起慈善晚会发生的事情。 但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157章 你受委屈了 回到公寓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於是阮小柔独自回到了臥室,简单洗漱后,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一夜好梦。 当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臥室,阮小柔在柔软的被窝里翻了个身。 她眯著眼看向窗外,冬日的阳光温暖无比的流淌在窗台上。 窗外,几只麻雀正在枝头嘰嘰喳喳地跳跃。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 “哈...“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阮小柔爬了起来。 她接著习惯性地猛地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准备去上班。 手势指尖触到冰凉的屏幕,看到显示的日期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周六。 一瞬间,阮小柔重重倒回了床上。 她像只慵懒的猫一样重新蜷缩进被窝,再度小憩起来。 可是没过一会,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生物钟的惯性,让她睡不了那么久。 於是她摇摇晃晃坐了起来。 等等,今天是周六? 下一秒,阮小柔猛地睁开眼睛。 对了水族馆!今天和顾沉舟约好要去水族馆的! 犹豫了片刻,阮小柔轻手轻脚地起床,赤足踩在铺著羊绒地毯的地板上。 晨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著雨露的香气。 她悄悄推开房门,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紧闭著,门缝下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听声音,顾沉舟似乎还在睡觉。 “居然还在睡...“ 阮小柔忍不住抿嘴轻笑。 对於顾沉舟会睡懒觉这个认知,感到有些诧异。 於是打了个哈欠,阮小柔决定尊重自己的饮食习惯,先给自己做个早饭。 厨房里,晨光在料理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小柔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 她取出鸡蛋,牛奶,麵包,动作嫻熟的在麵包上挖了个洞,隨后翻面盖上去。 ——还记得小时候,夏临风图方便,早餐就会做这老三样。 麵包上挖个洞,打上鸡蛋,再热上牛奶。 接著吃完简单的早饭,她就老实坐在小板凳上,等著夏临风给她扎头髮,送她上学。 那时候,爸爸妈妈总在臥室睡觉,他们总是会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要给学生上晚自习。 所以小时候,比她大快三岁的夏临风,就起到临时照顾她的作用。 可谁也想不到,后来,他们就变成了相依为命。 临时照顾,也似乎变为了永久。 夏临风也从那个,只会做煎鸡蛋和麵包的男孩,变成了她的专属厨师,近乎会了满汉全席。 想到这,阮小柔敛下眼眸,手指悬在半空。 她的脑海中闪过昨晚沈珂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阮小柔,你哥哥的手可不乾净,是真的见过血的】 沈珂的话犹在耳边。 阮小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挑拨离间这一套,她不吃。 更何况,她太了解夏临风了——那个有些臭屁又有些孩子气的混蛋哥哥,怎么可能沾上人命? 但沈珂说当年是她陷害夏临风入狱...这个念头像根刺一样扎进心里。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阮小柔无意识地搅动著碗里的蛋液。 她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终於发出一条消息:“哥,昨晚的直播你看了吗?“ 发完她就后悔了,把手机扔在料理台上,像扔了个烫手山芋。 要是夏临风问起她和顾沉舟的事怎么办? 肯定会说她吧。 说什么男人都是混蛋,她刚跳出火坑,又去下刀山。 但和阮小柔想的不同。 夏临风似乎很快就回了消息。 “叮“的一声提示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 阮小柔的心跳骤然加速,她颤抖著点开屏幕—— “醒了?“发信人赫然是顾沉舟。 她还没来得及回復,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转头看见顾沉舟站在晨光里,睡乱的头髮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活像是个男大学生。 “早。“ 男人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打蛋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有些灼热。 “我来做早餐。“ “那我来帮忙,你的手还没好透。” 阮小柔看著顾沉舟,笑了笑打起了下手。 男人的动作很是嫻熟,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这一刻的寧静美好得让她几乎忘记了所有烦恼。 “那个...“她轻声开口,声音比晨风还轻,“水族馆...“ 顾沉舟头也不抬,声音里带著晨起特有的沙哑:“吃完就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 “今天有白鯨表演。“ 阮小柔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喜欢白鯨表演! 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夏临风“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这个寧静的早晨。 他居然打来的是视频电话! 阮小柔忽然就慌乱起来,本能般的,按下拒接键。 顾沉舟侧头看她,目光平静:“不接?” “啊……不是,没电话,可能是误触。”阮小柔乾笑两声,迅速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 其实按下的瞬间,她就会后悔了。 於是准备回个消息,但手忙脚乱的,却让手机滑落,砸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额……” 厨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煎蛋的滋滋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 阮小柔偷偷瞥了一眼顾沉舟,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未在意。 莫名的,她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隨即她就觉得有些搞笑,这有什么做贼心虚的呢? 夏临风来查岗,就查岗,她和顾沉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係。 再说了,真有见不得人的……又有什么关係?她都是成年人了。 可就像是动物的本能般,阮小柔不想让两人有接触。 两人每次碰面,那种暗流涌动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可下一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阮小柔头皮发麻,顾沉舟却忽然抢先伸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起来。 “你——”她心跳骤停。 然而顾沉舟只是把手机递给她,淡淡道:“接吧,对方说不定有急事。” 他的语气平静,可阮小柔却莫名听出一丝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按下接听键,但只敢切到语音模式。 还一边接电话,一边走远。 第158章 哥给你买的 “喂,夏临风?” 电话那头传来夏临风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不接视频?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阮小柔耳根一热,下意识瞄了一眼顾沉舟,见他正专注地翻著煎蛋,才稍稍鬆了口气:“你胡说什么呢?我刚起床,脸都没洗……” “哦?”夏临风拖长了音调,“那昨晚的直播我看了,你——” 阮小柔心里一紧。 赶紧想解释,自己和顾沉舟的关係比想像中的复杂。 却听到夏临风声音很轻,像是怕刺痛她一般,很轻很轻。 “你受苦了,小柔。” 阮小柔握著手机,喉咙忽然哽住。 她以为夏临风会像往常一样,带著点调侃的语气问她“和顾沉舟什么关係”,或者乾脆笑眯眯揶揄她“女大不中留”。可他却说—— **“你受苦了。”** 那一瞬间,阮小柔感觉心臟被狠狠攥了一下。 她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著料理台的边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什么啊,突然说这个。” 电话那头,夏临风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嗓音低沉而沙哑:“对不起,都怪哥没用。” “让你这七年里,受了那么多委屈。” 阮小柔眼眶一热。 她猛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七年。 从傅景琛出现在她生命里,到她狼狈逃离,再到如今遇见顾沉舟——夏临风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曾经多天真,也知道她后来多狼狈。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知道她曾经有多喜欢傅天天那个孩子,也猜得到她离开时,心有多痛。 就算装的再云淡风轻,但是14年,不是说忘就忘的。 可他从没说过“你活该”或者“早告诉过你男人不可信,”。 他只是说——对不起,怪哥没用。 “哥……没事的。”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鬆,“都过去了。” 夏临风嘆了口气,语气难得温柔:“你啊,就是人太好,见得男人太少,所以才会这么相信他们。”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不过,这都怪我。” “我外出跑海,没把你带在身边,才让傅景琛那个混蛋乘虚而入……让你受了那么多罪。” 阮小柔鼻尖发酸,眼眶里蓄著的泪水几乎要溢出来。 “甚至傅天天那孩子……”夏临风的声音微微发紧,“我知道你很喜欢。” “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实在人不下去,才会选择离开他们的,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的。” 阮小柔的眼泪终於砸了下来。 她死死咬著唇,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 现在全世界所有人,都好奇她和顾沉舟的恋情,所有人都猜测她是不是攀上了新的高枝。 只有夏临风——只有她的哥哥,会在意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小柔……不要犹豫。”夏临风的声音很轻,却坚定,“离开他们,你做的事情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宝贵。” 阮小柔终於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慌乱地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沉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递来一张纸巾,神色平静地看著她。 阮小柔怔了怔,下意识接过,擦了擦脸。 却看见顾沉舟快步离开,独自进入自己臥室,把所有空间,都当做她的私人空间。 “阮小柔,你在哭?” “哥,我没事。”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 隨后,像是要逗她笑一样,夏临风忽然换了个语调:“阮小柔,爱哭鬼。” “你现在一定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弄得满手都是,羞不羞?你一哭就爱流鼻涕,自己还偷偷咽下去,羞羞羞!” 那一刻,阮小柔有点哭不下去了。 “夏临风!你胡说什么啊!谁会把鼻涕咽下去啊,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阮小柔握著手机,眼泪还掛在睫毛上,就被夏临风的话逗得破涕为笑。 这样贱兮兮的逗弄她,让她成功哭不下去了。 “好啦,你吃掉了自己鼻涕的可怜虫,我有礼物送给你,你猜猜是什么。” “別贫了。“她擦了擦眼角,“你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 电话那头夏临风的声音带著几分得意:“去门口看看不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嚇一跳。“ 阮小柔狐疑地走到玄关,推开门—— 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x3正停在公寓楼下,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旁边站著西装笔挺的4s店销售员,见她出来立即上前:“请问是阮小柔小姐吗?“ “是...是我...“ “恭喜您,这辆宝马x3 30i已经全款购置於您名下,这是相关文件和钥匙。“ 阮小柔呆呆地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她这不是做梦。 电话里夏临风的声音適时响起:“怎么样?惊不惊喜?“ “夏临风!你疯了吗...你买车?“ 阮小柔的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情况? 夏临风哪来的钱?! “放心,就是一辆车,別那么大惊小怪。“夏临风轻描淡写地说,“我主要是上次看见顾沉舟开迈巴赫接你,我就想,我妹妹怎么能输给他?“ “你...“ “所以,新房子暂时买不起,新车还是没问题的。“夏临风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小柔,记住,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底气。以后想去哪就开自己的车,不用做別人的车,也不用看別人脸色。“ 阮小柔愣住了。 这车,带多少钱啊! “夏临风!你疯了吗...就因为这个原因买车?这得多少钱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已经没有了哦,买完车就光了,就是之前和你说的,托朋友转移的钱。” “夏临风,你疯了,那些钱你不能...“ “好啦好啦,少废话,小爱哭鬼,快去试试你的新车!“ 夏临风又恢復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不是说今天要去水族馆吗?正好开著你的宝马,载著你那位顾总去。你也是有车的人了,可別再坐他的车啦~“ 第159章 谁寄来的? 阮小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胸口闷闷的。 这车,她要不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次在医院里见到夏临风时的样子。 ——背影看上去瘦削的夏临风,笼罩在宽大的病房下,眼神空落落的望著墙壁 所以,这比钱比起用在自己身上,阮小柔更希望,自己的哥哥,把这钱用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她不能直接拒绝。 阮小柔敛下眼眸,听著电话那头夏临风兴冲冲这气,整个人活像是刚倒满的可乐,到处荡漾著欢乐的小气泡。 最终,她没有拒绝这份礼物。 “哥,真的谢谢你。” 阮小柔郑重无比的说道。 ——她知道夏临风的性格。 如果拒绝掉,夏临风绝对会想方设法,再让她再有一辆车。 所以比起回绝掉这辆车,倒不如留在身边,將自己的资金攒到车钱数额上,找个机会再给夏临风比较合適。 而如她想的那样,夏临风笑起来,笑声轻快。 “哎~小柔,说真的,我都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了,又大方,又体贴,我要是有个那么好的哥哥,绝对以身相许。” 阮小柔有些绷不住了。 现在的夏临风,可真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於是不由得咧了咧嘴:“夏临风,一辆车就能改变你的性取向,变成同性恋,看不出来你那么嫌贫爱富啊。” 电话那头的夏临风,也乐了。 这对毫无血缘关係的兄妹,一时间笑成一团。 又閒聊了几句后,阮小柔掛断了电话。 走回公寓,望著始终紧闭的臥室房门,犹豫了片刻,阮小柔轻轻敲了敲门。 “顾沉舟,我电话打完了,你可以出来的。” 像是听到了她说的话,房门轻轻打开,顾沉舟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斜射进来,为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垂著眼帘,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目光却落在阮小柔的面庞。 “你……刚才似乎很高兴。“ 顾沉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磁性,像是大提琴的弦音,在晨光中轻轻拉起。 於是,阮小柔不自觉再次上扬了嘴角。 “確实如此。“ 她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金属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我哥哥给我买了辆车。一会儿去水族馆,我们可以试试新车。“ 新车? 顾沉舟微微挑眉,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投向窗外。 窗外那辆崭新的白色宝马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雪豹,就这么横在迈巴赫的前方。 “你和你哥哥,看起来关係很好。“ 顾沉舟淡淡说道,目光从车上掠过。 阮小柔笑了,將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 “確实如此,“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小时候关係就很好,夏临风总是让著我,明明只大三岁,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说完后,阮小柔就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准备把未完成的早餐结束掉。 顾沉舟也没有说话,沉默著打著下手。 叮咚! 吐司从烤麵包机里弹出,散发出小麦的焦香,顾沉舟修长的手指捏著黄油刀,在吐司表面均匀地涂抹著,黄油遇热后立刻融化成金黄的液体,顺著麵包的纹路流淌。 而打好的煎蛋,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边缘泛起金黄的焦脆,蛋黄还保持著完美的溏心状態。 “你喝牛奶,还是咖啡?” 阮小柔將热好的牛奶倒入马克杯,乳白色的液体在杯中打著旋,升起裊裊白雾。 她不经意抬头,发现顾沉舟正专注地看著她倒牛奶的动作。 “咖啡。” “那你的咖啡,要加吗?“她轻声问道,指尖捏著一块方。 顾沉舟摇头,伸手接过马克杯。 “黑咖啡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转身去取咖啡壶。 咖啡的醇香在厨房里瀰漫开来,深褐色的液体从壶嘴倾泻而下,在白色瓷杯里激起小小的漩涡。 阮小柔惊讶的挑了挑眉。 有些意外顾沉舟喝黑咖啡,居然一点方都不加。 那得多苦啊? 但是瞧著顾沉舟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加了一颗方,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很快,早餐很快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完成了。 餐桌上,两套餐具整齐地摆放著。 煎蛋、吐司、水果沙拉和冒著热气的饮品,在金色的暖阳下像是一副油画。 阮小柔坐下时,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侧脸上,將她的睫毛投影成扇形的阴影。 “尝尝看?“顾沉舟將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眼神中带著询问。 阮小柔自己的那份吐司,先前就准备好了。 但她不介意品尝一下顾沉舟的。 於是用叉子戳破溏心蛋黄,金黄的蛋液立刻涌出,浸透了下面的焦香的芝士吐司。 她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顾沉舟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两人安静地吃著早餐,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 晨风拂过,带来远处坛里玫瑰的淡香,与咖啡的苦涩、黄油的甜腻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清晨独特的味道。 一时间,安逸的阮小柔觉得有些恍惚。 仿佛就像是梦一样。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阮小柔疑惑地皱眉,快步走向门口,发现是快递员抱著一个巨大的盒子。 “难道是夏临风又送了什么?“她小声嘀咕著,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 门外的快递员递过一个包裹,阮小柔接过时被那沉甸甸的重量惊了一下。 “这是?” “您好,是阮小柔是嘛?这里是sn快递,这是您的大物件,请签收一下。” 一时间,阮小柔皱眉。 这盒子,看著不像是夏临风给他寄来的啊。 於是她看向是谁寄来的,没有想到,纸箱上熟悉的字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傅景琛】 ——居然是傅景琛寄来的!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第160章 现在愿意聊聊了吗 傅景琛这三个字锋利得像刀刻一般,让阮小柔心中一紧,指甲不自觉地陷入纸箱,在瓦楞纸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凹痕。 “好,谢谢,我已经签收了,您慢走。” 阮小柔深呼吸了口气,到时要看看,这包裹到底有什么么蛾子。 可没有想到,里面赫然是她留在傅家的物品。 全都是她搁置不用,放在储藏室的东西。 有上学时的素描本,有她亲手编织却从未送出的围巾,还有傅天天小时候送她的贝壳手链。 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下方,压著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一行字:“丟掉晦气“ 傅景琛龙飞凤舞的字跡,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剑。 一时间,阮小柔哑然失笑。 傅景琛是在搞笑吗? 是在讽刺她是晦气?还是说家中的女主人要换位,所以要把这些东西丟掉? 不过她早已经不为所动了,傅景琛这一套没有用。 但一种弔诡的感觉,始终縈绕阮小柔心头。 她很清楚,以傅景琛睚眥必报的性格,昨晚的直播,他不可能没有动作。 所以,他想干什么? 威胁她? 阮小柔定定看著这个包裹,心生端倪。 她认真无比的端详著,忽然注意到留下的便签下方,似乎有什么。 於是她毫不犹豫的揭开包装盒,认真查看。 “这、这是什么?” 包装盒的夹层中,居然放著一张照片。 阮小柔的指尖触到照片边缘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著脊背窜上来。 她缓缓抽出那张照片,在阳光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 照片上,一只宽大的手,正在展开著夏临风的船员证件。 夏临风的那张船员证件照,被剪裁得方方正正,照片里的他穿著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背景则是刺目的红色,像是刻意挑选的底色。 但是奇怪的是,这张证件照旁边,还贴著一张她的生活照。 照片里的她穿著白色连衣裙,笑容明媚。 但诡异的是,这张照片的背景也被调成了同样的红色,照片的边缘被精心剪,像是被剪开又强行拼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於是红底相映的两张照片,就这么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夏临风在左,她在右,穿著同样的白色衣服,同样在对著镜头笑。 像极了一张结婚照。 阮小柔手猛地一抖。 而在照片的角落,夏临风正倚靠著墙壁,眼神幽幽地盯著此刻凝视著照片的人,又或者是这个偷拍他证件照的人,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阮小柔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望著这张构图严谨的照片,一时间阮小柔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意思? 傅景琛是想告诉她,夏临风的船员证上,藏了一张她的照片? 虽然听上去有些诡异,而看上去,也有些像结婚照,更加诡异。 但是,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仿佛在自我心理安慰什么一样,阮小柔准备收起照片。 就见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像是用铅笔写上去的。 【你真的觉得,他只想当你哥哥?】 龙凤凤舞的字跡,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故意要划破这个照片。 这也是傅景琛留下的。 庭院內,突然颳起一阵风,敞开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而阮小柔手中的那张照片也隨之轻轻颤动,仿佛有了生命。 让夏临风的眼睛在晃动的光影中似乎活了过来,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阮小柔皱紧眉头,不知道傅景琛在搞什么把戏。 而果不其然,很快,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未知號码的简讯。 只有四个字。 【我们聊聊】 阮小柔盯著那条简讯看了几秒,冷笑一声直接刪除。 她可没有兴趣,再去看傅景琛一眼。 就在阮小柔正准备將照片也一起处理掉,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阮总监,出事了!“產品部的经理小张声音急促,“星耀集团刚刚发来律师函,说我们的海外短视频app算法存在严重问题,导致推送內容出现大量违规视频......“ 阮小柔的手指猛地收紧,照片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赶紧往屋里走去:“你別急,具体什么情况?“ “算法叠代后,我们的推荐系统突然开始大量推送......“小张的声音变得迟疑,“一些涉及人种的禁忌话题內容,现在海外用户投诉量激增,星耀集团要求立即撤回我们的算法模块,並索赔三千万美金违约金。“ 手机的蓝光映在阮小柔苍白的脸上。 她快速登上工作號,瀏览著邮件附件里的投诉截图,心臟剧烈跳动——那些被算法错误推送的內容,赫然都是关於“人种歧视““男女对立”“lgbt”的敏感话题。 “这不应该啊......“ 她喃喃自语,调出算法日誌。 显示最后一次更新是在昨晚凌晨三点,而那个时间点,她分明记得elf负责海外技术团队都在休息,不可能更改算法。 “阮总监,更糟的是......“小张的声音带著哭腔,“星耀集团召开了记者会,说我们的算法存在伦理问题,现在国外社交媒体上已经炸开了,国內的话,就等著记者会召开后,引起轩然大波了。“ 阮小柔点开新闻连结,屏幕上立刻跳出沈珂在发布会上的特写镜头。 一头大红波浪的女人站在镁光灯下,嘴角噙著胜券在握的微笑:“我们很遗憾合作伙伴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但星耀集团始终坚持科技向善的原则,我们无法和歧视人种的公司继续合作,关於......“ 这绝不是巧合。 ——算法被人动了手脚,而能绕过elf集团重重防火墙的黑客,放眼整个行业也没几个。 阮小柔赶紧走入公寓。 顾沉舟手里也举著电话,正在和人交谈著什么。 从他出门外,他就变得很安静,也没有走出门外查看。 大概是先於她一步,就得知了这些消息了吧。 阮小柔握紧了手机,感觉短短一上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表示知道了,再度拨通了公司法务部的电话:“立即启动危机公关,同时准备反诉材料......“ “可是阮总监,“电话那头的法务总监的声音充满焦虑,“合同里確实有算法伦理条款,如果我们现在硬碰硬,胜算很小......“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阮小柔眯起眼睛,感受到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未知號码。 【现在愿意聊聊了吗?】 第161章 傅景琛,你说呢 阮小柔死死盯著屏幕,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突然明白了傅景琛的全部计划——先是用那张诡异的照片扰乱她的心神,再通过算法事故施压,最后逼她主动联繫。 他是算准了,仅仅凭藉一张照片,自己是绝对不会联繫他的。 於是多重施压。 “好,想让我联繫你是吧,那我就联繫你。” 於是阮小柔回復了消息。 很快,手机另一头的傅景琛发来了回信。 【上午十一点,大学城老地方】 阮小柔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看向仍在通话中的顾沉舟。 他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击,眉头微蹙,却依然保持著惯有的冷静。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剪影。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沉舟突然抬眸,两人视线在空中交匯。 他对著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然后放下手机。 “抱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顾沉舟的似乎在笑,眉眼舒展,阮小柔也不自觉地跟著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默契的异口同声,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海外市场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顾沉舟合上笔记本,声音低沉。 阮小柔点点头:“我一会儿要回公司处理。“ “我也是。“顾沉舟站起身,將风衣搭在手臂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被阮小柔被揉皱的照片上,又很快移开。 “水族馆只能改天了。“ “没关係,“阮小柔故作轻鬆地笑了笑,“水族馆又不会跑。“ 顾沉舟垂眸整理袖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白鯨表演只有今天。“ “什么?“阮小柔没听清。 可顾沉舟依旧是惯常的淡漠表情,“一起回公司?“ “你先去吧,我想先洗个澡。“阮小柔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的车钥匙,“我开车过去。“ 顾沉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偽装。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公司见。“ 门关上的瞬间,阮小柔立刻衝进浴室。 她打开水龙头,让哗啦啦的水声掩盖自己的动静。 透过磨砂玻璃,確认顾沉舟的车已经驶离小区,阮小柔这才迅速换上简单的t恤牛仔裤,抓起车钥匙衝出门。 隨著引擎响动,白色宝马在阳光下闪著冷冽的光。 阮小柔发动车子时,手指微微发抖。 导航显示到达大学城需要一个半小时,而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 一路上,她驾驶的飞快。 大学城的梧桐树依旧鬱鬱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小柔將车停在熟悉的林荫道旁,这条通往咖啡厅的小路她曾走过无数次——和傅景琛一起。 咖啡厅的招牌还是那个褪了色的墨绿色,门口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噹作响。 推门进去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曾在这里一起赶论文,傅景琛总喜欢坐在靠窗的第三个位置,因为那里能晒到最好的阳光。 “一杯美式,谢谢。“ 此时此刻,正是中午课程结束的时候。 咖啡厅里坐满了大学生情侣,欢声笑语中偶然夹杂著几声甜蜜。 阮小柔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正对著门口,静静等待著傅景琛出现。 墙上的掛钟指针缓缓移动,十一点十分、十一点半...傅景琛始终没有出现。 “我这是,被耍了?“ 阮小柔自嘲地笑了笑,毫不怀疑,傅景琛是故意戏弄她,放她鸽子。 於是她立刻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突然剧烈晃动—— 傅景琛推门而入,棕色皮衣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 他阴鷙的目光扫过整个咖啡厅,在看到阮小柔的瞬间定格。 那双眼睛里翻涌著复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真是怀念啊。“傅景琛在她对面坐下,面庞有些扭曲,“这个一无是处的咖啡厅,居然到现在还没倒闭。“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坚挺能活,像某人一样,不是吗?“ 阮小柔注视著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十四年的光阴在他身上刻下成熟的痕跡,却抹不去骨子里的傲慢。 她端起咖啡杯,声音平静得可怕:“当然,你不也没有死吗?“ 空气瞬间凝固。傅景琛的眼神陡然锐利,像出鞘的刀。 他倾身向前,近到阮小柔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气息:“阮小柔,你这么盼著我死?“ “彼此彼此。“阮小柔直视他的眼睛,毫不退缩,“不过你费尽心思约我来,是为了敘旧?“ 傅景琛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敘旧?是啊,我想和你敘旧,不行吗?“ “毕竟,人能有几个14年?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人,和你认识那么久?” 窗外,一群学生嬉笑著经过。 阳光依旧明媚,咖啡香气依旧浓郁。 但阮小柔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十四年了,傅景琛还是知道如何精准地击中她的软肋。 “我没兴趣和你敘旧,傅景琛,有话快说。“ 阮小柔冷冷打断他,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 此刻的她,真的不想看到傅景琛的脸。 但傅景琛却自顾自地继续道:“阮小柔,你记得我向你告白那天吗?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男人。“ 说完,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满眼阴鷙。 “现在听起来可真假,像你这种水性杨的女人都这么会演戏?“ 咖啡杯在阮小柔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別在这胡说八道,当初某人告白的时候,还说一辈子对我好呢!说什么绝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家暴爱人、在外出轨!“ 这一刻,阮小柔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现在看来,你们傅家的男人,果然一脉相承,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他们太过熟悉,知道彼此的痛楚是什么。 於是傅景琛忽然低笑出声。 “阮小柔,这样听起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说著,傅景琛倾身向前,一字一顿道。 “这大概就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哗—— 咖啡瞬间迎面泼在傅景琛脸上。 深褐色的液体顺著他的下巴滴落,在他昂贵的皮衣上晕开大片污渍。 整个咖啡厅瞬间安静。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角落。 傅景琛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咖啡,眼神阴鷙得可怕。 他盯著阮小柔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忽然低声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现在一点就炸。“ 阮小柔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你说呢?昨晚的直播不也看了?” 第162章 谁都跑不掉 那一瞬间,气氛变得肃杀无比。 傅景琛太阳穴的青筋,似乎跳了跳,阴鷙无比。 而阮小柔则是眼神漠然,带著一丝愤恨。 短暂的沉默后,傅景琛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他盯著阮小柔,眼神阴鷙得可怕。 “是啊,我看了直播,怎么,现在觉得背后有顾沉舟这个靠山,就万事无忧了?“ 阮小柔冷冷的看著傅景琛,没有说话。 但是傅景琛冷笑一声,语气讥讽。 “阮小柔,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快就找了姘头。平时装什么贞洁烈妇?这才刚离开家里两天,你就和顾沉舟搞一起了?“ 阮小柔依旧置若罔闻。 但是傅景琛却猛地倾身向前,一字一顿,声音低哑而狠厉。 “阮小柔,顾沉舟到底怎么看得上你呢?你一个被我咀嚼了14年的口香,他居然也咽得下去?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阮小柔抬眸,唇角却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她缓缓抬起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傅景琛,你嘴巴放乾净点。“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我和顾沉舟心心相印,別从你的狗嘴里,侮辱我的未婚夫。“ 那一刻,傅景琛的表情骤然扭曲。 怒火铺天盖地,他疯了般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刺啦—— “阮小柔!“男人怒吼,声音里带著近乎失控的暴怒,“你他妈再说一遍?!“ 阮小柔毫不畏惧,同样站起身,与他针锋相对:“怎么,听不懂人话?那我再说一遍——顾沉舟是我的未婚夫,而你,傅景琛,不过是个可笑的前任。“ 傅景琛几乎是怒不可赦,他一把拍向桌面,咖啡杯被震翻,褐色的液体泼洒在了阮小柔身上。 洁白的衣衫瞬间污浊不堪,沉重,而又阴冷。 阮小柔瞧著滴答著咖啡的衣角,冷笑一声,眼神锐利。 “傅景琛,能別在无能狂怒了吗?公司的事情,是你搞的吧?星耀的算法一直是你们天水集团的业务,现在海外出这个事,是你和沈珂一起搞的鬼吧?“ 傅景琛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的可怕。 “无凭无据,阮小柔,说话要讲证据!“ 阮小柔也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傅景琛,你真是閒得慌!为了让我难堪,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一刻,傅景琛像是被气笑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吃痛:“阮小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商业竞爭行为也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养了你14年,別这么不知好歹!“ “养我?“阮小柔突然笑了,那笑声悽厉得让人心惊,“傅景琛,你管这叫养?“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订婚礼那天,你当著所有宾客的面,为了柳如烟离场,把我一个人扔在台上像个笑话!“ “我求你回家,你还让我跪著给你舔鞋!” 傅景琛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復阴鷙:“那是你自找的...拿孩子装病威逼利诱,你自己下贱!“ “我自找?我下贱!“阮小柔声音发抖,“傅天天从小体弱多病,是我把他养的能跑能跳,还能向我顶嘴!” “去年孩子发高烧到40度的时候呢,我给你打了27个电话,你却在会所和女人鬼混!最后你醉醺醺地回来,我生著病,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你!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你妈妈和我吵架,你有问过我一回吗!“ 咖啡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傅景琛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她厉声打断,“因为我喜欢做家务,我喜欢吃苦!因为我喜欢你在外面天酒地!“ 傅景琛一脚踢翻椅子,暴跳如雷:“够了!“ “不够!“阮小柔眼眶通红,“你知不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明明是你一次次背叛、侮辱我,最后却到处说是我水性杨!“ 她抓起咖啡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傅景琛,这14年我活得连条狗都不如!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要阴魂不散?“ 玻璃碎裂声中,傅景琛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声音危险而低沉:“说完了?那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毁了你吗?“ 他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因为就算是我不要的垃圾,也轮不到別人捡。“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傅景琛脸上,他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阮小柔的手掌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在气的发抖:“傅景琛,你才是垃圾!“彻头彻尾的垃圾。 傅景琛缓缓转过头,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跡,突然阴冷地笑了:“很好,阮小柔,你真是长本事了。“ 他扬起手就要还击,阮小柔下意识闭上眼睛—— “请、请等一下!“ 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插入。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著咖啡厅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站在旁边,脸色苍白地举著收款机:“那个...打碎的杯子...要赔偿...“ 傅景琛的眼神阴鷙得可怕,服务员嚇得后退了半步,但还是硬著头皮说:“还、还有弄脏的地毯...一共是...八百六...“ 整个咖啡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这一幕。 傅景琛盯著服务员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呵。“ 他从西装內袋掏出钱包,隨手抽出一叠钞票甩在桌上:“够了吗?“ 服务员哆哆嗦嗦地数了数:“够、够了...“ “滚。“傅景琛冷冷道。 服务员如蒙大赦,赶紧抱著收款机退开。 傅景琛整了整西装袖口,居高临下地看著阮小柔:“今天算你走运。“ 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但记住,游戏才刚开始。你和顾沉舟,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皮鞋踩过地上的咖啡渍,留下一串黑色的脚印。 第163章 永远爱你 阮小柔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她看著傅景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终於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上前:“女士...您需要帮忙吗...“ 阮小柔摇摇头,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不用了...这是给你的小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发软。 咖啡渍已经渗透了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就像这些年来傅景琛带给她的阴影,怎么甩都甩不掉。 “哈,哈哈、” 阮小柔笑了,似哭似笑。 真的,太不值了。 她居然爱了傅景琛那么多年。 那时候年轻时候的自己,哪里能想到年少时的救赎,照亮了她的青春,却差点毁了她的人生。 但很快,她重新站了起来。 一会还要去公司,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了,於是推开了咖啡厅大门离开。 很快,咖啡厅內重新变的热闹起来熙熙攘攘,吵闹不堪。 隔壁座的恩爱的小情侣们正在拍照,女孩嗔怪,男孩道歉。 “哼!你拍的那么丑,这照片以后还怎么掛在咖啡厅的里炫耀!你难道不知道,结婚的情侣,都可以在咖啡厅里留照,这照片里最早的情侣们,都结婚10年多了!” 女孩格外不满得滑动著自己手机,娇艷的手指,美甲格外新颖。 隨后她嘟起嘴,看向了墙壁。 略显老旧的墙上,掛著不少老照片。 照片中,全都是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人们,留下的痕跡。 少男少女们笑著,將自己的青春印刻在了墙上。 “老婆,我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苦练拍照技术,把我老婆拍的美美的。” 在女孩的嗔怪中,两人再次重归於好。 叮铃铃~ 门店上的风铃再次响起。 傅景琛重新回到了咖啡厅,一脸狼藉的他,看上去分外嚇人,脸色阴沉的似乎要杀人。 他看了眼收拾好的桌子,怒气冲冲的逼向了服务员。 顿时,这名年轻的女孩被嚇了一大跳,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托盘。 “先、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呢?” 傅景琛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她,昂了昂下巴。 “手机,我的手机去哪里了?” 服务员这才赶紧把餐桌上收到的手机,双手递了上去。 “先生,我……我是放到失物招领里的,没有別的意思……” 傅景琛没有理会,径直拿走了手机。 但是咖啡厅角落,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吸引了他的注意。 两人正在说著什么拍照,指著墙上的老照片。 傅景琛转头望向了墙上的老照片。 一瞬间,瞳孔骤然缩小。 ——二十岁的阮小柔就这么在相框里对她笑,笑的柔柔的,带著可爱的粉色小猫围巾。 那个年轻的阮小柔,靠在年轻的自己怀里,用马克笔一笔一划写下了娟秀的祝愿。 【我永远会爱著你】 剎那间。 咖啡厅的喧闹声仿佛一瞬间远去,只剩下耳边血液奔涌的轰鸣。 傅景琛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咖啡厅......“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居然还留著这个。“ 那是大一那年冬天,自己用打工攒的钱带她来这家咖啡厅过生日。 照片里她围著傅景琛送的猫耳围巾,而他穿著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两人在镜头前笑得像个傻子。 撑住了早六晚十一的中学生涯,熬过了出租屋的寒冬,挺过来创业的艰难,继续把所有的苦都熬了过去。 最后的结局,却是这样。 傅景琛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缓缓走近那面墙。 照片已经泛黄,但少女明媚的笑容依然清晰可见。 照片下方还有他自己写的祝福。 【永远爱你】 “先生?“服务员怯生生地唤他,“您...需要帮忙吗?“ 傅景琛置若罔闻,他伸手触碰相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恍惚间,他似乎又听见那个甜甜的声音在耳边说:“景琛,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要来这里拍照好不好?“ “先生!“服务员提高了声音,有些害怕,“这些照片不能取下来的!也要赔钱的!“ 傅景琛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握住了相框边缘。 他忽然像是觉得晦气一般,触电般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等等!“那对小情侣中的女孩突然叫住他,“您...是照片里那个的男生吧?傅景琛!“ 傅景琛脚步一顿。 “我认得您!“女孩兴奋地拉著男友走过来,“这家店的老照片墙上,就数您和那位姐姐最上镜了。老板说这是店里最珍贵的照片之一,因为——“ “因为什么?“ 傅景琛声音嘶哑。 女孩被他晦暗的眼神嚇到,往男友身后缩了缩:“因为...因为老板说,你们都成了大名人...又爱了这么多年,肯定以后结婚肯定会回来取照片的。“ 傅景琛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抬起头,望著那张照片上的对他笑著的阮小柔,感觉无比刺目。 像是躲闪一样,他快步离开了,不敢在多说一句。 回到车上,傅景琛重重地摔上车门。 他鬆了松领口,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窗外,那家咖啡厅的招牌在阳光中闪烁著温暖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显示“母亲“二字。 傅景琛烦躁地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景琛啊,天天的身份证找不到了!“王雅丽的声音透著不耐烦,“家里都翻遍了,今年的预防针还没打呢。这些东西以前都是阮小柔收拾的,她到底放哪儿了?“ 傅景琛的指节捏得发白:“问我干什么?“ “你还没把阮小柔劝回来?“王雅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天天这孩子虽然乖,可我也要跟牌友打牌啊!我那些朋友都去国外度假了,冬天快到了,国內冷得要命...“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著。 “还有那些功课,要用手机电脑什么的,我哪会弄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还感冒了...哎呀,你小时候,我都没问过就长大了,这阮小柔,怎么生的?不知道把孩子生的强壮点?“ 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的咳嗽声,傅景琛眉头皱的更紧。 “景琛啊,阮小柔什么时候回来?“王雅丽继续喋喋不休,“这当妈的怎么这么狠心...孩子说不问就不问啊!“ 第164章 阮小柔什么时候回来 傅景琛眉头紧皱。 对於自己这个母亲,即使这么多年,他依旧感觉生疏。 父亲家暴,母亲冷落,他对於王雅丽给予他温情的记忆,其实並没有多少。 但是自己发达后,王雅丽才从国外回来频繁找她。 “说话啊,景琛,你到底有没有问阮小柔,什么时候回来,这根本就、” “你让家教和保姆照顾不行吗?“傅景琛冷声打断。 “天天根本不听他们的话!“王雅丽突然激动起来,“真不知道阮小柔之前怎么教的,怎么我一来,这孩子学习都下降了?昨天老师还打电话说作业没交...我就带他出去玩了几次,怎么就学习就差了那么一大截?!“ 傅景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个画面。 阮小柔,温柔的给发烧的傅天天量体温,照顾著他。 还有轻声细语地教孩子背古诗,检查错题,为孩子准备合適的饭菜,去牙科检查。 他偶尔喝得烂醉回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景琛?你在听吗?“王雅丽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要我说,你就该教训阮小柔一顿,让她赶紧回来!天啊,她不会真的不会来吧,我看新闻,她是不是和那个eif公司的总裁在一起了——“ “够了!“傅景琛猛地掛断电话,狠狠將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上。 车窗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他突然想起今早在书房发现的纸条,是傅天天稚嫩的笔跡:【爸爸,我想妈妈了】。 当时他隨手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当时她想著,毕竟这不还有沈珂嘛? 可是沈珂忙於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傅天天。 更何况,沈珂本来就没有多会照顾人,更何况一个孩子。 所以短短几天,疏於照顾的傅天天,又生病了! 这个孩子从小一到换季就容易生病,傅景琛是知道的,但是谁想到现在焦头乱额的时候,居然又生病了,明明好几年都健健康康的! 嗡—— 发动机发出暴躁的轰鸣,傅景琛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咖啡厅的灯光越来越远,就像那些被他亲手碾碎的温柔岁月。 …… elf集团 阮小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將最后一份文件合上。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elf大厦的玻璃幕墙映照著整座城市的灯火。 “阮总,技术部已经將系统漏洞修復完毕。“助理递上一杯热咖啡,“损失控制在预期范围內。“ 她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 窗外霓虹闪烁,整座城市仿佛浸泡在流动的星河里。 “这次的紧急会议,大家都做的很好。“ 阮小柔抿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 “特別是技术部,能在这么短时间內找到漏洞源头並修復,辛苦了。“ 阮小柔环视通话中,疲惫却依然专注的团队成员,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片刻。 市场总监林妍举手道:“阮总,我们已经擬好了给咱们复杂市场客户的致歉信模板,法务部正在审核。公关也做好了万全打算。“ 她环视眾人,声音沉稳有力:“这次事件不仅是技术危机,更是一场商战。在座各位都是elf最核心的骨干,我需要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各部门按计划执行,有任何进展隨时向我匯报。“ 阮小柔点了点头,又是一番处理后,终於结束了通话。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繁星坠落人间,映照在阮小柔略显疲惫的脸上。 她站起身,黑色西装外套滑落肩头。 看了眼腕錶——晚上九点四十分。 已经这么晚了。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现在只想见到顾沉舟。 恐怕他也很累吧,一起吃个宵夜解解馋。 阮小柔笑了笑,乘电梯上到顶层,总裁办公室却漆黑一片。 秘书见状连忙解释:“顾总一小时前,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说有急事要处理。“ 阮小柔怔了怔。 这不像顾沉舟的作风,他从不无故缺席。 驱车离开公司时,她忽然想起夏临风。 给自己买了辆新车,她还没好好道谢,这可不行。 於是方向盘一转,她拐向了老宅的方向。 今天,夏临风休息,应该是在老宅。 路过夜市时,她特意停车买了夏临风最爱的章鱼小丸子。 路上,梧桐叶沙沙作响。 瞧著老宅的梧桐树,阮小柔拎著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站在门前,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小时候,父母带著她刚搬来这里没多久,比她大三岁的夏临风,就来到了她的生命中,成为了她的哥哥。 再后来,父母去世,他们就这么相依为命。 十五岁的夏临风就这么牵著十二岁的自己,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度过了他那寒冷又氤氳著潮湿的青春期。 还记的那些追债的人,故意停了暖气,二冬日第一个雨夜,破碎的窗户还漏雨。 兄妹俩挤在客厅唯一的乾燥角落,夏临风把最后一块毯子裹在她肩上,自己却冷得直打喷嚏。 “哥,等我赚钱了,一定给你买大房子,让你有个新家。“她记得自己当时这样承诺。 夏临风只是揉揉她的头髮,笑眼眯成了新月:“笨,换什么房子,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再后来,记忆中的老宅便总是飘著饭菜香。 夏临风好像一下子成为了大人,抗上生活得重担。 照顾著她,养活著他们俩,手指变得粗擦无比。 夜风吹散回忆,阮小柔低头看著手中的小丸子。 十多年过去,当初说要保护哥哥的小女孩,如今却还是没有买上新房子。 阮小柔敛下眼眸,提著食盒走到楼下,突然剎住脚步——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赫然停在单元门前。 车牌號她再熟悉不过。 顾沉舟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心跳陡然加速,阮小柔快步走向电梯。 第165章 他是来找你的吗 老旧的电梯,电梯门泛著黄。 各种各样的小gg,被人贴了撕,撕了贴,如同狗屁膏药般,糊在了掉皮的墙上,带著老旧的气息。 阮小柔站在原地,目光从gg上掠过,从“疏通下水管道”,到“专业开锁”,最后到“根治牛皮癣”定格。 找到了,电梯按钮。 伸出了手指,她按下了按钮。 电梯立刻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像是老人不堪重负的嘆息,轿厢缓缓下坠。 铁门缓缓开启,轿厢里瀰漫著淡淡烟味,混合著不知谁家飘来的炒饭香气。 阮小柔抬起头,头顶的照明灯突然闪烁了两下,在斑驳的金属內壁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叮咚—— 在合上门的剎那,男人的影子先一步落入地面。 锋利,修长,像是极薄的冰,在灯下晃过。 “顾沉舟?!” 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她瞧著宽肩窄腰的男人迈开长腿,黑色的风衣在冷风中旖旎。 没错,真的是顾沉舟! 但是老式电梯已经吱呀一声,朝著上方启动。 於是阮小柔赶紧重新按下电梯按钮,开门去追。 可她走出楼道,只在黑夜中,看见红色的尾灯闪烁过一道光影,消失在了远处。 阮小柔站在楼道口,夜风卷著枯叶擦过她的脚边。 她盯著手机屏幕,指尖悬在顾沉舟的號码上方。 还是,打一个电话问问吧? “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阮小柔忽然有些紧张。 “我下班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暮色里飘,“刚才去办公室找你...你不在,出什么事情了吗?“ 听筒那头,传来车载导航的电子音:“前方300米右转——“ 隨即被迅速掐断。 顾沉舟的呼吸声沉了沉,依旧没有说话。 “你在哪?“ 阮小柔下意识攥紧装著章鱼小丸子的纸袋,油渍在牛皮纸上洇出半透明的圆斑。 一时间,沉默如同实质般漫过听筒。 “算了,如果你不想回答、” “是急事。“ 顾沉舟迅速回答,声音裹著引擎的低鸣,像被砂纸磨过的金属,有些沙哑。 似乎感觉到阮小柔的语气,有些微妙,於是他顿了顿,接著又重新开口。 “我正在回去。” 老式路灯突然亮起,一排排路灯,照亮了整个老式小区。 阮小柔望著路灯下自己拉长的影子,敛下眼眸。 像是无意识的一般,她將手指点在了无名指上,钻石戒指上稜角硌得唇纹生疼:“好,我知道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情,可能晚一点回去。“ 说完,不等顾沉舟回答,阮小柔便迅速掛断了电话。 她盯著熄灭的屏幕,长嘆了口气。 而此时此刻,六楼窗口突然亮起暖黄的光。 那是厨房位置的灯,阮小柔很清楚。 以前放学回来的时候,若是看到了六楼窗口的灯亮起,那自然是夏临风跑海回家,在厨房忙碌。 於是阮小柔不再犹豫,再度按下6楼的电梯按钮。 但是抵达家门口时,她忽然怔住了。 ——以前的老式门锁居然换成了崭新的智能锁,金属面板在昏暗楼道里泛著冷蓝的光。 而门也重新换为乐哑光面的崭新大门,格外气派,在一溜矮小的门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这夏临风,是给家里装修了?” 她屈指叩门,呼唤起来。 “哥?“夏临风,是我,开门! 门很快开了,夏临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穿著简单的白t恤和灰色家居裤,眼神有些阴森。 但是在看清是阮小柔的瞬间,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错愕,隨即好看的桃眼便弯成了新月,承载著笑意。 “怎么忽然来了?“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里带著惊喜,“我还没通知你家里装修的事呢,你倒是摸著路就来了,该不会是来查岗的吧?“ 阮小柔晃了晃手中的纸袋,热腾腾的香气立刻溢满楼道:“您老人家给我买了辆新车,我能不过来表示表示?“ 油渍在纸袋底部晕开一小片,阮小柔慌忙换手。 “哎呀要漏了!坏了!“ 夏临风赶紧接过袋子,指尖沾到一点酱汁。 他佯装嫌弃地咂舌:“哎呦喂,我送了辆车,你就拿这小丸子打发我?阮小柔,你没有良心啊,这种廉价的东西,我可看不上。“ 一边这么说著,夏临风却笑盈盈的用牙籤捏起一颗塞进嘴里。 隨即,他表情变得扭曲,烫得直哈气。 “烫,你不早说!” “烫死你活该!“阮小柔揶揄著推他进屋,却在跨过门槛的瞬间僵在原地。 玄关的藤编鞋柜,客厅的老式摺叠餐桌,甚至墙上那幅歪斜的风景画——所有陈设都精准復刻了童年时的模样。 微风拂过蕾丝窗帘,轻轻摇曳著。 恍惚间阮小柔仿佛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是不是百无聊赖的看著窗外。 “这...都是你布置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夏临风把章鱼小丸子放进印著卡通猫的瓷盘——那是她初中时最爱用的,看上去重新买了同款。 “有空就慢慢弄了,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吗?“ 夏临风轻描淡写地说著,隨后笑眯眯地转身打开冰箱。 “正好买了鲜虾,要不要吃葱油拌麵?我本来打算用这个做顿夜宵的。“ 阮小柔刚要拒绝,肚子却突然“咕“地一声抗议。 夏临风挑眉看她,她只好红著脸举手投降:“那我还要加一个荷包蛋。“ 厨房很快响起热油爆香的声音。 阮小柔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这把老式的木头凳子居然也被保留了下来。 於是她无意识地晃著腿,看夏临风修长的手指在砧板上快速移动。 葱段落入滚油的滋啦声里,她忽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那道不明显的疤。 那是他第一次给她做饭时烫伤的。 十二岁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打翻油锅,却还记得先把她推出厨房。 “发什么呆?“夏临风忽然转头,锅铲上的油星溅到围裙上。 这件印著“天下第一厨“的粉色围裙,是大学时,阮小柔逛庙会时抽奖中的,当时她笑了整整一周,马上就送给了夏临风。 不过夏临风虽然嘴上说些嫌弃,但每次炒菜时都会乖乖戴上。 而看这围裙崭新的样子,想必也是夏临风买来的同款吧? 阮小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哭。 眼前略微有些瘦削的男人,像是要抓住过去的时光一般,执著的復刻了一切。 或许,那就是夏临风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 他在炒饭,而她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乖乖等饭吃。 阮小柔摇摇头,把脸埋进膝盖里。 熟悉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她这一天积累的所有褶皱。 “夏临风、” 阮小柔垂下眼帘。 “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顾沉舟了,他是来找你的吗?” 第166章 你也不想被知道 热腾腾的锅气,向上升腾。 白雾繚绕中,夏临风加大了油烟机,將葱油拌麵放在餐桌上,虾仁在灯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你说什么呢?顾沉舟好端端的,来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悉。“ 说完,夏临风慢条斯理地解开围裙,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瞧著完美的心煎鸡蛋,阮小柔用筷子戳了戳,金黄的蛋黄缓缓流出。 “也不是不熟吧?我感觉你认识他。“她抬头直视夏临风的眼睛,“你不是说他是跟踪狂吗?你还记得吗?在医院的时候……“ “哎~我说过吗?“ 夏临风故作沉思地歪著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不过那傢伙,確实有可能是跟踪狂。“男人忽然眯起撩人的桃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毕竟这种大企业家,肯定私底下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嘖嘖,你要小心哦,有钱人都是很变態的。“ “你別胡说八道!我问你的是正事!“ 阮小柔伸手狠狠戳了一下夏临风的后腰,示意他收起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对人家顾沉舟一开始就有敌意。上次公寓见面也是,你说人家装病,我仔细想了好几次,这也太奇怪了……“ 阮小柔狐疑地眯起眼睛。 “哥,你和顾沉舟,是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夏临风將煮得恰到好处的虾拨到她碗里,语气轻鬆:“我能有什么过节?我一直在牢狱中,人际关係多简单啊,“你不要胡思乱想。“ 说著,他用手轻轻点了点阮小柔的鼻尖 “行了,別把我当小孩。“ 阮小柔不满地皱起鼻子。 “夏临风,你就喜欢有事情瞒著我,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想点破,想等著你自己主动告诉我。“ 说著,阮小柔她环顾四周崭新的装修,目光在智能门锁上停留,抬高了音量。 “这门,这门锁,都不少钱吧?夏临风,你哪里来的钱?真是你之前转移的財產?你那时候的钱,都被收了,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沈珂说,你的手根本就不乾净,是见过血——“ 话说到一半,阮小柔猛地顿住。 她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了,这有些太伤人了。 怎么能拿敌人的话来刺痛夏临风呢? 当年的事情,夏临风肯定是被诬陷啊! 可夏临风却忽然倾身向前,那张秀气的脸在灯光下投下曖昧的阴影。 他似笑非笑地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说我什么?嗯?“ 阮小柔猛地捂住了耳朵,却被夏临风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掌心粗糙的茧子摩挲过她的皮肤,有些痛。 顿时阮小柔微微皱眉。 “夏临风,你、” 可下一秒,夏临风轻轻拉著自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像是有些受伤,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著阮小柔手心的温暖。 “小柔,我知道,你很担心我。“ 夏临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可我真的没有干过坏事……所以別那样看著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顿时,阮小柔愣住了。 她猛地抱住了夏临风,赶紧道歉:“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问了。” 紧紧抱住夏临风,熟悉的洗衣粉香气,縈绕在自己鼻尖。 阮小柔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她的声音闷在夏临风的肩头,带著哽咽,“我不该这样说话,也不该怀疑你.....我、是无心之失……“ 对於自己的哥哥,阮小柔真的没办法说什么。 小时候发烧时,都是夏临风踹著一口袋钢鏰做医药费,背著她跑过三条街去医院的夜晚,甚至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能连续一个月啃馒头省下的钱给她买。 更何况…… 阮小柔再度想起夏临风在医院那天的场景。 在病房下独自一个人望著墙壁发呆的夏临风,裹在宽大的病服中,皮肤苍白,眼神空空荡荡。 “哥,其实只是......“阮小柔鬆开手,眼眶发红,“我只是害怕你又瞒著我什么,害怕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我知道你不会干坏事,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著我。“ 夏临风轻轻嘆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像小时候哄她时那样。 “傻丫头,“他笑了笑,“我瞒著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 他故意拖长音。 “其实你九岁那年挨打,爸妈说你打碎的古董瓶,其实是我打碎的,不过是我偷偷用胶水粘回去的,所以你一碰就碎了。“ 阮小柔一愣,隨即破涕为笑:“什么?!你当时还装模作样地训了我一顿!我被揍得可惨啦!你这个混蛋!“ “还有你初中和小学时收到的情书,“夏临风眨眨眼,“全部都被我拦截了,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夏临风!“阮小柔忽然就不难过了,甚至气得想捶他,“你知不知道那会儿我多自卑!还以为没人喜欢我!“ 夏临风笑著躲开她的拳头,眼神却渐渐温柔下来。 “所以啊,“他轻声说,“有些事情,不是瞒著你,而是......“ 他顿了顿,敛下眼眸。 “而是我觉得没必要让你知道,怕你多想,你总是想东想西,所以偷偷透露给你,我有很多钱,都是合法的……以前我跑海,挣了很多钱,跑海很苦的,尤其是跨国的,隨时可能遭遇不测,所以当年我就给自己存了一大笔钱,留作遗產给你,昨天晚上才拿到手罢了。“ 跑海很危险…… 阮小柔望著他,攥紧了拳头。 以前的时候,夏临风总是会避重就轻,描绘的海上生活,总是带著烂漫色彩。 ——夏临风从来都是这样。他把所有的黑暗和痛苦都藏起来,只留给她阳光和温暖。 就像现在,他明明出狱了,关於被关在医院里,吃了那些奇奇怪怪药,还有他这些年受的苦,他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阮小柔懂他的自尊,所以,也不敢去问。 “哥......“阮小柔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粗糙的老茧,“以后......“ “以后你要是再敢怀疑我,“夏临风突然板起脸,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糗事告诉你的同事,大家想必都好奇,阮总监尿完床狸猫换太子,说是我乾的。“ “夏临风!!!“ 暖黄的灯光下,兄妹俩的笑声迴荡在小小的厨房里。 窗外,老梧桐树的影子轻轻摇曳,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夏临风也轻轻抱住了她,被髮髻遮挡的头髮,看不清楚那双眼眸。 但毫无疑问,他的嘴角上扬著,是在笑。 笑的有些邪。 连同被遮挡的眼睛,都似乎有些狡黠。 ——他一向懂得,如何瞒著阮小柔 这次,也是一样。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相濡以沫的“兄妹”啊! 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呢? 那些男人,终究只是阮小柔路上的过客,不是吗? 夏临风望著闪烁的手机,笑了笑,將它翻了过去盖在桌上。 未关的页面,显示著他银行卡帐户的余额。 整整两千万,无数个零闪现著,格外刺目,昨天刚到帐。 转帐备註为“坐牢辛苦了”。 於此同时,还有他发给未知號码的一条简讯。 【顾沉舟,我们就你以前的事情,聊聊吧?】 【你也不想被阮小柔知道,你是谁吧?】 第167章 上车 吃完饭后,阮小柔站起身想要收拾碗筷,却被夏临风捏了捏脸。 “我来。“他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中的碗,转身走向厨房,“你坐著休息就行,有我在,哪里可能让你洗碗?“ 阮小柔看著他的背影——修长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靠。 小时候,就是这样。 每次吃完饭,夏临风都会这样抢著洗碗,说她的手要好好保护,不能沾太多水。 呆在夏临风身边,她真是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於是阮小柔又坐在了凳子上发呆。 ——或许......夏临风说的是对的? 跑海那么危险,他肯定给自己留了钱。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他可是从小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啊,还能骗她不成? 但顾沉舟...... “哥,“阮小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顾沉舟真的没来找过你?“ 水流声戛然而止。夏临风背对著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嘆了口气。 “其实......他来过。“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紧:“怎么了?“ 夏临风关上水龙头,擦乾手,转身靠在料理台边,目光复杂地看著她。 “小柔,你和顾沉舟......是不是契约女友?“ 阮小柔瞳孔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他......不希望我们再有过多接触。“夏临风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无奈,“他说我的存在,可能会对你有负面言论。“ “不可能!“阮小柔猛地站起来,“顾沉舟不会说这种话!“ 顿时,夏临风眸光闪烁。 最终,他变为了苦笑了一下:“你不信我吗,小柔?你觉得我是诬陷吗?“ “我又是那个坏人啦……可你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阮小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了解顾沉舟,可她也了解夏临风......她忽然觉得脑子很乱。 顾沉舟会威胁夏临风?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夏临风在说谎?他有什么好说谎的? “算了,时间不早了,夏临风......我该回去了。“ 抓起包,阮小柔准备走了。 但是夏临风突然伸手拉住她,笑脸盈盈。 ““留下来吧,今晚在这里也没关係,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都在家里了,还要回去哪里?“ 说著,夏临风拉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无法挣脱。 阮小柔抬头,对上夏临风勾人的桃眼。 那一瞬间,忽然间她有些莫名的害怕。 诡异的氛围,让她莫名觉得,那个总是保护她的哥哥,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 “就一晚。“夏临风轻声说,“像以前一样。“ 窗外,夜风拂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轻轻挣脱了夏临风的手。 “不行......“她低著头,声音有些发紧,“毕竟我和顾沉舟有合约在身,这样不合適,夏临风。“ 夏临风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收回。 “好吧。“他笑了笑,眼底的光暗了几分,“路上小心。“ 阮小柔匆匆离开,关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夏临风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她刚才坐过的板凳上。 “真的长大了啊......“ 他轻声呢喃,垂下了头,眼神幽深,最后却化为了一声嘆息。 ………… 楼下,夜风带著初秋的凉意拂过脸颊。 阮小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乱成一团。 仿佛错觉一样,有时候,她总觉得夏临风怪怪的。 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毕竟过去了7年,肯定……有些不一样。” 阮小柔安慰著自己。 她朝著停车位走去,却在不远处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缓缓降下,顾沉舟冷峻的侧脸在路灯下若隱若现 “上车。“ 第168章 进来 阮小柔敛下眼眸,似笑非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很是疏离与客套。 “顾先生,好巧啊,居然在这里见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去別的地方了。” 隨后不等顾沉舟反应,便举起手,摇起了手中的车钥匙。 “不过我有车,顾先生,承蒙你的好意了,您请回吧。” 那一刻,顾沉舟的眼神晦暗而深邃,如同深海一般。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在昏黄的路灯下泛著冷白的光。 “……” 阮小柔继续朝前走去。 迈巴赫却以极低的速度缓缓跟著她,引擎声几乎微不可闻,在黑夜中前行。 阮小柔置若罔闻,目不斜视,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风掀起她鬢边的碎发,卷著落叶擦过她的脚边,路灯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不知道顾沉舟为什么跟著她,但是她现在不想理会 或许有些孩子气,但是阮小柔想静一静。 但转过拐角时,阮小柔忽然僵在原地。 原本停著白色宝马车的位置空空荡荡,只剩几片枯叶在风中打转。 “我的车呢?“ 阮小柔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摸向包里的车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真实得刺骨。 她按了按,发现毫无反应。 什么情况?她那么大的一辆新车呢?! 身后,迈巴赫停了下来。 隨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著一辆罚款单递了过去 “嗯?这是你车的罚单?。“ 阮小柔低下头,看著男人递来的罚单在路灯下泛著冷蓝的光。 【违章停车】 这四个红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对了,这地方好像禁止停车来著。 “但是以前明明没事啊.....现在管的那么严了吗?“ 阮小柔的指尖碰到罚单时,顾沉舟突然收手。 纸张擦过她指腹的触感像被火燎过,她猛地抬头,正撞进他深渊般的眼眸里。 “你的车在路上。“ 顾沉舟低沉说道,声音裹著夜风的凉意。 “啊?什么路上?“ 阮小柔一愣,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交管大队。“顾沉舟声音平静,“等你赎走。“ 不知道是不是阮小柔的错觉,她总觉得顾沉舟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莫名心情有些好的样子。 但阮小柔心情可不美妙,这可是夏临风今天刚给她买的。 “顾沉舟,你怎么知道我的车被拖走了......“ “我看见了,在延安路第二个红绿灯。“ 顾沉舟望著阮小柔,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一字一顿。 “所以我来接你。” 初冬夜晚的温度格外的低,说话时呼出的白气縈绕在两人之间,像一道透明的屏障。 “谢谢。“ 阮小柔终於嘆气,无奈扶额。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內淡淡的雪鬆气息包裹著她,混合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而顾沉舟的侧脸在昏暗中稜角分明,下頜线紧绷著,手指握在方向盘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车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望著路灯的光影在车內交错闪过,阮小柔看著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决定率先开口。 车內的暖气呼呼作响,阮小柔收回了,在车窗上无意识地画著圈指尖。 “顾沉舟,“阮小柔开口,声音很轻,“今天晚上我去夏临风家吃饭了。“ 顾沉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短暂的沉默后,阮小柔侧过头,盯著他的侧脸。 “我看到你了。“她缓缓说道,“你来这里,是找夏临风来了?“ 顾沉舟敛下眼眸,下頜线条绷紧。 “是。“ 又是一阵沉默。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终於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是,威胁他了吗?威胁他继续出现在我身边,对我们之间假扮情侣有不好影响?“ 车轮碾过减速带,车身微微震动了一下。 顾沉舟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 “如果我否认,“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你怎么想?“ 阮小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摩挲著无名指上的戒指,思索了一下。 “那我就相信你吧。“她最终说道。 顾沉舟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阮小柔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动摇,忍不住笑了:“怎么,你好像很意外?“ 顾沉舟目视前方,目光幽深:“我信任你。“ “但也觉得,比起我,你更信任夏临风。“ 阮小柔的笑意更深了,她长嘆了口气,伸出手,戳了戳顾沉舟的脸颊。 “顾沉舟,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不讲道理了?“她歪了歪头,“我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难道你觉得,我会不信任你?看来,在你心中,我的形象有些低啊.”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缝隙钻进来,吹乱了阮小柔的髮丝。 “所以,顾沉舟“她伸手將碎发別到耳后,语气认真起来,“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看不出什么情绪。 声音也是无比的平静。 “我告诉他,我们之间是契约关係。“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夏临风是你的亲人,我认为,不该隱瞒他。“ 阮小柔一愣,隨即失笑:“原来如此。“ 她摇了摇头,语气无奈。 “夏临风这傢伙,居然这么骗我……“ 第169章 顾沉舟,帮帮忙 ——其实,对於夏临风的话,阮小柔本来就是存疑的 顾沉舟不像是会那样威胁別人的人,就算是……也应该是威胁的更不动声色,不给反击的那种才对。 不过,她也能理解夏临风的心思。 毕竟自己刚逃离虎穴,离开傅景琛,却又这么快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夏临风自然会想保护她。 不过,办法属实有些幼稚和拙劣了。 於是,阮小柔看向顾沉舟,眼底带著一丝歉意:“顾沉舟,以后不要有这些顾虑。“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 “你见我哥,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顾沉舟转头看向阮小柔。 就看见女人轻轻笑了。 “作为一见钟情的恋人,这种事情,正大光明些也没什么,以后隨时可以叫上我一起做任何事。“ 顾沉舟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 “好。“他低声道。 车內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空气不再凝滯。 望著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阮小柔唇角微微上扬。 而顾沉舟的侧脸在昏暗中依旧冷峻,可若仔细看,能发现他紧绷的下頜线放鬆了些许,眉眼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 回到了公寓,阮小柔也著实有些累了。 和顾沉舟简单说了几句,便准备洗个澡睡觉。 哗啦啦—— 水流声响起。 阮小柔裹紧浴巾,赤著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就在心情愉悦的,给头髮打上泡沫,准备衝掉时,阮小柔愣住了。 没水了?! “怎么回事……“她小声嘀咕著,伸手拧了拧洒,却依旧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散去,冷意爬上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 这是停水了? 阮小柔忽然觉得有些挫败,今天一天,这么多灾多难吗? “算了,去一楼看看吧,一楼应该有水吧?“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浴室门。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像是隨时会熄灭。 阮小柔裹紧了浴巾,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就在这时—— “砰!“ 她迎面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 “唔!“ 阮小柔踉蹌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 阮小柔猛地抬头,正对上顾沉舟幽深的眼眸。 男人的黑髮还滴著水,水珠顺著他的下頜滑落,没入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 他显然也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著湿润的热气,混合著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顾、顾沉舟?!“ 阮小柔瞬间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浴巾。 顾沉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沉默地移开视线。 “停水了?“ 他问道,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嗯……“阮小柔低著头,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我正想下去看看……“ 走廊的灯光忽闪了一下,映照出顾沉舟紧绷的下頜线。 “不用去了。“他说道,“我刚从一楼上来,整栋楼都停水了,我问了情况,早上就发了停水通知,只有两小时,但我们都在忙。“ “啊?这么倒霉,那怎么办……“ 阮小柔苦恼地皱眉,她现在满头的泡沫还没冲乾净呢。 顾沉舟沉默了一瞬,忽然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跟我来。“ 阮小柔愣了一下,犹豫著跟了上去。 顾沉舟的房间比她一如既往简洁,深灰色的床单,整齐的书桌,有些空荡。 “我浴室有备用的温水。“他指了指浴室顶端的头顶洒蓬头,“你可以用。“ 阮小柔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和我不是一个水路吗?这么还有水?“ 顾沉舟语气平静:“水箱有备用水,只是一直备著,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说完,顾沉舟便转身离开,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看样子是把主场让给她。 阮小柔站在原地,听著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浴室里还残留著顾沉舟的气息,混合著薄荷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阮小柔红著脸,快速冲洗著头髮上的泡沫。 但是没一会,她脸色又变了。 水,又没了。 “……” 阮小柔长嘆了口气,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倒霉。 同时,她有些懊恼自己头髮太长了。 如果短点,说不定能洗完。 “等等,就剩下那么一点,如果用矿泉水……” 就在犹豫时,阮小柔忽然想到,自己在厨房买的矿泉水。 不过那么一大桶,恐怕没有办法自己边抬著边洗头。 於是她只能重新顶著散落的湿发,回到客厅去。 “那个,顾沉舟,能帮帮忙吗?” 而此刻,客厅里的顾沉舟正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中的城市灯火。 听到脚步,抬起头,在注视到阮小柔的那一刻,微微蹙眉。 阮小柔站在客厅中央,湿漉漉的髮丝黏在泛红的颈侧,几缕碎发还掛著细小的泡沫。 浴巾边缘被水浸透,在锁骨下方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身躯也因沾了水汽而微微泛粉,像踩在雪地上的小猫般侷促。 顾沉舟喉结滚动,却攥紧了手掌,像是试图平復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视线快速掠过她发梢將坠未坠的水珠,沙哑开口。 “什么忙?” 第170章 转过去,背对我 阮小柔无意识地绞紧了浴巾边缘,水珠顺著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又滑入浴巾遮掩的阴影处。 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厨房那边...有桶装矿泉水,能不能...帮忙倒水,让我把头洗乾净。“ 顾沉舟的目光在她泛著水光的髮丝上停留片刻,隨后走向厨房。 “去浴室等我。” 阮小柔乖乖点头,去浴室等待。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阮小柔怔怔望著顾沉舟拎出两瓶1.5升的矿泉水,看著修长手指拧开瓶盖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忽然心里格外紧张。 等等,自己是不是先、穿上浴袍再说? “转过去,背对我。“ 但没等阮小柔开口,便听到顾沉舟的声音。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著克制,氤氳著水汽的玻璃门,映出他绷紧的下頜线。 阮小柔心跳漏了一拍,在浴室中,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气息在身后靠近,炙热而滚烫,带著雪松和檀香的清冽味道,混合著浴室里未散的水汽。 “低头。“他低声道,声音沉缓而克制。 她微微俯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浴巾边缘。 下一秒,冰凉的矿泉水顺著她的髮丝倾泻而下,水流滑过她的头皮,带走残余的泡沫。 顾沉舟的动作很轻,水流不急不缓,像是怕惊扰到她。 可阮小柔还是忍不住轻轻一颤。 “冷?“他问,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还好,能接受……“ 她小声回答,耳尖却悄悄泛红。 ——实在是,太紧张了 阮小柔胡乱抓著头髮,希望赶紧结束。 很快矿泉水瓶里的水渐渐见底。 但顾沉舟忽然停下动作,指腹轻轻拨开她后颈处一缕湿发,嗓音微哑:“这里还有泡沫。“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他的手指带著滚烫的热意,指节轻轻蹭过她的髮丝,替她拨开那些未被冲洗乾净的泡沫。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滚烫,让她心跳加速的厉害。 “再低一点。“他低声说。 阮小柔咬了咬唇,微微俯身,髮丝垂落,露出白皙的后颈。 顾沉舟单手重新拧开一瓶矿泉水,另一只手轻轻拢住她的发尾,水流顺著他的指缝滑落,冲走最后一点残留的泡沫。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皮肤,像是被火燎过一般,阮小柔的脊背微微绷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顾沉舟清洗的格外认真。 这种微妙额度感触,让阮小柔全身发麻,几乎站不稳。 纤白的手指不得不按住了浴室的玻璃门,印下了水痕。 “好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哑,手指却迟迟没有收回,仍停留在她的发间,像是在確认是否真的冲洗乾净。 阮小柔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滚烫,却又克制无比。 “谢谢……“她轻声道,嗓音有些发紧。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慢慢收回手,指节在灯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他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髮丝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微妙的静謐,只剩下水滴落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 阮小柔缓缓直起身,发梢的水珠滴落,顺著纤白的脖颈一路向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拨弄髮丝,却在不经意间对上顾沉舟的视线——他的目光幽深而沉静,像是夜色下暗涌的海。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 顾沉舟率先移开视线,將空了的矿泉水瓶放到一旁,嗓音低沉:“去擦乾,別著凉。“ 阮小柔轻轻点头,转身时发梢的水珠甩落,有几滴溅在他的手背上。 顾沉舟的手指微微一动,却没有擦拭,只是任由那水珠在皮肤上缓缓蒸发,像是在通过这一粒水珠,感受著什么。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微妙。 水滴流淌的浴室,孤男寡女,湿热的空气。 阮小柔赶紧快步走出浴室,心跳仍未平息。 臥室的灯光比浴室柔和许多,却照不亮她纷乱的思绪。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在门口停住——她忘记拿走毛巾了。 “该死。“她小声咒骂,犹豫著要不要回去拿。 就在这时,顾沉舟从浴室出来,手里拿著一条乾净的毛巾。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毛巾递了过去。 阮小柔接过毛巾,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分开。 她低著头,用毛巾裹住湿发,小声说了句“谢谢“。 顾沉舟看起来到时一如既往的沉默。 只是手背隆起的青筋,有些狰狞,一路向上蜿蜒著。 “嗯。” 顾沉舟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阮小柔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终於鬆了口气。 她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緋红,眼睛亮得惊人,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阮小柔忍不住捂住了脸。 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该死,別想东想西……” 阮小柔关上门,她看著镜中的自己,思绪却飘回了刚才顾沉舟帮她冲水的场景。 他的手指那么温柔,却那么克制与炽热... 【转过去,背对我】 男人的声音,似乎仍然縈绕在耳边。 第171章 是他 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阮小柔下意识紧张起来,立刻关掉吹风机,出声询问。 “怎么了?“ “我煮了薑茶。“顾沉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放在厨房了。“ 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收拾了一下头髮,打开了门。 顾沉舟已经离开,只能听见臥室门关上的声音。 而厨房的吧檯上,果然放著一杯冒著热气的薑茶。 阮小柔端起杯子,薑茶的香气钻入鼻腔,她抿唇饮啜了几口, 刚才用矿泉水洗头的的寒意被驱散殆尽。 这一晚,又是入梦很快。 …… “呃。” 阮小柔在晨光中蹙眉醒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莫名的冷意,让她下意识蜷缩身体,却发现身上空空如也,羽绒被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只剩一角堪堪掛在床沿。 於是阮小柔伸手抓住了被子,向上拽去,可一瞬间,却有些头晕,似乎是著凉了。顿时她感觉无奈,自己这么大了,居然还能把被子弄掉地上,还把自己弄感冒了。 窗外又下起了雨。 玻璃上凝结著冰晶般的雾凇,寒意顺著裸露的脚踝攀上脊背。 “阿嚏——“ 阮小柔揉著发红的鼻尖坐起身,指尖触到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 真感冒了。 於是她赶紧给自己冲了一杯感冒冲剂。 落地窗外雨丝斜织,將城市笼进灰濛濛的纱帐。 阮小柔正对著杯沿氤氳的热气发呆,突然被炸响的铃声惊得手腕一抖。 叮铃铃—— 听见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有些头晕的阮小柔没有仔细看,直接接听。 “餵?你好。“ 一瞬间,听筒里传来细弱的抽泣声,让阮小柔心间一颤。 电话那头哭泣的人,居然是傅天天。 “妈妈...“ 这个七岁的男孩呼喊著他。 阮小柔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见傅天天对著电话手錶说话的样子。 ——这孩子总要把听筒捧得离耳朵太近,呼吸声会混著电流声沙沙作响。 “天天?“阮小柔冷淡的声音裂开细缝,食指紧紧抵住突跳的太阳穴,“你怎么...“ “我想妈妈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天天的童声裹著浓重的鼻音,带著委屈。 “爸爸不在家,沈阿姨也很忙,奶奶也出去了,她和牌友约好了,家里只有我和保姆阿姨,奶奶给我换了个保姆阿姨,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好想你啊。” 剎那间,阮小柔心在颤抖。 傅天天这番话的话,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虽然没有血缘关係,虽然她说过与傅家再无瓜葛,但是毕竟是她养了7年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割捨? 阮小柔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天天,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傅天天吸了吸鼻子,声音突然拔高,“我就是想妈妈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孩子在用袖子抹眼泪。 阮小柔望著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喉间像堵著浸水的。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隱忍的抽泣突然变成嚎啕大哭,傅天天忽然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我会听话的,我真的咋也不捣乱了......妈妈,你不要丟下我~“ 记忆如潮水漫涌。 阮小柔的情绪有些崩溃,她受不了这样的哭声,幼年丧失父母的她,比谁都在乎亲情。 就算这有可能是陷阱,她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天天......“她声音发颤。 “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是运动会,別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看运动会......“傅天天哭得打起嗝,“我咳嗽不能跑步,只能参加其它人少的项目,可没有人知道,家长也没来,只有司机送过去,我真的好难过......“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忽然变得很遥远。 阮小柔看见雾气朦朧的镜面上,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眶。 不如,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再去见一见,傅天天? “如果你真的很想......“阮小柔抹了把脸,“妈妈下午陪你去运动会。“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闷响,像是孩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真的吗?我们九点开始!妈妈要穿的好看些哦,我一眼就能看见!“ 掛断电话后,阮小柔盯著感冒冲剂沉淀的褐色药渣有些发愣。 她怎么就心软了呢? 阮小柔嘆了口气,走出了房屋。 看见顾沉舟还没有起,最终还是撕下一张便签纸,潦草地写下“去见傅天天,放心”几个字贴在冰箱上。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雨后的空气里还带著潮湿的草木香。 由於车子被扣,於是阮小柔只能打车。 等计程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时,操场上已经热闹非凡。 彩旗飘扬,孩子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她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扫视著,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傅天天——他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抱著膝盖,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天天!”她忍不住喊出声。 傅天天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妈妈!” 男孩跳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她跑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 阮小柔被他撞得微微踉蹌,下意识地回抱住他,鼻尖縈绕著孩子身上淡淡的小狗味。 “妈妈,你真的来了!”傅天天仰著脸,眼睛湿漉漉的,“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阮小柔喉咙发紧,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髮。 “妈妈答应你了,怎么会不来?” “妈妈,我待会儿要扔铅球!”傅天天拉著她的手,兴奋地说,“老师说我力气可大了!所以就算生病刚好也没问题。” 阮小柔笑了笑,跟著他走向比赛场地。 她站在场边,看著傅天天笨拙地抓起铅球,小脸憋得通红,用力一推——铅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沙坑里。 “铜牌!”裁判宣布。 傅天天欢呼著跑回来,把奖牌塞进她手里。 “妈妈,送给你!送给最爱我的妈妈!但是我还有一个更好的礼物,要送给你。” 阮小柔眼眶发热,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其实她也没有必要那么绝情,不是吗? 孩子其实、 正想说什么,阮小柔余光却突然瞥见操场入口处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身形,狂狷不羈的面庞,如同鹤立鸡群般 是傅景琛。 第172章 这又算什么 一瞬间,阮小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傅景琛穿著休閒装,目光沉沉地望向这边,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 阮小柔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妈妈?”傅天天察觉到她的僵硬,顺著她的视线看去,顿时眼睛一亮。“爸爸!” 他拽著阮小柔的手,兴冲冲地朝傅景琛跑去。 阮小柔想挣脱,可傅天天攥得死紧,她又不忍心用力甩开他。 “妈妈,我送你的特別礼物就是爸爸!” 傅天天仰著脸,天真又期待地看著她。 “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快和爸爸和好吧!爸爸可想你了,你回来,对家里所有人都好!” 阮小柔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天天,”阮小柔打断他,蹲下身,直视著孩子的眼睛,“你是故意叫我来这里的吗?像你之前那次一样。” 傅天天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懂,只是固执地拉著她的手往傅景琛那边拽 “妈妈,你就原谅爸爸吧,好不好?求你了!你不是很爱爸爸吗!你快回来照顾我们吧!” 阮小柔闭了闭眼,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终於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偶遇,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偶遇”。 傅天天这个孩子,又一次,撒了个她必然会上当的慌。 而傅景琛眼神显然有些诧异。 他看了眼腕錶,金属錶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时候不早了,阮小柔,既然来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阮小柔立刻鬆开傅天天的手,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还有事。“ ——她和傅景琛,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景琛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挣脱不开。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阮小柔马上要挣脱。 没有想到,傅天天立刻抱住她的腰,仰著小脸哀求。 ““妈妈!“就吃一顿饭好不好?我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周围已经有几个家长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隱约传来。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她是在不想在这里引人注意,只得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好。“ 二十分钟后,三人坐在一家高档西餐厅的包厢內。 傅天天兴高采烈地切著牛排,时不时把叉子上的肉递到阮小柔嘴边,討好似的递过去:“妈妈尝尝!妈妈,爸爸这几天真的可想你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也是想让妈妈能快点和爸爸和好。“ 阮小柔面无表情,推开了傅天天的叉子。 自始至终,她能感觉到对面傅景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像无形的蛛网將她缠绕。 “傅景琛,又是你让天天把我叫来的?“她终於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傅景琛皱眉:“不是。“ “呵,“阮小柔冷笑,“有什么不是?利用孩子,傅景琛,你真是越发可耻了。“ 傅景琛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放下餐巾,对傅天天说:“天天,你先去车上等爸爸。“ “可是——“ “听话。“ 傅天天不情不愿地跟著服务员离开后,傅景琛直接倾身向前,一把扣住阮小柔放在桌上的手:“阮小柔,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不然呢?“她用力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骗我来见你,这就是你的手段?“ “我说了不是我安排的!“傅景琛压低声音,眼底翻涌著怒意,“是天天自己给你打的电话。他发著烧还非要来参加运动会,就因为你说过会来看他比赛!“ 阮小柔怔了一瞬,隨即別过脸:“那又怎样?我们已经毫无关係了,我今天来见傅天天,也不过是出於人道主义,他又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是吗?“傅景琛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以为给我留一张纸条,就能把我们断乾净?你养了七年的孩子天天哭著要妈妈,你就这么狠心?“ “我狠心?“阮小柔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傅景琛,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没事找事的——“ 抬高了音量的同时,阮小柔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又坐回了位子,单手扶额。 手中略微滚烫的感觉,让她皱眉。 感冒加重,好像发烧了。 但这时候,傅景琛突然从西装內袋抽出一沓照片,甩在餐桌上。 “既然来了,我们就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 照片散落开来,全是夏临风的照片,其中几张能清晰看到他手里攥著阮小柔的照片。 “你什么意思?“ 阮小柔感觉莫名其妙。 但翻到最后一张时候,愣住了。 照片中的夏临风,闭上了眼睛,虔诚无比的,亲吻著照片中的自己。 “这……” 跑海很危险,阮小柔是知道的。 所以带张家里人的照片,她其实不觉得有什么。 但这张照片,確实有些微妙。 阮小柔將照片重重拍在桌上,眼神冰冷:“傅景琛,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ai合成的吧?“ 傅景琛盯著她,眼底一片阴鷙:“阮小柔,关於夏临风,你觉得自己对这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哥哥,了解多少?“ “你到底想胡说八道什么?“ 阮小柔嗤笑一声,语气讥讽。 傅景琛过来和她说夏临风的事情,真是荒谬至极。 但是,傅景琛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张。 “上次的照片你也看到了,阮小柔,夏临风把你的照片夹在船员证里,偽造得跟结婚证一样。“ 男人冷笑一声。 “你知道当年他在船上是怎么跟別人介绍你的吗?他说你是他女朋友。“ 阮小柔一愣,隨即皱眉:“船员生活枯燥,他可能只是为了避免別人催婚罢了。“ “是吗?“傅景琛目光锐利,指尖重重敲在那张夏临风亲吻照片的画面上,“那这张照片又算什么?“ 第173章 你真以为你哥哥良善? 阮小柔指尖微颤,但很快稳住情绪。 “傅景琛,我再说一遍,我对你的挑拨离间没兴趣。“ “挑拨离间?“傅景琛低笑一声,声音却冷得渗人,“阮小柔,我告诉你,这些照片没有一张是偽造的。夏临风对你从来就不是兄妹之情,他看你的眼神,从来不是一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够了!“阮小柔猛地站起身,语气有些气愤,“傅景琛,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在这里编排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傅景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性地逼近她:“你真的以为跑海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声音低沉,带著警告。 “夏临风远比你想像的要危险,阮小柔,你现在隨时可能被顾沉舟拋弃,你最好想清楚跟谁才是最好的选择。“ 阮小柔冷笑一声,拎起包转身就走:“我没兴趣听你废话,再危险,还能有你危险?“ 但是莫名的,阮小柔心臟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张照片里夏临风虔诚亲吻她照片的模样,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心里。 什么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 傅景琛一把扣住阮小柔的手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阮小柔,你真以为夏临风当年坐牢是被诬陷的?“ 阮小柔猛地甩开他:“你又想编什么故事?“ “你父母欠债那会儿,夏临风跑海还债。“ 傅景琛从手机调出一份泛黄的案件记录。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但不到三年,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全都消失在了海上。“ 他划到下一页,血腥的现场照片赫然入目。 “而当年被他杀的那几个人——“ “够了!“阮小柔手指发抖,“这些陈年旧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傅景琛突然笑了,眼底却结著霜。 “不能说明什么,但当年,那些死者家属都收到过夏临风寄的海鲜,警方一直怀疑,他是连环杀人犯,你知道吗?“ 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他抬起头,看见傅景琛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那位好哥哥,到底有多少事瞒著你?他在你面前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餐厅迴荡。 阮小柔掌心发麻。 那一刻,傅景琛怔住了。 傅景琛一把攥住阮小柔的手腕,眼底翻涌著暴怒:“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阮小柔眼眶发红,“傅景琛,你现在是在把出轨的脏水泼到我身上?“ “我出轨?“傅景琛突然冷笑出声,一把扯松领带,“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们分房睡的那晚,沈珂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他猛地將人拽到跟前。 “就是因为你整天夏临风长夏临风短!为了他的事跟我吵得天翻地覆!“ 阮小柔被他吼得耳膜生疼。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傅景琛声音陡然拔高,“记得7年前那个雨夜吗?你因为夏临风出海受伤,跟我大吵一架跑回家。“ 他眼底泛起血丝。 “第二天夏临风来找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餐厅吊灯在阮小柔视线里摇晃,她看见傅景琛薄唇一张一合: “他说——“傅景琛模仿著夏临风玩世不恭的声线,“'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真无聊,妹夫和嫂子,本来就不该存在。“ 那一刻,阮小柔瞳孔骤然收缩。 【妹夫和嫂子,本来就不该存在】 夏临风也跟她说过。 看出阮小柔的诧异,傅景琛突然掐住她下巴,声音像是淬了毒。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哥哥说的话,有多噁心。” “他说,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是生来就要在一起的。而我,只能算个插足者,高中时候忽然跑来的,算不上竹马,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小柔如遭雷击。 脑子越发混沌。 青梅竹马…… 她和夏临风,没有血缘关係,甚至连收养关係都没有。 如同按照世俗来说,他们的关係是、 ——青梅竹马 “阮小柔,现在明白了?“傅景琛鬆开她,讥讽地扯了扯嘴角,“都是因为你那好哥哥,我们才会一错再错!当初要不是因为他、“ “闭嘴!“阮小柔抓起水杯泼在他脸上,“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当年你早就和沈珂暗结珠胎了!后来还找柳如烟做她的替身!我打心底后悔,和你相爱过!“ “当年我就该听夏临风的,早早和你分手!“ 傅景琛抹了把脸上的水,那张阴鷙无比的面庞,突然扭曲一般笑出声。 “听听,阮小柔!你到现在你还向著他。“ 男人拾起地上沾水的照片,轻轻贴在阮小柔颤抖的唇上。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谁寄给我的?“ 但阮小柔只听见傅景琛恶魔般的低语: “当初,是你最信任的哥哥亲手放进我邮箱的。“ 傅景琛抚过女人惨白的脸,狰狞的像是似哭似笑。 “我就这么默默忍受了你哥哥那个疯子那么多年,就因为我想他妈和你在一起,从他发现我和你的那一天,他就在逼我放手,阮小柔。“ 阮小柔望著傅景琛扭曲的表情,忽然发现他眼底翻涌著从未见过的痛苦。 七年了,这个男人竟把这些事藏在心底这么久。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大脑一片混乱。 夏临风对她...... 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细节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夏临风总在她和傅景琛吵架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傅景琛每次见到夏临风时反常的暴躁...... “那又如何?“阮小柔终於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坚定,“现在没人逼你放手了——是你亲手把我逼到放手的。“ 她扯出一个惨澹的笑。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傅家,从来只想要个听话的保姆。“ 傅景琛瞳孔骤缩:“你......“ “既要我伺候你妈吃药,又要我陪天天写作业。“阮小柔慢慢后退,“就连柳如烟生病,都要我在医院照顾的。“ 阮小柔突然笑出声。 “傅景琛,你捫心自问,你们家谁把我当过人看?“ 第174章 我不是你的妈妈 就在阮小柔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噠!噠!噠! 那声音像冰锥般刺破餐厅凝滯的空气,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阮小柔心跳的间隙里。 是沈珂。 从大学时,就爱穿恨天高的她,脚步声总是那么清脆。 “哎呦!这是怎么了?“ 沈珂颯爽的嗓音裹著香水味传来。 “小柔啊,你和傅景琛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么又吵起来了?“ 阮小柔猛地抬头。 沈珂正牵著傅天天走来,红髮像团燃烧的火焰,衬得她红唇愈发妖艷。 而傅天天则眼神有些躲闪地偷瞄阮小柔。 “真巧啊沈珂。“ 阮小柔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今天人一个接一个都到齐了,是打算演什么戏?“ 听到这话,沈珂撩起捲髮別到耳后,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过冷光。 “小柔啊,“女人嘆息著摇头,红指甲轻轻搭在傅天天的肩膀,“你们小女人啊,总是这么小肚鸡肠。虽然商会上闹得不愉快...,但我可一直拿你当朋友呢。“ “朋友?“ 听到这话,阮小柔忽然笑出声,这笑声让傅天天瑟缩著往沈珂身后躲。 看著孩子这个动作,阮小柔的心臟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 但她还是顿了顿,重新出声。 “沈珂,我可不记得哪个朋友会覬覦別人丈夫,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羞耻心?“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朋友了,別在这里装模作样。” 沈珂的表情瞬间凝固。 傅景琛突然大步上前,西装布料擦过阮小柔手臂时带起一阵战慄。 “够了!“ 说完,他低吼著要去抓阮小柔手腕,却被阮小柔侧身避开。 “妈妈別生气!“ 剑拔弩张之际,傅天天突然衝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阮小柔面前,小脸涨得通红。 “妈妈,沈珂阿姨没有恶意,真的是巧合!我出门看见沈阿姨在买冰淇淋...所以叫了她一声。“ 那一刻,阮小柔真的心很累。 她长嘆了口气,实在是不想理会这些纷爭,转身要走。 可沈珂突然横插进来,像条艷丽的毒蛇,精准挡住阮小柔的去路。 “小柔,孩子都解释了,你非要这么刻薄?话都不说就要走?“ “让开。“阮小柔皱紧了眉头。 沈珂反而更贴近一步,香水混著唇膏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不想再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沈珂一把拽住手腕。 “阮小柔,你就是这样当妈妈的?“ 沈珂的声音陡然拔高,红唇一张一合间满是讥讽。 “在商会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公开翻旧帐,把陈年烂穀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对傅天天的影响多大啊?” “现在也是,对天天这孩子这么冷漠无情!我当年真是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恶毒的人。“ 阮小柔不可置信的望著沈珂。 她,在说什么? 一切的源头就是她,她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 “沈珂!” 阮小柔真的有些生气了,朝著沈珂靠近了一步。 下一秒,傅天天立刻抱住她的腿,仰著小脸哀求:“妈妈...沈阿姨说得对,你別生气了...沈阿姨也是担心我!你老不回家,大家都会觉得妈妈不是好妈妈的!“ 阮小柔低头看著孩子的眼睛,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孩子,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私自利。 像极了某个男人。 於是阮小柔轻轻掰开傅天天的手指:“天天,放开。“ “我不放!“傅天天反而抱得更紧,小脸贴在她腿上蹭,“妈妈你別走,你快点回家吧,爸爸不是都原谅你了吗...“ 沈珂得意地勾起红唇,伸手揉了揉傅天天的头髮。 “天天真乖。有些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阮小柔,“连自己养大的孩子都不要了。“ “沈珂!“阮小柔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挑拨?“沈珂夸张地捂住胸口,“是谁拋下孩子不管的?是谁在商会当著所有人的面...“ “够了!“阮小柔厉声打断,声音都在发抖。 她看著傅天天紧紧抓著沈珂衣角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如刀绞。 “妈妈...“ 傅天天喊她,却始终站在沈珂身边。 阮小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冷:“傅天天,我不是你妈妈。“她一字一顿地说,“以后別再叫我妈妈了。“ 傅天天的小脸瞬间惨白:“妈妈...?“ “你的妈妈,“阮小柔指向沈珂,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她。“ 餐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傅景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沈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红唇微微颤抖著:“小柔...你...你在说什么...“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烁著慌乱的光芒。 傅天天的小脸也皱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你什么意思啊?“ 男孩用力拽著阮小柔的衣角。 “你不是我妈妈那谁是?“ 阮小柔没有说话,却听到身后一身暴喝。 “阮小柔!“ 傅景琛声音震得整个餐厅都在颤抖。 “你怎么敢!这件事我们瞒了天天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说,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阮小柔冷冷打断,眼底的寒意让傅景琛一时语塞。 她缓缓蹲下身,平视著傅天天的眼睛:“天天,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傅天天的小脸瞬间惨白,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撞进了沈珂怀里:“不...不可能...“ 沈珂手足无措地抱住孩子,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慌乱地看向傅景琛,眼中满是质问——不是说好永远不告诉天天的吗? “七年前那个雨夜,“阮小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你爸爸抱著刚出生的你来求我照顾。你的亲生母亲...“ 她的目光扫过沈珂惨白的脸。 “拋弃了你。“ 傅景琛猛地衝上前抓住阮小柔的手腕:“闭嘴!“ 阮小柔甩开他的手,继续对著呆滯的傅天天说:“我可怜你,做你妈妈,一直照顾著你,但现在...“ 她看著孩子紧紧抓著沈珂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看来你们傅家,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是的...妈妈...“傅天天摇著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骗人...“ 沈珂突然蹲下身紧紧抱住傅天天:“天天別听她胡说!“ 她抬头怒视阮小柔,“你疯了吗?当著孩子的面说这些!“ “我疯了?“阮小柔轻笑一声,“沈珂,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从大学开始,你就处心积虑要取代我的位置。“ 她看向傅景琛,眼神冰冷。 “现在如你所愿,傅太太这个位置,我也从不稀罕。“ 傅景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阮小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阮小柔最后看了一眼呆住的傅天天,敛下眼眸,“从今以后,我和傅天天这个孩子,再无瓜葛。“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傅天天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別走!“ 还有沈珂惊慌失措的安慰声,以及傅景琛暴怒的咒骂。 但阮小柔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第175章 早该如此 走出餐厅的那一刻,阮小柔敛下眼眸。 冰凉的雨水顺著她的髮丝滑落,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站在雨中,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傅景琛追了出来。 “阮小柔!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阮小柔缓缓转身,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傅景琛眼中的怒火。 她轻轻甩开他的手:“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凭什么这样对天天?“傅景琛低吼著,“你知道他有多依赖你吗?“ “依赖我?“阮小柔突然笑了,笑声里带著说不出的淒凉,“那他为什么总是站在別人那边?为什么每次我和沈珂,你,还有你妈妈起衝突,他都会帮著你们说话?“ 傅景琛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强硬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两天搞什么离家出走,不肯多陪陪他!沈珂至少会...“ “会什么?“阮小柔打断他,“会教他撒谎?会在他面前詆毁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傅景琛,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和你妈,都跟天天说了些什么吗?沈珂也应该说了不少这样的话吧。“ “我无能,我无用!我不配做个好母亲!” 餐厅里突然传来傅天天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这声音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阮小柔的心臟。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回去,却被傅景琛拦住。 “既然已经说破了,“他冷冷地说,“那就彻底说清楚。天天的亲生母亲...確实是沈珂。“ 儘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句话,阮小柔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七年前那个晚上,“傅景琛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沈珂生下天天后就消失了。我没办法,只能找你...“ “所以你就骗我?“阮小柔猛地抬头,“让我以为这是个孤儿?让我白白付出七年的感情?“ “我没有骗你!“傅景琛辩解道,“天天的確是被拋弃的!沈珂直到三年前才突然出现...和我联繫上的。“ “然后你们就旧情復燃了是吗?“阮小柔冷笑,“一边享受著我对天天的照顾,一边和沈珂暗通款曲?在找著柳如烟这个替身,日子过的真是舒服死了。“ 说罢,阮小柔转头离开。 “阮小柔!!!” 可傅景琛却又再次大步追了过来,脸色阴鷙的可怕,活像是要生吞活剥了阮小柔一样。 瞧著那张翻滚著戾气,恣睢至极的面庞,阮小柔顿感不妙。 ——这是傅景琛发疯的前兆! 阮小柔赶紧加快脚步。 可是下一秒,傅景琛抄起长手,一把扣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暗潮,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阮小柔,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这段时间,对我我扇耳光,豁热茶!现在还干出拋夫弃子这样的事!“ 餐厅外部的水晶吊灯在他阴鷙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將他扭曲的表情切割成可怖的碎片。 顿时,阮小柔越发感觉不妙,立刻用力挣扎,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鬆手!鬆手啊!你想干什么!?“ 傅景琛却猛地將她拽到跟前,近到鼻尖几乎相触。 “阮小柔,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倒登鼻子上脸的厉害!“ 男人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泛白的唇瓣。 “你真以为顾沉舟能看上你?又能看上你多久!一个二手货,你觉得他能对你有几分真心?!“ 傅景琛的吐息灼热得像是淬了毒,阮小柔被逼得用力將她推开,踉蹌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傅景琛顺势將她困在双臂之间,西装袖口擦过她脸颊时带起一阵战慄。 “道歉。“他声音陡然压低,带著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今天这事你不给孩子道歉,绝对过不去。“ 阮小柔仰头看他,忽然笑出声。 “傅景琛,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笑。“ “七年了,你成了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不早早跟你分手,而是带著一个和你一样自私自利的孩子,浪费青春!“ 傅景琛瞳孔骤缩,暴怒之下,额头上太阳穴跳的厉害。 “不知好歹!” 话音未落,他扬起的手掌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阮小柔下意识闭眼,耳边却突然炸开一声痛呼。 “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阮小柔睁开眼,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死死钳制著傅景琛的手腕。 那只手背青筋暴起,惊人的力量,將傅景琛的手腕捏得发白。 “顾...沉舟?“ 阮小柔怔怔转头,撞进一双暗沉无比的黑眸之中。 顾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黑色风衣还带著室外的寒气,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正往下滴著水珠。 傅景琛疼得面容扭曲,却挣脱不开那只铁钳般的手:“顾沉舟!你——“ “滚。“ 顾沉舟声音不疾不徐,手上力道却加重三分。 而这滚字,咬得极重,像一记重锤砸在寂静的餐厅里。 傅景琛脸色瞬间铁青:“我滚什么?这是我和阮小柔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和阮小柔的关係!?“ “前男友罢了。“ 顾沉舟面无表情。 那一刻,傅景琛额头暴起青筋,却被顾沉舟周身凌厉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 前男友? 这顾沉舟,难道是真的和阮小柔在一起了?!可这怎么可能! 瞧著顾沉舟將阮小柔整个人揽到身后,动作极大却又极轻,占有欲十足的样子,傅景琛目眥欲裂。 他死死盯著阮小柔,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们玩真的!?阮小柔,你是不是早就被著我,和他偷腥,你这个——“ 第176章 心力交瘁 “傅景琛。“ 顾沉舟突然逼近一步,打断了傅景琛的话。 挺立的身姿投下的阴影,让人简直无法呼吸。 “需要我提醒你,星耀视频的海外市场算法,是你动的手脚?“ “可惜,我已经解决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傅景琛头上。 他脸色骤变,没有想到顾沉舟居然这么快解决了问题。 本来他至少以为,顾沉舟至少得一星期才能解决掉算法问题! 可没有想到这才仅仅两天。 “你……你……” 顾沉舟没有再理会傅景琛,只是转身將阮小柔被捏红的手腕轻轻托起。 “疼吗?“ 他问得极轻,眼底却翻涌著暗流。 “还好。” 阮小柔摇头,突然发现顾沉舟风衣內侧沾著雨水——从公寓到这里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他是怎么这么快来这的? 这个疑惑几乎转瞬即逝。 因为她看见了傅景琛那张狰狞的脸。 “顾总啊顾总,你的確有本事,处理事情的手段那么快,就连品味也那么有本事。“ 傅景琛目眥欲裂,瞪著看起来浓情蜜意的两人。 “就连我扔掉的破鞋都那么珍惜——“ 啪!!! 话音未落,顾沉舟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极为厚重的巴掌声在餐厅迴荡,傅景琛偏著头,嘴角渗出血丝。 ??? 这一巴掌,把傅景琛打蒙了,耳朵嗡嗡作响。 但顾沉舟连眼神都没有给予他,居高临下的收回了手。 玻璃门映出他冰冷的眼眸。 “傅景琛,贵司的侵权行为,律师函已经寄出去了,现在可不是你能閒聊的时候。” 傅景琛愣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著顾沉舟和阮小柔离去的背影,手指攥得咯咯作响,隨后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司电话。 “什么?律师函已经送到了?!”他的声音骤然拔高,额角青筋暴起,“立刻召集法务部开会!”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应声,而傅景琛的脸色越来越黑,眼底翻涌著不甘和愤怒。 他猛地將手机砸向地面,屏幕瞬间碎裂。 “阮小柔、姓顾的……”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他们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两人消失在餐厅门口。 ………… 顾沉舟带著阮小柔离开餐厅,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瀰漫著雨后清新的气息。 “回家。”顾沉舟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回家? 阮小柔微微一怔,心臟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让她莫名有些触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对她说“回家”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跟著他上了车。 车內很安静,只有雨滴偶尔从车顶滑落的轻响。 阮小柔侧头看向顾沉舟,他的侧脸在街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下頜线条紧绷,似乎还带著未散的冷意。 “真是好巧。”她忍不住开口,声音轻软,“你怎么会来这儿?” 顾沉舟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目光依旧注视著前方,语气淡淡:“不是巧合。” “嗯?” “我来找你。”他侧眸瞥了她一眼,眸色深沉,“想在回家前,和你去一个地方。” 阮小柔怔了怔,隨即笑了:“去哪儿?”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车子一路行驶,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陌生,阮小柔看著窗外,心里隱约升起一丝期待。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她抬头看向窗外,瞳孔微微放大—— “水族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海洋馆,玻璃穹顶在夜色中泛著幽蓝的光,宛如深海中的梦境。 顾沉舟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下车。” 阮小柔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现在?今天水族馆不是闭门休业吗?周六才开放。” ——她记得更清楚,这家水族馆很难得,会在寻常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休整一天 但顾沉舟没有解释,只是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拉开车门,伸手递向她:“跟我来。” 他的掌心宽大而温暖,阮小柔迟疑了一秒,还是將手放了上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受到他手指微微收紧,將她牢牢握住。 像是怕她跑掉一样。 水族馆的入口处空无一人,但大门却敞开著。 顾沉舟牵著她走进去,昏暗的通道里只有蓝色的水光映照在墙壁上,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你这是,包场了?”阮小柔忍不住问。 顾沉舟敛下眼眸,没有否认。 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玻璃隧道环绕著他们,深蓝色的海水在头顶流动,鱼群游弋而过,斑斕的光影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置身於海底世界。 阮小柔仰头看著,眼底映著粼粼波光,一时忘记了呼吸。 “真好看。” 蔚蓝而广阔的世界,环绕在阮小柔周身。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著玻璃墙壁。 那一刻,她看到了倒影上,顾沉舟的身影。 顾沉舟正静静注视著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他的动作很轻,轻到阮小柔根本无法注意。 第177章 始终注视著你 哗啦—— 蔚蓝的水面再次涌过斑斕的鱼群。 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小柔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女生之间最嚮往的三大“约会告白圣地”。 摩天轮,水族馆,电影院。 大概是得益於国外各种电影,动画的原因,阮小柔曾经也很嚮往过这些事情。 甚至很搞笑的,曾在自己日记本写下这种愿望。 诸如以后的爱人,一定要在水族馆告白之类的。 但水族馆总是人很多,嘈杂,抱著孩子的家长们带著牙牙学语的幼儿们拍击著玻璃。 於是这些年少时候的幻想,阮小柔早就拋之脑后了。 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她就明白,水族馆其实是恋爱圣地了。 阮小柔抬起头,望著蔚蓝的玻璃。 倒影中,男人沉默的收回了手指。 水族馆的蓝色光影在顾沉舟的轮廓上流动,他的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睫毛间漏著细碎的微光。 他看著她,而她,也隔著蔚蓝的水面,静静注视著他。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顾沉舟。“ 阮小柔仰头看著头顶游过的鱼群,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很喜欢。“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亮的眼睛上,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还有白鯨表演,要去看吗?“ “白鯨表演?!“阮小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星星,“不是周六才会有吗,今天也有白鯨?“ 她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顾沉舟的袖口,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鬆开手。 ——毕竟只是合约情侣,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在作出亲昵的举动,有些僭越。 但顾沉舟已经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著她往表演馆的方向走去。 拉著顾沉舟的手,阮小柔的目光从水族馆的屏幕掠过。 ——还记得小时候,不知道是小学还是初中,学校组织春游曾看过一次白鯨表演。 那是阮小柔最幸福的时刻,装著爸爸妈妈准备的零食,跟著同学们前往水族馆。 那时候她便觉得它们好神奇,像海里的精灵一样。 而那天表演结束后,饲养员还破例让她摸了摸白鯨的头。 滑溜溜的,像果冻一样,格外柔软。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从此便记住了那一天。 欢声笑语的水族馆,温柔的老师,调皮的哥哥,父母的笑脸,还有…… 阮小柔皱了皱眉,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隱约间,她好像记得那时候有一双眼睛。 在水族馆的时候,一直默默盯著她。 那个孤僻的男孩就跟在她身后,低声询问她。 【你喜欢,白鯨吗?】 “你喜欢白鯨吗?” 阮小柔猛地回神,从回忆中抽离,看向了顾沉舟。 顾沉舟拉著她的手,低声询问道。 “喜欢,挺喜欢的。” 阮小柔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白鯨是种非常可爱的动物,从小时候见过一面,我就很喜欢……” 顾沉舟敛下眼眸,没有说话。 穿过幽蓝的走廊,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表演馆。 巨大的水池在黑暗中泛著微光,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怎么没有人?“阮小柔疑惑地环顾四周。 顾沉舟带著她在最前排坐下:“今天闭馆。“ “那表演...“ 她的话还没说完,水面上突然泛起涟漪。 一道优雅的白色身影从水下缓缓升起,在聚光灯下划出完美的弧线。 “是白鯨!“阮小柔惊喜地站起身。 那只白鯨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好奇地游到池边,將圆圆的脑袋探出水面。 它的眼睛黑亮亮的,嘴角天然上扬,像是在微笑。 “它...它过来了!“ 阮小柔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这么粘人的吗? 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摸摸看。“ 阮小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白鯨光滑的皮肤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 白鯨发出愉悦的叫声,主动蹭了蹭她的手心。 “它好乖... “阮小柔有些惊讶,这么亲人的白鯨也太奇怪了。 她又不是饲养员。 却像是这只白鯨,一直被她饲养一样。 阮小柔站起了身,白鯨突然潜入水中,又猛地跃出水面,溅起的水在灯光下如同碎钻般闪耀。 它开始在水池中游动,时而翻滚,时而喷水,仿佛在为他们进行一场专属表演。 “它是不是在逗我们开心?“ 阮小柔笑著转头,却撞进顾沉舟深邃的目光中。 他看著她,眼神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沉舟...“她轻声唤道。 白鯨突然发出一串清脆的鸣叫,像是在为这一刻配乐。 水波荡漾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流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喜欢吗?“顾沉舟低声问道。 阮小柔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著。 他的掌心炙热而滚烫,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春游日,她也是这样紧紧握著同学的手,兴奋地看著白鯨表演。 只是这一次,陪在她身边的是顾沉舟。 白鯨又一次游到他们面前,调皮地喷出一股水柱。 水珠落在阮小柔的脸上,凉丝丝的,却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它好像很喜欢你。“顾沉舟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指尖在她脸颊停留了一秒。 阮小柔望著眼前微笑的白鯨,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安排的?“ 顾沉舟没有回答,依旧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嘴角的弧度说明了一切。 在这个没有观眾的表演馆里,白鯨只为她一个人起舞。 阮小柔笑的灿烂。 蔚蓝的世界里,她笑著看著白鯨。 而他,自始至终注视著她。 第178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一天,阮小柔格外快乐。 快乐的简直要彻底忘了傅家的破事,好像重新回到了孩提时期。 回到家后,阮小柔还沉浸在那种奇妙氛围里。 她倒在床上,指尖似乎还残留著白鯨冰凉的触感,耳边迴荡著水波荡漾的声音。 不由得望著手指发愣。 “真好呀。” 阮小柔淡淡笑道。 她翻了个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却在下一秒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喉咙发乾,太阳穴突突地跳著,她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 “感冒加重了?” 阮小柔嘀咕著,强撑著爬起来,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就著温水吞了下去。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不能耽误工作。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隨手关掉床头灯,蜷缩进被窝里。 第二天清晨,阮小柔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了一层雾,脑袋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 她试著坐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回床上。 “嘶……” 阮小柔揉了揉太阳穴,强撑著洗漱、换衣服,心里默默祈祷只是昨晚没睡好。 下楼时,顾沉舟的车已经停在公寓门口。 早餐也已经准备好。 阮小柔这才发现,自己起来的时候,手机闹钟已经叫过五遍了。 “早。”顾沉舟淡淡地开口,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抱歉,起晚了。” 阮小柔接过了顾沉舟递来的早餐,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安全带时手指都有些发软。 顾沉舟没再说话,但车子启动后,他的视线却时不时地瞥向她。 终於,在一个红灯前,他忽然伸手,掌心覆上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阮小柔一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没事,我吃过药了,今天还有会议,我不想缺勤。” 顾沉舟的眉头微蹙,但绿灯亮起,他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 ——作为总监,在这个位置人人覬覦 阮小柔也不想缺勤。 到了公司,阮小柔强撑著投入工作。 可越是临近中午,她的头就越疼,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连呼吸都带著灼热感。她灌了几杯温水,却毫无缓解。 下午三点,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简讯弹了出来—— 【交管通知】 【您的车辆因逾期未处理违章,已被依法扣押……】 阮小柔盯著屏幕,懊恼地闭了闭眼。 昨天就该去赎车的,结果被傅景琛一搅和,完全忘了这事。 现在好了,车没了,还得抽空去交罚款。 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埋头工作,可眼前的文件渐渐模糊成一片。 “唉……” 阮小柔长嘆了一口气。 临近下班,阮小柔的视线已经开始发飘。 她勉强处理完最后一份报表,看了眼时间——顾沉舟今天有会议,应该还在加班。 她不想麻烦他,於是便收拾好东西,独自离开了公司。 站在路边等计程车时,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车后,她靠在座椅上,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到了。”司机的声音將她惊醒。 阮小柔付了钱,跌跌撞撞地走进公寓楼。 走上楼梯的瞬间,她甚至有种失重的错觉,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终於进了家门,她连鞋都没换,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烧厉害了。 就在她昏昏沉沉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摸索著接起,声音沙哑:“餵……” “阮小柔?”电话那头,夏临风的声音带著一丝诧异,“你生病了?” 几乎是她开口的一瞬间,夏临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阮小柔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突然一黑—— 手机滑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呃……” 阮小柔有些累,伸手抓住手机,想说些什么。 但是夏临风的电话已经掛断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小柔昏昏沉沉的想著,但是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阮小柔是被一阵清甜的粥香唤醒的。 额头上传来舒適的凉意,似乎贴著退烧贴,有人正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手臂。 指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她。 “顾沉舟......?“ 阮小柔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人的动作突然一顿。 阮小柔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夏临风?“ 她怔住了。 夏临风抿著唇没说话,只是放下毛巾,转身从床头柜上端来一碗冒著热气的香菇鸡肉粥。 隨后他动作利落地將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 “吃一点。“他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阮小柔下意识往后躲:“我自己来......“ “別动。“夏临风皱眉,语气不容拒绝,“你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说得对。 阮小柔试著抬手,却发现头昏脑涨,手臂软得像是,连最简单的抓握动作都做不到。 但是,这么大了,还让人喂,怪尷尬的。 更何况…… 阮小柔抬起了烧红的脸庞。 发现夏临风正微微蹙眉注视著自己,那双好看的桃眼满是心疼与焦躁。 一时间,阮小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个哥哥。 上午傅景琛的话,还如雷贯耳。 於是望著夏临风,她將碗推开。 “不要。” “有什么不要的?你小时候不吃饭,不都是我追著你,把勺子塞进嘴里?” 夏临风摆出了哥哥的架势,再次握住了家长的权杖。 此话已出,阮小柔真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粥勺又凑近了些,她只好乖乖张嘴。 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带著淡淡的甜味,她这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你怎么会来......“ 她小声问。 夏临风又舀了一勺粥。 “给你打电话,听到你不对劲。“他顿了顿,“所以我直接过来了。“ 阮小柔这才想起昏迷前那通电话,不由得怔怔地看著他。 灯光下,夏临风的侧脸线条格外清晰,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餵粥的动作很专注,每一勺都仔细吹凉,像是照顾小孩一样耐心。 “谢谢......“她轻声说。 夏临风没应声,只是又餵了她一口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吃到一半,阮小柔突然想起什么:“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 “这么晚了?“她猛地想要起身,“顾沉舟他还没回来......“ “他知道你的情况。“夏临风按住她的肩膀,“我给他发了消息。“ 阮小柔鬆了口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夏临风什么时候有顾沉舟的联繫方式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夏临风淡淡道:“以前医院存的。“ 最后一勺粥餵完,他起身去厨房洗碗。 阮小柔靠在枕头上,听著水流声,突然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 活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夏临风。“阮小柔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厨房的水声,瞬间,戛然而止。 第179章 你知道他的秘密吗? 夏临风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他擦乾手走回来,眼底带著几分无奈和纵容,仿佛在看著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当然喜欢。“他重新在床边坐下,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轻鬆得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你这么討人喜欢,谁会討厌?“ 阮小柔闭了闭眼,喉咙发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睁开眼,直视著他,“夏临风,我问的是——你对我,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空气骤然凝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夏临风的动作微微一顿,隨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却不自觉地蜷了蜷。 灯光下,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阮小柔,“他忽然笑了,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你是不是脑子烧傻了?说这样的胡话。“ 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很轻,像是小时候她闹脾气时他惯用的手法。 “以后要是嫁不出去,只能我来照顾你了。“ 阮小柔低下头,盯著被子上细小的褶皱。 “夏临风,“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偽装,“今天我和傅景琛见面,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 阮小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告诉我,你对我有男女之情。“ 黑暗中,夏临风的脸色晦暗不清。 他站起身,背对著她走到窗前,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玻璃上倒映出他模糊的侧脸。 沉默了几秒,他淡淡开口:“小柔,你病糊涂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如果明天还没有退烧,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床边,语气平静得近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俯身靠近她,动作轻柔地替她换了一条新的退烧毛巾。 冰凉的触感贴上滚烫的额头,阮小柔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夏临风,“阮小柔的指尖微微发抖,却攥得很紧,“你是害怕了吗?“ 盯著眼前的男人,阮小柔眼底烧著一簇倔强的火。 “所以连承认都不敢承认?“ 夏临风垂眸看著她,呼吸微微一滯。 灯光下,阮小柔的脸颊因为高烧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乾裂,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要將他彻底看穿。 “阮小柔,“夏临风缓缓抽回手,声音低沉而克制,“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 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底的情绪彻底沉入深潭。 “傅景琛的话,你也信?“ 阮小柔的手指慢慢鬆开,无力地垂落在被子上。 “是吗……“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你刚才……你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別忘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的小动作,我同样也很清楚。” 夏临风僵在原地。 窗外,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音,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良久,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而疏离。 可是语气却变得轻佻,听起来带著几分玩世不恭。 “好啦,別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啦~你哥年纪大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阮小柔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高烧让她的思绪像浸了水的般沉重,但夏临风故作轻佻,迴避的样子却像一根刺,扎得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窗外的树影被月光投在墙上,摇曳如同鬼魅。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见到父母惨死后,发起了高烧。 夏临风就那么守了她整夜。 那时他怕她踢被子著凉,就用毛线绳把自己的手腕和她的绑在一起,结果第二天手腕勒出了红痕。 明明自己也是个故作坚强的孩子,却要学著照顾她。 “夏临风...“ 阮小柔扯下额头上已经温热的毛巾,冰凉的空气立即贴上滚烫的皮肤。 撑著床垫坐起身时,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抓住床头柜边缘。 看见她起身,夏临风微微偏过头,站在光影交界处,白衬衫的袖口还沾著方才煮粥时溅上的水渍,在暖黄灯光下洇出深色的痕跡。 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阮小柔敛下眼眸。 ——一直以来,夏临风在她心里,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这份感情变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临风。 或许……夏临风是因为整天和她在一起,才混淆了亲情和爱情。 所以,比起装作不知情,她希望能以决绝的方式说清楚,不能害了夏临风。 “夏临风,我亏欠你太多了。“ 阮小柔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从爸妈走后,你牺牲了自己照顾我,明明只比我大三岁...“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想.......不想用装糊涂来辜负你。“ 房间里的空调发出嗡嗡轻响,送风口飘出的暖风拂过她汗湿的后颈。 阮小柔抬起头,认真的看著夏临风。 “夏临风,我喜欢顾沉舟。“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她惊觉自己竟然不敢看夏临风的眼睛。 夏临风突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不像平时哄她时的温柔,反而带著似有似无的冷意。 “哎~我的好妹妹,挑男人的眼光,总是很出挑啊。“ 他转回身,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床尾。 “既然你说你喜欢顾沉舟,那你一定知道他的秘密了吧?“ 阮小柔猛地抬头,撞上夏临风幽深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临风眼中有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在翻涌,像是暴风雨前黑沉的海面。 “秘密?什么秘密“ 高烧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 夏临风缓步走近,在床边单膝跪下,这个高度差让她不得不俯视他,恍惚间像是回到小时候他蹲下来给她繫鞋带的场景。 “你有去过这间公寓的杂货屋吗?“ 夏临风声音很轻,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確定温度。 “我想,某人应该告诉过你...永远不可以去杂货间。“ 阮小柔的呼吸骤然停滯。 她想起搬来第一天,顾沉舟对她说的话。 【这件屋子,绝对不能进去】 第180章 他的秘密 “夏临风,你怎么知道,顾沉舟和我说过储藏室的事情?” 阮小柔皱紧眉头,混沌的思维压榨著大脑,艰难的想出了疑点。 此刻,夏临风的脸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陌生,他嘴角噙著的那抹笑,也令她脊背发凉。 於是阮小柔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觉得这事情越发诡异。 ——她確定,夏临风只来过这里一次,按道理来说,他绝无道理知道储藏室这种她都快忘记的事情,但偏偏他却说了出来,好像对於这间公寓很是熟悉, “说话啊,夏临风,你明明只来过这里一次......却怎么搞得很熟悉一样?“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阮小柔盯著夏临风的眼睛,那双总是温柔带笑的桃眼此刻却深不见底,像是暗夜里幽深的古井,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看来你还没有去过那间储藏室?“ 夏临风忽然轻笑一声,眼角微微弯起,却莫名带著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回形针,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把玩著,金属在灯光下泛著冷光。 “小柔啊,“男人声音轻缓,循循善诱,如同恶魔的蛊惑,“你就不好奇,顾沉舟不让你看的储藏室里有什么吗?“ “我想如果你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自己挑对象的目光总是不太清明。” 阮小柔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临风,你到底想说什么?“ 强撑著坐直身体,阮小柔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抬高了音量。 高烧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但本能告诉她,夏临风话里有话——储藏室里不是啥好东西。 但那能是什么? 储藏室里能藏著什么? “储藏室的门是锁著的……夏临风,你根本打不开。“ 阮小柔如实说道。 但那一瞬间,夏临风笑了,俯下身,俊美的脸在灯光下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离得很近,阮小柔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混合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雨水的气息。 “老式弹子锁而已,“夏临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中的回形针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很轻鬆就能撬开,要试试吗?“ 阮小柔猛地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夏临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你私闯民宅就算了,还要撬锁?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果顾沉舟回来了,他要是报、“ 话音未落,阮小柔自己先咳嗽起来。 夏临风见她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了。 他赶紧收回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对不起,小柔,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就是……唉。“ 阮小柔透过朦朧的视线,看见他眼中闪过真切的懊恼和担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切仿佛就像是梦一样。 她忽然开口问了夏临风是不是喜欢她,隨后话题扯到了顾沉舟的身上,越扯越远。 “夏临风,我、” “嘘,没事了,都是哥哥的错。“ 夏临风轻轻將她按回枕头上,动作温柔得像是照顾一个易碎的无价之宝。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的情况,我想……我可能也是受到了那些话影响,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妹,好不好?“ 说完,不等阮小柔回答,夏临风就替她掖好被角,盖好了被子,朝著房门走去。 咔噠! 房门轻轻合上了,臥室重归寂静。 夏临风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般,一切安静的嚇人。 阮小柔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烧带来的眩晕感渐渐消退,阮小柔重新醒来过来。 她盯著天板,思绪却越来越清晰。 夏临风反常的举动,顾沉舟古怪的禁令,还有那个神秘的储藏室...所有线索在她脑海中盘旋,像一团纠缠的丝线。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抬手摸了摸额头,阮小柔发现热度確实退了不少。 窗外的雨声渐小,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叫。 “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夏临风那么大惊小怪。“ 阮小柔掀开被子,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 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昏黄的壁灯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剪影。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最终还是躡手躡脚地走向走廊。 走廊尽头的储藏室门静静地立在那里,在黑暗中沉默。 阮小柔一步一步靠近,心臟无端的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当她终於站在门前时,瞳孔骤然紧缩—— 门锁已经被撬开了。 金属锁舌被人精巧的撬开,掛在门框上。 门缝里透出一线微光,像是储藏室另一头小窗户,將月光照亮在其中。 “这,已经撬开了?” 阮小柔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回房,但某种更强烈的衝动驱使她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 陈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 储藏室內,从小窗户倾泻而下的月光,皎洁无暇得朦朧照亮了墙壁。 而在如同绸缎般温柔的光芒中,一张张照片,就这么贴满了宽阔墙壁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被整齐的码好,似乎是按照拍摄时期,占据著整间储藏室,如同海浪一般,席捲吞没著整个宽阔的房间。 而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她。 上小学等公交的她,运动会的她,去动物园的她,高中时在课堂熟睡的她,与同学讲题的她,以及明显是她和傅景琛在一起的,被仔细裁剪下来,把傅景琛完全抹除掉的照片。 这些按时间顺序排列,像是记述了阮小柔的前半截人生。 阮小柔的呼吸几乎停滯,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颤抖著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张高中毕业典礼的照片——照片上她正对著镜头微笑,被特意截取出来般放大。 而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却被粗暴地裁去,再次成为了阮小柔的独照。 月光忽然被云层遮蔽,储藏室陷入一片昏暗。 阮小柔猛地回头,恍惚间似乎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谁?“她声音发颤,死死攥住门框。 无人应答。 但下一秒,她的余光瞥见储藏室最內侧的阴影里,竟立著一座半人高的玻璃陈列柜。柜门反射著幽微的光,里面似乎堆满了…… 阮小柔疑惑著走近,终於看清了那些东西—— 用过的杯子、写了一半的笔记本、她高中时丟失的发绳、甚至还有大学冬天莫名遗失的围巾。 每件物品都被贴上標籤,工整地標註著日期和地点,就像某种病態的收藏展。 “这是……顾沉舟收集的!?“ 阮小柔的指尖发冷,几乎要站不稳。 她死死盯著那些物品——每一件都是她曾经丟失的东西,每一件都被精心保存,仿佛她的人生被无声地分割、占有。 而在最里侧,最为珍贵的用表框框柱的,是一张同学录。 不大的纸面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上面的字跡很是娟秀端正,是她自己的字跡。 【祝顾同学永远开心,前程似锦】 “这是,我写的?” 阮小柔满脸惊讶,不敢相信地盯著那张同学录。 这確实是她的字跡,可她对写下这句话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高中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个总是坐在教室后排角落的转学生,瘦高的身影,低垂的眉眼,安静得几乎像一抹影子。 那时候,和那个转学生,阮小柔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只不过偶尔路过,或者收作业时的点头之交罢了。 阮小柔认真打量著照片,又看向另外一张小学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视觉,高度看上去与她平视。 像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静静在远处,注视著她拍下来的。 更多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 阮小柔忽然想起,小学时期,也似乎確实有个內向的男孩做过她的同桌。 那个男孩总是沉默寡言,仿佛时游离在班级之外,就连毕业照都没有他的混跡。 但阮小柔记得,这个男孩在一次春游时悄悄跟在她身后,在她差点摔倒时扶了她一把。 后来他们一起去过水族馆,她还记得他站在巨大的玻璃水箱前,男孩的脸被游过的鱼群映出变幻的光影。 “那是,顾沉舟?” 阮小柔急切地翻看著墙上的照片,想要確认这个可怕的猜测。 果然,在一张小学合影中,她找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瘦小的男孩站在队伍最边上,目光却直直地望向镜头中央的她。 第181章 从你第一次冲我笑开始 许多事情忽然一下有了解释。 为什么顾沉舟知道她过去,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口味。 因为很早以前,他就在暗处注视著她。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就......跟踪我?!“ 一阵诡异的感觉顺著脊背爬上后颈。 阮小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上学时,最边缘的同学,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了elf的太子爷? 现在甚至和自己扯上这样不清不楚的关係!? “真是疯了!” 阮小柔真是有些崩溃,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沉舟。 比起面对夏临风还要尷尬几分。 就在这时,清晰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阮小柔惊慌失措地想要逃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果然,你还是忍不住来看了~“ 夏临风倚在门框上,月光將他修长的身影拉得更加頎长。 他脸上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夏临风?” 阮小柔有些愣住。 但是夏临风毫无知觉的缓步走近,冰凉的手掌贴上阮小柔的额头。 这个动作他做得如此自然,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退烧了?“ “嗯,温度的確正常了,果然还是吃了饭,好好养著才行。“ 阮小柔僵在原地,喉咙发紧:“夏临风,你、你怎么没走......“ “你生著病,我去哪里?“ 夏临风轻笑,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是你哥啊。“ 那一刻,仿佛真的时光回溯一般,阮小柔什么也没有问出过口,而夏临风什么也没有回答过,他们还是那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一时间,阮小柔心仿佛在颤。 她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夏临风的目光扫过满墙的照片,最后落在那张小学合影上,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夏临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墙上的照片,忽然低笑一声:“小柔,既然你都看到了顾沉舟这些'小癖好',还要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阮小柔的喉咙发紧。 那句告白本就是情急之下的推脱,只不过是为了击退夏临风,让他们各自回到属於自己的界限罢了。 但是顾沉舟…… 这个男人,阴湿的跟踪了自己多少年?这些照片,这些藏品,又算是什么? 此刻面对满墙的偷拍照片,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夏临风还是顾沉舟,都同样危险。 “夏临风,你早就知道?“阮小柔抬起头,“知道顾沉舟是我同学,一直在跟踪我?“ 夏临风转身靠在玻璃柜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当然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敏锐,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把你带在了我身边。“ 阮小柔猛的怔住。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夏临风总是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想起他坚持接送她上下学的那些年。 “不过...“夏临风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变得格外幽深。 “我光记得防住顾沉舟,却忘记防住另一个人,让他趁虚而入了,带坏了某个不应该早恋的乖孩子。“ 阮小柔忽然有些心虚。 她和傅景琛的確是不折不扣的早恋。 “但是……“阮小柔警觉地追问,“顾沉舟到底是什么人?我记忆里他明明只是个普通学生...“ “谁知道呢?“夏临风漫不经心地摆弄著陈列柜里的发绳,“他变化確实很大。如果不是我记性好,恐怕也认不出这个'顾总'就是当年那个像影子一样跟著你的男孩。“ “所以,小柔,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要考虑清楚啊,比起外人,还是家人更可靠,不是吗?”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轰隆—— 引擎的声音,响彻云霄。 窗外,摧枯拉朽般传来了车子咆哮的声音。 像是有人疯了似的赶来。 夏临风眼神瞬间变得晦暗,长嘆了口气。 “来这么快,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阮小柔挣扎著想要起身看向窗外,却被夏临风一指点在额头,轻轻按了回去。 他的指尖冰凉,带著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別动,退烧不代表就可以吹风了。“ 夏临风的声音温柔,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他转身朝窗边走去。 窗外,黑色风衣的衣角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顾沉舟的身影掠过庭院,他像是抬头看了一眼窗户,隨后迈开脚步。 很快,掷地有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敲响了房门。 “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让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夏临风嘴角噙著若有若无的笑,伸手就要去开门。 阮小柔抢先一步开口:“我来吧。“ 门开了。 阮小柔抬起头,此刻顾沉舟的黑色风衣上还带著夜雨的湿气,发梢微微滴水,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而不远处,夏临风依旧保持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 “顾沉舟,你来得挺快啊。“夏临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轻佻得像在谈论天气。 顾沉舟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越过夏临风,落在阮小柔身上。 “还好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著明显的疲惫。 “……“ 阮小柔不知道怎么回復。 她敛下眼眸,却突然注意到顾沉舟的西装裤脚沾满了泥水。 这是,去哪了? “顾沉舟,你不是说今晚要加班吗?怎么...“ “我去了夏临风家。“顾沉舟的眼神骤然锐利,像刀锋般刺向夏临风,“他说你生病了,在他那里。“ 夏临风闻言轻笑出声,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態閒適得像在自家客厅。 “別这样瞪著我,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小柔在这,所以在我身边,所以我说的没错啊。“他歪了歪头,眼神挑衅,“小柔不就是我的家人吗?“ 阮小柔心中这才后知后觉明白,难怪顾沉舟这么久没来。 原来夏临风是故意给了顾沉舟假消息,让他白跑一趟,去了老宅。 所以顾沉舟会这么晚才回来,裤脚还沾著泥水——通往较为老旧小区那条巷子里,下雨天总是泥泞不堪。 但顾沉舟听到夏临风的强词夺理,並没有动怒。 他看著阮小柔耳根还有些通红,下意识靠近了一些。 剎那间,阮小柔偏过头躲开,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目光越过阮小柔的肩膀,定格在她身后那间门户大敞的储藏室上。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沉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 他的眼神闪烁过无数情愫,后归於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裂开无数细小的纹路。 “抱歉,“阮小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私自闯入了你的储藏室。“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滴滴答答敲打著玻璃。 顾沉舟的黑色风衣还在滴水。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顾沉舟,“阮小柔终於抬起头,直视著他的眼睛,“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 储藏室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来,將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边,而她的表情却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顾沉舟眸光暗沉,他的视线扫过阮小柔身后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又落回她脸上。 那一刻,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 “那些...“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都是...回忆。“ 夏临风突然嗤笑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回忆?这有什么好说回忆的?“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陈列柜前,指尖轻轻划过玻璃表面。 “跟踪偷拍,私藏他人贴身物品,这放在刑法里可是要判刑的,顾总。“ 顾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转向夏临风,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度。 “夏临风,你这是在违约。” 但夏临风只是扬起嘴角,眼神闪烁过狡黠。 “哦?是嘛,好可怕啊,我违约了。” “但我想你也记得,我答应的事,不把你的储存室泄露给阮小柔看,但是这一次,我只是打开了门,而她自己选择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顾沉舟的脸色越发冰冷。 ——夏临风从以前起,就偶然知道了顾沉舟的秘密 这间储存室。 当年,顾沉舟就站在那里,认真得洗出每一张照片,洗出阮小柔,和另一个人的嬉戏。 然后认真裁剪。 阮小柔的青春,从来没有过他的痕跡。 但他的青春,却满是阮小柔的痕跡。 於是几天前,夏临风便以这件事情,威胁过他,让他前往老宅谈谈。 但很显然,某人违约了。 “我说,顾沉舟,你连我妹妹高中时不要的发绳都偷,是不是太变態了点?“ 夏临风笑的灿烂,不紧不慢地从陈列柜里取出一条发绳,在指间缠绕。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她看著顾沉舟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黯淡,看著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那个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顾总,此刻竟显得如此...狼狈。 “顾沉舟,“她轻声问道,“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顾沉舟的脸。 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在雷声隆隆中,他轻声说: “从你第一次对我笑的 第182章 心跳如雷 【从你第一次对我笑的那天起】 阮小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 男人的轻声低语,和著雨声,沙沙作响。 巨大的哀伤,像是潮水般,在带著凉意的雨汽中瀰漫开来。 “顾沉舟,第一次...那是什么时候?“ 阮小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清楚的看见,顾沉舟抬起头,眼神像是穿梭过冰冷而深邃的时光,看向某个遥远而温暖的午后。 “小学三年级。” “转学后……你成为了我的同桌。” 太过久远的记忆,阮小柔根本无从回想起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衣角,眉头微蹙。 窗外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是时光的脚步声。 阮小柔就这么努力在记忆的迷雾中摸索,那些零碎片段如同水中游鱼,稍纵即逝。 “转校生...同桌...“ 她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教室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课桌后,周围同学嬉笑著將他的文具扔来扔去。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突然,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她看见年少的自己穿过那些刺耳的笑声,在那个男孩面前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铅笔。 “你要不要...坐到我旁边?“ 稚嫩的声音在回忆中响起,带著天真的善意。 班级里,最为沉默的转校生,成为了她的同桌。 但似乎也仅仅如此。 她並没有做什么大事,只是选择成为他的同桌,让他没有再一次成为在班级里落单,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呆在两张课桌上。 她从未在意过这些小事情。 此时此刻,记忆中的男孩,似乎有些面庞。 ——顾沉舟 “原来...是那个时候...“ 阮小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更多细节。 还记得那时候,每天放学路上,她总能在某个转角发现崭新的铅笔,或是用漂亮纸包著的果。 有一次甚至是一朵沾著晨露的几束鲜,静静躺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捡到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零食,崭新的文具,这些美好的记忆,成为了童年时期的点缀。 不过奇怪的是,过在每次夏临风接她放学,这种捡到东西的幸运便消失不见。 除此之外,她的小学生活並没有什么奇特。 如同她那寡言的同桌一样,带著几丝沉闷,实在没什么好记忆的。 不过…… 阮小柔低下头。 对於这个同桌,唯有一段更为鲜明的记忆突然浮现。 还记得,六年级的课间,教室里瀰漫著营养奶的香甜气息。 同学们三三两两喝著订製的鲜奶,而她只能低头假装看书。 那时候,她家里的財政情况就已经开始出现了端倪。 虽然只是欠了一点点,但就像是冬日清晨刚结的薄冰,还只是薄薄一层,似乎隨时都会被暖阳融化,但却只会越结越深。 而就在课间时,一只手轻轻推过来一张纸条。 【学校树林,每天都有多余的牛奶】 这大概是那个沉闷的同桌,为数不多得搭话之一。 那个男生告诉她,高年级每天会丟牛奶,於是带著她去树林的角落。 果然,她发现了牛奶,就如同在路上会捡到各式各样的文具般,一样幸运。 於是她每天,都会开心的捡走別人不要的牛奶。 “牛奶...“阮小柔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著顾沉舟,“那些牛奶...是你放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瘦削的男孩拉著她的手,穿过茂密的灌木丛。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他们蹲在一棵老槐树下,男孩小心翼翼地从树洞里取出两瓶还带著水珠的鲜奶。 “你说...那是高年级丟掉的...哈哈……我就相信了……“ 跨越了十几年,阮小柔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巧合。 那些牛奶瓶都是新鲜的,订户名字標籤全度被尽数撕去,怎么可能是被丟弃的? 顾沉舟的垂著头,嘴角似乎露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那时候...你总盯著別人喝牛奶,所以……“ 夏临风突然冷笑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所以这就是你跟踪偷拍的理由?“ 他大步走到阮小柔身边,像护崽的猛兽般挡在她前面。 “顾沉舟,你该去看心理医生,这人脑子有问题就得治,跟踪就是跟踪,別在这里试图美化自己。“ 窗外的雨势渐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啪声响。 仿佛像是错觉一样,顾沉舟面色有些苍白。 阮小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忽然他听到了顾沉舟轻轻的话音。 “树洞里的秘密...其实不止有牛奶。“ 而阮小柔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对了,那个树洞里,除了牛奶,確实还藏著许多小纸条。 她曾经以为那是前一个捡牛奶的人留下的游戏。 跟隨著那些小纸条,却是还能再別的地方捡到一些別的东西。 阮小柔称之为“藏宝图”。 对了。 阮小柔猛地抬起头。 忽然想到路上捡到的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那些...藏宝图...还有路上我会捡到的崭新文具……“她声音发颤,“都是你做的?“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转身走向玄关。 他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黑色风衣下摆还在滴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跡。 “等等!“ 阮小柔下意识追了两步,却在门槛处停住。 她看见顾沉舟从信箱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雨水已经將纸袋边缘浸得发软。 “本来打算...“顾沉舟的声音混著雨声传来,“等你生日再给告诉你的。“ 他轻轻抖落纸袋上的水珠。 顾沉舟站在雨中,雨水顺著他的发梢滴落,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此刻却透著一丝罕见的脆弱。 他缓缓打开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沓相册,每一张照片都用塑封仔细保存著。 阮小柔怔怔地望著他,心跳如擂鼓。 ——是她的照片 只不过,这一次,已经被整理成了相册。 第183章 好好说话 “够了,顾沉舟,別在这儿装深情,偷拍就是偷拍。” 夏临风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去抢 顾沉舟侧身避开,目光依旧锁定在阮小柔身上:“这几张照片,不是偷拍,它们是乾净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运动会、春游、毕业典礼……我站在人群里,拍了很多照片,只是……照片里永远只有你。” 他垂眸,指尖轻轻抚过照片边缘。 阮小柔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等等,你说……这些不是偷拍?那你还能正大光明拍吗?” 顾沉舟抬眼看她,眼神复杂:“你记得六年级的班级摄影展吗?” 阮小柔皱眉回忆,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说……那个『校园生活』主题的展览?” 顾沉舟点头:“我交的照片,全都是你。” ——那时候,班级组织摄影展,整整一年的拍摄时间,可以拍摄学校里人和物,每个同学最后都要交三张照片。 阮小柔记得,自己同桌交的照片里,有阳光下的操场、空荡的教室、每一张……似乎都有一张模糊的背影,拍的很美。 老师当时还笑著问:“顾同学,你这照片里怎么都没人啊?” 而那个男生只是低头,平静回答:“有人,只是……很小。” 现在想来,那张模糊的背影,分明就是她。 阮小柔的心臟狠狠一颤。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夏临风不耐烦地打断:“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你偷藏她东西的事实。” 他指向储藏室。 “那些发绳、围巾、笔记本,难道也是『光明正大』拿的?” 顾沉舟沉默了一瞬,隨即缓缓开口:“那些……是我捡的。” “捡的?”阮小柔愕然。 “高中时,你经常丟东西。”顾沉舟低声道,“发绳掉在走廊上,围巾落在图书馆,笔记本忘在教室……我捡到了,想还给你,但你总是……” ——但你总是和傅景琛在一起。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阮小柔却瞬间明白了。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自己確实经常丟东西,可每次回头找的时候,东西总是不翼而飞。 原来……是被他捡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还给我?”她忍不住问。 顾沉舟看著她,眼神晦暗不明:“因为,我不能。” ——我不能靠近你,不敢打扰你,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远远地看著。 那是属於你和傅景琛的青春,不是我的。 雨声渐大,空气里瀰漫著潮湿的凉意。 顾沉舟低下头,再次开口。 “对不起,阮小柔……我是跟踪狂,我很脏。” 望著顾沉舟那张苍白的脸,阮小柔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她看著眼前这个从小到大都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意识到—— 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喜欢她,却也比任何人都更不敢靠近她。 夏临风冷笑。 “不能?那你现在怎么敢了?” 顾沉舟抬眸,目光平静。 “因为……她终於看向我了。” ——哪怕只是一瞬间,哪怕只是因为“合適”,哪怕……她心里还有別人。 但至少,这一次,他终於不再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影子。 阮小柔呼吸微滯。 那一瞬间,她突然挣脱了夏临风挡在她前面的手。。 “哥,你先迴避一下。” 夏临风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阮小柔会这么选择。 “小柔,你確定?” “哥。”她打断他,语气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的事情,我得会再跟你算帐。” 夏临风神色晦暗,最后他只是嘆了口气,隨手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递给了阮小柔。 “行,你有主意,把衣服穿好,別受凉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融入黑暗。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不已。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我想和你谈谈。” 顾沉舟的眸光微动,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雨幕中,只剩下阮小柔和顾沉舟。 沉默良久,阮小柔轻声开口:“顾沉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顾沉舟看著她,湿漉漉的头髮滴答下雨水,顺著他的睫毛滴落。 “一切。” 他低声道。 “可这太奇怪了。”阮小柔苦笑,“我们明明……根本不熟。” “是啊。”顾沉舟轻声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不熟的同学。” “可对我来说,你却是整个青春里,唯一的光。” 阮小柔心臟猛地一缩。 她突然想起储藏室里那些照片,从小学到大学,从稚嫩到成熟……他像是用这种方式,硬生生地把自己嵌入了她的生命里。 “顾沉舟。”她咬了咬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会不会……一直这样?” “哪样?” “就是……”她指了指储藏室,“这种……过度的关注。” 顾沉舟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抬眸,眼神温柔而克制,“现在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著你了。” ——不必再躲在镜头后面,不必再捡她丟下的东西,不必再……做一个无人知晓的影子。 阮小柔怔怔地望著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雨声渐歇,远处传来隱约的雷鸣。 她深吸一口气,终於开口:“顾沉舟,我们……试试吧。”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 阮小柔抬头,直视著他的眼睛。 “我们试试看,如何?反正现在的我们也是合约情侣,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三个月的时间,很长不是吗?或许……如果我们合作的愉快,非常合適的话,我们续签下去这个合约,也不错,不是吗?” 顾沉舟的呼吸微微发颤,雨水顺著他的下頜滴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 良久,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像是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好。” 第184章 一波未平 “……” 门后的夏临风垂下了眼眸。 他头靠著门板,髮髻垂落,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嘲的笑了笑。 ——看似孤注一掷的行为,最后却是这个下场。 明明从小学开始防范,明明从很久以前…… 可他不能再去试探了。 再试探下去,如果连哥哥这个身份都没有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脚步声在静謐的房间响起。 很快,消失不见。 【小柔,我先回家了^_^】 发完了简讯,夏临风离开了公寓。 …… 荒谬的一晚上过去。 由於自己也是大病初癒,所以阮小柔对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是云里雾里。 破天荒的起来后,阮小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再次进入了储藏室。 望著藏室里的东西,她再一次轻轻翻阅。 照片,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日记。 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行稚嫩的字: “今天,她对我笑了。” 日期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继续往后翻。 “她今天穿了红色的裙子,像一朵小。” “她捡到了我放在路边的铅笔,很开心。” “她今天哭了,因为数学没考好。我想安慰她,但我不敢。” …… 最后一页,是高中的日期。 “她终於,看向我了。” “但我已经不配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很好。”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阮小柔手里捧著那本泛黄的日记本,指尖轻轻摩挲著纸页边缘。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像是某种缓慢的计时器。 她翻到最后一页,盯著那句“她终於,看向我了”,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日记本,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沉舟。 男人刚洗完澡,发梢还滴著水,黑色居家服衬得他身形修长,整个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顾沉舟。”她轻声叫他。 他抬眼看过来,眼神专註:“嗯?” “这些……”她指了指储藏室的方向,“你打算怎么办?” 顾沉舟沉默了一瞬,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却没有靠得太近,像是怕惊扰她。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全部处理掉。” 阮小柔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真实的是,她竟然从未察觉,有一个人这样长久地注视著她。 顾沉舟看著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又很快收回。 “是真实的。”他低声道,“我会一直在这。” 阮小柔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指,那里还残留著他触碰的温度。 “顾沉舟。”她突然问,“如果……我一直没发现,你会怎么做?” 会一直这样,默默注视著她吗? 顾沉舟垂眸,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但我想,我大概……会一直等下去。” 阮小柔脸颊有些发烫。 大概是发烧,又想捲土重来吧。 早上,阮小柔去公司上班时,发现同事们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中午,她刚坐下茶水间,部门的老员工林姐就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阮总监,你和顾总……你们感情真好啊。” 阮小柔一愣:“什么?” 林姐挤眉弄眼:“公司群里都传疯了,昨天你身体不舒服先离开,顾总到处找你,还淋了雨,之前商会的视频,我们都不敢相信,没有想到是真的。” 阮小柔心臟猛地一跳,赶紧掏出手机。 果然,公司內部群已经炸开了锅。 她扶额,正想著怎么回復,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顾沉舟发来的消息: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盯著这条消息看了几秒,忽然有点想笑。 ——这个人,明明自己才是被议论的中心,却先来跟她道歉。 她回覆:“没事,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发完又觉得有点曖昧,赶紧补了一句:“我是说,反正我们……现在的关係,大家总会知道的。” 顾沉舟的回覆很快:“嗯。” 隔了两秒,又发来一条:“晚上一起出去?” 阮小柔看著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 下班时,顾沉舟果然在公司楼下等她。 阮小柔拉开车门坐进去,。 “等很久了吗?”她问。 顾沉舟摇头:“没有,。” 她系好安全带,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尖有点红。 ——原来他也会紧张。 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放鬆了一些。 “顾沉舟。”她突然开口。 “嗯?” “我们……算是在约会吗?” 顾沉舟握著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阮小柔笑了:“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餐厅。”他顿了顿,又补充,“我订了位置。” ——他居然提前订了餐厅。 阮小柔心里一暖,故意逗他:“顾总这么正式啊?” 顾沉舟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无奈:“別叫我顾总。” “那叫什么?”她歪头,“还叫你顾沉舟?还是更亲密一点,舟舟?” 顾沉舟的耳尖更红了,他像是有些无奈,偏开了头。 餐厅是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环境安静,灯光柔和。 阮小柔看著眼前精致的餐点,忽然有些恍惚。 ——她竟然在和顾沉舟约会。 本来,顾沉舟在她眼里,总是有些遥不可及。 可现在,她知道了顾沉舟的身份。 那个曾经沉默寡言、存在感稀薄的男孩,如今就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眉眼深邃,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沉稳。 第185章 喜欢了你很久 阮小柔忽然忍不住想笑,她托著下巴打量顾沉舟。 顾沉舟变化太大了,真是没有过去一点点影子。 谁会想到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眉眼深邃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缩在教室角落的男孩,是一个人呢? “顾沉舟,要是那天的高中同学聚会,大家知道当初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转学生是你,估计要嚇坏了。” 阮小柔轻轻搅动著餐盘里的沙拉,语气里带著调侃。 “尤其是林嫣然,她以前总说你阴沉沉的,髮捲子都不愿意发给你,现在要是知道你是elf集团的太子爷,怕是要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顾沉舟抬眼看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却没有接话。 阮小柔却忽然好奇起来,她放下叉子,认真问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变成elf的继承人的?我记得小学时候,你每次家长会都没人来,老师还总训你,说你家里没人管……”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顾沉舟的表情微微凝滯了一瞬。 记忆里,那个瘦小的男孩总是独自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等所有家长都离开后,才慢吞吞地背著书包回家。 有一次,她偷偷往他的桌洞里塞了一盒牛奶和一块巧克力,第二天却发现牛奶被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她的座位,而巧克力……被掰掉了一小快,包装纸上用铅笔写了歪歪扭扭的“谢谢”。 顾沉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我母亲是elf创始人的私生女,一直没被承认。我父亲……只是个普通职员,后来车祸去世了。” 阮小柔呼吸一滯。 “十二岁那年,我外公突然派人来接我。”顾沉舟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別人的事,“因为他的独子意外身亡,而我……是唯一有血缘的继承人。” 阮小柔忽然想起小学六年级的某天,顾沉舟突然消失了整整一周。 再回来时,他依旧沉默寡言,但身上的校服却换成了崭新的款式,连文具盒都变成了昂贵的进口货。 班里的同学窃窃私语,说他是被不是个孤儿,然后被有钱人领养了。 她当时还偷偷往他抽屉里塞了张纸条:【你还好吗?】 第二天,她在自己的课本里发现了一张闪亮的纸,里面包著一颗奶。 ——那是他们第二次交流,也是顾沉舟唯一主动回应她。 再后来,他就消失了。 小学毕业照,没有他。 就像是高中毕业照也没有他一样。 “所以……你后来转学,是因为被接回顾家?” 她轻声问。 顾沉舟点头,眼神微微暗了下去:“嗯。” “奇怪,那高中,你怎么忽然又转到和我同样的高中了?” 阮小柔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高中时,顾沉舟也是同样转学过来。 眉眼冷淡的少年,和记忆中那个寡言的男孩重叠起来。 她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从没想过……那真的是他。 顾沉舟的手指轻轻摩挲著红酒杯沿,目光落在窗外闪烁的霓虹上。 “因为......“他声音很低,“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照片。“ 阮小柔一愣:“什么照片?“ “初中毕业时,你的作文,登在了晚报上。“ 他垂眸,嘴角微微扬起。 “我查到了你的升学去向。“ 阮小柔的心臟猛地一跳,忍不住扶额。 在跟踪这点上,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所以,你就来到我的高中了?作为转校生生?” 阮小柔挑了挑眉。 而顾沉舟也抬起眼,黑眸里映著烛光。 “我本来只是想......远远看一眼。“ “结果一看就是两年?“阮小柔忍不住问。 顾沉舟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来找我?说说话也好、 小学时候,你做了那么多。 但阮小柔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这个问题太蠢了。 她想起高中时的自己——永远跟在傅景琛身后,眼睛里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我试过一次。“顾沉舟忽然说,“高二运动会,你摔倒在跑道上。“ 阮小柔猛地抬头。 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参加400米接力,在最后衝刺时被绊倒,膝盖擦破了一大片。 “我记得......是傅景琛背我去的医务室。“ “嗯。“顾沉舟的声音很轻,“我比他先到。“ 阮小柔的瞳孔微微放大。 “但你在喊他的名字。“他平静地说,“所以我让开了。“ 餐厅的钢琴声忽然变得遥远,阮小柔感觉喉咙发紧。 “后来我让人送了进口的疤痕膏给校医。“他低头切著牛排,“说是学校统一採购的。“ ——原来那支据说“很贵很有效“的药膏,是他送的。 阮小柔突然站起身,在顾沉舟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也这样过吗?” “你的眼睛,总是藏在头髮底下,但是露出额头的你,格外帅气。” 顾沉舟的呼吸明显停滯了一瞬。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有些违和的记忆,忽然重现。 阮小柔愣住了。 高中时候,傅景琛为她做过很多事情。 但有时候,傅景琛说他没有。 阮小柔只以为,那是因为傅景琛不想承认。 但真的是他吗? “顾沉舟,还记得高二那时候,我总是被小混混骚扰,虽然傅景琛和他们大闹了一场,但他们还是会烦扰我。” “后来有一天,我独自一人值日,听到了小混混的声音,可当我跑过去时,只看到地上有血。“她声音发颤,“后来上到第二节课,你才从后门进来上课,从那之后,那群人再也没来学校,是你吗......“ 顾沉舟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嗯。“ “还有很多事。“阮小柔敛下眼眸,“比如高三圣诞节,我抽屉里突然出现的礼物;大学时总有人匿名给我充饭卡;还有......“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原来那些年,她以为的“巧合“和“幸运“,都是傅景琛做的。 但其实不是。 顾沉舟站起身,轻轻將她拥入怀中。 “现在你可以亲自问我了。“他在她耳边低语,“不用再偷偷放牛奶,不用再写小纸条,不用......“ “顾沉舟。“阮小柔打断他,“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 她退后一步,伸出手,像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样: “你好,我叫阮小柔。“ 顾沉舟看著她,眼底有星光浮动,他缓缓握住她的手: “你好,我是顾沉舟。“ 顿了顿,又补充道: “喜欢了你很久的......顾沉舟。“ 第186章 感冒会传染 发现了很久不见的熟人,是种很微妙的体验。 餐厅的水晶吊灯忽然暗了下来,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晕染开来,像打翻的顏料盘。 服务员推著餐车走近时,车轮在波斯地毯上碾出细微的沙沙声。 “女士,需要帮您开酒吗?“服务员轻声询问。 阮小柔望著餐车上那瓶1982年的拉菲,深红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著琥珀般的光泽。 明天是节假日假期,不用早起...... 她轻轻点了点头。 橡木塞被拔出的闷响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红酒注入高脚杯时,她注意到顾沉舟的手不自然的握紧,青筋毕露 ——他今天繫著暗纹领带,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搭在椅背,衬衫袖口捲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来一杯吧。“阮小柔举起酒杯,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 以往,她喝酒,总是因为不高兴的事情。 但这一次,她不是了。 注视著她,顾沉舟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 “我们中有一个人,要开车。” “酒精度数,很高。” 阮小柔笑了,酒液入喉的瞬间,她被突如其来的酸涩激得眯起眼。 落地窗映出他们的倒影——她緋红的脸颊,他灼热的目光,还有两人之间那不足半米的距离。 不知道什么原因,阮小柔想多喝一点。 大病初癒的人,也许不该这样。 但是她就是想放肆一回。 “一起吧,顾沉舟。” “不是可以叫代驾吗?”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阮小柔指尖沿著杯壁缓缓下滑,留下一道朦朧的水痕。 她看著顾沉舟紧绷的下頜线,在酒精的作用下,忽然起了玩心。 “我们的顾沉舟该不会......“她故意拖长尾音,“酒量很差?所以不敢和我喝?“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解开领带最上方的纽扣,露出若隱若现的锁骨阴影:“你確定要和我比?“ 窗外的霓虹忽然变成流动的星河,阮小柔数著玻璃上倒映的彩光,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碰到他的袖扣。 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想起高中教室的窗框,冬天她总爱在上面呵气画画。 “第三次。“顾沉舟突然说。 “嗯?“ 没等阮小柔反应过来,顾沉舟突然握住她悬空的手腕,带著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脉搏:“你想要吗?“ “和我一起……喝酒。”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阮小柔感觉有蝴蝶在胃里扑腾,她低头抿了一口酒,却在抬眼的瞬间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温度几乎要將她灼伤。 “我......“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们又住在一起。 顾沉舟忽然倾身过来,带著红酒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喝醉?“ 阮小柔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她慌乱地去拿酒杯,却不小心碰倒了盐瓶。 细白的颗粒在桌布上铺开。 “小心。“顾沉舟接住摇晃的酒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这个触碰让两人同时僵住,十八年积攒的电流在这一刻噼啪作响。 窗外適时地飘起细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迷离的痕跡。 阮小柔望著水雾中模糊的灯火,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就像杯中的红酒——明知会醉,却甘之如飴。 “嗯,喝醉吧。”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两个影子渐渐靠近。服务生体贴地关上了包厢的门,將一室旖旎锁在了雨声之外。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红酒的映照下变得柔和而曖昧,阮小柔看著顾沉舟將第三瓶酒一饮而尽,喉结隨著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的眼角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却仍保持著那种令她熟悉的克制姿態。 “再来一杯?“阮小柔晃了晃已经见底的酒瓶,声音里带著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再喝下去......“顾沉舟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就真的叫代驾了。“ 阮小柔笑著將最后一口酒饮尽,酒精在血管里绽放成烟:“那正好。“ 她借著酒劲凑近他耳边。 “我有些话......想在车上说。“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泛著水光的唇上,停顿了两秒才移开。 ”明天不用上班。“ 男人淡淡说道。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与餐厅內轻柔的钢琴声交织在一起。顾沉舟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披在了阮小柔肩上,带著他体温和淡淡的檀木香气。 酒过三巡,阮小柔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她扶住桌沿,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深红色的酒液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开来,像一幅抽象画。 “小心。“顾沉舟及时扶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 阮小柔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克制,而是带著某种危险的信號:“我们...该回去了吧?“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確定?“ “叫代驾吧。“ 阮小柔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半小时后,他们坐在代驾开来的黑色轿车后座。 雨水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將窗外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斑斕的色块。 阮小柔靠在真皮座椅上,感觉酒精在血管里流淌,带走了所有理智的束缚。 “冷吗?“顾沉舟问,声音低沉。 阮小柔摇头,却在下一秒打了个寒颤。顾沉舟嘆了口气,伸手將她揽入怀中。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 “顾沉舟...“阮小柔轻声唤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衬衫前襟。 “嗯?“ “还记得我有话想和你说嘛?“ 她將脸埋在他胸前,闻到了红酒、雨水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现在就是我想说的话,我就是想叫叫你。“ 带著醉意的女人,有些矫情。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时,阮小柔已经半梦半醒。 她感觉顾沉舟將她打横抱起,电梯上升的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抱紧了他的脖子。 “钥匙...“她含糊地说。 “我知道在哪里。“顾沉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著笑意。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阮小柔被轻轻放在了玄关的矮柜上。 她睁开眼,看到顾沉舟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在顶灯照射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你喝太多了。“他说,拇指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阮小柔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够多...不然我怎么敢...“ 她的话没能说完。 顾沉舟突然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带著红酒的醇香和压抑多年的渴望,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 阮小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將他拉得更近。 当他们终於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顾沉舟的额头抵著她的,声音沙哑:“这才是你想做的,对吗?“ 阮小柔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她尝到了他唇间残留的酒香和更深处的苦涩。 酒喝多了,所以做些荒唐事情,也没有关係吧? 窗外的雨声渐大,掩盖了公寓內所有的声音。 水晶吊灯的灯光透过红酒瓶,在墙上投下曖昧的红色光斑。 阮小柔想,也许酒精不是放肆的理由。 是因为,他们太热了。 昨晚,她感冒了,感冒是会传染的。 第187章 只属於我 阮小柔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立刻被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刺得眯起眼。 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打碎的拼图,零散地浮现在脑海中——红酒、雨夜、顾沉舟灼热的眼神,还有那个带著酒香的吻。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阮小柔这才惊觉自己並非独处。 她猛地转头,动作太急导致一阵眩晕袭来。顾沉舟半靠在床头,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可疑的红痕。 他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热气的蜂蜜水,表情介於担忧和笑意之间。 或许是相处久了。 阮小柔总是能很快看出,总是面无表情得男人,那细微的神態。 “喝点水。“顾沉舟將杯子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你昨晚...“ “我们没做什么吧?“阮小柔打断他,声音因为宿醉而沙哑。 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温热的蜂蜜水滋润了乾渴的喉咙。 顾沉舟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希望我们没做什么?“ 阮小柔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完整——她记得自己主动环住他的脖子,记得那个在玄关的吻,记得他抱著她走向臥室时的热意。 “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顾沉舟突然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阮小柔,看著我。“ 男人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色,阮小柔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慌张的倒影。 “昨晚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吻,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阮小柔的心跳加速到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啊,她是故意的。 她想起昨晚借著酒意的大胆,现在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却反而有些尷尬。 “咳,我记得不太清楚,昨晚我——“阮小柔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因为她看见顾沉舟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她下巴滑到颈侧,拇指轻轻摩挲著她跳动的脉搏:“说谎。“ 他的声音带著晨起特有的沙哑。 “说谎,脉搏都会变快。“ 阮小柔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顾沉舟扣住了手腕。 晨光中,她看见他锁骨上那处红痕更加明显了——那是她的“杰作“。 “阮小柔。“顾沉舟认真看著她,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直接震出来的,“你知道我不可能后悔。“ “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昨晚你说,疼……” “好了,不用说了!“ 阮小柔羞恼地推开他,却在下一秒因为头痛而呻吟出声。 顾沉舟立刻收起探究的表情,伸手替她按摩太阳穴:“別乱动,宿醉很难受的。“ 他的指尖力道適中,带著令人安心的温度。 阮小柔不自觉地放鬆下来,靠在他肩上。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所以...“阮小柔轻声问,“我们算是在一起了?“ 顾沉舟停下按摩的动作,转而捧起她的脸:“如果你清醒后反悔的话...“ 阮小柔没有等他说完,她仰头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比昨晚任何一个都要轻柔,却更加坚定。 当她退开时,顾沉舟的眼神已经变得深沉。 “看来答案是不反悔。“他哑声说,手指插入她的发间。 “是的...“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我不后悔,我就是知道,才这么做的。“ “所以,你不要觉得昨晚只是酒精作用,或者...只是一时放纵。“ 正当气氛再次升温时,阮小柔突然打了个喷嚏,紧接著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顾沉舟立刻微微蹙眉:“又感冒了?“ “可能...昨晚淋到雨了...“ 阮小柔心虚地说,想起昨晚的行为。 估计八成是因为这个,才感冒加重了。 顾沉舟,起身走向衣柜:“我去给你找件厚点的衣服,然后煮点薑茶。“ 他顿了顿,回头看她。 “感冒是会传染的,我大概……也需要一些。“ 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话中的暗示,脸又红了起来。 当顾沉舟走出臥室后,阮小柔將自己埋进被子里,忍不住傻笑起来。 一场大雨,几杯红酒,一个晚上。 ——坦陈来说,这个发展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 甚至可以说,但从夜晚的行为来看,简直是棒极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阮小柔伸手拿过,有些惊嚇,以为是夏临风发来的。 结果並不是,只是垃圾简讯。 阮小柔看了眼臥室门口,顾沉舟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若隱若现。 一时间,有些疲惫的重新倒回了床上。 再睡一会吧。 只属於她的跟踪狂,会在薑茶做好时,叫醒她的。 第188章 我都没心情了 傅家。 “该死!“ 刚刚加班回家的傅景琛一把扯过领带,將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他疲惫地靠进沙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眼小憩。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二楼就传来母亲王雅丽尖锐的斥责声—— “王妈,你的盘子怎么只洗了三遍?!“她厉声质问,声音刺耳得像是要划破空气,“我不是说过吗?餐具必须洗五遍,再用热水烫一遍!“ 保姆唯唯诺诺地道歉:“太太,对不起,我、我记错了……“ “记错了?“王雅丽冷哼一声,“这点小事都记不住,你是怎么做事的?“ 保姆低著头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应著:“我马上去重洗。“ 王雅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先別管盘子了,去把天天叫起来,收拾收拾上学去。“ 保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太太,今天是法定休假日,孩子不上学……“ 王雅丽眉头一皱,脸色更沉:“那你就去准备早餐啊!想把我们饿死吗!“ 保姆不敢再多话,连忙转身去准备。 没过多久,傅天天揉著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睡意朦朧地嘟囔:“奶奶,好吵啊……“ 王雅丽一见孙子,立刻换上笑脸,声音也软了几分:“哎哟,我的大乖孙,怎么醒了?“ 傅天天撇撇嘴:“我想出去玩。“ 王雅丽连忙哄道:“现在太早了,外面凉,奶奶晚上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傅天天一听晚上才能去,立刻不乐意了,小嘴一瘪就开始闹。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游乐园!“他跺著脚,声音带著哭腔,“奶奶说话不算话!“ 王雅丽赶紧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哄著:“哎哟我的小祖宗,现在游乐园还没开门呢。“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七点,连工作人员都还没上班呢。“ “我不管!“傅天天在王雅丽身边,那叫一个无法无天,直接扭著身子往地上坐,“我就要现在去!“ 王雅丽急得额头冒汗,伸手想拉他起来:“乖宝,地上凉,快起来...“ “不要!“傅天天甩开她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奶奶骗人!上次也说带我去,结果去打麻將了!“ 王雅丽脸色一僵,尷尬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保姆。 保姆识趣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这次奶奶保证...“王雅丽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来,先吃,等下午...“ “我不吃!“傅天天一巴掌拍掉巧克力,哭得更凶了,“我就要现在去!“ 巧克力“啪“地掉在地上,王雅丽脸色变了变,但看著孙子哭红的小脸,又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那...那奶奶给你买商场里之前想要的玩具好不好?那里现在应该开门了...“ 傅天天哭声立刻小了,抽抽搭搭地问:“真的?“ “真的真的。“王雅丽忙不迭点头,转头对保姆喊道,“还愣著干什么?快去让司机去买啊!“ 保姆赶紧去让司机出门买玩具。 就在这时,王雅丽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轻快:“餵?哎,对,下午两点是吧?行,我准时到,这次的牌局都凑齐了?哎呀,那个夏太太真是的,每次都好小气,就几十万都不愿意赌!“ 掛断电话后,她心情不错地哼著小曲下楼,结果一眼就看到瘫在沙发上的傅景琛,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 “景琛,你在这干什么?“王雅丽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公司里的事情我听朋友说了,你在干什么?连个季度报表怎么那么差啊,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搞不定?“ 傅景琛本就头疼,被母亲这么一吼,更是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著火气:“小声点,我刚回来。“ 王雅丽却丝毫没收敛,反而提高了声音:“你少给我转移话题!现在整个董事会都在质疑你的能力,你倒好,回家就躺著?“ 傅景琛猛地坐直身子,声音冷了下来:“我昨晚通宵处理文件,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休息?“王雅丽冷笑,“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当年创业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是常事?你现在才熬一晚上就喊累?“ 傅景琛闭了闭眼,不想再爭辩。 可王雅丽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我告诉你,下周的董事会上,你必须给我拿出点成绩来!否则,我看你那些股份,迟早要被別人瓜分乾净!“ 傅景琛终於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嚇人。王雅丽一愣,竟一时噤声。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他冷冷道,“但现在,我需要安静。“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留下王雅丽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王雅丽看著儿子离去的背影,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保姆嚇得赶紧躲进厨房,生怕被殃及池鱼。 “年轻时候嫁给你爸,你爸整天在外面天酒地!把你爷爷的钱都败光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儿子也这么对我!“ 傅景琛站在楼梯拐角处,额头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回房间。 “你给我站住!“王雅丽见状哭得更凶了,乾脆躺在地上打滚,“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傅天天被这阵仗嚇到了,呆呆地站在一旁,连玩具都忘了要。 “你爸当年...“王雅丽抽抽搭搭地继续数落,“一个月都不回家一次,我在家既要伺候公婆,又要照顾你!你还嫌弃我!你压根就没良心!” “你!“傅景琛终於忍无可忍,转身下楼一把將她拉起来,“你能不能別在天天面前说这些?“ 王雅丽甩开他的手,继续哭诉:“现在连说都不让说了?我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她抹著眼泪,声音哽咽。 “你三岁发高烧,你爸在澳门赌钱,是我一个人抱著你跑了几家医院...“ 傅景琛闭了闭眼,强压著怒火:“这些事您说了二十年了,还有,我之所以发高烧,是因为你把我丟在家里去打麻將。“ “嫌我烦了是吧?“王雅丽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这么大岁数了!也就爱打打麻將,没別的癖好,別人的儿子都那么孝顺,就你一天到晚对我冷著脸...“ “我告诉你傅景琛,要不是你,我早就...拋下你爸,去过好日子!“ “够了!“ 傅景琛猛地提高音量,嚇得傅天天脸都白。 王雅丽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去哄孙子:“乖宝別怕,你爸不是凶你...“ 傅景琛看著这一幕,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公司的事已经够烦了。“ “公司公司,你就知道公司!“王雅丽搂著孙子,眼泪又下来了,“我生你养你,还不如你那个破公司重要...“ 傅景琛转身往楼上走,冷冷丟下一句:“隨你怎么想。“ 王雅丽看著儿子决绝的背影,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唉,我打牌都没心情了!“ 第189章 混乱的傅家 傅景琛疲惫的躺在了床上,將脸深深埋进枕头里,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那是阮小柔最喜欢的洗髮水味道。 虽然她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这个臥室的角落偶尔间,还会感知到残留著她的气息。 傅景琛翻过身,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梳妆檯上。 那里曾经摆满了阮小柔的瓶瓶罐罐,现在早就空空荡荡。 他记得阮小柔刚带著进来这栋別墅时,家里总是乱糟糟的。 是阮小柔带著保姆一点一点地收拾,给这个冰冷的豪宅添上了温度——客厅里多了柔软的靠垫,餐桌上永远摆著新鲜的,连走廊的灯都换成了更温暖的色调。 最让他怀念的是每天下班回家时,总能闻到厨房飘来的饭菜香。 阮小柔知道他嘴挑,保姆做的他吃不惯,便总是会为了他亲自下厨。 每次回家时,她便会繫著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沾著麵粉:“再等五分钟就好!“ 哪怕他加班到深夜,回家也总能看到保温盒里温著的宵夜。 傅景琛伸手摸向床的另一侧,那里空空如也。 他拿起手机,指尖悬停在那个熟悉的號码上。 “这个贱女人、我想她做什么?” 傅景琛咒骂了一句自己,昏昏沉沉睡去。 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楼下嘈杂的谈笑声惊醒。 他皱著眉头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他总共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王姐,你家这水晶灯真漂亮啊!“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得值不少钱吧?“ “哎呀,也就几十万,小钱。“王雅丽得意洋洋的声音,“来来来,这边坐,我叫人准备茶点。“ 傅景琛猛地掀开被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隨手抓起睡袍披上,大步走向楼梯口。 楼下客厅里,四五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正围坐在麻將桌旁,王雅丽一身珠光宝气,正在给牌友们展示新买的翡翠手鐲。 “我跟你们说,我这手鐲,这可是老坑玻璃种...“王雅丽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背后发凉。她一回头,正对上儿子阴鷙的眼神。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景、景琛啊...“王雅丽尷尬地笑了笑,“你醒了?要不要...“ “谁允许你把牌局带到家里来的?“傅景琛声音冷得像冰。 牌友们面面相覷,气氛瞬间凝固。 “哎呀,这不是...“王雅丽强撑著笑脸,“夏太太家装修嘛,临时...“ “出去。“傅景琛直接打断她,目光扫过那几个女人,“立刻。“ 一个烫著捲髮的女人不乐意了:“王雅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们好歹...“ “李太太是吧?“傅景琛冷笑,“上个月你老公还求著我给项目,需要我现在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教老婆的吗?“ 那女人脸色顿时煞白。 王雅丽急了:“景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三分钟。“傅景琛看了眼手錶,“如果三分钟后我还看到这些人,明天起你的所有信用卡都会停掉。“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炸开。王雅丽猛地站起来:“你敢!“ 傅景琛不为所动:“你可以试试。“ 牌友们见状,赶紧起身告辞。 王雅丽追著她们到门口:“別走啊,我们再...“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后,王雅丽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冲回客厅,脸上的粉底都因为愤怒而浮了起来。 “傅景琛!“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穿天板,“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傅景琛冷著脸转身要走,王雅丽一把拽住他的睡袍袖子:“你给我站住!“ “鬆手。“傅景琛声音里带著警告。 “我偏不!“王雅丽歇斯底里地扯著他的衣服,“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连你妈的脸都敢打了?你知道那些太太们回去会怎么传吗?!“ 睡袍“嘶啦“一声被扯开一道口子,傅景琛额角的青筋暴起:“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王雅丽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晶菸灰缸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碎片四溅,“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连在家里招待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丈夫不爱我,儿子也这样对我!现在连说句话都要看脸色...“ 见傅景琛不动弹,王雅丽突然扑到沙发上嚎啕大哭,抓起抱枕胡乱砸向四周:“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傅景琛面无表情地看著她表演:“要跳楼还是割腕?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提前等著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王雅丽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儿子:“你...你竟然...“ “我受够了你的把戏。“傅景琛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袍带子,“从今天起,你要是再带牌友来家里,等你老了,我就把你送到养老院去。“ 王雅丽脸色刷地变白:“你敢!“ 傅景琛居高临下地看著她:“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傅景琛直接按了遥控锁,禁止那些探头探脑的牌友望过来。 “傅景琛!“王雅丽转身尖叫,“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我昨晚通宵处理併购案,今早又被你闹了一通。“ 傅景琛一字一句地说。 “现在,我要休息。如果你再发出一点声音,別怪我不客气。“ 王雅丽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叮咚—— 门框上可视电话中,沈珂顶著一头张扬的红髮站在门口,手里还拎著果篮:“景琛,昨天你那么忙,我来看看你和天天!“ 傅景琛嘆了口气,还是打开了门。 门一开,沈珂一眼就察觉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於是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哎呀,王阿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王雅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沈珂的手就开始哭诉。 “小珂啊,你可要评评理!景琛他...“ 沈珂一边安抚地拍著王雅丽的背,一边冲傅景琛使了个眼色:“景琛,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先去休息?我陪王阿姨聊会儿天。“ 傅景琛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麻烦你了。“ 等傅景琛上楼后,沈珂耐心地听著王雅丽哭诉,適时递上纸巾:“阿姨,要不我带您出去做做美容?听说新开了家spa很不错...“ 半小时后,王雅丽总算被沈珂哄著出门散心去了。 傅景琛站在二楼窗口,看著沈珂把母亲送上车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第190章 疲惫不堪 傅景琛走下楼时,沈珂正在厨房泡咖啡。 见他下来,她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加了两块,你喜欢的浓度。“ “谢谢。“傅景琛接过咖啡,疲惫地靠在料理台边,“今天多亏你了。“ 沈珂摆摆手,红髮隨著动作轻轻晃动:“跟我客气什么。“她看了眼楼上,“天天在房间画画呢,挺乖的。“ 傅景琛抿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他抬眼看向沈珂:“你昨天不忙?“ “刚结束一个项目,正好休息几天。“沈珂歪头笑了笑,“我看你状態很差,去睡会儿吧,我帮你看著天天。“ 傅景琛犹豫了一下:“他有些闹腾...“ “再闹能闹到哪去?“沈珂不以为意,“他可是我的孩子啊,去吧去吧。“ 看著傅景琛上楼的背影,沈珂转身走向傅天天的房间。 傅天天仰起小脸,眼睛里闪烁著疑惑:“沈珂阿姨,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之前的事情,到现在没有一个大人好好解释 於是,沈珂蹲下身,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当然啦,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傅天天歪著头想了想:“那你会像妈妈一样,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当然会!“沈珂信心满满地点头,“现在先写作业,好不好?“ 傅天天乖乖拿出作业本,但没写两分钟,就开始东张西望,一会儿玩橡皮,一会儿在纸上画小怪兽。 “天天,专心写作业。“沈珂提醒道。 “可是以前妈妈会陪著我一起写,还会给我奖励小星星……“傅天天小声嘀咕。 沈珂无奈,只好硬著头皮陪他写作业,可没过多久,家庭教师李老师准时登门。 “天天,我们复习一下上周的单词。“李老师翻开课本,温和地说道。 傅天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几个正確的发音。 李老师皱眉:“怎么退步这么多?上次还能流利地读短文呢。“ 沈珂尷尬地解释:“可能最近……没怎么练习?“ 李老师嘆了口气:“天天,你妈妈以前每天都会陪你读英语的,现在怎么不坚持了?“ 傅天天低下头:“奶奶说学英语没用,不如陪她打牌……“ 沈珂:“……“ “打牌?明明之前英语口语也很好,怎么会这样?“李老师皱眉,“以前阮太太在的时候,天天进步很快的。“ 傅天天委屈地扁著嘴:“可是...没人陪我复习...“ 接下来的辅导课简直鸡飞狗跳,傅天天不是走神就是乱动,李老师耐心耗尽,临走时严肃地对沈珂说:“家长必须监督孩子学习,不能放任不管。“ 沈珂连连点头,送走老师后,她瘫坐在沙发上,长嘆一口气:“带孩子……怎么这么难啊!“ 送走老师后,傅天天摸著肚子说:“妈妈,我饿了。“ “保姆呢?“沈珂环顾四周。 很快,她面露难色。 ——王雅丽居然把保姆带出去一起做美容了。 沈珂只能掏出手机点外卖。等餐期间,家长群又不停弹出消息: 【请家长监督孩子完成英语配音作业,收到回復】 【数学口算打卡別忘了,收到回復】 【明天带彩色卡纸和胶水,收到回復】 沈珂手忙脚乱地一一回復,额头渗出细汗。 外卖送到后,傅天天挑三拣四:“这个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吃完饭,沈珂强打精神陪傅天天继续学习,可小男孩总是分心,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 当她第三次发现傅天天在课本上乱画时,终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傅天天!专心点!“ 傅天天被嚇一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从来不会凶我...“ 沈珂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机——家长群又发来新通知,要求家长检查孩子背诵古诗。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带孩子这么麻烦,远不是她想像中陪玩那么简单。 当傅天天第十次把“bed“拼成“deb“时,沈珂终於崩溃地抓了抓头髮:“算了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瘫在沙发上,看著满桌狼藉的作业本和吃剩的外卖盒,第一次对阮小柔產生了敬佩之情——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日復一日忍受这些的? 第191章 好好招待 暮色渐沉,客厅里只剩下傅天天背单词的稚嫩声音。 沈珂盯著手机屏幕上的家长群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敲打著沙发扶手。窗外的梧桐树影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妈妈...“傅天天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脸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我鼻子痒...“ 沈珂猛地回神,发现孩子正用手背揉著通红的眼睛。 她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摆著半盒拆开的草莓——王雅丽最爱买的那种进口品种。 等等,这孩子好像不仅对芒果过敏,不会草莓也过敏吧? 沈珂记忆突然闪回上个月家长会上,班主任特意交代过傅天天换季时期很敏感,忽然有些恼火。 “谁让你吃这个的?“ 沈珂声音陡然拔高,一把拍掉孩子手里的草莓。 鲜红的汁液溅在米色地毯上,像一滩刺目的血跡。 傅天天被嚇得一机灵,抬高了音量:“奶奶说...说吃水果对身体好...我只是吃了几口,为什么打我?“ 沈珂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粗暴地扯过湿巾给孩子擦手,却在碰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时僵住了。小孩的腕部已经浮现出细密的红疹,呼吸声里夹杂著细微的哮鸣音。过敏反应来得又快又急,可她连药箱放在哪都不知道。 “真麻烦...“ 低声咒骂著翻找家庭医生手机通讯录,沈珂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余光瞥见傅天天嘟起嘴巴,闷著怒意的样子,那股从下午就开始堆积的烦躁终於衝破了临界点。 草! 她为什么要处理这些事情!有完没完了?!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夜幕吞噬,落地灯將她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叫来家庭医生,吃好过敏药,已经到了下午。 “傅景琛在干什么,从早睡到晚!这也是他的孩子,我也有事情要做!” 沈珂恼火的摸出了香菸,看了眼傅天天,又放下了。 ——今天一天,好不容易休息,她没能去做美容,也没能坐spa,没有去泡温泉小酌一杯放鬆自己,居然在这里照顾孩子 无尽的厌烦几乎要吞噬沈珂。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软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手机屏幕。 窗外暮色渐沉,將她的红髮染上一层暗沉的橘调。 她望著不远处正玩手机的傅天天,忽然觉得胸口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孩子比想像中麻烦得多——挑食、任性、贪玩,更別提那些过敏体质带来的种种限制,连零食都要小心翼翼地挑选。 沈珂眯起眼,看著傅天天鼻樑上消退的淡淡的过敏红痕,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空调冷风掠过她裸露的脚踝,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或许...等那个蠢女人把这块烫手山芋养到十八岁,自己再以生母的身份摘桃子才是上策。 自己真不该来这。 叮铃铃—— 手机突然震动,沈珂瞥见屏幕上跳出的秘书消息时,指尖一颤。 “沈总,elf集团刚刚向各大媒体发出通告,下周六十点召开认证会,邀请您和傅天天现场进行dna亲子鑑定。” 沈珂的瞳孔骤然紧缩,喉咙发紧。 他们居然来真的?! 这阮小柔,顾沉舟,没病吧! 她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屏幕上的字像针一样扎进眼底。 顾沉舟那个疯子,居然敢用媒体逼她?还有阮小柔,装得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背地里倒是够狠! “妈妈?”傅天天察觉到她的异样,歪著头看她。 沈珂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却绷得发硬:“没事,你先去洗澡。” 等孩子进了浴室,她立刻拨通秘书的电话,压低声音怒道:“立刻联繫法务部,准备律师函!elf这是侵犯隱私权,他们——” “沈总……”秘书声音迟疑,“顾氏的法务团队已经提前放话了,说如果您拒绝配合,他们会直接向法院申请强制鑑定,理由是……『確认未成年人生母的法定抚养义务』。” 沈珂呼吸一滯,胸口剧烈起伏。 她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一旦验亲结果公开,她这些年对傅天天的疏於照顾、甚至有意迴避抚养责任的事实,全都会被媒体扒得乾乾净净! 落地窗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红髮在暮色中像一簇將熄的火。 浴室里传来傅天天哼歌的声音。 沈珂忽然冷笑一声,狠狠按下锁屏键。 “好啊,要玩是吧?”她盯著黑下去的屏幕,指甲在机身上刮出细微的响动,“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於是沈珂手机反扣在膝头,等著傅天天洗好澡出来。 她对傅天天露出甜腻的笑容:“宝贝,你的新妈妈,沈珂阿姨平时对你好不好?“ 傅天天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落地灯將沈珂猩红的指甲油照得发亮,那抹红色在他瞳孔里微微晃动。“当然好呀。“ 他回答道,被女人冰凉的手握住肩膀。 “那阮小柔呢?“沈珂凑得更近,香水味混著未散的烟味,“她打过你吧?” “確实打过...“ 傅天天说道。 那时候他被凑了屁股的事情,还没有忘记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女人嘴角突然翘起。 “真乖。“沈珂快速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具体说说?比如用什么东西打的?“ 落地灯在沈珂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猩红的指甲在傅天天眼前晃了晃,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宝贝再仔细想想,“她声音甜得发腻,“阮小柔是不是经常这样揍你,打你,虐待你...天天,你会帮我和你爸爸的吧?“ “沈珂!“ 一声低喝突然从楼梯口炸响。 傅景琛披著睡袍站在那里,额前碎发还带著刚醒的凌乱,眼底却一片清明。 他三步並作两步衝过来,一把按住沈珂正要拨號的手腕:“你在干嘛?“ 傅天天嚇得往后缩了缩,小拖鞋在地毯上蹭出沙沙的响声。 第192章 愤怒 “来得正好。“沈珂甩开他的手,屏幕蓝光映著她上扬的眼尾,“elf要开亲子鑑定会,我们总得想出对策——所以,我打算让天天这孩子,说点对我们有利的话。“ “所以你就教孩子撒谎?“傅景琛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冰。他扫了眼还在录音的手机,突然伸手夺过,指尖重重划过停止键。 窗外树影疯狂摇晃,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沈珂骤然扭曲的表情。 “你装什么圣人?“她猛地站起来,裙子在膝上皱成一团,“当初你也不也是这样骗过阮小柔吗?景琛啊,你这是要和我也对著干吗——“ “天天,“傅景琛打断她,转头时下頜线绷得死紧,“回房间。“ 孩子抱著睡衣愣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识时务的他,马上跑上楼,拖鞋啪嗒啪嗒跑上楼梯的声音像一串慌乱的休止符。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景琛等关门声响起才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诱导七岁孩子作偽证?“ 沈珂嗤笑一声,染著丹蔻的手指戳向他胸口:“偽证?那蠢女人確实打过孩子!“ 她突然压低声音。 “只要让王雅丽过来作证,说看见过阮小柔用衣架...“ “够了!“ 傅景琛猛地拍开她的手,茶几上的玻璃杯被震得叮噹作响。 他眼底翻涌著难以置信的怒意:“你当年丟下孩子不管,现在又要拿他当枪使?沈珂,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屋外又下起了雨。 暴雨终於倾盆而下,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像无数细小的爆裂声。 沈珂的呼吸越来越急,锁骨隨著喘息剧烈起伏:“景琛!我们可是同一战线的啊……“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 傅景琛看见她瞳孔里扭曲的自己,愣了一下。 沈珂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忽然笑出声来:“傅景琛,你为什么这么看著我?“ 她向前一步,红髮在惨白的灯光下像燃烧的火焰,“当初你创业初期,是谁挪用沈家资金给你填窟窿?你第一桶金怎么来的——需要我提醒吗?“ 傅景琛下頜线骤然绷紧。 “三千万。“她竖起三根手指,指甲油剥落处露出苍白的甲床,“我偷了老爷子的私章。后来东窗事发,我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她突然抓住傅景琛的睡袍领口,“现在你跟我谈道德?“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傅景琛看见她瞳孔里扭曲的自己,喉结滚动了一下。 “亲子鑑定一旦公开...“沈珂声音突然放软,指腹抚过他突起的喉结,“媒体会怎么报导?《沈氏千金弃养亲子七年》?我在沈家本来就如履薄冰...“ 女人尾音带著细微的颤抖,像当年帮他偽造合同时那样仰起脸。 “景琛,你忍心吗?“ 傅景琛猛地別过脸。落地窗映出他紧抿的唇线,和沈珂胜券在握的笑容。 “王雅丽的证词分量不够,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但夏临风不一样——他是阮小柔的哥哥,以他的身份,是个很好的开口。“ 沈珂眼睛倏地亮了。 她抓起手机时,腕间钻石手链在傅景琛眼前晃过刺目的光。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得去和他聊一聊。” “景琛,孩子我照顾一天了,不用感谢我。” 傅景琛看著沈珂踩著高跟鞋离去的背影,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玄关处的装饰画微微晃动。 他转身环顾四周,客厅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油渍已经渗进了木质纹理。 几副麻將牌散落在地毯上,像被隨意丟弃的骨骸。 沙发上堆著不知是谁的外套,还有傅天天的识字卡片被压在一盒开封的草莓下面,已经沾上了红色的汁液。 “王妈呢?“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著疲惫。 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傅天天扒著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奶奶带王妈去打牌了...“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说反正有沈珂阿姨,不对,有妈妈在...“ 傅景琛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本练习册,翻开扉页时眉头骤然拧紧——这根本不是一年级的课本。 他快速翻了几页,四年级的数学题密密麻麻地排列著,而傅天天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只填了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题目旁边都画著哭脸。 “这是沈珂给你准备的?“ 傅天天点点头,湿漉漉的头髮还在滴水,水珠顺著脖颈滑进皱巴巴的衣领里。 傅景琛这才注意到,孩子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t恤,领口沾著冰淇淋渍,袖口已经脏得发黑。 “你自己洗的澡?“傅景琛蹲下身,手指碰到小孩冰凉的耳垂,“衣服呢?“ “奶奶说要给我买新的...“ 傅天天有些怕傅景琛,感觉男人语气有些重,於是不安地绞著衣角。 “但是她的牌友李阿姨说...说小孩子长得快,不如把旧衣服给她...然后就给她了,奶奶大概明天会带我去买...“ 傅景琛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他想起今早睡觉前,沈珂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照顾孩子,还特意拍了傅天天背单词的照片发在朋友圈。 当时他在床上看到时,照片里的小孩穿著乾净整洁的校服,坐在阳光充足的落地窗前——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唯一一张体面的摆拍。 “去浴室等著。“他声音低沉,轻轻推了推傅天天的后背,“我给你重新洗。“ 傅天天有些惊喜,赶紧小跑著重新回了浴室。 这段时间没什么人问他,王奶奶雅丽总是带他玩,不过最近新认识了几个牌友,呆在家里的时间变短了很多。 哗啦啦—— 热水哗哗流下的声音里,傅景琛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年前。 那时候他们刚起步,仍然住在城郊的老旧小区里。 第193章 绝不可能 还记得那时候,阮小柔总是把狭小的卫生间擦得鋥亮,浴缸边上永远摆著傅天天最爱的小黄鸭。 每到洗澡时间,整个屋子都会充满她哼唱的童谣声,混合著婴儿沐浴露的奶香味。 “爸爸...“傅天天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小孩站在雾气中,瘦小的肩膀上有几处明显的抓痕。 这段时间,傅天天似乎变瘦了一些。 “沐浴露...进眼睛了...“ 傅景琛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太久,泡沫已经流到了孩子脸上。 他急忙用毛巾擦拭,动作却因为生疏而显得笨拙。 记忆中阮小柔给儿子洗澡的场景突然无比清晰——她会先把水温调到恰到好处,然后用掌心试过才让傅天天坐进去。 洗头髮时总会用手护住孩子的额头,不让一滴泡沫流进眼睛。 洗完澡必定会用柔软的浴巾把小傢伙裹成一只小熊,连脚趾缝都擦得乾乾净净。 而现在,他手忙脚乱地试图给儿子冲水,却把浴室弄得满地都是。 傅天天打了个喷嚏,光溜溜地站在湿滑的地砖上发抖,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 “马上好。“傅景琛扯过浴巾,却因为用力过猛带倒了置物架。 瓶瓶罐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薰衣草味的沐浴乳流了一地——这是阮小柔最爱的味道。 记忆的闸门突然被冲开。 他想起某个加班的深夜,倒在床上睡著了。 醒来时,回看见阮小柔蜷缩在床上上睡著了,怀里还抱著傅天天。 茶几上摆著保温杯的粥。 那时候屋里暖气坏了,她就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和孩子保暖,一家三口挤在床上,很是温暖。 很幸福。 “爸爸?“傅天天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冷...“ 傅景琛如梦初醒,急忙用浴巾裹住孩子。 在给傅天天穿睡衣时,他发现小孩后背上有不少疹子,形状像极了小时候过敏的样子。 “这是怎么弄的?“ 他皱了皱眉。 傅天天低著头不说话,只是无意识地揉搓著睡衣上的纽扣。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吃了草莓,家庭医生说,最近换季,我不能吃寒凉的...“ 浴室里的水汽渐渐散去,镜子上凝结的水珠一道道滑落。 傅景琛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蹲下来平视著儿子的眼睛。 “想妈妈吗?“ 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我指的是,阮小柔,你妈妈。。” 傅天天猛地抬头。 他咬著嘴唇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最后把脸埋进了傅景琛的肩窝。 “有一点点....”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傅景琛再次长嘆了口气。 ......... 滴答! 雨水在车顶敲击出密集的鼓点,沈珂甩了甩被雨水打湿的红髮,几滴水珠溅在真皮座椅上。 她盯著手机屏幕的冷光,拇指悬在通话键上方微微发颤,指甲上暗红的蔻丹在昏暗车厢里像凝固的血跡。 “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丝绸衬衫在座椅上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 “喂,夏临风。” “沈珂?“ 夏临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金属,像是一夜没睡。 “掛断了,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沈珂的嘴角扯出一个锋利的弧度。 她伸出食指,慢条斯理地在起雾的车窗上画了个扭曲的问號:“不准掛,我们有得聊。“ 女人的指尖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水痕。 “不过我们夏船长,在我父亲手底下当了五年狗,现在出狱了就连叫声大小姐都吝嗇?“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嗒“的脆响,接著是菸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沈珂仿佛能看见当年他倚在某个码头货柜上抽菸的模样——晒成小麦色的指节夹著烟,海风把他敞开的衬衫吹得像鼓胀的帆。 “好啊,大小姐。“ 夏临风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裹挟著咸腥的海风灌进她耳膜。 “您专程打电话,就为听这句?“ 沈珂的指甲无意识地刮著方向盘上的真皮纹路。 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泛著蛛网般的血丝。“夏临风,我要你在媒体面前作证,“她突然前倾身体,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说傅天天从小被阮小柔那个贱人虐待,我要你作证。“ “呲——“电话里传来菸头摁灭的声响。 “你脑子没坏掉吧?“夏临风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像鯊鱼潜入了深海,“让我指证阮小柔?“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令人战慄的震颤。 沈珂突然低笑起来,笑声混著雨声在密闭车厢里迴荡。 她伸手拧开车载香氛。 “当然没有。“ 她抽出一支烟咬在唇间,打火机的火苗映得她眼底一片猩红。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作证,要么... “菸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像计时炸弹的倒计时。 “我就让全城都知道,是你这个刚出狱的变態在虐待傅天天,反正你作为苗头,一定很有意思,会让阮小柔心急如焚,也没时间搞什么认亲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轻笑著出声。 “我们找地方聊聊吧,大小姐。” 第194章 红茶 雨渐渐又变小了。 阮小柔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 厨房里飘来薑茶辛辣的香气,阮小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都被洗了。 於是她不得不裹著顾沉舟的衣服,赤脚走到门边。 宽大的衣摆垂到她大腿中部,袖口盖过指尖,她不得不像小孩子一样捲起两折才能露出双手。 此刻,顾沉舟背对著她站在料理台前,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正用木勺缓慢搅动锅里冒著热气的深色液体,动作专注得像在调製什么珍贵药剂。 “偷看多久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著笑意。 阮小柔一惊。 她不知道顾沉舟是怎么发现她的——厨房的抽油烟机声音很大,而且她明明连呼吸都放轻了。 於是她笑了笑。 “不准偷看吗?那就当我来来监工吧...防止你下毒。“ 话没说完,顾沉舟突然转身,单手撑在她耳边的门框上。 他俯身时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著姜味扑面而来,阮小柔不自觉屏住呼吸。 “下毒?“他似乎在笑,另一只手端起小碟递到她唇边,“那你先试毒。“ 阮小柔低头,看见碟子里盛著琥珀色的浆,里面沉著几片晶莹的柠檬。 她小心抿了一口,酸甜中带著微微的辛辣立刻在舌尖绽放。 “好喝!“阮小柔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抢碟子,“再来点...“ 顾沉舟却突然抬高手臂,她扑了个空,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感冒的人不能吃太多甜的。“ “別那么小气,亲爱的顾先生。“ 阮小柔踮起脚尖去够,鼻尖不小心蹭到他的下巴。 那里有没刮乾净的胡茬,刺得她痒痒的. 而也是这一瞬间,顾沉舟的眼神骤然变深。他放下碟子,拇指抚过她发烫的耳垂. 阮小柔的呼吸瞬间乱了。 她想起昨夜他含著这里轻咬的感觉,膝盖突然有些发软。 “叮——“ 烤箱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曖昧的气氛。 顾沉舟退开一步,从烤箱里取出烤得金黄的麵包。 焦色的表面还冒著热气,散发出肉桂与黄油交融的香甜。 “你什么时候...“阮小柔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睡著的时候。“顾沉舟切下一小块递给她。“ 麵包外酥里嫩,咬下去的瞬间阮小柔幸福得眯起眼。 温热的肉桂苹果馅在口中化开,让她想起小时候童话书里的点心。 “好吃?“ 顾沉舟问,指尖擦去她嘴角的碎屑。 阮小柔点点头,突然发现他右手食指上贴著的创可贴:“你手怎么了?“ “削苹果时走神。“顾沉舟轻描淡写地说,转身去关火,“没什么。“ 阮小柔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小心揭开创可贴,看到一道细长的伤口,边缘还有些红肿。 心臟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你啊...“她小声嘟囔,低头轻轻吹了吹伤口,“手很珍贵的,別在受伤了,上次都没有好透呢。“ 顾沉舟没说话。 阮小柔抬头时,发现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凝视什么易碎的珍宝。 “怎么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阮小柔。“顾沉舟突然喊她全名,声音沙哑,“谢谢。“ 阳光从厨房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阮小柔突然鼻子发酸。 谢谢什么? 谢谢自己关心他? 谢谢自己,接受了过去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而是拽著他的衣领,再次主动吻了上去。 薑茶的香气在两人之间瀰漫,顾沉舟的手掌贴在她后腰,將她抵在料理台边。 带著肉桂的甜和生薑的暖,像是一个迟来的承诺。 当阮小柔因为喘不过气而退开时,发现顾沉舟的白衬衫被她抓得皱巴巴的,领口还沾上了她唇膏的淡粉色。 “薑茶要煮干了。“她红著脸提醒。 “嗯。” 五分钟后,她被顾沉舟抱回了被窝。 顾沉舟坐在床边,手里端著热气腾腾的薑茶,表情严肃得像在开董事会。 阮小柔喝一口,他看一眼,喝一口,看一眼。 窗外阳光正好,薑茶的雾气在光束中裊裊升起。 顾沉舟的手抵在她发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著令人安心的震动: “接著睡吧,我在这里。“ 宽大的双手,让阮小柔再次昏昏沉沉入睡。 阳光已经將窗帘映成了浅金色。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床单上残留的温度告诉她顾沉舟刚离开不久。床头柜上放著她的手机,下面压著张便签纸:“会议十分钟,马上回来” ——凌厉的字跡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点却晕开些许,像是写字时被人打扰。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她披上开衫走到客厅,不由怔住。 大理石餐桌上摆著三菜一汤。 清蒸鱸鱼雪白的蒜瓣肉上铺著细如髮丝的薑丝,白灼菜心翠绿欲滴,还有盅冒著热气的松茸鸡汤。 最边上放著碟金黄的蛋炒饭,米粒颗颗分明。 阮小柔的指尖轻轻划过餐桌边缘,米其林三星的摆盘精致得让她不忍动筷。 厨房里传来刀具与砧板相碰的清脆声响,她循声望去—— “阮小姐醒了?“ 戴著白色高帽的主厨转过身,胸前的金色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顾先生说您喜欢松茸的原味,所以我只用了海盐调味。“ 阮小柔微微頷首,目光扫过餐桌上那盅松茸鸡汤。 澄澈的汤麵上漂浮著几片金黄的松茸,香气清雅而不腻人。 她拿起汤匙,忽然注意到主厨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这显然不是普通厨师会戴的表。 “您是香宫的行政总厨?“阮小柔舀了一勺汤,温度刚好。 “上周刚离职。“主厨將雕成莲状的胡萝卜放在她手边,“顾先生开的价格,让我没法拒绝这次私宴。“ 他递来一张烫金名片。 “现在我是您家的专属厨师。“ 阮小柔差点被汤呛到。 “嗯……做私厨,也挺好的。” 第195章 胡说什么呢 臥房门突然打开,顾沉舟握著手机走出来。 “会议结束了?“阮小柔用眼神示意他扣好扣子。 顾沉舟径直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嗯,小事,已经结束了。“ 说完,他俯身闻了闻汤的香气。 “火候刚好。“ 主厨识趣地退到厨房,顾沉舟顺势坐在阮小柔旁边。 他拿起她的勺子尝了口汤,喉结滚动时阮小柔看到他颈侧还未消退的红印。 顾沉舟將勺子还给她,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 阮小柔耳尖发热,低头专心喝汤。主厨適时地端上一碟金黄的炒饭:“用日本越光米和法国黑松露油炒的,顾先生说这是您应该会喜欢。“ 顾沉舟接过炒饭,自然地舀了一勺递到阮小柔嘴边:“尝尝。“ 米粒在舌尖绽开的瞬间,阮小柔怔住了。 这个味道——油香中带著松露的醇厚,米粒外酥里嫩。 確实,好吃。 “你怎么......我確实喜欢。“ 这场有些略显奢华的加餐,持续了很久 其中晶莹剔透的虾饺,最受阮小柔喜欢。 用野生蓝虾的虾饺,弹牙爽口。 薄如蝉翼的皮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咬破的瞬间,鲜甜的汁水溢满口腔。 但是顾沉舟吃的並不多。 於是阮小柔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顾沉舟。 男人仍然有些专注的看著文件。 於是阮小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擦过他滚烫的唇角:“不吃点?一会再看。“ 顾沉舟捉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嗯。“ 主厨適时地呈上最后一道甜品——椰香燕窝燉雪梨。洁白的瓷盅里,晶莹的燕窝裹著雪梨块,上面点缀著几粒鲜红的枸杞。 “顾太太,“主厨微微躬身,“顾先生说您咳嗽未愈,冰只放了三分甜。“ 阮小柔舀起一勺燕窝,清甜的椰香扑面而来。 隨后也分给了顾沉舟。 愉快的晚餐在微妙的甜蜜中结束。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主厨收拾餐具的声音渐渐远去,阮小柔望著顾沉舟在书房专注工作的背影,轻轻带上了餐厅的门。 ——公司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她还是等明天上班再说 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阮小柔隨手拿起手机——屏幕上夏临风的聊天窗口依然停留在昨天。 按理来说,夏临风不应该不回简讯。 於是阮小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她又发了几条: “哥?” “看到回电” 消息气泡前的灰色圆圈不断旋转,最终变成刺眼的红色感嘆號。 阮小柔猛地坐直身体,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情况? 夏临风从不会超过24小时不回她消息,现在居然还把她刪了...... 雨水顺著屋檐滴落,在窗台上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 阮小柔盯著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嘆號,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怎么了?“ 顾沉舟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带著工作被打断时特有的低沉。 他走近时,阮小柔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混合著淡淡的墨水味。 “夏临风不回消息,还把我刪了。“阮小柔抬头,眉头紧锁,“这不像他。“ 顾沉舟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他伸手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眉头渐渐蹙起。“你最后联繫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阮小柔回忆道,“之后就再没回復。“ 顾沉舟的目光停留在那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上,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沈珂?“ “她发了个视频...“阮小柔点开文件,画面立刻跳出来。 傅天天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脸上掛著泪痕。 他抽泣著说:“夏叔叔一直打我...还说要是我敢告诉別人,就把我扔进海里...“画面晃动,似乎有人在旁边引导他说话。“阮阿姨知道...但她不管...“ 视频戛然而止。 阮小柔的手开始发抖,手机差点滑落。 “这不可能!夏临风跟傅天天压根没什么接触,这在胡说什么呢!“ 顾沉舟迅速拨通一个號码,简短地交代了几句。 “我让人去查这个视频的真偽和来源。“他放下手机,握住阮小柔冰凉的手,“先別急,很可能是合成的。“ “不一定,可能是沈珂让傅天天这孩子说的……” 阮小柔嘆了口气。 她了解这个孩子。 “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你先忙你的。” 说完,阮小柔推搡著让顾沉舟赶紧回自己房间。 隨后她的指尖悬在拨號键上方,胸口剧烈起伏。 落地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她发白的指节。 在拨通了號码的一瞬间,阮小柔听到了沈珂有些慵懒的轻笑,那笑声裹著电流声钻进耳膜,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谁?” “是我,阮小柔。” 阮小柔敛下眼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 “我们聊一聊吧,沈珂,我知道刚才视频是你发给我的,你想诬陷我哥夏临风,是打算用我停止验亲来交换吗?” “哎呀,不巧啊,阮小柔,你来晚了。“沈珂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片,甜腻又锋利,“你的事情我已经跟夏临风说过了。“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她下意识望向书房方向,顾沉舟的身影被磨砂玻璃模糊成一道暗色轮廓。 雨水的潮气从窗缝渗进来,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冷。 “你什么意思?您跟夏临风说了什么了?“ 阮小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碰杯声,沈珂似乎抿了口酒才开口。 “哎呀,就是我本来想诬陷你虐待那小崽子...“她拖长音调,“不过总针对你也太无趣了,是不是?“ 一道闪电劈亮半个客厅,阮小柔在骤亮的白光中看见自己映在窗上的脸——嘴唇失去血色,眼瞳缩得极小。 雷声轰隆滚过时,沈珂的嗓音混著雨声传来。 “所以我就想啊...不如换你哥来当这个恶人?“ “你放屁!他压根不是什么恶人!“ 阮小柔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 疼痛顺著神经窜上来,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夏临风现在在哪?你跟他说什么了!?“ 第196章 粉碎 沈珂突然咯咯笑起来,那笑声让阮小柔觉得有些刺耳。 “哎呀,別急嘛。“沈珂的声音带著戏謔的轻快,“我本来想直接栽赃夏临风虐待傅天天的,但转念一想...“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活像是卖关子。 “我们好歹也算旧相识,当年替我爸爸干了那么多活,所以我觉得,不如给他个选择的机会。“ 阮小柔的手指死死攥住沙发扶手,真皮面料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窗外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 “什么选择?你到底在说什么?” “阮小柔,我告诉他——“沈珂的声音突然压低,带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要么乖乖作证说是你虐待傅天天,要么...我就让全城都知道是他这个刚出狱的'变態'在虐待孩子。“ “你!“阮小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发黑,“你神经病啊,这纯粹是威胁,你明明知道夏临风不可能答应你这种威胁!“ 阮小柔著急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夏临风每次跑海差点出了事,却还笑著安慰她说“没事“的样子。 “沈珂!“她的声音带著颤抖的哭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傅景琛和孩子不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因为有趣啊。“沈珂打断她,声音甜得像融化的毒药,“看著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样子,可比逛街买包有意思多了。“ 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阮小柔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在灯光下像炸开的冰晶。 “你这个疯子!“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我曾经和傅景琛在一起过?就因为我——“ “嘘...“沈珂突然压低声音,“你听,这是你哥的录音。“ 电话那头传来夏临风熟悉的声音:“我作证,阮小柔確实长期虐待傅天天...“那声音乾涩得不像是他,却又分明是他的音色。 阮小柔愣住了。 什么? “阮小柔,你是不是有点太著急了?觉得夏临风会选择帮助你,而不是他自己?“ 沈珂轻笑一声。 “那你猜猜为什么他突然把你拉黑了?就在两小时前,他可是亲笔签了作证声明呢。“ 阮小柔有点不太相信。 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跡。 阮小柔死死攥著手机,金属边框硌得掌心生疼。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低头才发现指甲不知何时掐破了掌心。 “不可能。“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夏临风在哪里?“ “阮小柔,我真的服了你啊,居然先问他在哪...“她压低声音,“不是该问问你亲爱的哥哥,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吗?“ 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沈珂似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今天晚上六点,港湾酒店1802房。“她轻轻吹了口气,“你要是不信,自己来看呀,看看你哥怎么录音的……“ 通话突然切断,忙音像把钝刀反覆锯著阮小柔的耳膜。 她保持著握手机的姿势僵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响。 顾沉舟推开书房门时,阮小柔正背对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暴雨如注,雨幕將她的身影模糊成一道朦朧的剪影。 “顾沉舟。” 阮小柔迅速转过身子,將手机塞进口袋,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在太阳穴处轻轻按压。 “公司临时有点事。“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我得出去一趟。“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应。 他注意到女人右手无意识地揪著睡裙下摆。餐厅的暖光斜斜地打在她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现在?“他看了眼窗外,“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阮小柔快步走向玄关,弯腰换鞋时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我打车就行。“ 顾沉舟站在原地没动。 隨后將车钥匙递了过去。 阮小柔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钥匙、 “谢谢。” 说完她抓起车钥匙——但她的动作太急,钥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啊,没事、” 赶在顾沉舟出声前,阮小柔接过钥匙,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我就是...有点分神,新项目的合同出了点问题。“ 她低头繫鞋带,髮丝垂落遮住闪烁的眼神。 “总之,很快就回来了。“ 顾沉舟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指腹不经意擦过她颈侧跳动的脉搏:“外套穿厚点。“ “嗯。“阮小柔胡乱点头,转身推开大门。 潮湿的风夹著雨丝灌进来,她单薄的背影在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伶仃。 顾沉舟站在原地没动。 窗外的雨更大了,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很响。 他缓步走到窗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衝进雨幕。 阮小柔甚至没打伞,长发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 她直接跨入迈巴赫,片刻犹豫都没有,疾驰而去。 车灯在雨幕中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红点。 餐桌上,阮小柔的燕窝盅还摆在原位,瓷勺斜斜地搁在边缘,雪梨块浸在琥珀色的汤汁里。 只不过瓷盅,已经凉透了。 第197章 这是埋怨吗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拼命摆动也赶不上雨水倾泻的速度。 阮小柔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迈巴赫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溅起的水泼洒在两侧人行道上。 “前方右转,隨后直行。” 跟隨著导航,阮小柔急行向港湾酒店。 一路上,她思索著与夏临风见面该怎么说。 她真的想知道,夏临风到底怎么了。 以前无论发生再大的事情,夏临风也没有说拉黑过她。 甚至可以说,在阮小柔的世界里,夏临风与她断绝联繫这件事情,压根就像是不可能的。 所以比起夏临风为了自保而进行诬陷,她完全是不相信,所以一丁点怒火都没有,有的只有担心。 “已到达目的地!” 瞧见已经到了位置,阮小柔赶紧踩下剎车,车子在酒店门口猛地停住,直接衝进雨幕。 冰冷的雨水顺著她的脖颈流进衣领,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臟在提醒她时间紧迫。 “1802房的客人还在吗?“ 她衝到前台,湿漉漉的头髮贴在脸颊上,水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跡。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抱歉,1802房没有入住记录。“ “怎么可能?“阮小柔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隨后她压低嗓门,再一次恳求查查看。 “小姐,我们有保密协议,按理来说我们不该透露住户消息,但是1802真的没人,因为我们酒店压根没有1802房间。” 一时间,阮小柔的表情变了又变。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沈珂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隱约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沈珂,你人在哪里?港湾酒店根本没有1802房间。” “哎呀,真不好意思~“沈珂的声音带著醉意的慵懒,“我好像说错了?抱歉,口误啊,应该是蓝湾酒店才对。“ 阮小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珂,你玩我?“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怎么会呢?“沈珂轻笑一声,“你哥真的在那里录音呢,不信你自己去看呀。蓝湾酒店1802房,这次绝对没错。“ 电话掛断,阮小柔站在原地,雨水从她身上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前台小姐担忧地看著她:“女士,您需要毛巾吗?“ 阮小柔摇摇头,转身冲回雨中。 蓝湾酒店距离港湾酒店有二十多分钟车程。 暴雨中的城市交通拥堵不堪,阮小柔不断按著喇叭,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前方的红灯一个接一个。 她再次拨打夏临风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二十分钟后,阮小柔站在蓝湾酒店1801房门前,呼吸急促。 她抬手敲门,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迴响。 没有回应。 “夏临风?哥?“她提高声音,又敲了几下。 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一条缝,打扫卫生的清洁员警惕地探出头:“您在敲吵什么?房间今天没人住!“ 又没人住? 阮小柔的心沉到谷底,眼眸变得暗沉,彻底没了耐心。 她皱眉著再次拨通沈珂的电话,这次对方接得很快。 “啊啦,是小柔啊,不好意思,我们又换地方了。“ 沈珂的声音里带著恶意的愉悦。 “真不巧,我们刚离开呢,要不你去滨海別墅区18栋看看?“ “沈珂!“阮小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你能不能別那么幼稚?“ 电话那头传来沈珂夸张的嘆息声:“阮小柔,你怎么这么没耐心?你哥可是很配合地录完了视频呢。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戏謔。 “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那就算了吧。“ 雨水顺著阮小柔的下巴滴落,她站在酒店走廊的窗前,看著外面如注的暴雨,突然冷静下来。 “沈珂,“阮小柔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既然你执意要玩这种游戏,那我也不必再等了。明天一早,我就联繫媒体安排你和傅天天的亲子鑑定。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呵,“沈珂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通知。“阮小柔擦去脸上的雨水,“你费尽心思编造这些谎言,不就是怕真相被揭穿吗?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傅天天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不如,就上那个最火的认亲节目如何?仿照国外的寻爹综艺,一定会很火。”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重重砸在桌面上的脆响,沈珂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阮小柔,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亲子鑑定节目?你疯了吗?“ 雨水顺著车窗滑落,阮小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皮革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望著挡风玻璃外模糊的霓虹灯光,声音异常平静:“隨便你怎么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沈珂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突然压低,“那你哥哥也无所谓了?他现在可在我手里。“ 阮小柔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但她的声音依然镇定:“让夏临风接电话。“她顿了顿,“否则我就当这一切都是你的谎言。“ 电话那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滋滋作响。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沈珂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但他確实录了视频,就在——“ “够了,等著上节目吧。“ 阮小柔直接掛断,將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车內的暖气让她湿透的衣服开始蒸腾出白雾,她伸手抹去车窗上的水汽,眉头紧紧皱起。 这算什么? 夏临风是生她的气了吗? 阮小柔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和夏临风那场未完成的对话。 她说出了实情。 而夏临风也退后一步,默契地退回安全距离,继续扮演著完美的兄妹。 只做要好的兄妹,难道还不够吗? 雨势渐小,阮小柔重新发动车子。 关掉导航,决定绕道去老宅看看。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转过一个弯,夏临风住的那栋老式公寓出现在视野里。 五楼楼窗户一片漆黑,但阮小柔还是停下车,冒雨跑到单元门前。 望著房门的密码,阮小柔垂下眼眸。 密码,她还没有从夏临风嘴中听过。 但是隱约间,她已经猜到了。 雨水顺著阮小柔的发梢滴落在密码锁上,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按键上方微微颤抖。 “0428“——她的生日。 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屋內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木质香调,混合著雨夜特有的潮湿气息。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了空无一人的鞋柜——夏临风常穿的那双灰色拖鞋整齐地摆放在最下层。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实木地板上投下一道摇曳的光带。 茶几上摆著他们去以前的合影,相框擦得一尘不染。 沙发靠枕按照她喜欢的角度摆放著,仿佛主人隨时会从厨房端著热牛奶走出来。 阮小柔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在餐厅发现了更令人心碎的细节。 冰箱贴上压著张便利贴,记录著上次她来时,著重多吃了几口的菜。夏临风用红笔在后面补充了,该多补充些维生素c。 “夏临风……” 阮小柔心里感觉闷闷的。 以前夏临风记住自己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总是不以为然。 但是现在,她却感觉格外难受。 於是阮小柔继续向前。 主臥的大门虚掩著,她轻轻推开。 床头柜上的小夜灯隨之亮起,暖黄光线笼罩著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 很安静,很整洁,很温馨。 但是很显然,夏临风没有回来过。 阮小柔长嘆了口气,胸腔里翻涌的酸楚被寂静无限放大。 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空间,此刻每个细节都在无声控诉——那个总是默默记住她所有喜好的人,是怎样在无数个深夜里,將汹涌爱意熬成她杯中永远温度正好的蜂蜜水。 窗外的雨更大了,整座城市在雨幕中模糊成氤氳的光团。 阮小柔把脸埋进抱枕,布料渐渐洇开温热湿意。 她终於明白,这间一尘不染的屋子,是夏临风留给她的,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告別信。 “夏临风,你这是……埋怨我吗?” 第198章 想干什么 第二天清晨,落雨终於停歇。 但是一条消息隨著八点的微博榜单刷新,重磅来袭。 ——沈家大小姐“沈珂”,被邀请参加当前最热综艺,寻爹寻妈记。 作为大型认亲真人秀,这个节目从开创以来,就火爆无比。 几乎可以说比狗血八点档还要层出不穷的狗血。 甚至偶尔,这款综艺他们还会邀请名人。 於是乎,被点名的名人们,真是骑虎难下。 上与不上,皆是眾口金鑠。 “快点快点,开播了!” “灯光,特效,都准备好了吗?马上插播一条gg,隨后赶紧开始了!” 乱鬨鬨的后台,开始准备起了直播。 “五、四、三、二、一——开始!“ 隨著导演的倒计时结束,《寻爹寻妈记》演播厅的灯光骤然亮起,主持人王浩標誌性的笑容出现在镜头前。 “各位观眾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本季最劲爆的一期《寻爹寻妈记》!“王浩夸张地挥动手臂,“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嘉宾——平面模特,赵雪!“ 镜头转向坐在嘉宾席上的赵雪,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怀里抱著一个约莫两岁的男孩。 与平日的张扬不同,今天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赵小姐,听说您今天来是为了给孩子找父亲?“王浩露出同情的表情。 赵雪低头轻抚孩子的头髮,声音哽咽:“是的...我一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今天终於鼓起勇气...“ “那么,您带来的两位男士中,哪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呢?“ 舞台两侧的门同时打开,左侧走出西装笔挺的周明远——杰出工程师 右侧则是戴著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的刘磊。 现场观眾一片譁然。 “周工,刘先生,请坐。“王浩引导两人入座,“赵小姐声称你们二位中有一位是孩子的父亲,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明远整理了下领带,率先开口:“这孩子肯定是我的!我已经和赵雪在一起三年了!“ 而刘磊沉默不语,只是盯著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膝盖。 “那么刘先生呢?“王浩转向他。 刘磊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赵雪怀里的孩子:“我...我一直对赵雪很好,结婚了5年,我不相信,这孩子不是我的……就算真不是我的,我也愿意抚养。“ 这个深情的男人,无疑贏得了线下观眾们的同情。 “好了!各位观眾,现在让我们揭晓dna检测结果!“主持人王浩故意拖长了音调,手里举著一个金色信封,“究竟谁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现场音乐骤然紧张起来,镜头在周明远、刘磊和赵雪三人之间快速切换。周明远挺直了背脊,刘磊则死死攥著拳头,指节发白。 “首先——“王浩抽出第一张报告单,“周明远先生,根据检测结果,您不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周明远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转向赵雪,声音发抖。 “小雪,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雪低著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是紧紧抱著怀里的孩子。 刘磊则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激动地跳起来,衝到赵雪身边。 “小雪,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我们从大学就认识了,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等等!“王浩打断了他,“刘磊先生,您別高兴得太早。“ 他抽出第二张报告单。 “您的检测结果显示,您与孩子的dna匹配度不达標。” “你!也不是孩子的父亲!“ 演播厅瞬间鸦雀无声。 刘磊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 “什...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这不可能...我和小雪结婚五年...“ 赵雪终於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王浩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各位观眾,最精彩的部分来了!虽然两位男士都不是孩子的父亲,但检测发现——“他故意停顿了三秒,“孩子与周明远先生存在90%的dna相似度!“ “90%?“周明远皱眉思索,突然脸色大变,“等等,这比例...这是叔侄关係的匹配度!“ 他猛地转向赵雪,声音陡然提高。 “赵雪!你他妈是不是还跟我弟弟有一腿?!“ 全场譁然!观眾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镜头捕捉到几位女观眾捂著嘴瞪大眼睛的表情,弹幕瞬间爆炸: 【臥槽!这是什么神展开!】 【弟弟?亲弟弟吗?】 【贵圈真乱啊!】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刺激!】 赵雪的脸色变得煞白,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紧张气氛,开始哭闹起来。 刘磊此时终於回过神来,他踉蹌后退两步,指著赵雪的手不停颤抖:“五年...我们结婚五年...你和周明远就算了,你还和他的弟弟...“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我真是个笑话!“ “不是这样的!“赵雪终於开口,声音却异常平静,“周明轩和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周明轩?“周明远如遭雷击,“我这个弟弟去年就出车祸去世了!你...你竟然...“他突然想到什么,死死盯著那个孩子,“等等,这孩子多大?“ 赵雪轻轻拍著孩子的背:“一岁零八个月。“ 周明远快速计算著时间,脸色越来越难看:“明轩去世前三个月...你们就...“ 他猛地衝上前,却在半路被工作人员拦住。 “你怎么能这样!明轩那时候才十八岁!他还是个学生!“ 刘磊此时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所以这半年...你一直以泪洗面...我以为你是因为我们的婚姻问题...原来是在为周明轩伤心...“ 王浩適时插话,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各位观眾,这可能是我们节目有史以来最戏剧性的真相揭露!赵雪女士,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雪环顾四周,看著两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突然笑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明轩走了,带著我们的爱情一起走了。这个孩子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礼物。“ 她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 “我不后悔。“ 顿时,直播间的弹幕像是炸了一样。 【这女人好狠!】 【弟弟好惨,死了还被当工具人】 【周明远太可怜了,被死去的弟弟绿了】 【刘磊最惨好吗!接盘侠实锤!】 周明远突然挣脱工作人员,衝到赵雪面前,却在看到孩子脸的瞬间愣住了。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这孩子...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现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刘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演播厅。 赵雪抱著孩子,泪水终於决堤而下。 主持人王浩看著收视率直线飆升,强压住兴奋做出沉痛表情:“各位观眾,情感的世界总是充满意外..接下来我们看看周明远的打算!“ “算了!这个孩子,我养了!” 隨著镜头最后定格在周明远伸手轻触婴儿脸颊的画面,而赵雪没有躲开。 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顿时弹幕骂声一片,表示太狗血了。 “这什么呀!这节目,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火?” 阮小柔关掉直播页面,將手机重重扔在沙发上。 演播厅里那出狗血大戏的余波似乎还在她耳边迴荡,那些撕心裂肺的吶喊和戏剧化的反转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年头,连综艺节目都这么疯狂了吗?不过……要的就是这么疯狂。“ 她揉了揉眉心,拿起办公桌上的內线电话。 “李製片,下期关於沈珂的专题,准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安排妥了,嘉宾名单已经確认,连傅家那个保姆都答应出镜了。不过...“ 李製片压低声音。 “沈家那边好像收到风声,今天一直在给台里施压。“ 阮小柔冷笑。 “让他们压。“阮小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周三黄金档,准时播出。“ 李製片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要不要再准备...“ “就这周三。“阮小柔打断他,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沈家不是喜欢玩舆论战吗?那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直播。“ 她起身走到窗前,俯瞰著城市璀璨的夜景。 玻璃窗映出她冷峻的侧脸,和眼底跳动的火光。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让技术部准备两套dna检测设备,一套放演播厅,一套...放在我的化妆间。“ 李製片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阮总监,您这是要...“ “以防万一。“阮小柔勾起嘴角,“沈珂不是最喜欢玩'意外'吗?我们就陪她玩个够,我们可以现场验。“ 掛断电话后,她打开加密文件夹。 屏幕上立即跳出数十份检测报告——傅天天的血样与沈珂的dna比对结果,相似度99%。这份报告她藏了整整一星期,就等著最合適的时机。 她早就取下过两人的头髮比对过了,就等著一个时机。 “沈珂...“ 阮小柔轻声念著这个名字,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个笑得虚偽的女人照片,“这次,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窗外的灯光,照亮了她眼中冰冷的决意。 现在,该轮到她来揭开这个真相了。 让沈珂的名声彻底坏头。 站起身子,阮小柔深吸一口气走向电梯。 电梯直达32层,顾沉舟的办公室门虚掩著。 透过缝隙,阮小柔看到他正对著电脑屏幕皱眉。 “进来。“没等她敲门,顾沉舟头也不抬地说道。 阮小柔推门而入,单刀直入:“沉舟,还是没找到我哥的消息?“ 顾沉舟这才抬起头:“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夏临风最后出现是在蓝湾酒店,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递过一份文件。 “不过有个新发现,沈珂上周往瑞士转了笔巨款。“ 阮小柔翻看文件的手指一顿。 “她这是...想干什么?“ 第199章 太迟了 阮小柔接过了记录,心中疑惑。 但几乎是查看追查帐户的瞬间,便瞪大了眼睛。 银行帐户人,居然是夏临风。 顿时,不详的预感在阮小柔心头浮现。 ——这是,给予夏临风的报酬吗? 一切似乎真如沈珂说的那样,夏临风真的答应了这场诬陷。 “先放著不问吧……事情太复杂了、” 阮小柔嘆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公司的事情也变多了起来。 天水集团的动作也很大,傅景琛看起来也有大动作。 阮小柔感觉有些烦闷。 就在这时候,顾沉舟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温暖的掌心带著安抚的力道。 “你哥哥绝不可能有事。“ 他声音低沉,却篤定。 阮小柔抬眸看他:“確定吗?“ 顾沉舟敛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她的髮丝:“这家银行的帐户是夏临风最近刚註册的,时间就在三天前。“他顿了顿,“所以,他至少是安全的。“ 阮小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鬆,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顾沉舟忽然开口。 “你难过吗?“ “夏临风……没有选择你。” 阮小柔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那份银行记录,纸张边缘微微皱起。 “有一点点吧。“她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当面问问他……“ 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答应沈珂的交易。 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厌恶她到这种地步。 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曾经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是最亲密的家人。 顾沉舟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有无数话想说,最终却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头髮。 他的手掌在她发间短暂停留,像是在无声地传递某种力量。 “別想太多。“他收回手,转身拿起西装外套,“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阮小柔摇摇头:“不了,我想早点回去。“ 顾沉舟没有勉强,只是点了点头:“有事隨时找我。“ 回到自己办公室,阮小柔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玻璃窗映出她疲惫的侧脸,以及身后空荡荡的办公室走廊。 嘆了口气,阮小柔將那份银行记录塞进包里,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总监,您还不走吗?“助理小林探头进来。 阮小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好,我这就走。“ “对了,“小林递过车钥匙,“您的车已经从交管所取回来了,就停在地下车库。“ “谢谢。“阮小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地下车库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迴荡。 坐进驾驶座,她盯著方向盘发了会儿呆,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份银行记录——夏临风的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头。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路灯在水洼中投下摇曳的倒影。 阮小柔开得很慢,似乎想藉此平復纷乱的思绪。 然而,当她拐进公寓前的林荫道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猛地踩下剎车—— 傅景琛穿著深灰色风衣,牵著傅天天的手,正站在她公寓楼下的路灯旁。 昏黄的灯光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阮小柔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方向盘。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降下车窗:“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傅景琛闻声抬头,那张稜角分明的脸上带著罕见的疲惫。 他牵著傅天天走近:“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阮小柔声音冷硬,就要升起车窗。 “妈妈!“傅天天突然挣脱傅景琛的手,扑到车窗前,“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孩子稚嫩的声音里带著哭腔,小手扒著车窗不放。 阮小柔心头一颤,但很快又硬起心肠:“天天,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就五分钟。“傅景琛突然俯身,手掌按在车顶,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和你说。“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竟带著几分恳求。 阮小柔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景琛,一时间有些恍惚。 “五分钟。“她终於鬆口,熄火下车,“就在这儿说。“ 傅天天立刻想要扑进她怀里,却被傅景琛轻轻按住肩膀:“天天,先到那边等爸爸,好吗?“ 孩子委屈地瘪瘪嘴,但还是乖乖走到几步外的长椅旁坐下,时不时偷瞄这边。 傅景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阮小柔,回来吧。“他顿了顿,“家里需要你,我也...很想你。“ 阮小柔闻言冷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誚:“怎么?家里缺保姆照顾了?所以想到我了?“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这哪里是想我?“ 她转身就要上车,却被傅景琛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放手。“ 阮小柔冷冷道。 但傅景琛非但没有鬆手,反而上前一步將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男人深邃的眉眼在路灯下格外清晰,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阮小柔,“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结婚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阮小柔愣了两秒,隨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出声来:“傅景琛,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很清醒。“傅景琛的眼神专注得可怕,“我们结婚吧。“ ???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傅景琛的额头。 “傅景琛,你发烧了?还是被沈珂刺激得脑子出问题了?“ 傅景琛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很清醒。“他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急促而有力,“这几天没有你,家里一团糟。“ “所以呢?“阮小柔讥讽地挑眉,“傅大总裁发现自己离不开保姆了?“ “不是保姆。“傅景琛的声音突然沙哑,“是我离不开你。“ 夜风捲起地上的落叶,在他们脚边打了个旋。 傅景琛的目光从未如此坦诚,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阮小柔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知道吗,“他苦笑一声,“天天每天睡前都要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厨房的咖啡机我不会用,衣柜里的衬衫永远找不到配套的领带。“他顿了顿,“就连...就连浴室里的洗髮水味道都不对。“ 阮小柔冷著脸:“这些小事,隨便找个佣人就能解决。“ “不是小事。“傅景琛突然收紧手指,“这些年,你默默做了那么多,我却视而不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每天早起给我熨衬衫,记得我咖啡要加两块,连我开会前容易胃痛都记得准备药...“ 阮小柔別过脸去,路灯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有用。“傅景琛突然將她拉近,“这几天我翻遍了整个家,才发现你的痕跡无处不在。“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髮丝,“书房抽屉里有你標註的会议记录,衣柜暗格里藏著你曾经给我手工织的围巾...“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 那条围巾...其实早就该扔著。 那是傅天天四周岁时,她偷偷学著织的,当时的她还是带点幻想的。 远处传来傅天天打喷嚏的声音。 阮小柔下意识望去,看到孩子抱著胳膊坐在长椅上,小脸冻得通红。 “天天冷了。“她皱眉挣脱,“你先带他回去。“ 傅景琛却突然將她拥入怀中。 男人的胸膛温暖宽厚,熟悉的气息瞬间將她包围。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颤抖,“这些年,是我眼盲心瞎。“ 阮小柔僵在原地。 这个拥抱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她能感觉到傅景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著她的胸腔。 “哈?“阮小柔肩膀都在颤抖,眼角甚至泛出泪光,“傅景琛,你真的好可笑,你该不会是被沈珂刺激得精神失常了吧?“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先是把我不闻不问,蹉跎了那么久,现在又跑来求婚?傅总这齣戏唱得可真精彩。“ 傅景琛的眉头紧锁,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他单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不是戏。“他將戒指举到她面前,“我是认真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阮小柔,我真的后悔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阮小柔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枚戒指在路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 “你疯了。“她喃喃道,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早就结束了。“ “从来没有结束过。“傅景琛逼近一步,“我们在一起整整14年啊,现在还来得——“ “现在怎样?“阮小柔猛地抬头,眼眶泛红,“现在发现沈珂其实根本没有耐心养孩子,对你也就那么一回事,发现天天离不开我,所以又想起我这个贱女人的好了?“ 傅景琛的瞳孔猛地收缩:“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阮小柔讥讽地勾起嘴角,“傅景琛,你该不会是重新爱上我了吧?“ 她本以为会看到傅景琛恼羞成怒的样子,却不想男人竟直接单膝跪地,將戒指举到她面前。 “是。“他仰头看她,眼神带著一丝恳求,“阮小柔,我发现,我还是爱著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阮小柔心上。 她踉蹌著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冰冷的车门上。 “傅景琛,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发颤。 傅景琛保持著跪姿,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远处传来傅天天好奇的询问声:“爸爸,你为什么要跪著呀?“ 这童言稚语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变得荒诞起来。 阮小柔看著跪在地上的傅景琛,再看看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孩子,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起来。“她压低声音,“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子。“ 傅景琛固执地举著戒指:“答应我,我就起来。“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俯身凑近他耳边:“傅景琛,你以为一枚戒指就能弥补这数年的伤害?“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太迟了,傅景琛。“ 第200章 不会放过你 说完,阮小柔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傅景琛猛地起身拦住她:“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阮小柔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夜风吹乱她的长髮,遮住了半边脸庞。 “我不会原谅你。” 傅景琛的脸色骤然阴沉,他一把拽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阮小柔!“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我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这么冷血?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吗?“ 阮小柔被他拽得一个踉蹌,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 她吃痛地皱眉,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放开我!“ “我真是疯了才会来求你!“傅景琛眼底泛起猩红,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你这种女人,根本什么都不配!当年大学那么多人追我,我当初要是没和你在一起,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阮小柔心口。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呵...“她冷笑一声,声音都在发抖,“终於说出真心话了?“ 傅景琛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把將她按在车门上:“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靠著傅家施捨才能活下来的女人!瞧瞧你的样子,真觉得攀上顾沉舟,你就能凤凰腾达了!?“ “我和你14年,你都没有结果,別人对你又能怎么样!?”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阮小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她死死盯著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仿佛第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 “说得好,任何人对我都不会怎么样。“阮小柔攥紧了手掌,打起精神,“所以,傅总现在是在做什么?求一个你瞧不起的女人回去?“ 傅景琛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你——“ “我什么?“阮小柔猛地推开他,“我吃里扒外?我不识好歹?傅景琛,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远处传来傅天天的哭声:“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 孩子的哭喊让傅景琛稍稍冷静,但他眼中的怒火仍未熄灭:“天天需要完整的家,你作为母亲——“ “闭嘴!“阮小柔厉声打断,“少拿孩子当藉口!沈珂才是他的母亲。“ 说著,她颤抖著指向那枚掉在地上的钻戒,一脚踢开。 “所以!你现在装什么深情?这些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病住院无人照料的时候,你在哪里?“ 傅景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阮小柔冷笑,“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傅家?因为沈珂更適合做傅太太?“ 她弯腰捡起那枚戒指,在傅景琛错愕的目光中,狠狠扔向远处的绿化带。 “你的施捨,我不稀罕。“ 傅景琛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掐住阮小柔的下巴:“你別给脸不要脸!没有傅家,你什么都不是!“ 阮小柔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正好,我们两清了。“ “妈妈!爸爸!“傅天天哭喊著跑过来,小小的身子挤进两人之间,“你们不要这样...“ 孩子的眼泪终於让傅景琛鬆了手。 他深吸一口气,將天天抱起来:“我们回家。“ “不要!我要妈妈!“天天挣扎著向阮小柔伸出手。 阮小柔心如刀绞,却强忍著没有去接。 她看著傅景琛抱著哭闹的孩子走向不远处的豪车,夜色中,男人的背影依然挺拔高傲,仿佛刚才的失態从未发生过。 临上车前,傅景琛突然回头,眼神阴鷙:“阮小柔,你会后悔的。“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阮小如准备走人。 没想到,傅景琛却忿忿不平突然降下车窗,眼神阴冷得可怕。 “阮小柔,“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可不是平白无故找你。“ “相信你也收到沈珂的视频了。“ 阮小柔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那个视频——前天匿名发到她邮箱的,天天哭著喊“妈妈別打我“的片段。 “你...“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你居然同意沈珂用这种下作手段?傅景琛,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傅景琛冷笑了一声。 “是你逼我的,阮小柔。“他俯身凑近车窗,路灯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我这次来,真的是希望你能和我继续在一起,既然你这么绝情,就別怪我不择手段。“ “什么意思?“阮小柔死死盯著他。 “明天各大媒体都会收到这段视频。“傅景琛慢条斯理地说,“elf总裁的未婚妻阮小柔,虐待养子,多劲爆的新闻啊。“ 傅天天在后座有些紧张:“爸爸!可是妈妈没有打我,我不想演,我演不好……“”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实在不行,真的来点伤口也行!“ 傅景琛厉声呵斥,嚇得孩子瞬间噤声。 阮小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车门才没跌倒:“傅景琛,你...你居然拿天天当筹码?你真的打算伤他啊!“ “是啊,阮小柔,不过我愿意给你最后的机会。“傅景琛的眼神像毒蛇般阴冷,“现在上车,你还是傅太太。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会成为全网唾弃的虐童恶魔。“ 夜风呼啸而过,阮小柔突然笑了。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傅景琛啊傅景琛,“她擦去眼角的泪,“你可真是...偽装不了一点。“ 她一步步走近车窗,在傅景琛错愕的目光中,突然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傅景琛和她的对话: 【明天各大媒体都会收到这段视频。“傅景琛慢条斯理地说,“elf总裁的未婚妻阮小柔,虐待养子,多劲爆的新闻啊。】 【“爸爸!可是妈妈没有打我,我不想演,我演不好……】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实在不行,真的来点伤口也行!】 阮小柔冷笑著收起手机。 她后退两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傅景琛,谨言慎行啊。“ 傅景琛的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阮小柔!你——“ “我什么?“阮小柔挺直腰背,“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你拿捏的傻女人了。“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身后传来傅景琛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以为顾沉舟能护你一辈子吗?!“ 阮小柔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至少他从来不会,用孩子当武器。“ 引擎轰鸣声中,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傅景琛疯狂地追了几步,又狼狈地停下。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像只败犬般站在原地。 夜风吹散了她忍了许久的泪水。 她望著豪车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 “后悔?“她轻声自语,“我最后悔的,就是曾经爱过你。“ …… 第二天,阮小柔依旧是早早起来前去上班。 一切看上去只是个平常的早上。 可工作没有一会。觉得公司外面走廊似乎很乱,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声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隱约传来。 为了不打扰顾沉舟,阮小柔快步朝著角落走去。 “外面怎么回事?“她皱眉按下內线电话。 秘书小林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慌乱:“阮、阮总监,楼下突然来了好多记者,前台正在拦著...“ “记者?“阮小柔猛地站起身,“哪家媒体的?为什么突然来我们公司?“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他们...他们说是来採访您...“ 阮小柔正要推门出去,却被突然迎面入门的顾沉舟一把拽住手腕。 男人力道大得惊人,直接將她拉回办公室,反手锁上了门。 “你干什么?“阮小柔挣扎著。 顾沉舟面无表情:“別出去。“ “现在外面全是等著撕碎你的豺狼。“ 阮小柔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著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沈珂抱著哭闹的傅天天,声泪俱下地控诉著什么。 “她上传那些视频了?“阮小柔声音发颤,伸手就要抢平板。 顾沉舟按住她的肩膀:“別看了,都是剪辑过的。“ “让开!“阮小柔猛地推开他,夺过平板。 视频里,沈珂红肿著眼睛面对镜头:“天天身上这些淤青,都是阮小柔掐的。她一直嫉妒我能嫁给傅景琛,就把怨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画面切换成傅天天手臂上的淤青特写,接著又跳转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赫然是许久之前,阮小柔在走廊里拽著傅天天胳膊,打他屁股的画面,被恶意放慢后显得格外粗暴。 “胡说八道!“阮小柔指尖发凉,“那天是天天这孩子犯了错误,我才拉住他!“ 她颤抖著手指往下滑动,热搜榜上#阮小柔虐童#的话题已经爆了,评论区充斥著铺天盖地的谩骂: 【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孩子下手真是畜生不如!】 【建议化学阉割这种恶毒女人!】 办公室外,骚动声越来越近。 有记者在高喊“请阮总监正面回应虐童指控“,还有同事错愕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阮总监平时对实习生都很温和...“ “不过之前不也是开除了一个员工吗,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沉舟,“阮小柔突然冷静下来,將平板扔在沙发上,“帮我联繫公司法务部。“ “现在不是躲的时候。“她整了整衣领,眼神锐利如刀,“既然沈珂想玩舆论战,我就陪她玩个大的。“ 顾沉舟突然拦住她:“等等,你看这个。“ 他快速调出一段刚上传的直播——画面里,沈珂正带著大批记者浩浩荡荡闯进集团大堂,傅天天被她强行抱在怀里,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各位观眾朋友,我们现在就在elf分公司。“沈珂对著镜头梨带雨,“今天我必须为天天討个公道,让那个虐待儿童的女人付出代价!“ 第201章 闹剧结束 几乎是看到视频的瞬间,阮小柔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死死盯著屏幕中傅天天惊恐的小脸。赫然发现孩子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淤青。 而昨晚,傅天天的胳膊还完好无损的。 “不可能...“她手指颤抖著触碰屏幕,“昨晚明明还没有这些伤...“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她不可能完全无动於衷 而傅天天的情况看起来,像是这是真的受伤。 “是沈珂乾的。“阮小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她转身从包里掏出手机,“我早该想到的,为了栽赃我,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比起偽造出来伤口,直接让傅天天受伤更好。 手机屏幕上,昨晚录製的视频正在自动备份到云端。 她快速拨通了一个號码:“林律师,我这边有段关键证据...“ 话音未落,办公室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著是纷乱的脚步声和相机快门声。 “阮总监在里面!“有人高喊。 顾沉舟反应极快,一把將阮小柔推进休息室:“待在这別动!“他反手锁上休息室的门,转身面对已经破门而入的记者群。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顾总!请问您对未婚妻虐童事件有何回应?“ “elf集团会包庇这样的员工吗?“ “据说阮小柔是靠不正当关係上位的,您能解释一下吗?“ 顾沉舟面色阴沉如铁,他单手插兜站在人群前,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最前排的记者都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第一,“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在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前,任何不实报导都將面临法律诉讼。“ “第二,关於我司员工阮小柔的不实指控——“他目光如刀扫过人群,“elf法务部已经掌握关键证据。“ 就在这时,沈珂尖锐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证据?顾总指的是这个吗?“ 记者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沈珂抱著仍在抽泣的傅天天,另一只手高举著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那段被剪辑过的“虐童“视频。 “天天,告诉叔叔阿姨们,“沈珂掐了掐孩子的腰,“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傅天天惊恐地睁大眼睛,在沈珂威胁的目光下瑟瑟发抖:“是...是阮小柔...“ 记者几乎是瞬间沸腾。 记者群瞬间炸开了锅,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 有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直播:“各位网友,我们现在亲眼目睹了令人心碎的一幕,这个可怜的孩子亲口指认了施暴者...“ 顾沉舟眼神骤冷,正要上前,休息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阮小柔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直直落在傅天天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上。 “天天...“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珂立刻將孩子往身后一藏,声泪俱下地控诉:“阮小柔!你还有脸出现在孩子面前?你看看你把天天伤成什么样了!“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天啊!这女人还敢出现!】 【看她那张虚偽的脸!】 【建议当场逮捕!】 现场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懟到阮小柔脸上:“阮总监,孩子亲口指认您,您作何解释?““请问您虐待儿童的动机是什么?“ 阮小柔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著躲在沈珂身后瑟瑟发抖的傅天天,突然蹲下身,平视著孩子的眼睛:“天天,看著妈妈。“ 沈珂立刻尖声打断:“別威胁孩子!“ 但傅天天已经怯怯地抬起了头。阮小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告诉妈妈,这些伤真的是妈妈弄的吗?“ 孩子的嘴唇颤抖著,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他看看阮小柔,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都是你的打的!沈阿姨,我好害怕...阮小柔一直打我!“ 现场瞬间一片譁然。 记者们瞬间沸腾,闪光灯疯狂闪烁,將阮小柔苍白的脸色照得更加惨白。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嘈杂的质问声中。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畜生不如!连孩子都打!】 【这种女人就该坐牢!】 【elf集团居然用这种人当高管?】 【建议人肉她所有信息!】 沈珂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將哭闹的傅天天往记者镜头前推:“各位媒体朋友都看到了,这就是铁证!我要求立即逮捕这个虐待儿童的恶魔!“ 一位女记者红著眼睛將话筒懟到阮小柔面前:“阮女士,请问您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此毒手?是因为嫉妒他能和亲生母亲团聚吗?“ 阮小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下意识看向傅天天,孩子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小脸上还掛著泪痕。 那一瞬间,阮小柔低下了头。 既然这样,那也没有办法了。 阮小柔从西装內袋掏出一个u盘。 “既然这样,正好趁现场朋友都在,我这有一段视频录音,你要不要看看?“ 她大步走向办公室的投影仪,记者们顿时骚动起来。 沈珂脸色微变,下意识想阻拦,却被顾沉舟拦住。 投影幕布缓缓降下,画面中模糊拍摄著昨晚傅景琛与阮小柔的对峙场景: 【“爸爸!可是妈妈没有打我,我不想演...“】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实在不行,真的来点伤口也行!“】 隨著傅景琛的对话说出,现场瞬间一片譁然。 沈珂脸色煞白,猛地鬆开傅天天就要去抢u盘:“这是合成的!阮小柔你——“ “是不是合成,技术鑑定就知道。“阮小柔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倒是沈小姐,虐待儿童可是重罪。“ 沈珂突然冷静下来,红唇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阮小柔,別胡说八道了。这些录音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她优雅地撩了下长发,转向记者群,“我这可是有证人能证明你的罪行。“ 阮小柔眉头微蹙,只见沈珂拍了拍手:“夏先生,该你出场了。“ 办公室门口的人群自动分开,夏临风穿著笔挺的西装缓步走来。 他面色苍白,眼下带著浓重的青黑,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 “哥...?“阮小柔瞳孔骤缩,声音发颤。 夏临风没有看她,径直走到记者面前站定。 闪光灯立刻对准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关键证人。 “各位媒体朋友,“沈珂胜券在握地微笑,“这位是阮小柔的哥哥夏临风,他可以证明——“ “证明沈珂女士是如何虐待傅天天,並栽赃给我妹妹的。“夏临风突然打断她,声音清晰而坚定。 沈珂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胡说什么!“ 现场一片譁然。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惊天逆转?!】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刺激!】 夏临风从公文包取出一个录音笔,在眾目睽睽之下按下播放键。 录音中沈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个小崽子再不配合就给他点苦头吃!反正伤在他身上,別人只会怀疑阮小柔...“】 【“夏临风,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別忘了你妹妹的前程可捏在我手里。“】 录音播完,现场死一般寂静。沈珂脸色惨白,踉蹌著后退两步:“这...这是合成的!“ “是不是合成,技术鑑定就知道。“夏临风冷冷地重复了阮小柔方才的话。他转向记者群,从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前天沈珂在傅家別墅后院殴打傅天天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沈珂拽著傅天天的胳膊狠狠拧掐,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这段视频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不...不是这样的!“沈珂歇斯底里地尖叫,“是夏临风背叛了我!他收了阮小柔的钱!“ 夏临风苦笑一声,从內袋掏出一张银行卡丟在地上:“这张卡里是沈珂给我的封口费,我一分没动。所有转帐记录都在这里。“ 他转向阮小柔,眼中满是愧疚:“小柔,对不起...我早该站出来的。“ 阮小柔却猛地超夏临风走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夏临风,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失踪了整整三天?” 夏临风被阮小柔拽得微微踉蹌,却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指尖带著熟悉的温度。 “淡定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著温柔,“沈珂把我关在郊外別墅里,天天好吃好喝供著,就是不让出门。“ 阮小柔死死攥著他的西装袖子不肯鬆手,指节都泛了白:“那你不会想办法联繫我吗?你知道我差点报警了吗?“ 夏临风嘆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你看看,有信號吗?“屏幕上的“无服务“三个字格外刺眼,“都没有给我电话卡。“ 阮小柔这才注意到哥哥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顿时红了眼眶。 “你挨打了?“ “怎么可能,小伤而已。“夏临风满不在乎地甩甩手,突然从西装內袋摸出个东西塞给她,“给,赔罪礼物。“ 那是个皱巴巴的巧克力派。 阮小柔愣住,这是他们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 “別墅厨房偷的,“夏临风眨眨眼,“藏在袜子里带出来的。虽然压扁了...“ 阮小柔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她一拳捶在哥哥胸口:“你恶不噁心!“ 夏临风顺势將她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著呢,elf的阮总监怎么哭得像个小猫...“ 第202章 告知 瞧见两人抱得很久,一旁的顾沉舟朝著阮小柔靠近,按住了阮小柔的肩膀。 “夏先生没事就好。“ 夏临风瞧见顾沉舟逼近,什么与没有说,最后轻轻放开了阮小柔。 记者们捕捉到这温馨的一幕,闪光灯再次亮成一片。 只是这次,镜头里的画面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失而復得的亲情。 现场局势彻底逆转。记者们调转矛头对准了沈珂: “沈女士,请问您为什么要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您栽赃阮总监是傅景琛指使的吗?“ 沈珂突然疯了一般扑向夏临风:“你这个叛徒!我明明——“ 但是夏临风轻而易举的推开了她。 站立在原地的傅天天看看沈珂又看看阮小柔,突然“哇“地一声扑进阮小柔怀里:“是沈阿姨...她掐我说不听话就见不到爸爸了...“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沈珂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小杂种你胡说什么!“她衝上前就要抢孩子,却被赶来的警察拦住。 “沈珂女士,“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虐待儿童,请配合调查。“ 场面一片混乱。 “够了!“ 忽然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傅景琛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身后跟著两名警察。 他大步走到沈珂面前,眼神冷得可怕:“你有点太过分了,这件事情我根本没同意。“他转向警察,“警官,我举报沈珂虐待儿童,並有栽赃陷害的嫌疑。“ 沈珂腿一软跌坐在地,妆容成一团:“景琛...你听我解释...“ 傅天天突然挣脱人群,哭著扑进阮小柔怀里:“妈妈!对不起...沈阿姨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打死我...我好害怕...“ 孩子的话成为压垮沈珂的最后一根稻草。 警察上前给她戴上手銬时,她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傅景琛!你会后悔的!你居然不帮我?!你恩將仇报!” “带走。“傅景琛冷漠地摆手。 记者们疯狂记录著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播观看人数突破百万。 #沈珂虐童#的话题瞬间衝上热搜第一。 顾沉舟適时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先带孩子去休息室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办公室渐渐恢復平静,只剩下收拾器材的记者和窃窃私语的员工。 这场闹剧终於落下帷幕。 而到了休息室,傅天天像是难得见到阮小柔,依旧死死抱著她。 孩子温热的小身体紧紧贴著她,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抚摸孩子的头髮,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妈妈...我好想你...“傅天天仰起哭红的小脸,小手死死攥著她的衣角,“我不要沈阿姨了,我想你回家...“ 阮小柔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缓缓蹲下身,平视著孩子的眼睛:“天天,听妈妈说——“ 咚! 休息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傅景琛朝著阮小柔看了过来。 “阮小柔。“傅景琛突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孩子嚇坏了,今天,你回傅家吧。“ 他伸手想接过傅天天,却被阮小柔侧身避开。 “家?“阮小柔冷笑一声,將孩子轻轻推向傅景琛,“傅总是不是忘了,昨天我说了什么,你们的家和我没有半点关係,你该不会以为,你装模作样带走沈珂,我就会领情吧。“ 说著,阮小柔推开了傅天天。 傅天天惊恐地瞪大眼睛,小手在空中胡乱抓著:“妈妈!不要丟下我!“ 阮小柔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孩子泪流满面的样子:“傅景琛,带著你的儿子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景琛脸色骤变,“天天需要你!“ “需要我?“阮小柔猛地转身,声音颤抖,“需要我当替罪羊?需要我当免费保姆?还是需要我当你们父子俩情绪发泄的垃圾桶?“ 她指向傅天天手臂上的淤青:“看看你的好儿子!傅景琛,但凡你有点良心,就不该让孩子受这种罪!“ 傅景琛面色铁青:“这是沈珂乾的,我不知情!“ “不知情?“阮小柔讥讽地勾起嘴角,“昨晚是谁亲口说'实在不行就来点真伤'?傅总贵人多忘事啊。“ 记者们虽然被请出了办公室,但仍有几个躲在门外偷拍。 闪光灯透过玻璃门若隱若现。 顾沉舟也推开了房门。 “傅景琛。这里是elf集团,不是你们傅家的后园。“ 傅景琛充耳不闻,死死盯著阮小柔:“你就这么狠心?天天是你一手带大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阮小柔心里。她看著躲在傅景琛身后抽泣的傅天天,眼前浮现出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深夜餵奶、发烧守床、第一次叫妈妈... “正因为带过他,我才更不能心软。“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平静,“傅景琛,你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和你们父子俩再无瓜葛,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们。“ 傅天天突然挣脱父亲的手,扑过来抱住阮小柔的腿:“妈妈!我错了!你別不要我!“ 孩子的眼泪烫得她生疼。阮小柔狠心掰开那双小手:“天天,我不是你妈妈。以后...叫阮阿姨吧。“ 这句话仿佛抽乾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踉蹌著后退两步,被顾沉舟稳稳扶住。 傅景琛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暴怒:“阮小柔!你——“ “够了。“夏临风突然挡在妹妹面前,面色冷峻,“傅总,请带著你的儿子离开。否则我不介意让媒体看看,堂堂天水集团总裁是如何骚扰前女友的。“ 傅景琛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终却只是弯腰抱起哭闹的傅天天:“好,很好。阮小柔,你会后悔的。“ 他转身大步离去,傅天天在他肩头拼命挣扎,哭喊著“妈妈“的声音在走廊上迴荡,渐渐消失。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阮小柔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盯著地上不知谁掉落的一只儿童袜子,那是傅天天刚才挣扎时掉下的。 “小柔...你也別太难过了。“ 夏临风担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这个孩子,他是知道阮小柔有多么疼的。 但是阮小柔只是摇了摇头。 “我没事。“她机械地回答,声音乾涩得不像自己的,“工作还没处理完...“ 顾沉舟皱眉拦住她:“今天你先回去休息。“ “不用。“阮小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事,我...“ 话音未落,她的膝盖突然一软,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两双手同时接住了她——一只温暖乾燥,是哥哥的;另一只带著淡淡的古龙水味,是顾沉舟的。 ...... 再醒来时,阮小柔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雨滴敲打著玻璃窗。 “醒了?“夏临风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加上低血。“ 阮小柔试著坐起来,被哥哥按回枕头上:“別乱动,点滴还没打完。“ 她这才注意到左手插著针管,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著——顾沉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守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她轻声问。 “四个小时。“顾沉舟鬆开她的手,递来一杯温水,“媒体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沈珂被正式逮捕,傅景琛也去警局做了笔录。“ 夏临风冷哼一声:“那混蛋刚才还想来医院,被我拦在门口了。“ 阮小柔捧著水杯,热气氤氳了她的视线:“天天呢?“ “傅家派保姆接走了。“顾沉舟观察著她的表情,“孩子没事,只是受了惊嚇。“ 阮小柔点点头,盯著杯中晃动的波纹出神。 “想哭就哭吧。“夏临风突然揉揉她的头髮,“在哥哥面前逞什么强。“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阮小柔的肩膀开始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进水杯里。 “我...我明明那么爱他...“她哽咽著,“七年...我养了他七年啊...“ 顾沉舟默默递来纸巾,夏临风將她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著她的背。 “哭出来就好。“夏临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种白眼狼儿子,不要也罢。“ 阮小柔在他怀里摇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继续纠缠只会让傅天天陷入更扭曲的家庭关係。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走到走廊接听,回来时脸色凝重:“最新消息,傅景琛召开紧急记者会,宣布辞去天水集团ceo职务。“ “什么?“夏临风惊讶地挑眉,“那傢伙吃错药了?“ 阮小柔擦乾眼泪,同样困惑地看向顾沉舟。 “据说是为了挽回公眾形象。“顾沉舟收起手机,“董事会震怒,要求他暂时避风头。“ 夏临风嗤笑一声:“活该!“ 阮小柔却没有说话。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雨幕中隱约可见对面大楼的led屏正在播放傅景琛的辞职声明。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在镜头前显得异常憔悴。 “小柔,“顾沉舟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第203章 从来不是我 顾沉舟轻轻握住阮小柔的手,深邃的眼眸注视著她,声音低沉而坚定。 “小柔,我们办订婚宴吧。“ 阮小柔一怔,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怎么了?这么突然?“ 顾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著她的手背,嘴角微扬。 “不可以吗?“ 阮小柔望著他,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此刻带著几分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忽然意识到,顾沉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於是阮小柔认真思考了一下。 对於现在人云亦云的舆论,或许这样的做法是最好的。 “可以。“她轻声回答,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当然可以。“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小柔,这一次不是为了什么媒体,也不是为了应对舆论。“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认真 阮小柔微微一怔,隨即看到他眼底闪烁的光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从契约情侣开始,到现在的每一刻——“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都是我的私心。“ 阮小柔突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扬:“顾总真是好手段。“她伸手揪住他的领带,將他拉近,“看来我是逃不出你的陷阱了?“ 顾沉舟顺势扣住她的后颈,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不是陷阱。“他的呼吸温热,“是光明正大的围猎。“ “哦?“她挑眉,“那顾先生准备怎么处置你的猎物?“ “用我自己来处置。“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暗哑,“用一辈子。“ 阮小柔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个向来克制的男人,此刻展露的侵略性让她指尖发麻。 “这么贪心?“她强作镇定地调侃,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臂打断。 顾沉舟凝视著她泛红的耳尖,敛下眼眸:“对你,我永远贪得无厌。“ 窗外最后一丝雨声停歇,月光悄悄爬上窗欞。 他看著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终於吻上那惦记已久的唇。 这个吻温柔又强势,像是无声的宣告——这场以契约开始的游戏,终將以最真实的心意继续下去。 “咳咳——“ 夏临风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一声,一脸无语地摆摆手,瞪著顾沉舟。 “非得当著我面亲吗?“ 阮小柔猛地回神,意识到夏临风还在,赶紧推开了顾沉舟。 “抱歉,哥,我忘了,下回我们不当著你面。“ “那可不行!“夏临风立刻瞪眼,又无奈地嘆了口气,“算了,你们的事情我问不了,不过订婚这种大事情,还真得当著我面说才行。“ 他站起身,揉了揉阮小柔的发顶,语气难得柔和。 “行了,我出去透口气,把空间留给你们。“ 他转身离开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点滴的滴答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阮小柔低头看著顾沉舟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温暖,让她莫名安心。 “沉舟,“她轻声开口,“其实我有点害怕。“ 顾沉舟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著。 “我害怕自己还没彻底走出来,害怕……会辜负你。“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带著过去的阴影和你在一起。“ 顾沉舟的手指轻轻收紧,声音沉稳:“我不需要你立刻忘记过去,也不需要你假装坚强。“他顿了顿,“小柔,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抬头看他,眼眶微热:“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他低笑一声,“介意你曾经爱过別人?还是介意你现在还不够信任自己?“ 阮小柔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小柔,“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陪伴。你不需要立刻给我答案,也不需要立刻放下所有。“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可以等,等到你彻底相信,你是值得被爱的。“ 阮小柔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忽然明白,顾沉舟的爱从来不是逼迫,不是占有,而是无声的守护。 他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自己选择,自己成长。 “谢谢你。“她哽咽著,伸手抱住他,將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真的谢谢你……“ 顾沉舟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声道:“不用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窗外,雨声渐小,云层间透出一缕微光。 ……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 阮小柔轻轻推了推靠在床边的顾沉舟:“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开会。“ 顾沉舟睁开眼,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没有出声。 於是阮小柔又推了推。 “真的,回去吧,我已经好了,只需要静养就行了,真没什么。” “倒是你,事情那么多,不能倒下。” 顾沉舟最终熬不过阮小柔,只得同意。 於是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在阮小柔的催促下拿起西装外套离开了病房。 夜越来越深。 阮小柔摸出手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思索了片刻,她给夏临风发了条消息:【哥,能来陪我说说话吗?】 不到十分钟,夏临风就推门而入,身上还带著夜风的凉意。 他隨手將外套搭在椅背上:“怎么还不睡?“ 阮小柔有些诧异,她只是想和夏临风在手机上聊一聊,没想到他人直接来了。 於是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直接跑来了?“ 阮小柔的手指无意识地揪著被角,“我只是想和你发消息聊聊天...“ 夏临风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最后几滴雨水顺著玻璃缓缓滑落,在路灯的映照下像是一条条发光的泪痕。 “我就在医院楼下。“他声音有些哑,隨手扯鬆了手腕的系带,“没回去。“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病房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走廊尽头隱约传来护士站的交谈声。 夏临风的目光落在阮小柔打著点滴的手上,那里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显出淡淡的青色。 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摇晃,斑驳的影子在地板上不断变换形状。 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是散落的星辰,在雨后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阮小柔看著夏临风被霓虹灯映照的侧脸,那稜角分明的轮廓时而染上红色,时而又被蓝光笼罩。 “哥...“ 她开口了。 “这几天...你真的还好吗?之前,太慌乱了,没办法细聊……“ “我能有什么事?“夏临风扯了扯嘴角,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开始削皮,“倒是你,突然要正式订婚,想清楚了?“ 苹果皮在他手中连成长长的一条,在灯光下泛著莹润的光泽。 阮小柔看著他的侧脸,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她生病,夏临风都会这样一言不发地给她削苹果。 “哥,你知道吗?“她轻声说,“这么多年,有你陪在身边真的很安心。“ 夏临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是你翻墙去揍那些男生;第一次生理期,是你红著脸去便利店买卫生巾;就连爸爸妈妈出事那天...“阮小柔声音有些哽咽,“也是你第一个找到躲在储物间的我。“ 苹果皮突然断了,夏临风用拇指抹了下刀刃。 “怎么忽然说这些?“ “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我好像永远可以是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屁孩。“阮小柔伸手接过他削好的苹果,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觉到他手上的茧子比以前更厚了。 夏临风终於抬头看她,嘴角扬起熟悉的痞笑:“但现在看来,我做得还不够好。“ 他故意用沾著苹果汁的手捏她鼻子。 “不然你当年怎么会被傅景琛那小子拐跑?“ 两人笑作一团,恍惚间仿佛回到年少时光。 夏临风说起她五岁时非要跟他进男厕所的糗事,阮小柔立刻反击说他初中偷看小说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研究的傻样。 笑声渐歇时,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阮小柔盯著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夏临风正在擦刀的手猛然僵住。 刀面反射的冷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许久,他放下水果刀,望向窗外的夜色。 “记不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发烧?“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我背你去医院,你趴在我背上说'哥哥,有你真好'。“他笑了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阮小柔感觉喉咙发紧,她轻轻握住夏临风的手:“哥,谢谢你...也谢谢你隱瞒了这么多年。“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声音出气的沙哑。 “同时,我也对不起你,拒绝了这份情。我对你,从来只有...“ “亲情。“夏临风突然笑了,眼睛弯成她熟悉的月牙,“我看出来啦。“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所以啊,如果不是顾沉舟突然出现,我本来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当你的'哥哥'。“ 他的声音带著自嘲。 “但他出现了,我不得不最后冒险搏一搏。“ “但很显然——我输得很彻底。“ 笑嘻嘻的夏临风,摊开了双手。 但阮小柔突然发现他的眼角在灯光下泛著水光。 她慌忙伸手去擦:“哥,你別...哭……“ 安静的夜晚,静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像是许多年前的寒冬,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蜷缩在一起,在那个寒冷的像是怎么也走不出的深夜,仅仅靠著彼此,攥住了彼此的双手,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我……跟他们比,我差在哪里?“ 夏临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是因为我的人生已经被牢狱毁了吗?还是当初...我做得还不够好?“ “无论是傅景琛还是顾沉舟,我从来不是你愿意拉起手的人。“ 第204章 回不去的 阮小柔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用力摇头,扑进夏临风怀里:“不是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为我挡过所有风雨,在监狱里还偷偷给我写信,出狱后第一时间找到无家可归的我...“ 她哽咽著捧起他的脸。 “夏临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是我不配......“ “永远不准这么说。“夏临风突然捏住她的鼻子,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摇晃,“我家阮小柔,值得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他眼中含著泪,却笑得温柔。 “是他们都配不上你。“ 窗外的月光忽然明亮起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夏临风的手上有许多伤疤,每一道都是为她留下的印记。 第一次出海。 第一次做饭。 第一次,养家餬口。 “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吗?“ 夏临风忽然问。 “用攒了三个月的零钱给我买了块手錶。“ 阮小柔破涕为笑。 “结果第二天就被你打架打坏了。“ “但我珍藏到现在。“ 夏临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早已停摆的旧手錶,錶盘上的裂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就像珍藏著你给我的每一个笑容。“ 阮小柔再也忍不住,靠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夏临风轻轻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哼起她小时候最爱的童谣。 当哭声渐歇,他擦乾她的眼泪,站起身將外套搭在肩上:“睡吧,我的小公主,明天还要做检查。“ 走到门口时,夏临风又停下脚步,敛下了眼眸。 “小柔,只要你幸福,我永远是你哥。“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让阮小柔的眼泪终於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很快又被脚步声掩盖。 有些爱就像这停摆的指针,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不再前进,却也永不消逝。 而一旦暴露,就像这苹果的切口,暴露在空气中,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黑暗中,阮小柔低下头,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无声地落在被单上。 “夏临风...我不想失去你啊...“她轻声呢喃,“就怪我自私吧,我真的希望...你是我哥哥...“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房。 阮小柔一夜未眠,直到护士来查房时告诉她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网络上关於她的舆论风波已经平息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些恶意的评论、揣测的报导,都如同晨露般蒸发在了阳光下。 “是被处理了吗?真快啊。” 阮小柔知道顾沉舟的手段,不过没有想到那么快。 不过也因此所託,大概顾沉舟很忙,没时间问自己吧。 於是这么想著,阮小柔准备自己先回公寓。 走出医院大门时,阮小柔正准备叫车,却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顾沉舟略显疲惫却依然英俊的面容。 “抱歉,来晚了。“他下车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会议刚结束。“ 阮小柔摇摇头:“不晚,正好。“她看著顾沉舟眼下的青黑,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顾沉舟捉住她的手指,轻轻一吻:“值得。“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饿了吗?带你去吃早餐。“ 他们去了医院附近一家老字號粥铺。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木桌上,阮小柔小口喝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突然开口:“沉舟,关於订婚礼...我想让夏临风来。“ 顾沉舟夹了个虾饺放在她碗里,神色如常:“这是自然。他是你最重要的家人。“ 他顿了顿。 “我已经让助理准备了请柬,今天就会送到他手上。“ 阮小柔眼眶微热,低头搅动著粥:“谢谢...对了,你打算邀请谁?“她犹豫了一下,“我还没见过你家里人呢。“ 顾沉舟放下筷子,神色突然变得认真:“我父亲都在国外,但他已经订了回来的机票。“他握住阮小柔的手,“他身体不好,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算什么坏人,你以为也不会见到他,所以不必担心“。 阳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顾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著她的无名指:“紧张吗?“ 阮小柔诚实地点点头:“有一点。毕竟...上次...“ “不一样。“顾沉舟打断她,声音坚定,“这次有我给你撑腰。“。 顾沉舟轻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让阮小柔也跟著笑了起来。 粥铺里人声渐沸,阳光越来越暖,照得桌上的小菜都泛著诱人的光泽。 阮小柔用勺子轻轻搅动著碗里的粥,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沉舟...我还想邀请两个人。“ 顾沉舟抬眼看她,神色平静:“谁?“ “傅景琛...和傅天天。“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著顾沉舟的表情,“可以吗?“ 顾沉舟的动作微微一顿,隨后继续夹起一块烧麦放进她碗里:“可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毕竟他,也是你的过去。“ 阮小柔鬆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回了公司。 顾沉舟去开会,阮小柔则坐在办公室里,拿出手机,翻出那个许久未拨的號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传来傅景琛沙哑的声音:“餵?“ 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有孩子的哭声。 “是我。“阮小柔轻声说,“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后傅景琛苦笑了一声:“如你所见,不太好。“ 阮小柔抿了抿唇:“我和顾沉舟要订婚了,想邀请你和天天来。“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她以为电话被掛断了。 “为什么?“傅景琛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颤抖,“是想看我笑话吗?“ “不是。“阮小柔摇头,儘管他看不见,“天天曾是我的孩子,而你...曾经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呼吸,隨后是傅景琛近乎哽咽的声音:“阮小柔...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从未有过的脆弱:“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自负,如果我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阮小柔握紧手机,眼眶微微发热:“傅景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他苦笑,“我只是...终於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傅天天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在和谁说话?“ 傅景琛深吸一口气,声音勉强恢復平静:“是妈妈。“ “妈妈?!“傅天天的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妈妈!我好想你!“ 阮小柔的眼泪终於落了下来:“天天...我也想你,但以后,不要这么喊我了。“ 顿时,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许久,傅景琛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我不会去的...阮小柔。“ 短暂的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只剩下傅天天在背景里不断喊著“妈妈“的声音。 “小柔...“傅景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如果我能改过自新...如果我能重新开始...我们之间,还能有转机吗?“ 阮小柔握著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的傅景琛,那个和他在出租房用彼此来取暖,那个在下雨天把伞让给她的少年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说,“高三那年下暴雨,你把唯一一把伞给了我,自己淋著雨跑回家,第二天你就发烧了,还坚持要去参加我的演讲比赛。“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记得...你那天穿了一条白裙子,站在讲台上紧张得手都在抖。“傅景琛的声音里带著久违的温柔,“我在台下给你比口型,让你深呼吸。“ 阮小柔的眼泪无声滑落:“那时候的傅景琛,会在我生理期时跑三条街买红,会熬夜帮我学习,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可后来,你把我弄丟了。“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照在阮小柔的办公桌上。 “景琛,我们都变了。“她擦掉眼泪,“那个为我淋雨的男孩已经不在了,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会为你心疼的女孩了。“ “所以我们不会有转机,傅景琛。“阮小柔深吸一口气,“有些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许久,传来傅天天天真的询问:“爸爸,你怎么哭了?“ 阮小柔敛下眼眸,掛断电话。 她望向窗外。 阳光依旧,只是照在身上的温度,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 第205章 婚礼 很快,时间逼近了订婚的日子。 这段时间,阮小柔依旧勤恳工作,並不想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自己。 但坦诚来说,这一天到来时,她还是有些紧张。 即便只是订婚,即便明明之前,她也有过一次订婚礼,虽然不太顺利,但也算有过经验。 可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总觉得此刻,自己心跳的厉害。 “阮小姐,抬起头。” 阮小柔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为她盘起长发。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落在她雪白的婚纱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化妆师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微凉的粉底液被海绵均匀地推开,遮住她眼下因紧张而泛起的淡淡青色。 “您的皮肤状態很好,“化妆师轻声讚嘆,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所以不需要太厚重的修饰。“ 阮小柔闭著眼,感受到柔软的刷子扫过她的眼窝,晕染出浅棕色的阴影,加深她本就深邃的轮廓。 眼线笔的触感微凉,细细勾勒出她微扬的眼尾,再轻轻点上一点珠光,让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亮。 “睫毛可以再翘一点……“ 化妆师轻声说著,睫毛夹轻轻一夹,再涂上纤长浓密的睫毛膏,让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唇刷蘸著玫瑰色的唇釉,轻轻描绘她的唇形,晕染出自然的红润。 化妆师退后一步,满意地端详著镜中的她,又拿起高光刷,在她的鼻尖、颧骨和锁骨处轻轻扫过,让她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著细腻的光泽。 “好了,您看看。“ 阮小柔缓缓睁开眼,镜中的自己让她微微一怔——妆容精致却不浓艷,眉眼间透著温柔与坚定,唇色如初绽的玫瑰,衬得她整个人明艷又矜贵。 “谢谢。“她轻声说道,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化妆师笑了笑,拿起最后一枚珍珠发卡,轻轻別进她盘起的髮髻里。 “您很美,顾先生一定会看呆的。“ 阮小柔笑了笑,站了起来。 望著镜中的自己,她抓住自己的裙摆,不自觉左右摇晃了一瞬。 洁白的婚纱也摇曳著,像是莹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 “谢谢夸奖,多亏了您的化妆技术。” 阮小柔重新坐回了椅子。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標题赫然写著《顾氏集团顾沉舟的世纪订婚礼》。 阮小柔指尖划过屏幕,各大媒体的报导如潮水般涌来: 《独家揭秘:顾氏少夫人婚纱价值千万,由设计师iuui亲自设计》 《商界传奇闪婚,限时报导》 而一些关於这场订婚的直播,也在继续。 隨著镜头扫过酒店外围,红毯两侧挤满了举著长枪短炮的记者,闪光灯將夜色照得如同白昼。 “阮小姐,请抬头,我在最后收尾一下。“ 化妆师轻声提醒。 镜中的女子微微昂起头,明眸皓齿,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隨著呼吸轻轻起伏。 咚咚咚!! 化妆间的门被轻轻叩响,夏临风穿著笔挺的西装走进来。 第206章 当然爱你 “哥,你来啦。” 阮小柔起身欢迎。 但夏临风停在两步之外,目光在她盛装的容顏上停留许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差点忘了嫁妆。“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耳坠,水头极好,在灯光下泛著温柔的绿。 “妈留下的,“他声音有些哑,“还记得以前她开玩笑说,说等你出嫁时戴。“ “当时出了那么多事情,最终……这个耳坠被我找回来了。” 阮小柔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对翡翠耳坠,冰凉的触感仿佛带著记忆的温度。 她的喉咙突然发紧,眼前浮现出母亲温柔的笑脸——那个总是繫著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女人,会在她放学回家时偷偷塞给她一块,会在她做噩梦时轻轻拍著她的背哼童谣。 “我以为……“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这对耳坠找不回来了,当时变卖的时候,我们都难过了好久。。“ 夏临风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扯了扯嘴角:“我蹲了三天三夜,才追回来,运气真的好巧。“ 他轻描淡写地说著,却让阮小柔想起那些年父母为了养活两人,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她突然攥紧了耳坠,翡翠的稜角硌得掌心发疼。 那些被岁月掩埋的酸楚翻涌而上——父母离世后的寒冬,夏临风带著她挤在潮湿的家中,他白天打工晚上复习,最后毕业马上去跑海,只为了能让她继续上学。 “哥……“她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你……“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帮你戴上。“夏临风站到她身后,镜子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頜线。 当他微颤的手指穿过她鬢边碎发时,阮小柔闻到熟悉的青草味。 夏临风很是专注。 镜中的翡翠隨著阮小柔的呼吸轻轻晃动,像是两滴凝固的泪水。 “好看。“夏临风退后两步,突然笑出声,“就是配这身婚纱有点土。“ 阮小柔破涕为笑,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抓起化妆檯上的粉扑作势要扔他:“妈要是听见非得揍你。“ 两人笑闹间,门外传来管弦乐试音的声音。 夏临风的笑意渐渐淡去,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头纱,突然说。 “当年妈妈还在的时候,抓著我的手说'一定要看著小柔嫁个好人家,照顾好她。” “现在她可以放心了。“ 阮小柔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昂贵的婚纱压出褶皱,翡翠耳坠撞在他西装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感觉到夏临风的手在她后背悬停片刻,最终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两下。 “別把妆哭了。“他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却从西装口袋掏出手帕,“顾沉舟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把他公司大楼的玻璃全砸了。“ 门外助理轻声提醒:“阮小姐,还有十分钟入场。“ 夏临风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將她打横抱起:“新娘子得有点排场。“ 阮小柔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宴会厅的大门近在咫尺,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剎那,夏临风轻轻將她放下。 透过门缝,她看见顾沉舟站在鲜拱门下,黑色礼服衬得肩线格外挺拔。当他转头望来时,镜片后的目光如燎原之火,瞬间烧尽了所有喧囂。 “走吧。“夏临风为她理好头纱,指尖在最后一秒勾住她腕间的珍珠手链,“要幸福。“ 大门洞开的瞬间,无数闪光灯如银河倾泻。 阮小柔挽住夏临风的手臂,在漫天纷飞的瓣中,一步步走向那个曾与她签订契约的男人。 瓣如雨纷扬落下,夏临风的手臂微微绷紧,阮小柔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与颤抖。 红毯两侧的宾客们屏息凝神,镜头追光灯般锁定这对兄妹。 当他们在拱门前站定,夏临风忽然转身面对阮小柔。 他敛下眼眸,最终只是轻轻摘下她面纱上沾著的一片玫瑰瓣,指尖在即將触到她脸颊时克制地收回。 “顾沉舟。“夏临风的声音响彻礼堂,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我这辈子最宝贝的人,交给你了。“ 顾沉舟上前一步,眸光暗潮闪烁。 两个男人的手在半空相握,隨后夏临风率先松力,將阮小柔的手郑重放进顾沉舟掌心—— 交握的瞬间,顾沉舟突然俯身吻在阮小柔手背。 温热的唇贴著无名指根,如同烙下隱秘的誓言。 阮小柔脸不自觉的有点红。 顾沉舟的指尖穿过阮小柔的指缝,十指相扣的力度让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微微陷入肌肤。 他牵著她走向司仪台时,黑色礼服的后摆扫过满地瓣,带起一阵暗香浮动。 “紧张?“他忽然侧首低语,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摩挲。 阮小柔摇头的幅度很小。 “看路。“他低头时呼吸扫过她耳尖,目光却落在她高跟鞋尖將將踩到的地毯褶皱。 阮小柔这才发现他始终走在她的斜前方半步,像那个雨天,他撑伞时总把伞面往她这边倾斜的角度。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司仪捧著烫金誓词本微笑等候。 顾沉舟在最后一级台阶前驻足,突然转身面对她,眼睛只倒映著她一个人的身影。 “阮小姐。“他执起她双手的姿势像捧住易碎的月光,“要不要再確认一次合约条款?“ 这句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出,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藏著他们共知的秘密——那个以利益开始的荒唐契约,此刻正躺在公证处的保险箱里,等待被真正的婚书取代。 “顾总,违约金可是天价,我相信我们都不会违约。“ 司仪清了清嗓子。 “请新人交换信物。“ 顾沉舟笑著將她转向誓词台,从西装內袋取出一个蓝丝绒方盒,金属搭扣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礼堂里格外清脆。 盒中静静躺著一枚铂金戒指,戒圈內壁刻著细小的法文——“我爱你” “伸手。“ 他低声道,指尖托起阮小柔的左手时微微发颤。 当冰凉的金属环触到皮肤时,阮小柔突然发现这枚看似简约的戒指暗藏玄机——戒圈內侧镶嵌著七颗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北斗七星。“顾沉舟的拇指抚过那些钻石,“你总说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星星。“ 他缓缓推入戒指的动作庄重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现在它们会永远跟著你走。“ 碎钻在他们交握的指间闪烁,像散落的星子终於找到了归途。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说话的剎那。 阮小柔看见男人眼底翻涌的占有欲。 像是克制了很久,终於忍不住著了火。 顾沉舟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在唇瓣相贴的剎那突然发力將她腾空抱起。雪白头纱如浪翻卷,遮住两人交缠的呼吸。 “呼吸。“ 他在换气的间隙低笑,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唇角。 阮小柔揪住他衣领再度仰头,这次是主动咬上他的下唇。 顾沉舟闷哼一声,抱著她转了半圈,將所有人隔绝在背影之外。 掌声雷动中,夏临风站在玫瑰拱门阴影里。 他举起香檳一饮而尽,水晶杯倒映著新人交叠的身影。 当戒指的光芒刺痛眼睛时,他笑著將杯口朝下—— 最后一滴酒液坠落,像年少时那个永远说不出口的夏天。 订婚宴的觥筹交错间,水晶灯折射的光影在香檳杯上跳跃。 阮小柔正挽著顾沉舟的手臂,与宾客们谈笑风生。 她指尖轻抚著无名指上的钻戒,感受著金属在灯光下微微发烫的温度。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色西装勾勒出凌厉的肩线。 阮小柔下意识抬头望去,唇边的笑意突然凝固。 她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香檳液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怎么了?“顾沉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顺著她的目光看去。 傅景琛就站在那里,领带微微鬆开,像是匆忙赶来的模样。 他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地落在阮小柔身上。 两星期没见,他的轮廓更加锋利,像是变瘦了,眼神却比记忆中更加深沉。 阮小柔感到一阵恍惚。 她没有想到傅景琛会来。 现在,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订婚宴上,仿佛时光倒流。 顾沉舟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温暖的触感將她拉回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傅景琛为什么会来?他们之间早就该画上句號了。 “要过去吗?“顾沉舟在她耳边低声询问,声音里带著她熟悉的沉稳。 阮小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必须面对,这是对自己过去的交代。 阮小柔最终还是朝傅景琛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响清脆而疏离,像是刻意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她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香檳杯折射的光斑在他们之间跳动。 “你居然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傅景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 “是啊,我居然来了。“ 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宴会厅的音乐淹没。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阮小柔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领带结也有些歪斜,这在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著装习惯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今天很好看。“ 傅景琛突然开口,目光从她的发梢滑落到裙摆,像是在用视线描摹记忆中的轮廓。 “我知道。“ 阮小柔下意识抚了抚鬢角,这个动作让傅景琛的眼神暗了暗——那是他曾经最爱的她的小习惯。 远处传来顾沉舟唤她的声音,温柔而篤定。 阮小柔像是突然惊醒,微微頷首:“失陪了。“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傅景琛极轻地说了一句:“恭喜。“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著她不熟悉的哀伤。 第207章 永痕的契约 回到顾沉舟身边时,他自然地揽住阮小柔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还好吗?“ 阮小柔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回头。 但她能感觉到傅景琛的目光如影隨形,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 傅景琛站在原地,看著阮小柔被顾沉舟护在怀里的背影。 香檳杯在他掌心带著冷意,冰凉的酒液渗入指缝。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阮小柔站在他家门口,雨水顺著她的脸颊滚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她当时这样说。 那时候的她,似乎总是哭。 而他只觉得厌烦。 傅景琛垂下了头, ——他后悔了 但现在他知道了,后悔真的很痛。 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如果他醒悟的早,如果... 傅景琛鬆开手掌,玻璃碎片和血珠一起坠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看著阮小柔被顾沉舟揽在怀里的背影,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將他撕碎。 他忽然觉得可笑——自己这个骄傲到不肯低头的人,现在竟然想跪下来求她回头。 “哈哈,我真是疯了。” 傅景琛猛地將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著喉咙,却浇不灭那股疯狂的衝动。 如果他现在衝上去,如果他能当著所有人的面告诉她——他错了,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红了眼眶的傅景琛,朝著阮小柔走去。 “这不是傅总吗?“ 下一秒,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傅景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住手臂。 夏临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看似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实则暗中用力將他往反方向带。 “夏临风。“傅景琛冷冷地叫出对方的名字,试图挣脱。 “怎么,看见初恋订婚,受不了了?“ 夏临风凑近他耳边,声音里带著明显的讥讽,“当初是谁说'这种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傅景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夏临风笑眯眯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毕竟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著你怎么把人家的真心踩在脚下的。“ 两人僵持间,宴会厅的灯光恰好扫过阮小柔的方向。 她正仰头对顾沉舟微笑,那笑容明媚得刺眼。 傅景琛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甩开夏临风的手:“滚开。“ “嘖,现在知道著急了?“夏临风不依不饶地挡在他面前,“可惜啊,晚了。“他故意提高音量,“人家顾沉舟,我真正的妹夫,可比你懂得珍惜——“ “夏临风!“傅景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底泛红,“你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你...“ “我怎么了?“夏临风丝毫不惧,反而凑得更近,“是我逼你把她赶走的?还是我按著你的手,让你虐待阮小柔的?“ 他压低声音。 “傅景琛,你现在这副样子真让人噁心,別在装模作样了,迟来的深情,比野草都贱。“ 周围已经有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傅景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鬆开手。 他知道夏临风说得对,可胸腔里的痛楚几乎要將他淹没。 “走吧,我送你出去。“夏临风突然换了副表情,亲热地搭上他的肩,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他凑在傅景琛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別在这里丟人现眼了,傅总。“ 傅景琛想反抗,却发现夏临风的力道大得惊人。 他被半推半拽地带向出口,最后回头时,正看见阮小柔疑惑地望向这个方向。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然后被缓缓合上的大门彻底隔绝。 夜风扑面而来,傅景琛踉蹌了一下。 夏临风鬆开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清醒了吗?“ 傅景琛没有回答,只是望著宴会厅透出的灯光。 “她永远不会原谅你。“夏临风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永远记住这一点,理她远一点。“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將傅景琛最后一丝侥倖也击得粉碎。 但是片刻沉默后,傅景琛突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著几分醉意和嘲讽:“那你呢?夏临风,你不也是没被选择的人?“ 夏临风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路灯下氤氳成灰白的雾。 他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而冰冷,卸下了以往笑眯眯的偽装:“杂种,你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 他向前一步,菸头在黑暗中明灭。 “別拿你三流的爱意,和我相提並论。“ “所以,我说对了?“傅景琛冷笑,酒精让他的言语更加锋利,“你向她告白了?结果呢?只能继续做她那个'好哥哥'?“ 夜风吹散夏临风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凌厉的眉骨。 出乎傅景琛意料的是,夏临风並没有暴怒,反而低下头,轻轻笑了。 “这才是我养大的女孩,“夏临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做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他抬头看向宴会厅的方向,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 “她拒绝我的时候,很决绝。“ 傅景琛怔住了。 “知道她说什么吗?“夏临风將菸头碾灭在掌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说,'哥,你值得更好的'。“他低笑出声,“多会说话啊,连拒绝人都这么温柔。“ 夜风捲起夏临风的衣角,他转身靠在栏杆上,仰头看著星空:“傅景琛,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不后悔爱她,也从不后悔放手。“ 他侧过头,眼神清明。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 傅景琛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鬆开。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阮小柔时,她身边就站著夏临风。 那时候的夏临风总是用一种他读不懂的眼神看著阮小柔。 “知道为什么她会选择顾沉舟吗?“夏临风突然问道,不等傅景琛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他从不会让她哭。“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傅景琛最痛的地方。 他想起那些被他故意忽视的眼泪,那些被他亲手打碎的期待。 月光下,夏临风的侧脸平静而释然,而他只能站在原地,任由悔恨將自己吞噬。 宴会厅里传来隱约的音乐声,是一首欢快的圆舞曲。 傅景琛忽然意识到,这场爱情里,最可悲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明明曾经拥有,却因为自己的愚蠢永远失去了资格。 夜风吹散烟圈,也带走了傅景琛未能说出口的懺悔。 夏临风最后看了傅景琛一眼,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犹豫。 大门开合的瞬间,欢快的音乐声和笑声泄了出来,又很快被厚重的门扉隔绝。 傅景琛站在原地,夜风吹得他西装猎猎作响。 他望著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觉得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冰冷的石栏才能站稳。 月光惨白地照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低头看著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无数次推开阮小柔的拥抱,曾经撕碎她小心翼翼递来的情书,曾经在她哭泣时冷漠地转身离开。 一滴水珠砸在手背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傅景琛起初以为是下雨了,直到尝到嘴角咸涩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在哭。他慌乱地用手去擦,却发现眼泪越擦越多。 “小柔...“他哽咽著呼唤这个名字,声音破碎在夜风里。没有人回应他,就像过去三年里每一个他后悔的夜晚一样。 他慢慢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酒店后门的阴影处。 西装裤蹭上灰尘,精心打理的髮型也乱了,可他顾不得这些。压抑了数天的痛苦终於决堤,他捂著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远处传来礼炮的声响,大概是订婚仪式正式开始了吧。 傅景琛想起阮小柔曾经说过,她梦想中的婚礼要在海边举行,要穿鱼尾裙摆的婚纱,要在日落时分交换戒指。 而现在,她穿著香檳色礼服的样子很美,只是站在她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他了。 夜风吹散了他压抑的呜咽声。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尽,傅景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透著温暖光亮的门,转身走进漆黑的夜色中,背影孤独得像被全世界拋弃。 第208章 最后一次 订婚宴结束已是晚上,阮小柔踩著高跟鞋的脚踝隱隱作痛。 坐上车,顾沉舟开车,载他们回家。 推开主臥房门,阮小柔隨手將珍珠手包扔在沙发上。 她解开盘发的发卡,任由长发如瀑般散落。手机屏幕亮起,全是关於今晚订婚宴的报导推送。她隨意扫了几眼,那些夸张的標题让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顾氏太子爷闪婚。“ “订婚宴惊现前男友?傅氏总裁黯然离场“ 看到最后一条,阮小柔的手指顿了顿,隨即锁上屏幕。 她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回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脱下礼服,阮小柔隨手拿了件真丝睡袍披上。 她走进浴室准备卸妆,却发现水龙头只发出乾涩的声响——居然停水了? “怎么回事...“她皱眉检查了其他水龙头,確认整层楼的主供水管似乎出了问题。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叫维修工显然不现实。 犹豫片刻,阮小柔拿起洗漱用品,轻手轻脚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另一间主臥。 那是顾沉舟的房间。 她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淅沥的水声。 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浴室磨砂玻璃上氤氳的水汽,和里面若隱若现的高大身影。 阮小柔朝著浴室门走近。 磨砂玻璃上水汽氤氳,勾勒出男人修长挺拔的轮廓。 水珠顺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间能看到他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他微微仰头,水流冲刷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頜,顺著脖颈滑落,沿著锁骨匯入结实的胸膛。 朦朧的光影中,顾沉舟抬起手臂擦过湿漉漉的黑髮,肩背肌肉隨著动作舒展,每一寸线条都充满力量感。 水声渐停,他转身时,腰腹的轮廓在玻璃上若隱若现——紧实而精瘦,没有一丝赘余,却又不显得过分夸张。 水珠滑过腹肌的沟壑,最终没入腰间围著的浴巾边缘。 阮小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声在耳边放大。 这个平日里西装革履、举止克制的男人,脱去衣物后总是这样的……极具侵略性。 想到一些画面。 阮小柔的脸突然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不小心碰倒了走廊上的装饰瓶。 “怎么了?“水声戛然而止,顾沉舟低沉的声音透过浴室门传来。 “是我...“阮小柔清了清嗓子,“我那边停水了,想借用一下浴室。“ 浴室门拉开一条缝,热气裹挟著沐浴露的清香涌出。 顾沉舟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水珠顺著他的腹肌线条滑落。 他湿漉漉的黑髮搭在额前,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 炙热的水汽,在臥室蔓延。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用...“阮小柔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耳尖红得滴血。 顾沉舟侧身让出位置:“没关係,我刚洗完。热水器可能有点问题,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不用了!“阮小柔抱著洗漱篮快步钻进浴室,差点被门槛绊倒。 关上门,她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深呼吸。 浴室里还残留著顾沉舟的气息,混合著薄荷沐浴露的清爽。 镜子上蒙著水雾,她无意识地用手指划开一道,正好映出自己通红的脸。 “阮小柔,你紧张什么...“她小声嘀咕,“又不是没见过...“ 可当她看到架子上顾沉舟刚用过的毛巾,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阮小柔將水温调至微烫,任由水流冲刷过她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裹挟著淡淡的薄荷香,那是顾沉舟惯用的沐浴露味道。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將他的气息刻进记忆里。 她挤了些沐浴露在掌心,细腻的泡沫在肌肤上化开。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自己的锁骨时,突然想起刚才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画面——水珠也是这样顺著顾沉舟的脖颈滑落,消失在结实的胸膛上。 这个联想让她指尖一颤,沐浴露瓶子从手中滑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需要帮忙吗?“门外立刻传来顾沉舟低沉的询问。 “没、没事!“她慌忙回应,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 弯腰捡起瓶子时,她注意到淋浴间角落里还残留著未散去泡沫,湿漉漉地贴在瓷砖缝里。 这微小的发现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冲洗头髮时,她发现架子上顾沉舟的洗髮水就放在她的护髮素旁边。 两个並排的瓶子在雾气中若隱若现,像极了一种隱秘的亲密。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他的洗髮水闻了闻,清冽的雪松香气让她想起每次靠近时,顾沉舟身上总是带著的这种若有若无的味道。 当温热的水流滑过她纤细的腰肢时,阮小柔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事实——这间浴室与臥室仅一墙之隔,而那道磨砂玻璃门...是双向的。 她猛地抬头,透过朦朧的水雾望向玻璃门。 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门外,轮廓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隱若现。顾沉舟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那里,隔著玻璃,看著她沐浴的剪影。 阮小柔僵在原地,水流顺著她光洁的背部曲线滑落。 她能看到顾沉舟微微侧头的姿態,那专注的轮廓仿佛正在欣赏一幅画。羞耻感与某种隱秘的兴奋同时涌上心头,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顾沉舟?“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被水声淹没。 门外的身影似乎顿了顿,却没有回应。 心跳如擂鼓,阮小柔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一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玻璃的视野范围內。 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顺著锁骨滑入胸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缓慢而灼热。 “你在看什么...“她低声呢喃,不知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忽然,门外的身影动了。 顾沉舟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玻璃上,恰好对应著她肩膀的位置。 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阮小柔浑身一颤,腿软得几乎站不稳。 雾气在玻璃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她看到顾沉舟的指尖缓缓下滑,仿佛在隔空描摹她的轮廓。当那道虚影划过她腰际时,阮小柔忍不住轻喘一声,急忙关掉了水龙头。 浴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洗好了?“顾沉舟低哑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近得仿佛就贴在她耳边。 阮小柔慌乱地抓过浴巾裹住自己,“马、马上...“ 她透过水雾迷濛的镜子,看到自己满脸潮红的模样。 更让她羞耻的是,她竟然不反感被这样注视著,甚至...有些享受这种隱秘的曖昧。 当她的手搭上门把手时,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令人心跳加速的问题——顾沉舟就站在门外,而她除了一条浴巾外,什么都没穿。 关掉水龙头后,浴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裹上浴巾时,发现镜子上的雾气已经凝结成水珠滑落,清晰地映照出她緋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这副模样要是被顾沉舟看见...她慌忙用毛巾擦乾了镜子。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將浴巾又往上提了提,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 温热的水汽隨著她一同涌出,顾沉舟就站在不远处,已经换上了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手里拿著吹风机,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 “过来。“他嗓音低沉,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阮小柔攥紧胸前的浴巾边缘,赤著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水珠顺著她的小腿滑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跡。她刚走到顾沉舟面前,就被他按著肩膀坐在了梳妆檯前。 “我自己来就......“ “別动。“ 他的指尖穿过她潮湿的髮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吹风机的暖风拂过耳际,阮小柔从镜子里看到顾沉舟专注的侧脸,他微垂著眼睫,神情近乎温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指腹偶尔擦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阮小柔咬住下唇,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刚才......“她犹豫著开口,“一直在外面?“ 顾沉舟的手顿了顿,目光在镜中与她相遇,“嗯。“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阮小柔耳尖发烫。吹风机的噪音忽然停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顾沉舟的手指仍停留在她发间,缓缓梳过一缕半乾的髮丝。 “阮小柔。“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知不知道,你洗澡的时候......“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阮小柔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 “——特別好看。“ 话音未落,吹风机再次响起,盖住了她急促的喘息。 阮小柔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通红的脸,和身后男人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沉舟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湿润的髮丝间,暖风拂过耳畔时,阮小柔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第209章 大结局 “別躲。“ 顾沉舟低沉的嗓音混著吹风机的嗡鸣传来,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阮小柔从镜子里看见他专注的眉眼。顾沉舟微微蹙著眉,像是在处理什么重要文件般认真。他的指腹偶尔蹭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当他的手指梳到发尾时,一缕不听话的湿发缠上了他的指节。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顿,竟耐心地一圈圈解开。 阮小柔屏住呼吸,看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与自己的黑髮纠缠,心跳漏了半拍。 “转过来。“他突然关掉吹风机。 阮小柔下意识转身,浴巾因为动作险些滑落。 她慌忙按住胸口,却见顾沉舟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 他取来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著她额前的碎发。 这个角度让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处,阮小柔不自觉地攥紧了浴巾边缘。 “好了。“顾沉舟忽然抬眸,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眼底。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鬢边,若有似无地摩挲著那一小块肌肤。 梳子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谁都没有去捡。 阮小柔感觉他的拇指正缓缓抚过她的下唇,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顾沉舟...“她轻声唤他,声音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眸色一暗,忽然倾身向前。 两人的呼吸仿佛要交融在一起。 天旋地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阮小柔被压在了床铺之上。 男人的气息,炙热而又滚烫。 黑髮上湿漉漉的水珠,滚落在了阮小柔脸上。 阮小柔伸出手,摸向了顾沉舟的脸颊。 “顾沉舟,不先吹吹头髮吗?” 但男人却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细密的吻过。 “不。” …… 一夜过去,阮小柔幽幽醒来。 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晨光透过纱帘在顾沉舟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阮小柔支著手肘,目光细细描摹著他沉睡的容顏。平日里凌厉的眉峰此刻舒展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眉心。 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昨夜渗出的薄汗早已干透。 顺著高挺的鼻樑下滑,指腹蹭过那颗浅褐色的小痣——这是只有贴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才能发现的秘密。 “骗子...“ 她无声地翕动嘴唇,想起他昨夜说,绝对不会让她晚起。 可实际情况是,两人都到大中午才起。 於是阮小柔指节继续下移,擦过男人新冒出的胡茬,微微刺痒的触感让她蜷了蜷手指。 晨光忽然偏移,照亮了他锁骨上几道曖昧的红痕。 阮小柔耳尖发烫,指尖却鬼使神差地抚上那些痕跡。 她记得当时顾沉舟是如何绷紧背肌,喉结在她齿间滚动的样子。 指腹下的肌肤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她慌忙缩手,却对上一双清明含笑的眼。 “偷看我?“ 刚醒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顾沉舟捉住她欲逃的手腕,带著薄茧的拇指在她脉搏处摩挲。 阮小柔的指尖还悬在他唇边,能清晰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我是在...“ 话未说完,顾沉舟突然含住她的指尖轻轻一咬。 湿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在数我的睫毛?“他带著她的手抚上自己眼瞼,“还是...“手掌被牵引著滑过喉结,“在找新的盖章位置?“ 晨光里,她看见他锁骨上的红痕,真的像是盖章。 顾沉舟忽然翻身將她笼罩在阴影里,垂落的髮丝扫过她緋红的脸颊。 “继续。“他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下移。 “看看哪里,你想要感触到。” 阮小柔收回了手。 隨后忍不住笑了。 “別闹,这才刚醒,我已经饿了,去准备中午饭吧。” 顾沉舟低笑一声,指尖捲起她散落在枕上的髮丝:“躺著別动。“ 他翻身下床时,睡袍腰带鬆散开来,露出后背几道新鲜的抓痕。 阮小柔急忙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却见他故意慢条斯理地繫紧腰带,修长手指在腰间打了个结实的结。 厨房很快传来煎蛋的滋滋声。 阮小柔裹著睡袍赤脚走去,倚在门框上去看。 晨光里顾沉舟的侧脸线条格外清晰,他单手打蛋的动作嫻熟得令人意外,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肌肉隨著翻炒动作微微绷紧。 阮小柔有些累,索性坐在沙发上等著吃。 隨著烤箱“叮“地响起。顾沉舟变魔术般端出烤得金黄的吐司,夹著溏心蛋和鲜嫩菠菜递到她唇边。 她咬下去的瞬间,蜂蜜芥末酱顺著嘴角溢出—— 温热的手指突然掠过她唇角。 “酱汁。“顾沉舟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喉结却滚动了一下,隨后克制的移开视线。 晨光穿过他指间的水晶杯,在流理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牛奶要加蜂蜜?“ 阮小柔怔怔点头,看著他舀蜂蜜时手腕绷出的弧度。 浆拉出的细丝在阳光下宛如金线,就像此刻缠绕在两人之间看不见的丝,甜得发颤。 “多加点吧,我喜欢甜一些。” --- 简单的中餐结束后,顾沉舟將餐盘收进洗碗机,转身时见阮小柔已经蜷进了沙发里。 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靠枕中,睡袍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像是某种慵懒的猫科动物。 於是顾沉舟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雷司令,倒进两只水晶杯。 冰凉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看什么?”他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时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未消的淡红痕跡。 阮小柔的指尖在遥控器上无意识地滑动,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午夜巴黎》?”她仰头看他,眼里带著试探的期待,“听说很適合新婚夫妇。” 顾沉舟低笑一声,將酒杯递给她,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隨著他的重量微微下陷,阮小柔不自觉地往他那边倾斜,肩膀轻轻抵上他的手臂。 电影开场,巴黎的雨夜在屏幕上铺开。 顾沉舟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指尖却不易察觉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卷著她的发尾。 阮小柔抿了一口酒,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混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当荧幕上的男主角穿越到1920年代时,阮小柔忽然轻声问:“如果也能穿越,你想去哪个时代?” 顾沉舟的手指顿了顿,目光从屏幕移到她脸上。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是能看进她心底。 “现在。”他嗓音低沉,指腹摩挲过她的耳垂,“有你在的时代。” 阮小柔呼吸一滯,酒杯险些从手中滑落。 顾沉舟適时地接住,將它放到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电影里的爵士乐悠扬响起,她却再没看进去半分。 顾沉舟的掌心贴在她腰际,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袍传来,像是无声的邀请。 “专心点。”他忽然凑近,鼻尖蹭过她的耳廓,呼吸灼热,“不然我会以为……电影不如我好看。” 阮小柔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抱枕的边缘。 荧幕上的光影变幻,却远不及身旁人的存在感强烈。 顾沉舟低笑一声,终於放过她,重新靠回沙发。 可他的手臂仍环在她腰间,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这场电影,註定看不完了。 阮小柔的心跳乱了几拍,指尖悄悄揪紧了睡袍的衣角。 荧幕上的男女主角正在塞纳河畔拥吻,巴黎的灯火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光。 顾沉舟的手指忽然抚上她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著她细腻的肌肤。他的动作很轻,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像是无声的撩拨。 “冷吗?“他低声问,声音里藏著几分笑意。 阮小柔摇了摇头,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顾沉舟顺势收紧手臂,將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沉稳有力。 荧幕上的画面仍在变换,但两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电影上。顾沉舟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间全是她髮丝间淡淡的洗髮水香气。 “阮小柔。“他突然唤她的名字,嗓音低沉。 “嗯?“她微微仰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顾沉舟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著雷司令的甜香和蜂蜜的余味。 阮小柔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手指攀上他的肩膀。 电影里的对白渐渐远去,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顾沉舟的吻逐渐加深,手掌顺著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最后停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揉捏著。 “电影...“阮小柔在他唇间含糊地呢喃。 “不重要。“顾沉舟低笑,稍稍退开些,额头抵著她的,“现在,我只想看你。“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阮小柔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別逃。“他轻声说,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昨晚是谁说不喜欢我克制的?“ 阮小柔羞恼地瞪他,却在看到他锁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跡时,气势瞬间弱了下去。顾沉舟低笑著將她重新搂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顾沉舟!“她惊呼一声,却被他用吻封住了所有抗议。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纱帘洒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电影仍在继续,但已经没有人关心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在这个慵懒的午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而他们,会在这满是金色阳光的世界中,继续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