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棠》 第1章 接风宴 “疼!” 姜心棠瑟缩,想躲。 被身后男人掐住腰,拖了回来。 “你点的火,忍著。” 外面又有脚步声,姜心棠紧张,“求你快点!” “怕了?”男人应她要求,动作快了起来。 姜心棠快哭了,“我是叫你快点结束,求你!” “这个快不了…”男人故意咬她白皙脖颈,“扑过来趴我身下咬,不是挺大胆的,这么会就受不了了?” 姜心棠红了眼眶,难堪,想哭。 今日府中设宴,来往宾客多,她是三房继女,继父为了巴结户部老尚书,命人给她灌下不该喝的酒,送到客房老尚书床上。 一个快六十岁的油腻老头,姜心棠看著就想吐。 她一丫子將有几分醉意的老尚书踹开,自己滚下床就往外跑。 后面有人追她,情急之下她钻进这间房,碰到了正在换衣裳的男人。 药劲发作,她脸蛋儿红得像胭脂,跟只小兽一样躲在角落发颤,外面有人在找她,男人打量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卖。 眼见外面的人就要找到这里来,她害怕,实在不想被抓回去给老男人玩弄,在药劲加持下,脑子一热,突然就向男人扑去,求他,“要我!” 男人没反应,她情急,身子下滑,头埋向他那里,轻咬…… 男人呼吸一紧,抓起她就抵在窗前,便有了这一遭。 好在找她的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离开了。 可是大概是不死心,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找,此时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姜心棠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男人问:“知道我是谁吗?” 姜心棠被撞得晃荡著呜咽摇头。 这里是客房,他肯定是来国公府赴宴的某位贵客。 男人嗤笑,“不知道,还敢求我要你,不知死活。” 这时,脚步声到了窗外。 姜心棠依稀还能看到人影从窗纸上掠过。 她整个人紧张到绷住。 男人头皮一麻,闷哼一声,这才结束。 他丟了块帕子给她擦拭,她腿一软,滑到地上,又狼狈爬起,看也不敢看他,捡起帕子,裹紧凌乱不堪的衣裙,跑出去。 看著那落荒而逃的纤弱身影,男人嘖了一声,“小猫儿。” 姜心棠躲到一处假山后,擦拭乾净,快速整理了衣裙和乱了的髮饰。 下面很疼,男人一点都不温柔,弄得很用力,她委屈又不適地躲著,不敢出去,怕被抓,可不出去,又怕被找到被抓。 最终,在假山后缓了许久,才壮著胆子悄悄出去。 结果一出去,就被人抓住,“死丫头,终於找到你了,快跟我去前面宴席。” 是母亲温淑寧。 姜心棠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想告诉母亲继父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的事。 她是母亲的孩子,母亲一定不会眼睁睁看著她被老尚书糟蹋的。 可还没开口,温淑寧拖著她就往宴席那边走,“今日是北定王的接风洗尘宴,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或皇室,你跟我去露露脸,要是能被看上,去当个妾帮你继父谋份官职。” 北定王是谁? 这国公府里的长房嫡孙萧迟。 而萧迟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 萧迟本人更是十几岁就投身到北疆战场,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將,一步步往上爬,大大小小贏了几十场战役,两年前还一举平定了北疆,硬是凭藉无人能比的军功被皇帝亲舅舅破格封为北定王。 两年前他回京受封后,就又回到北疆,直到前日才回京。 长公主两年未见到儿子,激动欢喜,便办了这场接风宴,宴请的都是顶级权贵。 凭她女儿的美貌,去露个脸,被看上做个妾什么的,不在话下。 姜心棠所有委屈想说的话,突然就被母亲这句话鯁得全都说不出口了。 她下意识甩开母亲的手,“我不去,我不给人当妾!” “不给人当妾,你还想当正妻不成?” 温淑寧戳她脑门,“你要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別说正妻了,京里的贵公子都能任你挑。可你姓姜,你死鬼亲爹只是个江湖郎中,要不是我有本事,带著你嫁进国公府,你连当这些达官显贵的妾的机会都没有!” 姜心棠攥紧手指,“我不稀罕什么达官显贵,我只想嫁个普通人。” “嫁个普通人怎么帮你继父?”温淑寧翻了脸,“你继父在国公府艰难,你跟个有实权的,给你继父谋份差事,日后我们三房也能在府里抬起头。” 国公府显赫,长媳贵为长公主,长孙封王,但这些都与三房没有关係。 三房是庶出,不得国公爷喜欢,还得罪过大房。 大房越显贵,三房越被打压。 所以继父才会做出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另谋出路的离谱行径。 可姜心棠万万没想到,连母亲都生出了用她换继父前程的想法。 母亲跟继父一样的心思,继父才敢把她送老尚书床上,巴结老尚书想在户部谋个职位是吗? 她难以置信,颤抖著声音问:“那看上我的要是个老头呢?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呢?” “能被长公主宴请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老头又怎样?六十岁又怎样?你用点心,討老头欢心,帮帮你继父,你弟弟未来也好,自然不会亏待你。” 弟弟是母亲嫁给继父后生的,今年八岁。 “母亲,你为了你现在的男人,为了弟弟,可以隨意牺牲我是吗?”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只是让你给老一点的男人当妾,又不是让你去死!”温淑寧不耐烦了,拽著姜心棠就走,“我是你母亲,真让你去死,我捨得吗!” 温淑寧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女儿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想嫁达官显贵当正妻是不可能的。 嫁普通人,又穷又苦,有什么好? 给达官显贵当妾,只要有手段,得了宠,不愁吃不愁喝,不比嫁给普通人好? 重点是可以帮她继父! 她继父有了官职,对她弟弟未来也有助益! 姜心棠难受到麻木,空洞地被拽著去宴席。 她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明显,她哭得那么厉害,眼睛都是红的,可母亲全都没看到。 不,母亲怎么可能没看到,她只是不关心。 她只想她现在的丈夫,只想她儿子。 自己只不过是她隨时可以牺牲的女儿,並不那么重要。 比起继父的前程,比起弟弟更好的未来,母亲对她那点微薄的爱,根本不值一提! 姜心棠被母亲拽到宴席,才坐下一会,人群就骚动起来。 旁边有女宾雀跃开口。 “是北定王出来了!” 第2章 发现姦情 所有人都期待地往入口处看。 唯有姜心棠和这热闹富贵的宴席格格不入,心中满是悲凉。 温淑寧把她往男宾那边推搡。 姜心棠往后躲。 温淑寧拧她,“躲什么,往前一点,对面的男宾才能看到你。” 姜心棠甩开她,到最后面的位置去。 气得温淑寧暗骂了她好几句。 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一个能让女儿露脸的绝佳机会,宴席进行了好一会,又低声吩咐姜心棠,“等下你找机会跟北定王说说话,她算是你堂哥,你要是能跟他说上话,绝对能让达官显贵们多看你几眼,甚至还能高看你几眼。” 她话才说完不久,机会就来了。 北定王萧迟在男宾那边喝了些酒,过来这边见他母亲长公主。 温淑寧赶紧推搡姜心棠,“快点出去,假装你有事离席,无意间碰到了他,就能顺便跟他说几句话了。” 姜心棠死死坐著不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温淑寧一推,她还是被迫扬起了头,视线正正对上了从男宾那边走来的人。 来人身量挺拔修长,体魄要比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子们高大强健,龙章凤姿,行走间贵气逼人,自带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 那张脸俊美如画…… 可姜心棠却晴天霹雳,这分明是客房里要了她的那个男人! 怎么会? 那里是客房,萧迟是府里的主子,怎么会在客房? 她怔愣间,萧迟已经过去。 温淑寧看机会错失了,气得又暗拧了姜心棠一把,酝酿了一会,乾脆拽起她,往长公主那边去。 姜心棠不愿去,想跑,却突然瞥见那些找她的人正出现在宴席入口处。 她现在在宴席,继父不敢破坏宴席,不敢对她怎样。 但她要是敢出去,这些人绝对会抓她。 她这一权衡,温淑寧就已经拽著她到了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高座上,原本有许多命妇在跟前討好。 萧迟一过来,命妇自觉离开。 留给人家母子说话。 此时温淑寧带著姜心棠过来,盈盈行礼,“拜见长公主,拜见王爷。” 姜心棠不得不跟著行礼。 长公主对这母女突然出现,有些不悦,但也懒得计较,只让她们起身。 温淑寧站起来后,近距离看到座上的年轻男子,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但她只看一眼,就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得不敢多看,忙推姜心棠,“棠棠,叫大哥。北定王是你大伯跟长公主的儿子,是你大堂哥。” 姜心棠根本不敢抬头。 萧迟坐在长公主身边,把玩著酒杯,挑了挑眉,“大哥?” “对,棠棠是我跟你三叔的女儿。”温淑寧以一家人的口吻拉近关係,“我是你三婶,这些年你在北疆,我们还没有机会见面。” 萧迟目光落在姜心棠身上。 长公主身边的老嬤嬤俯身给他解释,“三爷的原配夫人去世了,这位三夫人是三爷的续弦,带著与前任丈夫生的女儿嫁过来的,这位心棠小姐是三爷的继女。” 温淑寧暗地里拧了下姜心棠的手臂,气女儿姓姜,不姓萧,身份让她丟脸。 姜心棠甩开母亲的手。 这些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萧迟母子的眼。 萧迟说:“既然是三叔的女儿,那就叫一声大哥来听听。” 第3章 查问她 姜心棠想到了客房,脸烧红。 但她顾不得难堪,捧起檀木珠递还给他,“我不要见面礼,求您救我!” “救你?”萧迟尾音微扬。 姜心棠憋著泪,眼尾潮红,“长公主派人去查,肯定已经知道是我跟您在客房……您不会有事,但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嘖,刚跟他发生关係,就敢求到他这儿来。 不过倒是聪明且反应快,知道他母亲去查了,就必定会查到她,並且不会放过她,只有求到他这儿来才有用。 但萧迟道:“是你求我要你的,现在凭什么求我救你。” 说完就要绕过她进入院子。 姜心棠急了,伸手就抓住他的袍子。 没办法,在这府里,没有人会救她。 且对方是长公主,也没人能救得了她,唯有萧迟有可能能救她。 萧迟看著自己被抓的位置,沉了声,“放手。” 攸关性命,姜心棠根本考虑不到此时抓著的是萧迟腰腹下方的袍子,位置敏感尷尬。 怕他走了,只知道死死抓住。 “本王让你放手!”萧迟加重了声音。 姜心棠不放,快哭了,“我根本不知道您是北定王,是我名义上的堂哥,我要是知道,我死都不敢求您要我的!” “换成別人,你就敢了是吗?” 萧迟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火。 “我没有办法,继父为了巴结户部尚书,给我灌了下药的酒,把我送到户部尚书床上,我不愿意,逃走了,有人在找我,我又药性上头,才敢对您那样的……” 一个站一个跪,高度的原因,姜心棠说话间,气息全喷洒在萧迟腰腹下方。 姜心棠还仰著头,满脸破碎祈求地望著他。 那该死的柔弱可怜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怜惜,又忍不住想狠狠地把她再蹂躪一番,蹂躪到彻底破碎,碾进骨血里! 萧迟不纵情声色,亦不喜荒唐的事。 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今日那一次根本不够。 且当时时间急,压根不尽兴。 此时被她呼吸一喷洒,再看她这张稚嫩可欺的脸,他莫名躁动,恶劣的因子在心头肆意狂长,他不加抑制,对她生出怜惜之情外,就想再狠狠地欺负她一把。 这么想,他也这么干了,掐著她下巴问:“当真要本王救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心棠连连点头。 泪水在眼中,欲滴不滴的。 倔强又可怜。 “可本王从不打没收穫的仗,要本王救你,可以,你拿什么谢本王?” “你…想要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 能拿什么谢他? 萧迟一把將人捞起,贴著她耳朵,“再求本王要你。” 姜心棠愣住,隨即连连摇头,不行的,之前是不知道他是北定王,是自己名义上的堂哥,才敢求他要了自己。 可现在知道了,怎么可以? 不可以的! “那算了,本王不强人所难。”萧迟遗憾地放开她,假装转身就要走。 他走了,自己就死定了! 在这府里,连母亲都可以隨意牺牲她,她若不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真就没有活路了。 姜心棠不想死! 只得一把將萧迟抱住。 脸贴著他后背。 声音哭颤:“求你…要我!要我!!” 萧迟当即回身,抱起她就入了院子。 哗啦一声,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通通被扫落,女孩颤弱的身子被放到上面。 衣裙被扒掉,男人俯身强势掠夺她。 她身子一颤,手里的檀木珠,啪一声掉到地上。 …… 半个时辰后,萧迟意犹未尽地结束。 等姜心棠清理乾净,並缓过劲来后,给了她一块玉佩,让她跟自己走。 姜心棠不敢问要去哪里,只默默地跟著,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落后他半步。 不多时,在府里某处遇到了长公主身边的老嬤嬤带著几个人。 老嬤嬤给萧迟行完礼,露出疑惑的神色,“王爷怎么跟心棠小姐在一起?” 萧迟神情慵懒,“宴上本王赠她檀木珠做见面礼,事后觉得那珠子常年戴在本王腕上,跟著本王征战,沾满了血气,不適合女子,便让她跟本王回去,换了块玉佩给她。嬤嬤怎么在此?” 老嬤嬤扫了眼姜心棠手里的玉佩,才回萧迟,“老奴查到心棠小姐也去过客房,长公主让老奴把心棠小姐带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查问。” 萧迟皱眉,“查问她?” 说完顺理成章拐了个方向,往长公主那儿去,“本王亲自去认,省得母亲还得辛苦查问。” 老嬤嬤看萧迟走了,將姜心棠也一併“请”去。 入了长公主的院子,就见地上跪了一排在客房当差的婢女。 姜心棠看到自己的婢女春晴也在其中。 长公主果然是一个都没漏,春晴只是负责和两个小廝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她跑了后,偷偷在那边找她,就被长公主也揪了出来。 长公主看到儿子和姜心棠一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姜心棠不敢靠近长公主,只在婢女跪著的地方就停下,给长公主行礼。 老嬤嬤俯身跟长公主说了萧迟和姜心棠一起来的原因。 长公主这才收回目光,直奔主题问儿子,“是哪个?” 萧迟往一排跪著的婢女扫了一眼,很隨意地来到姜心棠的婢女面前,“客房里,跟本王云雨的人是你?” 春晴被“云雨”两字惊得抬起了头。 正要否认,余光突然看到姜心棠在听到这话时,低下了头,像在掩饰什么。 她顿时就明白了,北定王当时在客房,小贱人跑了后,进了北定王的房间,跟北定王云雨,所以他们才找不到她。 可北定王为什么会说是她?认错人了? 不对,北定王怎么可能认错人,肯定是跟堂妹不好听,影响名声,所以不想承认,就指了她替代。 可无论是认错,还是不想认,只要她回答“是”,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到北定王身边,成为北定王的女人,通房?甚至妾? 春晴心臟扑通扑通狂跳,快被这天降的惊喜砸晕了头了。 她痴痴地望著萧迟,北定王那般俊美,就算不能成为通房或妾,能留在北定王身边,她也愿意啊! 春晴当即点头,“王爷,是、是奴婢!” 萧迟笑了下,回头看长公主,“母亲安排吧。” 春晴挺了挺腰,期待地等著。 长公主给了身旁侍女一眼。 侍女是先皇送给长公主的贴身侍卫,隨身带著剑,收到长公主的示意后,上前唰地拔出剑,直接就刺入春晴胸膛。 剑拔出来时,鲜血溅了姜心棠满身。 姜心棠嚇得整个人都僵了,另一旁跪著的婢女,胆小的直接嚇晕过去。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长公主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將人弄死。 不过也是,长公主最不喜欢三房,三房的婢女爬上她儿子的床,无论是有目的还是巧合,都不可能活。 春晴身体还没倒下,就直接被拖走了。 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在客房那边找姜心棠时,萧迟看到了。 萧迟只是来认人的,现在人都被处理了,他跟母亲告辞离开,没再看姜心棠。 长公主一招震慑住了所有人,就放跪著的婢女离开了。 姜心棠也准备离开,长公主突然开口,“你站住。” 姜心棠胆战心惊站住。 长公主吩咐身边老嬤嬤,“验一下她是否还是处子身。” 第4章 验身 此话一出,姜心棠心跳漏了一拍。 萧迟都说是春晴了,春晴也当场被弄死了,长公主居然还怀疑她。 “长公主,北定王已经说清楚是春晴了,不知您为何还要验我的身?” 姜心棠强迫自己镇定、从容。 “本宫要验你的身,自有本宫的道理。” 长公主手一挥,当即便有两名侍女上前,不由分说將姜心棠拖走送进一间房里。 长公主身边的老嬤嬤跟进来之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姜心棠心也跟著往下一沉。 “把衣裙脱了。”老嬤嬤靠近。 “嬤嬤,我、我真的还是处子!”姜心棠紧张地捏紧桌角,试图拖延一点时间想对策。 儘管她知道,这里是长公主的院子,长公主就在外面,她根本就没有对策可想。 “是不是,老身一验便知,快脱吧。”老嬤嬤催促。 “长这么大,还没让人看过身子,我……” “长公主仁慈,只让老身进来,若你不配合,就要喊人进来强制你脱了。”老嬤嬤提醒。 姜心棠无法,只得缓缓脱下衣裙。 冰肌玉骨当即露在外面,胸口上还有男人留下的道道痕跡,她赶紧拨了头髮盖住。 殊不知,她后背也儘是,她把头髮往前一拨,后背上的痕跡便露了出来。 老嬤嬤凑近,正当姜心棠认为她要验身了时,老嬤嬤却突然从袖口里滑出银针,往她腰间某穴位扎了进去。 姜心棠疼得皱眉咬住牙。 “老身帮你把东西排出来,你就不会怀孕了。”老嬤嬤突然压低了声音。 姜心棠震惊不解地盯著老嬤嬤。 一时之间,竟搞不清楚老嬤嬤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嬤嬤嫻熟地转著手里的银针。 她是宫里出来的,最是懂得宫里的一些手段和方法,比如此时用针灸排出姜心棠体內的男子之物,防止姜心棠怀孕。 姜心棠感觉到体內有一股股湿热的液体往外排。 等排完,老嬤嬤拔了针,给她清理。 姜心棠羞耻,夺过帕子,“我自己。” 老嬤嬤直起身,声音仍压得很低,“处理乾净一点,別留味,脖子遮好。” 姜心棠又臊又紧张,微微颤抖著把自己清理乾净后,衣裙穿好,头髮盖住脖子上的牙印。 老嬤嬤看她处理妥帖了,才开门出去。 她跪在长公主面前,听到老嬤嬤向长公主匯报,“老奴细验过了,还是个雏儿。” 姜心棠悬至嗓子眼的心,此时才猛地往下一落。 长公主听完,神色未有波动,只是眼神往姜心棠扫来,问:“你去客房做什么?” 姜心棠赶紧答:“我的婢女去了客房那边,我是去找她的,但没找到。” 姜心棠此时无比庆幸萧迟一招指鹿为马,让春晴死。 死人不会再开口,她就可以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房的事全都推到春晴身上了。 春晴是她的婢女,实则是继父派来监视她的,没少凌驾在她头上、欺辱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至於继父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 那是万万不能说的。 一旦说了,她被灌了药,药如何解的…… 更让她说不清。 长公主乏了,挥手让她滚。 姜心棠赶紧起身,退出长公主的院子后,寻了处无人的地方,身子瞬间像被抽乾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她捂著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天不到的时间,清白没了,还几经生死,叫她如何能顶得住不崩溃。 她哭了许久,才渐渐平復,又呆呆地坐了一会,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著手臂狠狠地扎了十几下。 疼痛让她脸色瞬间惨白,她咬著牙强忍,眼泪滑落,却始终不敢哭出声。 等疼痛稍微缓和,她把簪子戴回头上,放下袖子盖住伤口,然后若无其事地从暗处走出来,回院子去。 才一踏进院子,迎面便是一巴掌扫在她脸上。 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还没爬起来,当头就是一声厉喝,“给老子跪著!” 姜心棠爬起来,就地跪著。 嘴里流出了血,她只用舌头顶了顶,没吭声。 “我真是小看你了啊,居然敢把尚书大人踹下床自己跑了!我命人给你灌了药的,你现在却好好的,你是不是跑去跟別的男人鬼混了,药才解了的?” 继父萧廷文气得暴跳。 同样是被男人睡,跟老尚书睡,老尚书能给他安排官职。 她却跑去白白给別的男人睡,害他快到手的官职没了,还得罪了尚书大人。 萧廷文上前一巴掌又要扬在姜心棠脸上。 姜心棠却抢先一步扬起脸说:“春晴爬北定王的床,被长公主处死了!” 萧廷文瞳孔一缩,扬起的巴掌顿在半空,“你说什么?” 姜心棠挺了挺身上的血跡,“我身上的血,是长公主的侍女杀春晴时,溅到的,继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长公主。” 萧廷文这才看到姜心棠满身的血跡。 宴席结束后,他让人继续去找姜心棠,后来长公主也派人来院里找姜心棠,还把春晴带走了。 被带走,现在却没回来…… 所以说,这死丫头说的是真的? “她跑去勾引北定王,跟北定王睡,我才有机会逃走的!”姜心棠苍白破碎,却跪得笔直,“长公主肯定认为是你故意派春晴去勾引他儿子的,指不定现在正派人藏在某处监视著我们三房的一举一动呢!” 萧廷文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眼神四处扫视,真怕有人监视。 姜心棠瞧他那怂样,觉得悲凉又好笑,她是个没爹的孤女,他便敢任意欺负拿捏,而一旦扯上长公主和北定王,他就嚇得差点屁滚尿流! “我劝继父还是消停点,你是在院里教训我,但隔墙有耳,继父是想让长公主知道你把我送到户部尚书床上换官职吗?” 萧廷文恨恨地把巴掌收了回去,不敢再打了。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他確实不敢让人知道。 尤其是一直把他踩在脚底下的大房。 但萧廷文还是咬著牙压低声音质问:“你药性怎么解的?跟哪个睡了?” 第5章 病倒,醒悟 姜心棠一把掀开袖子。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露出来,看得人头皮一麻。 姜心棠含泪,扯唇一笑,“继父给我下的药可真猛啊,我愣是把自己的手臂快扎成糠筛了,才能保持清醒不在府里隨便抱著个男人就啃,硬生生扛过药性。” 她发自內心的悲鸣,加上那些伤全部是真真实实的。 萧廷文想怀疑,都觉得若非真是如此,姜心棠怎么会把自己手臂扎成那样。 那得多大勇气,才能对自己下那样的手。 换成他,他绝对下不了这样的手! 萧廷文信了,加上怕长公主真派人在暗处监视三房,没敢再继续打姜心棠。 但到手的官职飞了,还得罪了户部尚书,这口鬱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的,最终罚姜心棠到屋里去面壁跪著。 跪一天! 萧廷文走后,温淑寧偷偷摸摸进了屋子。 关上门,压低声音对著姜心棠就骂:“死丫头,你到底跟谁睡了?” 萧廷文把女儿送老尚书床上,她本来是不知道的。 刚刚全程目睹了院中的一幕,她才知道。 但女儿手臂上的伤,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宴席时还没有的,所以这死丫头药性解除,根本不是靠扎手,是跟男人睡了!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你继父都把你送尚书大人床上了,你乖乖討好尚书大人,你继父也能得到官职!”温淑寧气得再次猛戳她,“现在你不也丟了身子,到底是跟谁睡?难道真是北定王?” 姜心棠红著眼睛看母亲。 渐渐的,泪水控制不住盈满了眼眶,看不清母亲的脸了。 生父亡故后,她年幼无依,跟著母亲嫁入国公府,寄人篱下,继父对她怎样,她都能看淡,可母亲的每一句话,却如刀一样,刀刀割在她心口。 刚才在外面被打,她知道母亲一直在旁边看著。 可母亲冷眼看著她被打,丝毫没有要上前护一护她,哪怕为她说一句话,求一句情都没有。 现在知道她失了清白,更无安慰,只有责备。 手臂上的伤,母亲也只字未关心。 母亲也觉得她错了,觉得她该打。 她確实错了,错在这么多年不该为了母亲逆来顺受,让人觉得她是没有性子的泥人,是无论怎么拿捏她,她都不会反抗的软柿子! 她没有回答,温淑寧也冷静了,要是跟北定王睡的话,长公主的手段,这死丫头怎么还可能回得来,早死了。 看来真是春晴,不是这死丫头! 这样一想,温淑寧放心了,但气又来了,“到底是谁?是不是府里的下人?” 温淑寧气得拧她,“你说你这死丫头,尚书大人你不跟,你跟个府里的下人,你真是要气死我呀!” 她把这死丫头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她去跟个府里的下人睡的吗?那她还不如不养她!白养了! 姜心棠跟不知道疼一样,眼泪滚落,终於看清了温淑寧。 她盯著温淑寧的脸,一字一句:“母亲,你说我亲爹只是个江湖郞中,你说你有本事才嫁入国公府,可我爹是为了救你现在的男人才死的,你是在我爹还没死的时候,你就跟你现在的男人搞在一起,怀了弟弟,才能嫁进这国公府的!” 她笑了一下,泪水再度盈满眼眶,“那一年,他被人追杀,父亲救了他,导致父亲自己也受了伤,甚至比他伤得更重,养伤期间,他伤势好得比父亲快,你们就搞上了,我亲爹是被你们气死的!” 原本还气焰囂张的温淑寧,突然一下子就蔫了,心虚说:“都陈年往事了,你提这茬干嘛?” “我提这茬是想告诉你,我虽然跟你嫁进国公府,你现在的男人虽然养了我九年,但我不欠他的!如果不是他,我有父亲,我不用寄人篱下!”姜心棠说。 温淑寧又气了,“你跟你亲爹,能有在国公府的生活好吗?” “是没有,但我亲生父亲疼我,爱我,断不会把我送到老男人床上!”姜心棠抹了把泪,目光如刀刮著温淑寧。 “至於母亲你…”她心像被挖了一个大洞,狠狠漏风,既疼,又冷,“因为你嫁给他了,我为了你,心中有恨,却从未忤逆过他,但连母亲你也不爱我……” 她又笑了一下,眼泪再次滚落,视线再次模糊,“没关係了……” 以后她就不用为了母亲忍让任何人了,其实这样很好! 她又笑又哭的,看得温淑寧发怵。 以为她疯了,自己也心虚,起身就走了,让姜心棠好好反思。 姜心棠罚跪了一天一夜。 萧廷文不想她死,只想让她长点教训,便放过了她。 看她病了,还给她请大夫,治疗她手上的伤。 但姜心棠知道,他是怕她手上留疤,再把她送给老男人,会被嫌弃。 她如数接受了萧廷文的好意,给药就抹,给饭就吃,有时还趁机要点好吃的,让自己的病和伤好得更快一点。 她断断续续发了三天高烧。 高烧退了之后,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下床。 因为得罪了户部尚书,萧廷文迁怒了温淑寧,温淑寧一心扑在討好丈夫上,期间只偶尔来看过姜心棠几次,全程姜心棠自己熬过来的。 病彻底好了之后,温淑寧以为女儿肯定记恨上自己了。 姜心棠却若无其事,仿佛那天所有事情並未发生过一样,照样喊她母亲,照样定时去给她请安。 温淑寧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后来觉得姜心棠那晚是受了刺激,发疯了。 现在冷静过来,知道还得靠她,还得靠国公府,靠她继父,便又乖回来了。 也是,一个孤女,失去国公府和他们的庇护,她能去哪? 离开国公府,她只有死路一条! 春晴死了,萧廷文在府里又没话语权,一时找不到新的婢女来监视姜心棠。 姜心棠得了自由,翻出萧迟给的玉佩,寻了个机会上街。 她把玉佩给当了之后,又去了药铺。 只是她才走出当铺大门,当掉的玉佩就被呈到了当铺二楼萧迟面前。 第6章 揭发你这个小坏蛋 萧迟跟大理寺少卿谢砚在此谈事。 姜心棠进当铺时,谢砚正好要上楼,他去过萧迟的接风宴,一眼就认出了姜心棠,又见她要当玉佩,上楼就告诉了萧迟。 萧迟命掌柜把姜心棠所当之物呈给他看。 结果竟是自己的玉佩。 他捏著玉佩,脸色有些沉,谢砚突然开口,“你妹妹到对面药铺去了。” 萧迟往窗外看。 果真见那抹玲瓏有致的身影入了对面药铺,正在买药。 “你们国公府的姑娘那么穷的吗,买药还得当玉佩?”谢砚可不知道那玉佩是萧迟的,自顾自吐槽,“你妹妹买的怕不是千年人参,价值千金。” 萧迟也想知道她到底买什么药,还得当了他送她的玉佩才能买。 遂命手下去查姜心棠买了什么药。 姜心棠买完药很快离开,手下也很快就查明回来,说了三个药名和用途。 谢砚眯眼,“你这妹妹想做什么?” 萧迟饮了口茶,“你大理寺少卿查案查到我萧国公府来了?” “这不好奇嘛,你说你那妹妹长得水灵乖巧,却买这种药,你不好奇她的用途?” “本王不好奇。”萧迟轻淡的一句话,堵住了谢砚所有的好奇心。 …… 姜心棠回到国公府,入了院子就见廊下的红泥小炉上又在燉著汤。 温淑寧为了抓住国公府三爷的心,隔三岔五就给萧廷文燉补汤,抓住萧廷文胃的同时,也让萧廷文在床上雄风大展。 院里没人,母亲也不在。 姜心棠过去,揭开盖,往燉盅里倒入一包药粉,然后盖上,回了自己屋子。 当天夜里,萧廷文喝了温淑寧燉的汤,热血沸腾,正欲与温淑寧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时,突然腹部一阵绞痛,忙从床上爬起来,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出恭。 好不容易排解完,腹也不痛了,爬上床要和温淑寧继续,结果枪刚举起来,腹又痛了,忙又滚下床跑去恭房。 来来回回折腾了数次,什么心情都没了,人也拉得快虚脱了。 身子因为喝了补汤,却热得难耐,导致气性也大,他盯著温淑寧,质问:“是不是我把你女儿送老尚书床上,你记恨我,在汤里下药,要害我?” 温淑寧没想到萧廷文会这样想她,委屈极了,“你是我孩子的爹,是我男人,那死丫头怎么能跟你比,我怎么可能会害……啊!” 萧廷文没耐心听她解释,不等她说完,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就打。 拳脚如雨滴般落在温淑寧身上,温淑寧起初还能忍,到后面实在忍不住,被打得边求饶边嗷嗷大叫。 “还敢叫?你是想让整个国公府都听到,笑话我们三房吗?”萧廷文往她脸上狠狠扫了一巴掌,“给老子闭嘴!” 温淑寧瞬间老实了。 抱著头任由萧廷文打,憋屈极了,也对姜心棠怨极了。 姜心棠一身素白偏小的寢衣,双手环抱著腿,坐在床上。 对面主房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等著这一刻。 她想自己肯定会觉得很解气的。 確实很解气,可当听到母亲被打,她还是会难受,会觉得悲凉心酸,好似心被扎了个洞,漏风,疼,冷! 无边无际的冷! 她抱紧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娇小,孤独,颤弱,可怜。 篤篤篤…… 规律的敲击桌面的声音骤然响起,姜心棠回神,转头就看到萧迟坐在窗前。 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更不知道怎么来的。 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修长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敲击著桌面。 心猛地狂跳了起来,姜心棠赶紧从床上下来,防备地看著门窗,怕被人发现他来,又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本王嚇成这样?”萧迟慵懒起身,极强的侵略感,让姜心棠下意识后退,想离他远一点。 萧迟朝她靠近。 她继续后退,很惶恐,就像萧迟是什么洪水猛兽,退慢一步,就能瞬间將她吞灭一样。 萧迟看她怯生生地低著头,仿佛小白兔遇到大灰狼,只知道逃,却毫无章法,他內心的邪恶因子又在滋长了。 她越退,他就越进。 砰! 姜心棠腿撞到了床,一屁股跌坐到了床上。 萧迟一大步跨过去,腰腹故意抵到了她面前…… 呼吸瞬间全是男性侵略的气息,前两次的体验,姜心棠对这个高度尤为敏感,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想站起来,男人很坏地伸手按住她的头,將她固定住。 “做了什么坏事,老实交代。” 姜心棠心臟扑通扑通狂跳。 自然不能老实交代。 她下意识就要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萧迟却预判到了,“不说实话,这嘴留著也没用,缝了如何?”他描绘她的唇形,做出要將她小嘴缝了的动作。 姜心棠被嚇住了,不敢再想要骗他了,实话脱口而出,“我…只是给他下了点泻药……” “胆子很大。”萧迟不知道是夸,还是什么意思,话锋一转就道:“本王可不能包庇你这个小坏蛋,现在就去揭发你。” 说完真要去。 姜心棠急了,下意识地又一把抓住他。 萧迟盯著自己被抓的位置,喉结一滚,“那可是本王的三叔,你下药谋害本王三叔,於公於私,本王都不能包庇你。” “我给他下药,是因为他把我送老尚书床上…”姜心棠红了眼,觉得天理不公,人性丑陋,“王爷平定北疆,万民敬仰,难道也这般恃强凌弱是非不分吗?” 嘖,怪伶牙俐齿的! 萧迟挑眉,“所以你就报復他?” 他气场强,姜心棠害怕,低下头,倔强又不服输地嘀咕,“难道只能他算计我,我就不可以小小地报復他一下!” “噗呲…” 头顶的男人突然笑了。 但很快又冷了脸,“可以你就能当了本王送你的玉佩?” 萧迟手伸到她面前,一张,一块玉佩悬在了她眼前。 第7章 月事没来 看清玉佩,姜心棠小脸唰的一白。 有种偷卖东西被抓的感觉。 “不喜欢?”萧迟问。 姜心棠连忙摇头。 不敢问玉佩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那为何当本王送你的玉佩?” “我…没钱……”也没其他物件可以当,除了头上唯一的簪子。 但簪子得留著做门面。 要是当了,温淑寧发现她簪子不见了,就该怀疑了。 姜心棠窘迫,低下头。 萧迟一听就明白了,三叔为了掌控这个继女,平时是一分钱都不给她。 “没有月例吗?” 虽然只是继女,但到底是入了国公府的,就是国公府里的小姐了。 母亲当家,再不喜欢三房,也绝对不会剋扣一个继女的月例。 “继父让母亲收走了…”他们觉得她一个孤女,吃住在国公府,已是天大的福分,不需要再有银钱傍身了。 姜心棠说完,久久没有听到萧迟的声音,认为他应该是生气了,毕竟谁刚送人东西,就被当了,都会觉得心意被糟蹋了。 她怯怯地抬头去看萧迟。 四目相对,萧迟晃了下玉佩,“拿回去收好,本王就原谅你当玉佩的事。” 姜心棠赶紧伸手去拿。 手即將碰到玉佩那一刻,萧迟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將人拽起。 姜心棠没站稳,跌入他怀里。 纤腰被搂住,萧迟低头就去吻她颈侧,如狼似虎的劲头,满是男性野蛮的欲望。 姜心棠嚇得一把揪紧他胸口处的衣袍,整个身子在颤抖,抗拒。 “怎么,不愿意?”萧迟蹙眉。 “要是被长公主知道,我一定会被打死的!”姜心棠哭腔,春晴被一剑刺死的阴影还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呢! “那我母亲知道了吗?”萧迟问。 姜心棠知道,他指上次。 那嬤嬤帮她,是萧迟安排的! “我母亲上次不会知道,这次也不会。”萧迟一寸寸抚摸她的脸,一寸寸引诱,“跟了本王,本王疼你,別说钱了,什么都有,三叔也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堂堂北定王,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的权利地位容貌气质,都让人沉醉痴迷。 能被他看上,是几辈子得来的福分。 可姜心棠哪敢啊! 她脑子又没烧,她是三房继女,他是大房之子,这种关係是见不得光的。 一次两次是能瞒得过。 但哪能次次瞒得过。 萧迟让她跟他,无非是跟他暗中进行这种肉体关係。 答应他,当下是能逃离再被继父送到老男人床上的命运。 可一旦关係曝光,长公主第一个弄死她! 她连连摇头,“不可以的!你是我大堂哥,我们的关係是乱……” “又没血缘关係。”萧迟强硬,大掌抚上她脊尾骨,轻轻摩挲。 触电一般,姜心棠呼吸都绷住了,“不要,求你!” “放鬆。”男人声音暗哑,低低引诱。 姜心棠更加紧张,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揪得皱成一团,跟只小兽一样瑟缩颤抖,眼圈泛红,一副快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萧迟喜欢她这模样,嗓音都哑了,“这么喜欢抓,换个地方给你抓。” 拿起她的手就要往下,却骤然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 “手怎么了?”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被她自己用簪子扎出来的伤,还有淡淡的伤痕,一块一块的,像粉色的斑块分布在小臂上。 姜心棠赶紧扯下短小的袖子,盖住。 萧迟掐住她下巴,“问你话,回答。” 怕他声音被母亲和继父听到,姜心棠赶紧压低声音回,“我自己扎的,上次继父命人给我灌了药,我总得编个理由,让他相信我是自己硬扛过药性的。” 萧迟一听便懂了她的操作。 他紧紧盯著她看,发现她比上次瘦了许多,下巴都尖细了。 想来是遭了大罪! 那脸蛋儿虽然还是像剥了皮的荔枝,晶莹透粉,很能勾起他对她的凌虐欲,但那娇瘦的模样,他真怕自己等下一疯起来,会把她弄坏。 罢了。 下次吧! 萧迟放开她,“好好养著,有事找本王,需要银子也可以找本王。” 他有耐心等。 下次品尝她时,定要把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品尝个透彻。 包括他一直惦记的。 他可不想弄到一半儿,她太娇弱,受不住,扫兴。 姜心棠如蒙大赦,赶紧擦著床退开到一旁,低下头,“不用,那两次是意外和不得已,我不敢高攀王爷。” “你这是在拒绝本王?”萧迟明显不悦了。 “不敢!”姜心棠把头埋得更低,都快哭了,“但我不想死,继父再怎么对我,我都是三房继女,我要是跟了大哥你,就是乱伦,迟早会被人知道的,我一定会被打死的!我只想好好活著,我不想死!” 她真的很害怕,憋著泪,眼圈通红,可怜极了。 “隨你。” 萧迟掸了掸胸前被她抓皱了的衣袍,恢復了一贯的清冷矜贵。 再不见半点刚才的糜乱荒诞!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停顿和留恋。 他一走,姜心棠无力地跌坐回床上。 她真怕他不顾她的祈求,强要她。 或没要到她恼羞成怒,为难她。 还好! 还好他没有! 接下来的十几天,姜心棠足不出户,没再见到萧迟。 直到每月初一十五,按照规定全府子孙陪国公爷用膳,她才再次见到萧迟。 萧迟全程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饭后从她身边经过,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姜心棠对此很习惯,她本来就是这国公府里的小透明,那晚拒绝了他,他们就只是陌生的名义上的堂兄妹,府里没人把她放眼里,他也一样,很正常。 温淑寧养了十几天,身上被萧廷文打的伤才总算好了,饭后回到三房院里,便逮著姜心棠问她月事来了没有。 姜心棠才恍然想起,她月事过了好几天了,还没来! 温淑寧一直惦记著她失清白的事,见女儿一愣,就知道她月事没来。 当即拽著她就往外走,“跟我去找大夫,要是有了,必须马上处理掉!” 姜心棠也有点慌。 那种避孕方法,並非万无一失。 要是真怀孕了…… 她不敢想! 第8章 把她送给老尚书赔罪 浑浑噩噩就快被拽出院子,姜心棠回了神,甩开母亲的手。 “你干什么?不跟我去找大夫?”温淑寧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你不跟我去找大夫,万一真怀了,你还想把小贱种生下来不成?” “我不相信你!”姜心棠含泪,哽咽说。 温淑寧一听气得拧她,“你不相信我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你跟萧廷文一条心,难保不会跟他串通好,把我骗出府卖了!” 她足不出户的原因:一是避著萧迟,二就是怕萧廷文再对她下手。 上次没得手,萧廷文得罪了老尚书,肯定不会罢休的。 “就算要卖你,也得確保你肚子里没有货,你肚子里要是揣个贱种去让人喜当爹,你继父岂不是更叫你害了!”温淑寧继续拽她走。 姜心棠警惕,不走。 温淑寧恼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不去找大夫,你是想真的有了,肚子大起来被人发现,一条白綾把你勒死埋了吗?” 这种勛贵世家,没成亲就怀孕,为保家族名声,得宠的姑娘,腹中孩子会被家族秘密处理掉,不得宠的,则一尸两命。 她一个继女,下场只会更惨! “我有熟悉的大夫,你跟我去,若真怀了,暗中处理掉,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温淑寧说完再来拽姜心棠。 姜心棠心態一崩,就被拽著往外走了。 別的事情她尚且能稳得住,可这是怀孕,她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经歷过,什么都不懂,她害怕! 温淑寧谨慎,在街上买了幕篱给姜心棠戴上,遮遮掩掩带姜心棠到一处小医馆。 一入医馆,掌柜迎上来,看了姜心棠一眼,才看向温淑寧。 温淑寧点头。 姜心棠察觉情况不对,后退两步,转身要跑。 砰!温淑寧先一步將门关上,掌柜上前一把捂住姜心棠的嘴,把她往里拖。 “唔唔唔……”姜心棠拼命挣扎,幕篱都挣脱掉了,但男女力量悬殊,她直接被拖到里屋,温淑寧拿著绳子来绑她。 姜心棠挣扎到一半,突然就不挣扎了,睁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温淑寧…… 温淑寧把她一圈圈绑起来,別开脸,“別这样看著我!还不是你不听话,害你继父得罪了尚书大人,他迁怒我,我要是不帮他把你骗出府,绑了你送给尚书大人赔罪,他就要休了我,把我赶出国公府了!” 听到这话,姜心棠眼睛迅速胀红、酸痛,泪水夺眶而出。 温淑寧哄,“你听话,乖乖去把尚书大人伺候好,尚书大人答应你继父了,只要你把他伺候好,就会给你继父官职,你继父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你把我勒死吧!”泪水涌得更汹,姜心棠哀莫大於心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温淑寧觉得姜心棠是在威胁她,怒道:“我原也想给你寻门亲事,正儿八经把你送出门去当个妾,富贵一生!是你自己不听话,得罪了尚书大人,我也没有办法!” “左右你清白已经没了,再去伺候伺候尚书大人又怎样?他是老了点,可你也被搞过了,残败柳,破鞋一只了,你还矫情什么!” 姜心棠突然就连哭都不会哭了。 虽然已经对母亲绝望透顶。 可听到母亲把这些话用在自己身上,她还是难受到差点窒息。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在母亲心里,她已经是这样的不堪!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配合,能少受些罪!”温淑寧狠心站起来,別过身,“送她出去给外面等候的马车!” 掌柜拽著姜心棠就往后门去。 “母亲!母亲——” 姜心棠悽厉大喊,试图唤醒温淑寧对她仅剩的那点点母爱。 可换来的却是男人一团布將她的嘴堵住。 温淑寧从始至终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她盯著温淑寧的背影,眼睛红到充血,被人拖出后门,塞入马车,只剩下绝望。 更绝望的是她被马车秘密送到一处宅子,一被人推入房间,就看到一片淫靡的景象。 她早就听说过有官员私底下会暗中聚眾淫乐,甚至是狎玩幼女,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眼目睹,甚至沦为其中被玩弄的一员。 不大的房间里,好几个油头肥脑的官员衣裳不整,有的搂著女人在亲吻,有的女人趴在他们身上,取悦他们。 姜心棠当场就反胃,想吐。 她被推进去时,摔在地上,此时有人来捏她的下巴,一眼就被惊艷到,露出色眯眯的表情,“尚书大人去哪儿淘来这么一个尤物?” 老尚书猥琐得意,“萧国公府的姑娘。” 其他人一听,表情都微妙了起来,纷纷看向旁边搂著女人的萧廷文。 萧国公府的姑娘,他们可不敢碰! 老尚书道:“继女罢了。” 继女他们也不敢碰啊,萧国公府如今如日中天,萧国公在朝中地位显赫,长公主又是皇上最宠信的姐姐,北定王更是战功赫赫。 玩萧国公府的姑娘,是嫌命太长吗! 有官员担心,“虽然只是继女,但也算萧国公府的姑娘,若是出了事,关乎国公府的名声,国公府肯定会追究的!” “那长公主可不好惹,如今的北定王更是个狠戾的主儿!” “怕什么,是萧三爷亲自把继女送来的,就算玩死了,萧三爷也会帮咱们捂住的。”老尚书背后是太子,囂张得很,说完故意问萧廷文,“三爷你说是吧?” 萧廷文討好道:“尚书大人隨便玩,又不是我萧家真正的血脉,玩死了,我隨便寻个理由说她暴病而亡,国公府不会有人在意!” 有了萧三爷的保证,大家放心了,都忍不住跃跃欲试,毕竟国公府这继女,长得真的是清纯美艷,玩弄起来,绝对超爽。 谁都明白,萧三爷想投靠尚书大人,继女是他的投名状。 若是当著萧三爷的面,更是別有一番刺激。 那个捏著姜心棠下巴的人,恶趣味问:“三爷要不要一起,反正又不是你萧家的血脉,一起来肯定更刺激!” 第9章 她杀人了 那人说完,一把扯掉姜心棠嘴里的布团。 姜心棠噁心得想吐,一口就咬了那人掐在自己下巴的手。 “贱人,居然敢咬人!”萧廷文衝上前,一巴掌甩在姜心棠脸上,“还不快赔罪!” 那被咬的官员一脸怒容,对她虎视眈眈。 姜心棠嘴角流出了血,口腔里一片血腥味,但她顾不上,屋里的老色鬼个个叫她噁心反胃,她朝老尚书那边挪去。 “大人,上次是我错了!我愿意服侍您!求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含泪祈求,不想被这么多老色鬼一起折腾。 萧廷文本就是送她来討好老尚书的,见她这么上道了,顺著她话就问:“你这次真的愿意服侍尚书大人,不会再跑,无论尚书大人叫你做什么,你都会乖乖照做,乖乖把尚书大人服侍好,伺候舒服,是吗?” 姜心棠屈辱点头,“我愿意!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单独伺候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还被捆绑著,拼命向老尚书脚边挪去,小脸上满是被驯服的模样。 老尚书本来就好她这一口。 不然也不会色胆包天到敢在北定王的接风宴上跟萧廷文串通好,要睡了姜心棠。 姜心棠上次把他踹下床,他恼怒在心,想报復她,才招来一群老色鬼准备一起玩弄折腾她,好叫她知道敢得罪他是什么下场,是多么的愚蠢。 现在姜心棠突然就变乖了,还向他求饶,他怒气微消,自然也就不捨得把她分享出去让同僚一起品尝她了。 不过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姜心棠,脚一抬,踩在姜心棠脸上,“让本官瞧瞧,你有什么本事能將本官伺候舒服!” 姜心棠巴掌大的小脸被碾在脚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话里的齷齪意思。 萧廷文立即提醒,“舌头不会动吗,尚书大人的鞋脏了,你没看到?” 姜心棠这才明白,噁心和屈辱涌上心头,却不得不伸舌,去舔老尚书的鞋尖。 看著那香软灵巧的舌从鞋尖扫过,在场的老色鬼们都觉得是扫在了自己心尖上。 这些官员恨不得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代老尚书的鞋。 老尚书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当即不高兴了,大手一挥,“都先滚出去另外找房间玩,本官忙完了,自然会叫你们回来!” 眾人都明白,第一口腥,尚书大人要自己先尝,才轮到他们。 官员们虽心痒,却不敢跟老尚书抢。 纷纷带著自己原本的姑娘转换战地,去其他房间。 啪啪!房门一关,老尚书当即在姜心棠脸上拍了两下。 小脸娇嫩,弹性十足,拍起来无论是声音还是手感,都叫人兴奋。 姜心棠很上道,“大人请把我身上绳子解了,我才方便像刚才那样伺候大人。” 她乖顺得像只绵羊,上次那种不顺从的劲被磨没了,即使半边脸上还掛著个鞋印,依然声音娇软得犹如要滴水。 老尚书解了绳子放开她。 她小手娇软,爬上自己腰间,“大人躺好,我脱了衣裙,就来伺候大人…” 老尚书当即躺到床榻上去,一边脱裤子,一边等著姜心棠过去伺候他。 脱得正猴急,姜心棠装模作样在解腰带的手,往胸口一伸,摸出一包药粉,快速扑过去,一把捂住老尚书口鼻。 老尚书反应过来,挣扎。 姜心棠死死捂住。 药力猛,老尚书吸了好几口,挣扎没两下,手脚就软了下去,晕在床上。 姜心棠紧张、害怕。 但没忘了刚刚所受的屈辱。 颤抖著手抓起地上老尚书的鞋,啪啪几声,狠抽在老尚书脸上。 抽得老尚书双颊红肿还不过癮,还把熏臭的鞋子大半只塞入老尚书嘴里,这才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准备跑。 然而还没爬上窗,已经晕过去的老尚书,居然被她几鞋子给抽转醒过来,正从床上坐起,扶著床吐掉嘴里的鞋子要喊人。 姜心棠只得迅速返回床边,抓起一个酒罈,啪的一声,砸在老尚书头上。 酒罈碎裂,老尚书额头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但依然挣扎著还要爬起来,还要喊。 鞋子拍脸,酒罈碎地,外面的人以为老东西玩得疯玩得,不会理。 但要是让他喊出声,把外面的人引进来,她就死定了! 姜心棠又急又怕,顾不得脚底被酒罈碎片扎得鲜血淋漓,四处寻找东西想再砸人,结果一眼瞧到地上的绳子,抓起就过去套住老尚书的脖子。 老尚书窒息,抓住勒在脖子处的绳子,拼命挣扎。 他一挣扎,姜心棠就害怕。 越害怕就勒得越用力。 脚抵住老尚书肩膀,抓紧绳子,借力把绳子往后扯,拼命勒! 不知勒了多久,老尚书一动不动了。 姜心棠继续使劲勒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忙一把鬆开绳子,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后又颤抖著把手伸向老尚书鼻下。 没气了!!! 姜心棠惊得呼吸都卡住了。 她杀人了! 她把当朝户部尚书给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心棠害怕得手脚都在颤抖! 可內心深处又觉得爽! 这老东西就该死! 死得好! 可再怎么觉得老尚书死得好,都得面对现实,她把当朝户部尚书给杀了,她也完了! 盯著尸体,姜心棠眼神无措,六神无主,既怕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她才渐渐镇定下来,爬起来,打碎几个酒罈,將酒泼向四处,拿了油灯,点火! 火光从床榻和老尚书身上冒起,很快蔓延整个屋子,她爬上窗,往外跳! 扑通! 冰凉的水蔓延过全身,窗外竟是河水。 姜心棠不諳水性,落水之后当即就往下沉。 她拼命扑腾,却越扑腾沉得越快。 很快她就呛了水,意识模糊,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 第10章 流產 “王爷,著火了!” 河对面,有人盯著这宅子许久了,看到火光,急急去报。 “马上动手。” “有人跳河了,要逃跑!” “抓,一个都別放过。” 手下当即跳入河里。 姜心棠快要淹死时,被人一把抓住,拖上了岸。 被扔在岸边,濒临死亡的她,贪婪地拼命呼吸著新鲜空气。 唰,有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嚇得脸色苍白,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都在淌著水,头髮糊了满脸,看不清面容。 “王爷,是个女子!”手下稟报。 萧迟声音平淡无波,“拖走,交给谢砚。” “是,王爷!”手下领命,拽著姜心棠就要拖走。 “放开我!放开我!”怕又落入那群老色鬼手里,姜心棠拼命挣扎,惊恐万状。 这声音…… “等等。”萧迟喝。 手下赶紧停下。 “抬起头来。”萧迟命令。 还处在惊恐中的姜心棠,怯怯仰起脸来…… 头髮依然粘在脸上,只露出少许面容和一双乌亮无措的眼睛。 整个人湿漉漉的,乌黑的发,惨白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像一个饱受摧残的破碎娃娃。 只一眼,萧迟就认出了她。 当即抓过一件披风,兜头就將她脸罩住,“送到马车上,別让任何人看到她。” “是,王爷!”手下不敢质疑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更不敢多问,快速將姜心棠送到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姜心棠刚被带走,另一手下匆匆过来,向萧迟稟报对岸宅子里的情况。 得知起火的是户部尚书所在的房间,户部尚书死了,还被烧成了一具焦尸,三叔萧廷文也在那宅子里,萧迟皱眉。 若有所思了片刻,他转身去了马车。 姜心棠感觉有人上马车来,又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把身子缩成一团。 等看清上来的是萧迟,才稍微放鬆。 但仍缩在马车角落里,不敢看他。 萧迟在她对面坐下,“户部尚书是你杀的,火是你故意放的?” 他极淡的一句话,却让姜心棠心跳漏了好几拍。 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姜心棠不敢承认,“什、什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萧迟打量她。 身段儿玲瓏,腰肢纤细,这身子在床上能摆出任何他想要的姿势,可当他发力索要她,她却承受不住他几次抵撞。 就这娇弱模样儿,不可能杀得了一个男人。 背后暗算或近距离捅对方要害…… 萧迟视线落在她紧攥的那双小手上,那小手他引导她握住他时,都在颤抖,怎么可能一击致人性命。 萧迟大胆猜测,“你把人先迷晕,再杀,最后放火,对吗?” 被说中,姜心棠惊得一下子抬眼,变了脸色。 萧迟確定自己说对了。 “那是户部尚书,你应该不敢杀他,你迷晕了他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你失手把他杀了?” 姜心棠抿紧唇,后怕恐惧,一言不发。 萧迟极有耐心,慢条斯理,一一分析,“你放火,是为了烧尸体,毁掉尸体上被杀的痕跡。你赌那些官员不敢坦白在宅子里所做之事,会一口咬定户部尚书是失火而亡,加上尸体被烧,看不出被杀的痕跡,你就能逃脱罪责,是吗?” 再次被说中! 姜心棠確实在赌。 赌那些官员和萧廷文为了自保,不敢说实话。 她把尸体烧了,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消失,看不出老尚书是被勒死的,那么只要没有深入细查,她就有可能能逃脱罪责。 “小聪明用得不错。”萧迟夸了一句。 下一句直接打碎她的侥倖心理,“但你未免太天真了,死的是朝中大臣,朝廷不可能不深入调查。” 姜心棠绞紧手指。 “知道谢砚是谁吗?” 姜心棠不知道。 “大理寺少卿,负责此案的。” 姜心棠心跳更加漏了好几拍。 她才失手把老尚书弄死,大理寺居然就知道了? 还这么快就派人负责此案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朝廷办事效率这么快! “你在药铺买的三种药,不只本王知道,谢砚也知道。”萧迟说起另一个事。 姜心棠当掉萧迟玉佩时买了三种药。 除了泻药,另外两种药材是可以製成迷药的。 她早猜到萧廷文不会罢休,足不出户那十几天就制了迷药,时刻带在身上防身。 姜心棠没想到这些萧迟都知道。 “就算你把尸体烧了,仵作一查,也能查出死者中过迷药,加上谢砚知道的,你觉得你逃脱得了?” 小白兔哪斗得过大灰狼。 萧迟一句接一句,句句语气沉静无波,却句句在姜心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击毁了姜心棠心里筑起的防线。 不用萧迟再逼问她,她就隱瞒不下去了,红著眼圈,极力隱忍著哭意把什么都说了。 最后低著头,等著萧迟把她交出去抵罪。 “这次为何不求本王救你?”她交代完就没下文了,萧迟等了好一会,皱眉问。 “我这次是杀人了,跟上次不同。”姜心棠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是觉得本王救不了你?” 姜心棠摇头。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没有人会为她做任何事,就连亲生母亲都可以牺牲她,她又怎么敢去想萧迟会救她。 她这次不只是杀了人,杀的还是当朝尚书,牵扯甚广。 萧迟就算位高权重,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救她的,他完全没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堂妹,来蹚这趟浑水。 “马车里坐好,不要让人看到你,今夜就当你没出现在这里过。”萧迟看著她叮嘱。 姜心棠怔怔地抬头望著他。 他从暗格里拿出自己备用的乾净衣袍,“换上,別生病了。” 说完起身下了马车。 姜心棠捧著衣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萧迟是要救她! 她根本不知道,萧迟今夜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清算老尚书的。 只是没想到萧廷文会恰好把姜心棠绑来给老尚书,姜心棠又失手把老尚书给杀了,直接省去了他许多步骤。 萧迟去了一趟宅子那边。 那些官员都官职不小,谢砚一时拿不下他们。 萧迟过去,那些官员才老实了一些。 萧迟可不管他们官职如何,一声令下统统押走,包括萧廷文。 处理完那边,萧迟回到马车,姜心棠已经换上了他的衣裳,但捂著肚子,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 “怎么了?”萧迟赶紧抱过她,却弄了一手的血。 “肚子好痛!”姜心棠害怕,“我…可能怀孕了…” 然后今夜连番折腾,加上落了水,惊冷交加,直接流產了。 萧迟愣了愣。 第11章 来那个了,不可以 直到將人送到药庐,大夫诊断过后才知道,姜心棠是月事来了,並非流產。 她月事本就推迟了,又经歷了半个晚上的担惊受怕,还落水受了凉,所以这次月事来得猛烈了一些,不只肚子痛,还多。 大夫开了药,煎完,她服下。 躺在床上,望著屋顶出神,今夜仿佛死了一回。 脚步声响,拉回了她的思绪,侧头一看,是萧迟。 他怎么还在? 大夫诊断,煎药、服药……將近一个时辰过去,他这种天家贵胄,应该没多大耐心才是,她以为知道她並非怀孕后,他就走了。 姜心棠赶紧撑著身子坐起来。 “好点了没有?”萧迟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好些了,谢谢王爷。”一想到自己並非怀孕,只是来了月事,还弄了萧迟一手的血,姜心棠尷尬到极点,不敢去看他。 萧迟敛衣在她床沿边坐下。 姜心棠惊得赶紧身子往里缩了缩。 他这样,未免太过亲昵,要是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不敢赶他走,还感觉到有两束火辣辣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姜心棠紧张,壮著胆子问:“我…杀了户部尚书的事,不知王爷要怎么帮我脱罪?” 提起失手杀了人这事,她仍然害怕,心有余悸。 “这点你不用管,本王既然要保你,自有保你的办法。”声音如玉石落盘,低沉,平稳,好听,性感。 姜心棠心下感动。 感谢的话才要说出口,萧迟突然倾身过去,“不过本王从不无偿帮人做事,保下你,你拿什么报答本王?” 他低沉的声音,透出几许曖昧,像丝网一般,密密麻麻缠绕著姜心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心棠心跳加速。 她什么都没有。 能报答他的…… 除了身体,还能有什么。 姜心棠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那两次之后能让萧迟对她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萧迟这种权贵顶端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更好看的,身体更软的,更能討他欢心,任他隨便玩的,比比皆是。 萧迟还想再要她,大概是觉得刺激吧。 可姜心棠根本就不敢,身体拼命后缩,后背紧紧贴著床头。 萧迟身子再度前倾,寸寸逼近,手撑到床头,將姜心棠禁錮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縈绕在姜心棠鼻间。 那是一种木质冷香,清冽,好闻。 他人却与这香截然相反,强悍,霸道,野性,掠夺,侵占。 姜心棠紧张,呼吸加速,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害怕有人进来看到,弱弱提醒,“大夫隨时会进来,会被看到的…” “抱你进来的时候,你依在我怀里,紧紧抓著我胸口的衣袍,怎么不怕被人看到?”他胸口处的衣袍还皱巴巴的,是证据。 姜心棠回想刚才,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流產了,害怕,紧张。 在那种复杂的情绪衝击下,心里根本不设防,男人抱著她,她本能地就去抓他,就像落水的人,本能地抓住一块浮木,寻找安全感。 萧迟怀抱坚实温暖,手臂紧实有力,又刚把她从杀人的深渊里拉出来,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抓紧他,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 但她不能这样说,她把头埋得更低,“那也请王爷自重…” “都差点怀上本王的孩子了,还自重什么。” 第12章 撞入萧迟漆黑凌冽的眸子里 温淑寧习惯性地怪罪姜心棠。 她不知道萧迟帮姜心棠的事,更想不到怯懦胆小的女儿敢杀人。 姜心棠能回来,她自然地就认为户部尚书的死跟姜心棠没有关係。 但萧廷文被抓了,她很生气,觉得都是姜心棠上次得罪了老尚书,萧廷文送姜心棠去给老尚书赔罪,才会卷进去被抓走了。 “母亲还是省点力气,先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不被大理寺抓走吧!” 姜心棠这次没有乖乖被打,避开了温淑寧的手。 温淑寧打空,不解,“你说什么?大理寺抓我?大理寺为什么要抓我?” 姜心棠冷冷看她,“你不是说户部尚书是我剋死的吗?我可是你亲手送到医馆,再绑去献给户部尚书的,户部尚书被我剋死了,你说跟你有没有关係?” 温淑寧被噎了一下。 “我说错了,尚书大人要真是被你剋死的,你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他的死自然跟我没有关係。” 姜心棠垂眸,掩去失手杀了人的心虚和后怕,才又抬起眼来。 “但我是怎么被送去给户部尚书的,却不敢隱瞒,已经跟大理寺交代了。我是受害者,户部尚书聚眾淫乐,萧廷文参与淫乐,而你送自己女儿去被淫乐,你也扯上关係了,大理寺很快就会来抓你!” 温淑寧嚇得脸色惨白。 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扯进去。 “药铺是你的,那掌柜是你的人,是吗?”姜心棠问。 温淑寧不回答。 “你老实回答,不然就等著被大理寺抓走审问吧!死的是朝中大臣,进了大理寺,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温淑寧被唬住了,“那药铺是你继父给我的,那掌柜是我的人没错!” 姜心棠猜到了。 她失清白的事,温淑寧是瞒著萧廷文的,却当著掌柜的面说她被人搞了。 “你是我母亲,你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你无义。我只对大理寺的人说是医馆掌柜把我绑了送去老尚书那儿,没说你。你要是怕掌柜被抓把你供出来,你最好赶紧通知掌柜关闭医馆,离京躲一躲!” 姜心棠说完,回了房间,砰地关上房门。 实际上,通过窗户看温淑寧的动向。 温淑寧急急出府去了! 姜心棠等了一会,跟去。 躲在远处,看著温淑寧通知完掌柜后鬼鬼祟祟离开,再看到掌柜收拾完包袱,把医馆大门一关,急忙往城门的方向去。 显然是真要离京躲一躲! 姜心棠谨慎地等了一会,確定那掌柜没有再回来,她才靠近医馆。 找到医馆窗户,艰难撬开,爬进去。 然后从里面把医馆大门一开,堂而皇之地开始开医馆卖药。 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萧廷文的监视和掌控中,穷得叮噹响。 她必需搞点钱! 有钱日后才有退路! 姜心棠卖了两天药,发现这样来钱太慢。 第三天她乾脆把贵重药材全部打包,拿去卖给其他药铺。 最后从药铺出来,姜心棠怀揣著八百多两巨款回府,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看谁都像小偷,生怕被抢。 没办法,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暴发户,容易招贼! 刚回到院里,温淑寧喊住了她。 姜心棠嚇了一跳,手下意识地就紧紧捂住藏银票的地方。 “你干什么,看到我嚇成这样?”温淑寧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疑惑问。 姜心棠头一次干这种事,心理素质还不过关,心臟怦怦狂跳。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你算计我,骗我,把我绑了送去给老男人玩弄,我看到你不应该害怕吗?” 温淑寧被噎住。 她现在没空跟姜心棠计较。 这两天她担惊受怕,怕被牵连,还得去打听萧廷文的消息。 国公爷向来不喜她,不见她。 她去求见了长公主,在长公主院外站了一个上午,长公主才见了她。 “长公主说,户部尚书那老不死的,不只聚眾淫乐那么简单,玩死了好多年轻女孩儿,还结党贪腐,宫里下令严查!”温淑寧哭,“你继父被牵扯进去,怕是很难回来了…” 姜心棠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 她心里后怕,玩死了好多女孩儿…… 若不是她逃了出来,是不是也已经被那群老东西玩死了,此时尸体已凉。 “你去求求你大哥,上次接风宴,你大哥还蛮喜欢你的,你去求求他,让他救救你继父。”萧迟气场太强,温淑寧自己不敢去求他。 知道老尚书玩死了很多女孩儿,身为母亲不庆幸自己的女儿没被玩死,居然还有脸要她去求萧迟救萧廷文? 姜心棠对母亲再次刷新了认知。 母亲对她,其实连一点点的爱都没有! “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跟府里下人睡了的事说出去,让你被打死!”看出姜心棠不答应,温淑寧立即威胁。 大概是以前的姜心棠,已经彻底死在了被送去给老尚书玩弄那一夜了吧。 姜心棠发现,面对母亲的威胁,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伤心和难过了。 但她被温淑寧拿捏住了,转身就往外走,“我去,你在这里等著!” 温淑寧在院里等了好一会,怕姜心棠没去,忙跟去。 姜心棠只到萧迟院子附近兜了一圈,就往回走,在半路碰到了温淑寧。 “大哥说了,继父凶多吉少,很难搞,他也救不了继父!”姜心棠隨口胡编。 温淑寧一听,觉得天塌了,大哭起来。 “完了,这下完了,三房本就不受待见,你继父要是回不来,我们一定会被赶出国公府的!” 要是被赶出国公府,她带著儿子,可怎么活啊,又得过以前的苦日子! “不要哭了,大哥说了,他参与聚眾淫乐,丟了国公府的脸,要是回来,国公府会把他赶出去!” “他回不来,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国公府不想遭人詬病,反而不会把孤儿寡母赶出去,会养著你们!” “你得庆幸他回不来,不然你就得跟他一起被国公府扫地出门了!” 姜心棠看透母亲的心思,没好气地安慰。 可说著说著,突然看到温淑寧不哭了,看向她身后。 她顿时有不祥的预感,忙回头,视线一下子撞入萧迟漆黑凌冽的眸子里。 第13章 我让您满意,您別救萧廷文 萧迟不知道来了多久。 就站在离她不到四五步远的距离,一身常服,紫檀色的衣袍,髮髻用银冠固定,閒散贵公子的模样。 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却是叫人望一眼就心生畏惧。 姜心棠刚刚的话全是编的,也不知道萧迟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当场戳穿她,她心虚地埋下头,脚趾头抠著鞋底。 “王、王爷…”温淑寧行礼,壮著胆子哭,“你三叔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参与户部尚书那些事,你救救他,不要把他赶出国公府…” 姜心棠紧张,怕萧迟听到了她刚才的话,戳穿她。 萧迟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冷淡地看著温淑寧,“三叔参与聚眾淫乐,是大理寺当场抓获的,可不是被冤枉。” 官员聚眾淫乐是违法的。 还弄死过人,闹出了人命,萧廷文参与其中,回不来了。 温淑寧抹泪大哭,“那可是你亲三叔啊,您位高权重,肯定有办法的,你就救救你三叔,把他从大理寺捞出来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事,本王也不能乱了国法救他。”萧迟表情更加冷淡,语气也多了一分锐利。 温淑寧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哭了。 可心里总归不甘心,难得跟萧迟面对面,不趁此机会求他。 他走了,就没有机会了! 萧迟眼神掠回姜心棠身上,见她埋著头盯著自己的鞋尖,鞋尖一鼓一鼓的,显然是刚才背著他小嘴胡说八道,现在还心虚得在抠脚趾头呢。 他话锋突然一转,“但到底是自家亲叔叔,本王自当全力保全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温淑寧以为自己幻听了。 呆愣了好一会,才確定自己没有听错。 连姜心棠都抬起了头来。 就听萧迟又道:“本王正要去大理寺,傍晚方归,三婶要是著急,可让堂妹傍晚到本王院里来,本王把三叔最新的情况告诉堂妹。” 被点名的姜心棠,心里咯噔一跳。 旁边温淑寧已经感激地连连说好。 萧迟目光定在姜心棠脸上,“堂妹好像不是很愿意来本王院里?” “怎么会,能去您的院里,是她的荣幸!”温淑寧连忙拿手肘撞姜心棠,“还不快跟你大哥说你傍晚去!” 姜心棠一百个不愿意去,怕羊入虎口。 但面上她乖乖答应,说傍晚一定去。 话音刚落,萧迟突然缓步朝她走去。 姜心棠嚇了一跳,赶紧后退。 砰!后背撞在了树干上。 心臟怦怦狂跳,正不知道萧迟想干什么时,萧迟手伸到她头顶,“有虫子。” 姜心棠最怕软软的,没有骨头的小东西,嚇得往前弹开,撞入了萧迟的胸膛。 心更慌了,赶紧要退开,萧迟却一把握住她的腰,將她固定住,不让她退。 手指还摩挲著她腰间的软肉,轻轻揉弄了几下。 姜心棠整个身子绷住了,深怕温淑寧看到他的动作。 “什么虫子,被咬了没有?”温淑寧此时扮起了慈母,连忙上前来看。 姜心棠惊慌,小幅度地用力挣扎,萧迟却一只手就把她扣得死死的,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俯身,咬她耳朵。 “傍晚一定要来,不然把你胡说八道的事,告诉你母亲。” 气息丝丝缕缕缠绕著她。 姜心棠急得红了眼圈,飞快答应,“我一定去…” 在温淑寧发现前,萧迟及时撤回了握在她腰间的手,退开两步,摊开手。 掌心真有条虫子在蠕动。 此时正是春季,枝繁叶茂,刚才姜心棠和温淑寧站在树底下,落下虫子实属正常,姜心棠没有多想。 她腿发软,不知道是被虫子嚇的,还是紧张的,后背都渗出了汗。 “娇气,一只小虫子就把你嚇成这样。”萧迟將虫子丟地上踩死。 “我、我才不怕…”姜心棠嘴硬,挺了挺脊背站直。 萧迟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转身出府去。 背影挺拔如松、巍峨如山,怎么看都是一副衣冠楚楚高不可攀的圣洁模样。 可只有姜心棠知道,他刚才揉她腰,咬她耳朵时,有多浪荡。 “一只小虫子就把你嚇成这德行,没出息!”温淑寧习惯性地要来拧她。 姜心棠手快速捂住胸口。 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温淑寧是要拧她,不是要来抢她的银票。 “你捂胸做什么?”温淑寧问。 “胸疼!”姜心棠放下手,丟下两个字,也不管温淑寧会怎么去想她胸疼的原因,直接就回院子去了。 后面温淑寧去敲她门,她也不开门,直接威胁说再敲她门,她傍晚就不去萧迟院里了,温淑寧一听,老实了。 姜心棠在屋里摸摸索索,找安全的地方藏银票。 最后觉得哪都不安全,把银票缝到了一件旧的寢衣里。 傍晚,温淑寧再来敲她的门,她就开门出去了。 温淑寧一个劲交代她,见了萧迟,无论情况怎样,让她多多求萧迟救她继父。 姜心棠应下了。 简单吃过晚饭,漱了口,她起身,绕了很远的路,躲过一些视线,去了萧迟院里。 他院中只有两名贴身下属,把姜心棠引进萧迟房间后,就离开了。 姜心棠紧张地等了一会,忽听到水声,紧接著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床上的衣袍,拿过来给本王。” 姜心棠想找人拿去给萧迟。 屋里却没有其他人,她只得自己拿衣袍过去,在屏风前停了步,將衣袍递到屏风里头去。 哗啦一声,萧迟从水里出来,紧接著手伸了出来,握住衣袍的同时,把她的手也握住,拖了进去。 姜心棠来不及惊呼,就撞入一个赤裸的胸膛里。 萧迟浑身赤裸,身上掛著水珠。 姜心棠双手抵在他胸前,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肌理分明、坚硬如壁垒的胸膛,有一条伤疤,如游龙般从他的左胸,一路蔓延到他肩膀上… 他肩膀很宽阔,手臂肌肉虬结。 处处彰显出男性十足的力量,是姜心棠抗爭不了的存在。 姜心棠认输地没有挣扎,脸別开到一旁,不敢再看。 “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萧迟声音低沉蛊惑,带著水汽的手指落在她嘴上,“除了看过,你还品尝过了。” “我…我才没有……” “对,这里还没有,等下给你试试。” 姜心棠小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她知道萧迟什么意思。 他说五天后找她索要报答。 现在才第三天。 她身子还不方便,他知道的! 姜心棠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还是被萧迟开发了两次,胆子大了,她深呼吸两口气,突然就主动顺著他湿漉漉的身体往下滑去… “我若是让您满意,您能不能別让萧廷文回来?” 她跪在他腿间,仰头望著他,是祈求,是商量,是求一丝生存的淒凉和无奈。 萧迟那句“本王自当全力保全他”,不是隨口说说的,为了国公府的顏面,很大可能真的会將萧廷文捞出来。 萧廷文要是回来,她以后还是会被送去討好老男人! 第14章 没资格跟他做交换 “你这小东西,心还挺黑。” 萧迟居高临下看著她。 一张素净的脸,几乎看不出什么粉黛的痕跡,又嫩又纯,像世间最美的朵,像那高山上洁白的雪莲,不染半点尘污。 可这样一朵洁白的儿,却趴在他腿间求他。 企图让他满意,换另一个人去死。 萧迟俯身,抚住她半边脸。 凝结在他胸膛的一滴水珠,“噠”的一声,落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碎开,她抿了抿,执著地问:“可以吗?我满足您,换他不回来可以吗?” “你说呢?” 她说? 她怎么知道。 可她想试试。 她不想萧廷文回来! 她巴不得萧廷文去死! 她壮著胆子,学著第一次在客房时那样…… 可是还没碰到,下巴就被捏住。 “您不是一直想吗?”被迫再次仰著脸,姜心棠唇瓣还润著水渍,水光瀲灩的,一双眼睛也水润润,特別能勾人,“我…我现在就可以满足您…” “本王想要,你敢不满足吗?” 萧迟反问,粗糲指腹,覆上她唇瓣,狠狠蹂躪几下,破坏掉这诱人的色泽。 姜心棠颤了下,脸色微白。 是了,萧迟想要,她根本就不敢不满足他。 所以,她是没有资格拿这事去跟他做交换的! 別说她了,除了皇帝的女人,世间所有女子,大概只要他想要,都没有要不到的吧。 而她,竟敢妄想以此作为交换,要他別救他的三叔。 太放肆和异想天开了! 萧迟裹上衣袍,將她捞起。 地面是玉石,她肌肤娇嫩,这一跪,膝盖有些疼,被捞起来时,险些没站稳。 刚要摔下,萧迟已经一把將她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姜心棠下意识地想搂他脖子,又不敢,最后小手又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也不敢再去看萧迟,脸埋在他胸口。 萧迟把她放在书案上,伸手要来撩起她的衣裙。 姜心棠惊慌失措捂住,“我那个还没完,不可以的!” “本王没有浴血奋战的癖好,看你跪伤了没有。”萧迟强势將她的手拿开,衣裙撩起,她两条腿垂在书案边,白皙、匀称、修长,膝盖果然跪红了。 姜心棠赶紧將两条腿紧紧並在一起,脸色涨红。 不怪她敏感,实在是上次就是在这张书案上,萧迟把她要狠了。 若不是当时时间不充裕,只怕这书案当时就塌了! 萧迟拿来一瓶药,打开,指腹沾了一些,覆在她膝盖发红的地方,轻轻涂抹。 他有条不紊,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其自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姜心棠还没有见过哪个男人长得像他这么好看,好像独得老天的恩宠,容貌好,家事显赫,自己又能力非凡,她没被吸引是不可能的,看著他,微微失神。 但也只是失神了一小会,回过神来后,有些惶恐,忙把腿往旁边缩,“我没事的,不用…” 才刚动,小腿就被萧迟另一只手握住。 姜心棠不死心地挣了一下,可她那点力气跟萧迟比起来,就是蚍蜉撼树,根本动弹不得。 “脚底好了没有?” 他像是隨口一问。 那晚除了月事来导致肚子痛,脚底还被酒罈碎片扎伤,送到药庐后,大夫从她的脚底夹出了酒罈的碎片,给她上了药。 “快好了…” 其实一点都没好,为了搞点钱,这几天她跟只生命力顽强的小强一样,在国公府和医馆来回奔波,根本就没有让脚好好养过伤。 为了不让人看出她脚有伤,走路即使疼得钻心,她也忍著。 萧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將剩下的药盖好,和另外一瓶,两瓶药一起递给她,“拿著,一瓶治伤,一瓶祛疤,记得用。” 她手臂自己用簪子扎出来的伤,疤痕依然在。 没有顶好的药,想要恢復到之前白皙无痕的状態,没那么容易。 姜心棠看到药瓶身上的標誌。 不敢去接。 长公主身份尊贵,用的药皆是宫里的,她曾经有幸在长公主那儿看到宫里刚送来的药,药瓶身上就是这种標誌。 她这种小人物是不可能会有宫里的药的,要是被识货的人看到,她就说不清了。 “本王不喜欢有疤,摸起来不舒服。”见她迟迟不接,萧迟微沉了声音,不怒自威。 姜心棠不敢拂他的意了,赶紧伸手去接。 隨后萧迟將她抱到了床前,拿了床上一条薄薄的锦被对摺,折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垫子,放到地上,让姜心棠跪下去。 姜心棠意识到他还是想要,心口怦怦狂跳,想要站起来,被萧迟按了回去。 她不配合地把头別开到一旁。 “怎么,本王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不愿意了?”娇嫩的下巴被大掌包裹住,萧迟强势地將她的脸掰了回来。 姜心棠咬著唇,倔强地小声反抗,“他是坏人…” “再坏,他也是本王的三叔,关係著国公府的顏面。” 果然,她没有猜错,国公府的顏面大过天,萧迟真要把萧廷文捞出来! “本王会警告他收敛。”安抚的话透著沙哑,萧迟目光凝在她脸上,眸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欲色。 姜心棠內心悲愤,眼里蓄起了泪水,想哭,又憋著不让自己哭,眼周潮红。 萧迟勾起她的脸。 姜心棠惊慌,“我没试过,我不会…” 她抓著男人健硕的腿,仰头望著他,萧迟垂眸,大掌依然裹著她娇嫩的下巴,声音哑得不像话,“本王教你,好好学…” 姜心棠呼吸急促,一委屈,眼泪滚落,一双雾濛濛的眼睛,似是在控诉著他的霸道专制和不讲道理。 萧迟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灼了一下,冷硬的心肠,突然就软了,改抓著她的手,压向自己。 “乖,用手。” 第15章 冲喜 温淑寧等了將近两个时辰,才等到姜心棠静悄悄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立即出去院子里堵姜心棠,急切问:“你继父情况怎样?你有没有多多求你大哥救你继父?” 姜心棠两只手都在抖,怕温淑寧看出端倪,她手背到身后去,“死不了,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冷漠地绕过母亲,回屋,砰,关上门。 不管温淑寧怎么拍门,怎么追问萧廷文的事。 她都不开门不理会了。 这种態度,引得温淑寧对她骂骂咧咧。 好在听到萧廷文能回来,她心情好,才没跟姜心棠过多计较。 姜心棠没有自己的院子,一直跟母亲继父一个院子,母亲继父夜里办事,她听得清清楚楚。 儘管温淑寧隔三岔五给萧廷文燉补汤,萧廷文也没能多久。 姜心棠以为男人都是那样的。 可萧迟…… 一想到那坚硬滚烫的画面和男人的持久,姜心棠脸臊红,口乾舌燥,赶紧倒了杯水喝。 砰! 她手抽筋,握不稳,水杯掉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跟著杯子一起碎掉的,仿佛还有她灰暗的人生! 接下来几天,姜心棠情绪低落。 一是手酸,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二是萧迟意思很明显,会捞萧廷文回来。 萧廷文在大理寺牢里,天天吃餿臭的饭菜,睡稻草,夜里被老鼠啃脚丫子。 在牢里关了十来天,萧迟才到大理寺捞他。 萧迟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 萧廷文出来的时候,手下打起锦缎车帘,让萧廷文上去。 萧廷文浑身脏兮兮的,拘谨地不敢上萧迟的马车,又不敢违逆萧迟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里去。 萧迟靠著马车闭目养神。 闭著眼睛的他少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完美的五官仍然凌厉。 萧廷文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又不敢说,怕打扰了他休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直到马车往前走动,萧迟才徐徐睁开眼。 “三叔记住,此次你参与聚眾淫乐,是协助大理寺少卿谢砚去接近户部尚书打探底细的,你送去的女子,是谢砚安排的线人,与你的继女毫无关係。” 他语气不冷,却蕴含威严。 萧廷文一个屁都不敢多放,只敢连连说记住了,一定记住。 囁喏半晌,他硬著头皮开口,“三叔这次是糊涂了,但阿迟你相信三叔,三叔真的没有参与户部尚书其他事。” 在牢里,他已经知道户部尚书还犯了其他事了。 他只是想巴结户部尚书谋份官职,要是早知道户部尚书手上犯了人命,还结党贪腐,他死也不敢去蹚这趟浑水的。 萧廷文继续硬著头皮道:“总之无论怎样,三叔这次谢谢你!” “我救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国公府女眷的名声。” 萧迟目光微冷,看得萧廷文头皮发麻。 “她虽只是你的继女,但既然入了国公府,便是国公府的姑娘,你把国公府的姑娘送去给一群男人玩弄,外人该如何轻贱咱们国公府的女眷?” 事实是,他若不把萧廷文摘出来,姜心棠就会被萧廷文牵扯进去。 外界不会同情一个被继父卖了的可怜姑娘,只会猜测这姑娘被送进去那么久,是不是已经被男人给玷污了,还不只一个男人。 人言可畏,日后她就没法做人了。 “三叔这些所作所为,为世人所不齿,望日后好自为之,若再犯,不只本王不会轻饶,祖父也不会轻饶。” 虽然萧迟常年在北疆,但萧廷文对这个侄儿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向来话少,能说这么多话,足见他对这件事的严肃和生气。 萧廷文连连保证日后绝不敢再犯,一句都不敢反驳。 马车到了国公府门口,萧迟下了马车,进入府內。 萧廷文跟在他身后,丝毫不敢抢到他前头,在两人快要分道走时,萧迟看到了一抹他时时想揉进怀里抚弄的身影。 姜心棠和温淑寧从远处走来,也看到了萧迟和萧廷文。 萧迟今日去捞萧廷文,没有跟任何人说,温淑寧突然看到丈夫回来了,欢喜得一下子跑过来,扑入萧廷文怀里,嚶嚶直哭。 萧廷文不耐烦,但碍於萧迟在场,还是装装样子,搂著温淑寧安慰,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姜心棠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讽刺地看著这一幕,本就低落的情绪,坠入了万丈深渊。 虽然早就知道萧迟会將萧廷文捞回来,但这么多天他都没把人捞回来,姜心棠心里存著一丝希冀,希冀萧迟看在那晚她那么乖,那么柔顺,那么辛苦让他舒服的份上,会怜惜怜惜她,放弃捞萧廷文。 如今亲眼看到萧廷文回来了,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抱著的那一丝希冀,有多么的可笑。 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萧迟怎么可能会念著她乖,念著她让他舒服,就捨弃国公府的顏面,不救他的三叔。 迫害自己的人好不容易进了大牢,现在亲眼看著他被人捞出来,自己又要进入暗无边际的生活,那种滋味,不是別人能懂的。 她垂首,极力隱忍,还是红了眼眶,心里难受,想哭,忍不住在心里骂:狼心狗肺! 本来已经快要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萧迟,突然停下脚步,“在偷骂本王?” 他压低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心里骂归骂,姜心棠面上可不敢承认。 “没有。” 委屈的哭腔。 萧迟听出她声音不对,皱眉,“在哭?”伸手来抬她下巴。 姜心棠惊慌失措要躲。 可哪躲得了啊,萧迟强势地將她下巴捏住,抬起她的脸。 緋色的眼周,泛著水汽的星眸,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一副要哭,又倔强强忍著不让自己哭的模样。 萧迟心口一窒,正想说句什么,这时萧廷文突然开口,“好了,別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姜心棠嚇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摆脱萧迟的手。 萧迟也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转身,温淑寧停止了哭,说道:“长公主传我和棠棠过去,说是肃王妃来府上,想见我和棠棠。” 肃王妃? 萧迟想起近日知道的一个消息,肃王世子重病快死了,想找个姑娘冲喜,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第16章 明日下聘,三日后迎娶 不敢让长公主和肃王妃等太久,温淑寧带著女儿前往长公主院里。 萧迟今日还未去给母亲请安,也去了母亲那儿。 一入院中,就看到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旁边坐著一位同样华贵的妇人。 见萧迟进来,妇人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和嫉妒,但马上就喜笑顏开,“月余不见,北定王更加一表人才了。” 儿子被夸,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长公主都开心,唇角微微上扬。 萧迟给那妇人行了个晚辈礼,喊了声舅母。 又给自己母亲行礼,然后扬袍坐在了长公主下首。 萧迟落座后,姜心棠母女才进来,一一行礼。 长公主让她们坐在下方另一边的位置。 肃王妃眼神直白地落在姜心棠身上,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了好几眼,才问温淑寧,“三夫人,不知令爱说亲了没有?” 温淑寧连忙答道:“回王妃话,尚未。” “那正好,我儿齐宵也尚未婚配,本王妃瞧令爱生得不错,与我儿相配,明日本王妃便著人来下聘,三日后迎娶令爱过门。” 温淑寧愣住,肃王妃的话,她听明白了。 但那话里的意思,她怕理解错了,肃王妃是想娶她的女儿当肃王府世子妃? 姜心棠也愣了愣,在来的路上,她猜测过肃王妃想见她和母亲的各种可能,独独没想到是说亲,说的还是肃王府世子的亲! 肃王可是当今皇上和长公主同父异母的亲兄长。 肃王世子是跟萧迟一样尊贵的存在。 如果拋开萧迟的军功不谈,身份甚至比萧迟还要尊贵一些,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么一个毫无身份的继女? 还明日就要下聘?三日后迎娶? 无需动脑子,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温淑寧已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明日下聘,三日后迎娶过门,这…会不会太仓促了,成亲是大事,好多事得准备呢…” 肃王妃扬手,身旁嬤嬤当即將一份礼单送到温淑寧手上。 “本王妃是带著诚意来的,这是聘礼单子,三夫人要是同意,我肃王府不需要令爱带嫁妆,三夫人无需准备什么。” 长长的聘礼单子让温淑寧眼神炯亮,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无需嫁妆,那就是只要女儿嫁去肃王府,这礼单上的所有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温淑寧眼里的贪婪藏不住。 “不久前听说表哥身体不大好,本王从北疆回来,军务繁忙,一直未能去探望,不知表哥现今身体如何?” 萧迟把玩著酒杯,神色慵懒,淡淡开口。 温淑寧已经要答应婚事了,听了这话,把话咽了回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倒不是她为女儿著想,而是肃王妃这么著急给儿子娶亲,她也想搞清楚其中缘由。 肃王妃本来不想明说,但萧迟这话一出,她知道藏不住了,只能直接把事摊开。 “你表哥身体確实不太好,护国寺大师说了,必需冲喜才能好起来。” 她看向温淑寧,“我肃王府,怎么说也是皇室,身份尊贵,令爱虽是国公府姑娘,但谁不知道只是个继女,要不是我儿身体不好,亲事怎么会轮得到你家姑娘。” 话虽难听,却是事实。 温淑寧当即没了底气,脸色难看,微微侧首,瞪了姜心棠一眼。 死丫头,又丟她脸! 肃王妃又看向姜心棠,“你嫁入肃王府,我儿若能病癒,本王妃自然不会亏待,我儿不能病癒,本王妃也认你这个儿媳,不会亏待你。” “能嫁入肃王府,是我家棠棠的福气!”温淑寧连忙答应婚事,深怕肃王妃反悔不娶她女儿了,那就亏大发了。 一个江湖郎中的女儿,哪里寻得到这么好的亲事,身体不好怎么了,嫁过去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他们三房也能跟著水涨船高。 “那便就此说定,明日本王妃就著人来下聘。” 肃王妃起身,与长公主告辞,带著人离开。 温淑寧拽著女儿起身相送。 送完肃王妃,温淑寧喜滋滋地回三房院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廷文,把聘礼单子给萧廷文看,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姜心棠愿不愿意嫁。 姜心棠心里明白,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不了主,婚姻大事,她更是没有话语权,只要一日在母亲继父身边,她就一日得听他们的话。 对面主屋里,那夫妇二人在温存,萧廷文进去了十来天,彼此都饥渴难耐,用完晚膳,沐浴完,二人就在屋里顛鸞倒凤。 姜心棠溜出院子,绕了很远的路,偷偷去了萧迟的院子。 萧迟的手下见了她,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將她引了进去。 书案上铺了宣纸,萧迟在写字,落笔龙飞凤舞,字跡遒劲有力,苍浑大气。 姜心棠在书案前站了许久,萧迟都没理她,她壮了壮胆子,主动开口,“我有些事想问您,那肃王世…” “为何不拒绝?”萧迟打断她的话,最后一笔落下,一幅完美的字画形成。 但他搁下笔之后,將字画揉成一团,丟掉。 姜心棠有些害怕,知道萧迟指的是她为什么不拒绝婚事。 他当时问肃王世子的病情,是提醒她那门婚事不好,她却没有拒绝,他生气了。 姜心棠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萧迟是对她有情,捨不得她,所以提醒她。 他不过是对她还没有腻,不想她嫁人,男人的独占欲罢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拒绝也没有用。” 母亲连那世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病得有多重都没问,就急著拿她换聘礼! 她就算拒绝,也只会换来母亲和继父的谩骂打压,不会有人在乎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就没人成亲像她这样的,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媒人,几句话就定了她的终身,何其的悲凉。 萧迟听出她话里的委屈,这才抬起眼来看她。 姜心棠看他好像不生气了,才敢继续问:“那肃王世子得的是什么病?” “想知道?” 姜心棠点头。 “过来,陪本王一起写字。” 他重新铺了宣纸。 “我写不好…” “本王教你。” 姜心棠只好过去。 刚绕过书案,还离他有一两步远,萧迟铁臂一捞,就將她捞到了身前。 他俯身,將她禁錮在怀抱和书案之间,一手搂著她的纤腰,一手握住她细白的手,带著她伸向笔架山,执起笔。 第17章 我嫁 一被他拥入怀里,姜心棠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木质冷香。 那香仿若有毒,將她包裹,无孔不入地钻入她身体每一处,撩得她心悸。 她心臟扑通扑通狂跳,执笔的手僵硬。 “专注,別分神。”萧迟握紧她的手,淡声提醒,醇厚富有质感的嗓音响在姜心棠耳畔,说话喷洒出来的热气,也烫著她的耳郭。 她心跳加速,身子也跟著绷住。 “放鬆,这样更写不好字。” 萧迟唇擦过她耳际,他身材高大,她被他拢在怀里,显得娇小。 他执笔的手,腕骨凸起,指骨修长分明,充满男性雄浑的力量,而她柔软无骨,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捏,她就能化成一滩水,在他身下泛滥绽放,任他嬉戏。 姜心棠身子不自觉轻颤,“我…我真的写不好,我的字丑…” 是真的丑。 她写的字,就跟蚂蚁在爬,歪七扭八的。 “自己写一个,给本王看看丑得有多独特。”萧迟故意逗她,鬆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写。 姜心棠抿著唇,不写。 怕丟脸! “本王不笑话你。” 他唇角漾著笑意,气息仍滚烫,硬实的胸膛紧贴著她的后背。 男人气血旺,胸膛滚烫如火,姜心棠觉得热,脸色渐渐涨红。 “不写,你表面不笑话我,內心肯定也笑话我。” 她难得地露出小女儿家的作態,微撅著嘴,倔强和娇憨展露无疑。 萧迟虽然是从后面搂著她,但他人高马大,將她纳在怀中,一侧首,轻鬆將她的容顏尽收眼底。 她似有霞光染颊,整个人如那熟透的蜜桃,止不住的芬芳,诱人去採擷。 “不写,那就做点別的。” 他捏住她下巴,將她的脸转向自己,炙热又强势地吻了上去。 红唇被反覆蹂躪,姜心棠被吻到发颤,身子止不住地抖,她紧张地挣了挣,却被男人死死抵在书案边。 任由他为所欲为。 啪! 手里的笔掉到了宣纸上,晕开了一大滩墨渍。 “不要…”在萧迟要进一步时,她颤声求,“我来找你,是想问肃王世子的情况,不是想跟你做这些事…” “不想?”萧迟声音暗哑,“可你刚才很投入和享受。” 姜心棠脸色更加红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男人吻出了感觉,內心深处渴望得到更多,想要去回应他,想让他更激烈地吻她。 甚至,想他对她做最过分的事! “別说了…”姜心棠害怕,怕沉沦,怕在他的诱导下,溃不成军。 “行,那本王就什么都不说了。” “要说!肃王世子得了什么病,我要你说!” 她心跳还未平復,趴在书案上喘气,又急得扭头看他,双眼潮湿,满脸祈求。 萧迟坚硬如铁的心软了软。 “一种不曾见过的病,已经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时日无多。” 他压下燥火,告诉她。 肃王世子从小体弱,成年后身体没有常人好,这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 但却是不影响生活和娶妻生子的。 如今突然病入膏肓,肃王府瞒得死死的,外界还没人知道。 “还有得救吗?”姜心棠问。 “御医也束手无策。” 想来也是,若还有其他办法,肃王妃不会想要用冲喜来挽救儿子。 谁都知道,冲喜是其他办法用完,最后无计可施的选择。 “冲喜乃是无稽之谈,你嫁入肃王府,只会守寡。”萧迟並非是咒肃王世子,而是他所知道的內幕,肃王世子活过来的机率渺茫。 “我要是运气好,嫁过去,肃王世子醒了过来呢?” “他五臟已经受损,甚至衰竭,就算能醒过来,也是个废人,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你还是得守活寡。” 姜心棠听完,沉默,在心里衡量,最后下定决心:“我嫁。” “你说什么?” 姜心棠重复,“我嫁。” 萧迟没想到这丫头竟不是来求自己救她的。 “不许嫁。”他命令,“你拒绝,本王出面,三叔三婶不敢逼你嫁。” “可我觉得这是一门顶好的婚事,我想嫁。”姜心棠说。 没有丈夫,或是丈夫瘫痪在床,她只要守好妇道,或把瘫痪的丈夫照顾好,肃王府又只有世子一个儿子,她无论怎样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她是真觉得,这亲事还不错! 至於萧迟说要出面…… 长公主本就怀疑过她,萧迟刚从北疆回来,明面上与她並无特殊情分,又是男子,插手她的婚事,怕是长公主要再次怀疑了。 她可不敢上赶著去找死! “嫁去守一辈子活寡,或是肃王世子半死不活,你伺候他一辈子,给他擦身、接屎倒尿,餵汤餵药?” 她话才说完,萧迟就把她转过身去,面对面,掐住她下巴。 姜心棠被他压倒性的气势嚇到。 双手往后,撑著书案边沿,鼓起勇气与他对视,“我只是国公府的继女,能嫁入皇族,已经很好了,自然是要牺牲一些的,我能接受这些。” 谁不想嫁个好郎君,可她別无选择,擦身、接屎倒尿,餵汤餵药,总比被萧廷文送去给老男人玩弄的好。 肃王妃说过了,无论能不能救他儿子,都会好好待她。 她不敢奢求肃王妃能待她多好,只要给她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像在国公府这样,时刻得警惕著身边的人卖了自己就好。 “如此说来你是真想嫁,只要能入皇族,嫁给將死之人也无所谓?” 姜心棠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萧迟手下的声音,“拜见长公主!王爷正在屋內写字,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本宫自己进去。” 手下想拦又不敢拦,急得声音拔得贼高。 姜心棠也瞬间嚇得容失色,下意识地就一把抓住萧迟胸膛处的衣袍,“怎么办?长公主来了,怎么办?!” 萧迟不慌不忙,在长公主推门进来的前一瞬,按住姜心棠的头,一把將她摁下,塞进书案底下。 “写字关门做什么,屋子要通风才好。”长公主朝儿子走去,命嬤嬤去將窗户也打开。 “不是在写字吗?怎么墨渍都晕开了?”看到书案上那晕开一大坨墨渍的宣纸,长公主皱眉。 萧迟神色镇定,“母亲你开门进来,嚇到我了,笔掉了。” 长公主才不信,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衣袍皱巴巴的?” 说著绕过书案,要来给儿子整理。 萧迟赶紧扯了毯子盖在自己腿上,同时长腿一伸,將嚇得缩成一团的姜心棠勾到自己两腿中间。 “你盖什么?下面藏人了?” 想到侍卫刻意拔高的声音,紧闭的门窗,晕开的墨水,皱了的衣袍…… 长公主伸手就来扯毯子。 第18章 本王该尊称你一声表嫂了 “咳咳咳…” 萧迟突然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起来。 长公主已经捏住毯子要掀开了,听到儿子咳嗽,著急问:“怎么在咳嗽?病了?” “染了点风寒。”萧迟又咳了两声,“母亲离儿子远一点,別被儿子过了病气。” 长公主哪还顾得上掀什么毯子,鬆了手,去摸儿子的额头,又急著吩咐下人,“快传府医来,王爷病了!” 立在门外的嬤嬤急急就要去。 刚开完窗的嬤嬤,赶紧將窗重新关上。 “不必传府医。”萧迟喊住嬤嬤,又对长公主说:“儿子在军中已经传军医看过了,母亲不必担心。” 长公主怎么可能不担心,自是对他一通细问。 確定他没有大碍,又摸了他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没坚持传府医,在他旁边坐下。 萧迟不著痕跡地扯了扯薄毯,两条岔开的腿也收了收,姜心棠被他夹紧在两腿中间。 害怕被发现,姜心棠紧张到心跳快要撞出胸膛了,手紧紧抓著萧迟的大腿,半边胸脯紧贴著萧迟的小腿,呼吸都不敢用力。 萧迟只觉得原本被强压下去的燥火,又躥了上来。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强行转移注意力,“母亲这么晚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你齐宵表哥活不过几日了,你这两日上门去探望一下,免得到时人没了,你知情,却未曾去探望过,给人落了话柄。” 之前肃王府瞒得严实,长公主不知道肃王世子病重。 今日得知,半日时间不到,长公主就已经派人探查清楚肃王世子的病情了。 “母亲吩咐的是,这两日我病好了就去。” 长公主又坐了一会,留下八名她精挑细选的婢女后,才离开。 八名婢女是长公主命人特地调教过的,个个长得水灵娇艷,送过来是为了伺候萧迟。 长公主一走,八名婢女就入內拜见萧迟。 只是还没能近得了萧迟的身,就被他命人带下去安置在院里最偏僻的屋子。 门再次关上时,萧迟掀开薄毯,將姜心棠拉了起来。 姜心棠蹲得腿都麻了,被拉起来一半,站不稳,跌下去,趴在了萧迟腿上。 萧迟大掌裹住她半边娇小的脸,“听到没有,我母亲也说,肃王世子活不过几日了。” 姜心棠仰头望著他,后又垂下眼眸,掩去心中的无奈和对自己人生的不甘说:“我会为他守寡的!” “真是个好妻子。”萧迟捏住她下巴,“看来过两天本王就该改口尊称你一声表嫂了。” 姜心棠下巴被他捏得发疼。 他那句“真是个好妻子”讽刺意味拉满,姜心棠突然就有了怨念,是他把萧廷文捞回来,她怕再次被送去给老男人玩弄,才想要嫁去冲喜,远离萧廷文的。 他反倒来嘲讽她! 姜心棠心口一阵不舒服,突然挣脱萧迟的手,张嘴就咬了他的手指。 萧迟“噝”了一声。 姜心棠赶紧鬆口。 萧迟中指,指腹和指背,顿时各印上两个细小的齿印。 “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她咬得狠,都渗血了! 姜心棠也就胆肥了一下,咬完对上萧迟极具震慑性的目光,当下就怕了,蹭地一下站起来,绕过萧迟的腿就跑。 跑回三房院里,偷偷摸摸回了自己屋子,心还在怦怦狂跳。 她捂著胸口暗自庆幸:还好长公主给他送去了多名女子,他今夜心思大概不在自己身上,不然绝对跑不掉,会被修理得很惨的! 次日,肃王府如约送来了聘礼,全都直接抬到了三房院中。 一併送来的,还有嫁衣和头面。 姜心棠试穿了一下嫁衣,尺寸不太合適,拿回去改了。 到了第二日,肃王府来人,说嫁衣和新郎服一起被送到了肃王府,绣娘也在肃王府,要接姜心棠过去再试穿一下,还有不合適的或细节不满意的,可以当场修改。 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姜心棠根本没资格说什么。 何况温淑寧只要能把她嫁入肃王府换聘礼,根本不计较这些,拽著她就上了肃王府派来接人的马车。 到了肃王府,接待姜心棠母女的,是一位年长的嬤嬤。 嬤嬤將她们引入王府后,就带去了后院,见了绣娘。 绣娘拿了改好的嫁衣给姜心棠试穿,姜心棠看著瘦,腰细,但胸有肉,臀浑圆挺翘,嫁衣上身之后,胸部略紧,腰的地方依然还是有点宽。 姜心棠脱下来,绣娘继续改。 她在试嫁衣时,温淑寧被刚才那位接待她们的嬤嬤请了出去,说是在荷池边摆了茶点,请温淑寧过去吃茶赏景,慢慢等。 此时脱下嫁衣,姜心棠就在绣房里坐著,等温淑寧回来。 肃王府她不熟悉,不打算乱走。 坐了一小会,一小廝进来,朝她躬身行礼问:“姑娘就是未来世子妃吧?” 姜心棠反问:“你是?” “小的是王府里的奴才,王妃让奴才过来看姑娘试好嫁衣了没有,若试好了,带您过去王妃院里。” 未来婆婆邀请,姜心棠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就有劳小哥带路了。”她起身跟著小廝离开绣房。 小廝一路都在前头客气有礼地引路,走了许久,到达一处很气派的院子。 小廝將姜心棠引进院子,又进入主屋请示了一下之后,才出来请姜心棠进去。 姜心棠进去,屋內很安静,气味也有些奇怪,她意识到不对劲,正想停步时,冷不防地看到床上躺著一个人,身体枯槁,面如黄纸,一脸死气。 咋一看,姜心棠还以为床上躺著的是一个死人,嚇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 啪! 身后门突然被关上! 惊魂未定的姜心棠赶紧转身,就看到关门的居然是那小廝,门还被落了閂了。 姜心棠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去找肃王妃。 可屋里根本没有肃王妃的身影! 小廝关上门后,一步一步朝姜心棠走来,说道:“你跟我睡一觉,我保准让你怀上个小世子,你嫁过来在肃王府的地位就稳了。” 第19章 强占 姜心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放肆,你又不是世子,跟你怀上的怎么可能是小世子!” “你嫁过来就是世子妃,世子妃怀上的,当然是小世子!”小廝步步逼近。 姜心棠步步后退,惊慌失措地想找物件防身,“世子昏迷不醒,我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不是要衝喜吗?冲喜那日,世子会醒过来的!” 小廝一脸意味深长,世子会醒过来,只是没法跟新娘圆房,而且醒过来不久將会暴毙。 但外人不知道,只要世子妃怀孕,就能说是冲喜当晚世子迴光返照,跟世子妃圆的房,孩子是世子的!” 姜心棠惊住,完全想不到肃王府的下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她后背撞在了床边的桌椅上,退无可退了,大声警告,“你再过来,我就喊了,肃王和肃王妃知道你的心思,一百个你都不够死!” 小廝冷冷发笑,“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用,院里的人都被支走了!” 说罢,一把將姜心棠拽到怀里抱住:“还是留著力气等下叫吧,老子会让你爽到叫个不停的!” 姜心棠拼命挣扎。 可男女力量悬殊,姜心棠越是挣扎,小廝越是兴奋。 她馥软的身体对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小廝恨不得马上吃了她。 姜心棠挣脱不了,害怕和羞耻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啜泣哀求,“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她一哭,胸脯一颤一颤的,看得小廝血脉僨张,原本阴鷙的脸,转为嫉妒,嫉妒那短命鬼世子都快死了,居然还能娶到这么一个尤物。 真是暴殄天物! “放开你?呵,你要是配合,老子会让你舒服,你要是继续反抗,別怪老子不怜香惜玉!” 小廝面色狰狞,把姜心棠拽到床边,按在肃王世子面前。 “瞧瞧,世子就是个短命鬼,活也活不过这几日了,你这如年纪,娇月貌,难不成还想为这个短命鬼守一辈子活寡不成?给我生个孩子,等我掌控了肃王府,你依然是肃王世子妃,我会天天满足你的!” 世子如黄纸般的脸近在咫尺,姜心棠被嚇住了,泪如雨下,哭道:“我不反抗,我配合,但求你轻一点,快一点…” 一想到接下来要承受的凌辱,姜心棠整个人仿佛要碎了,“要是让人发现了,我就没法做人了,肃王妃也绝对不会再要我的!” “老子让你爽完,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小廝像有一腔怒火,抬起一脚,將世子踹得滚到床的里边,又把姜心棠拽起,按在肃王世子刚刚睡过的地方,“跟你未婚夫一张床,在你未婚夫身边睡你,你说是不是很刺激?” 姜心棠害怕到发抖,娇艷欲滴的唇轻颤著,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小廝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一边扯姜心棠的衣裙。 “啊——” 突然,小廝爆发出一声惨叫。 姜心棠白嫩的手,紧握著一把剪刀,狠狠扎进了小廝的左眼。 剪刀是姜心棠刚刚退到桌椅前时,假装顺从,从桌子上偷偷攥到袖子里的。 大概是杀过一次人了,她胆子都练大了,这次手居然没抖,扎得又准又狠。 鲜血顺著剪刀流到了姜心棠手上,小廝一把推开姜心棠,捂著左眼癲狂惨叫。 姜心棠扔掉剪刀,滚下床,朝门狂奔而去。 然而门被落了閂,她拔门閂的空档,小廝追了上来,血淋淋的手一把抓住姜心棠的头髮,將她拖了回去。 “贱人,老子想让你爽一下,帮你生个孩子傍身,你居然敢扎老子眼睛,老子弄死你!” 越是疼痛难忍,小廝越是癲狂,拽著姜心棠的头就往床柱子上撞。 砰! 姜心棠感觉整个脑袋快被撞裂了。 “老子先弄死你,再送你的未婚夫下去陪你!” 砰砰! 又是两下。 就在姜心棠觉得自己快要被撞死了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擒住小廝的后衣领,直接將人提起来,扔了出去。 姜心棠顺著床柱子,身子一软,滑倒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是晕的,想吐,感觉到有人来扶她,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大喊,“別碰我…” “是我。”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心棠这才渐渐冷静下来,等眩晕感稍减,就看到是萧迟半蹲在她面前,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就盈满了双眸。 “別怕,没事了。” 萧迟捧住她的脸,摸她的头,一贯沉静的声音极具安抚性。 姜心棠渐渐放鬆,她拼命憋著泪,不想让自己哭,可最终还是“噠”的一声,一滴泪,落在了萧迟手背上。 萧迟心口一窒,將她纳入怀里,安抚了一下,又將她抱起。 她身体比平时还软,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乖乖地被他抱著,脸埋在他怀里,只习惯性地伸手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紧紧抓住,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感觉到了安全。 萧迟踏出房门,目光落在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廝身上,冰冷下令,“把他给本王阉了。” “是,王爷!” 手下立即上前,拽过小廝,扒掉裤子,就要下刀。 “住手!” 一道身影从院门颳了进来,挡到了小廝面前。 第20章 逃婚 “阿迟,放过他,舅舅记你一个人情。” 来的是肃王。 他紧紧护在小廝面前,看到小廝被扎瞎了一只眼睛,半边脸皆是血,不断惨叫哀嚎,他瞳孔一震,脸色大变。 萧迟目光如刀,落在肃王身上,“此人胆大包天,要玷污你未来的儿媳,舅舅却护著他,为何?” “此事舅舅日后再向你解释,我先把人带下去治疗。”肃王著急要將小廝先带走。 然而还没將小廝带出院子,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速而来。 不多时,肃王妃带著一群人,直接將肃王和小廝堵在了院门口。 肃王下意识地將小廝挡到身后。 但肃王妃已经看到了,她被小廝那一脸的血嚇得愣了一下,然后当场就炸了,“小野种,你果然还没死!” 她拔出身后护院的刀,衝上前就要去杀了小廝。 却被肃王死死拦住。 肃王妃气狠了,刀指肃王,“好你个梁肃,我当初把他烧死时,你竟敢偷偷把他救回来,瞒了我这么久,如今还弄进府里来!” 人已经被发现,肃王也没必要藏了,“是本王把他救回来又怎样,他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弄进府里来。” “他就是一野种!” “你儿子才是野种,那病秧子是你跟你……” “梁肃!” 肃王妃怒吼。 肃王咽下到嘴边的话,但咽不下那口气,“你这妒妇,不允许本王纳妾,不让本王有自己的孩子,本王只是想要有自己的血脉,想让自己的血脉继承爵位,有什么错?” “我妒妇?是谁当初身为皇子,在皇权爭夺中为了保命,看上我母家势力,自己找上门来说要娶我的?你允诺过我,只要我方家保你性命,你便不纳妾不生子,让我的孩子继承你的爵位,可你却在府外偷偷养了女人,生了孩子,还妄想让这小野种继承爵位,我烧死他全是因为你背信弃义!” 眼见这夫妇二人就要干起来。 萧迟没耐心再听了,冷冷打断,“原来表哥並非舅舅的血脉,舅舅的血脉另有其人。” 他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那夫妇二人听他发话,瞬间安静下来。 肃王妃正想否认,萧迟已经看向肃王,“舅父想让自己的血脉继承爵位,就骗未来儿媳过府,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玷污未来儿媳,怀孕说是表哥的,日后若生的是男孩,就可以继承你的爵位,对吗?” “什么?骗未来儿媳过府,玷污未来儿媳?”肃王妃这才看到萧迟抱著一个女子,不用多说,这女子是姜心棠。 至於什么请姜心棠来试嫁衣,根本不是她。 她今日出府办事了,本来没那么快回来的,是半路上突然收到匿名信件,说肃王的私生子根本没死,此时正在王府里,她才带人急匆匆赶回来的。 肃王妃更气了,但不忘打量姜心棠。 若是已经被那野种玷污了,她是绝对不会再要这个儿媳的! “堂妹拼死反抗,保住了清白,但受了惊嚇,一时走不了路。”萧迟护姜心棠名声。 他虽与姜心棠只是名义上的堂兄妹,但姜心棠到底算国公府的姑娘,出了这种事,萧迟抱著她,肃王妃没有多想。 “肃王府如此复杂,二位若不能处理好,恐怕堂妹不能冲喜嫁给表哥。”萧迟说完,抱著姜心棠阔步离开了肃王府。 上了马车,萧迟命手下前往药庐。 命令完,他把姜心棠抱到自己腿上坐著,“头还疼吗?” 姜心棠整个人还是恍惚的,既怕,又不敢相信自己在肃王府里听到的。 萧迟摸她的头,能摸到她头髮里面被撞的地方肿起了包。 姜心棠髮髻凌乱,细软的髮丝垂落在耳边,萧迟替她捋了捋,別到耳后去,“带你去药庐找大夫。” 姜心棠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是不是可以不冲喜了?” “怎么,不想嫁了?”萧迟反问。 姜心棠答应冲喜是为了逃离萧廷文的魔掌,觉得肃王府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可如今,肃王府却是另一个魔窟。 肃王夫妇各怀异心,世子並非世子,而是肃王妃与別人的私生子。 肃王也有自己的私生子,她还把肃王的私生子刺瞎了一只眼睛。 如此混乱的关係,她要是嫁入肃王府,只怕比在国公府还要水深火热。 “晚了,是你自己要嫁的,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萧迟说。 “可你刚才说,肃王府复杂,肃王肃王妃若不能处理好,恐怕我不能冲喜嫁给世子…”姜心棠抱著一丝期望。 “肃王妃一定会给本王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法。” 肃王妃为了冲喜救她的儿子,一定会摆平这件事让他满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带著姜心棠直接离开的原因。 姜心棠失望地垂下手。 萧迟摸她脸,手指落在她被蹭了口脂的唇上,“那人吻你了?” 姜心棠眼眶湿润,眼尾红红的,没有回答,却是最好的答案。 萧迟周身气场似乎瞬间变得凌厉骇人,他掏出帕子擦拭她的唇。 把她的唇擦得红艷荼蘼,不堪再蹂躪,方罢了手。 “吻里面了没有?” 姜心棠摇头,她死死闭著唇,都觉得噁心,怎么可能会张开唇,让对方侵入到里头去。 萧迟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泫然欲泣,又倔强忍著不哭的表情,他霸占欲此刻达到顶峰,命令,“以后不许让任何男人吻你!” 他搂著她的腰,將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只有本王能吻你,知道吗姜心棠,只有本王能吻你。”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说著这句话。 姜心棠馥软的身体紧贴著萧迟灼热的胸膛,她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而她的心,跳动得比他更快,她眩晕,想吐,整个人微微颤抖。 被送到药庐后,大夫给她施了针,她的眩晕感才消失,之后萧迟把她送回了国公府。 温淑寧已经回到了国公府,知道是萧迟把她带走,又见是萧迟把她送回来,她倒是罕见地没有骂姜心棠。 肃王妃是个狠人,隔天直接命人割了那私生子的子孙根送到萧迟那儿。 萧迟看完,嫌弃地移开眼,命人送到三房院里去。 当然,姜心棠是没可能目睹那东西的。 但知道肃王和肃王妃之间的博弈,肃王妃贏了。 肃王妃割下那私生子的子孙根,就是给萧迟满意的交代,冲喜继续。 明日便是出嫁冲喜之日,姜心棠摸出之前她缝了银票的寢衣。 不敢带包袱,怕被发现,她思考再三,將寢衣穿在身上,空手出府去,直接离开京都城。 入夜,雨落,一队人马追出京都城,在官道上驰骋。 姜心棠正想寻个地方落脚,突然听到马蹄声,紧接著有人喊:“看到了,在前面,快追!” 姜心棠惊慌,忙拐入路边竹林里。 竹叶萧萧落,电闪雷鸣,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竹林深处。 第21章 马车里兑现五日之约 不多时,姜心棠举著一块芭蕉叶遮在头上挡雨,跑了过来。 等她从马车边跑过去时,一只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將她拎进了马车里去。 昨日被骗去肃王府,因为要试嫁衣,姜心棠没带迷药。 但这次她带了,从怀里摸出上次制的迷药,就要朝对方撒去。 对方不慌不忙伸过来另一只手,將迷药抢了,扔到马车外面去。 紧接著,她跌入一方怀抱,熟悉的气息强势地將她包裹,她一仰头,看清了对方,顿时就老实不动了。 “怎么不跑了,嗯?”萧迟震慑性的嗓音响在上方。 姜心棠看到是他,既安心了,又有些怕他,咬了咬唇问:“是您派人在追我?” “你跑了,三叔求到我那儿去,让我派人寻你,你倒是让本王好找。” 姜心棠一把抓住他的衣袍,求他,“別把我带回去,让我走,求你!” “不想嫁,就想跑,你倒是会撂挑子。”萧迟摸她脸,两指划过她嫩滑的脸蛋,最后捏住她下巴,“本王让你拒绝的,是你自己要嫁,两家婚事不是儿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懂?” “我要嫁,是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下巴被捏疼,姜心棠眼眶泛红。 萧迟心硬如铁,毫不怜惜,加重了指力,“本王早跟你说过,会警告萧廷文收敛,你是不相信本王?” “您的话,萧廷文自然不敢不从,可您能管我多久?等您回了北疆,亦或等您对我没了兴趣,萧廷文见您人不在京都了,或不再关注此事了,便会再对我动起心思的,我只有把自己嫁出去或逃走,远离他,才是最安全的。” 没有被算计过的人,是不懂整天提心弔胆的滋味的。 她就好似一个货物,已经被萧廷文惦记。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若不脱离萧廷文的掌控,指不定哪日一鬆懈,就又会被他送到老男人床上了。 “那就乖乖嫁去肃王府冲喜。”萧迟命令。 姜心棠拼命摇头,可怜极了,“我不嫁,我把肃王私生子刺瞎了,嫁过去,肃王一定会想办法磋磨我,甚至暗中要了我的命的!” 她不想再活在担惊受怕和恐惧里了,她想要逃,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虽然两家婚事已经说定,但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我走了,国公府不会怎样的,我求你放我走!” “你乖乖嫁,世人只会认为你跟你母亲为了攀高枝,自愿去冲喜。但若你逃婚,世人就会猜测是国公府逼你一个孤女去冲喜联姻,对国公府的名声有损。” 之前是国公府的顏面。 现在是国公府的名声。 她一个大活人,卑贱如螻蚁,在他心里,远没有国公府的顏面和名声来得重要。 姜心棠內心悲凉、绝望,拔下簪子抵在自己喉咙,“我求你放我走,你要是不放我走,我现在就死!” “行,你非要走,你走。”萧迟慍怒,放开了她。 姜心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朝前就奔去。 可没跑几步,突然看到林子里出现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 她转身要向另一边跑,发现另一边也有。 紧接著,狼吼声响起,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向她靠近。 姜心棠步步后退,狼发现她要跑,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向她扑来,她嚇得没了命地往回跑,扒著马车就往上爬。 才爬了一半,一只鞋就被咬住了! 姜心棠拼命蹬脚,想將狼蹬开,结果就是另一只脚也差点被狼咬住了。 千钧一髮之际,萧迟从马车里伸出手,重新將她拎了进去。 “刚刚不是还要自杀,现在怕一群狼做什么?”跌在萧迟怀里,萧迟掐著她下巴问。 姜心棠整个人在哆嗦,鞋袜已经被咬掉,她一只白的脚露在外面,极其惹眼。 “自杀和葬身狼腹皆是死,你惧怕什么?”男人很坏地要將她重新推出马车餵狼。 姜心棠快要嚇哭了,死死抓著他胸口处的衣袍不放。 她根本不想死,她要想死的话,何必做这么多抗爭,她刚刚说要死,不过是想逼萧迟放她走。 可事实是,她乖的时候,男人怜惜怜惜她。 她不乖的时候,影响国公府声誉的时候,他的心比铁还要硬。 她今天逃跑,惹恼他了,所以他要用狼群来恐嚇她! “胆子不小,天黑,雨夜,还敢往外跑,不怕野兽撕了你?”萧迟將她抵在马车车窗边,让她看外面群狼环伺的场面,“还跑不跑?” 群狼扒著车窗要咬人,姜心棠害怕,哭颤,“不跑了…” “嫁不嫁?” “嫁!我嫁…” “这才乖。”萧迟低头便咬在她后颈的软肉上,“以后不许再跑,跑一次,惩罚一次。” “不要,別…”他想要什么,太明显了,姜心棠害怕,“我已经答应你嫁了,明日我就要嫁人,你不能再对我做这些…” “五日之约,你还没有报答本王。” 她还欠他一个约定! “我上次已经用手…” “那不算。” 男人霸道不讲理,又身处高位,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姜心棠知道,不兑现了那次约定,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只能哀求,“別留下痕跡,会被人发现的…” 第22章 亲密完,送她出嫁冲喜 雨不知何时歇了,狼群退去,姜心棠趴在座榻上,身上盖著萧迟的银狐大氅。 一头细而软的长髮铺散下来,將雪白圆润的肩头遮掩得若隱若现。 一双细嫩的脚丫也露在外面,白嫩得泛著光泽。 萧迟自己穿戴整齐,恢復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后,来抱她。 姜心棠软软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身的汗渍,黏糊糊的。 “疼吗?”知道自己要起她来,有些没轻没重的,萧迟捏她脸问。 姜心棠浑身酸痛,尤其某处,没力气回应他。 “耍脾气了?”折腾了她三次,男人饜足,很好脾气。 “没有…”他是天家贵胄,她是毫无身份的继女,哪敢隨便耍脾气。 “那不回答本王?” “疼,你力道重…” 姜心棠控诉。 萧迟失笑,“下次本王轻点。” “你还粗暴…” “娇气。”萧迟哄她,保证以后不粗暴,然后伸手要去揭银狐大氅,“哪里疼,本王看看。” 姜心棠赶紧裹紧银狐大氅,脸红,不给看。 瞧她一副防贼的模样,男人不免发笑,又捏了捏她的脸,“全身都看过了,没必要遮。” 姜心棠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蜜桃。 萧迟忍不住俯首咬了她的脸蛋一口,“马车不方便,下次换个地方。” 姜心棠吃痛,嚶嚀一声。 萧迟放开她,若有所思,“下次带你去別苑,有温泉,带你去泡温泉。” 姜心棠没回答。 下次? 她都要嫁做他人妇了。 她全当萧迟是在说笑。 “现在什么时辰?”姜心棠问。 “丑时。” 姜心棠心里燃烧起了希望。 已经是半夜,赶回去是不是来不及明日出嫁了? 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冲喜了? 一番激烈温存,他是不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和不舍,改变主意,不想送她去冲喜了? “回去。” 萧迟一句话,无情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朝天空发了支信號箭。 没一会,便有手下出现,跪地拜见完萧迟,往马车套了最雄壮的马,回城。 显然萧迟早就將一切事先安排妥当了。 他將她送回三房院里,无人知道。 但他才离开,下人就来敲门,要伺候她沐浴。 她是被萧迟从府外抱进来的,她身上不著寸缕,只裹著萧迟那件银狐大氅,他把她抱进来,放到床上后,转身就走,没有半句温存的话,也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 看著他离开,姜心棠心头酸涩悲戚,知道不该有期待,可任谁刚跟一个男人云雨完,就被他送来嫁给別人,都会觉得难受吧。 她不敢奢求萧迟对她负责,她只是接受不了上一刻还在他怀里,下一刻就要身披嫁衣,转身嫁给他人。 不过也好,日后就不会再有纠葛了。 他们本就不该有关係! 姜心棠躲在床上,让下人进来,放完水后,將人赶走,要自己洗。 温淑寧也进来,要去床上將她拽出来,给她洗。 姜心棠生气怒斥,“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不嫁了!” 温淑寧怕她再跑,骂骂咧咧出去,却觉得她躲在床上奇怪,不过姜心棠愿意嫁,她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姜心棠走到浴桶边,手一松,银狐大氅从身体上滑落,一身痕跡露了出来。 带著这一身的痕跡嫁人,若非新郎昏迷不醒,新婚之夜她怕是就得因为失贞被活活打死不可! 姜心棠沐浴完,穿了中衣,將一身痕跡遮掩住,才放下人进来。 嬤嬤帮她梳头上妆。 她本就长得娇艷脱俗,妆成,再穿上嫁衣,整个人明艷四射,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大气,真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儿。 时辰差不多时,肃王府那边派了轿子来接人。 姜心棠盖上红绸盖头,由嬤嬤扶著走了出去。 门庭冷清,没有人送嫁,也没有人来观礼。 当然,姜心棠不奢求这些,她走出国公府大门,站在喜轿前,回头望了望,只有温淑寧站在大门口目送,抹著泪,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姜心棠往里头多望了一眼,不见国公府其他人,包括萧迟! “新娘子,上轿吧,別耽误了吉时。”喜娘催促。 “好。” 淡淡说了一个字,姜心棠收回目光,转身上了轿子。 锣鼓嗩吶声一路吹吹打打,到达肃王府,姜心棠才下喜轿,就被人塞入一只绑著红绸的大公鸡在怀里。 “新郎身体抱恙不能行拜堂之礼,將由这只大公鸡代替新郎与新娘子你拜堂。新娘子可要抱紧了,別让大公鸡跑了。” 大公鸡咯咯几声,啄了姜心棠手背一口,姜心棠吃痛,却不敢鬆手。 她抱著大公鸡跨马鞍、迈火盆,进入肃王府行拜堂之礼…… 第23章 兄妹情曝光 “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礼未成,肃王府下人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跑进喜堂,“世子爷头…不见了!” 正准备接受姜心棠拜高堂的肃王妃,蹭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等下人再回话,肃王妃已经衝出了喜堂。 肃王妃的兄长——方大国舅和肃王也跟著衝出喜堂。 姜心棠被撞了一下,怀里的大公鸡没抱稳,叫了一声,窜了出去。 姜心棠差点摔倒,一只手扶住了她。 她扬头…… 是萧迟! 他也来观礼。 喜堂內外观礼的人眾多,他只扶了她一下,便缩回了手,吩咐喜娘,“照顾好她。” 喜娘不敢直视他的威势,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嚇到,连忙垂首上前扶姜心棠到一旁。 肃王妃还未跑到儿子院里,就看到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人,岔开腿缓慢走来,手里拎著一个滴血的包袱。 “你儿子的头颅在此!”私生子停了脚步,手一扬,包袱飞到肃王妃脚下,落地之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出来。 看清是儿子的头颅,肃王妃“嗷”的一声,当场就要晕过去。 方大国舅赶紧將她抱住,肃王妃勉力支撑著身体,哭著咬牙切齿喊:“杀了这小畜生,把他碎尸万段,为宵儿报仇!” 方大国舅看著地上的人头,也是双目腥红,提刀就朝私生子杀去。 私生子就站在那里挑衅地笑,不躲。 肃王快速拦在了方大国舅面前,“方思武,你若敢杀了我儿子,我就把所有秘密捅出去!” “那就去死,死人就不会胡说八道了!”方大国舅怒不可遏,刀不停,直接刺入肃王胸口。 看著没入自己胸口的刀,肃王瞳孔突胀,难以置信,“你…居然杀本王……” “谁说是我杀的,分明是歹徒杀了世子,又杀了你!”方大国舅说完就要拔刀再捅肃王一刀,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直接將肃王送走,他说肃王怎么死的,肃王就是怎么死的。 却在这时,一枚板指破空而来,打在了方大国舅的手腕上,方大国舅鬆了握刀的手。 “国舅爷,本王亲眼看到杀人的是你,可不是歹徒。”萧迟如松柏般缓缓走了过来,身后跟著一眾本应该在前院观礼的人。 这些观礼的人,原本是不敢隨意往肃王府后宅来的,是北定王来,他们才跟著来。 没想到会撞见方大国舅把肃王给杀了。 惊住了所有人! 方大国舅没想到萧迟会带人来后宅,还恰好看到他杀了肃王。 知道这事抵赖不了,他眼里闪过暗芒,“肃王负了我妹妹,有了私生子,私生子割了世子头颅,本国舅只不过是想为世子报仇,肃王非挡在前面,本国舅一时失手,才误伤了肃王罢了!” 说罢就要拔刀,肃王已经被刺中心臟,刀一拔,必死无疑,他得让肃王马上死。 手伸出,才发现腕骨已经断裂,別说拔刀了,手抬都抬不起来。 肃王倒在地上,捂著胸口,“世子並非本王的儿子,是你…”他颤颤巍巍指著方大国舅,“是你跟你妹妹的!你杀本王,是…是怕本王把你们兄妹的歼情抖漏出去…” 眾人瞳孔涨大:“……” 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派胡言!”方大国舅怒吼。 肃王妃也从失子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大喝:“王爷失子过於悲痛,疯了!快传府医,把王爷带回院里医治!” “本王没疯!”肃王口溢鲜血,“本王当年无意中撞见你们兄妹的事,为了保命,与你们达成协定,本王娶你,掩护你们的关係,给你们孩子一个身份,你们保本王一命…” 在场只要年纪稍长的,都知道现任皇帝当年还身为皇子时,与当时的太子斗得有多厉害。 肃王当年是站太子那队的,太子败了后,肃王眼见就要性命不保,最后是娶了方家的大女儿——肃王妃,才保住了性命。 当年还有人奇怪,方家是站新帝这边的,二女儿嫁的是新帝,大女儿怎么嫁给了敌对方的肃王,原来其中缘由竟是这般…… 孽缘啊! “胡说八道!” 万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方大国舅不顾手疼,上前用另一只手拔出肃王胸口的刀,又狠狠捅了一刀进去。 眾人再次大惊。 萧迟摩挲腕上的檀木珠,表情冷肃,蛰伏。 他能救的。 但他没出手。 肃王又被捅了一刀后,嘴里汩汩流出了血,他死死擒住刀,发狠地瞪著方大国舅。 “方思武一直有不臣之心,他覲献给皇上的长生丹是毒药,他想毒死皇上,扶本王上位,再让他们的儿子继位…” 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之前相互利用,不会说,可如今他就要嗝屁了,还顾忌什么,谁让他下地狱,他就拉谁一起下地狱。 肃王拼著最后一口气说完,喷出几大口鲜血,断了气。 起初,肃王妃嫁给肃王,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身份。 后来方思武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方家可以扶现任皇帝上位,是不是也可以扶肃王上位?若肃王上位,他们的儿子就可以继位,皇位就彻底落入方家之手了! 这也是肃王妃不准肃王有自己的孩子的原因! 而今世子死了,方大国舅的计划落空,肃王也就没用了,又知道他们那么多秘密,所以激怒之下直接杀了肃王! 啪! 萧迟腕上的檀木珠断。 珠子从他手里射出,打在方大国舅两腿上。 方大国舅跪到了地上。 “来人,把国舅爷押走。”萧迟下令。 “萧迟,你无权抓本国舅!”方大国舅被押住后,完全不怕,挣扎著喊。 “本王是无权抓你,但大理寺有。”萧迟说完,谢砚从观礼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国舅爷,你杀害亲王,涉嫌谋害皇上,下官有权请你到大理寺配合调查!” 谢砚话落一挥手,方大国舅直接被带走。 方家势力虽大,但今日只是来参加婚宴,方大国舅没带多少人。 肃王妃让府卫阻拦,不准谢砚將方大国舅带走,但带走方大国舅的是谢砚,实则出手的是萧迟的人,肃王府府卫怎么可能拦得住。 一场冲喜,隨著方大国舅被带走而落幕。 整个肃王府乱糟糟,观礼的人,吃足了瓜,离开肃王府时,心情还跌宕起伏著。 萧迟是最后一个走的,还没踏出肃王府,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放开我,我跟你们世子还没有拜完堂,我不是你们的世子妃!” 萧迟回头,看到姜心棠跑了出来,被几个肃王府奴僕抓住,粗鲁地往回拖。 第24章 丟她在肃王府自生自灭 萧迟朝那边走去。 几名奴僕看到了他,顿时不敢动了。 他一身威势,如山岳將倾般压得人不敢喘息,几名奴僕看他越走越近,嚇得鬆开姜心棠,跑开。 姜心棠跌在地上。 萧迟伸手將她拉起,手抚过她脸蛋,裹住她下巴,將她脸抬起。 平时她几乎未施粉黛,只偶尔会抹些口脂,脸是娇嫩纯欲的,像如今这般上了妆,大气明艷,他还是头一次见,一身嫁衣,更是衬得她艷丽如火。 很好看! 却是为他人著的嫁衣! 萧迟面色沉冷。 裹著她下巴的手劲大了些,“闹什么?” 姜心棠掰开他的手,反抓住他衣袍,求他:“带我走!” 萧迟俯视她,威压十足,“你已经嫁入肃王府,带你走去哪?” 姜心棠把他衣袍抓得更紧,“堂没有拜完,礼未成,这场冲喜不算,我不要留在这里!” “谁说不算?”萧迟沉了声,“喜轿抬至肃王府门前,你也入了肃王府,便是这肃王府的人。” “我不是!”姜心棠拼命摇头,“方大国舅给皇上的丹药有毒,肃王肃王妃是同谋,王府会被抄,我会被诛连的!” “本王会保你一命,不会让你被诛连。” “我不要你保我一命,我要你现在带我走,世子死了,你把方大国舅押走,肃王妃会迁怒我,杀了我的!” 姜心棠说完,看到萧迟不为所动,她眼里的希望也慢慢熄灭,放开了抓他衣袍的手,步步后退,“我不用你带我走,我自己走就行!” 她要跑。 却被萧迟抓住,“你自己走去哪?跟昨日一样,跑外面餵野兽吗?” “我寻个尼姑庵,剃了头髮当姑子!”姜心棠挣扎。 可男人强势,她根本挣脱不开,“姜心棠,天下之险,不是你一个弱女子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 萧迟明显已经不悦,气势嚇人,“出了京都城,野兽,强盗,隨便一样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的钱財,甚至你的清白!” 姜心棠红了眼眶。 她何尝不知道女子出门艰险万难。 可萧迟不带她走,她除了自己跑,別无他法! “乖乖留在肃王府守寡,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的!”不顾她如何挣扎欲哭,萧迟命自己的手下把她送回去给肃王妃。 手下直接左右两边架起姜心棠就往回送。 萧迟下完命令,转身便走,不曾回一下头。 姜心棠绝望看他,他出府,她被人往府里深处送,两人截然不同的方向,越离越远。 转瞬,萧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而她被送到了肃王妃面前。 “你和萧迟算计本王妃,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妃面前!”肃王妃看到她,怒不可遏。 话音才落,萧迟两名手下放下姜心棠,並传达了萧迟的意思:姜心棠已经是肃王府的人,以后归肃王妃管。 说完就走了。 肃王妃看萧迟两名手下丟下姜心棠就走,突然冷笑,“萧家牺牲一个继女,利用冲喜布了这个局,大获全胜,可真是高明啊!” “什么布局?你说什么?”姜心棠怔怔地问。 “还不明白吗?”肃王妃看著她,又是一声冷笑,“萧迟怕是早就知道所有事情,只是找不到揭开的好时机,恰好本王妃看上你给宵儿冲喜,他便顺势把你嫁过来,再暗中激化本王妃和肃王的矛盾,让肃王当眾亲口揭露一切…” 方大国舅被抓后,肃王妃冷静地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私生子被她命人割了子孙根后,是被她派人严密看守起来的,他瞎了一只眼睛,又刚被切了子孙根,不可能逃得出来。 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割了她儿子的头颅。 除非有人暗中帮忙! 而这个人就是萧迟! 是萧迟派人暗中相助私生子! 包括那日她收到匿名信件,得知私生子没死,皆是萧迟的手笔。 萧迟利用私生子,一步一步引导她和肃王的矛盾激化。 先是用匿名信告诉她肃王私生子没有死,第一步激化她和肃王的矛盾。 再给她施压,说若不能处理好肃王府的复杂关係,姜心棠不能嫁过来冲喜,逼她为了能给儿子冲喜,割了私生子的子孙根,第二步激化她和肃王的矛盾。 私生子因为子孙根被割,也恨极了她。 为了报復她,萧迟只要派人暗中相助私生子逃出来,再稍加引导,私生子便去割了世子头颅,彻底激化他们兄妹和肃王之间的矛盾。 她的兄长——方大国舅盛怒之下杀了肃王。 肃王自己活不了,便把所有事情捅出来,报復他们。 每一步都是需要精心设计的,除了萧迟,没有人能做得到! 姜心棠听完肃王妃的话,整个人石化了。 肃王妃恨不得杀人道:“如今萧迟把你送回我这里,是利用完你,把你丟这里自生自灭了!” 说完看姜心棠既傻又可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忍不住冷笑,“也是,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无需为你考虑后果。” 肃王妃本来是要杀她为儿子报仇的,看她什么都不知道,觉得杀她根本解不了气,改变主意命人送她去给儿子跪灵。 姜心棠被人拖著往布置好的灵堂去,换了白色丧服,被人按跪在世子灵堂前。 姜心棠全程麻木任人摆布,脑海里不断回闪著肃王妃的话。 ——如今萧迟把你送回我这里,是利用完你,把你丟这里自生自灭了…… ——也是,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无需为你考虑后果…… 原来,原来萧迟不放她走,並不只是怕国公府丟了名声,真正原因是要利用她冲喜布局,拿下方大国舅…… 他布的局,他早知道这场冲喜有意外,可他没想过给她安排退路。 他甚至不让她跑,把她强行送回肃王妃这里,不管肃王妃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肃王妃说的没错,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根本无需考虑她的结局会怎样! 心突然好痛。 胃纠成一团。 这个世界,终究是谁都可以利用她,捨弃她。 母亲一样。 萧廷文一样。 萧迟也…… 一样! 她蜷缩在地上,难受到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在灵堂,跪累了就坐,坐累了就窝地上,晚上抱著身子,蜷缩在灵堂一角。 她跑不了,只要走出灵堂,就会被拖回来。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人给她送吃的,肃王妃也没再来过。 期间有好心的嬤嬤给她送了几个冷馒头,她就著屋檐下融化的雪水吃,才没有被饿死。 第25章 活埋姜心棠,给世子陪葬 直到第七天,肃王妃才出现。 肃王妃容顏憔悴,带著一群抬棺的人,一踏入灵堂就下令,“打开棺槨,让她给世子陪葬!” 姜心棠已经饿得没有力气,闻言还是挣扎著站起来要跑。 却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上前就按住,往棺槨那边拖。 “王妃,你去提亲的时候说过,无论冲喜能不能救回世子,都会好好待我的!” 她不想死。 儘管知道这一句话是徒劳,姜心棠还是挣扎著大喊。 “本王妃说的是,我儿不能病癒,也认你这个儿媳。既然是儿媳,让你给我儿陪葬有何不可!” 萧迟算计了他们兄妹,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想起冲喜那日的风云骤变,和这几日东奔西走的无力,肃王妃心里恨极,上前扫了姜心棠一巴掌。 无法拿萧迟怎样,她只能拿姜心棠解解气了。 姜心棠嘴角溢出血,却还得忍著疼,为自己谋求生路道:“世子爷虽然没了,但只要王妃您留下我,我往后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到下面侍奉我儿齐宵吧!” 儿子死得那么惨,那么孤独,她要让姜心棠给儿子陪葬,到下面陪儿子,伺候儿子去! “还不快把棺槨打开,把她送进去陪世子!”肃王妃大喝,很快棺槨就被打开,虽然天气寒冷,但已经停灵七天,棺盖一开,立即有尸臭味散了出来。 “不好了王妃,官兵把咱们王府给围了!”这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大声喊。 下人话音刚落,就有官兵往灵堂这边衝来,在灵堂前停下分开散,萧迟从中间走了过来。 姜心棠已经被拖到了棺槨旁,挣扎中看到了萧迟。 萧迟也看到了她,眼神只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落在了肃王妃身上。 他气场强,负手往灵堂外面一杵,灵堂內外无人敢再动。 皇上召集了太医,公开验长生丹,验出长生丹確实有慢性毒。 单凭这一点,方大国舅就是死罪。 就算方家势力再大,也救不了方大国舅,除非造反。 但萧迟早在布这个局的时候,就做好了所有防备,方家所有能调动的人马早被盯住,任何一方人马都不敢妄动。 方大国舅想毒害皇上的罪名证实,肃王夫妇做为同谋,肃王已死,肃王妃自然不能免罪,萧迟是奉命来查抄肃王府的。 肃王妃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著急要把儿子送出府埋葬,没想到萧迟来得这么快。 虽然恨萧迟,但为了儿子能顺利出殯,肃王妃忍气说:“这事与我儿无关,他死得悽惨,少时你同他也曾一起玩耍过,你抓我可以,但念在少时情谊,让他们將我儿抬出府安葬。” 萧迟抬手,让人检查了棺槨和抬棺出府的人。 一切正常,他同意,“让棺槨出府。” 几个原本抓著姜心棠不敢动的大汉,继续要把姜心棠送进棺槨里陪世子。 姜心棠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束缚她的人,跑出灵堂,脚下没了力气,跌跪在萧迟面前。 “你说过会保我一命的,肃王妃要我给她儿子陪葬,你救我!” 她拉著萧迟的袍角,仰头望著他,期盼他看在不久前两人还温存过的份上,救救她。 萧迟垂眸看她,她一身白色丧服,整个小脸苍白,好像又瘦了许多,跌跪在他脚边颤颤,可怜极了。 萧迟皱眉正想说句什么,肃王妃先开口,“北定王莫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她已经是肃王府的人,归本王妃管。既然归本王妃管,陪不陪葬,本王妃说了算。”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一言九鼎,出尔反尔会折损自身的威严。 萧迟也一样,他仿佛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隨即便舒展了眉头,对姜心棠道:“你不是被诛连,是你夫家要你陪葬,这事不归本王管。” “……”姜心棠心死地闭上眼。 萧迟根本就没真正想要救她,他若有心救她,肃王妃说什么都没用。 他刚刚想为她说话,也只是动了一点点惻隱之心,亦或是想起了他们云雨时的一点点温情,但也仅是一点点,不足以在他心里掀起什么风浪。 萧迟居高临下看她,用怜悯的语气道:“这是你的命。” 怨不得旁人。 他用这无情的五个字,来总结並结束她的一生。 大汉立即上前,拖著她往棺槨去,无论她再怎么喊怎么求,萧迟都没有再管。 下人被她挣扎得没法,朝肃王妃道:“她这般不情愿,投入棺槨里,会伤了世子遗体的。” “把她打晕,打死了也正好!”肃王妃道。 姜心棠当即被人敲晕,放进棺槨里。 棺盖合上,钉死。 下人抬起棺槨,出府去。 萧迟不曾拦一下,亦没有再说什么。 棺槨出了京都城,抬至墓地,落葬之时,姜心棠醒了。 她拼命拍打著棺盖,把棺槨踢得晃动,在里面大声嘶喊,但没人理她。 棺槨入了穴中,黄土掩埋,姜心棠渐渐没了力气再喊再挣扎,黄土也渐渐將棺槨覆盖。 直至墓修好,棺槨里的空气也消耗殆尽! 第26章 圈养她当外室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明亮的光线。 姜心棠怔怔的。 良久,旁边响起婢女惊喜的声音,“姑娘你终於醒了?饿了吧,想吃什么?” “这是哪里?…怎么有水声?”姜心棠嗓音沙哑。 这里是天堂吗?地狱应该是阴森森的吧,这里这么明亮,她死了是上了天堂了吗? “这里是麋山別苑,水声是屋后的池子引了后山的温泉水下来。” 池子?温泉水? 可以洗澡! 姜心棠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屋子后方奔去,因为饿得双腿几乎没力,跌了好几次,婢女扶了她几次,她才勉力奔到温池边,二话不说就扑入池中,拼命清洗自己的身体。 跟腐尸共躺在一个棺材里,不把自己洗乾净,她会吐! 没洗几下,她就没了力气,往池子里沉下去。 眼见就要溺死,一条铁臂从池边伸了过来,將她捞起。 她软软的身子掛在男人臂弯里,面朝下,后背被拍打著,吐著水。 单薄的寢衣紧贴在身上,因为溺水,又饿得眩晕,拼命喘气,饱满山峰一耸一耸的,挨著男人手臂,磨著男人手臂。 男人眸色微沉,声音也变得暗哑,“你已经睡了三天,早给你洗乾净了。再洗,就脱一层皮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心棠抬头,怔怔地看著萧迟。 萧迟把她抱回屋里,怕她著凉,要扒了她身上的湿衣裳。 姜心棠瑟缩,要躲。 “瘦得跟干扁豆一样,要肉没肉,脱了本王也不看。”萧迟半哄半强势,一手搂她,一手扒她湿衣裳,两三下就扒光她,抱起塞入被褥里,隨手又扯了一件他的乾净袍子,擦她的湿发。 婢女这时端了一碗肉糜粥进来。 萧迟接过餵她。 姜心棠没张嘴。 “怎么,没闷死在棺材里,想饿死?” 听到这话,姜心棠才敢彻底相信自己真的没死,然后傻傻地问出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死?” “本王把你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他早命人守在墓地附近,安葬肃王世子的人一走,立即去把姜心棠刨出来。 姜心棠还是怔怔地看著他,明明是他不让她跑,还不救她的,为什么又去刨她? “不相信?还是感动傻了?”萧迟舀了勺粥,吹凉了,强行餵她嘴里。 姜心棠麻木地吃了几口,缓了点力气,“是你害我被活埋的!” “你以为本王不把你送回去,你就能跑掉?肃王妃早在看上你冲喜时,便打算好冲喜救不活她儿子,就拿你陪葬了。” 自姜心棠答应婚事起,就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姜心棠微微攥紧手指,她的命,在这些权贵眼里,根本不是命,是可以隨意践踏葬送的物品。 “就算如此,你也能將我带走的,查抄肃王府时,你也能救我,可你两次都不救我,却又为什么去墓地把我刨出来?” “不是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吗?”萧迟有条不紊地餵她吃粥,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现在姜心棠已经死了,以后你想当谁,就当谁,不再是萧国公府三房继女。” “……”姜心棠再次怔住! 直到吃完一碗肉糜粥,眼见萧迟要去书房,她突然问:“你是知道我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想摆脱他和我母亲的掌控,才帮我假死彻底摆脱他们的,是吗?並不是真的想利用我,是吗?” “两者皆有。” 萧迟坦荡,能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为何不做。 起初不让她嫁是真,她非要嫁,他也就顺势利用冲喜布了个局。 萧迟去书房后,姜心棠躺在床上,恢復体力。 可她越想越不对,萧迟怎么就能保证把她送回去给肃王妃,肃王妃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万一肃王妃恼羞成怒杀了她,她哪里挨得到被抬去活埋,等他去刨坟救她? 还有,她饿了七天,要不是有好心的嬤嬤给她几个冷馒头,她早饿死了! 那些人把她打晕,若是下手重了,说不定她就被打傻或打死了! 他去刨她,怎么就能確定她不会早就闷死在棺材里了! 姜心棠下床找衣服穿,去书房问萧迟。 萧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书房门才推开,他就头也没抬说:“肃王府有本王的人,肃王妃杀不了你。” 他在写信,信写完,放干,摺叠,放进信封里,蜡封,鈐印。 举手投足间,沉稳,从容,矜贵,“肃王府没人敢给你送吃的,你猜那嬤嬤怎么那么好心,偷偷给你送了几个冷馒头?” 他居然知道嬤嬤给她送冷馒头的事? “那嬤嬤给我送冷馒头,是你授意的?”姜心棠问。 萧迟没回答,封好机密信件后,招手让她过去。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过去,被他拉到腿上坐著,捏她瘦了的脸,“投餵你太多,怕会被人怀疑。” 所以只能给她几个冷馒头,著实让她受苦了。 萧迟哄她,“以后日日餵你吃大餐,补回来。” 抬官的人,也是他命人事先安排的,下手轻重有度,既不会伤了姜心棠,也不会让她太快醒来。 那些人快速葬完世子,快速撤离,让他的人可以及时去刨出姜心棠。 “本王在京中给你选了处宅子,安排了个新的身份,明日你跟本王回去,以后你就住在那宅子里,有人照顾,本王会时不时去看你。” “…什么身份?” “一个部下的妹妹。”把她手裹在掌心,把玩著她素净纤细的手指,他声音沉静,贯能安抚人心,“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养著你,从此你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 姜心棠突然就明白了。 他何止是帮她摆脱萧廷文和她母亲的掌控。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她假死摘掉萧国公府三房继女的身份,秘密把她圈养起来当个外室。 什么时候想要她了,就去宅子里“会一会”她! 第27章 不想跟他回京 当晚萧迟留宿別苑。 虽然身体早已经水乳交融亲密过数次,可同床共枕还是头一次,姜心棠紧张。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好在萧迟念她刚醒,克制著,没要她。 第二日,她藉口身体还没恢復,赶不了路,不想跟萧迟一起回京。 京中事务繁忙,她昏迷这几日,萧迟每日都是往返京城和麋山之间的,为了赶路,他是骑马,没有坐马车。 想著她身体没恢復,骑马確实遭罪,同意她留下暂养了。 临走前,姜心棠突然问:“那日马车里,我的衣裳…內外衣,是不是被你扔了?” “哪日?”萧迟慢条斯理带护腕。 人修长,挺拔,如松如柏,俊逸,硬朗,京中贵子无一人有他的外貌,更无他的风采。 “就马车里那日,你把我衣裳都撕了…” 想起当时那场景,姜心棠都还脸红,雷雨,闪电,群狼环伺,他却將她抵在马车车窗边,撕尽她的衣裳,火热要她,钻心入骨,直抵深处。 萧迟想起来了,“没扔。” 被他收拾起来,放马车暗格里了。 “你拿来还我。”姜心棠要求。 萧迟没问她还要那些被他撕烂的衣裳做什么,戴好护腕,招手命令她过去,“过来。” 姜心棠乖乖过去。 晨起的她,就像沾满露水的一朵娇,最嫩最纯净的一朵,让人看了,既想好好保护,又想辣手摧,狠狠採下来,揣入怀里,閒暇时,能隨时拿出来,抚在掌心欣赏。 “吻本王。”萧迟命令。 姜心棠鼓了鼓腮帮,“我…还没漱口…” “不嫌弃你。” 姜心棠这才上前,踮起脚尖。 萧迟好高,又坏,不配合她,站得笔直,她踮脚也只能吻到他的下巴。 他下巴略带胡茬,吻上去,扎她的唇,她正想后退,萧迟大掌就落在她后脑勺上,按著她,俯身,一记深吻。 姜心棠心怦怦狂跳,唇舌相触,纠缠,他充满男性的张力,掠夺到她发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即將窒息时,萧迟放开她,“本王忙,过几日再来,你好好养著。” 前三日,她还昏迷不醒,他不放心,日日来。 但京中事多,朝中关係错综复杂,方大国舅的事可没那么容易完,他其实不太分得开身。 频繁出京,也容易惹人怀疑。 萧迟说完拿起墨狐大氅,展开,披上,阔步出去,他的手下立在屋檐下,见他出来,赶紧跟上他,主僕眨眼消失在姜心棠视线里。 姜心棠在別苑被照顾得很好。 之前那婢女,是萧迟特地找来照顾她的。 在別苑待了十来天,她身体基本就恢復到之前的水平了。 脸也被养得红润起来。 这十来天大概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滋润的时光了。 萧迟再来別苑的时候,是夜晚,姜心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脚步声,还有婢女喊“王爷”的声音,她不自觉便从床上翻坐起来。 正要下床,房门就被推开,萧迟进来,脱了披风,隨手丟在一旁,来到床边,在她床沿边坐下。 姜心棠看到他,是开心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结果,不应该有想法,但否认不了他在她心里已经烙了印。 萧迟先伸手掐她脸,养胖了,气色还不错,他满意,把另只手手里的东西给她,“你要的。” 一个用男性衣袍包裹住的包袱。 姜心棠一眼就认出衣袍是萧迟的,当时她在马车里被折腾出一身汗,萧迟用他放在马车里备用的衣袍给她擦汗。 衣袍绣四爪金蟒,黑色。 姜心棠打开,里面正是她那些被撕烂了的內外衣。 估计是他最后收拾时,嫌她的衣裙碍眼,就直接用他的衣袍包起来,搁一旁,准备寻个时机扔了,但他又贵人事忙,把这事给忘了,她的破衣裳才能留到现在。 姜心棠找到了她缝了银票的寢衣,寢衣被撕烂了,她缝在里头的银票也被撕成了几块,还糊到了白色之物,辨认不出来了,姜心棠当场就绷不住哭了。 她的八百两巨款啊! 萧迟皱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拿过她手里的寢衣一看,才知道是银票毁了,若不是他向来沉稳,准要嘴角抽搐几下,谁会將银票缝在寢衣里! “多少?” “八…八百两!” 姜心棠绷不住继续哭。 不敢怪他,可她好伤心,毁人钱財,犹如害人性命,那可是她跑路的资本,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顶著脚伤好不容易才搞到这八百两的! 姜心棠捧著那八百两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萧迟虽从小含著金汤匙出生,一降世便是人上人,但在北疆,却是从底层摸爬打滚爬上去的,见过百姓为一粒米、一碗水发愁的困境,也知道她没钱,摸她头,哄:“本王赔你。” 姜心棠抽咽。 萧迟:“多赔你一倍。” 姜心棠不哭了,“真的吗?” 她雾濛濛的眼睛看他。 “真的。”他保证,“明日就送来给你,一千六百两,不,给你个整数,两千两,要更多,也……” 姜心棠突然跪站起来,扑入他怀里,“我想要你!” 萧迟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头,胸腔鼓盪,反客为主將她按在怀里,“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快点!”姜心棠在他怀里扭摆,搂他脖子,吻他! “去温泉。”萧迟抱起她往温池去,姜心棠一路掛在他身上胡乱啃他唇、下巴…… 这一夜,小白兔不只主动,还很乖顺配合,大灰狼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主打一个彼此都身心愉悦。 从浴池到床上,结束时天已经快亮。 姜心棠撩了把被压住的头髮,起身,穿衣,突然说:“我不想回京中,我想回家乡榕阳县。” 姜心棠的亲爹,是榕阳县人。 第28章 姜心棠离开:萧迟,永別了! 萧迟眯眼。 危险气息乍泄。 他躺在床上,胸膛赤裸,结实,性感,此时懒懒起身,掐住姜心棠下巴,“怎么,不想跟本王在一起?” “我想家了。”她低下头。 “你那还有家吗?”她爹活著不过是个郎中,家中就两间破茅屋,温淑寧带著她嫁给他三叔九年,茅草屋怕是连茅草都没了吧。 “你帮我在那边置个宅子,不用大,够我一人住就行,再落个户籍。”女子自立门户很难,但她知道,只要萧迟愿意帮她,什么都不是难事,“就当我今夜辛苦的酬劳…” “你没爽?”萧迟沉了脸,问得露骨,她今夜乖顺,他想怎样,她都愿意,但他也没有亏待她,满足了她好几次。 姜心棠脸臊红。 “为了不跟本王回去,你倒是豁得出去。”本来身体通畅,应该舒心的,可萧迟突然就没了好心情,“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姜心棠抬头,“我不是寡妇。” “一个弱女子,自立门户,家中无男丁,跟寡妇有什么区別。” “…那要不,你再跟榕阳县县丞打个招呼,让县丞多照拂照拂我。”有县丞照拂,就没人敢覬覦她了。 萧迟气笑了,笑不达眼底,转瞬即逝。 姜心棠知道惹恼他了。 试图解释,“我不想跟你回京,是怕京中熟人太多,被人发现。就算我换了身份,长公主一旦得知,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是全部的实话吗?”萧迟看她,眼神仿佛能將她洞穿。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不敢骗他,“我跟您,云泥之別,不会有结果。我不想一辈子当您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 “怎么,想要名分?” “不敢。”姜心棠知道自己不够格,萧迟的身份,將来定是要娶公主郡主的,再不济,也是朝中重臣之女,怎么都不会轮到她。 “就算本王不能给你名分,也定然不会委屈你。”他一言九鼎。 “我只想要回家乡…”她垂下头,倔强,强调。 远离他,才能斩断心中燃起的情丝! 萧迟看了她好一会,突然起身,穿衣,面色冷峻,刚刚的温情不復存在。 “你要走便走,本王不会留一个心不在本王身上的女人。” 他语气变得薄凉,穿完衣袍,冷著脸开门出去,唤来手下去牵马,要回京。 想著他还一夜未睡,姜心棠忙跟出去…… 萧迟已经上了马,要纵马离开,姜心棠胆大包天跑了过去,她没傻到直接衝过去拦马,她只是想抓马的韁绳,不让萧迟走。 但她才握住韁绳,马突然驰骋起来,要不是萧迟眼疾手快拉住马,姜心棠准会被带到地上,说不定还会捲入马下,被马后蹄踩到。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萧迟怒斥,“找死吗!” 他彻底火大,“不就宅子和户籍,还有县丞的照拂,本王睡过的女人,再不堪也还值这些,等著。” 说完策马而去,留姜心棠在別苑门口傻愣住。 萧迟向来都是言语和气势震慑,不用动肝火,也叫人害怕。 这是他头一次把火气搬到明面上来,姜心棠彻底被嚇住了。 婢女急急拿了白狐披风出来,裹在姜心棠肩上,“姑娘,王爷已经走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天冷。” 姜心棠半晌才回神,嘀咕一句:“我只是想让他睡一觉再走,他一夜没睡…” 婢女没听清她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萧迟没再来別苑,之前他没来,会让手下每日来问问她的身体情况,回去告诉他。 这次是完全没有消息。 姜心棠在別苑等了五天,萧迟才派了手下过来,递给她两千两的银票,並传达了萧迟的话。 “王爷说,姑娘想要的,他都已经命人办妥,今日便送姑娘去榕阳县,姑娘现在就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姜心棠没想到等了五天,一有消息,便是要马上走。 也是,萧迟是天之骄子,却被她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拒绝,那晚离开时那么生气,肯定是不会再来见她了。 她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也就几套衣裙,还是住在別苑这段时间,萧迟命人给她送来的。 想著萧迟肯定不想再见到她的任何东西,她把几套衣裳全部收走,把自己所有的痕跡都抹得乾乾净净。 收拾完,正要走,萧迟手下却又突然说:“姑娘且再等等。” 隨后,婢女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姑娘喝下吧。” “这是…” “避子汤。” 姜心棠明白,她这种身份,是没有资格怀上萧迟的孩子的,如今她要离开了,萧迟更不可能让她有怀孕的可能。 她同样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二话不说拿起汤药就一饮而尽,放下碗,“走吧。” 要说不舍,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该留恋,也不配留恋! 她率先抬步往外走。 马车已经停在別苑外头,姜心棠上了马车,掀起车窗帘子,再看了一眼別苑。 从此,她就要跟京中的一切彻底切割,迈向新的生活了! 萧迟,永別了! 第29章 长公主发现她和萧迟的事 马车未行,却在这时,另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有人高喊:“长公主驾到,速速避让!” 姜心棠神色骤变。 萧迟的手下也神色一变。 以前长公主要是想来別苑避暑,或赏雪过冬,都会提前通知这边安排,一切布置妥帖,长公主才会来的。 这次王爷没有收到长公主要来別苑的消息,长公主怎么突然来了? “姑娘在马车里別动,別出声!”手下快速將马车赶到一旁,给长公主让出別苑正门口的位置。 姜心棠紧张,但也反应很快,“他们要是发现马车里有人,你就说是婢女染了恶疾,怕死在別苑里晦气,要把我送走。” 长公主的马车由一队精锐侍卫护送著缓缓行至別苑门口,手下赶紧下了马车,跪在地上,垂首行礼,“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的马车旁边跟著一眾婆子、婢女,以及先皇赐给她的贴身侍女。 婆子放下脚凳,掀起马车帘子,贴身嬤嬤躬身小心翼翼扶著长公主下马车。 贴身侍女眼神犀利地环扫四周,察觉到马车里还有人,立即呵斥,“马车里何人,还不快速速下来拜见长公主!” “咳…咳咳咳…”姜心棠捂著胸口,拼命假装咳嗽。 萧迟手下赶紧道:“马车里是別苑的婢女,染了恶疾,容顏丑陋,怕惊扰了长公主,故没有下来行礼,望长公主莫要怪罪她一个將死之人。” 嬤嬤立即挡在长公主面前,“那还不快送走,过了病气给长公主,你吃罪不起!” 下人的命,贱如螻蚁,长公主不当一回事,转身进入別苑。 手下鬆了口气,赶紧起身,去驾马车。 姜心棠紧攥的手,也微微鬆开。 “姑娘,姑娘,您的玉佩忘了拿了!”这段时间照顾姜心棠的婢女捧著玉佩急急追了出来,一看到长公主,嚇得赶紧匍匐在地上,手里的玉佩掉出去,落在了长公主脚边。 长公主看著玉佩。 认出是萧迟的。 接风宴那日跟檀木珠交换,送给姜心棠做见面礼了! 长公主眸色一冷,立即看向门口已经走了的马车,下令,“把那马车里的人给本宫抓回来!” 立即有侍卫领命,前去抓姜心棠。 长公主看著地上匍匐的婢女,“抬起头来。”她不怒自威,“你口中的姑娘,是谁?叫何名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婢女抬起头来,对上长公主的眼神后,又嚇得匍匐下去,额头抵地,声音颤抖,“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带下去,给本宫审。”长公主一声令下,婢女便被拉走了。 姜心棠的马车还没离开別苑多远,就听到马蹄追逐而来的声音。 姜心棠大惊,赶紧催促萧迟的手下,“快点,好像有人追来了!” 手下扬鞭打马,加快速度。 然而,普通的马,哪有皇家最精良的悍马来得快,没一会就被追上,马车被围住。 …… 姜心棠被推入別苑厅堂,看到长公主坐在主位上喝茶,手边放著萧迟赠她的那块玉佩。 她把衣裳全部收走,抹去自己所有痕跡,独独留了这块玉佩还给萧迟。 她以为下人发现这块玉佩,就会呈去给萧迟,却没想到长公主会来別苑…… 砰! 长公主一看果然是她,放下茶盏,怒喝:“你竟敢勾引本宫的儿子!” 姜心棠心臟猛地一跳,忙跪下去否认,“我没有!” “没有?”长公主尊贵,凌厉,“肃王妃把你活埋给她儿子陪葬,你却还活著,並住在別苑,不是你勾引本宫的儿子,让他去救你,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前段时间萧迟经常出京,夜不归家。 看来是往別苑这边跑! 长公主也年轻过,懂得年轻人的缠绵热烈,別苑並无军务要忙,除了男女那等事,还能有什么吸引儿子不辞辛劳往这边跑的。 长公主不允许自己儿子沉迷一个女人,尤其还是名义上的堂妹,长公主看姜心棠,就像在看一只狐狸精,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 姜心棠赶紧解释,“王爷救我,是因为我答应他去冲喜…” “你冲喜与本宫的儿子何干,是你母亲卖女求荣,为了聘礼和攀附肃王府,把你嫁去冲喜的!” “我母亲是卖女求荣,可我逃了!”姜心棠跪得笔直,“后来王爷找到了我,知道我不想嫁给肃王世子冲喜,想离开京都,回家乡去,王爷便与我做了交易:我答应冲喜,配合他布局,他帮我假死,彻底摆脱我母亲和继父,並帮我在家乡榕阳县置宅子,落户籍…” 姜心棠逃了,萧廷文去求萧迟派人找姜心棠,长公主自然是知道的。 长公主审视姜心棠。 长公主的眼神,如萧迟一般,並不犀利,却仿佛能將人洞穿,看透。 姜心棠內心是慌的。 但她知道不能露怯,不能心虚,否则骗不了长公主。 她直视长公主的眼睛,“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王爷今日已经派人要送我去榕阳县了,未料撞到长公主,只因怕长公主如现在这般误会,才不敢下马车拜见长公主,斗胆骗了长公主您!” 这时,侍卫拉著之前照顾姜心棠那婢女过来,停在厅堂外。 负责审婢女的嬤嬤进来,对长公主说:“那小婢子招了。” 之后附在长公主耳边小声说著审问结果。 姜心棠呼吸都屏住了。 別苑其他下人不知道她和萧迟之间的关係,但这婢女这段时间贴身照顾她,却是知道的,要是把她和萧迟的事招出来,她就死定了。 姜心棠正忐忑难安,就见长公主听完,一拍桌子,对她怒喝:“好大的胆子,果然一直在骗本宫!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与王爷的事从头到尾如实招来,否则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长公主一怒,嚇得两边伺候的嬤嬤婢女皆跪了下去,唯有那带剑的侍女,刷的一声拔出剑。 姜心棠也心臟狂跳,匍匐下去,额头抵地。 当日春晴被长公主这侍女一剑刺死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轮到她亡於这侍女剑下了! 命运真的对她很不公,她拼尽力气挣扎求存,最终却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第30章 囚禁姜心棠:永世不得离开 “长公主,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王爷之命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姜心棠准备实话实说,再祈求长公主慈悲放她离开京都时,婢女突然大喊。 姜心棠到嘴边的话顿住,立即反应过来,长公主若是已经確定她和萧迟有事,早让侍女一剑杀了她了。 让她把事情从头到尾招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长公主在诈她! 婢女什么都没有招! 姜心棠立即改口:“我没有骗长公主您,王爷是我名义上的大哥,我又一心只想回家乡榕阳县,跟王爷怎么可能会有事,长公主要我招,我真的不知从何招起!” 长公主面色一冷,“把那婢子拖下去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婢女立即被按在地上,板子一下下落在她屁股上。 听到板子的声音,姜心棠心头大急:“长公主,我所说的一切皆是实话,不信您可以叫王爷来问问,也可以派人去榕阳县查王爷是否给我置宅子落户籍…” 长公主不为所动,“继续给本宫打。” 姜心棠不断苦苦哀求,但长公主半点没有要心慈手软的意思,姜心棠不忍婢女因她继续受挨打,霍地起身,跑出去推开打板子的人。 婢女屁股已经被打出血,看到姜心棠,虚弱地抬了抬头:“姑娘,对…对不起…” 她知道是自己拿玉佩去追姜心棠,才害姜心棠被长公主抓回来的,所以就算她知道姑娘和王爷的私密事,她也不会说。 婢女说完就晕了,姜心棠看到打板子的人举著板子又要打下来,她直接覆在了婢女身上。 啪!板子落在她屁股上,姜心棠怕压到婢女的伤,双手死死撑著地面,拼命把身子拱起来,但被一下下打得趴下去。 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长公主身边一名嬤嬤看著不忍,说道:“这样打都不说实话,怕是心棠姑娘真跟咱们王爷没有什么。” 长公主也觉得审不出什么了,撂下茶盏,“给她个痛快。” 很仁慈轻淡的语气,但出口的话很残忍,刚才说话那嬤嬤心头一惊,也瞬间明白过来,长公主自打看到姜心棠没死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她再活著。 非要审一审她,无非是想知道王爷是不是真跟三房这位继女做了荒唐的事。 长公主不允许自己优秀的儿子,被三房的继女玷污了。 带剑的侍女立即出去,拔剑就要杀了姜心党。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萧迟阔步从外头走了进来,眼神往那侍女一扫,不凌厉,却足够震慑。 侍女儘管跟在长公主身边经歷过大风大浪,还是不由自主退开一步。 萧迟扫了姜心棠一眼,命他身后的人,“扶起来。”话落,从伤痕累累的姜心棠和婢女二人身边掠过,进入厅堂。 长公主看到儿子来,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军务不忙吗?” “知道母亲来,儿子特地赶来的。”萧迟直白说。 长公主脸色更沉,“就为了赶来救她?看来你真是被她迷住了!” “母亲说的什么胡话,儿子不过是答应了送她去榕阳县,不想言而无信罢了。” “你可知要是让方家知道她还活著,会生出多少事端!”长公主严肃,斥责。 如今的太后,是她和皇帝的养母,亦是方大国舅的亲姑母。 皇帝能在夺位中胜出,有方家和方太后的功劳,如今朝中皇帝和方太后两大势力集团鼎立。 皇帝想收回所有势力,必定要对方太后的势力集团下手。 但要清除方太后的势力,只能是方太后的人自己作孽被扒或被爆出来,再顺理成章清除,如户部尚书聚眾淫乐,如方大国舅私通妹妹又给皇帝献有毒的丹药…… 绝不能是皇帝处心积虑对付方太后,否则会被世人道一声忘恩负义。 萧迟现在是皇帝手中的利剑。 肃王府的突变,只能是方家兄妹和肃王反目成仇导致的。 不能是萧迟设计引导的! 姜心棠已经是个“死人”,就必须死得彻底,若是被外界知道萧迟把她救回来,外界就该揣测肃王府的突变是萧家布局引导的了。 就算外界不猜测,方太后和方家人也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所以姜心棠既然已经被活埋了,那就必须死! “送她去榕阳县,只要她不回京,不会有人知道她还活著。”萧迟道。 长公主打量儿子。 已经长大了,老练了,比她还老谋深算了,她看不透他话里的真假了。 他镇定,沉稳,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长公主既欣慰,又觉得悵然,“我要是不同意呢?” 榕阳县太远,她掌控不到,万一哪天儿子把姜心棠悄悄接回来,安置在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知道。 “还望母亲不要干涉这件事。”萧迟语气重了几分。 “我要是非要干涉呢?”长公主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跟姜心棠有一丁点有染的可能,“怎么,你舅舅封你做北定王,你现在统领一方兵马,品级跟我一样,我的话,你就不听了是吗?” 长公主怒,捂胸,咳嗽起来。 嬤嬤赶紧扶住她,著急:“长公主,小心旧伤復发!”又劝萧迟,“王爷,长公主身体一直不好,您可不能气她呀!” “儿子不敢。”孝道横在面前,萧迟率先让步,“但儿子不能失信於人,否则日后如何在军中树立威望。” “我可以不杀她。”长公主也退了一步,“但她不能让外界知道她还活著,更不能离开我的掌控。” “把她安顿在南郊庄子里,永世不得离开,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得同意。”长公主说完,立即命人把姜心棠带走,送去南郊庄子。 两个侍卫粗鲁来拖姜心棠,萧迟转身阔步出去,冷睨著侍卫。 侍卫立即放轻了手脚。 姜心棠抓住了萧迟的袍角,仰头望他。 萧迟垂眸与她对视。 姜心棠这次没有求他救她,而是求他,“请王爷叫人好好医治和照顾小桃…” 小桃是婢女的名字。 婢女是为她挨打的,若是没得到医治或照顾丟了命或落下残疾,她一辈子都会心里难安。 第31章 萧迟宠幸婢女 “本王答应你。” 萧迟看她的眼神,无波无澜,亦无心疼。 姜心棠臀部也被打出了血,面色苍白,憔悴,破碎,得到萧迟的答应后,她就缩回了手,没再去看他。 侍卫小心翼翼地將姜心棠带走,没敢再粗鲁。 萧迟没有多看姜心棠一眼,转头吩咐人去请大夫来给小桃医治,又命人把小桃抬下去,好生照料著。 隨后去与他母亲告辞,要回京。 长公主道:“我与你一同回去。” “母亲不留在別苑多住几日?” 长公主与皇帝姐弟情深,皇帝因服了方大国舅献的丹药,身体日渐不好,长公主心急,三日前去护国寺为皇帝祈福。 本来今日要回京的。 长公主突然改了主意,说去年冬天未到別苑赏雪,想念她与駙马栽种的那株蜡梅,特地半路改道来別苑,想在別苑歇一宿,看看那株蜡梅,再回京。 萧迟得到消息,急急赶来別苑。 “京中事多,就不留了。”长公主吩咐下人起程回京。 萧迟知道,母亲跟他一同回京,不过是想盯著他。 果然,当晚他要出府,就被长公主堵在了院门口,“要去哪?” “约了谢砚谈事。” “谢家小子在哪,本宫派人去请他过来,同你谈。” “我跟他每次都是密谈,堂而皇之请他来府上,不等同於在告诉方家,我与谢砚密谋对付太后?” 长公主一听,觉得確实是,招手让心腹侍女过去,“你跟著王爷。” 侍女立即上前朝萧迟行礼,萧迟看著她,不急不躁,“那就有劳你保护本王了。” “不敢,王爷的功夫远在奴婢之上,哪需要奴婢的保护。”侍女恭敬,跟著萧迟出府去。 长公主又招来之前她送来服侍萧迟的婢女,让她们务必好生服侍萧迟。 等萧迟跟谢砚谈完事回府来,就看到那八个婢女站在院里等著他。 一个个的,都生得娇俏动人,朝他盈盈一拜,“奴,拜见王爷。” 声音酥麻入骨。 “母亲是真疼我。”萧迟有感而发,站在月下的他,頎长,挺拔,矜贵,迷得那几个婢女皆脸红不敢看他,他隨手指了一个,“你,进屋来服侍吧。” 被指到的婢女,激动得心臟怦怦狂跳,既期待,又羞涩万分。 没被指到的,不甘,嫉妒,却不敢表露出来。 萧迟入了屋,被指到的婢女含羞带怯跟了进去。 “把门关了,閂紧。”站在药架前,萧迟挑著药,隨口吩咐。 婢女明白萧迟的意思,把门关紧,落閂之后,就来到萧迟身后,望著萧迟那宽阔巍峨的背影,婢女忍不住心动。 之前想被萧迟宠幸,是因为萧迟是王爷,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主子。 成为他的女人,能提高在这府里的地位,运气好,还能成为他的通房或侍妾。 但这一刻,不是! 这一刻,吸引婢女的,完完全全是这具身体本身,无关身份地位了。 这具身体散发出来的魅力,让她著迷。 婢女甚至想,就算他不是王爷,就算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甚至阶下囚,她都愿意沉沦在他身下,供他索取,供他享弄。 正想得上头,萧迟挑好药,转过身来,一把扼住她咽喉。 婢女嚇得容失色,可半晌她发现萧迟並没有要弄死她,她壮著胆子问:“王、王爷,奴…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男人没有回应,婢女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甚至觉得这是男人玩的一种情趣,撒起娇来,“王爷,你弄疼人家了,人家疼…啊…” 萧迟皱眉,姜心棠在他身下的时候,呻吟低叫,哭泣哀求,都是很自然的。 不像这婢女扭捏做作。 不过声音是对了的。 “就这样叫,叫得好了,本王有赏,叫得不好,本王杀了你。”放开婢女,萧迟慢条斯理擦手,没有动怒,却比动怒更叫人害怕。 婢女嚇得赶紧跪了下去,不明白萧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问,也不敢猜测。 萧迟擦完手,带护腕,“一个时辰叫一次,叫半个时辰,叫完到窗边榻上休息。” 婢女颤抖回:“是、是…” “明日出了本王这个门,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知道…” 萧迟满意,抓起墨狐大氅,从窗户出去。 他连夜出城,直奔南郊。 姜心棠半个晚上都不敢睡,撑到最后,实在顶不住疲睏,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就感觉到屋內亮了起来,好像有人影靠近床边。 她一激灵,困意全跑了,捏紧手里的刀柄,猛地就坐起来,朝人影砍去… 萧迟才在床边坐下,一把菜刀就朝他头砍来! 他抬手握住姜心棠手腕。 四目相对,姜心棠怔住。 害怕,紧张,在看清是他时,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隨后就感觉到屁股疼,刚才翻坐起来,坐到了受伤的屁股了,她小脸皱成一团。 萧迟拿走她手里的刀,让她趴回床上。 “怎么有菜刀?”她趴好后,他才问。 “隨身携带的。”经歷太多,她没有安全感,收拾东西要去榕阳县时,她让小桃去別苑厨房拿了把菜刀给她,她收在包袱里带走,可以防身。 她被送来庄子,包袱也一併送来了。 “把菜刀藏在被褥底下,就不怕伤到自己?”萧迟看她小胳膊小腿的,刚才抡菜刀那狠劲,却是能把他头劈成两半,“有人欺负你了?” “…嗯。”姜心棠鼻音,委屈,眼中含泪,忍不住诉说。 她被送到这里,这庄子里的人看她生得好看,又被打了屁股,就认为她是那种妄想爬主子床的狐媚贱货,惹恼了长公主,才被长公主命人扔到这庄子来的。 庄子里的人这样想,自然认定她回不去了,可以隨意欺负。 管事的儿子看她漂亮,更是偷偷闯进她的房里来,拿著劣药说要给她屁股涂药。 姜心棠自然不肯,大声让他滚。 管事的儿子不滚,哄骗不行,就要直接来硬的。 谁知姜心棠刷地从被褥里亮出一把大菜刀,挥舞著大喊:“你敢过来,我就砍死你!我砍不死你,我就砍死我自己!来啊!同归於尽啊!你来!来啊!” 管事的儿子看她像个疯子,暂时不敢招惹她了。 但对方没得手,换来的结果就是:她晚饭没得吃,现在还饿著肚子! 姜心棠刚说完,萧迟突然俯身,气息与她气息纠缠,手指抵到她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第32章 避子汤 过了许久,姜心棠才听到窗户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 外面的人,轻轻撬开窗户,正躡手躡脚要往里爬,里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直接將人拖了进去。 被拖进来的人,惊得正要叫喊,脑袋就被拍到了墙上,晕死过去。 “欺负你的,就是这人?”萧迟一脚將人踹到床边,给姜心棠认。 姜心棠伸出脑袋往床外瞧,“就是他!” “碰你了没有?” 姜心棠摇头,“他要碰我,我就把菜刀亮出来了!” 萧迟坐到她床上,抬腿踹地上昏迷的人,直接暴力將人踹醒。 管事儿子醒来后,瞥到萧迟,抱著头直呼,“饶命!壮士饶命!” 话还没说完,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丟到他面前。 借著烛火,管事儿子看得真切,那是纯金的,他壮胆拿起来一看,一面刻“王”字,一面刻“北定”两个字。 北定王? 管事儿子顿时嚇得屁滚尿流,“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道是王爷您驾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是个怕死的! 萧迟鑑定完毕,问:“想活命吗?” “想!”管事儿子想都没想就说。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姑娘,不是你能染指的,想活命,心思放乾净点。”萧迟声音沉,肃杀,嚇人。 管事儿子连连说:“小的谨记王爷吩咐!小的谨记王爷吩咐!” 萧迟身子微微前倾,伸手。 强大的压迫感嚇得管事儿子想往后缩。 但他很机灵地赶紧把萧迟的腰牌,呈上前去还给萧迟。 萧迟接过腰牌,“要是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你就不必在阳间待著了。” 管事儿子后背冷汗连连,“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往后离她远点,在庄子里挑个心细的妇人,好好照顾她,办好了,本王有重赏。” “是是,小的遵命…”管事儿子一个劲点头答应。 “去弄些吃的送来,滚。” 管事儿子连滚带爬地滚了。 萧迟回身,看姜心棠。 她趴著,侧著头,小脸苍白,与他对视。 “疼吗?我看看伤。” 他温柔,声音沉,伸手来揭她被子,掀她裙子。 “你有药吗?”姜心棠问,没有药,她的伤不会好,屁股会烂掉的。 “嗯,给你带药来了。”萧迟难得地对她露出怜惜之情,摸了摸她的脸,才去查看她的伤。 没有伤到骨头,但她皮娇肉嫩的,被打得破皮出血,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全肿了。 轻轻一碰,她闷哼! “疼就叫出来。”萧迟用带来的药水,轻擦乾净上面的血跡,再轻轻给她上药。 姜心棠咬著唇,没叫。 药上好,外面传来敲门声,萧迟拉下她的衣裙,起身去开门。 管事儿子拿著一碗粥和几个馒头在外面。 萧迟接过,丟了一锭银子过去,“明日做些清淡好吃的送过来。” 隨后关了门,端著粥和馒头来到床前,餵姜心棠,“將就著吃一些。” 姜心棠就著他餵到嘴边的粥吃了大半碗,又拿著馒头啃了两个馒头。 吃完她趴在枕头上,没一会就睡了去。 受伤,发疯要砍人,担惊受怕,挨饿,身体里的力气早被抽空了,刚才能那么狠坐起来砍萧迟,完全是靠最后一口气撑著。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等她醒来,萧迟已经不在身边,枕头旁放著他留下的几瓶药。 她悵然,呆呆地望著空荡荡的简陋房间出神。 天亮后,一妇人敲门进来,端来了水,很客气地照顾她洗漱。 又端来肉丝粥,餵她吃,给她换药。 …… 长公主一大早就派了人去儿子院里视察。 嬤嬤视察完,回来向长公主回话,“老奴刚到王爷院里,就碰到王爷正要出门办事,王爷脸有倦色,但精神抖擞,看起来心情也颇为不错。” “脸有倦色?”长公主捕捉到重点,警惕,“他昨夜做什么去了?又不在府里?” 嬤嬤一把年纪了,也有点羞於开口,“王爷哪也没去,昨夜在房里忙了一夜。” 长公主看向嬤嬤。 嬤嬤说:“老奴特地问了那几个婢子,她们说王爷昨夜叫了长袖去服侍,那长袖叫了一夜,隔段时间隔段时间就叫,一叫就大半时辰。” 嬤嬤掩嘴笑,“王爷年轻,这体力就是好,以后啊,咱们国公府的子嗣定是兴旺满堂。” 长公主听完,忍不住嗔怪,“这孩子,真是在北疆憋坏了!” “去,准备份避子汤给那婢子送去。”这种身份的女子,是不配生她儿子的孩子的! 堂堂长公主的嫡孙,北定王的嫡子,以后必定是要高门贵女的嫡妻所生,哪怕以后为了绵延子嗣纳妾,妾室必定也是要出身名门的。 接下来十几日,萧迟夜夜笙歌,宠幸婢女,一夜换一个,每一个都折腾到半宿。 起初长公主不以为意,认为他是在军中憋久了,前段时间又忙,放纵几日,自然就会收敛。 十几日后,萧迟依然如此,长公主有些糟心了。 夜夜这么折腾,就算再年轻,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长公主赶紧命人给儿子燉补汤。 每日一份避子汤,一份补汤,送去儿子院里。 萧迟看著那黑黢黢的补汤,倒了,养窗台上的兰,然后出府去。 他派出去寻人的手下,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王爷,人到了。” 萧迟立即去了一处隱秘的宅子。 宅子里的女子,上前行完礼,掀起幕篱,侧身露出半张脸,赫然与姜心棠长得很像! 第33章 你我之间的秘密,能说吗 女子转过身来。 正脸就不那么像姜心棠了。 身形也不太像,此女的身段不如姜心棠轻盈。 但没关係,姜心棠这段时间受伤,一直都是臥在床上居多,庄子那边没人具体知道她的身形如何。 只要侧脸像就行! “你要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萧迟说。 女子坚定摇头,“不反悔!” 她是商户人家妾室生的女儿,嫡母恶毒,把她母亲和生病的幼弟赶出家门,还要把她卖去青楼。 幸得被人所救,帮忙安置了母亲幼弟,给予足够过完一生的钱財。 代价是,她必需毁去半张脸,来京城,换个身份,代替某个人,在某个富贵人家的庄子里度过一生。 比起被卖去青楼千人枕万人骑和母亲幼弟流离失所最后饿死,她愿意选择前者! “给她麻药,別让她太痛苦。”萧迟坐下喝茶。 手下给女子服了麻沸散,等药起效,女子暂时没了知觉,手下拿来火把。 把女子另一边脸烧毁,再去庄子放一把火,就可以將人换出来了。 却在这时,另一手下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不好了,羽林卫突然去了庄子,带著太后的手諭,把心棠姑娘接入宫了!” 羽林卫是太后手里的一支兵马。 啪! 杯子被內力捏碎。 手下一个个嚇得跪了下去。 萧迟鲜少动怒,此时满目阴鷙,杯子在他手里碎成粉末,他手流出了血。 “王爷恕罪,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到哪了?” “此时应该快到城门了!”手下是萧迟派去暗中保护姜心棠的,发现羽林卫去宣姜心棠,就快马加鞭回来稟报。 但先去了国公府。 找不到萧迟,才来这里。 所以姜心棠应该也快入城来了。 萧迟霍地起身,离去。 短暂的瞬间,怒气已经被他控制住。 等他到达城门,恰好看到羽林卫“护”著一辆马车入城来。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风吹起车窗帘子。 他看到姜心棠恬静的侧脸。 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姜心棠突然转过脸来。 可是马车一错而过,她什么也没有看到,秀眉微蹙,是错觉吗? 她明明感觉他就在外面! 而后她又有些自嘲,他一个天家贵胄,就算真在外面,也是站在城楼上,高高在上地俯瞰著渺小的眾生。 包括她! 怎么可能会混在人群里! “王爷,长公主已经被请入宫,太后还请了您也一併入宫去。”又一手下来稟报。 “知道了。” 沉稳,不疾不徐,脸上已无任何波澜,萧迟转身往宫里去。 …… 太后宫里设了宴,宴请了一些王公大臣的妻眷。 长公主坐在太后身边,母女亲近,实则各怀心事。 当姜心棠被带入殿內时,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当下就后悔之前不该让步放了她。 天家夺权,心慈手软是大忌! 姜心棠跪下磕头。 太后让人把姜心棠扶起,赐座,和蔼说:“你配合北定王,嫁去肃王府冲喜,揭发方思武兄妹和肃王的阴谋,是大功。” 太后宫里,大臣妻眷不敢胡乱说话。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她不是被肃王妃活埋给世子陪葬了吗?怎么还活著?” 太后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肃王府那场突变,是萧家设计引导的,萧家要对付方家? 不对,萧家背后是皇帝,方家背后是太后。 是皇帝要对付自己的养母! 眾人暗惊,朝中怕是要有一场惊天巨变! “方思武兄妹做出那种事,哀家愧对先帝,愧对皇帝。只是韵华…”太后转头看长公主,“北定王既然把这丫头从坟里救出来,为何不带回来请皇帝封赏,而是放到南郊庄子里,不敢见人?” 姜心棠突然出现在宫里,长公主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慌不忙。 “母后误会了,是她母亲贪慕虚荣,把她嫁去冲喜换聘礼,肃王府突变与她无关,与阿迟也无关,不敢领功。” “哦,那为何她被活埋,北定王偷偷去把她救出来?” “儿臣近来旧疾復发,夜夜难以入眠,这丫头前段时间献给儿臣一种药,吃了甚好。阿迟孝顺,知道了,才去把这丫头救出来的。” “是吗?”太后转头看姜心棠,“你还有药能治长公主的旧疾?” 姜心棠惶恐地落座在最末端,屁股才刚沾到椅子,闻言又赶紧出列,跪下。 长公主看向她。 警告她好好说! 姜心棠低垂下头,“回稟太后,民女生父生前是个大夫,药是生父早年所制。” 这话是在解释:药不是她所制,她对长公主没有价值,所以被活埋之前,才没有人管她死活。 长公主满意,接过话,“查抄肃王府那日,她给的药刚好用完,儿臣旧疾復发,阿迟得知,误以为这丫头能制那药,就派人去把这丫头救出来了。” “后来阿迟得知那药是她生父所制,但人已经救出来,总不能埋回去,念她可怜,就放庄子里养了。倒是母后消息灵通,把人接入宫来了。” 后半句的意思:是太后派人盯著她,不是她和皇帝要对付养母,是太后防著养子养女。 这一番说辞,天衣无缝。 太后也不恼,垂眸,优雅喝茶。 直到宫人传北定王到。 太后才抬起头来,“让北定王进来。” 姜心棠是被她突然接入宫的,她倒要看看,萧迟没跟她们对好说辞,刚才又不在现场,能怎么解释他救姜心棠的事。 萧迟很快阔步进殿来,停在姜心棠旁边,给太后和自己母亲行礼。 太后让人在长公主旁边添了个位置,萧迟过去坐。 萧迟落座后,才看到跪在殿中央的姜心棠,眉头一皱,一脸意外。 太后没错过他的表情,和蔼笑,“北定王为何去刨坟救人?又把人放南郊庄子里,不接回国公府?” 这个时候,长公主不能开口给提示,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姜心棠亦然。 眾人都看向萧迟。 他要是说的与长公主和姜心棠不一样,那长公主和姜心棠就是在说谎。 长公主自然不会有事。 小小的继女就得扛下一切了,就算太后不拿她怎样,长公主也绝对会怪罪她,杀了她! 姜心棠攥紧手指,自己的小命又一次悬在钢丝上,隨时有可能坠入地狱。 萧迟长腿微微岔开,上半身前倾,一条手臂搁在腿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慵懒,矜贵,隨意,问姜心棠,“你我之间的秘密,能说吗?” 第34章 当街就敢勾引本王 姜心棠嚇得心跳漏了一拍,以为萧迟要把她和他的那点破事说出来。 但很快反应过来,萧迟只不过是隨便起个话头,让她有理由开口,给他提示。 可这个人真的很坏,隨便起个话头,他不起別的,非要说这些引人遐想的话,是觉得她的命还不够惨,非要说些刺激的来嚇她吗? 这话让她怎么接,怎么给提示? 脑子飞快转动,姜心棠最终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说吧,您已经替我瞒了那么久,就算现在被我继父知道,他想打死我,就让他打死吧。” 长公主敏感:“你刚从北疆回来不久,跟她又不熟,你跟她之间什么秘密?替她瞒了什么?” 萧迟不答,看姜心棠。 姜心棠赶紧匍匐下去,“我给继父下泻药,制迷药对付继父,被王爷发现了,王爷要去揭发我,我害怕,苦苦哀求,王爷答应放过我,替我保密!” “你还会制迷药?你献给本宫治旧疾的药,其实是你自己所制,並非你生父…” “韵华!”太后打断。 长公主闭了嘴。 姜心棠也不敢再开口了,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起身子。 “外祖母,您別看她跟只猫儿似的,好像很怕人,其实胆子大得很。”萧迟语气亲近,调侃。 “哦,北定王很了解她?”太后意有所指。 “敢偷偷给我三叔下泻药,制迷药对付我三叔,外祖母您说这胆子大不大?” 萧迟慵懒,自然。 “孙儿就是先前发现她制迷药,才听到母亲用了她给的药,就认定药是她自己所制,没向母亲问清楚,就急急派人去刨坟,但救了人后才知道,她原来只会制些简单的药,孙儿白救她了。” 说完还问长公主,“母亲怎么把人带到宫里来了,京中人人皆知她被活埋,您把她带回来,岂不是要把人嚇死,还是送回庄子里吧。” “是哀家召她入宫的。”太后声音有些冷了,看姜心棠,“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证明不了,那刚才的话就是编出来提示萧迟的。 姜心棠立即说了个日期和药铺名。 “民女去这家药铺买的药,那些制迷药的药材售卖是需要登记的,泻药当晚民女就给继父下了,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这家药铺查,也可以宣民女的继父入宫来问话,那天晚上是不是泻了一夜肚子!” 太后立即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拨去萧国公府,一拨去药铺。 去药铺那拨人先回来,说药铺登记著那天確实有人买了两种制迷药的药材。 药材名和数量也与姜心棠说的对得上。 接著,萧廷文也被传入宫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被问及某日某夜是不是泻了一夜肚子,萧廷文细想了一下时间,有些难为情说是。 但说完后,很不解地壮胆问太后为何知道他泻肚子。 太后优雅喝了口茶,“这个问题,萧三爷得问自己的继女。” 萧廷文这才看到一直跪著的姜心棠,“你、你怎么还活著?” 惊讶过后,立即反应过来,“是你给我下的药?” 气得上前就要打姜心棠。 “三叔。”萧迟沉声喝,“这是太后宫里。” 萧廷文嚇住,悻悻收回手。 但愤怒难消,质问姜心棠,“你这死丫头,为何要下泻药害我?” 姜心棠牙一咬,“因为你偷看我洗澡!” 眾人譁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 如此败坏他的名声,萧廷文哪里忍得了,又要打姜心棠。 姜心棠扬起脸,警告地望著萧廷文,不然要我说你把我送老尚书床上吗? 老尚书虽然已经死了,但除了聚眾淫乐,手上还犯了人命、结党贪腐,萧廷文可不想再跟老尚书沾染上关係。 他现在可是协助大理寺的功臣,要是被人知道他把姜心棠送老尚书床上,他更加被人唾弃,功劳还可能没了,沦为老尚书的同犯。 萧廷文可不捨得这功劳,更怕沦为同犯,虽然觉得冤,却不得不咬牙默认下! “既然给你继父下了泻药,你为何还要制迷药对付你继父?”太后问。 “他能偷看我洗澡,就有可能偷溜进我房间,我害怕,制迷药,是为了防他。” 萧廷文快气死了。 其他事,他有做。 这事,他没有! 可想辩解,姜心棠就又投去警告的眼神。 “迷药呢?” “嫁去肃王府冲喜时,以为用不上了,就都销毁了。” 到此,一切说辞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漏洞。 太后知道再质疑下去也无用了,她懒懒起身,藉口乏了,遣了眾人出宫去。 宫人扶太后去休息。 王公大臣的妻眷起身退出去。 长公主也起身准备离开,萧迟突然说:“刚才入宫,看到启公公往太医院那边去,不知舅舅是否身体不適,要去传太医。” 长公主一听,急匆匆就离开了。 萧迟也起身,往外走。 姜心棠见状,赶紧起来,紧跟在他身后。 到了宫门外,萧迟长腿一跨,上了马车。 姜心棠低垂著头,立在马车外头,不敢上去。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那些王公大臣的妻眷,此时也都还在宫门口。 她们看到北定王的马车往前行去,萧家那个继女,可怜巴巴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路小跑跟著。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马车刚拐到没有人的巷子,马车就停了,手下跳下马车,到一旁守著。 车帘子掀起,萧迟命令,“上来。” 姜心棠提著裙子,一只脚才踏上车板,就被里头伸出来的手,拎进了马车里。 姜心棠一头撞入他怀中。 鼻间掠过他身上独属的清洌气息,她心扑通狂跳,忙伸手抵住他胸膛。 萧迟裹住她下巴,抬起,“还想回南郊庄子吗?” 姜心棠猛摇头,“不想!” “想死吗?” “不想!” “去本王给你安排的宅子,以后都留在本王身边,本王救你。” 榕阳县是回不去了。 若不答应萧迟,她就只有重新被送回南郊庄子,或被长公主直接杀掉这两种结局。 姜心棠想都没想,岔开腿就坐到萧迟腿上去,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去吻他。 萧迟一把將她摁到怀里去,胸腔鼓盪,嗓音暗哑,“说你胆子大得很,一点都没错,当街就敢勾引本王。” 第35章 俯身便吻她唇 说完他缓了缓,压下浑身的燥火,“先办正事。” 必需趁母亲没出宫前,把姜心棠跟那女子换了,送那女子去庄子。 按母亲的性子,若不赶紧跟那女子换了送走,等母亲出宫,怕是会直接杀了姜心棠。 手下重新回来驾马车。 马车驶回热闹的街上,姜心棠不敢骑坐在他腿上了,挣扎著要下去。 萧迟一把摁住她,气息灼热,“刚才自己坐上来的,现在跑什么?” 姜心棠紧张,“街道都是人,会被人看到的!” 马车顛簸,车窗帘子一晃一晃的,確实会被人看到,萧迟让她下去,拉她趴在他腿上,伸手要去掀她裙子。 姜心棠大惊,抓他手。 男人手大,腕骨粗壮,她与之比起来,手小,白皙,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手分毫。 眼见裙子就要被掀起,姜心棠急了,“別…” “看你伤好了没有。” “好得差不多了,能坐能走了。”大街上,就要掀她裙子,看她屁股,姜心棠脸红,硬是翻过身去,不给看,骗他,“要看,晚上再给你看…” 萧迟这才收回手。 “你要怎么救我?”姜心棠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红唇翕动。 “到了本王给你安排的宅子,你便知晓。”萧迟声音沉,情动,大掌裹住她下巴,抬起,俯身便吻她唇。 別苑那次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温香软玉在怀,他若是不想,那就不正常了。 姜心棠呜咽,正被男人强势地吻得身子发软,突然,萧迟一把將她推开。 啪!马车顶部被人一刀劈开,刀直直从她和萧迟两人中间劈了下来。 “王爷,有刺客!”外面手下急喊,拔剑拦住两名刺客,一名直接闯进马车里来,朝萧迟砍。 萧迟避过,一手將姜心棠拽入怀里,另只手反手便夺过对方的刀,直捅对方心臟。 血,溅了姜心棠满脸。 姜心棠嚇得脸都白了。 “很怕?” 姜心棠咽了口口水,倔强,“不怕!” 怕萧迟不信,还补了一句,“我、我杀过人的!” 萧迟忍不住笑,抱紧她,一跃而出,离开马车。 两人才离开马车,马车就被杀手从四面八方捅穿。 眼见杀不了萧迟,又有十几名蒙面人从暗处涌出,杀了过来,萧迟一手搂著姜心棠,一手与这些人搏斗,他出手利落,乾脆,狠。 但这些人,都身手极好,萧迟带著姜心棠被围住,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 等到官兵闻讯赶来,杀手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街上躺满了尸体,萧迟和手下都受了伤。 但萧迟没管。 “跑了三个,派兵去追,抓活的,本王要审。”撂下这句话,萧迟带著姜心棠就要走。 却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马车还没停,帘子就被猛地掀开,有嬤嬤著急喊,“长公主小心!” 长公主不等马车停稳,就被人扶著急急从马车里下来,嬤嬤和侍女紧紧护在她身边。 她跨过尸体,长裙拖过地上的血,来到萧迟面前。 看到儿子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才鬆了口气,渐渐平復心情,恢復雍容华贵之態。 “母亲怎么来了?”萧迟早鬆开了姜心棠的手。 姜心棠在看到长公主来的时候,就赶紧退开,与萧迟保持距离。 “你被刺杀,我能不来吗?”长公主出宫回府是不走这条路的,但这边打斗持续了许久,场面又大,长公主一出宫,就听到百姓在议论。 本来百姓也不知道是谁被刺杀,但萧迟今日穿的是蟒袍王服,所以百姓猜测被刺杀的,应该是个王爷,还是个极为年轻的,武艺特別好。 长公主一听,这除了她儿子,还能有谁。 立即就赶来了! “儿子无碍,母亲先回府,这里到处是尸体和血,別污了母亲衣裙。”萧迟不著痕跡地把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去。 但长公主早看到了,“血一直往地上流,还无碍?” 她脸色沉,威严,喝:“回府!” 知道儿子在军中说一不二,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她补充,“十一年前,你一声不吭就跑去北疆,我以为你死了,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你要是现在还想让我担心,你可以不听我的话!” 说完转身就往马车走。 气势嚇人! 萧迟看了手下一眼,示意他等下把姜心棠带走。 长公主上了马车,却突然想到了姜心棠,“那丫头呢?” 萧迟坐在他母亲侧边,“儿子派人送她回南郊庄子了。” “我刚刚看她在外面。”长公主立即吩咐外边的人,“让那丫头也上马车来。” “母亲不送她去庄子了?” “不了!” 长公主冷漠,高贵,脸上掠过杀意。 姜心棠刚要悄悄溜走,就被长公主的人叫住,让她上马车去。 她心沉到谷底,但不敢违逆长公主的话,只得乖乖上马车去,拘谨不自在地坐在萧迟对面。 萧迟手臂还在流著血,闭目养神,不曾看她。 长公主吩咐外面,“快点!” 又命侍女先回府去传府医到自己院里候著。 回到国公府,萧迟在他母亲屋里,褪去一边衣袍露出手臂。 手臂被砍了一刀,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伤口不是太长太深。 府医给他处理、包扎,他抬眸,看到姜心棠跪在院子里。 她染了一身的血,妖冶苍白,看起来可怜得紧。 此时宫里,太后气得拍桌,“一群废物,他身边只有一个手下,还带了个女子,那么多人居然杀不了他!” 太监躬身说:“据逃回来的死士匯报,北定王確实是紧紧护著那个小继女。” 太后冷笑,她早猜到了。 什么献药给长公主,什么萧迟以为那药是她制的,才去刨坟救她,全都是子虚乌有。 萧迟为什么会去刨坟救人? 要么小继女嫁去冲喜真是为了帮萧迟布局,要么纯属萧迟不捨得她死。 但要是小继女嫁去冲喜是为了帮萧迟布局,被活埋之前萧迟早就应该救她出肃王府了,怎么会等到被活埋才去刨坟,还被送去庄子。 唯有一种可能,萧迟去刨坟纯属不捨得她死。 长公主也这么怀疑,所以才会把那小继女丟庄子里监督著。 “哀家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他身边有个累赘时去杀他,这群废物居然还没能得手!”太后气得缓了好几口气。 她若有所思,最后道:“来人,去国公府,传道哀家的口諭!” 第36章 当天晚上,姜心棠一直在等萧迟 萧迟的伤才处理好,太后的口諭就到了。 长公主带人去接太后口諭,萧迟要一起去,长公主心疼儿子刚受伤,留了他在院中,没让他一起去。 长公主带人一走,前院就只剩下姜心棠和两个洒扫的小婢女。 萧迟隨便寻了个藉口,將两个小婢女打发到后院去,自己来到姜心棠面前,一把將她拉了起来。 姜心棠跪得腿都麻了,站不稳,跌进萧迟怀里。 她害怕被人看到,忙挣扎,萧迟强势將她摁靠在自己怀中,“母亲不会这么快回来,下人在后院看不到。” 姜心棠这才安静下来,仰头望他,“长公主会杀我吗?” 萧迟实话相告,“会。” 姜心棠一下就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袍,死死攥住,仿佛只有这样用力攥紧,才能抓住这棵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说过要救我的…”她脸上身上满是血,因为打斗,髮髻也乱了,整个人凌乱,破碎,可怜巴巴,无助极了。 “本王是说过要救你,但你运气不好,总是错过时机。”战事上,他的谋划,从无错漏,可谋划一个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突发意外,这大概是一种宿命,萧迟不由伸手裹住她的脸,怜惜她的命不好。 姜心棠知道街上突发刺杀,怨不得他食言。 可她不想死,她把萧迟胸口的衣袍攥得更紧,“你一定还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你会为了我跟长公主对抗,保我的命吗?” 她满怀期待地望著他。 萧迟现在手握北疆三十万兵马,是有实力与他母亲对抗的。 只是一旦与他母亲对抗,就会伤了母子情分,与她之间的私情也必然会被她母亲和一些下人知道,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萧迟没有回答。 姜心棠等了许久,等得心都凉了,她不甘心,不想死,牙一咬,踮起脚尖,吻萧迟,用力吻他。 她知道萧迟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不会想要把她养在外面当个外室。 她的身体,他也是喜欢的,每次与她缠绵,都欲罢不能,索取不停。 她身份低微,在这些天家权贵面前,他们碾死她犹如碾死一只蚂蚁,她没有任何实力可以捍卫自己,唯有萧迟对她的这一点点喜欢了。 她的吻技,是生涩的,毫无章法的。 但最稚嫩,却也最能撩拨人。 萧迟立即反客为主,大掌罩住她后脑勺,迫使她头仰得更高后,碾著她的唇,用力吮弄。 姜心棠轻颤,感觉快要窒息了。 萧迟却突然一把將她往下摁去,她顺著萧迟的身体往下一滑,便又跪到了地上去。 “我会儘量说服母亲再把你送到南郊庄子里去。”萧迟说完,退开,回到屋內。 外面脚步声响,长公主接完太后口諭,阴沉著脸带人回来了。 姜心棠连忙跪好,低头。 她知道,萧迟的意思是不愿与他母亲对抗,更不愿让人知道他与她之间的私情。 她还不配! 长公主入到屋內,一落座,便盯著外头的姜心棠,“太后传了道口諭,让我宫宴时,带这丫头入宫去见她,说她甚是喜欢这丫头。” 萧迟一听,不由眉头微蹙。 什么太后喜欢姜心棠,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无非是太后知道他母亲想杀了姜心棠,故意下这道口諭,让他母亲不能把姜心棠杀了。 但无论太后出於何种目的,这道口諭倒是阴差阳错暂时保住了姜心棠的命。 萧迟眉头一展,站了起来,“儿子伤已经处理好,先回去了。” 长公主立即叮嘱儿子,“回去换身乾净衣裳,好好休息,府医交代了,你这伤需得休养,刺客的事,你暂时不要管,我会派人去查。” 萧迟答应了,回自己院里去换了身衣袍,却没有休息,转身出府去。 姜心棠看萧迟居然直接走了,心里顿时大慌。 她悄悄抬头往里看,便看到长公主和贴身嬤嬤也正在看著她,她赶紧又低下头去。 然而正是她这一抬头,长公主突然心中有了个想法,问身边的嬤嬤,“榕阳县那边查得如何?” 嬤嬤立即躬身说:“派去查的人已经回来了,老奴正要向您匯稟呢,王爷確实给她在那边办了户籍置了宅子,是真的要把人送走,王爷跟她,应是没什么的。” 还有那个负责送姜心棠去榕阳县的手下,当日在別苑被带到另一处和姜心棠分开审了,也是坚定说萧迟与姜心棠没有什么。 “把那丫头叫进来。”长公主吩咐。 嬤嬤立即出去把姜心棠唤了进来。 姜心棠小心翼翼进屋来,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让她起身,打量著她,之前她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三房这个小继女,刚刚那一瞥,她竟是有一种惊艷之感。 如今细看来,確实长得好看,这张脸,仿若上天的杰作,可塑性极强,不加修饰时,稚嫩清纯,娇憨媚態,但若稍一修饰,便可美艷大气,倾国倾城。 身材更是该有的地方,一处没少,该细的地方,不盈一握。 女子的容貌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了,有时堪比千军万马! “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长公主突然问。 姜心棠怔愣住。 长公主又道:“你若留在本宫身边,忠心於本宫,听话,乖巧,本宫不但不会杀你,还能让你日后荣华富贵,荣耀加身,成为人上人。” 嬤嬤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最是了解长公主,一听便知道了长公主的心思…… 姜心棠不知道太后口諭说了什么。 深怕自己不答应,小命立即就没了,赶紧跪下去,先答应下来再说,“能留在长公主身边,是心棠的荣幸!” “起来吧。”长公主对她的態度温和了不少,“从明儿开始,你便每日来本宫这里。”说完挥手,“先回去休息吧。” 姜心棠大大鬆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姜心棠一直在等萧迟。 她想问问,他母亲突然不杀她,还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什么。 直到半夜,窗户传来细微的响声,姜心棠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往窗户看去。 第37章 承受著萧迟的惩罚 窗户那边却是传来一声猫叫。 姜心棠失望地躺了回去。 萧迟身手好,上次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有声音確实不该是他。 这样一想,她就眼巴巴地睁著眼睛盯著窗户看。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去,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萧迟一夜都没来! 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但她没时间失落太久,洗漱完毕,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了长公主那边。 她在长公主院里站著,等婢女进去稟报。 很快婢女出来,唤了她进去。 长公主的院子是整个萧国公府最大的,屋內自然也富丽堂皇,长公主坐在铜镜前梳妆。 身旁服侍的嬤嬤婢女七八人,或站或跪,服侍著长公主一人。 还有一嬤嬤站在旁边稟报,“昨夜儿还是长袖那小婢子去服侍王爷,依然是天快亮那小婢子才回了自己屋中。” 长公主担忧,责备,“这孩子,受伤了还不消停。” 人是她送去的,可长公主现在有些后悔了,“避子汤和补汤去准备著,你再去问问府医,王爷受了伤,这补药可还能继续喝。” 匯报的嬤嬤立即退出去办事。 姜心棠规规矩矩地站在外屋,低垂著头,不敢乱看,也不敢出声。 不过她听到了什么? 萧迟昨夜宠幸了一个叫长袖的婢女,长公主要给他送补汤,给那婢女送避子汤? 心不由自主有些难受! 原来他昨夜没去找她,是在自己院中宠幸婢女。 隨后她又有些自嘲地笑,萧迟可没说昨夜会去找她,是她自己以为他会去,自己在那眼巴巴地等他。 再说,萧迟宠幸婢女不很正常吗,那几个婢女本来就是长公主送过去给他的,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怎么可能没找她的那些日夜,不碰其他女人! 姜心棠很快就將心头不该有的难受压下! 长公主梳完妆出来用膳。 用完膳,补汤和避子汤也准备好了,去问府医的嬤嬤也早回来了,府医说补药萧迟可以继续喝。 长公主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姜心棠,让她带著个婢女,把药送去萧迟院里。 姜心棠心里明白,长公主怀疑过她跟萧迟,无论怀疑现在打消了没有,让她去送药,无非是告诉她,萧迟院里是有人的,让她別有不该有的想法。 到了萧迟院里,手下进屋去稟报,她和婢女站在院里等。 很快手下出来,让她亲自把药端进去,然后领著端避子汤的婢女,往下人屋子那边去。 姜心棠只得端著补汤进萧迟屋里,他正在换药,裸著半边身子,胸膛精壮,手臂强健,腰腹结实,处处满带男性的力量感,姜心棠放下药,赶紧背过身去。 萧迟瞧了她一眼,扯唇笑,垂下头去,裹布缠自己手臂上,利落,嫻熟,缠到最后一圈,“过来,给本王打个结,本王自己打不了。” 姜心棠没动,“为什么不让府医来给你换药…” 叫府医来换药,府医自然会给他包扎好。 “本王自己能换,何必叫府医。”萧迟等她不过来,大刀阔斧地撑开腿坐,手肘搁腿上,“本王这身体,你瞧过,摸过,还咬过,如今却不敢看了?” 想到那些抵死缠绵,还有別苑温池里她趴在他腰腹下的画面,姜心棠脸臊红。 但他身边已经有女人,她心里膈应得慌,“过去的事,王爷便忘了吧,就当我没瞧过你,你也没瞧过我,以后各自安好。” “不要本王救你了?” 简单一句话,直击姜心棠要害! 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姜心棠鼓了鼓腮帮,转过身去帮他打结。 “小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护你,本王手臂能伤成这样?”萧迟没好气哼。 这点確实是,昨日若不是她拖累他,他应是不会受伤的。 姜心棠就略表了一下关心,“您这伤,不严重吧?” “你说呢?” 姜心棠心想,肯定不会太过严重,不然昨夜能折腾一宿。 她快速给他打了个结,正想问他一些话,萧迟突然一把將她拉到腿上。 姜心棠跌坐入他怀中,他还裸著半边身子,手臂缠著白色裹布,裹布上有微微渗出的血跡,受伤的铁血將军,怀里坐著娇弱小娘子的即视感,浪荡,风流,多情。 姜心棠紧张到呼吸发紧,抵住他胸膛,“你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 萧迟没放,“怎么是你来给我送药?” 姜心棠就赶紧把长公主留她在身边的事,告诉萧迟。 萧迟有些意外。 姜心棠问:“长公主为什么不杀我了,还把我留在她身边?” 萧迟把玩她手,“太后下了道口諭,让母亲宫宴时,带你进宫,母亲暂时不能杀你。” 原来是这样。 “那长公主还会杀我吗?” “母亲让你留在她身边,你便暂且先留她身边。”宫宴之前,他再想办法把她弄走。 姜心棠心里不安,“你…还会救我吗?” “看你表现。”萧迟挑眉。 为了小命,姜心棠不敢说扫他兴的话,提醒他,“药要凉了,你赶紧喝。” 萧迟看了那碗药一眼,再看她,“確定要我喝?” “嗯。”你赶紧喝了,我可以赶紧走,不然这样坐你怀里被人看到,你没事,我就死定了! 萧迟拿起补汤喝了一口,突然心里发坏,俯身,堵住她唇,餵她! 猝不及防被餵了半口药,好难喝的味道,姜心棠要吐出来。 “不许吐。”萧迟捏她嘴,霸道,缠绵。 “唔…唔唔…”姜心棠挣扎,可怜巴巴。 “敢让本王喝药,你也得陪本王一起喝。”萧迟蔫坏,摩挲她唇。 姜心棠心里愤愤不平,心想你自己纵慾被你母亲逼著喝补药,关我什么事? 可她敢怒不敢言,被逼著吞了下去,小脸皱成了一团,萧迟被逗得扬唇笑。 姜心棠內心就更加不平了,这人真的好坏,忍不住瞪他。 “胆子肥了,敢瞪本王。”萧迟翻过她身,就打她屁股。 姜心棠被迫趴在他腿上,承受著他的惩罚。 不疼,但她紧张,害怕被人看到,忍不住哼唧,“我伤还没好,你再打,我屁股就烂了…” 第38章 喜欢滑的,手感好 这话换来的结果就是,萧迟掀了她裙子,看她的伤。 他送去的药,是宫里的,极好的药,只是换了瓶子,所以她臀上的伤好得很快,如今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粉色伤痕。 她肤白,伤痕粉,臀是蜜桃形,很美,萧迟大掌很自然地落在上面,不带任何情慾的,“自己能上药吗?” “不用上了,快好了!” 姜心棠脸臊红,一直往门看,怕有人来。 萧迟刚才在给自己上药,许多药此时都在面前桌案上,他挑了一瓶祛疤痕的,给她涂抹,“本王喜欢滑的,手感好。” 他声音沉,姜心棠没忘了他上次那句。 ——本王不喜欢有疤,摸起来不舒服。 一样的意思,就是叫她得按他的喜好,把自己保养得滑滑嫩嫩的,供他享用。 “你快点,我在这里太久,长公主会怀疑的!”姜心棠哀求。 萧迟很快给她涂好药,放下她裙子。 姜心棠赶紧起身,整理好衣裙,匆匆往外走。 “碗没拿。” 萧迟提醒。 姜心棠走到门口,只得折返回来,萧迟拿起碗,一口把补药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转身赶紧走。 回到长公主院里,长公主先是让绣娘给她量了身,要给她做衣裙,再让嬤嬤教她宫规礼仪。 几个嬤嬤拿著戒尺,轮流教导她。 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做得不好或没能及时记住,就会被戒尺打手。 一整日下来,姜心棠一口水都没能喝,除了用膳,所有时间都在学习宫规礼仪。 直到晚上长公主要就寢,姜心棠才被放了回去。 掌心火辣辣地疼,夜凉,她孤零零疾步回了三房院子。 自然没人给她烧水沐浴,她直接用冷水简单冲了个澡,冻得哆哆嗦嗦爬上床。 一整夜都在做噩梦…… 不是被萧廷文送给腌臢的老男人,就是被温淑寧给卖了,最后她和萧迟的事也彻底被长公主知道了,长公主命人把她直接打死,她到了地狱,地狱好冷、好黑,她正觉得害怕,身体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萧迟来救她了,他抱著她哄,告诉她他来带她回家… 她心中一喜,醒了过来! 屋里却是一片冰凉、寂静,哪有什么萧迟,只有昨夜那只猫又在她窗户外面轻叫。 后半夜姜心棠没怎么睡。 但她顽强,第二天又早早爬起来去长公主那边。 年长的嬤嬤又在向长公主匯报萧迟昨夜宠幸了谁,到了什么时辰,伤势如何了。 “真是胡闹,受伤了还夜夜如此!”长公主明显动怒了,昨日她带著府医去看儿子的伤,结果根本没看到萧迟的人。 萧迟根本不听她的话,喝完姜心棠送去的补药没多久,就出府去追查刺客了,直到深夜才回府。 结果深夜才回府还能这么折腾。 “你现在把补药给他送去,告诉他,今日必需留在府里,本宫用完早膳就去找他!”长公主命令姜心棠,儿子在军中待久了,起得比鸡还早,等她梳完妆去逮他,他又早跑了。 姜心棠只得端著补药又去了萧迟院里。 手下见到她,直接领著端避子汤的婢女就往下人屋子那边去了。 姜心棠进入萧迟屋里,他这次药已经换好了,胳膊半抬,裹布缠在手臂上,一头牙咬住,一头用手,动作嫻熟、利落地把裹布就打了个结。 显然是在军中经常受伤,自己给自己包扎熟练了,根本不需要別人帮忙才能打结。 姜心棠把补药放在他面前,“长公主让我给你带话,叫你今日必需留在府里,她早膳后过来找你。” 萧迟也不知有没有听她说,穿好衣袍,看向桌案上那碗药,“確定还要本王喝?” “嗯!”长公主让她送来的,自然是要他喝。 萧迟靠坐在椅子上喝补药。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看到她本来就一腔燥火,还要连续两天喝这些药,萧迟看姜心棠,就像野兽盯著一头覬覦已久的猎物,“昨日在母亲那儿都做了些什么?” 姜心棠认真回,“长公主让嬤嬤教我宫规礼仪。” 萧迟微蹙眉。 姜心棠猜测说:“太后要长公主宫宴带我入宫,长公主肯定嫌我没见识,怕我什么都不懂,进宫去惹了笑话,丟她脸。” “除了教你宫规礼仪,还有什么?” “金玉坊的绣娘来给我量了身。”这点姜心棠也觉得很好理解,她的衣裙肯定是入不了长公主的眼的,带她赴宫宴,肯定要给她做套拿得出手的,不然也丟长公主的脸。 萧迟听完,没说什么,把空碗搁托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剥,“母亲身边的嬤嬤向来严苛,教你宫规礼仪,肯定没少为难你。” “还好。”比起被玷污被活埋,辛苦学习和打掌心根本不算什么,她脸上一股韧劲,清澈,纯净,还略带点娇憨。 萧迟剥好葡萄,“过来。” 姜心棠乖乖往前迈了两步。 “张嘴。” 姜心棠没动。 萧迟沉了脸。 她这才朝门外看了看,没人,然后飞快地倾身过去,咬走他手里的葡萄。 甜甜的,带点酸,有籽。 “吐出来。”大掌张开,放她唇边。 姜心棠犹豫,仰头朝萧迟望了一眼,確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才敢往他掌心吐了籽。 萧迟很自然地將籽丟进旁边装皮的琉璃杯中,再拿帕子擦手。 “等到了六月,给你吃荔枝。”她的脸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又白又糯,又像即將成熟的蜜桃,没遭罪的时候,白里透粉,他时常想咬一口。 姜心棠可不敢肖想吃什么荔枝。 那是江南才有的果子,娇贵,运到京中都不新鲜了,也就只有长公主这种尊贵的主儿,才能跑死马从江南运来新鲜的荔枝吃。 而且到了那时,说不定萧迟已经对她没有兴趣了! “手伸出来。”萧迟又命令。 姜心棠伸出一只手。 但五指微蜷,覆盖住掌心。 萧迟握住她手,拇指轻轻一挑,就把她手指挑开,露出掌心。 意料中的看到她的掌心红肿。 第39章 危险来临 “晚上回去擦。” 萧迟给了她一小瓶药。 姜心棠紧紧將药藏在怀里,回到长公主那儿。 接下来又是一整日的宫规礼仪学习。 长公主用完早膳去萧迟院里,依然没有逮到她的宝贝儿子。 萧迟依然出府去,深夜才回,然后召了几个婢女一起放纵了半宿。 次日一早姜心棠再到长公主那儿,就看到长公主都顾不上仪態了,妆都没梳好,就带人去了萧迟院里。 给那些她亲手送去给儿子的婢女,每人灌下一大碗避子汤后,全部打包发卖了! 婢女被发卖的第二日下午,萧迟来了他母亲院里。 姜心棠已经习完了宫规礼仪,一身湖蓝衣裙,正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练舞。 裙子是新裁的,把她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在亭中翩翩起舞,如仙子般圣洁,曼妙。 萧迟驻步望了一眼。 姜心棠身子轻盈旋转了几圈,停住时,眼神刚好与他对上,愣了一下,心加速跳动。 她忙匆匆把眼神移开,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拉扯。 教习舞技的娘子和监督的嬤嬤忙给萧迟行礼。 萧迟收回目光,踏入亭子里。 至他受伤起,长公主已经將近四日没有看到儿子,每每带府医去他院里,他人都不在。 此时看到他来,长公主冷脸,生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来我这儿做什么?” 萧迟在她母亲身边坐下,矜贵,閒散,“母亲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我能不来吗。” 长公主一听更来气,“怎么,你是来跟我要人的?” “母亲疼我,自然还会给我送人,我何须来跟母亲要人。” 萧迟拿了个橘子剥皮,剔了瓣果肉递给他母亲,哄他母亲开心。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宝贝得很,一看儿子给自己剥橘子,什么气都没了,“你別想了,等著议亲吧!” 萧迟心里清楚,他这次从北疆回来,除了帮舅舅对付方太后,还有一件事必需完成,那就是他的婚事。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京中与他岁数差不多的男子,除了肃王世子身体不好拖到前不久才找姜心棠冲喜外,基本都已经成婚,甚至有子。 两年前他封王,他母亲就要他娶亲,是他不回京,硬拖到现在。 这次婚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加上此次他遇刺,长公主心里更加著急,“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王妃人选,等你父亲回来,你的亲事就提上日程!” 萧迟將手中剩下的橘子肉丟回果盘里,“母亲安排便是。” “噝…” 姜心棠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崴了一下脚。 知道不该难受和在意的,可当听到长公主要给萧迟议亲,萧迟没有反对,她还是失了一下神。 当即就有监督的嬤嬤呵斥她。 她忙跪了下去,自动伸出手,戒尺一下一下拍在她手上。 她手很快就红了,但她咬牙忍著,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听说母亲这几日在教她宫规礼仪?”萧迟眸色微冷,视线很自然地隨著姜心棠那声低呼,落在了她身上。 她娇弱,可怜,但跪得笔直,无论多疼,都不吭声。 长公主目视前方,端庄,华贵,“太后要我带她赴宫宴,自然要教她宫规礼仪。” “一个小小的宫宴,母亲让嬤嬤教她宫规礼仪也就罢了,怎么还教她跳舞?” “宫宴自有歌舞助兴,若到时太后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不会跳或跳得不好,岂不是丟我的脸。” 这说辞,確也在理,萧迟卸下了些怀疑的心。 他拿起个橘子在手里拋了拋,突然朝打人的嬤嬤掷去。 戒尺被打落,嬤嬤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忙跪下去请罪。 “你干什么?”长公主立即警惕,瞪向萧迟。 萧迟表情自然,“她已经崴了脚,母亲不赶紧让人带她下去治疗,她伤更严重,只怕到了宫宴那日,不但不会跳舞,还连路都走不了。” 长公主自然不想姜心棠连路都走不了,她可是另有打算的,於是挥手,让人带姜心棠下去敷脚。 萧迟又坐了一会,长公主关心他的伤,“你伤怎样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点伤不算什么。”刚到北疆那几年,哪天不是身上布满伤痕,比这严重的也是常有,他命硬,扛过来了,阎王是不敢收他的。 但长公主不放心,命人去传府医来给他看伤,確定他没事之后,才放他走。 姜心棠脚敷完药,不用再练舞了,但长公主命人给她泡澡。 水里面加了瓣和许多养肤的药材,甚至还有专门的嬤嬤给她按摩身体。 如此过了几日,她原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被养得更加水光嫩滑。 姜心棠开始觉得不对劲。 小小一个宫宴,长公主怕她丟脸,给她做衣裙,教她宫规礼仪,说得过去。 怕太后到时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跳得不好,丟长公主的脸,长公主命人教她跳舞,也说得过去。 但如此费心思给她保养肌肤,就说不过去了! 姜心棠心里不安,现在她不用去给萧迟送补汤,萧迟没来他母亲这里,她见不到萧迟,无法告诉他这些。 接下来几天,嬤嬤甚至开始教她男女之事,教她如何在床上伺候男人,取悦男人,服侍男人…… 姜心棠心中更加不安,这天夜里,长公主放她走后,她悄悄去了萧迟的院子。 但他院中无人,萧迟离京了! 姜心棠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天长公主没再让嬤嬤教她什么,让她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长公主自己换上宫装,让人把她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著她入宫去。 第40章 姜心棠侍寢 姜心棠在冷宫见到了当今皇上。 当今皇上和长公主的母妃是在冷宫过世的,姐弟两人在冷宫长到將近十岁,才从冷宫里出去。 因此皇帝登基之后,把冷宫清扫出来,成为他们姐弟缅怀亡母的地方。 长公主带著姜心棠入宫后,就去了冷宫,在冷宫喝酒静坐。 快入夜时,皇帝也来了,姐弟两人在那里对饮。 后来长公主让姜心棠给皇帝敬酒,皇帝渐渐就喝多了。 长公主让姜心棠扶皇帝进屋休息,交代她,“好好服侍皇上。” 姜心棠不敢违逆长公主的意思,將皇帝扶入屋內放到床上后,忙折返回外屋,跪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本来已经要走,被她一跪,冷眼看著她。 “求长公主带我走!”姜心棠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匍匐到地上祈求。 长公主也不恼,声色和缓,“本宫跟你说过,只要你听话,忠心,乖巧,本宫能让你日后荣华富贵,荣耀加身,成为人上人,这就是本宫给你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说完绕过姜心棠就要走,“进去服侍皇上吧,別枉费本宫这些天对你的栽培。” 姜心棠却又跪移到长公主面前,匍匐在地上將长公主拦住,还是那句,“求长公主带我走!” 长公主垂眸看她,冷了两分声色,“本宫给你安排的,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是当今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若能得宠,再诞下龙子,本宫和整个萧国公府將来会倾尽全力扶你儿子上位,以后你就是太后,是这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比本宫还要尊贵!” 姜心棠整个都惊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她根本就不想捲入皇权斗爭中去。 爭帝位,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了,她跟儿子也只不过是长公主手中的傀儡。 失败了,那么最先死的,就是她! 姜心棠拼命摇头,“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荣耀加身,也无需人上人,我只想平凡过一生,求长公主成全,带我出宫!” “无权无势,任人宰割,拿什么平凡过一生!” 长公主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走,摆脱你现在的命运,却没想,居然会说出这种蠢话!” 被她母亲送去冲喜,被肃王妃活埋,被萧廷文拿捏,都没有让她学会往上爬吗? “你这条命,在你被活埋时,就结束了,你现在有用,本宫才会留你,若你没用,那只能继续去做个死人。” 长公主仰头望天,高傲,尊贵,“本宫不逼你,想尊贵地活著,还是想死,你选一个。” 想活,就乖乖去服侍皇上。 想死,长公主马上就成全她! 姜心棠攥紧手指,知道自己的小命握在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知道她被震慑住了,又缓和了语气,“你的美貌,是你的武器,你要好好把握利用,香消玉殞了多可惜。进去吧,好好服侍皇上,爭取早日怀上龙子。” 长公主说完再次往外走。 姜心棠这次跪著没动,也没再吭声。 不是她没有骨气怕死,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就这样没了。 她站起来,选择了回去服侍皇帝。 长公主轻笑,走出冷宫,对服侍皇上的人说:“在外面守好,皇上乏了,在里面歇下了,不要进去打扰。” 宫人明白,长公主带来的女子,是在里面陪皇上了,个个低头说遵命。 屋里面灯火朦朧。 皇帝正觉得热,扯著胸口的衣袍,看到姜心棠进来,命令姜心棠,“过来,服侍朕宽衣。” 姜心棠踌躇不前,皇帝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扒胸口的衣袍,再次命令,“还不快过来,服侍朕宽衣!” 显然是有些怒了。 姜心棠不敢挑战天家的威严,低垂著头过去,替皇上宽衣,但磨磨蹭蹭,一直在拖延时间。 “怎么,不愿服侍朕?”皇帝察觉出她的不情愿,怒意更加明显了。 “民女不敢!”姜心棠赶紧跪下去,“民女只是…只是紧张…” “朕又不吃人。”皇帝头疼,揉著脑袋,“放心,朕会好好疼你,把朕伺候好了,朕重重有赏。” 姜心棠只得重新站起来给皇帝宽衣,但依然手抖,一颗扣子半天解不出来。 皇帝没了耐心,一把將她掀到了床上,自己两三下扯掉了龙袍,上床去。 姜心棠大惊,赶紧要从床尾爬下床,被皇帝一把拖了回去,扯下衣裙,露出肩膀。 “不要!放开我…”她下意识挣扎叫。 “朕是天子,你居然敢不从朕!”皇帝怒瞪她。 姜心棠脸被头髮覆盖住,乱糟糟的,越发衬得她露出来的肩膀雪滑圆润,整个人悽美柔弱。 帝王的威压嚇人,姜心棠赶紧爬起来,跪在床上请罪,然后急急说:“皇上您头疼,民女、民女先帮您揉揉…” 皇帝一番用力,也觉得头更疼了,躺下去,闭眼,“快揉!” 姜心棠跪挪到皇帝身边,给皇帝揉脑门,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熏得皇帝情慾更加高涨,根本静不下心。 尤其是想到刚刚摸到了她的肩膀,那滑嫩嫩的感觉,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的。 当下便眼睛猛地一掀,一把將姜心棠拉下,翻身扑上去。 第41章 被糟蹋被蹂躪 萧迟连夜回京。 一入城,便有手下向他稟报,说心棠姑娘下午被长公主带入宫,刚才长公主出宫了,但只有长公主和下人,心棠姑娘被留在了宫里。 想起离京前,母亲教姜心棠宫规礼仪和舞技…… 萧迟瞬间就知道了母亲想做什么,他之前被母亲给骗了。 萧迟脸色没变,但握韁绳的手明显一紧,手背上青筋和血管凸起。 与萧迟一同入京的,除了手下,还有一青衣男子,有些八卦问:“心棠姑娘是谁?” 问完又瞭然道:“长公主送给皇帝的美人吧?长公主出宫了,那皇帝跟美人肯定在顛鸞倒凤了。” 话音刚落,迎来萧迟一记如刀的眼神。 胸腔起伏,有血气即將翻涌而上,他强压下,快速调转马头,往他给姜心棠安排的宅子奔驰而去,“等会借你一用。” 青衣男子打马跟上他,“借我干什么?” “行刺皇上。” “你疯了,我虽轻功自詡天下第一,皇宫我想入就能入,但皇帝的寢宫却是有更多的禁卫把守,不是我想行刺就能行刺的,你我好歹相识多年,没你这样叫我去送死的。” “没让你真行刺,你就在宫里晃一圈,我事办完,你就走。” 马到了宅子前,萧迟翻身下马,“你们身上的衣裳,找套最小的,送来。”跨步便入了院子。 手下立即去办。 很快像姜心棠的女子便扮成萧迟身边的一名手下,跟著萧迟急急入宫。 然而去到皇帝的寢宫,却得知皇帝人在冷宫。 萧迟转身便往冷宫去。 看似从容,实则脚步很急,扮成手下的女子一路小跑著都差点跟不上他。 未到冷宫,却远远就看到皇帝在宫人的簇拥下疾步走来。 脑海里立即闪过那句。 ——那皇帝跟美人肯定在顛鸞倒凤了。 再想到自己入宫流逝的这段时间,足以让皇帝释放完! 萧迟心口血气涌起,藏於衣袍下的胸膛剧烈鼓盪起伏,此时的他,像头即將发狂的猛兽,要吃人,要毁灭! 他身后的女子,被嚇得差点要跪下去。 但仅仅只是一瞬,並不足以影响他的清醒和理智,他的脚步也仅仅只是滯了一下,便继续朝前走去,朝皇帝行礼,“参见舅舅。” 已经不见任何情绪,他从容,不亢不卑。 哪怕面对的是帝王,无论是气度还是举止,都不逊色分毫,甚至更有王者之风。 “阿迟这么晚怎么入宫来了?”皇帝见到他,颇为意外。 萧迟当即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密函,“臣收到密报,方家与北月国勾结,不但引北月死士入京,当街行刺臣,还向北月死士提供皇宫布防图,今夜北月死士要入宫行刺皇上,故臣连夜入宫稟告皇上!” 萧迟话音刚落,皇帝还来不及从萧迟手里接过密函,屋顶上就暗影一闪,“刺客”长剑直往皇帝心臟刺来。 萧迟迅速挡到皇帝面前。 宫人护住皇帝惊慌大喊:“护驾!来人,护驾,有刺客!” 禁军闻讯赶来,护著皇帝急急回了寢宫。 “刺客”与萧迟过了几十招,发现打不过,转身就跑,萧迟下令,“快追,不许让刺客跑了!” 禁军立即去追刺客。 萧迟带著女子快速往冷宫去。 一把將冷宫大门踹开,主屋透出微弱的灯火。 萧迟大步走去,推开门,往里走,再一把拂开垂帘,赫然就见到姜心棠抱著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头髮凌乱,面色苍白,整个人如那雨打过后的芭蕉,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浮动著一股被糟蹋被蹂躪的味道。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著他。 悽美,破碎! 萧迟心狠狠揪了一下,大步过去,驻步於床前。 姜心棠眼里控制不住蓄满了泪水,身子往床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靠近他,又垂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样。 萧迟什么都没问,大掌落在她后脑勺,一把將她按向自己。 姜心棠头埋在他腰腹处,泪水忍不住滚落,不敢哭出声,但控制不住抽噎,身子一颤一颤的,呜咽著。 萧迟大掌在她后脑勺揉了揉,声音很沉,“先別哭,把衣裳换了,带你走。” 姜心棠从他腰腹处扬起泪水湿了的脸,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但很听话,他让她把衣裳换了,她就赶紧脱自己身上的衣裙。 衣裙一滑下她肩头,她肩上,乃至身子一道一道的痕跡便露了出来。 萧迟手背一道一道的青筋凸起,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利落地把她的衣裙全部扒下,丟给身后的人,“把你身上的换过来给她。” 女子接过,就去屏风后换了,然后捧著换下的衣裳来给萧迟。 等姜心棠穿好,萧迟抱起她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停住,回头对女子说:“你先留在这里,明日便有人来交代你该怎么做。” “奴遵命。”女子从始至终低垂著头,姜心棠看不清她的脸。 她毕恭毕敬,“奴这条命是爷的,爷说什么,奴便做什么,就算丟了性命,奴也心甘情愿。” 萧迟抱著姜心棠急急出去。 夜风拂在脸上,姜心棠觉得又冷又热,脸埋在萧迟怀里,手紧紧攥住他胸膛处的衣袍。 她身子抖得厉害,仿佛只有攥紧他的衣袍,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別怕。”萧迟沉静有力的声音从上方落下。 姜心棠得到了很有力的安抚,渐渐的,身子就没有再颤了。 快到有人的地方,萧迟才放下姜心棠,让她紧跟在自己身后。 “刺客”闹了好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皇帝在寢宫里大发雷霆,骂侍卫和禁军废物,连个刺客都抓不到。 萧迟去见了皇帝,把密函交给皇帝,又密谈了一下近期他出京所查到之事,皇帝越发头疼,这一闹,把冷宫里的女子也忘了。 最后全宫戒严,萧迟从皇帝寢宫里出来,领著等候在外面的姜心棠出宫去。 马车停在宫门口。 萧迟上了马车,姜心棠坐在外面,跟萧迟的手下一起驾马车。 等马车远离宫门,萧迟立即掀起车帘,“进来。” 姜心棠躬身刚要进入马车,萧迟手一伸,就將她捞了进去,抱到怀里。 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她身上被蹂躪的痕跡,怎么蔓延到脸上来了? 刚才只有身上有,脸上是苍白素净的,此时却浮起了点点红潮! 第42章 一半糖一半伤 “怎么回事?” 指背在她脸上一寸寸掠过,停在那些红潮上。 姜心棠赶紧抚住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原本滑嫩的脸上,变得有些粗糙,似乎是起了一粒粒小疙瘩,有点痒。 “我吃生了…” 她小声开口。 “吃生?”萧迟不解。 “我从小吃生就会起疙瘩,身上一块一块的,脸上一粒一粒…”姜心棠觉得此时自己肯定很丑,脸歪向他怀里,不给看,露出来的那小半边脸,用手遮住。 “所以你並没有…” 並没有被皇帝糟蹋! 姜心棠此时才反应过来萧迟误会了,她有些委屈,低声述说:“我吃了许多生,一直在拖延时间,好在最后起疹了,皇帝被我嚇到…” 自从长公主开始给她保养肌肤,她就觉得不对劲。 被萧廷文和温淑寧算计过,她心思敏感警惕,等到长公主让嬤嬤教她伺候男人,她便猜到长公主肯定是要把她送人,她找不到萧迟,很害怕,所以每天都藏了把生在衣袖里。 皇帝到冷宫后,她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测了,寻了个藉口溜到屋外,把藏在衣袖里的生都吃了。 长公主让她去伺候皇帝,她不得不去,但一直在拖延时间,好在最后皇帝把她扑倒时,她身上终於起疹子了。 皇帝看到她身上的疹子,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嚇得不敢再临幸她,赶紧离开冷宫。 但差一点点就被皇帝得手了,她嚇得不轻,所以萧迟到时,她还在害怕,抱著被子一直在颤抖。 萧迟听完,一把將她脸从怀里转出来,俯首便吻住她额头。 猛烈,激动! 姜心棠挣扎,“別,我起疹子了…” “本王不嫌弃。”虽说姜心棠若真失了身,並非她的错,萧迟不会嫌弃她,但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乾乾净净只属於自己,他摩挲她脸,夸,“很聪明,但下次不许再吃生。” 姜心棠乖乖点头,“嗯。” 空气里曖昧的因子涌动,他指腹一寸寸掠过她脸上的红潮,“这么聪明,本王该怎么奖励你?” 说完不等姜心棠开口,就朝外命令,“去宅子,快。” 他想要她! 自从別苑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他想她想得紧。 再加上之前两天补药的作用,他搂著她,感觉体內有一团火需要马上释放,不然他会憋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马车加快速度到了宅子,一停下,萧迟抱著她就跨下马车,大步进入宅子,放她到床上。 这一场情事来得激烈…… 但没有太持久,萧迟强迫自己提前结束。 他向来粗野,不温柔,姜心棠有些疼,缓了好一会,才舒服些,哑声问他,“我…是不是不用回国公府了?” 萧迟把她换出来。 她解脱了! 不用再回去被人拿捏了! 姜心棠这样一想,就忍著不適又爬上萧迟的身,她知道他一次是不够的,他救她出水火,她愿意多给他几次,满足他。 谁知,萧迟却按住她臀,不让她动,“马上回。” 三个字,直接浇灭姜心棠所有热情。 连心底深处的希望,都被浇得死死的,寸草不生! 姜心棠下意识去抓他胸口的衣袍,发现他还赤裸著,无衣袍可抓后,手攥成了拳头,“你…不是把我换出来了吗?” 已经有人代替她留在宫里了不是吗? “是换出来了,但就算瞒过了皇上,母亲迟早也会入宫,会发现宫里的人不是你。” 再一细查,就能知道是他把她换了。 他与她之间的私情,就彻底藏不住了! “母亲知道我换了你,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挖出来,到那时,本王护不住你。” 哪有什么护不住,他只是不想跟他母亲对抗,不愿为了她这么一个只能在肉体上满足他、其他地方对他並不重要的人,伤了母子情分罢了。 姜心棠心伤,害怕,“可我现在回去如何向长公主解释,长公主依然会怀疑你我的?” “现在回去,本王有办法解释。”他声音沉,有力,不容置喙。 姜心棠拼命摇头,“我不想回去,你把我送走,送到远远的,长公主找不到我的地方!” “送你到远远的,本王何必救你。”让她在宫里当皇帝的妃子得了,他费尽心思弄她出来,不就是想要她,把她送走,他何必费这劲! “可你答应过我,你要送我走的…” “本王后悔了。”萧迟直言,抽身,下床,捡起落了一地的衣袍穿。 脸色已经恢復清冷,不再有任何一丝丝情慾,仿佛刚才与她做那事的人,並不是他一样。 姜心棠从床上爬下床,顾不上穿衣,抓著他的衣袍,“你答应送我走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她不敢想像她回去之后,长公主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本王不会再送你走。”他穿好衣袍,高贵如天神,清冷如佛子,俯首睥睨她,冷心冷情了,“乖乖跟我回母亲身边,送你走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免得惹我生气。” 声色和缓,却强势! 说完吩咐外面,“备水,给她沐浴。” 姜心棠绝望,跌在地上,忍不住哭。 萧迟衣袍齐整,尊贵体面。 姜心棠胡乱抓著衣裙遮挡身子,狼狈不堪,下身隱痛。 她刚才不听话,不乖,萧迟没有再怜惜她,转身出去。 侍女提水进来,伺候她沐浴。 她沐浴完,穿回萧迟手下的衣裳,萧迟才回来,大约是知道自己在床上禽兽肯定弄疼她,抱著她出去,上马车。 一路上,两人无声,姜心棠不愿再与他靠近,窝在马车一角,离他最远的地方。 长公主早已经就寢,被嬤嬤轻声唤醒,说王爷回来了,要见她。 长公主起身,嬤嬤服侍她穿了外袍,出去。 当看到儿子坐在她外屋,旁边跪著个人,细看之下发现是姜心棠时,长公主大半夜困意全消,猛地瞪向儿子。 第43章 萧迟把她推给其他男人 “她为何会在此?” 长公主差点咆哮。 姜心棠颤抖,害怕。 “我把她换出来的。”萧迟却声色轻淡。 “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跟你舅舅抢女人吗?”长公主怒瞪儿子,犀利眼神又扫向姜心棠,看她满脸疹子,忙往后退了退,“她怎么回事?” “吃了生,起疹了,母亲不必害怕。”萧迟倒了杯水喝,方才情事太激烈,他现在有些渴,“我换了另一个女子给舅舅,舅舅不知道。” 长公主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若不是面前坐著的,是自己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长公主绝对会上前给他一大耳刮子,“你疯了吗,你敢偷天换日,从你舅舅那儿换人?你舅舅是皇帝!” 啪! 捨不得打儿子,长公主一把扫落桌上的杯盏,砸向姜心棠。 伺候的嬤嬤嚇得赶紧跪伏下去。 杯盏砸中姜心棠肩膀,碎成几瓣,落到地上,姜心棠连躲都不敢躲,更不敢吭声。 萧迟撩眼看了她一下,她没受伤,他才继续开口,“我换的人,跟她长得像。” 长公主又警惕起来,他哪里找来一个跟姜心棠长得像的女子?原先想做什么? 萧迟知道母亲又嗅到歼情的味道了,他面不改色,“是我一个部下的亲妹。” 萧迟直接报了自己部下的姓名和在军中的职位。 “知道母亲不信,母亲可以去查。”他坦荡。 长公主在儿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她的怀疑没有那么容易打消,“你什么时候回京的?为何冒这么大风险把她换出来?” “入夜后回京的。”萧迟直视他母亲眼睛,“我答应送她回家乡,却没能做到,始终是我失信了,实在不忍心看她被母亲强送到舅舅床上去。” “你怎知是我强送,你舅舅可是皇帝,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爬上帝王的龙床!” “我去换她时,问她了,她不是自愿入宫去服侍皇上。”萧迟刚毅,正派,“人无信则无立,儿子先失信於她,心中有愧,望母亲对她好点,不然传扬出去,儿子何以在军中树立威信!” “可你这样做,坏了我的大事!”长公主低吼。 “母亲不就是想让她生下龙子,將来舅舅宾天,可扶持她的孩子继位,牢牢將皇权握在手中吗。” 母亲的担忧,萧迟很能理解,母亲现在的地位权势,得益於和皇帝姐弟情深。 但皇帝服了方大国舅的丹药后,身体日渐不好,若是哪天宾天了,新帝登基,绝对不会那么宠幸母亲,甚至还会打压母亲现有的一切。 他虽手握重兵,却也最容易引帝王猜忌。 若母亲失宠,他受帝王猜忌,怕是萧国公府无法继续现有的荣耀。 所以母亲想培养一位傀儡皇子,將来扶持这位皇子继位。 毕竟皇帝现在只有三位皇子,太子的母亲是皇后,也是方家人,母亲是绝对不想让太子继位的,连皇帝自己都不想太子继位。 大皇子母族有一些势力。 三皇子是宫女所生,毫无根基,一点势力都没有。 所以只要把方太后的势力清除,废了太子,母亲手里握著一位皇子,是能扶这位皇子上位的。 “母亲的谋算是不错,可舅舅那身体,还能生出皇子吗?”不是萧迟瞧不起自己的亲舅舅,实则是皇帝只生了前头三位成年皇子和一位公主,后面这些年一个皇子公主都没能再生出来。 “之前生不出皇子,是服了方思武的丹药,现在没服了,我又在酒水里加了助孕的药,便有怀上的可能!” 长公主话音刚落,姜心棠就忍不住悄悄抬头,那酒水,她也喝了两杯,刚刚萧迟跟她那么激烈,还释放很多…… 萧迟也不著痕跡扫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匯、纠缠,姜心棠心怦然一跳,赶紧又低垂下头去。 只一眼,那可怜巴巴的神情,萧迟就明白她也喝了那酒了。 他积攒了將近一个月,加上酒水助孕,真的很容易怀上! “替换那女子是自己人,若能怀上,诞下龙子,也是依附萧国公府,母亲放心。”萧迟安抚他母亲,“明日还得烦劳母亲入宫与那女子交接,教引她日后如何服侍皇上和在宫里生存。” 萧迟说完,又让姜心棠把她和皇帝后面发生的事,仔细告诉长公主,以便那个代替她的女子能知道那些,免得露陷。 长公主听完,犀利眼神落在姜心棠身上,眼中隱隱露出杀机。 姜心棠感觉到了长公主的杀意,萧迟在,长公主没有直接下令杀她,只要萧迟一走,她绝对性命不保。 她手指攥紧。 怕萧迟丟下她直接走了! 空气里,杀机涌动! 砰。 一声轻响,萧迟喝完水,放下杯子,突然说:“母亲你让她在大皇子三皇子间选一个吧,舅舅服了十几年丹药,不是停药就能轻易让女子受孕的,若没有新皇子,你我母子终究还是得从现有的皇子中扶持一位,她嫁皇子,你我母子扶持,未来皇后出自萧家,依然能维持萧家荣耀。” 姜心棠猛地抬头,死死看著萧迟。 他这话什么意思,要把她安排给大皇子或三皇子? 连他,也要给她安排男人,也要將她送给其他男人吗?! 长公主杀意微敛。 姜心棠虽只是继女,但只要长公主承认她的身份,她就是萧国公府的小姐。 未来皇后出自萧国公府,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一些了! 但长公主依然冷脸,肃杀,“我不用不听话的人!” 不听话的人,不但挑战她的权威,她不允许,还不受控制,容易出意外,比如今晚! “她会听话的。”萧迟双腿撑开,上半身前倾,手肘搁腿上,很隨意霸气的坐姿,问姜心棠,“让你嫁皇子,你可愿意?” 姜心棠不愿意! 可她能说吗? 她与他眼神四目交匯,她眼中,不愿,哀怨,对他有著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拉扯… 他眼中,清醒,睿智,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与她不曾有过任何牵绊。 长公主看过来,姜心棠赶紧垂下眼眸,心中纵有万千思绪,可一丝丝都不敢再表露出来。 “你若同意,母亲把你带在身边,你以后便是这国公府真正的姑娘,身份地位一跃千丈。何况…”他继续说服她,“两位皇子与本王年岁相当,大你不过五六岁,与你相配,不算委屈你。” 他说完,见她还是不吭声,他沉了语气,“回答本王,你可愿意?” 第44章 我就要成为皇子妃,王爷请自重 姜心棠眼中蓄满泪水,却不得不硬生生咽下,抬起头来回他。 “…愿意。” “可会听话?” 姜心棠点头,泪水差点就控制不住。 萧迟回头对他母亲说:“她愿意,也会乖乖听话。” 长公主审视姜心棠。 姜心棠垂下头,眼眶酸涩,拼命把泪水往回逼,生怕被长公主看出任何一点她与萧迟不对的苗头。 “抬起头来,看著本宫!”长公主命令。 姜心棠赶紧眨去眼中泪雾,抬起头。 “本宫亲自问你一遍,你可愿意?” 姜心棠不敢去看萧迟,只能点头,“愿意。” “好,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这次你敢不听话,本宫定不会再留你,谁干涉都没用。”长公主威严,震慑,“若你听话,乖巧,本宫会好好待你。” 姜心棠只得乖巧应下。 长公主又训了她几句,放她回去休息。 从长公主院里出来,她泪水立即滑落,为自己怎么都摆脱不了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而哭。 萧迟也从他母亲院里出来,见她哭,不曾安慰一句,掠过她,大步远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好像,他与她,真的不熟! 更不曾身体交融,抵死缠绵过…… 第二天长公主入宫去,姜心棠不用去长公主院里,脸上的疹子也不宜出门。 在房中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疹子完全沉了下去。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床外侧往下一陷,好像有人坐到了她床上。 一再被算计,她极为敏感,嚇得赶紧坐了起来,抱著被子就往床里边缩。 月光从格子窗漏了进来,姜心棠缩到床的最里边,才看清朦朧中格外高大的人是萧迟。 不等她说句什么,萧迟手一伸,將她拉回到他身边。 “嚇到你了?” 声音沉,性感。 朦朧月色中,姜心棠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水盈盈望著他,“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药。” 声音依旧沉,好听。 “我没事了,疹子已经沉下去,不需要用药了…” 她话未说完,萧迟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 “避子药。” 他说。 姜心棠愣了愣。 隨后心口一阵钝痛。 知道不能怀孕,萧迟来给她送药,是在避免怀孕的风险,没有什么不对。 可她还是难受! 她与他,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不能怀上他的孩子,也不配怀上他的孩子! “给你倒水。”把药给她,萧迟起身去倒水。 姜心棠抱著被子,心还在怦怦狂跳,等萧迟把水倒来,她看著他递来的水,再看著手里的药丸,心口钝钝地难受,但还是乖乖把药吞服下去。 把碗搁一旁,萧迟坐回床上,手往她腰臀一捞,把她捞到他怀里坐著。 姜心棠穿了一套白色寢衣,单薄,坐在他怀里,被他强健的体魄一衬,显得娇小,颤弱。 萧迟大掌摩挲她脸,滑滑的,也没有红潮了,“脸看著是好了。” “嗯。” 她低声回应。 “身子呢?” “身上比脸严重,没完全退去,还有些红…” 萧迟揭她衣衫,香肩和锁骨下的一片肌肤露了出来,疹子是沉下去了,但尚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红痕没有退去。 萧迟指腹摩挲,“还痒吗?” “不痒…” 两人气息交缠。 姜心棠心跳加速,身子微微有些发烫,嫩白的肌肤起了一层粉。 萧迟素了快一个月,昨晚匆匆,根本满足不了他,他年轻,强健,欲望自然也强,温香软玉在怀,动情是很自然的,俯首便吻她锁骨。 姜心棠轻颤,“別,我有话要问你…” “有话事后再说。”男人强势,將她圈紧在怀中,一刻都不想再等。 他有一腔火,今夜他要彻底在她身上泄完。 姜心棠抵住他胸膛,像等待蹂躪的小白兔,在他怀中小心翼翼,“你跟长公主说让我在大皇子三皇子中选一个,不是真的是吗?是长公主要杀我,你为了救我,权宜之计是吗?” 她觉得事情肯定是这样的!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反覆嚼这个问题,折磨得她失眠,吃不好睡不好! 可萧迟却说:“你选一个你喜欢的,我扶持他当皇帝,以后你就是皇后。” 他语气认真,不是开玩笑,姜心棠心凉了半截,“什么意思,你是真要我嫁给皇子?” “嫁给皇子不好吗?母亲想让你入宫给皇帝当妃子,但皇帝毕竟岁数大了些,我一番努力,让你嫁给皇子,岁数与你匹配,正好。” 他倚著床屏,怀里坐著她,把玩她手,閒肆,亲密,嘴里討论的,却是要把她嫁给別人。 姜心棠心彻底凉透,苦笑,她还得感谢他为她著想是不是? “我不嫁!”她心里难受。 “皇子你都不嫁,你想嫁什么?”他盯著她问,儼然有些不悦了。 姜心棠赌气,“我没说我要嫁人,我谁都不嫁!” “那你要命吗?”声音突然就沉了,萧迟注视她,情慾与亲密荡然无存,她刚刚还被他裹在大掌里把玩的手,也被他丟开。 他神色不见半分凌厉,只是那么看著她,却就叫人害怕。 姜心棠被嚇住了,眼眶渐渐泛红。 她知道,她要是说不嫁,对长公主没用了,长公主马上就会杀了她。 萧迟不会为了救她,跟他母亲作对,所以给她安排了嫁皇子这条路,她想活,就得乖乖听话。 萧迟虽然喜欢她,但这点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可以在他面前耍性子、放肆,他久居上位,早习惯了安排別人,不喜欢別人忤逆他的意思,包括她! 姜心棠心里更加难受,想哭,又倔强强忍著不让自己哭,憋得眼周鼻头泛起一层緋色。 萧迟看她是真难过,也是真被自己嚇住,敛了敛气势,哄她,“好了,方才是我语气重了。” 他伸手摸摸她头,重新握回她手,揉了揉。 又將她拉到怀里,吻她鬢角耳际,语息灼热,“刚服了避子药,今夜欢爱,不会有事。” 他想要她,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 如此良好的时机,他自然不想浪费! 姜心棠却推开他,“我就要成为皇子妃,王爷请自重!” 第45章 给萧迟敬茶,叫大哥 萧迟彻底冷了脸。 “敢对我耍脾气了?”他直起身子,掐住她下巴,气势压人,“看来是我太宠你了。” 姜心棠是怕他的。 但也倔。 下巴被捏疼,不吭声。 “不就仗著本王不捨得杀你。”若是在他母亲面前,看她敢不敢这样。 “说话!” 萧迟命令。 姜心棠这才开口,含泪,憋屈,“你都要我嫁给皇子了,还要跟我做这些事,合適吗?” “怎么,还没嫁,就要为你未来的夫君守身如玉了?”萧迟生气,重新將她拉回怀里,“本王多要你几次,少要你几次,你都在本王身下承欢过,有何区別?” 姜心棠挣扎,萧迟强势禁錮,“在本王身下多少次了,早没了清白,现在守身如玉未免太晚了。” 姜心棠被迫趴在他胸膛,觉得羞辱,憋不住哭。 他胸膛硬实,胸腔鼓动,明明是个有温度有血肉的人,可任她怎么哭,他都不心软,冷心冷情,出口的话更冷,“哭什么?难道本王说错了,你没在本王身下承欢过,没在本王身下嚶嚀求饶过?” 姜心棠哭得肝肠寸断。 “再哭,把你丟到京外餵野狼,你就不用害怕被母亲杀了,委曲求全嫁皇子了。”萧迟冷硬,无情。 姜心棠害怕,要从他胸口爬起来。 却被萧迟按了回去。 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萧迟瞥她一眼,“真是水做的。” 在他身下时,水汪汪的,哭起来也水汪汪,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水。 “是你非要按我在你胸口,我才弄湿你的衣袍的…”姜心棠既倔又怕他,泪眼朦朧,好不可怜。 “你弄湿本王的衣袍还少吗?”萧迟威严,命令,“好好呆在母亲身边,別惹母亲生气。” 姜心棠麻木,“我哪敢惹长公主生气…” “但你敢惹本王生气。”萧迟沉声。 姜心棠不吭声了。 累了,倦了。 人累。 心更累! 跟朵霜打的娇一样,蔫蔫的,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萧迟满腔慾念,也荡然无存了,起身整理被她折腾乱了的衣袍。 一句话都没再跟她说,冷漠离去。 姜心棠心里一空,眼泪也哭干了,只呆呆坐在床上。 可第二天她又顽强爬起来,去长公主那边。 才入长公主院里,就看到长公主屋里抬出来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不,还不是尸体,那女子被抬出来,一路都在淌著血,经过姜心棠身边时,姜心棠看到她的手还会动,嘴里还在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血腥残忍的画面,让姜心棠觉得不適又害怕,甚至反胃,镇定了好一会,才进入长公主屋里。 长公主在梳妆,外屋一大滩血渍,有婢女正进来收拾,一名嬤嬤在向长公主稟报,“那小贱婢还没死,抬出去,手还在动,嘴里还在喊著长公主饶命…” “那就拖去餵狗吧,敢背叛本宫,要是直接打死了,反倒便宜她了。” 长公主语气轻淡,处决一条人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嬤嬤立即退出去吩咐人把婢女拖去餵狗。 姜心棠更加害怕,不敢吭声,等长公主梳完妆出来用膳,才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让她坐下,陪她一起用膳。 姜心棠不敢推辞,惶恐坐下。 长公主问她,“知道方才那个被抬出去的,为什么会被打死吗?” 姜心棠规规矩矩坐著,垂首,“心棠愚钝,不知…” “你没死,就是那贱婢去跟太后的人传的消息,她被太后的人收买,背叛了本宫。” 姜心棠不敢接话。 但內心深处涌起一股悲哀,她嫁去肃王府冲喜,是为了摆脱萧廷文和温淑寧的掌控,结果却一步步陷入危险,现在更是直接被拉入皇权斗爭中,更加身不由己。 命运,似乎总是对她格外残忍! 无论她如何挣扎求存,都摆脱不了被人掌控和摆布! “背叛本宫的,就是这个下场。”长公主优雅,语气轻柔。 姜心棠却知道,长公主是在藉此机会震慑她,杀鸡儆猴给她看,她忙站起来,“心棠是国公府的人,再愚钝,也知道该站哪边,永远都不会背叛国公府和长公主…” “坐下吧,只要你乖,听话,本宫会好好栽培你。”长公主温和。 早膳后,长公主命人给她安排课业,琴棋书画诗酒,品茶、插,掌家理財管帐…… 长公主的教学资源是最顶级的,按宫里的要求来。 萧迟每天去给他母亲请安,都能看到那抹身影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学习,他来了,她也不看他。 甚至有时还假装不知道他来,特地转了个屁股对著他。 后来,长公主给姜心棠拨了个院子,她从三房搬出来,自己独立一个院子住,又给她安排了婢女,既是服侍她,又是监督她。 萧迟再去他母亲院里请安,就没有再看到那抹身影在亭子里了。 但如果碰巧的话,能遇到姜心棠也来给他母亲请安。 姜心棠规规矩矩给他行礼,叫他王爷。 长公主纠正她,“叫大哥。” 以前长公主没把三房放眼里,更没有把姜心棠当国公府的人。 现在长公主要用她,第一步就是抬高她的身份。 让她叫萧迟大哥,就是承认她是国公府的小姐了,身份一跃千丈。 姜心棠乖乖叫:“大哥。” 还给萧迟敬了杯茶。 萧迟坐在他母亲身边,睨了她半晌,才接过她手里的茶。 姜心棠始终低垂著头,不曾看他一眼。 “以后她就是你堂妹,出门多照拂些她。”长公主叮嘱他,实则是警告提醒他,姜心棠是堂妹,无论有没有心思,都不能动心思。 “是,母亲。” 萧迟喝下那杯茶,起身走了。 春末,天气渐热,长公主在府里办了一场宴席,全程由嬤嬤教引姜心棠操办。 席间,姜心棠一直坐在长公主身边,来赴宴的人一看,就咂摸明白了,长公主是要抬举三房这个继女去联姻。 宴席到尾声,姜心棠不小心弄脏了衣裙,回院里去换。 走至池边,身侧跟著的婢女,突然一把將她推进了池里。 第46章 萧迟不能这样对她! 被救起时,一身狼狈。 春末,天还没有完全热,但衣裳却是穿得单薄了,姜心棠一身湿,抱著身子微微颤抖,隔著眼睛里的水雾努力去看眼前的人,才知道救自己的,是三皇子。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推下水了! “你还好吗?”三皇子蹲在她面前,拂了拂身上的水渍,小声询问她。 姜心棠把自己抱得更紧,下意识身子往后缩了缩。 又想到什么,不得不强迫自己抬头,用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三皇子,“冷…” 三皇子看她一身湿噠噠的,自己也一身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真的好冷,你…能不能送我回院子?”姜心棠依然楚楚可怜地看他。 三皇子犹豫,送她回去,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会毁了姑娘家的名节。 “你的婢子去找人来救你了,等一下就会有人来。”三皇子思考再三,决定等婢女找人过来时,他就躲起来,不要让人看到是他救了她,就不会毁了她的名节。 姜心棠內心苦笑,知道是等不来婢女的,越发冷,颤抖得更厉害,唇都冻白了。 三皇子有些著急,一直等不到婢女找人来,附近也没人,一再犹豫后上前,“我扶你回院子吧。” 姜心棠把手给三皇子。 三皇子才將她扶起来,她就腿一软,向三皇子歪倒下去,“我脚疼,走不了路…” 三皇子不得不赶紧抱住她,避免她摔地上去,低头一看,才发现她一只鞋没了,落水时,大概是刮到池边的石子了,脚踝正流著血。 “脚好疼,你…能抱我回去吗?”姜心棠抓著三皇子的袖子,一双水眸里充满了恳求。 这神情,谁能顶得住! 三皇子內心微动,但还是很理智地又等了一会。 实在等不到人来,才一把將她抱起,柔声问:“你院子在哪?” 姜心棠僵硬地环住三皇子的脖子,指了个方向。 三皇子抱著她,匆匆往她指的方向去。 不远处的阁楼中,萧迟凭栏而立,將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脸色从未有过的阴鬱。 从二楼一掠而下,如座山峰般巍峨,將三皇子堵住。 “三殿下,堂妹落水,多谢你救了她,把她给我吧,我送她回院子。”脸色已经平和,说完朝三皇子伸手。 三皇子把姜心棠交给他,不忘提醒一句,“她脚受伤了,还在流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谢三殿下告知。”萧迟把姜心棠抱到自己怀里,吩咐手下,“送三殿下去换身乾净衣裳,好好招待。” 被萧迟抱著,姜心棠僵硬的身子鬆软下来。 萧迟要比三皇子雄壮,胸膛更加宽阔,手臂更加结实有力,被他抱著,很有安全感。 姜心棠每每都会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或依恋地把脸埋在他怀里。 但这次,姜心棠脸朝外,不看他,跟他很疏离。 “怎么,跟本王不熟了?”萧迟声音有些冷。 “王爷不用特地来监督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身上的衣裙在不断往下淌著水,姜心棠心也跟著潮湿,阴绵绵地痛。 她以为是长公主安排婢女推她下水被三皇子救,却没想到是他! 萧迟皱眉,抱她回她院里。 长公主派来监视她的婢女都在前院宴席,院子里倒是清静,只有洒扫的婢女,不敢入屋。 萧迟把她放到窗前榻上后,也掀袍在榻上坐下,伸手便掐住她下巴,“那么急著投怀送抱,你很喜欢三皇子?” 姜心棠微怔,“王爷安排这齣戏,不就是要我勾引三皇子吗?” 她乖,她听话,她照做,他怎么还不满意了? 姜心棠眼中含泪,“王爷放心,我想通了,嫁皇子也很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累了,倦了,只要不是没命,嫁给三皇子当正妃有什么不好,挺好的! 萧迟阴沉地看著她,气势嚇人。 姜心棠不敢再说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微微昂首,硬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萧迟突然放开她,去衣橱里拿了套她的乾净衣裙丟给她,“换了。” “你出去。”姜心棠要求。 萧迟没理她,转身去看她床头边放著的几瓶药,背影高大,威压十足。 姜心棠不敢继续挑战他的威严,乖乖换衣裙。 换好,萧迟拿著药过来,抓过她受伤那只脚,擦乾净血渍和水后,给她上药。 上完,萧迟说:“你喜欢三皇子也没用,你跟大皇子。” 姜心棠愣住,“…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王让你跟大皇子,你就跟大皇子。” “可大皇子有正妃了!”姜心棠激动。 “不要紧。”萧迟语气轻淡,“萧国公府的实力,你嫁过去当侧妃,大皇子也不敢委屈了你。” “你明明说我可以选一个我喜欢的!”姜心棠崩溃。 “你眼光不好,本王帮你选!” 姜心棠哭,她已经接受了嫁皇子了,也选了三皇子,他怎么现在又让她跟大皇子,她是颗球,看他心情,他想把她踢哪里,就把她踢哪里吗? 她不愿意了,见萧迟要走,立即从榻上跪起来,抓著萧迟的袍子就继续哭,“我不要跟大皇子,你说过让我选一个我喜欢的,我不喜欢大皇子!你答应要送我走,你反悔了,你不送我走,你这次不能再言而无信…” 萧迟垂眸看著她。 她哭得抽噎,怕他走,乾脆抱住他腰,死死抱住,脸埋他腰腹,哭得肝肠寸断,“大皇子不但有正妃,他还…他还虐待女人,他往女人身体塞东西,把女人玩死了,我害怕…” 萧迟就算粗野,也不曾那样对待她,她真的害怕! 那晚確定萧迟真的是要她在大皇子三皇子中选一个后,她这段时间就悄悄打听了,那大皇子就是个变態,三皇子温润如玉,她不要跟大皇子! 萧迟不能这样对她! 第47章 故意把她丟给大皇子 “他虐待的,只是那些供他玩乐的女人,大皇子妃与他成婚两载,至今活得好好的。” 任她怎么哭,萧迟都心硬如铁。 姜心棠从他腰腹处扬起脸来,拼命摇头,“我不要,他秉性如此,就算能勉强做到怜惜我,也难保他床笫之间不会控制不住突然兴起要做些过分的…” 萧迟没有特殊癖好,在激盪兴奋时,有时都会情不自禁对她做得很过火,更何况一个会把女人玩死的变態男人,姜心棠光想想就觉得还不如去死! “你真的捨得…捨得把我嫁给別人吗?” 姜心棠抽噎,不死心,抓萧迟的手放自己脸上,“你摸摸我,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会很乖,很听话,你不要…不要把我嫁给別人,我只跟过你,我不要跟別人…” 伤心、害怕,亦是没有办法,她只能试图用这种方法唤起萧迟对她的怜惜和不舍。 萧迟没摸她脸,大掌移至她后脑勺,罩住。 一个站,一个跪在床榻上,她下巴紧贴著他腰腹,很亲密的动作,扬著湿润的脸,哀怨,祈求。 他垂眸与她四目相交,眼中有怜爱,有不舍,缠绵,揪扯,剪不断理还乱。 可只瞬间,他就恢復理智,“他要是敢对你过分,你就回府告诉我,我去敲打他。” 姜心棠刚刚看到的一点希望,瞬间死回去,绝望,“我怎么可能回府告诉你这些,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敲打他与我的床笫之事…” “我是你大哥,护家中小妹,名正言顺。”他清醒,克制,眼中除了决然,已无半点柔情爱意。 姜心棠彻底绝望。 在此之前,她还抱有一丝丝期望,期望他是像肃王妃活埋她那次,另有谋算。 可现在,她確定了,他是真的要把她嫁给別的男人! 她绝望地鬆开他,颓坐回床榻上,无声地哭! 萧迟从姜心棠院里离开,一到他母亲屋中,迎面便飞来一个杯盏砸在脚边。 “你又坏我好事!” 长公主怒声。 萧迟不受半点影响地跨过一地碎瓷,到他母亲身边坐下,“我已经举荐了大皇子去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 方大国舅虽非亲王,但是太后的亲侄子,之前权势地位大,案件也大,审理需要个皇室成员坐镇。 举荐大皇子,说白了,就是有意让大皇子开始去接触朝务。 这些年有方太后压著,太子储君的地位无可撼动,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不允许接触朝务的。 “你要扶持大皇子?”长公主是选了三皇子的,才会安排姜心棠落水,再把三皇子的隨从支开,引三皇子去救姜心棠。 “大皇子野心大,以后不会乖乖受人掌控,风评也不好。”长公主不喜欢大皇子。 “大皇子母家有些势力,扶持大皇子,可多一些助力。”萧迟亲手给他母亲倒了杯茶,“过两日儿子要外出骑马狩猎,特来向母亲借堂妹一用。” …… 两日后,天气正好。 姜心棠坐马车跟萧迟出京。 半日路程,到达郊外马场,姜心棠去萧迟提前一日派人过来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午膳萧迟要她过去一起用膳。 她不去,藉口累了,让人把饭菜送到自己屋中,吃完就睡午觉去。 个把时辰后她醒来,婢女听到声音,立即入屋告诉她,王爷让她出去骑马。 拒绝了萧迟一回,她没胆子再拒绝一回了,儘管不情不愿,还是整理好仪容,乖乖出去。 场內许多人在骑马,皆是一些京中贵子。 姜心棠站在走廊里,放眼过去,就看到萧迟。 在战场上廝杀过的,骑马那是千军万马之势,身上涤盪著的,是铁血刚毅的气概,不是京中那些骑马只是骑著玩儿的贵子们能比的,姜心棠不用加以分辨,就能一眼认出他。 除了气势能很好地將他与京中那些贵子们区分外,他高大的身姿,即使是坐在马背上,也是鹤立鸡群,很难不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萧迟在场內跑了两圈,来到姜心棠这边,利落下马,韁绳丟给手下,一跨步便来到姜心棠面前。 他气势足,侵略性极强,姜心棠下意识赶紧后退两步,两边的婢女垂下头去,不敢直视萧迟。 “带你骑马。” 他声音轻,好听。 给人造成一种很好说话的假象。 姜心棠双手交叠放於腹前,大家闺秀的站姿,“我不会骑马。” “教你。” “没带骑马装,不方便。” 她故意的,故意不带骑马装,还故意穿了一套最不適合骑马的衣裙,萧迟叫她做什么,她不敢违抗,就可以藉口衣裙不方便! 萧迟也不恼,视线从上到下把她扫一遍,姜心棠瞬间就有种被他剥光看透了的感觉,他轻笑了声,“没关係,我命人给你准备了,跟我去换。” 说完往前走去。 姜心棠不愿意跟他去换,站著不动。 可最后还是在他察觉到她没跟上,回眸看她一眼时,不敢忤逆,乖乖跟他走。 到了萧迟房间,她做最后挣扎,“我脚还没好…” “我看。” 往椅子上一坐,再伸手一捞,姜心棠就坐到他怀里了,他伸手去脱她鞋。 姜心棠大惊,差点跳起来,“我换!我换!” 婢女在门外呢,万一看到了,回去告诉长公主,她就死定了。 萧迟下巴往屏风抬了抬,“后面。” 姜心棠乖乖到屏风后面去,是一套黑色劲装,她换好,把髮髻松下来,束成男子的样式。 简洁,大气! 劲装的黑色把她脸衬得愈发的白腻,从屏风后面出来,萧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 姜心棠赶紧退开,跟他保持距离,一路小心翼翼跟他返回马场去。 萧迟挑了匹性子比较温顺的马,托著她臀,把她放到马背上去,正牵著马要教她骑,这时一匹马跑了过来,朝萧迟招呼,“北定王。” 姜心棠一看,认出是大皇子,心中警铃大作。 “大皇子最擅长教人马术,让大皇子教你骑马。”萧迟顺了顺马颈上的鬃毛,把韁绳拋给大皇子。 姜心棠一想到大皇子把女人玩死,顿时就觉得反胃害怕,一把拉住萧迟的袖子,“我不要…” “我不要大皇子教我骑马,我要你…” 她小声说,紧紧拉著萧迟袖子不放,祈求他別把她丟给大皇子。 第48章 调戏,强睡 可惜没用! 萧迟无情把袖子抽走,还拍了一下马,马带著姜心棠往大皇子靠去。 “北定王放心,本皇子一定会仔细教表妹骑马。”大皇子意气风发,抬手握住韁绳,將姜心棠的马拉过去。 皇室中浸淫长大的,只要用心观察揣摩,就能看出萧国公府代表的皇帝和方家代表的方太后,闹掰了! 太子有方家血脉,萧国公府肯定不想太子继位,那必然想扶持另一位皇子。 萧迟举荐他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他立即就嗅到了上位的机会。 这些年被太子压著,苦於无门伸展,大皇子自然不会放过此次天赐的良机,得知萧迟来马场,立即就跟来,並积极往上凑。 结果萧迟还推给他一美人儿,大皇子当即就確定自己猜对了,翻身下马,来到姜心棠马前,仰头看她,无比温柔,“表妹可骑过马?” “没…”姜心棠笨拙地要翻身下马逃走。 “没骑过不要紧,本皇子带你骑,好好教你。”大皇子手放到姜心棠腿上,轻轻按住,並试探地看向萧迟。 马不安分地动了动,姜心棠暂时不敢强行下马了,也看向萧迟,眼中满是哀求。 萧迟站在几步开外,脚下是青青草地,背后是远山叠翠,他置身其中,就像一幅画,浓墨重彩,矜贵非凡,极其耀眼。 神情却是疏冷的,以兄长的口吻训斥她,“大皇子教你骑马,是你的福气,好好跟大皇子学,莫要耍脾气。” 姜心棠知道,他是在告诫她要乖,要听话,要好好陪大皇子。 心沉到了谷底,她眼眶忍不住湿润。 大皇子心中有底了,放姜心棠腿上的手,大胆地往下按去,不让姜心棠下马,“表妹莫怕,这马温顺,本皇子也定会好好教你骑马。” 说完拽著韁绳就把马拉走。 姜心棠回头再看萧迟,他已经转身走开了,毫不顾及她被大皇子带走。 大皇子牵著她的马在场上绕了半圈,她几次想要强行下马,都被大皇子按住。 萧迟在场外饮酒,没再关注过这边,大皇子心中越发有底了,拉著马突然就往场外去。 姜心棠大惊,还来不及叫,大皇子翻身上了马背,一把捂住她嘴,驱马就入了林子。 马背上顛簸,姜心棠后背紧贴著大皇子的胸膛,不断摩擦著,她身娇体软,后背也是软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撩得大皇子心痒。 到林子深处,方停了马,大皇子手下移,滑过她胸,落到她腰腹,搂住。 姜心棠惊慌,挣扎,“大皇子请自重!” “自重什么?北定王都默许本皇子把你带走了!” 萧国公府选了这么一个小继女给他,又轻易让他带走,也是诚意十足了。 想到方才马背上…… 大皇子特殊癖好顿时被勾起! 他玩过很多女人,用过很多样,还没有试过在林子里,在马背上呢! 再说,北定王默许他把这个小继女带走,不就是他可以睡了这个小继女的意思,他若不碰她,反而显得不够诚意要接受萧迟的扶持。 大皇子彻底不顾忌了,摸姜心棠身子,埋首到她颈窝里嗅,“真软,真香…” 又揉她手,咬她耳朵,“有没有人摸过你的手?你这手可真细,真白…” 萧迟就特別喜欢抱著她的时候,捏她的手,裹在他大掌里把玩。 萧迟做这些,很欲,很自然,满满的男性魅力。 大皇子做这些,油腻,猥琐,姜心棠被噁心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掀开大皇子,身子一歪,就滚下了马。 摔得很疼,也很狼狈,但她顾不了这些,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大皇子打马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矫情什么,北定王都把你带来给本皇子了,你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欲望正起,怀里的小美人却敢跑,大皇子很不高兴,脸很冷。 姜心棠跑不了,后退,“北定王只是让您教我骑马,没让您带我入林子,您不能对我无礼…” 大皇子冷笑,“真是天真,本皇子带你入林子,他能不知道?北定王在用你试探本皇子呢,本皇子把你接纳了,就证明要与他合作,把你往外推,就是本皇子拒绝他的扶持。” 姜心棠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大皇子。 她以为,萧迟要她跟大皇子,就是让她跟大皇子接触,然后把她嫁给大皇子。 却没想,她还是他用来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 大皇子眼神不正经,但说的话却认真,“不然你以为他特地带你来马场做什么?孤男寡女,进入密林,他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默许,甚至乐见其成,因为本皇子接纳你,就代表接受他的扶持!” 这就是一场双向试探。 一方拋出橄欖枝。 另一方敢接受。 那这场权利巔峰的合作就达成。 而她,是那颗悲催的棋子,是那枝被拋出去可以任人践踏的橄欖枝! 姜心棠不愿意相信,“不是的,他带我出来,让您教我骑马,只是想让我先跟您熟悉熟悉,他是要我当您的侧妃,名正言顺的那种…” “先好好陪本皇子,陪完本皇子再给你名分,一样的!”大皇子俯身就来摸她的脸,“你身份虽低,但是北定王和长公主抬举的人,给你一个侧妃的身份,应当的。” 姜心棠嫌恶地躲开大皇子的手,后退。 大皇子彻底不悦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继女,北定王和长公主要用你,才抬举你,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国公府的正经小姐了不成,还给本皇子玩矜持那一套!” 马不老实,大皇子控制著马,围著姜心棠转。 小继女怯生生的,低垂著头,大概是才知道被萧迟卖了,很伤心,咬著唇,一副我见犹怜之状。 一张脸素净,乾净得连毛孔都难以寻觅,又嫩又白,身段娇软匀称,看著瘦,但臀翘胸圆。 鲜嫩,弱小,这样子的,凌虐起来,他最喜欢了! 大皇子越看越满意,他本来很生气的,但想著这口肉確实香,便又將怒气压下,朝她命令,“乖乖上马来,本皇子不计较你方才的行为。” 姜心棠不上,还转身又跑。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皇子伸手就將她抓上马,横扔在马背上。 “不愿意也由不得你,用强的,本皇子更喜欢,更刺激!” 说完就扒她裤子。 第49章 毁姜心棠身子 姜心棠不要命挣扎。 大皇子不如萧迟臂力那么好,控制不住她。 姜心棠又滚到了马下,差点被马踩死,她惊慌失措爬起来,猛地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拔出,扎在马屁股上。 马嘶鸣一声惊叫,往前狂奔,把大皇子给带走了。 姜心棠送走大皇子,紧张,后怕,浑身颤抖。 好一会,才镇定下来,一回身,与骑著马立在不远处的萧迟,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静止! 姜心棠对他,有怨,有恨,可还是忍不住朝他奔去,在他马前停下,狼狈,可怜,快要碎了。 可她双眸亮晶晶的,仰望马上的他,“你是来救我的是吗?你发现我被大皇子带入林子里,怕我被大皇子欺负,赶来救我的是吗?” 她觉得肯定是这样的! 她抱著期待! 虽然刚才很害怕,很伤心,但现在她心里涌起了丝丝安慰。 “跪下!” 萧迟却喝。 他怒气极少摆到脸上,此时面色却极为阴沉,一怒,如山岳压顶,叫人忍不住腿软就要跪下去。 姜心棠浑身一颤,但没跪。 第一次明面上忤逆他,强撑著,直直望著他,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声音跟著发颤,“你…不是来救我的?”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皇子,皇子若是出事,你就是谋害皇嗣,谁都救不了你。” “他要欺负我…” “皇子看上你,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著。” 姜心棠眸里的光,彻底熄灭! 眼睛鼻子开始发酸,“你真的把我当成棋子,用来试探大皇子要不要接受你的扶持是吗?” 刚才很害怕,被欺负,她都没哭。 可现在,她控制不住,泪水涌上了眼眶。 “若是母亲在,你已经是尸体了。”萧迟脸色冷,警告她,提醒她,不听话的下场。 姜心棠怕他。 一直都怕。 可再怕,还是忍不住继续问:“如果…” 她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来,“我说如果,他真在林子里强要我,你也不会管我是吗?甚至,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 萧迟没回她,下了马,朝她伸手,“匕首拿来。” 姜心棠后退,下意识匕首藏身后去。 “拿来。”萧迟沉声。 姜心棠不给,泪水滚落,倔强看他。 萧迟上前,姜心棠继续后退,很快被他抵在树干上,他手越过她身子,轻易就將她匕首抢了去,“胆子越发大了,本王的匕首,你都敢偷。” 姜心棠到屏风后换劲装时,偷的。 萧迟之前说让她跟大皇子,又要带她来马场,她就猜到肯定是要她接触大皇子。 偷他匕首,是为了防大皇子趁萧迟不在或不注意,轻薄她。 可她没想到,竟是萧迟默许了大皇子轻薄她,甚至把她带入林子里,想强要她! 泪水滚落。 心像被人挖了个洞。 好痛! “过来。”萧迟回到马边,命令她。 姜心棠不过去。 萧迟大步回到她面前,躬身往她臀下一捞,单手就把她捞了起来。 姜心棠差点惊呼,双手赶紧搂住他脖子,坐在了他臂弯里。 他大步回到马边,把她扔上了马背,自己翻身上去,纵马往回走。 到了林子边缘,萧迟停了马,放她下去,“先回去,不许跑,否则被本王逮到,你就死定了。” 怒火已消,他声音平和,但听著依然有股让人后背发毛,不敢忤逆他的气势。 萧迟纵马回去找大皇子。 姜心棠才回到马场,婢女就快速迎了上来,拥著她一起回到休息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萧迟就带著大皇子回来了,把她也叫了过去,让她给大皇子赔罪。 赔完罪,萧迟罚她在房间里跪著,作为不听话的惩罚,让她长记性。 萧迟心硬,晚膳也没让人给她送饭来。 后半夜,她撑不住了,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醒来,眼前一片昏暗,她眼睛被人蒙了布条,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要我说,就在她脸上刻个『贱』字,看她以后还怎么靠她那张狐媚脸,去犯贱勾引男人。” “毁了脸哪够,只要身段儿够好,脸蒙上,男人照样能欢宠。” “把她裤脚、袖口,全部束起来,束紧了!” 立即有人过来,绑姜心棠的裤脚和袖口。 姜心棠大惊,还不等她挣扎、质问对方是谁,突然听到了类似老鼠的叫声。 “绑好了就把那些东西给我倒入她裤子和衣衫里!” 姜心棠身上穿的,还是那套黑色劲装,里面是上衣下裤。 裤脚和袖口被人束紧,领口就被人拉开,有人將一袋老鼠从她领口倒了进去,还把她领口也给勒紧。 老鼠一陷入黑暗紧窄的封闭空间,立即乱窜乱咬。 姜心棠惊恐大叫。 但嘴立即被人塞住。 她拼命挣扎,好几个人按著她,把另一袋老鼠倒入她裤子里。 “老鼠最脏,咬出来的伤口最不易好,过了今晚,她这身子就毁了。” 第50章 她身子坏了,他暴怒! 门被撞开时,姜心棠已经几乎绝望。 她以为有人来救她了,可一阵惊慌乱叫中,却只有兵刃激烈相交的声音,无人来管她。 顾不得扯掉眼睛上蒙著的布条,她两只脚拼了命互蹭,要蹭掉裤脚的束缚,手抓著上衣从腰处扯出,老鼠哗哗从身体里掉出。 又去抓裤脚的束缚,发了疯般扯! 扯掉之后,老鼠从裤腿涌出,她这才边挣扎著爬起来,边扯掉嘴里塞的布团和眼睛上的布条。 布条才扯掉,迎面便是一团血雾飞溅过来。 是一名黑衣人抓过一个婢女挡在面前,侍卫一刀刺进婢女心口,刀拔出来时,血溅了出来。 黑衣人落败,隨便抓著屋內的女子挡刀。 惊叫声,惨叫声,一片混乱! 脸上全是血,姜心棠已经连怕都不知道怕了,早被折磨得麻木,只知道要赶紧逃! 得益於刚刚躺在地上,黑衣人注意不到她,她沿著墙移到门,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 外面,更是廝杀连天,满地尸骸! 黑衣人明显落了下风,看到有人出来,立即就想来抓她挡刀或当人质,她拔腿沿著走廊狂奔… 快无处可逃时,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捂住她嘴,把她拉进了房间。 “是我!” 有点熟悉的声音。 门被关上,昏暗中,姜心棠很快认出了是三皇子。 三皇子放开她,“是刺客,来刺杀北定王的。” 姜心棠喘息著,有些呆滯麻木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北定王好像是有准备的,那些都是他的侍卫,刺客应该伤不了他。”三皇子安抚她。 他们今日来,萧迟只带了几个手下,所以他的侍卫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 “你怎么了?”三皇子看出她不对劲,细声询问。 姜心棠没回应他,步步后退,退到暗处角落里,蹲下去,抱紧身子,蜷缩成一团。 萧迟杀完人,特地放走一名刺客回去通风报信后,拎著还在滴血的剑就去姜心棠的房间。 怕嚇到她,在门口把剑丟了。 推门一看,除了两名昏倒的婢女,却没了姜心棠的身影。 他急急去撩床帐,床上、屏风后……到处找不到人,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骇人,转身出去。 三皇子的隨从刚好过来,但没能近得了萧迟的身,就被萧迟的侍卫拦下。 隨从远远地朝萧迟行礼,“我家三殿下派奴才来告知王爷,贵府的心棠小姐,在我家三殿下那边,好像受了惊嚇,现在情况不大……” 话未说完,萧迟已经从隨从身边掠了过去,“带路。” 隨从赶紧小跑著在前面带路。 为了姜心棠的名声著想,刺客被诛杀完,三皇子就一直站到了门口。 萧迟大步过来,朝他简单行了一礼,拂袍便入了房间。 姜心棠头髮散乱,衣裳不整,窝在角落里,小小一团,像是受尽了万般虐待,破碎,毫无生气。 心,似被人重重捶了一下,萧迟脚步滯了一下,才大步过去,蹲下,摸她脸。 姜心棠脸一歪,躲开他手,不让摸。 “恨上本王了?”声音低哑,微涩。 “恨我可以,但总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然我如何为你报仇。”捧住她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见她还是麻木不开口,他没再问,大掌罩住她后脑勺,把她按进怀中。 姜心棠整个脸埋在他胸口,没有哭,也没有动。 片刻,萧迟抱著她出去,背影巍峨,面色冷肃,下令,“刚才发生了什么,立即给本王查明!” 一地的尸体,血腥味浓烈,快要令人作呕,萧迟抱她回到房间,要將她放到床上,她突然抓住萧迟手臂衣袍,“我要洗澡…” 萧迟立即命人去提水来,並把两个还未醒的婢女弄出去。 等水期间,萧迟坐到椅子上,抱著她,要查看她的身体,她揪紧衣衫,不让看。 萧迟向来强势,但这次没有强迫她,只静静抱著她。 水来,姜心棠自己走到屏风后,脱了衣裳就迈进浴桶。 水漫过身体,身上遍布的伤灼痛。 可她仿佛不知道疼,一声不吭地洗著,把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洗得乾乾净净。 洗完她裹著一件袍子,赤脚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睡觉。 床外侧微微往下一陷,肩膀一凉,是萧迟坐了下来,揭她袍子,看她身体。 姜心棠直挺挺躺著,这次没有阻止他看。 嫩滑的肩膀上有类似於被抓或被咬的伤,有些很明显,有些细微,但她肌肤白,无瑕疵,就算再细微,也看得明显。 萧迟眉头微皱,把她袍子继续往下揭,每揭下一寸,都有类似的伤出现在她白嫩如瓷的肌肤上。 不至於密密麻麻,但几乎遍布她上身前面。 呼吸微窒,额头青筋微凸,萧迟將她整个袍子掀掉,看她腿,腿上也是。 萧迟又將她抱起,看她后背。 后背自然一样! 萧迟整个人戾气瞬增,仿佛要吃人,“什么咬的?谁?” 他几乎低吼。 姜心棠身子微颤。 萧迟知道嚇到她了,又將戾气敛去,等她身子不再颤了,他起身去自己房间拿来药,把她抱到怀里,给她上药。 一个一身刚毅,衣袍还尽染血,一个娇弱,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白色袍子,袍子还褪至腰间,袒露著纤薄白细的身子,坐在他怀中,任他抹著药。 抹完上身,萧迟掰她腿。 她闭紧。 萧迟低声,“里面有颗痣我都知道。” 姜心棠脸微热,把腿鬆开,又说了句,“没咬到…” 萧迟揉了揉她自然垂放在他膝上的手,“嗯”了声,只给她腿和腿內两侧上药。 上完药,放姜心棠坐到床上,他起身去洗了手,返回来拿起刚才姜心棠洗澡时,他去拿来的粥。 粥是他命人一直煨在炉子上保温的。 搁了这么一会,现在温度刚好,他一勺一勺餵给她吃,她乖乖吃了,吃完倒回床上去睡觉。 萧迟拉了被子把她盖好,起身出去。 候在外面的手下,立即上前,將刚刚查到的,细声稟报。 萧迟越听,脸色越冷,最后戾气如滔天巨浪席捲,转身直直往大皇子那边去,“把人提来!” 第51章 为她报仇 一场刺杀,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嚇。 大皇子亦然。 见外面已经平静了许久,这才重新搂回两个女人喝酒压惊,门“啪”的一声,却突然被人推开。 手下推完门,侧身立在两旁,萧迟阔步而入,直直走到大皇子另一边的位置,掀袍坐下。 萧国公府势大,萧迟手握重兵,但一向恪守规矩,见到皇子都会行礼。 此时这般气势,这般无礼,还是头一遭! 大皇子敏感的神经一提,顿觉情况不对,赶紧让怀里两个女人滚出去。 “提进来。” 萧迟命令。 手下立即提进来三个女人:一个主子,两个婢女。 打扮像主子的女子,一被扔到地上,就快速爬到大皇子脚边,扒著大皇子的腿喊,“殿下救妾身,快救妾身…” 是大皇子的小妾。 大皇子很不解,“这…怎么回事?” 萧迟目光扫了过去,幽冷,冰寒,“大皇子自己问。” 大皇子立即朝小妾喝:“还不快说!” 小妾还想狡辩的,可偷偷一扬眸,对上了萧迟的眼神,那眼神直击人心,叫人胆颤! 小妾顿时不敢狡辩了,做了什么,全盘托出,“…妾身…妾身用迷烟迷晕了萧国公府的姑娘,把那姑娘抓了,放老鼠在她身上,咬…咬她……” 这小妾因为长得好,身段软,又放得开,能陪大皇子玩得,在大皇子府中最受宠。 就连此次来马场有重要事,大皇子都带了她来。 正是以色事人,最懂男人的喜好,所以看到大皇子牵著马带姜心棠在马场玩,小妾就立即嗅到了危机。 姜心棠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不比她差。 而且只在马场里转了半圈,居然就能勾引大皇子光天化日把她带入林子里。 如此狐媚,若是日后入了大皇子府,怕是她就要失宠了。 所以她就心生毒计,想毁了姜心棠的身子和脸。 只是运气不好,刺客闯了进去,她不但来不及毁姜心棠的脸,她两个婢女还被刺客拿去挡刀死了。 她跟剩下两个婢女虽然没死,却也嚇得半死。 最后才镇定下来,就有人查到她们,直接把她们抓了,拎到这里来。 大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妾竟然敢胆大包天想要毁了姜心棠的身子,怪不得他今晚要找这小妾来服侍,找不到她的人,他才叫了刚才那两个女子。 “既然知道她是我萧国公府的姑娘,你何来的胆子对我国公府的人下手?” 萧迟往前倾身,盯著小妾。 他声音不算冷,但每一个字都震得人心头髮颤。 小妾哪顶得住这样的威压,“她…她只是国公府三房的一个继女,没人把她当国公府的人,她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去细查谁害了她…” “谁告诉你这些?” 一个皇子府里的小妾,不可能知道其他王公大臣家里的事,大皇子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 小妾颤抖,“长、长信伯府的姑娘说的…” “她亲口对你说的?” “她站在马场走廊说的,妾刚…刚好听到了…” 她站在走廊,长信伯府的姑娘站得离她不远,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 就是听到这些话,又害怕自己失宠,她才敢那样做的。 何况,她蒙了姜心棠的眼睛的,要不是运气不好碰到刺客坏了事,萧国公府不会细查,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她根本就不会有事! 萧迟听完,直起身子,吐出一句,“愚不可及。” 够蠢,蠢到无知,才敢对姜心棠下手,但凡换成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哪怕是萧国公府的一条狗,都不能乱碰。 小妾缩成一团,害怕得连求饶都不会了。 萧迟看向她身后两个婢女,“那两个,杀了。” 两个婢女立即被拖出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惨叫之后,霎时变成尸体。 小妾惊得脸色大白。 不过她等了许久,萧迟都没让人杀她。 她渐渐安心下来。 却在这时,萧迟几名手下进来,手里拎著五六个袋子,得到萧迟的允许,立即抓过小妾,把她裤脚和袖口束了起来,袋子里的活物往她裤子里和衣衫里面倒,领口勒紧。 “啊——” 小妾顿时惨叫。 这五六袋活物,是萧迟来之前才叫人去抓的,一时可抓不来那么多老鼠,所以只要是看到的活物,都被抓了过来,老鼠、蛇、蛤蟆、蜈蚣……应有尽有! 活物在身体里乱爬乱咬,细小的蜈蚣甚至会往不该钻的地方钻,小妾惊恐大叫。 萧迟在一旁静静喝著茶,女子的惨叫声,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怜悯。 相反,小妾叫得越惨,萧迟眼神越冷,从小妾的惊恐中,他可以想像到姜心棠当时也是这样的惊恐、害怕、无助。 小妾是自作自受,可姜心棠,却是无辜的! 小妾惊恐得晕了过去,被萧迟叫人冷水泼醒。 如此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小妾脸色发紫,蛇有毒! 萧迟喝完两盏茶,“咚”的一声,放下茶杯。 “餵她蛇毒解药,別死了。” 手下立即上前,餵小妾解药。 “以后每日伺候她一次,本王会派人去大皇子府上,大皇子意下如何?” 明明他是皇子,身份地位更高一些,可面对萧迟的雷霆手段,大皇子竟说不出一个反对的字。 萧迟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冷冷看著小妾,“她是我萧国公府的姑娘,金贵得很,你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东西,也配害她!” 外边,夜凉如水。 萧迟从大皇子那里出来,往回走,突然想到小妾说的长信伯府,他停了步。 似乎有什么地方一直被他忽略了…… 沉思片刻,他加快脚步往回走,下令,“备马车,现在回京。” 又扔了块令牌给贴身下属,“先快马回去,调兵等候。” 说完大步回了姜心棠房间。 姜心棠已经熟睡,她很乖,身体还是他走时那个姿势,闭著眼睛,小脸白白的,睫毛卷翘,睡梦中,不安地囈语著。 萧迟替她简单收了衣物,过去抱她。 她不安,一有动静,立即惊醒。 “是我。”萧迟揉她发顶,出声安抚。 姜心棠迷迷糊糊的,萧迟来抱她,她下意识就伸手搂住他脖子,脸埋到他怀里。 萧迟把被子一卷,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了起来。 出了马场,上了马车,奔赴一场新的硝烟。 第52章 身体控制不住情动 姜心棠做了个梦。 梦到大皇子用狗绳拴她脖子,逼迫她跪在地上做一些很噁心的事,她死活不愿意,最后大皇子恼羞成怒,把她丟进了热水锅里面煮。 她嚇得一哆嗦,醒了! 入眼的,是萧迟起伏的胸膛,凸起的喉结,以及朦朧中弧线刚毅完美的下巴。 她才恍然想起,萧迟把她从床上抱走了,她现在是躺在他怀里睡著。 “还没到,继续睡。” 声音懒懒的,有些疲哑。 萧迟抱著她,靠著马车车厢壁,闭目养神,没有睁眼,但知道她醒了。 姜心棠挣扎。 他这才睁眼,垂眸看她,见她鼻头鬢角有汗,他大掌摩挲她脸,“怎么,做噩梦了?” “我热…” 他把她抱得太紧,大概是怕马车顛簸把她摔了,两条手臂跟铁钳似的,紧紧环著她。 他气血旺,胸膛滚烫,还把她裹在被子里,她刚才会梦到被大皇子扔热水锅里面煮,一半是长期被人算计心里滋生出来的不安,一半是被焐得热出来的。 想到她身上有伤,热出汗会难受,萧迟鬆开她。 姜心棠坐起来,將裹在身上的被子拉下。 “裹著,等下受凉了。”萧迟命令。 姜心棠没听他话,冷风一侵袭,她彻底清醒。 “是要回京了?” “嗯。” 他淡声应。 姜心棠赶紧四处找衣裳,萧迟直接把她抱了出来,她身上只裹了件白色袍子,这样回去,如何见人? 旁边有个包裹,是她的。 她拿过来,里面是她的衣裙! 她立即背著萧迟褪下身上的袍子,要穿! 结果腰肢突然被握住,萧迟轻而易举把她托起带回怀里,姜心棠急忙拽著袍子,却也只来得及盖住半个上身,躺在男人怀中,欲遮不遮的。 萧迟眼神胶著在她身上,“在本王面前就脱?想做什么,勾引本王?” 他胸腔鼓动,声音哑,哑得不成样子。 姜心棠要將袍子往上拉一点,萧迟一把抓住她手,不给拉。 气氛霎时变得曖昧、纠缠、拉扯,姜心棠望著他,呼吸渐渐急促,隆起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在朦朧的光线里,没有受伤的地方,依然白腻得灼眼。 萧迟眼神逐渐炽热,想要她的欲望想藏都藏不住,他也从不掩藏,俯身便吻她。 姜心棠却歪头避开。 “不许躲。”男人强硬,裹住她脸,扳正,湿吻。 姜心棠心剧烈跳动,她的身体只接纳过他,心里再抗拒,被他这么一吻,还是控制不住情动。 怕萧迟在马车里失控,她手不由自主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紧紧攥住,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阻止男人进一步。 萧迟吻了好一会就停止,胸膛剧烈起伏著,距离上次,已经过去许久,他年轻体健,动情得厉害。 但他自制力强,很快平息住欲望,看著她被自己吮弄得发红的唇,他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 “时间不允许,你身体也不方便,下次。” 他低声说,语息缠绵。 到京时,刚好城门大开,萧迟命人去长信伯府。 马车往长信伯府不远处一停,萧迟命人往车顶插上一面特殊旗帜。 没一会,一道青色身影从长信伯府某处屋顶悄无声息地飞掠过来,如燕子般轻灵落在外面车板上,“你怎知我在此?” “猜的。”萧迟直接问,“人真在长信伯府里面?” 上次遭遇刺杀之后,他很快查到是北月国的死士所为。 但却一直查不出北月国的死士隱藏在京中哪个地方,他派人盯住了所有可疑之处和方家所有的势力范围,皆一无所获。 上次失手,北月死士不敢继续在京中动手,他此次出京,是故意引北月死士去杀他的,再放走一个,让鹿白跟著。 “確实在里面,入了书房,我一直盯著,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鹿白轻功自詡天下第一,跟一个受伤的死士,绰绰有余。 萧迟冷笑,好一个长信伯府,早已经没落,在朝中默默无闻,也没有方家势力的提携,更与方家势力明面上没有任何牵扯,他一直给忽略了。 却原来藏得这般深! 他立即下令,“马上调兵过来,围府。” 没一会,兵马过来,直接將长信伯府围住。 萧迟带兵进入,不管长信伯的阻拦,让人搜查书房。 没一会就搜到书房有暗室,还有密道,密道直通相邻另一座府邸——掌控京外西郊营三万兵马的左都將军的府邸。 萧迟直接派兵把左都將军的府邸也给围了,从里面搜出了受伤的北月国死士,还有一封和北月国往来没有及时销毁的信件。 萧迟握著人证物证,直接在宫门口,將刚上完朝从宫里出来的左都將军擒获,扭送到御前。 一系列手段,强悍,迅速,不给人任何一点反应的机会! 消息传到方太后那里时,方太后勃然大怒! 萧迟手握北疆三十万兵马,是萧国公府和皇帝最强的倚靠,方太后想除掉他。 他镇守北疆,震慑北月国多年,北月国也想除掉他。 所以方太后和北月国联手,引北月国死士入京,为北月国死士提供隱匿之所和萧迟的行踪。 却没想,两次刺杀,只让萧迟受了点伤,自己却折了一个左都將军。 西郊营和东郊营,那可是戍卫京畿的两处重要屯兵地,她和皇帝各掌一半,保持著平衡,如今左都將军被擒,她必然要失去西郊营的掌控权了! 萧迟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立即將姜心棠抱到怀里,一口吻住,吻完捧著她的脸夸,“真是本王的小福星。” 若非她出事,大皇子小妾说起长信伯府,他不会意识到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也就不会连夜回京,事情也就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回去本王定要好好奖励你。” 对她既心疼,又怜爱,还有藏也藏不住的慾念! 姜心棠被他搂在怀里,见他一扫一夜未眠的疲態,整个人精神爽朗,既有青年人的挥斥方遒,又有久经磨礪的成熟稳重,尊贵、內敛、令人痴迷。 只是看她的眼神,过於赤裸! 他所说的奖励,定又是借著奖励之名,满足他自己私慾的某种行为罢了。 因为,他命人回的,不是萧国公府,是他之前带她去过的宅子! 第53章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马车到达宅子,萧迟抱著她快速入內,將她按趴在桌案上,让她双手扶著。 姜心棠紧张,“不要,你身上都是血…” 昨夜杀了不少敌国死士,萧迟一身血气,原本就强健巍峨的身躯,更添张狂魔魅,姜心棠不是嫌他脏,是害怕他失控,会把她弄伤。 “事后再洗。”萧迟不容她拒绝,脱了衣袍,从后面贴上她。 马车里萧迟观察过,她腰肢两侧伤较少,他握著她的腰肢。 姜心棠嚶嚀,“疼…” 萧迟吻她后颈,“很快就舒服了。” 杀完敌国死士,送完敌手入天牢,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確实是人生之大乐。 只有姜心棠是个小可怜,被迫双手扶著桌案,承受著背后大灰狼的索取。 结束之后,萧迟用自己的袍子裹住她,抱她去了隔壁房间。 姜心棠腿软,任他抱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隔壁房间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水里面飘满了药材。 萧迟把她放进浴桶里,水漫到了她漂亮的锁骨处,將她身上所有伤全部淹没。 “这些药材能治你身上的伤,好好泡著。” 刚才在来宅子的路上,萧迟就命人去药庐请大夫了。 姜心棠泡了大半个时辰,水快凉了,才起来,穿了一套素白的衣裙,回到之前的房间,见萧迟也已经冲了澡,浑身清爽,靠在床上小憩。 她过去,爬上床,又爬到他身上,趴在他胸口,脸贴著他胸膛。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萧迟眼睛没有睁开,一夜未睡,嗓音有些沙哑,倦怠。 大掌抬起,落在她后脑上,她秀髮全部放了下来,发质细软,披散在背后,长至腰下,摸在手里,跟她的人一样,软糯舒服。 昨晚发现她出事,去找她,她都还不理他呢。 怎么这会儿,却主动往他身上爬了? 就听姜心棠贴著他胸膛,软软开口,“你带我去马场,其实是要引北月国的死士去杀你,不是真的拿我去试探大皇子要不要接受你的扶持的,是吗?” 那只是大皇子自己的想法罢了。 萧迟有心扶持大皇子,早把大皇子的秉性摸清了,大皇子会不会接受他的扶持,他心里早就有数,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用她去试探。 之前她想不通,被大皇子的话带偏了,今日看到萧迟搜查到北月国死士,顺带把长信伯和左都將军一起抓了,她才驀然想明白了。 姜心棠说完,等了好一会,萧迟都没回她。 她从他胸膛扬起脸来,看他。 见他依然闭著眼睛,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她脸重新贴回他胸膛。 “林子里,如果我没有往大皇子马屁股上扎刀,大皇子要轻薄我的话,你是会救我的是吗?你出现在林子里,就是准备去救我的,对吧?” 她语气篤定。 萧迟还是没回答她,她就继续说:“后来你很生气,让我跪下,其实你是怕我以后也不听话,会惹长公主生气,被长公主杀了,你让我跪,是想让我长记性。” “还有,你让我给大皇子赔完罪后,罚我跪到半夜,不给我饭吃,是做给两个婢女看的,因为我不听话,你不罚我,长公主就要怀疑你我的关係了。” “但你其实一直叫人煨著粥,想等处理了刺客后,就假装放过我,给我粥吃。” “如果我没有出意外,刺客来了,你会保护好我,不会让我被刺客伤到,是吗?” 萧迟一直没回答她,好像睡了,但姜心棠知道他在听,她贴著他胸膛,听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自顾自说了许多。 她说完许久,萧迟才终於睁眼,看著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瓜,第一次发现,这小脑袋瓜还挺会猜。 “本王要是说,你说的,全都不对呢?”他一盆冷水浇下。 姜心棠听他终於开口了,立即从他胸口爬起来,瞠著一双澄澈、不愿意相信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她觉得自己说对了,可萧迟不承认,她看不透他! “你只需知道,你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有事。其他的,別猜那么多。”萧迟重新將她捞回他胸口趴著。 姜心棠不死心,从他胸口扬起脸问:“那我乖,我听话,能不嫁大皇子吗?” “不能。”萧迟把她脑袋按回去。 姜心棠不开心,手揪著他胸口处的衣袍,揪紧,鬆开,揪紧,鬆开,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揪得皱巴巴的。 “看来你还有力气。”萧迟突然翻身,將她压到身下。 又一番索取后,姜心棠重新去泡了个澡,等再次回到房间,刚刚承受两人欢爱的桌案上,摆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药。 姜心棠知道,是避子药。 心头涩痛,但还是端起来喝了。 喝完,萧迟带她回萧国公府。 马车才在府门口停下,长公主身边的嬤嬤就急步上前,“王爷怎么现在才回,长公主派人到处寻不到您,让老奴在此候著,让您回府,马上就去见她。” 姜心棠一听,心中暗惊,萧迟一大早回京就抓了长信伯和左都將军,这么大的事肯定满京城皆知了。 长公主不但知道这事,肯定还知道萧迟早出宫了,但萧迟却现在才带她回来,长公主肯定怀疑了。 她忐忑不安地跟著萧迟去了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一见到他俩,果然冷著声便问萧迟,“你出宫至今两三个时辰,不回府,带她去了哪里?” 第54章 提亲 姜心棠紧张,萧迟为了他自己那点私慾,真是不顾她的死活。 两三个时辰,如何解释? 长公主疑心病重,萧迟要是没能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长公主是绝对不会信的。 姜心棠偷偷看萧迟,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迟却镇定得很,掀袍在他母亲身边坐下,“儿子剪除了太后两条羽翼,一条明的,一条暗的,母亲应该夸我才对,怎么反倒一回来就质问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长公主威严。 萧迟下巴往姜心棠一抬,“带她去药庐泡药浴,治伤了。” 长公主立即看向姜心棠,“她受了什么伤,需要去药庐泡药浴?什么药浴需要泡两三个时辰?” “泡一个多时辰吧,儿子在药庐小憩,她泡好了没敢叫我,在门口傻等。”萧迟揉眉心,“若非在药庐小憩了会,儿子怕是困得没法来见母亲了。” 长公主看他一脸疲惫,心里不忍再责备,但面上依然威严,“她到底受了什么伤?若是轻伤,不必特地送去药庐,若是重伤,应该赶紧带回府,请宫里的太医来看,去什么药庐!” “老鼠咬的伤。” 长公主皱眉。 萧迟看姜心棠,“这次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她可是头號大功臣,母亲您该好好奖励她。” 姜心棠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怕眼里藏不住的情感,被长公主发现。 这时嬤嬤刚好上了茶来,萧迟端起茶喝了一口,喝完把整个事情说给他母亲听。 重点强调姜心棠被大皇子府的小妾伤害、受了很大的苦,才让他意识到一直忽略了长信伯府…… 长公主听完,当场震怒,“区区一个皇子府的小妾,竟敢对我萧国公府的人下手,那小妾现今何在?” 萧迟淡声,“母亲息怒,婢女已经全杀了,小妾留著,儿子派人每日上大皇子府用相同的方法伺候她一次。” 害她的人,居然是大皇子的小妾。 而且,萧迟已经替她报仇了。 姜心棠忍不住抬眸,看萧迟。 萧迟在喝茶,没看她。 长公主这才熄了怒火。 想到昨夜的刺杀定又是危险万分,赶紧问儿子,“你受伤没有?” “母亲放心,儿子一点损伤都没有,就是一夜未睡,困。”说完又揉眉心。 本来姜心棠在泡药浴,他是想休息一下的,可才刚闭眼没一会,姜心棠就爬他身上乱动,温香软玉在怀,不但睡不了,还又折腾了一次。 加上一夜未睡,是真的困和累,不是假的。 长公主心疼儿子,不忍再多问,赶紧让他回去休息。 萧迟起身时,见姜心棠还跪著,对他母亲说:“药庐是我的隨军大夫,常年跟我在外行军,对蛇虫鼠蚁咬伤,要比宫里的太医擅长,母亲还是请药庐的大夫来继续给她看吧。”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带姜心棠去药庐,而不是带她入宫找太医。 说完他就走了,没再多看姜心棠一眼。 他一走,长公主就命人查看姜心棠的身子,確定她身上是真的全都是类似小动物的抓痕咬痕后,才放她回去休息。 又命人送去了许多珍贵补品,让下人每日燉给她吃,好好养著。 如此过了两日,大皇子来府上看她。 姜心棠正半臥在窗前的榻上看书,大皇子直接进入她房间。 被大皇子轻薄过,姜心棠看到他就警惕,惊慌失措坐起来,连要行礼都忘了,下意识娇声怒斥,“这是我闺房,你不能隨便进来!” “你我不日就是夫妻,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大皇子直接坐到了她榻上。 姜心棠急忙往榻里边挪,“你莫要胡说!” “本皇子刚才去见了姑母,跟姑母说要来提亲,姑母已经答应了,可不是本皇子胡说。” 那夜马场目睹了萧迟为姜心棠报仇的雷厉手段,还有这两日萧迟派人上门折磨他的小妾,大皇子突然咂摸明白过来,这姜心棠虽然只是萧迟和长公主手里的一颗棋子。 但只要是萧国公府的人,就不容別人欺负轻贱,不然就是打了萧国公府的脸,他想要这个小继女,得光明正大把人娶回去才行。 娶这个小继女当侧妃,才是他要接受萧迟扶持的真正诚意! 姜心棠一听大皇子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萧迟明確说了她不能不嫁大皇子,但她以为还有时间可以让她考虑该怎么摆脱这门婚事,可没想到大皇子这么快就要来提亲了。 大皇子来提亲,长公主答应,那这婚事就真的板上钉钉,她摆脱不了了! “本应该马场回来,就来看你的,但本皇子现在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今日才得空,表妹莫怪。” 现在天气渐热,又是在屋內,没打算出门,姜心棠穿得比较清凉,大皇子目光落在她身上,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 姜心棠急忙拢紧自己的衣裳。 但脚还露在外面,整只脚小巧白净,很漂亮。 大皇子手突然往她脚握去,“矫情什么,你迟早是本皇子的人!” 姜心棠感觉自己的脚,就像突然被毒蛇缠上一样,下意识就用力甩开,把大皇子的手甩掉,还不小心踹了大皇子一脚。 踹完她有点害怕,急忙把自己的脚藏到裙子底下,蜷缩在榻上一角,警惕地瞪著大皇子。 大皇子也盯著她。 他算是看出来了,萧国公府这小继女表面看著胆小怯懦,其实骨子里是只小野猫。 有意思! 他不怒反笑,“本皇子就喜欢野的,够味儿!” 说完,摸她脚那只手,还放到鼻下嗅了嗅。 不愿意是吧?他就等著她在他身下承欢求饶的那一日,看他怎么折腾她! 姜心棠被噁心得差点反胃。 这里是萧国公府,大皇子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想要这小继女,还得一步一步来。 “等著,四五日后,本皇子就派人来提亲,你很快就会是本皇子床上的人!”大皇子身子前倾,刻意靠到她面前幽幽说完,才起身离去。 过了四五日,长公主就通知姜心棠,大皇子的母妃请人明日来提亲。 第55章 只是玩物 姜心棠不敢对长公主说不愿意嫁大皇子。 她想见萧迟。 但自从那日马场回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萧迟。 长公主派来服侍她的婢女,时刻跟著她,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偷偷跑去找萧迟。 正无计可施时,药庐的医女刚好来给她看身子,调整方子给她配药泡药浴,这医女是药庐大夫的女儿,姜心棠知道他们是萧迟的人。 她悄悄拜託医女帮她转告萧迟,她要见他。 当天晚上,她就一直在等萧迟。 但一整夜,萧迟都没有出现。 她从满怀希望,到逐渐焦急,再到最后心彻底凉透… 第二日,大皇子的母妃派了人来提亲,规格隆重,几乎满京城皆知。 长公主答应。 婚事就这样说定。 一切礼节按照程序走,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她见到萧迟,大皇子那边已经跟长公主商议好了成亲的日子,下个月十八。 距离现在不足一个月! 萧迟是来给他母亲请安,姜心棠恰好碰到他的。 没见到他还好,一见到他,姜心棠心里就难受,泪水控制不住涌上来。 “听母亲说婚期已经定好了。” 相比她的失控,萧迟一身黑色锦袍,清冷矜贵,站在她面前,如松如柏般问她。 “嗯。” 姜心棠用鼻音回。 她拜託医女帮她传话给他,医女就算当天不能把她的话带给萧迟,这么久过去了,肯定也早带到,他一直没出现,没理她,就是真的铁了心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 “很快就是皇子妃了,好好待嫁。” 声音沉,像兄长的叮嘱,又像上位者的警告。 萧迟说完,越过她就要进去。 姜心棠见左右刚好无人,斗胆往前一挪,拦住他,“我今晚要见你!” “有事到我院里找我即可,不必事先跟我说。”萧迟声音沉静,说完又要走。 姜心棠用身子一挡,防止后面有人突然出来看到,一把抓住他腰腹处的袍子不让他走,“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不可能光明正大去找你!” 她向来怕他,从不敢这样强势。 萧迟垂眸,目光落在她抓著自己袍子的地方。 “放手,有人来了。” 片刻,萧迟沉声。 姜心棠听到脚步声,赶紧鬆手。 萧迟从她身边越过去,进入里屋见他母亲,姜心棠低头出去,带著婢女离开。 当天夜里,萧迟还是没有去找她。 姜心棠一颗原本还抱有丝丝希望的心,彻底死绝。 那日在宅子里,她趴在他身上,说的那番猜测的话,终究是她自己想多了。 萧迟是喜欢她的,但那点喜欢根本不算什么。 在这些天家权贵面前,女人只不过是物品、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喜欢了,留在身边逗一逗,玩一玩,顺便疏解一下个人慾望。 与权势地位相衝突了,她立即就会被捨弃、被利用,没了她这一个,会有下一个,要多少,有多少,更娇嫩、更好看的,比比皆是。 萧迟既不会为了她,与他母亲对抗。 也不会为了她,去改变她和大皇子已经说好了的婚事。 她原本相信他那句。 ——你只需知道,你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还不到一月之期,她就要嫁给大皇子了,她还不会有事吗? 目前嫁给大皇子,就是她最大的事! 姜心棠难受,眼泪忍不住滑落,湿了被角。 第二天,姜心棠出了趟门,因为要去的铺子,离国公府不远,没有坐马车,只戴了两个婢女。 但是上街没一会,突然遇到惊马。 街上人流眾多,场面顿时混乱,姜心棠和两个婢女慌乱中,被人流分开。 紧接著,一辆马车迎面而来,与受了惊的马撞了个正著,顿时场面更加的混乱,姜心棠被人挤到了街边角落,戴的幕篱也被挤掉了。 她怕被人踩到,只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背后一只手迅速伸了过去,用帕子捂住她的嘴,一把將她拖进了暗处。 等她醒来,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只看到有个男的在摸她的脚,“这脚可真滑真白,老子还从没摸过这么白这么嫩的脚丫子,摸起来太他娘的过癮了!” 姜心棠的鞋,在街上混乱时就被人踩掉了,此时两只白的脚丫子露了出来,看得在场的男人直流口水。 另一男的说:“摸脚有什么好,摸上面才带劲!” 姜心棠手脚被人绑著,躺在地上,闻言惊慌挣扎,“別碰我!” 她越挣扎,男人越抓著她的脚摸,另一个男的,也虎视眈眈,上前想来摸她上身。 姜心棠惊慌大喊:“別碰我!我是萧国公府的姑娘,我大哥是北定王,你们要是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哪知男人一听,哈哈大笑,“我们抓的就是萧国公府的姑娘!” 另一男的过来,蹲下去手就往姜心棠胸口摸。 “怪只怪你命不好,养在萧国公府,还要嫁给大皇子,就不能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第56章 奸完杀了 在场一共四个男的。 全部围了过来。 姜心棠嚇得脸色都白了,见那男的手往她胸口摸来,她支起身子,一口就往那男人的手咬下去。 “臭娘们,敢咬老子!”男的痛呼一声,一巴掌甩在姜心棠脸上。 嘴角溢出了血,但她顾不得,疯了一般,要去咬另外一只朝她身上伸来的手。 “他娘的,这么不老实!”男的被惹火了,一把拽住她头髮,用力扯住,“兄弟们一起上,快点把她奸完杀了,好回去拿另一部分酬金!” 萧国公府势大,很快就会有人找来,动作慢一点的话,怕是有命拿钱,没命。 三个同伙闻言,立即有些猴急地开始脱裤子,有些来扯姜心棠身上的衣裙。 姜心棠不要命地拼命挣扎,但手脚被绑,头髮被拽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她被迫仰头望著天空,两行泪水绝望地从眼角滑落,但心里却已经感觉不到伤悲和恐惧了,麻木了,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她真的已经麻木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了也好,但她不想被玷污而死! 紧要关头,一支利箭破空射来,精准无误地洞穿那个拽著姜心棠头髮的男人的喉头。 男人吭都没能吭一声,倒地而亡。 其他三人嚇了一跳,回头一看,见一骑快马急驰而来。 马异常高大强健,是少见的骏马。 马上之人也比正常男子要高大强健许多,手里挽著一张大弓,刚刚的箭便是他射的。 而此时,他正再次挽弓,两箭齐发,臂力惊人。 眨眼间,两箭至前,洞穿两个男人心臟。 剩下一个男的,嚇得撒腿就跑。 快马继续奔来,眨眼到姜心棠跟前,马上之人一跃下马,蹲到姜心棠面前,先看了一眼她的身子,没受伤,便捧住她的脸。 “没事了。” 是萧迟。 他声音沉,安抚她。 姜心棠看到他,红了眼圈。 她衣裙凌乱,髮髻鬆散,许多碎发从额顶鬢角散落到脸上,嘴角还掛著血,一边脸印著五个手指印,指印在白皙的脸上异常的明显,整个人悽美破碎。 “没事了,別怕。” 萧迟继续安抚她。 眼眶里控制不住蓄满了泪水,但姜心棠低头快速眨了回去,没有哭。 平静片刻后,她扬起脸来对萧迟微笑,“王爷放心,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笑得比哭还难看。 但萧迟没戳破,手指摩挲她脸,“是我不好,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 “不委屈…” 她麻木了,习惯了。 萧迟目光落在她脸上被打出来的指印,眼底深处翻涌起一股凌厉的杀意。 这时,他的手下尾隨他刚好赶到。 萧迟拉好姜心棠被扯乱的衣裙,掏出匕首割断她手上脚上的绑绳,头也没回下令,“跑了一个,给本王抓回来,要活的。” 他定要审出背后主使,抄他满门! 手下立即去追。 萧迟解开姜心棠后,抱起她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著,转身去检查三个死者。 检查了一会,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一回头,看到姜心棠赤著脚,跑到他的马边,艰难爬上他的马后,骑著他的马就跑… 刚刚,萧迟挺心疼怜惜她的。 此刻,萧迟觉得她就是个小骗子! 在马场时,问她会不会骑马,她说不会,也装得挺像不会骑。 原来会骑。 且骑得还挺不错。 只是他的马要比其他马高大健壮、性子烈,她骑在马上,显得很娇小,歪歪斜斜的,要跌不跌,隨时都有要被甩下马背的危险。 但她就是敢死死趴在马背上,就算死也要骑著马跑… 姜心棠骑著马跑出一段距离,萧迟吹了一记口哨,马驼著她突然转头,往回跑。 姜心棠大急,急忙勒马,可那马强健,她根本就勒不停,直接驼著她奔回到萧迟面前,才停下。 “不知死活,本王的马你也敢骑,它把你甩下来,能將你踏得血肉模糊。” 刚才的怜惜已经荡然无存,萧迟脸色很冷。 姜心棠不管,拽著韁绳,还是想把马骑走。 萧迟一把將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骑著本王的马,就想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姜心棠,是你太天真,还是你觉得本王是瞎的,看不到?” 萧迟声音沉得能滴水,明显动怒了。 姜心棠跌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你让我走,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也知道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可她真的不想被他嫁给大皇子,所以她冒死也想试一试! “你觉得你骑著一匹马,就能逃过当朝长公主的追捕?” 母亲栽培了她一段时间,她又知道了一些他们母子的谋算,便是局中人了,不听话,想走,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回去告诉长公主,告诉她我死了,被劫持我出京的歹徒杀了!”姜心棠仰头望著他,哀求。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被劫持离京,她可以再假死一次,就可以摆脱长公主的掌控了。 萧迟却垂眸看她,冷声,“尸体呢?” 这次假死,可跟上次被活埋不一样,他母亲看不到尸体,哪里会信。 “你就说…说我的尸体被歹徒毁了,或者说,我的尸体被丟下悬崖了,怎么说都可以…”她满脸泪痕,脸贴著他腰腹,祈求他,哀求他。 第57章 要了她两次… 他母亲要是那么容易骗,他就不用大费周章,还是没能把她换走了。 萧迟大掌裹住她脸,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一下一下,摩挲许久,才开口,“姜心棠,死了所有心思,乖乖跟本王回去。” 任姜心棠再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用了,他心硬如铁。 没一会,手下將仅剩的歹徒擒来,萧迟让人看著她,又命一名手下去弄辆马车来,姜心棠这模样不能骑马回去,被人看到,名声不好。 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过,不能让外人知道。 萧迟下完命令,就去审歹徒了。 一番审问下来,歹徒交代,是个女子找到他们,雇他们掳走萧国公府的姑娘,掳走后,先奸后杀,而且是要求几个男人轮了姜心棠,再杀。 至於女子长什么样,他们不清楚,女子很谨慎,不但戴了幕篱,还蒙了面纱。 那女子给了姜心棠和她身边两名婢女的画像,他们在萧国公府附近蹲了好几天,姜心棠才出府,他们是认出姜心棠身边两名婢女,才確定姜心棠的身份,掳了她的。 至於他们为什么敢掳萧国公府的姑娘,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是朝廷追捕的对象,就等著干一票大的,拿到酬金,好远走高飞。 萧迟问:“另一半酬金,如何交付?” 歹徒说了个地点和时间。 他们把姜心棠姦杀后,在约定的时间地点见僱主,僱主就会交付另一半酬金。 萧迟立即命手下把歹徒押走,並在歹徒说的时间地点,去跟僱主碰面,捉拿那僱主。 手下都离开后,萧迟骑上马,命令姜心棠,“过来。” 姜心棠站著不动,在偌大的天地间,她小小一个,像风中一片孤叶,淒凉,飘零,无所依。 萧迟驱了一下马,马踢踏著过去,到她面前。 姜心棠仰头看他,眼圈鼻头红红的,想哭,但倔强忍著没哭。 憋了半天,抽噎开口,“你说过要奖励我的,那日是奖励你自己,我要我的奖励…” 萧迟知道她指的是马场回来那日,他抓了长信伯和左都將军,说要奖励她。 之后他把她带到宅子里,要了她两次…… “说说,要什么奖励。” 他嗓音柔了几分。 “我答应嫁给大皇子,但我不想这么快成婚,把我和大皇子的婚期延后…” 跑不了,又必需嫁,那就能拖一时是一时。 萧迟刚才柔了几分的声音,又恢復了冷淡,“你私自出府,才会被掳走,是大过。” 姜心棠立即辩解,“我没有私自出府,我带了婢女的…” “婚期在即,母亲不可能让你隨便出府。” 若是必须出府,会马车僕人一大堆,不可能让她有机会被人掳走。 萧国公府的姑娘被人掳走,说出去,丟尽了长公主、北定王,乃至整个国公府的脸。 她会被掳,绝对是出府没告知他母亲。 萧迟提醒,“没有告知母亲,便是私自出府。” 姜心棠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我…我只是没有告知长公主而已,不算私自出府…” “你向来守规矩,不会不告知母亲就出府,你此次私自出府是想做什么?”萧迟审视她,眼神很淡,却仿佛能把她看透,“想找机会跑,是吗?” 姜心棠的小心思,从来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不就是不想嫁大皇子,找他,他又没理她,她就想出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逃跑。 就比如方才,她逮到机会就跑! 不过在京內,她这小脑瓜子,不会蠢到没做任何准备就跑,也就在他面前,她才敢这样放肆! 姜心棠不敢回答他,因为被萧迟说对了,她出府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或方法逃跑的。 “功过相抵,你奖励没了。”马踢踏著,萧迟控著马,悠閒,一句话,断了她所有小心思。 姜心棠咬牙,不甘心,但没有办法,他骑在马上,尊贵体面,高高在上,將她握在手中。 她站在马下,弱小可怜,任人摆布! 萧迟说完,俯身,臂力惊人,一手便把她捞上马,“知道本王为什么能及时来救你吗?” 姜心棠坐在他身前,麻木地被他搂著,没回答。 “你被掳,三皇子刚好在附近,他的隨从看到你被掳,去告诉了他,他派隨从去通知母亲,自己追出京,又在半道碰到了本王从西郊营回来,告知了本王,本王赶来,才及时救了你。” 他胸膛紧贴她后背,唇附到她耳边,“不然等母亲得到消息,再派人来救,你尸体早凉了。” 姜心棠虽然已经麻木,但听到这些话,还是从心底深处油然升起一股后怕。 萧迟知道她被嚇住了,微嘆了口气,揉她手,“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所以听话,乖一点。” 说完驱马前行。 很快与赶著马车前来的手下碰头,萧迟放她下马,她没精力再反抗,乖乖上了马车。 马车从侧门进府,直接到长公主院前才停下,姜心棠一入长公主院里,就看到两个婢女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臀上已经被打得全是血,奄奄一息。 姜心棠急忙跪到长公主屋前,求长公主放过两个婢女。 长公主连面都没露,根本不理会她的求情。 监督用刑的嬤嬤开口,“心棠小姐莫要再求,她们护主不利,既然跟你出府了,没能护好你,让你被人掳走,那便是该死!” 两个婢女负责监督姜心棠,知道姜心棠要出府,却没有稟报给长公主,在长公主那儿,那便是死罪。 萧迟把她送回来,进去见了他母亲一下,就出来走了。 姜心棠苦苦哀求长公主无果,眼见两个婢女已经被打得快要断气,她爬起来,追著萧迟出去,一把跪到他面前,求他,“你救救她们!” 长公主的命令,唯有萧迟能改变。 两个婢女虽然是长公主的人,但除了奉长公主之命看著她外,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不能因为自己出府,害死了她们,不然她会良心不安的。 第58章 好好活著,未来皆有可能 “这就是你不听话的结果,险些害了自己,也害了你身边的人。” 萧迟挺拔、清冷,垂著眸看她,声音很淡。 “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只要你救她们!”姜心棠抓著他的袍子,望著他,祈求。 可萧迟不为所动。 姜心棠知道,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家贵胄眼中,奴才的命贱如螻蚁,打死一两个,跟碾死一两只蚂蚁没有区別,他们不会在乎。 她赶紧把他袍子抓得更紧,“我嫁大皇子!我愿意嫁大皇子!”她著急,之前一直都没哭,此时哭了出来,“以后你跟长公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救她们,求你…” 她死死揪著他的袍子,泪湿两颊,巴巴望著他,祈求他的宽容和赦免。 “晚了。” 萧迟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姜心棠愣了一下,回身。 就看到长公主院里抬出来了两具尸体,她抓著萧迟袍子的手,僵住,人也跟著呆住。 跪在地上,就像一具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苍白,破碎,呆滯! 两具尸体从她面前抬了过去,尸体臀部已经被打烂,满是鲜血,姜心棠闻不到血腥味,只感觉到眼前一片猩红。 紧接著,她抓著萧迟袍子的手,往下一坠,人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萧迟急忙俯身,將她托住。 姜心棠歪倒在他臂弯里,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萧迟將她抱了起来,送回她的院子。 清醒之后,她呆呆地望著罗帐顶出神,心中除了一片悲凉,什么思想也没有。 浑身乱糟糟的,婢女知道她醒了,进来服侍她沐浴。 她洗完,又回到床上躺著,从白天到黑夜,时睡时醒,浑浑噩噩,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寂静的房里突然有了微弱的声响… 她侧头,幽暗中,有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的桌案边点灯。 姜心棠转回头,继续望著帐顶出神,可望了一小会,她赶紧坐起来,就开始脱寢衣。 天气已经热,她穿了套白色丝裙,腰间束带一解,无需姜心棠去脱,丝裙便从她肩膀上滑落,堆叠在了她身体周围,她完美的胴体展露出来… 萧迟拿著灯刚好转过身来,蜜色昏暗的灯火便恰到好处地照在了她身上。 嫩滑的肌肤,姣好的身段,在这朦朧幽暗的光线里,活色生香,引人嚮往。 萧迟呼吸急促了两下,“你做什么?” “不…不用脱吗?要我用手吗?”姜心棠麻木问。 见萧迟站著不动,气场瘮人,这么不高兴,那就是她说错了,他不是要她用手… 姜心棠不愿意,但谨记那句:要乖,要听话。 她怕又害死无辜的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跪到他腿边。 很不愿意,很委屈。 不,她觉得她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她眼中含泪,伸手就去掀他袍子… 萧迟一把抓住她的手,眸光紧紧锁在她脸上。 见她没了往日的灵动,死气沉沉的,像个木头美人,他心口不舒服。 姜心棠不解地望著他,他半夜来,不就是来找她解决欲望的吗?不然他来做什么?他与她之间,现在除了这点事,还能有別的吗? 他之前院里宠幸的婢女都被长公主发卖了,他院里没女人,所以来找她了,不对吗? “本王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放开她手,萧迟將她捞起来,抱著放回床上。 姜心棠麻木地拿起睡裙,穿回身上,然后就盯著一个方向不动了。 “歹徒掳了你后,可有对你说些什么话?”萧迟在她床沿边坐下。 他的手下押著歹徒去跟僱主碰头,僱主没有出现,可能是得到消息不敢出现,或者压根就没打算付歹徒另一半酬金。 姜心棠不敢不回答,把白日里歹徒说的话,全部麻木地复述给萧迟听。 萧迟听完,沉吟不语。 他原本怀疑是方太后那方,但若是方太后那边出手,只会迅速杀了姜心棠了事,不会要求歹徒奸了姜心棠,这种手段倒像是在报仇泄恨。 但姜心棠从不与人结仇。 排除方太后那一方,便是姜心棠要嫁大皇子,与大皇子妃那方有利益衝突。 萧国公府势力摆在这,嫁个姜心棠过去,扶了大皇子上位,肯定不可能一直屈居於大皇子妃之下,將来大皇子继位,定是要角逐后位的。 大皇子妃或大皇子妃背后的家族,不想萧家嫁个继女过去,想除掉,也有可能。 “好好休息。”萧迟没有多待,问完话,起身就要离开。 见姜心棠依然呆滯没有反应,他立在床边,高大的身躯直逼帐顶,看了她许久,又说了一句,“你还小,人生还很长,好好活著,未来皆有可能。”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姜心棠在屋里闷了两日,大皇子妃突然往萧国公府递了拜帖。 大皇子妃来萧国公府后,先去拜见了长公主,再来见了姜心棠,邀请姜心棠去她的生辰宴。 “本来不想办的,毕竟妹妹与殿下大婚在即,府里府外都很忙。” 大皇子妃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坐在姜心棠对面温言细语。 “但后来想想,还是小办一下,就我们一家人,和几个亲近的,我也可以请妹妹过府,提前与妹妹熟悉一下。” 梁国没有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男女双方只要订好了亲事,见面还是很隨意的。 大皇子妃有的没的,与姜心棠说了些话,见姜心棠脸色不好,还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 话里话外跟姜心棠很亲近,最后给姜心棠留了请帖,才起身离去。 姜心棠去请示了长公主,长公主让嬤嬤去库房挑了份礼物,让姜心棠到时带去。 生辰那日,萧国公府的马车豪华,奴僕一堆,护著姜心棠去了大皇子府。 第59章 为萧迟挡刀 天气好,生辰宴是在后院园办的。 管家客气领著姜心棠往园去时,在中庭碰到了三皇子。 算下来,三皇子算是救了她两次了。 姜心棠朝三皇子行礼,直起身后道谢,“三殿下仗义出手,心棠方能平安无恙,心棠在此谢三殿下。” 她低垂著头,三皇子看著她,“你没事便好。” 他声音温润。 气质也是与大皇子截然不同的温文尔雅。 那日告知萧迟姜心棠被掳之后,他知道萧迟定能救姜心棠,姑娘家被掳,多少肯定会受委屈,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就没有跟去,一直留在原地暗处等著。 后来看到萧迟的手下赶著马车去,又看到姜心棠坐著马车回京,他等姜心棠的马车走远了,也才回京。 姜心棠道完谢,三皇子就先往园去了。 但这一幕却已经落入了站在不远处的大皇子眼中,他问身旁的妻子,“他怎么来了?你请他了?” 不满、不屑的语气。 皇帝生的三位皇子,全都不亲厚。 太子背靠方家,一出生便被定为皇位继承人,不允许其他兄弟染指朝政,大皇子对太子是不满和討厌,甚至有点恨。 对三皇子,却是不屑,看不起。 只因三皇子除了个皇子身份外,没有任何其他背景实力。 “是三弟自己主动找的妾身,说要来妾身的生辰宴,妾身不好拒了他。”大皇子妃温声软语。 大皇子皱眉,他这三弟向来默默无闻,与世无爭,怎么突然往前凑了? “你去忙吧,宴会那边我先去招待著。”大皇子说完,就往姜心棠那边去,拂手让管家离开。 姜心棠看到大皇子,下意识就后退。 “退什么,你与本皇子已经订亲,再过不了几日就是夫妻了!”大皇子一把攥住姜心棠手腕,將她拖回面前,“你跟本皇子的三弟很熟悉?” 每次被大皇子的手握住,姜心棠都感觉像是被毒蛇缠绕住,极其的难受和反感。 她拼命扭自己的手,想摆脱他,“没有!” “那你方才跟他在说什么?” “只是谢三殿下上次在马场救了我。” 姜心棠只提上次马场,那次事情闹得很大,大皇子肯定是知道三皇子救了她的。 上次救姜心棠,这次又特地来参加生辰宴… 大皇子突然就有种自己到嘴边的肉被人覬覦的感觉,脸色阴狠,“你喜欢本皇子的三弟?” “没有!”姜心棠甩开他手。 大皇子的眼神,也如毒蛇般,在她身上脸上缠绕,审视著她,判断著她,最后伸手就往她脸摸去,“没有最好,你是本皇子的人,敢喜欢別的男人,本皇子弄死你!” 姜心棠本能地就想张嘴咬大皇子的手。 但萧迟那句“要乖,要听话”,又在心头繚绕,她咬紧嘴唇,生生忍下,心头涌起一股屈辱,只別开了脸。 大皇子手落在她脸上抚摸,他这只手摸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像这般滑嫩手感好的,却是没几个。 长得好的,没她这手感。 有她这手感的,不见得有她这般好看。 他手沿著姜心棠的脸颊,寸寸往下滑,路过下巴、锁骨,就要往她胸口摸去… 姜心棠眼中涌上了泪水! 屈辱,噁心! “大皇子想弄死谁?” 一道沉静,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皇子的手已经快要碰到柔软之处,闻言停住,又不甘地缩回,深呼一口气后,转身立即一脸笑意,“北定王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本皇子亲自去迎接!” 姜心棠立即后退,低下头眨去泪水。 萧迟阔步走了过来,给大皇子行了一礼,“不敢劳烦大皇子亲迎。”行完礼又道,“大皇子急什么,再过几日,人自然是你的,你好歹给我萧国公府留点面子,別在大庭广眾之下。” 这话,让姜心棠猛地扬头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在大庭广眾之下,只要不丟国公府的脸,就可以任大皇子对她为所欲为是吗? 她伤心,难过。 在他眼中,她真的就只是物品,没有尊严,可以给大皇子任意玩弄。 萧迟也看向她,清冷,无情,“过来,別杵那儿惹大皇子生气。” 姜心棠想离大皇子远一点,低下头过去。 大皇子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惹萧迟不高兴了,忙说:“本皇子过於心悦表妹,一时情难自禁。” 说完请萧迟前往园。 园中已有宾客在,见萧迟和大皇子来,纷纷上前行礼。 大皇子妃给姜心棠安排的位置是在大皇子的右边,大皇子位置居中,大皇子妃自己在大皇子左边。 左尊右卑,既给了姜心棠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又明明白白地昭示她才是大皇子府第一女主人,地位比姜心棠尊贵。 萧迟是贵客,位置在主人位置左下方首位。 他落座后,命令一直乖乖跟著他的姜心棠,“过来,坐这里。” 姜心棠还未嫁,萧迟是兄长,让自家妹妹跟他坐一起,旁人不敢说什么,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也没理由说什么。 只让人赶紧在萧迟旁边给姜心棠添了个位置。 宴席开始,侍女低垂著头上前,为萧迟斟酒。 大皇子妃的胞妹出来献舞,身段婀娜,舞姿优美,面向萧迟时,眼波如水,满脸娇羞… 姜心棠明白了,大皇子妃说不办生辰宴,最终却还是小办,是为了让她妹妹在萧迟面前露脸。 萧迟端著酒要喝。 姜心棠突然小声说:“我也要喝酒…” 萧迟便把手里未喝的酒给了她。 姜心棠喝了两口,辣,呛得她咳嗽。 萧迟立即把她的酒拿走,“不会喝酒,还敢说要喝。” 姜心棠辩驳,“我会喝…” “会喝还呛到?”不给她喝了,放一旁去。 姜心棠还要去拿,萧迟直接把酒泼地上去,叫人把他桌上的酒,都换成果酒来。 果酒换来,立在旁边的侍女再次上前,跪在地上给他们俩斟酒。 酒斟了一半,突然从袖口里滑出来一把匕首,猛地就往萧迟胸膛刺去。 “小心!” 姜心棠扭身便趴到了萧迟胸前。 第60章 姜心棠活不过今夜 萧迟反应怎会比姜心棠慢,手往桌沿一击,桌案飞了出去。 侍女匕首还没能刺到姜心棠,就被桌案撞得一起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场面顿时慌乱,萧迟沉声急问:“伤到没有?” 姜心棠惊魂未定,“没、没有…” “傻不傻,扑过来做什么?”萧迟向来沉稳,方才却明显著急了,胸腔起伏得用力。 姜心棠从他胸口扬起脸来,与他的眼神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她眼中惊慌、害怕,小脸煞白……还没从惊嚇中回过神来。 萧迟眼中,担忧,怜爱。 她趴在他胸口,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他忙安抚她,“没事了。” 伸手要去抚她脸。 “表妹没事吧?” 大皇子这时急急赶了过来。 萧迟要抚到姜心棠脸的手,停住。 霎时,恢復清冷、疏离,要抚她脸的手,改成把她推开,“下次不要冒冒失失往本王身上扑,刺客伤不了本王。” 姜心棠被推回她的位置上。 萧迟起身就往刺杀他的侍女走去。 侍女已经被他的手下擒住,见萧迟走来,满眼恨意,朝萧迟大喊,“萧迟,你害我全家,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侍女刚才一直低垂著头,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扬起脸来,眾人看清了她的脸,有人惊呼,“这…不是长信伯府的姑娘吗?” 长信伯和左都將军勾结北月国死士刺杀皇帝和北定王,已经被抄家,男丁斩首,女眷贬为奴,这长信伯府的姑娘怎么还会在此? “是你。” 雇歹徒掳走姜心棠的人,是这长信伯府的姑娘! 萧迟立在她面前,矜贵的脸庞渐渐席捲起戾气,“谁把你从军营里弄出来的?” 长信伯府所有女眷皆被贬为奴,唯有这姑娘,因故意说话引导大皇子的小妾去害姜心棠,被萧迟命人丟到军营里,去当了军妓。 入了军营,当了军妓,若无外力相助,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何况掳姜心棠时,街上出现惊马,那些是需要人辅助的。 雇歹徒的酬金,她一个刚被抄家的落魄千金也不可能会有。 所以,定是有心之人將她救了出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她恨萧迟把她丟军营里当军妓,就雇歹徒要奸了姜心棠。 萧国公府管理森严,她混不进去,就混进了大皇子府的生辰宴来,想杀他报仇。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啃你的肉,喝你的血!”长信伯府姑娘恨不得扑上去啃咬萧迟,她在军营里被士兵凌辱,皆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萧迟面上戾气縈绕,“拖下去,严刑拷问。” 手下立即將人往外拖,长信伯府姑娘不甘大喊,“萧迟,我毒不死你,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她看向姜心棠,悽厉大笑,“你身边那个小继女,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 萧迟怒问。 顿时想到她给他斟的酒,姜心棠要喝,他给了姜心棠喝… 她是要用毒酒毒死他的,但毒酒阴差阳错被姜心棠喝了,她才冒死刺杀他! 萧迟立即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为躲大皇子,站到了角落里,娇弱,苍白,见他望过去,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她茫然… 萧迟急步上前,掐住长信伯府姑娘的咽喉,“酒里有毒是吗?什么毒?” 他低吼。 旁侧的人,嚇得心口皆是一震。 长信伯府姑娘得意大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知道萧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死也不会说,她要拉个垫背的! 萧迟一把將她扔开,“拖下去,给本王审!” 又下令,“备马车,入宫,快!” 手下赶紧出去备马车。 萧迟几步到姜心棠面前,拖著她就往外走,“跟本王去太医院!” 他人高马大,急步往外走,姜心棠一路小跑都快要跟不上他,离开园,把园里的人甩开后,他回身便將她抱起,走得更急。 姜心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但看他这样,心里隱隱有些害怕,手攥著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紧紧的… 出了大皇子府,马车往皇宫急驰而去,萧迟把她抱在怀里,扳过她脸,观察她脸色,“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摇头,“没有…” 又有些茫然问:“我…真的中毒了吗?” 若是没中毒,那长信伯府姑娘,没必要骗萧迟说她中毒了。 姜心棠才问完,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捂著肚子,无力地歪倒在萧迟怀里,痛,很痛! 萧迟抱紧她,朝外喊,“快!” 马车加快速度。 姜心棠忍了一会,突然一口黑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软软就要往前倒去… 大掌裹住她下巴,黑血从他掌心不断往下滴,萧迟把她抱得更紧,沉声道:“別睡!” 姜心棠靠在他怀里,努力撑著眼睛… 马车到达宫门,萧迟抱著她直奔太医院。 院正一摸姜心棠的脉,立即手一抖。 萧迟问:“中了什么毒?” “心棠小姐是怎样中的毒?” “酒,只喝了两口。” 院正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给萧迟跪了下去,“臣医术不佳,诊不出心棠小姐中了什么毒,王爷恕罪!” 萧迟目光沉沉地看著院正,院正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垂下头去。 萧迟屏退了所有人,门关上之际,再次注视著院正,“你给本王说实话,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院正战战兢兢抬头看萧迟。 萧迟只是很平静地注视著院正,但院正遍体生寒,只得斗胆开口,“心棠小姐中的是剧毒,好在喝得不多,若喝得多的话,当场就毙命了!” “那她喝得少,可有救?” “臣医术浅薄,救不了心棠小姐,心棠小姐怕是…怕是活不过今夜!” 第61章 被捨弃,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萧迟呼吸一窒,有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但他面色无波,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前倾,逼近院正。 “本王给你两个任务:一,保住她的性命;二,到底什么毒,给本王句实话。” 院正的隱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萧迟站著,离院正还有几步距离时,院正都扛不住萧迟浑身上下那无形的威压,更遑论此时萧迟近在咫尺,刻意给他施压了。 “…应该是、是雪丸毒!” 只是把脉和目测姜心棠的中毒症状,院正也不能完全確定。 院正说完,便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若不是北定王看破他的隱藏,顶不住北定王的威压,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萧迟脸色微变。 雪丸是方太后才有的一种剧毒! 方太后为了要他这条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先是刺杀,后是把长信伯府姑娘从军营里弄出来,连雪丸毒都出了,为的就是能一击即中要了他的命。 毕竟若是用其他毒,难保有人能解,毒不死他。 而雪丸毒,只有方太后有解药! “无论用什么方法,暂时保住她的命,本王不准她死。”萧迟再次给院正施压。 “…臣尽力一试!” “尽力一试?”萧迟沉怒。 院正赶紧改口,“臣一定竭尽所能让心棠小姐体內的毒暂时不要扩散到五臟六腑!” “还不快!”萧迟命令。 姜心棠躺在床上,萧迟叫她別睡,她就一直撑著眼帘不敢闭眼,其实也睡不了,腹部很痛,痛得她蜷缩成一团,浑身被冷汗打湿,脸色苍白如纸… 院正上前给姜心棠行针。 萧迟转身就出去。 他抱著姜心棠入宫,方太后已经知道,萧迟没被毒死,方太后虽然生气,但也不是全无所获,那个小继女中毒了,而且只喝了两口,还没死。 没死,萧迟想救,就可以谈条件! 萧迟求见她时,她直接让人传萧迟进去,笑著问:“北定王今日怎有空来哀家这儿?” “孙儿自然是来给外祖母请安。”萧迟不急不躁给方太后行礼,“顺便跟外祖母討要一物,外祖母疼爱孙儿,想必定是捨得给孙儿的。” “这话说得好!”方太后餵著池中鲤鱼,让人给萧迟赐座,“你和你母亲向来孝顺,哀家向你討要一物,你定也是捨得让出来孝敬外祖母的,对吧?” 萧迟就在方太后身边坐下,一起餵著池中锦鲤。 远远望去,一副祖孙和谐友爱的画面。 实则,暗流涌动。 “不知外祖母要孙儿让出什么?” “西郊营的掌控权。” “西郊营现在虽在孙儿手中,但那是皇上命孙儿掌管的,並非孙儿想让就能让。” “你若愿意让,自有办法。” 萧迟轻笑,“换一个吧,她的命,在孙儿这里,可值不了西郊营,换一个没那么重要的,孙儿就跟外祖母您换。” “除了西郊营,哀家没什么想要跟你换的。” “看来这交易是达不成了。”萧迟略有些遗憾,將手中饵料餵完,才起身跟方太后告辞。 在他即將走出池边凉亭时,方太后扬声,“北定王可得想清楚了,雪丸之毒,就算只喝了两口,也挨不过几日,你不拿西郊营跟哀家换,那小继女的命可就真的没了,你捨得吗?” 萧迟停步,“能为本王挡毒而死,也算她的荣幸,那是她的命。” 话落离开方太后寢宫,回太医院去。 姜心棠的毒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但院正提醒萧迟,他只能控制毒性五天,五天后若没有解药的话,姜心棠必死无疑。 萧迟抱著姜心棠出宫。 长公主得到消息,刚好急急要入宫,就得知萧迟带著姜心棠回来了,赶紧去了姜心棠院里。 看到姜心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命在旦夕,立即问:“太医怎么说?” “院正控制了毒性,五天后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毒连太医都解不了?” “太后的雪丸毒。” 长公主闻言,不敢相信地怔了一瞬,之后不顾修养地拍桌怒骂:“老毒妇!” 若是毒酒没有被姜心棠误喝,被她儿子喝了,她儿子现在怕是尸体已经凉了。 长公主后怕,隨即又想到什么,看萧迟,“你去跟那老毒妇要解药了?” “去了,不给,要我拿西郊营的掌控权跟她交换。”萧迟没有隱瞒他母亲。 “你答应了?”长公主急问。 问完想到姜心棠的模样,知道儿子肯定是没答应,她满意,之后颇为惋惜,“我会继续让院正来给她医治,再对外聘请名医,儘量救治她。” “她是为你挡毒酒才中毒,若是治不好,我会命人厚葬她!” 长公主確定儿子没事,说完命人好好照顾姜心棠,就离开了。 姜心棠躺在床上,並不是全然昏迷,萧迟母子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被捨弃了。 长公主和萧迟虽然想让她嫁给大皇子,扶她为后,维繫萧国公府荣耀。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目前西郊营已经是萧迟握在手里的兵马,实实在在的权利,萧迟不可能放手。 长公主更不可能让萧迟放手。 西郊营是戍卫京畿的重要屯兵地,她跟西郊营比起来,分量还不够! 分量不够,又不是无可替代,就註定要被捨弃! 一股悲哀之感从心底涌起,灼得姜心棠四肢百骸都在痛。 泪水滑落…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第62章 带她离京 萧迟离开姜心棠院子,命人去把鹿白叫来。 鹿白没一会就出现在他院子里,他把一幅刚画好的画像交给鹿白,“你去趟秦州,要快,联络本王在秦州的人,五天之內把画像上的人头,给本王提来!” 鹿白知道事关重大,没有多言,拿著画像就去。 萧迟又命人去药庐,把他的隨军大夫请来,给姜心棠看能不能更好地稳住毒性。 隨后,负责严刑拷问长信伯府姑娘的手下,来向他匯报拷问结果。 那长信伯府姑娘,其实根本不知道弄她出军营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只是有人把她救了出来,借她內心的仇恨,引导和辅助她入大皇子府,给萧迟下毒。 更不知道对方给她的毒药是雪丸毒,只知道是剧毒,喝一口就无药可解的那种! 至於雇歹徒掳走並轮歼姜心棠,则是她自己要求的。 手下匯报完,请示萧迟,“王爷,这恶女如何处置?” 萧迟:“剥皮,抽筋,油锅煎炸,再丟去餵狗。” 手下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对人,只觉浑身一阵恶寒,忙退下去办。 大皇子把府內查了一遍。 发现是负责伺候酒水的婢女被人迷晕扒了衣裙,扔到了园角落里。 长信伯府姑娘就是换了那婢女的衣裙,代替那婢女去伺候萧迟酒水的。 查完,大皇子到萧国公府看姜心棠。 大皇子妃也登门来请罪,毕竟中毒事件是发生在她的生辰宴上。 长公主见到这夫妇二人,劈头盖脸先把人骂一顿,她儿子差点就被毒死在大皇子府,她可管不了对方是皇子,要给几分面子,她身为姑母,骂他也没有任何不可! 骂完才放他们去看姜心棠。 姜心棠知道大皇子夫妇来看她… 也知道药庐的大夫来给她诊过脉… 太医院的院正也每日被长公主请来给她看… 还有许多长公主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名医,总之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把她的脉… 但无一例外,都说没法解她的毒! 唯有萧迟,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她知道他没有来过!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她意识开始模糊,之后彻底昏睡过去,呼吸渐弱。 第五天,一骑快马入京来,一颗血跡已乾的人头送到了萧迟面前。 萧迟將人头装进檀木盒里,入了宫。 方太后依然在餵锦鲤,面向池,听到脚步声靠近,头也没回道:“北定王这是考虑清楚了,终是捨不得那小继女,要拿西郊营来跟哀家换解药了?” 萧迟掀袍在太后旁边坐下,檀木盒搁石桌上,推至太后那边,“孙儿是来给外祖母送礼物的。” 方太后疑惑回头。 盯著檀木盒,警惕。 萧迟淡笑,尊贵,温煦,“外祖母放心,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藏毒。” 这是在讽刺她下毒杀他是吧? 方太后也笑,大度,慈爱,伸手去打开盒子。 下一瞬,笑容凝在脸上! 旁侧太监脸色大变,立即喝,“北定王,你放肆!” 赶紧上前要將盒子拿开。 方太后却抬手,制止了太监,认出盒子里的人头是谁后,胸口暗暗起伏了好几下,才稳住呼吸。 “外祖母的羽林卫乔装成不同身份,分批秘密离京了,如今羽林营看著无异,实则只剩下外部把守的人,里面是个空壳子,孙儿说的没错吧?” 萧迟依然笑容温煦。 方太后盯著他,眼神渐渐阴冷诡譎,“你一直派人盯著哀家的羽林营?” 不,是一直盯著她的羽林卫! 她的羽林卫离京后,一直在萧迟的掌控之內! “外祖母放心,两千羽林卫性命皆在。”萧迟依然含笑,“只是怕外祖母不信羽林卫被孙儿的人马围困在毫州,才特地取来羽林卫首领的首级给外祖母看。” “你以为你这话,哀家会信?!” 人头確实是羽林卫首领的人头,但两千羽林卫战斗力堪比上万兵马,方太后不信萧迟有那么多人马可以將羽林卫围困住。 毕竟他的兵马在北疆,西郊营的兵马又不能私调离京。 “外祖母不信也没关係,孙儿这就出宫传令,让人把羽林卫全歼了。” 说完起身就要告辞。 “萧迟!” 方太后立即冷喝,撕下偽装,怒不可遏。 萧迟也直接改了口,“太后不给解药,本王死的只是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继女,而太后死的,可是两千羽林卫,太后真要拿两千羽林卫跟本王赌吗?” 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良久—— “哀家如何信你?” “本王向来说到做到,只要太后给解药,本王便放了羽林卫。” 方太后不敢赌,毕竟姜心棠死没死,对她並无影响,她只是给出一颗解药而已。 但若两千羽林卫真被萧迟围困,不给解药,被萧迟歼灭,她损失可就大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西郊营,万万不能再失去羽林卫! 她命太监去拿解药。 “她毒一解,本王立即下令撤走人马,放了羽林卫。” 萧迟拿到解药便往外走。 “你兜了一大圈,不直接拿西郊营跟哀家换解药,並不是你觉得那小继女的命值不了西郊营,而是你怕你母亲知道,不敢拿西郊营跟哀家换吧!” 方太后扬声,“萧迟,你若敢不信守承诺放哀家的羽林卫归来,哀家就將你和那小继女的事,告诉你母亲!” 萧迟顿步,微侧首,光影错落中,满脸杀气。 很快他又举步继续往外走,面色平静。 背后,方太后气得拍桌。 她斗贏了半辈子,到老了,居然屡屡折在一个小辈手里! …… 姜心棠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人抱著的,身体一直在顛来晃去。 像是在马车里!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香縈绕在鼻间。 她半边脸埋在男人胸膛,眼睛睁开时,入眼的,是男人深色的衣袍,缓了会后,微微抬头,便看到男人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 她一动,虽然很轻,动作幅度很小,但男人就知道她醒了,低头垂下眼眸来… 霎时,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呼吸都快要胶著在一起! 半天,姜心棠都只是怔怔的,没有开口,也没有再动。 “怎么,昏睡了几天,不认识本王了?” 第63章 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抬手抚摸她脸,苍白,憔悴,这次更是遭大罪了! 他心疼,“感觉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想从他怀里坐起来,但试了一下,浑身无力,骨头酸软,只得任由他继续抱著,脸埋回他胸口,喉咙乾涩,“我…怎么没死?” “本王没同意你死,阎王不敢收你,放你回来了。” 因他穿的是深色衣袍,姜心棠半边脸贴著他胸口,映衬得她肌肤更添几分不真实的苍白,宛若初冬晨曦下未消融的霜雪。 不仅白,还乾净,剔透。 她的五官,温柔而绝美,带著病態,半垂著眼眸,很虚弱,像是连抬起眼皮都没有力气。 “路上一直温著粥带著,你昏迷这些天都未进食,现在吃点?”萧迟指端是她脸上温热且细腻的触感,说话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姜心棠没有回应。 萧迟让人停了马车,把温著的粥递进来。 粥是温在一个壶里,他矜贵,从未伺候过人,此时却一手搂著她,一手倒出里面的粥,一勺一勺餵她吃。 粥熬得浓稠香糯,吃下肚子,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姜心棠吃了一碗多,唇角沾到了粥液,萧迟用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初夏的风刚好扬起车窗帘子,吹了进来,拂过她脸侧。 她歪头往外看去,外头青山叠翠,绿草茵茵… 好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姜心棠看了好一会,加上吃了粥,恢復了些力气,才终於感觉到自己还活著。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时,她靠在车窗边,看著外面问:“这是要去哪里?” “你毒虽然已经解了,但五日之久的侵蚀,难保未留下隱患,带你去找隱世名医,看看毒素是否已经悄然侵蚀了你的身体。” “隱世名医?来回怕是要耽误婚期了吧,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怎么办?” 毕竟昏迷之前,离婚期就没几日了。 总不会是她中了个毒,就不用嫁给大皇子了? 若真是如此,这毒中得倒也值! “怎么,之前死活不愿嫁,现在又怕嫁不了大皇子了?”萧迟反问。 姜心棠回头看他,巴掌大的小脸依然病態苍白,但眼神渐渐在焕发灵动生机,“若是不跟大皇子成亲了,著实是有点遗憾,毕竟王爷那么想要我嫁给他。” “讽刺本王了是吗?” 中了个毒,醒来倒是学会阴阳怪气了,萧迟重新把她拉回怀里,捏她脸,“那你不用遗憾,婚事只是推迟了,並未取消。” “两个日期,一个近,一个远,近的是下个月,远的是年底,你想要哪个?” “王爷想要哪个,便哪个。” 什么让她选,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姜心棠倦了,累了,一改之前不愿意的態度,坦然接受。 萧迟微不可察蹙眉,“之前不是求本王把婚期推迟,现在让你选,你反倒不选了?” “早嫁晚嫁,都要嫁,早点嫁过去適应,也没有什么不好。” 萧迟眉头蹙得深了些。 马车行了两日,到达一处山谷外。 萧迟让手下停了马车,有童子在山谷外迎接,“贵客远道而来,薛神医让我出来给贵客引路。” “有劳。”萧迟淡声。 童子转身往山谷里面走去,萧迟跟上,手自然地往后伸,给姜心棠。 姜心棠养了两日,体力和神色都恢復了不少,见他朝自己伸来手,她只是垂眸看著,手没动。 萧迟等不到她的手,稍微回头看她手在哪,伸手过去,一把握住姜心棠的手。 掌心的热度立即传递到姜心棠手上,再到心尖,烫得她心尖微微发痛。 跟著童子走过一段长长的小路,到达山谷腹地,顿时视野开阔,入眼的,是一大片药田。 童子引他们走过田埂,朝著药田里面喊,“薛神医,贵客到了。” 埋头在药田里锄草的男子直起身子朝这边望了一眼,就將锄头甩到肩膀上扛著,往屋子那边去。 童子引著萧迟等人也往屋子那边去,到了屋前,刚好薛神医也扛著锄头到了,看到姜心棠,哟了一声,“好俊一小女娃。” 扫了眼萧迟握著姜心棠的手,又吐了一句,“与你挺相配,你小子眼光不错!” 姜心棠忙要挣脱萧迟的手,怕別人继续误会。 同时看向萧迟,想著他肯定是会解释的… 萧迟却只含笑说:“薛神医这神仙般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 “哪能与你在京中的富贵相比。”薛神医倚好锄头,去洗手。 童子把萧迟和姜心棠请到屋里去坐,旁边炉子上的水早已经烧开,守著炉子的另一个童子,泡了茶,送到萧迟二人面前,给薛神医也留下一杯。 薛神医洗完手进去坐下,寒暄几句之后,萧迟把姜心棠的手递给他,“你给她瞧瞧。” 薛神医放下茶杯,“有了?” 姜心棠脸微红,不等她解释,薛神医看向萧迟,“你小子厉害啊,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喝了口茶,侧首垂眸看姜心棠,眼底含笑,“我能不厉害吗。” 看似在接薛神医的话,实则是在问姜心棠我厉害吗? 姜心棠想到那些个他搂著她直抵深处,缠绵不休的画面,忙垂下头喝茶。 薛神医在寻脉枕,可没发现这两人拉扯、纠缠、迴避,曖昧不清的眼神,很赞同道:“也是,你身强体健,有也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脉枕寻到了,薛神医让姜心棠把手放脉枕上。 薛神医一搭脉,皱眉,“你小子不行啊,没怀!” 姜心棠脸羞红,忙解释,“我没怀孕,是中毒了…” 萧迟身子微微往后靠,倚向她那边,很亲密的姿势,“前几日中的毒,毒在她体內停留了五日才解,你给她看看,体內是否有余毒,或身体是否有损伤到,有的话,给她调理调理。” 薛神医继续摸她脉。 “是有点损伤,她本身就体弱,毒虽没有侵蚀她身体,但还是伤了点根元,令她更加的体弱。不过你放心,我定能给她调理好。” 说完就开方子。 等他开完方子,萧迟神色微肃,“我要的东西,你备好了没有?” 第64章 抗拒他:我不想做… “包你能怀上。” 薛神医推给萧迟一瓶药。 药是装在瓷瓶里,瓷瓶小巧,萧迟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放到鼻下嗅了嗅,“如何服用?” “晨起未进膳前,取一粒融於水喝,若要行房,晚间再服一粒。”薛神医交代完,把给姜心棠开的方子也递给萧迟,“按这方子,每日煎一剂给她服用。” 萧迟把药瓶收起来,將方子也仔细摺叠收入胸口暗袋里。 当夜他们留宿在药谷里头。 萧迟命人把给薛神医带的酒拎进来,宫里的御酿。 薛神医除了药材,別的不喜欢,就好这一口,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打开,邀萧迟喝了几杯。 喝完,童子引他们去休息的房间。 姜心棠去沐浴出来,看到萧迟也冲了澡,一身寢衣倚在床头,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前两日她刚醒,身子还很弱,又在外头,不方便,今日留宿药谷,她身子也好了许多,男人想要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踌躇著走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萧迟直起身,一把將她拉过去… 姜心棠跌坐在他怀里,被他搂著,她长发披至腰间,一张脸雪白乾净,身子娇软香甜,搂在怀中,极易让男人產生衝动… 姜心棠挣扎,“我不想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轻点,不折腾你。”萧迟喝了些酒,又积攒久了,不想再控制自己。 姜心棠才不信他,他所谓的不折腾她,大抵就是收些力。 可他本来就力道重,就算收些力,也是免不了要折腾的,单单时长,就足够折腾她! “不折腾也不想做…”姜心棠拒绝。 “这么久没有,你不想我?”虽然每次都把她折腾哭,但萧迟知道,她也是舒服的。 “我不想吃药…”姜心棠垂著头,一脸倔强抗拒。 萧迟嗤地一笑,“怎么,怕药喝多了,没法给你未来的夫君生孩子?” 姜心棠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但萧迟的话,刺痛到了她的心。 他抱著她要做那种事,嘴里却讽刺她怕没法给未来夫君生孩子。 她转头与他对视,心口一阵绵绵的痛意席捲过后,突然扯唇对他笑,“是啊,我嫁给大皇子之后,还要跟大皇子妃爭皇后之位呢,若是生不了孩子,可是很没有优势的!” 笑不达眼底。 眼睛也逐渐湿润。 “中了个毒醒来,胆子大了,一再讽刺本王。”萧迟捏她下巴,胸腔起伏。 他在忍,没有忍的话,怕是会立即把她压到身下,狠狠教训她,让她好好说话。 “为了王爷的大计,王爷还是忍忍才好,毕竟我要是真的喝药喝坏了身子,將来生不了孩子,您和长公主扶了大皇子上位,我也爭不到后位。” 姜心棠知道,萧迟母子真扶大皇子上位,是绝对不会让她屈居大皇子妃之下的。 以长公主的野心,扶大皇子上位后,大皇子若是不听话,估计还会废了大皇子,扶她生的孩子上位,毕竟长公主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所以她若是喝药喝得生不了孩子,那可是会直接影响他们母子的计划的! 姜心棠说完,就要推开萧迟。 萧迟手臂微一用力,姜心棠便推他不动了,他也没生气,只是气息一敛,气场瞬间就变得骇人。 姜心棠始终是怕他的,知道他不高兴了,不敢再去触他霉头,低垂著头,没动,没再吭声。 僵持了一会,萧迟沉声,“念你刚醒不久,本王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定重罚。” 说完鬆了手。 姜心棠从他怀里爬到床上,滚进被窝里面,背对著他,睡到了床的最里边。 萧迟起身,又去冲了个冷水澡,寻了个空房间睡。 次日,萧迟带著姜心棠和手下换了另一条秘密的路出谷,谷外已经有手下另外备了马和马车等候。 数日之后,到达秦州。 萧迟留在秦州的手下,秘密来见他。 他的人上次跟踪方太后的羽林卫到达秦州,给他传了消息。 他派鹿白来取羽林卫首领头颅时,羽林卫已经抵达毫州,羽林卫首领的头颅是在毫州被取的。 “羽林卫鲜少离京,方太后特地派了这么多羽林卫出京,定是有什么大事,王爷不应该命人砍了那首领首级,应该继续跟著,看羽林卫到底是要去办什么事。” 手下不敢质疑自家王爷的行动,但心里还是觉得惋惜,斗胆说了出来。 萧迟派他们跟著羽林卫,就是要看方太后背后在搞什么,但为了救姜心棠,他只能提前砍了羽林卫首领首级。 手下斗胆说完,见王爷没有吭声,忙跪下去请罪。 萧迟没有发怒,只问:“羽林卫现今在何处?” “已经折返回京去了。” 首领头颅被砍,也知道被跟踪,自然是不能再往下执行任务了。 萧迟让手下离开,带著姜心棠继续往南行走,到了毫州,留在毫州的手下向萧迟稟报,他们的人沿著羽林卫有可能走的方向查去。 查到嘉云郡,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嘉云郡许久不曾下雨,闹了旱灾,但怪异的是,当地官员並没有把灾情上报朝廷。 而是把生活不下去要外逃的百姓和闹事者,全部关了起来。 萧迟便带著姜心棠往嘉云郡去。 到达嘉云郡后,在客栈睡了一晚,第二天要出门时,萧迟把姜心棠拉到怀里,“今日得乔装一下,想要乔装成什么身份? 萧迟看向桌上摆放的几款衣裳。 “主僕?兄妹?还是夫妇?” 姜心棠看著那几款衣裳,若有所思了片刻,“父女。” “什么?”萧迟不確定反问。 “爷孙!”姜心棠坐在萧迟怀里,伸手戳他下巴,“给你贴个鬍子,扮成老头子,当我爷爷!” 第65章 分別:最后一夜的温存(一) 她故意用力戳。 用的还是指甲! 萧迟下巴被她戳出一个一个指甲印。 “故意报复本王是吧?” 萧迟捏她脸。 “才不是…” 是也不能承认。 姜心棠抠他喉结,“你问我的,我觉得扮成爷孙最合適!” “我有那么老,贴个鬍子就能当你爷爷?” 姜心棠就扭身拿来假鬍子,贴在萧迟唇上,然后故意端详他,看他老不老。 “我只比你大六岁。” 萧迟提醒。 “可我显小,你长得显老!” 姜心棠话音刚落,萧迟突然將她压到了床上,抓著她的手,沿著他下巴,下滑到他喉结处,“知道男人这儿不能乱碰吗?” 他气息灼热。 姜心棠手一被抓走,贴在他唇上的假鬍子掉落到了她眼睛上。 视线一暗,萧迟吻了下来… 湿吻,热烈! 缠著她吻了好一会才离开。 姜心棠躺在床上,狂跳的心,许久才平静。 萧迟则起了身,就恢復清冷禁慾,“夫妇或兄妹,选一个。” “乔装成主僕,你是书生,我是你的书童。” 萧迟都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姜心棠不想跟他乔装成夫妇,膈应。 至於兄妹,姜心棠也不想,就是因为这层身份,她才会落到如今这境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是对书生有什么误解?”萧迟拿著夫妇那款衣裳的男款要去换上。 姜心棠被问得一愣,隨后眼神往萧迟浑身上下一扫,就觉得他確实不像书生。 过於刚毅,强健。 还透著杀伐气息。 说他是书生,还不如说他是杀人犯更有人信。 倒不是说他凶神恶煞,就是高大,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惹,不怒自威又让人不敢多看他,就会產生一种这人不是好人的错觉。 “那…你扮成商人,我是你的僕人…”姜心棠也拿了套男款的衣裳,背著萧迟换。 殊不知她在认真换时,萧迟转过身来,他高出她一大截,一转过身,视线从上往下,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粉色的肚兜。 她身材纤薄,但胸口却是很会长肉,从上往下看,尤其明显。 萧迟並不是故意转过身来看她,只是觉得她过於娇嫩,扮起男子来不像,想阻止她换男装,结果—— “太鼓,你乔装成男子,容易露陷。” 姜心棠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来,抖了抖。 “动起来还会晃。” 萧迟夺了她手里的男装,扔回桌上。 姜心棠脸红,气不过,偏要把自己束紧了,换上男装,还给自己贴了两片小鬍子,涂黑了脸。 出门之后,萧迟阔步走在前面,姜心棠跟个小跟帮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郡里逛了一圈,发现官府已经在开仓放粮,还设了许多粥棚,在施粥… 一圈逛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萧迟很快就发现不对,嘉云郡虽说闹了旱灾,但灾情其实並不严重,朝廷对於荒年或灾年,还会適当减免田租,以减少农民的负担。 不可能导致有百姓生活不下去要外逃,被官府关起来。 且当地官府开仓放粮施粥,看起来一切秩序稳定,不像是会发生百姓生活不下去要外逃这种事。 除非这种稳定现象,是近期才製造出来迷惑人的! 萧迟继续暗访下去,果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嘉云郡的税赋与朝廷不一样! 税赋是全国统一的,而嘉云郡的税赋居然每项都比朝廷要高一些。 但又很巧妙地没有高出太多,在百姓能接受和维持生活的水平,加上当地官府管制得严,居然一直都能瞒著朝廷,直到今年出现旱灾,百姓才动乱起来。 估计是怕暴雷,方太后才出动羽林卫来协助处理! 可见方家这些年有多得势忘形,居然连税这种事都敢动手脚。 敢瞒、能瞒朝廷那么久,怕是从地方到朝廷,有一溜官员逃脱不了干係。 只是这些加收的税款去了哪里? 萧迟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私养兵马! 这个念头一出,萧迟立即给手下的人连下了几道命令,又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秘密送回京,之后带著姜心棠离开嘉云郡,返回毫州。 他已经提前命人在毫州置了处私密宅子。 连日的奔波甚是疲惫,姜心棠早早沐浴完,就要歇下。 萧迟处理完事务,回房来,往床上一坐,把姜心棠从被窝里撬了出来,骑坐在他腿上。 “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日,等我办完事,再来接你一起回京。” 姜心棠意外,睡神都跑了几分,“你…要去哪?” “回嘉云郡去,带著你,怕你有危险。”萧迟摸她脸,粗糲指腹寸寸抚过她脸颊,其实他想把她带在身边,但姜心棠身子还没养好,一直跟著他奔波並不好。 若方家私养兵马,他这一趟去,必定凶险,带著她,只会跟著他涉险,还是理智地把她放在毫州比较好。 “那…你要去多久?”姜心棠对他有怨,也有不舍。 “我爭取快点办完事,回来接你。”萧迟没给时间,说完挑起她下巴,吻了上去,另只手罩住她后脑勺,压向自己,探入她口中深吻。 姜心棠心口悸动,这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要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男人吻了她好一会,放开她,抚了抚她后脑勺,“去睡吧。” 姜心棠从他身上下去,躺回被窝里。 萧迟起身换了身衣袍,“这里很安全,你只管住著,无需担心什么。” 姜心棠“嗯”了声。 萧迟换完衣袍没有再看她,转身出去。 姜心棠听到了他带人离开的声音,心忍不住空落落。 在宅子里住了两日,萧迟大概是怕她无聊,命人给她送来了一只白色小狗狗。 她每天逗著狗,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乐得自在。 除了別苑那段时日,就这段时光过得最舒服自在了。 半个多月后,萧迟回来了,受了伤,身上全是血,脸上被人砍了一刀,从眼尾到下巴,半边脸沾满了血,触目惊心。 姜心棠抱著狗狗的手一抖,狗狗落到了地上,“汪汪”低叫了两声,害怕往后缩。 第66章 分別:最后一夜的温存(二) “嚇到你了?” 萧迟看到她,还带著杀气的眉眼柔和了些。 姜心棠提裙朝他跑过去,他手里提著剑,血腥味浓烈,不等她停步,他伸手一捞,將她捞到了怀里。 姜心棠撞入他胸膛,仰头,近距离对上了他脸上的伤和半边脸的血,竟一时之间问不出一句话来。 “害怕?” 萧迟低声。 姜心棠摇头,“…是不是伤得很重?” “不重。” 萧迟目光凝在她脸上。 她明显是害怕的。 小脸煞白。 心跳得厉害。 不过此时,她的心跳,在他那里,是惹人的频率。 没见到她前,他清心寡欲,心里是嘉云郡的事,是回京如何扳倒方太后;此时见到她,一股不纯洁的慾念立即就被勾起… 她在这里静养了半个多月,够了! 萧迟搂在她后腰的手,往她臀下一滑,一把將她抱起。 身子骤然拔高,姜心棠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坐在了他臂弯里。 他黑袍染血,如地狱归来的杀神,她一身纯白衣裙,圣洁如晨间初开的,强烈的视角衝突下,他扔了剑,单手稳稳抱著她掠过古朴迴廊,阔步直往院里去,踹开房门,入了屋,將她压於窗前榻上。 他身上的慾念是勃发的,野性的。 姜心棠既抗拒,又被吸引,在他吻下来时,理智地伸手抵住他胸膛,“你的伤还没处理…” “伤无碍。” 男人向来强势,哪容得了她拒绝,抓住她手,压於榻上,不给她动。 吻著她,从她唇,吻到她耳际,沉声,“我高兴,別扫兴。” 缠绵繚绕的话,带著几许警告的意味。 姜心棠知道,他憋了许久,之前她身子没好,不愿意,他一直忍著,没有强求。 现在他在兴头上,连伤都不顾,她是绝对阻止不了他的。 他那一身挥之不去的血气,是他兴奋的助长剂;而她,是他打完胜仗,用来慰劳自己的奖励品。 他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她! 引导著她的手往他腰带伸去,萧迟低声,“解了它。” 姜心棠笨拙地解开… 萧迟一手托著她的后脑勺,压著她吻。 一手扯了自己染血的衣袍,扔於地上,又去扯她衣裙。 她轻薄的衣裙在他的力道下,犹如脆纸,轻易被撕裂… 事后萧迟命人备水给姜心棠沐浴,自己去冲澡。 等他一身清爽回来,水已经备好,姜心棠还趴在榻上没动。 萧迟过去,大掌很自然地落在她腰臀上,俯身欺近她脸,“不去沐浴?” “没力气…” 姜心棠浑身酸软,缓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萧迟瞭然轻笑,把她抱了起来,“那先不沐浴,给我上完药再去。” 姜心棠被迫坐在萧迟怀里,萧迟把药给了她。 刚刚欢爱时,姜心棠已经知道他身上没有受伤,一身的血都是別人的。 此时接过药,看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的伤虽然长,但並不深,只是微微渗著血珠,之前脸上的血应该也大部分是別人的。 可儘管如此,那么长一条刀伤横跨在脸上,依然触目惊心。 “你忍著点…” 姜心棠把药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 “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儘管上药。”与初到北疆战场比起来,这伤对萧迟来说,就跟平常人手指被刀划一个小口差不多,他完全没当一回事。 更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此破相。 容貌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没有容貌,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心棠给他上完药,才问他,“嘉云郡那边的事办好了?” “嗯。” “那是不是要回去了?” “明日回。” 姜心棠身子微微一僵。 回去,又要面对嫁给大皇子的事了! 虽然她心里对萧迟有怨,但跟他在外面,她是快乐的! 她不想回去! 但由不得她! 心情一下子坠入谷底。 萧迟却在这时拿走了她手里的药,搁一旁去,翻身又將她覆於身下,吻著她低声问:“我离开这段时日,可有想我?” “有。” 萧迟满意,要继续吻她。 姜心棠心里堵,“想大皇子!” 萧迟吻停在她唇上。 半晌,冷笑。 “想大皇子是吧,那明日不坐马车了,快马回去,应该能赶上新的婚期,你跟大皇子的婚事就不用拖到年底了。” 姜心棠心更加的堵了! “好了,明日还是坐马车,你跟大皇子的婚期延后到年底。”萧迟心情好,哄了她一下,之后又索要了她两次,才总算饜足,放过她。 次日回京,姜心棠一路都情绪低落,越是快到京都,她心情越是不好。 离京都还有两日路程,萧迟换了马,先回京都去。 他留了许多人护著她。 萧迟走后,马车有意放慢了行程,两日的路程,走了两日,才走了一半。 第三日,姜心棠碰到了三皇子! 他母妃冥诞,他去皇陵祭拜归来,未料碰到了姜心棠。 姜心棠让人停了马车,按规矩要下马车给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制止了,在马车外关心询问:“你中毒未解,听说北定王特地送你出京寻名医解毒,现在见你归来,想来毒定是解了?” 姜心棠隔著帘子回他,“谢三殿下关心,毒已经解了。” 因姜心棠身边有大堆侍卫护送,三皇子便没有刻意避嫌,结伴一起回京去。 两日后,马车到达京都城门,大皇子和两个隨从骑著马立在城门口等候。 认出护送马车的是萧迟身边的侍卫,大皇子立即驱马迎了上去。 护卫要给大皇子行礼,大皇子大气地挥手让人免礼,目光直直盯著马车车帘,“北定王告知本皇子,表妹毒已经解了,今日回京,本皇子特地出城来接表妹。” 姜心棠闻言,心口绵绵发痛。 萧迟是怎么做到京外与她缠绵,回京就能毫不留恋地把她拋给大皇子的? 她还没入京呢,就告诉大皇子她回来了,让大皇子来接她。 如此迫不及待! 压下心头酸楚,姜心棠下马车来给大皇子行礼。 “棠儿不必多礼。”大皇子肉麻地改了称呼,翻身下马,將姜心棠扶起。 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姜心棠脸上、身上… 那神医可真是厉害,不但解了她的毒,还把她调养得气色红润,像是被滋润过似的,比之前更好看、更丰盈了。 大皇子目光在姜心棠身上脸上来回遛了几遍,突然停在了她脖子上。 那儿… 有男人留下的吻痕! 第67章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大皇子眼底当即涌起阴毒之色。 但很快又被他隱藏下去,毕竟是在城门口,人来人往,质问起来,失了体面。 姜心棠被大皇子扶起之后,立即缩回手,回到马车上,手抚上脖子。 她一直低垂著头,看似毫无所察,但其实她知道大皇子的眼神落在她脖子上。 这地儿… 萧迟与她分开时,吻了她! 她肤白娇嫩,很容易就留下痕跡。 萧迟表面矜贵,也有不失儒雅的一面,但床事上,却从不知儒雅矜贵为何物,而是把男性的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吻,也时常能在她身上烙下属於他的印跡。 姜心棠有些担心,大皇子阅女无数,肯定是怀疑了,不知接下来会做什么? 萧国公府里。 长公主知道儿子回京四天了,但忙得脚不沾地,她根本没机会见到儿子的面。 直到今日,萧迟破天荒来她院里了。 “儿子回京四日,但诸事繁忙,才来给母亲请安,母亲恕罪。” 萧迟给他母亲行礼。 长公主眼睛盯在他脸上,“你脸怎么受伤了?”说完忙起身,捧著儿子的脸瞧,“怎么伤的?可看过太医了?可上过药?伤到里面的骨头没有?” 嘉云郡的事,长公主已经全部知晓。 萧迟查出嘉云郡跟朝廷税赋不一样之后,急信入京告知皇帝。 自己又返回嘉云郡摸查。 查到嘉云郡加收的税,確实用於养兵。 嘉云郡有两套帐册。 一套是按国家的税赋做的假帐,一套是按加收的税赋做的真帐。 萧迟拿到帐册,又摸到了养兵之地。 之后皇帝收到他的急信,传了御令给他,他调兵围剿那些兵马。 但方太后那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整个过程,诸多阻挠和想除去萧迟。 长公主知道了嘉云郡所有的事,却没人告诉她,萧迟受伤了! 萧迟迁就他母亲的身高,微微躬身垂首,“母亲放心,只是皮肉之伤。” 长公主確认儿子的伤確实不重,才放心,坐回位置上。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聊了一下如今的局势后,將一瓶药放於桌面,推给他母亲,“助孕的药,母亲拿入宫中,交给可信的人之手,每日给舅舅服用。” 长公主看儿子。 “每日晨起未进膳前,取一粒融於水给舅舅喝,若舅舅要宠幸淑嬪,晚间再取一粒给舅舅服下。” 淑嬪是之前代替姜心棠留在宫里那女子,在长公主的运作下,如今颇得皇帝宠爱。 “堂妹毒已经解了,儿子回京时,已经派人去接回,今日到京,且通知了大皇子出城去接,此时应该快到府了。” 萧迟说完,就有嬤嬤来报说姜心棠回来了,大皇子也跟姜心棠一起来。 隨后姜心棠和大皇子来见长公主。 萧迟刚好喝完一盏茶,起身与他母亲告辞,步出他母亲院子时,与姜心棠和大皇子碰了个正著。 姜心棠看到他,怔了一下。 四日不见,他脸上的伤收敛了一些,但一条刀痕还是特別的明显。 怕泄露眼里的情绪,姜心棠只敢看他一眼,便忙垂下头行礼,“大哥。” “回来就好,进去吧。”萧迟疏离、清冷,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给大皇子简单行了一礼,便越过她,离开。 姜心棠进去见长公主。 萧迟送姜心棠离京找隱世名医解毒时,是跟长公主说要借这个由头离京,秘密去查方太后的事,长公主才同意他带姜心棠离京的。 如今见姜心棠完好无损地回来,长公主也没有怀疑其他。 毕竟姜心棠深中太后的雪丸毒,连太医和她请的诸多名医都无法解毒,萧迟若不是真的送姜心棠去找隱世名医,姜心棠又怎么可能好好地回来。 长公主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后,说道:“你这一中毒,婚事也耽搁了,本来两日前宜婚嫁,也是个好日子,但你回来晚了,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太好,你们的婚事,只能到年底了。” 姜心棠乖巧垂首,眼底有藏不住的满意,“心棠听长公主安排。” 大皇子內心则不爽,他就搞不明白了,怎么上个月这个月都有適合他们的婚嫁日,接下来数月就没有適合他们的婚嫁日了? 他严重怀疑钦天监被方太后那方的人收买了,故意不让他和萧家联姻! 长公主又说了几句,就放姜心棠回去休息了。 大皇子也起身跟长公主告辞,出了长公主院子,见姜心棠走得飞快,明显是想甩掉他。 大皇子快步跟上去,“棠儿走这般急做什么?本皇子送你回去。” “我还要去母亲那里一趟,给母亲报个平安,就不劳大皇子送了。”姜心棠把温淑寧搬了出来,转身往三房院子的方向走去。 却不料大皇子一把拽住她,就將她拖进了池边的假山后。 姜心棠惊呼,“大皇子,你做什么?” “做什么?別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跟你母亲有芥蒂,你根本就不会去跟你母亲报平安!” 不过就是为了躲他而已! 躲他,却愿意被其他男人亲脖子,大皇子越想越气,用力將姜心棠按在假山壁,另只手摸向她脖子的吻痕,“你好好给本皇子解释一下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姜心棠挣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解释什么?你休要藉机轻薄我!” “轻薄?呵,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本皇子就算现在要了你,也是名正言顺,別的男人吻你,才叫轻薄!”大皇子掐住她下巴,“说,你脖子是不是被男人吻的?那男人是谁?” “是蚊子咬的,我一路回京,免不了蚊虫叮咬!”说著抬起手臂,手腕上也有痕跡。 可大皇子不信,“你当本皇子没玩过女人,蚊子咬的和男人吻的,都分不清楚?!” 说著把姜心棠下巴掐得更用力。 姜心棠被掐疼,抓住大皇子的手,放到嘴边就咬! “噝…” 大皇子被咬疼,甩开姜心棠。 姜心棠立即灵巧地从他手臂下穿了过去,往假山另一边跑。 “拦住她,別让她跑了!” 大皇子朝自己的隨从喊。 立在远处的隨从,立即跑过来,堵住了姜心棠的去路。 第68章 补偿她 姜心棠被逼回假山后面。 “不承认是吧?那本皇子亲自查一查你这身子到底还干不乾净!”大皇子再度要来拽她。 姜心棠可想而知被大皇子抓住,大皇子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检查她的身子… 正无路可退时,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而此时大皇子已经快要抓到她,她咬了咬牙,转身就往池里“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猎物唾手可得,可却一手抓空,大皇子傻了眼。 下一瞬,姜心棠在水里扑腾大喊:“救命!救命啊!” 这声音,吸引了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为首一人,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人,加快脚步跟上。 大皇子急忙命令隨从,“快下去救人!” 隨从当即跳下水去救姜心棠。 但姜心棠不配合,拼命挣扎,隨从不但救不起她,还被连累著呛了好几口池水。 正危急,不远处那两人到了。 是萧迟! 他立即命自己的手下,“下去救人。” 手下立即下去,他不敢碰到姜心棠的身子,只拽著姜心棠的手臂,拖向萧迟那边。 萧迟立在池边,敛衣蹲下去,把姜心棠拉了起来,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之后问大皇子,“怎么一回事?” 声音沉,不怒自威。 大皇子自然不能说怀疑姜心棠被其他男人吻了,只能道:“只是想跟棠儿说说知心话,未料棠儿失足落水,是本皇子没看顾好她。” 说完覥著脸,“本皇子送棠儿回院里去。” “不必了,这里是国公府,自有人送她回院里,大皇子请回吧。” 大皇子知道,自己又过於心急,惹萧迟不悦了。 他知进退,当场就笑著告辞,让姜心棠好好休息。 大皇子一走,萧迟送姜心棠回院里去。 说是送,其实是萧迟阔步走在前面,姜心棠拉紧他的披风裹著身子,可怜巴巴跟在他身后。 他正常走。 她必需小跑才跟得上,一路在滴著水,狼狈。 萧迟走了一小段,见她跟不上自己,悄悄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一段,他突然停步。 姜心棠差点撞上他后背,赶紧后退,与他保持两步距离。 萧迟回身,递给她一块帕子,“脸上的水擦擦。” 头髮一直往下淌著水,她用手擦过,一直有。 萧迟见四下无人,帕子落在她脸上,给她擦。 姜心棠怕被人看到,忙夺过帕子,自己擦,袖子因为她抬手的动作,滑落到手肘处,露出手腕类似吻痕的一块一块红痕。 “手怎么了?”萧迟问。 分开时,她的手腕还是嫩白的。 “自己掐的。” “掐自己做什么?” “大皇子看到我脖子上你吻我的痕跡了,我为了骗他说是蚊子咬的,就在手腕掐出类似的痕跡来。” 这些痕跡是她从城门回国公府这段路掐的。 自己迫不得已伤害自己应该会委屈的,但她麻了,没这种感觉了,习惯了,所以说得稀鬆平常,说完就把帕子还给萧迟。 萧迟目光落在她脖子的吻痕处,又移到她脸上,才接过帕子。 回到院里,姜心棠去屋里换衣裳,萧迟在屋外等。 等她换好,萧迟进去,对屋里的婢女说:“都出去,本王有要事要询问她。” 婢女出去。 萧迟入到里屋去,立在床边,垂眸看姜心棠,“下次別自己往水里跳。” 姜心棠已经换了身素白寢衣,坐在床上,被子掩住半个身子,靠著床屏,脸色微白,“我若不往水里跳,你会管我吗?” 只怕知道大皇子在假山后轻薄她,也当做不知道,任由大皇子践踏她吧。 她没忘了他在大皇子府说的那句。 ——你好歹给我萧国公府留点面子,別在大庭广眾之下。 假山后面没人,她要是不往水里跳,不给大皇子的隨从救,他定是直接就过去,根本就不管她! “我若是不管你,你跳下水,我也不管你。”萧迟声音沉,大皇子就在池边,她再不配合,也能把她救起,根本不需要他命自己的手下去救她。 姜心棠不吭声。 “想要什么?铺子?田產?还是宅子?你挑一处。” 姜心棠意外扬头。 看她可怜,觉得对不起她,要给她补偿是吗? 可他名下的產业,无外乎是家族留下来给他的,或军功皇帝赏赐的,这些长公主肯定都知道。 若是补偿给她,被长公主知道了,如何解释? 刚这般想,就听萧迟说:“有我母亲不知道的。” 姜心棠心动了,她想要个铺子。 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直接拿银子靠谱,铺子虽好,但她目前身边都是长公主的人,她要了铺子,她也不敢去管理啊! “我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她对萧迟说。 萧迟听完,忍不住失笑,能为八百两就崩溃大哭的人,果然是个財迷。 “行,要多少你说。以后每个月,我再额外给你一份月例,你可以上街玩耍,买你喜欢的。” 姜心棠一听要多少能自己说,当即壮胆道:“我要两千两!” 说完觉得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毕竟五十两就够五口之家过一年,她要两千两,实属巨款! 但一想到自己受的苦,又支楞起来,挺了挺腰背看他。 萧迟爽快答应,“找机会给你送来。” 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交代,“好生休养。还有药方,记得要继续服用。” 薛神医开的方子,在京外分开时,萧迟就给了她了。 次日,萧迟寻了个合理的理由,就命人把银票给她送来了,还额外送来了些碎银,可以给她平时当零用。 姜心棠收到之后,全部藏起来了,一点都不捨得! 大皇子离开萧国公府后,隨从就上前向他稟报,说发现三皇子也是今日回京,而且是跟在姜心棠的马车不远处入城的。 大皇子皱眉,思忤了一下,立即命人去查三皇子到底有没有去皇陵祭拜他母妃。 几日之后查到的结果是:三皇子確实去皇陵祭拜他母妃了,但祭拜完就离开了皇陵。 至於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跟姜心棠一起入京,无人知道! 大皇子脸色阴冷,越发觉得他这三弟不单纯,不排除一直在故意接近姜心棠的可能。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姜心棠与他这个三弟不对劲,当即就心生一计…… 第69章 苏璟玄 收到大皇子的游湖邀约时,姜心棠一百个不愿意去。 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在某个晴朗之日,她乘坐马车出京,前往明熙园。 大皇子府的奴才恭候在园外,见了姜心棠下马车来,恭敬地把人引入园內,至湖畔。 景色怡人,湖水清澈,湖的另一边有大片荷开得正盛,是园中最有名的景致。 “大殿下交代奴才,先渡船引姑娘到那边赏荷。”大皇子府的奴才小心翼翼请姜心棠上小船。 姜心棠一只脚已经迈上小船,看到湖边只有这一艘小船,又將脚收了回去。 “我的婢女如何过去?” 奴才解释,“等会便有船过来,湖边炎热,先將姑娘渡过去,不然姑娘若是晒著了,大殿下定是饶不了奴才的!” “我不晒!” 姜心棠防著大皇子,她的婢女若被留在这边,到了湖那边,她身边没人,大皇子想对她做什么,可就越发容易得手了。 姜心棠执意不走,大皇子府的奴才也不敢强求。 婢女忙去取了油纸伞来,撑在姜心棠头上,不让她晒到。 没一会,湖上又来了一艘船。 同时,远处也来了两个人,近了一瞧,竟是三皇子和他的隨从。 也是受大皇子邀约,来游湖的。 有第三个人加入,姜心棠卸下了一半防备,便分別登船去。 每艘小船载六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两名撑船,两名护卫,所以姜心棠只能带一名婢女,三皇子带著他的隨从坐另一艘小船,一起往湖那边去。 到了湖那边,下人引他们入了凉亭,上了瓜果茶点,便退下去了。 亭中瞬间只剩下姜心棠和三皇子,婢女和三皇子的隨从立在亭外两侧。 姜心棠心中隱隱觉得不对劲,又尷尬,侧身对著三皇子,垂著头,安安静静的。 三皇子察觉到她的不安,起身到亭外去。 远处大皇子拿著个捲筒抵在左眼上,捂住另一只眼睛,观察著这边。 他的隨从站在一旁,跟著他观察了一会,忍不住说:“殿下您是不是猜错了,这国公府的姑娘和三殿下规规矩矩的,不像有什么啊!再说了,您请他们一起过来,他们就算有什么,也不敢有什么接触,让您看出来啊!” “你不懂,这男女,只要有什么,就算肢体不接触,让他们凑一起,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大皇子玩过女人无数,自认为只要对方有什么苗头,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继续观察。 发现这两人很避嫌。 可越是避嫌,他越是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大皇子拿下捲筒,招手让隨从附耳过去,他对隨从交代了几句。 隨从立即看向旁边放著的一壶茶水,犹豫,“这…会不会惹恼了长公主和北定王?” “怕什么,本皇子自有办法把责任甩给三皇子!” 他今日不但要看看姜心棠和三皇子有没有什么不正当关係,还要把那小继女给睡了。 这口肉他已经惦记许久了! 本以为成了婚自然就吃到嘴里了,谁知婚期一拖再拖,他实在不想再等了。 到时候就说药是三皇子下的,他只是捨不得姜心棠受药性折磨,才提前跟她做了夫妻。 有了这个理由,长公主和北定王便不能说他什么。 大皇子越想越满意,可茶水送到姜心棠面前,姜心棠一听到奴才说大皇子有事耽搁暂时来不了,起身就走。 根本不愿意多留一会跟三皇子相伴,茶水更是一口都不喝! 奴才见姜心棠起身就走,忙要去拦她。 姜心棠越走越快,突然一个人从小径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直接撞在了她身上。 姜心棠嚇了一大跳,身后婢女急忙上前,將她护在了身后。 远处好几个人追了过来,朝撞到姜心棠的人大喊:“姓苏的,你要是敢再跑,你妹妹今夜就会被世子爷弄死!” 撞到姜心棠的人本来还要跑的,一听到这话,站著不动了。 那些追他的人,追上来就將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婢女护著姜心棠赶紧要走。 可姜心棠这时看清了撞她的人的脸… 將军府义子,苏璟玄! 姜心棠初到国公府时,不知好歹,国公府举办宴会,她跟著温淑寧参加,结果一眾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公子小姐,看她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便欺负她。 嘲笑她是乡下来的,还揪她头髮。 当时国公府点鞭炮,有人拿著点鞭炮的火种偷偷朝她头髮点火。 大人都不在,她的头髮烧了起来,她嚇得大哭,一群小公子小小姐围著她大笑、鼓掌喝彩,要让她的头髮烧得更旺点。 就在火烧到头上时,是比她大几岁的苏璟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快速脱下衣袍罩在她头上,把她头上的火给捂灭。 她一直感激他。 后来渐渐长大,虽然那一次之后,她知道了自己与京中公子小姐的差距,国公府有什么宴席,她都不再去参加,但同在京都,偶尔还是会碰上苏璟玄,他每次都淡淡地朝她点头,她也淡淡地回以一礼。 然而去年將军府被抄了。 据说將军和將军夫人死了,余下男丁被贬为奴,女眷充为官妓。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璟玄。 此时他被打得鼻腔嘴角皆溢出血,可打他的人,仍在往他身上脸上踢。 曾经那般风光霽月文武全才的人啊,居然落魄成这副样子! 姜心棠心痛!惋惜!下意识急喊:“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哪有人听她的,那些人拳脚依然如雨点般落在男人头上身上,且专挑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踢打。 姜心棠见喊没有用,立即上前去推人。 “姑娘!姑娘我们別管了!”婢女怕姜心棠惹事,连累她被长公主责罚,赶紧拉姜心棠。 最后是三皇子上前,抬脚將打人的几个人踹开,“放肆,国公府的姑娘命你们別打,你们居然敢充耳不闻!” 明熙园是皇家游园,这些人在这里多年,对王公贵胄基本都认得,刚才对姜心棠的话充耳不闻,就是从未见过她,认为她就算是官家小姐,也大不过他们背后的人。 但如今出手的是三皇子,又听三皇子说什么国公府的姑娘,忙立即跪了下去,又偷偷抬眼看姜心棠。 苏璟玄爬起来,拖著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往远处走。 姜心棠看他伤得重,忙跟上去。 三皇子看姜心棠走,也顾不上惩罚那些人,急忙跟上姜心棠。 远处的大皇子皱眉,突然来了这一出,完全搞乱了他的计划,他忙命人去看情况。 “你等等,你伤得很重,你不要再走!”姜心棠朝苏璟玄喊。 苏璟玄没理她,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姜心棠跑到他面前。 苏璟玄浑身是伤,鼻腔嘴角皆是血,头髮凌乱,狼狈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姜心棠掏出一瓶伤药,捧在手心里,递给他。 “你走,你管我,只会害了我!” 苏璟玄显然是认出姜心棠的,但没拿药,冷漠地从她身边一瘸一拐过去。 姜心棠怔住。 但很快就明白了苏璟玄的话,她今日阻止了那些人打他,只会让那些人更记恨他,等她一走,那些人会变本加厉地打他。 姜心棠急忙跑到三皇子面前,不由分说就跪了下去,“三殿下,您能救救他吗?” 三皇子有些为难,“我虽是皇子,但无实权,也不得父皇宠爱,怕是没办法…” 姜心棠听完,立即就站起来往湖边跑去。 她要回去找萧迟。 萧迟一定能救苏璟玄! 第70章 萧迟吃醋 姜心棠回到国公府,去见了长公主,回稟了跟大皇子游湖的事,之后就去找萧迟。 萧迟很忙,不在府。 他回府,必需经过一处池,池边有个亭子,姜心棠捧著书去亭子里看,等他。 一直到晚间,他都没回! 姜心棠越等越著急,快就寢时,不死心地换了身外出的衣裙,又去了萧迟院里。 萧迟回府了,在书房。 得知姜心棠找他,萧迟让她进书房去。 书房是重要之地,婢女不能靠近,被拦在院里,两名手下守在书房外面,姜心棠进去后,两名手下就把门关上了。 “今日去游湖,玩得可开心?” 门才关上,姜心棠就听到萧迟的声音。 慵懒,隨口一问的语调。 书房很大,陈设大气,姜心棠循声望去,看到萧迟坐於书案后面,手里拿著一封未拆封的信,並未瞧她。 “开心,大皇子体贴入微,我都快捨不得回来了。”姜心棠走到书案前。 萧迟看了看信封上的蜡封,之后拿了根银签,动作轻柔细致地挑开蜡封,信封丝毫未损。 显然这是他截获的机密信件,他正在偷看別人的密信! 姜心棠忙背过身去,怕看到不该看的。 萧迟取出信笺,一边展开览阅,一边淡声说:“方大国舅的案子已经了结,大皇子空閒,本来要给他安排些朝务的,既然你玩得开心,那不安排了,让他天天陪你游湖。” 姜心棠一听,差点心肌梗塞。 但正事重要,她没空心里难受,“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救个人!” “何人?” “苏璟玄!” 萧迟阅信的动作微顿。 好一会都没等到萧迟回应,姜心棠有些著急,“您肯定认识的,就是去年被抄的將军府,苏璟玄是將军府的义子,我今日去游湖,在明熙园看到他了…” 萧迟怎么会不认识苏璟玄。 少时苏璟玄可是与他齐名的存在,京中最闪耀的两位少年,就是长公主家的公子和將军府的那位小將军。 萧迟矜贵张扬,脾气不好。 苏璟玄內敛沉稳,性子温和。 除了出身,苏璟玄各方面不比萧迟差。 只是十多岁萧迟便去了北疆,京中的一些人他便不太熟悉了。 萧迟將信阅完,按原来的纹路摺叠,“你跟他很熟悉?” 姜心棠忙说不是。 並把少时苏璟玄救过她的事说出来。 “我只是感激他,不忍看他变成如今这样,他只是被贬为奴,依你的权势,救他脱奴籍很容易的!”姜心棠转回身,祈求看他。 信摺叠好,放回信封里,重新蜡封,与原来一模一样,萧迟才抬起头来,“你可知道將军府为何被抄?” 姜心棠沉默。 她当然知道,说是將军府通敌叛国。 但坊间又有许多说法,说將军府根本就没有通敌叛国,是被污衊的。 无论是哪一种,將军府已经被抄了,她现在只是想救曾经有恩於自己的人。 “將军府是得罪了武兴侯,才会被抄的。” 而这个武兴侯,是方家的二国舅。 方太后有三个侄子,折了一个大国舅,还剩两个,二国舅武兴侯掌著兵部。 嘉云郡的事就是武兴侯主导的。 但这事嘉云郡郡守全部揽下了责任。 羽林卫首领被他提前命人砍了首级,返回京都,没到嘉云郡,郡守揽下全部责任,方家撇得乾乾净净。 萧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多牵扯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出来。 “这事以后再说。” 萧迟一脸冷漠,唤来手下,將信交出去后,往后撤了撤椅子,示意姜心棠过去。 姜心棠有事求他,乖乖绕过书案,到他身边,“他在明熙园被人打,伤得很重,等不了以后…” 萧迟拉她坐到他腿上,打量她脸。 “你很紧张他?” 姜心棠愣了愣。 萧迟掐她下巴,“少时他救过你,你默默喜欢他,所以不捨得他受苦是吗?” “我没有喜欢他!”姜心棠否认。 “没有你如此用心?为了求本王救他,连被母亲怀疑跟本王有不洁关係都不怕了。”之前她可是不敢擅自来他这里的,今夜这么晚却还敢来。 看来苏璟玄在她心里,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 姜心棠知道她白日里来找他,婢女肯定已经报到长公主那儿去了。 但她为了求萧迟救苏璟玄,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长公主没有发问她,肯定是在观察她,她已经做好了事后去向长公主坦白解释为什么找萧迟,並挨罚的准备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萧迟怎么一股……醋味! 是她感觉错了吗? 都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还会吃醋她在意別的男人? 肯定是她想错了! 姜心棠求他,“你就当帮我报他救过我的恩情好吗?” “本王刚才说了,这事以后再说。”萧迟沉了声音。 姜心棠知道惹萧迟不快了,不敢再求,怕適得其反。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他寂寞需要排解需求时,找的紓解对象。 他心情好时,逗逗她,哄哄她。 但那些都只是男人浮於表面的情趣,根本走不进男人心里,没有多少情分可言。 没有多少情分,她却敢不知好歹地要他帮她报恩情,何其可笑。 “是我不该来…”她垂下头,为自己来自取其辱感到悲哀。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王爷请放手…”姜心棠挣扎,要起身。 “怎么,本王不帮你救人,就给本王摆脸色了?”萧迟搂著她没放。 姜心棠不吭声。 “看来是本王把你宠坏了,都敢动不动就对本王摆脸色了。”萧迟似警告,似纵容,又似很宠她,“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对本王提,本王都答应你。” “我没有其他要求…” 她真正想要的要求,他都不会答应的。 “等你有要求了,再来跟本王说。”萧迟声音低低的,缠绵,说完还吻了吻她额头,才放她回去。 姜心棠回到院里,一整夜辗转难眠。 后半夜,她突然爬起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箱子,从小箱子的夹层里,取出几日前萧迟给她的两千两银票。 第二日,她將两千两在身上藏好,又去找萧迟… 第71章 撒娇 得到允许,姜心棠进入萧迟屋里,刚好碰到他在换衣袍。 姜心棠忙要往外退出去,想等他换好衣袍,再进来同他说事。 萧迟立於床前,深色锦袍直直垂落,高大,挺拔,见她要跑,挑眉,“过来,给本王束腰带。” 姜心棠停步,“我不会…” “教你。”萧迟取来蹀躞带递给她。 带上十二节玉石。 天子十三节,十二节仅次於天子,只有亲王和一等公爵可用。 姜心棠看了看屋外,见婢女看不到屋里,才过去,接过蹀躞带。 萧迟自然地展开双臂。 姜心棠靠近,蹀躞带围到他腰后去。 他腰紧窄劲瘦,力量感十足。 奈何人高大,再紧窄劲瘦围度也不小。 姜心棠另只手要伸到他腰后把蹀躞带另一端拉过来,身子只得贴上萧迟的身子。 她身子软,带著淡淡的香气,一贴上去,萧迟一大早的清心寡欲有了土崩瓦解之势。 “一早又来找本王何事?” 萧迟克制。 微昂首不去看她。 姜心棠把蹀躞带拉到他腰侧,离开他身子,“听说繁楼的酒很好喝,菜很好吃,是吗?” “是还不错。” 萧迟淡漠回应。 姜心棠问:“我还没去吃过,你带我去吃好吗? 萧迟垂眸,看到她脑袋在他胸前动来动去。 “怎么突然想要去繁楼?” 他保持淡漠,反问。 姜心棠立即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眼神清澈,带点娇憨,“別人都去过,就我没去过,以后嫁到大皇子府,肯定会被嘲笑没见过世面的,就像我刚来国公府时一样…” “本王命人带你去。” 萧迟话才说完,姜心棠立即委屈,“我不要別人,我要你带我去…” 软软的语气,带著祈求,像极了撒娇。 萧迟沉默,注视她片刻才开口,语气软了两分,但还是带著不近人情的淡漠,“你可知本王很忙。” 哪有时间专门带她去吃酒。 这时,手下刚好在外面小心翼翼提醒,“王爷,您今日约了谢大人一起去审要犯,时辰不早了…” 萧迟当即转了话题,“腰带束好了吗?” 姜心棠抓著蹀躞带两端,不知道怎么弄。 萧迟教她,“尾部穿到环里去。” 姜心棠按他说的,蹀躞带尾端穿环里去,可由於没做过,手法生疏,穿了几次,都没能穿过去。 萧迟抓著她的手,將带尾穿进环里,蛇针穿孔里,扣住。 又抓著她手,將带尾拉到腰后去。 姜心棠身子被迫再次贴上他的身体,他將带尾扭一下,向上塞进蹀躞带內侧,鬆手后,带銙自动下垂,朝外。 “笨。” 萧迟说。 姜心棠挣开他,委屈,“我都说了,我不会。” 她又没给男人束过腰带。 “记住了,下次还不会,本王罚你。”萧迟取来匕首,掛在腰间。 之后大掌往她后脑勺一罩,將她压向自己。 姜心棠踉蹌两步,到了他面前,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之后鬆开,大步往外走,留下话,“午时前本王命人来带你去繁楼,乖乖回去等著。” 额头上还有他唇上的余温,眼见他就要走到婢女看得到的地方,姜心棠快速跑到他面前,抱住他腰! 萧迟不得不停步。 “你昨夜才说过,我有其他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的!” 脸贴著他胸口,姜心棠不让他走。 “本王没答应你?”萧迟垂眸,看著她髮髻,强调,“派人带你去,就是答应你了。” “可我要你带我去,我不要別人!”姜心棠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她委屈,撒娇。 萧迟心硬如铁,“別人带你去,跟本王带你去,一样。” “不一样!”姜心棠反驳,“要一样的话,那我嫁大皇子也是一样的,我何苦一直不想嫁,我就想要你,什么都只想要你…” 说著说著,真情实感上来了,泪水盈满了眼眶,快要哭了。 萧迟又沉默,移开眼,不看她。 半晌后,警告,”本王方才有没有跟你说过,本王很忙?“ 显然是她这样缠著他,误他正事,他不高兴了。 但姜心棠抱著他,就是不鬆手。 “姜心棠,你是觉得本王不捨得杀你,或不捨得惩罚你,你胆子大了是吗?” 萧迟沉声,震慑,想让她鬆手。 姜心棠是怕他的,但这次无论萧迟如何警告,如何不近人情,她就是抱紧他不撒手。 脸贴著他胸膛,不敢去看他,怕顶不住他眼神中无形的威压。 她娇娇软软的,粘著他,缠著他… 萧迟胸口鼓动,起伏… 僵持了好一会,他冷声,“等著,本王去审完犯人就回来带你去繁楼。” “真的吗?”姜心棠立即又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的。 其实,她也有小女儿家的活泼,只是一直经受磨难,变得沉稳寡言,不敢释放少女的天性。 “嗯。” 他冷硬。 用鼻哼。 “你是骗我的吗?”姜心棠怀疑问。 萧迟黑脸了,“本王用得著骗你?” 也是,他向来霸道专制,若不是愿意带她去,直接將她拎开扔掉就好了,根本不用骗她。 姜心棠不怀疑了,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一口,“我回去等你!” 说完开开心心回去。 萧迟冷硬的脸,隱约浮起一抹淡笑。 姜心棠回到院里,就一直在等。 巳时到没多久,萧迟就回来了,让人给她送来一套男子的衣裳。 姜心棠换完去找他。 萧迟带著她,往他母亲院里去。 姜心棠紧张,拉他袖子,“你带我去长公主那儿做什么,长公主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跟你一起去的!” 她做好了先斩后奏的准备的。 先去了,再回来向长公主坦白请罪,任罚。 萧迟没理她。 后面还有俩婢女跟著,姜心棠不敢再问,忐忑地跟他去了长公主院里。 长公主见他们一起来,姜心棠还换了男装,探究的眼神立即扫过去。 姜心棠赶紧垂下头去。 就听萧迟直接对他母亲说:“她想去繁楼吃酒,儿子让她换了男装,正要带她去,特来向母亲说一声。” 姜心棠心提了起来,深怕长公主不同意。 第72章 威胁:快点过来,本皇子疼你! “你要去繁楼,同本宫说一声就好,怎么找到你大哥那儿去了?” 长公主声音淡,实则已是不满。 姜心棠依然垂首,“长公主威严,心棠不敢。” “你大哥就不威严?“ 萧迟的威严,比他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姜心棠只得说:“我替大哥挡了毒酒,大哥说我有要求可以去找他,心棠才敢的…” 长公主便看儿子,“你不忙?” “是忙的,不过儿子今日刚好约了谢砚审犯人和外出吃酒,便约在了繁楼,顺便带她去。”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一副懒散又不失矜贵的模样,“难得她敢求到儿子这儿来,母亲你就让她同我去,不然见识短浅,胆子太小,日后成不了事。” 长公主看姜心棠,怯生生,向来规矩,儿子的话不无道理,便放行,“去吧。” 姜心棠心里一喜,悄悄看萧迟。 萧迟没看她,对他母亲说:“吃完儿子便命人送她回来,婢女就不带了。” 姜心棠换了男装,若还带两个婢女,男装白换了。 萧迟说完起身与他母亲告辞,转身阔步就往外走。 姜心棠忙跟长公主行礼告退,转身小跑出去,跟在萧迟身后。 长公主身边的嬤嬤看著这一幕,感慨,”王爷还真有几分做大哥的样子,真像兄妹。” 长公主喝了口茶,“希望如此。” 到达繁楼,时间尚早,萧迟要了个上等雅间,点了所有招牌菜。 没一会谢砚就来了。 看到萧迟身边坐著一个水灵灵的…… 小侍卫! 谢砚愣了愣。 隨后才认出是姜心棠。 姜心棠忙放下酒杯,要起身给谢砚行礼。 萧迟往她碟子里夹了块肉,“继续吃,不必起来。” 姜心棠便没起来,但还是朝谢砚喊了声,“谢大人。” “心棠妹妹好。”谢砚在萧迟对面坐下,“听说心棠妹妹和大皇子的婚事推到年底了,到时心棠妹妹可得请我,我隨份大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心棠低下头不语。 “请柬不都给你送去了,到时自然请你,除非你捨不得你的大礼,不来。”萧迟说。 按原来的婚期,请柬已经全部发出去,若不是她突然中毒,她现在已经是大皇子侧妃了。 姜心棠心头不快,倒酒喝。 萧迟不给她多喝,拿走了她已经抵到唇边的酒杯,“你醉了,我可不抱你回去。” “菜咸,我渴!” 姜心棠要喝。 萧迟命人上茶来。 姜心棠倒了茶喝。 萧迟夹了鱼肉,一边与谢砚谈事,一边剔鱼刺,剔完刺的鱼肉放瓷碟里,推至她面前。 她一边吃一边喝茶,一杯接一杯,没一会儿就站起来。 萧迟问她,“去哪?” “净手。”她捂肚子。 萧迟正跟谢砚谈事,命手下护她去,她脸红,“我自己会去,去了就回来,不要人跟著!” 说完出了雅间就自己去寻茅厕。 茅厕没寻到,她见萧迟没让人跟著她,转身就往酒楼外面去,直奔奴籍管理的相关衙门。 苏璟玄是官奴,身契和奴籍都在官府里。 前朝官奴不允许赎身,现在朝廷允许官奴赎身,但价格高昂。 姜心棠用一千两赎回了苏璟玄的身契。 拿著身契离开官府时,姜心棠想到昨日打苏璟玄的人,似乎提到他妹妹… 姜心棠摸著怀里还剩下的一千两银票。 她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钱,但为了赎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去。 用剩下的一千两把苏璟玄妹妹的身契也赎了出来。 之后跑去马行,雇了辆马车,直奔城外,前往明熙园… 只是才刚出城,就碰到三皇子骑著快马要入城去,看到她,三皇子急忙勒住马,“苏璟玄被我大皇兄命人带走了,我正要去告知你!” 昨日他知道姜心棠要回来求萧迟救苏璟玄后,就留在明熙园,保苏璟玄暂时免受那些人的毒打。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早大皇子居然派人去把苏璟玄给强行带走了,他拦都拦不住。 “什么?”姜心棠著急,怎么大皇子也搅和进来了,“带去哪里?” “应是带回大皇子府了!” 三皇子话音才落,姜心棠立即让车夫掉头回去,直奔大皇子府。 此时大皇子府里,苏璟玄正被大皇子命人绑著脚,倒掛在屋檐下。 大皇子拿著鞭子,一鞭鞭抽在他身上。 昨日因为苏璟玄突然跑了出来,害他的计划未能完成,本就惹他心里不快。 还见姜心棠如此紧张苏璟玄,大皇子就更加不高兴了。 將军府未被抄家前,苏璟玄可是京中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姜心棠喜欢他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为何如此紧张他?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憋了一晚上,今早鬱气不解,反而更重,所以命人去把苏璟玄带来,非得虐虐他才解气。 “姜心棠现在可是本皇子的未婚妻,你敢让她惦记你,看本皇子如何弄死你!”大皇子边说边一鞭子抽在苏璟玄身上。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係,她…”苏璟玄吐出一大口血,“…只是心善,可怜和同情我…” 苏璟玄刚说完,下人就来稟报说姜心棠和三皇子在府外求见。 大皇子一听,眼里立即露出阴毒。 “还说没关係,她为了你,都跑本皇子这里来了!” 以前避著他,如今为了个野男人,主动上他的皇子府来了。 大皇子更加不高兴,又一鞭子狠狠抽在苏璟玄身上,下令,“把姜心棠引进来,本皇子要让她好好看看,敢惦记別的男人,本皇子如何收拾野男人!” 说罢,又在苏璟玄身上连抽几鞭,直接把自己抽累了,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姜心棠被带了进来。 看到苏璟玄倒掛著,身上被抽得满是鞭痕,衣裳几乎被抽烂,姜心棠一口血气直接翻涌上脑门,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只是不忍心看他被打。 结果她干涉之后,害他有了被那些人加倍毒打的危险。 她怕他被打得更严重,所以急急从明熙园跑回来,想求萧迟救他。 却惹得他被大皇子盯上,打成这样! 她的初衷只是不想他被打,结果却一步一步把他害到这境地! 姜心棠整个人在颤抖,差点哭出来! 大皇子一看,火大,“心疼了?” 说完又一鞭子狠狠抽在苏璟玄身上。 苏璟玄已经撑到极限,被抽得晕了过去。 大皇子还继续抽他。 “不要再打他了!”姜心棠哭喊。 “別打是吗?行!”大皇子早打累了,扔了鞭子,坐回椅子上,朝姜心棠勾勾手指,“你过来,陪一下本皇子,本皇子就放过他!” 姜心棠不动,手紧紧攥住! 大皇子立即命人,“继续打!” 隨从捡起鞭子,继续要抽苏璟玄。 “我陪你!”姜心棠咬牙,大喊。 大皇子盯著她,就像盯著自己覬覦已久的猎物,勾唇,露出胜利得逞的笑,拍拍自己的腿,“快点过来,本皇子疼你!” 姜心棠攥紧的手,鬆开,又攥紧,又鬆开。 不甘心,愤怒! 可最终,化为一腔无助和无奈。 她一步步过去,才靠近大皇子,大皇子就把她拉到腿上,掐著她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姜心棠要躲,下巴被用力掐紧。 唇软软的,吻起来真他妈舒服! 大皇子不过癮,立即就挥手让人滚出院子,回身將姜心棠压在椅子上。 一边吻她,一边扯她衣裳,“做完,北定王和长公主要是问你,你就说是你愿意的,知道吗!” 第73章 恶趣味,强要 姜心棠心里发痛,萧迟怎么可能会问她,只要不是在大庭广眾之下,只要不丟国公府的脸,他才不会管她被大皇子如何对待! 她用力挣扎,別开脸不让吻,“你要我陪你可以,你先让人把苏璟玄放下来!” “等你陪完本皇子,自然放他下来!”大皇子想要她许久了,此时人就在身下,他哪里还等得了,边扯她衣裳边趁机揉她。 很软! 手感很好! 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香的,仿若没有骨头,碰一下就让他来感觉! 姜心棠倍感屈辱,用力推大皇子,“你先让人放他下来,我就陪你!” 大皇子握住她两只手,交叠扭到她身后去。 “吊著又不会死!” 他阴鷙。 把姜心棠双手钳得死死的。 威胁,“再不配合,本皇子让人进来继续抽他,顺便观赏一下你是如何在本皇子身下被疼爱的!” 姜心棠原本还在拼命扭动挣扎的手,顿时不敢动了。 她害怕。 双眼含泪。 大皇子能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就想脱她衣裳、对她做那种事,叫人进来观看也完全做得出来… 她羞耻得身子发颤,心中怒骂变態! 大皇子见她不反抗了,抬起她的脸。 她脸苍白,羞辱,愤怒,不甘… 大皇子喜欢极了! 他就喜欢看她不情愿,又不得不委身任他玩弄的憋屈模样,既刺激,又有成就感! “你今日这身打扮,本皇子也喜欢。” 尊贵皇子和柔弱小侍卫! 角色扮演,玩起来更有情趣! 就是小侍卫的衣裳包裹得太严实了,大皇子手又游移到她胸口处,边扯开边咬著她唇角低声,“下次你扮成舞姬,到园里玩!” 姜心棠噁心反胃。 繁楼里喝的茶水和佳肴一阵阵翻涌上来,快要吐了! “我求你,把他放下来,找个大夫给他医治,你要怎么玩,我都陪你!” 姜心棠拼命忍著,別开脸,含泪求他。 还敢躲?还敢不配合? 大皇子却当即就怒了,掐住她下巴,扳回她脸,“看来你很想要下人进来观赏你被本皇子疼爱!” 话落立即命人进来,一边用力把她已经被扯开的衣裳往外扒,一边命令,“给本皇子继续打那贱奴,往死里打!” 隨从捡起鞭子又抽苏璟玄!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悦耳极了,大皇子阴暗,恶趣味,勾唇笑,“白日,屋外,奴僕在一旁,一边抽打你爱慕的男子,一边观赏你被本皇子疼爱,你说过不过癮?” 说完,笑得如阴沟里的毒蛇,俯下头就啃咬姜心棠的唇角,一路下滑到脖颈! 姜心棠仰头望著天,不动了! 噁心、愤怒、反抗的情绪,在心头迅速滋长、膨胀! 苏璟玄被她的不自量力一步步害到这境地,为了救苏璟玄,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委身大皇子! 可现在,她若继续乖乖受辱,只会等来苏璟玄被抽死! 姜心棠膝盖突然猛地往上顶! “啊!” 大皇子正亢奋,突然被暴击。 惨叫声差点震破屋顶,大皇子捂住裤襠,疼得整个人扭曲。 抽打苏璟玄的隨从听到惨叫,快速转身… 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一把將大皇子推开,快速起身,两步到兵器架前,唰地抽出一把长剑,回身,架在了大皇子脖子上! “放肆!” 隨从大喝,立即上前要来救大皇子。 “別动!” 姜心棠冷喝。 隨从不信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姑娘真敢对大皇子动手,继续上前… 大皇子也憋住疼,一脸怒容,伸手就要推开脖子上的剑… 姜心棠当即不客气地把剑刃往內压。 “让你们別动!” 她是害怕的。 手微微在抖,手心全是汗! 但她把剑握得特別稳,眼神冷锐到令人害怕,“我杀过人的!”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 只有让人相信她真敢动手,她的威胁才有效! 大皇子真不敢动了。 隨从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姜心棠眼神里那种孤注一掷和被逼到绝境的狠绝,让人不得不担心她真的敢对大皇子动手! 大皇子仰著脖子,一脸怒容,“你可知道伤害皇子,是死罪?” 说完命令,“本皇子命你快点把剑拿开!” “我不会伤害你!”姜心棠把剑握得更紧,“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他下来,找大夫给他医治,再给我们一辆马车!” “你把剑拿开,本皇子就命人放他下来,请大夫给他医…” 话未说完,姜心棠剑又往內压,低吼:“我不信你!快按我的话做!” 再压,喉咙就要被割破了! 大皇子只得先赶紧命人把苏璟玄放下来,又命人去请大夫,置办马车… 隨从在放苏璟玄下来时,大皇子又试图抬手把剑拿开,“棠儿,有话好好说…” “我不想好好说!” 手心的汗出得更多,姜心棠知道大皇子在骗她,剑继续往內压。 大皇子疼得吸气,皮肉被割破,又不敢动了! 苏璟玄被放下来,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气没气。 姜心棠很想知道他的情况,但精神高度紧张,丝毫不敢分神,更不敢去看他情况怎样。 大夫很快被请来,跟著一起进来的,还有三皇子。 刚才大皇子只让姜心棠进来,三皇子依礼在府外等著。 实在等得太久了,又见府內有人去请大夫,便再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跟著闯进来。 见到里面的情况,微微惊住,之后赶紧问姜心棠,“你没事吧?” 姜心棠不敢分神说太多,只简短回他,“我没事!” 大夫看了眼苏璟玄,低头跪下,“他伤得太重,草民医术有限,救不了,请大皇子恕罪!” 大皇子立即对姜心棠说:“听到没有,救不了了,你还要为一个死人陪上自己吗?只要你现在把剑拿开,本皇子不跟你计较!” “把他给我抬到府外马车上!” 姜心棠压紧剑,命令。 她不信苏璟玄不能救,大夫是大皇子的人找来的,她不相信这大夫! 三皇子见姜心棠要把人带走,立即和自己的隨从上前小心地抬苏璟玄。 “老三!” 大皇子立即喝。 一向自保不参与任何斗爭,也不得罪任何人的三皇子,这次没理,直接把苏璟玄抬走。 姜心棠不想连累三皇子的,可三皇子动作很快,她来不及叫他別掺和,只得赶紧押著大皇子往外走,“都给我退开,让出路来!” 大皇子府的人,怕大皇子被伤到,纷纷退开,又伺机出手救人。 很快苏璟玄被抬到马车上。 姜心棠押著大皇子也一步步到了大皇子府大门处。 就要押著大皇子出府门时,她握剑的手,手腕突然被人擒住! 第74章 萧迟怒:你想跟他做亡命鸳鸯是吗 是萧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她明明很警惕,其他人都靠近不了她! “放手。” 萧迟命令。 脸色极冷! 姜心棠不放。 还死死攥住剑柄,深怕剑被他抢走! 萧迟脸色又沉了几分,收紧五指。 姜心棠细小的手腕顿时犹如被铁钳钳住,手腕快断了,疼得她泪水立即盈满眼眶。 手疼,心也疼,忍不住望向他。 憋屈、难过,泪水在眼中不断打著转儿。 她强忍著,不让泪水滑落。 萧迟握著她手腕往外一拽,一振。 咚!姜心棠整条手臂又麻又疼,手再也握不住,剑跌到地上去… 姜心棠眼泪跟著滚落! 大皇子提著的心,落回原位,往自己脖子摸了一下,手里沾了许多血,顿时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扬来。 “大皇子。” 萧迟沉声。 眼神扫过去。 大皇子巴掌扬到姜心棠面前,生生停住。 他气不过,指著姜心棠,“她挟持本皇子,你没看到吗?” 大皇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这么丟脸过,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给挟持了。 这女子还是他的未婚妻。 传出去,他不用在朝堂混了! “大皇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萧迟反问。 大皇子被问得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本皇子不过是收拾一名贱奴,有何不妥?” “他是一般的贱奴吗?” 萧迟再问。 大皇子又心虚了。 只要在朝里混的,多多少少都知道將军府是得罪了武兴侯被抄的,苏璟玄是武兴侯世子故意放到明熙园折磨的。 大皇子自然也知道! 以前方太后那方的人和事,大皇子也不敢招惹。 但现在他不是跟萧国公府联手了吗? 那他就不用再忌惮方太后那方了! 所以苏璟玄敢坏他事,又让他不快,他直接就命人强行將苏璟玄从明熙园带回来了! “本王想与大皇子谋的是大业,若大皇子为了个女人,就胡来,本王怕是得另择贤主了。” 萧迟往前挪了一步,在大皇子耳边说。 连他都不想横生枝节,姜心棠求到他那儿去,他都没插手这些没意义的事。 大皇子倒好,直接把人强行带回来! 真是烂泥难扶上墙! 大皇子闻言,心头一震。 萧迟说完,退开,看向姜心棠,“她挟持皇子,罪该处死,大皇子想治她的罪吗?若想治她的罪,本王和母亲,以及整个萧国公府,都不会护著。” 姜心棠立即扬头。 他连她死都不顾是吗? 大皇子虽然生气,却不想姜心棠死。 第一,这口肉他惦记许久,还没吃到嘴里,怎么甘心。 第二,有了姜心棠,他与萧国公府的合作,才会更加紧密些。 立即大度道:“本皇子也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治她的罪,但她还未嫁过来,就敢挟持本皇子,本皇子得好好教训她,不然以后嫁过来,哪还有规矩!” “既然大皇子不想治她的罪,那本王就把她带回去调教。” 什么意思,带回去调教? 大皇子立即道:“本皇子的意思是,亲自调教她,亲自教训她!” “大皇子也说她还未嫁过来,那就还是我萧国公府的人,自然由本王带回去调教。” 萧迟说完补充,“大皇子放心,她敢犯此大错,本王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说完命手下把姜心棠带走,自己也转身阔步就往外走。 大皇子想拦,但一想到萧迟那句。 ——本王怕是得另择贤主了。 又不敢拦! 眼巴巴看著萧迟把人都带走,包括苏璟玄! 姜心棠被迫上了萧迟马车后,怕他命人把苏璟玄送回明熙园,还没坐稳就急忙去拉他袖子,“苏璟玄快死了,送他去医管好吗,求你!” 萧迟目光落在她拉他袖子的手上。 脸色沉。 沉得骇人! 姜心棠害怕,手颤了一下,缩回。 怕惹恼他。 “怕什么,皇子你都敢挟持,本王不答应你,你直接挟持本王,逼本王答应你不就好。” 萧迟声音也沉。 如寒川里的冰。 不凌厉,却危险! “我不敢…” 她哪敢挟持他。 她也是看人的好吧,有机会成功她才敢挟持,像萧迟这种,她剑还没抽出来,就被他捏住小命了,她找死吗? “还有你不敢的,那真是稀奇了。” 萧迟不想在外面发火,转头对外吩咐,“去药庐。” 马车到达药庐,苏璟玄被抬去医治。 姜心棠在屋外等著。 愧疚,担心。 她在屋外等得著急! 萧迟在隔壁屋里喝茶。 看她急得不断抠、捏自己的手指,偶尔还忍不住来回踱步,萧迟“咚”的一声,放下茶盏,“进来。” 姜心棠进去。 “把衣襟拉好。” 萧迟盯著她的领口。 她被大皇子扯乱的衣裳,在出大皇子府时,就快速整理了。 但仓促,没完全整理好! 此时她赶紧低下头,把还有些乱的衣襟,重新整理一下,拉紧! 萧迟沉著脸,“过来。” 姜心棠过去。 萧迟坐在窗边榻上,腿边是脚凳。 “坐下。” 他命令。 姜心棠在脚凳上坐下,胸口挨著他腿,萧迟拿了块帕子,沾了茶水,捏过她的脸,擦她唇角。 唇角发红,一看就知道被男人啃过了! 他擦得粗鲁。 姜心棠疼。 但知道今日触他底线了,皱眉,不敢吭声。 “还有哪里?” 萧迟问。 “…脸,脖子…” 姜心棠低声。 萧迟帕子另一端沾水,擦她脸、脖子,冷笑,“这点疼算什么,挟持皇子,论罪处死,砍脖子的时候才叫疼。” “大皇子说不治我的罪了…” 姜心棠声音更低。 “那是本王去得快!” 他去得快,没让她把大皇子挟持出府。 否则全京城都知道了! 方太后那方正愁找不到把柄反制他们呢,她若把大皇子挟持出府,被人瞧见,证据確凿,方太后那方定是抓著这事不放。 就算大皇子不追究她,母亲也必然会处决了她,堵悠悠之口! 萧迟说完问:“你挟持大皇子出府后想做什么?” 他声音沉,怒,“带著苏璟玄离开京都,一起逃跑,做对亡命鸳鸯是吗?” 第75章 哭著表明心意:爱你才一次次跟你睡 “我没有,我只是想救他!” 这次她是真的没想逃,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救苏璟玄,根本顾不上自己。 “姜心棠,你真的很有出息!” 上次想逃跑,害两个婢女被他母亲打死。 这次就朝他撒娇,抱著他软磨硬泡,让他带她去繁楼,借他之手没让婢女跟著。 她再偷跑去救苏璟玄,就不会连累婢女。 “为了救別的男人来骗本王。” 萧迟怒极反笑,“你说,本王不捨得处置你,该如何处理了他才好?” 姜心棠一听,急了,抱住他腿,“你不要伤害他!因为我,他才会被大皇子抓走打得快死,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她心里愧疚到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萧迟注视著她。 她越是想哭。 他越气。 沉声,“放手!” 姜心棠颤抖,没放,哀求,“我最后求您这一次,您不要伤害他,让大夫救他,我以后都会乖,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乖过吗?”一想到他若是去得晚,她把大皇子挟持出府,后果难以收拾,萧迟就震怒。 她看似乖顺。 实则就没真正听话过! 姜心棠害怕。 但她不能退缩。 不然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苏璟玄也救不了了! “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顶著萧迟的雷霆之怒,姜心棠冒死顺著他腿往上爬,抱住他腰。 萧迟立即掐住她下巴。 “你也就仗著本王疼你,换成別人,看你敢不敢如此!” 姜心棠被迫仰头,泪水滑落,“换成別人,我寧愿去死,我也不会抱著他求!” 萧迟冷笑,“本王还得感谢,你对本王特別的爱是吗?” “我就是爱你啊…”心里酸楚,姜心棠突然笑了,笑得悽美,“不然我怎么会明知道跟你毫无结果,还跟你睡了一次又一次…” 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避子药… 其间有无奈,但也有她的自愿,不然她就选择玉石俱焚了,就跟老尚书一样… 姜心棠笑著笑著,眼泪又滚落,绝美,淒凉,“我是不想死没错,可我也是有气节的,若不是我喜欢你,我怎会跟你睡,我怎会因为你,一次次伤心、难过…” 她泪如雨下,闭上眼睛,难受到唇角颤抖,“若换成別的男人,我早就去跳护城河了…” 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近几个月来的遭遇化成委屈,全部宣泄出来,她崩溃。 “我只是想好好活著,我只是想救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她哭到浑身在颤,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继续求他,“看在我陪你睡了那么多次的份上,不要伤害他,求你!求你…” 她的泪水,刺痛了萧迟的眼睛。 过往的温存缠绵,在萧迟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他心硬。 別开脸。 不看她! 胸腔起伏。 心头有情绪,因她的话而奔涌。 他理智地压制住! “起来!” 冷漠无情的声音。 姜心棠哭到身子发软,趴在他腰上,一时起不来。 萧迟狠心將她拎开,起身,一脸无情,去了苏璟玄那边。 姜心棠跌坐在脚凳上。 呆愣了一下,不明白萧迟的態度,怕他对苏璟玄不利,赶紧起身跟去… 苏璟玄醒了。 药庐大夫给他换了身宽鬆的衣裳,身上的伤也处理好、上了药,一身错落的伤痕被衣裳遮掩住,脸色灰败,脸上有鞭痕。 他躺在床上,侧头看到萧迟进来,虚弱地自嘲一笑,“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见到你,北定王。” 十多年不见。 两人已是天差地別! 萧迟脸上的震怒已经消失不见,他衣袍齐整,矜贵、挺拔,与苏璟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凌驾於人的姿態,只是平淡地看著苏璟玄,“今晚入夜,本王命人秘密送你离京。” “我不能走!” 苏璟玄一听,有些激动,挣扎著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姜心棠刚好这时进来,赶紧要过去扶他,萧迟眼神当即扫向她。 不凌厉,却已经足够慑人! 姜心棠怕又惹恼他,停住脚,不敢去扶。 苏璟玄自己艰难坐起来,撑著床虚弱说:“我义妹在武兴侯世子方靖杰手里,我若敢从明熙园逃走,他就会折磨虐待我义妹,我不能走…” 姜心棠这才明白他为何会留在明熙园被那些人折磨,原来是武兴侯世子用他义妹威胁他。 也才恍然明白两千两就能赎回身契的事,为什么三皇子说他无权、不得宠,救不了苏璟玄,萧迟也不愿意帮他救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些牵扯,只有她不知道,莽撞地行事,把苏璟玄害到这境地。 现在更是: 救苏璟玄,得入武兴侯府把他义妹也救出来,谈何容易! 不救,他就白被大皇子打这么惨了,回明熙园,也会继续受毒打! 姜心棠看向萧迟… 落在方太后那方的人手里,怕是… 只有萧迟能救! 萧迟冷漠,无动於衷。 苏璟玄道:“我將军府,根本没有通敌叛国,是我义父发现了武兴侯私养兵马,他就命人诬陷將军府,將我义父义母灭口,偽造证据说我义父义母是畏罪自杀!” 而他跟义妹,那段时间刚好回老家祭祖。 將军府被抄时,他们兄妹只在回京的路上,武兴侯认为他们兄妹什么都不知道,又因为武兴侯世子喜欢他义妹,所以才会留著他们兄妹的命,贬为官奴官妓。 他被餵了毒药,失去武功,发配到明熙园,当最低等的奴僕。 他义妹被带回了武兴侯府,成为武兴侯世子的禁臠。 他义妹敢不从武兴侯世子,苏璟玄就会有危险。 苏璟玄要是敢跑,他义妹则会遭受虐待,甚至被弄死。 他们想要对方活著,就得忍受屈辱! “义父义母养我、栽培我,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捨弃义妹独自逃离!”苏璟玄还有一句话没说,他一定要想办法救出义妹,那是將军府唯一的血脉了。 苏璟玄说完,由於伤得太重,太虚弱,撑不住,跌回床上,又晕了过去。 姜心棠急忙唤来大夫。 確定苏璟玄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大碍后,姜心棠见萧迟转身出去,急忙追了出去。 萧迟上了马车,她也跟著上了马车,正想开口,萧迟直接道:“闭嘴。” 第76章 罚她背祖训:你迟早是萧家的人 说完闭目养神,不理她。 姜心棠並非不懂事的人,她知道救苏璟玄的妹妹没那么容易,也知道现在萧家这方和方太后那方关係紧张。 所以她也有点开不了口求萧迟帮忙救苏璟玄的妹妹。 她不能因为自己想救人,就害其他人去涉险! 马车回到萧国公府,萧迟阔步便下了马车。 姜心棠跟著要下马车,却一脚踩空,从马车上往下摔。 她急忙伸手要去抓车门稳住自己… 但摔得太快,根本抓不到,萧迟这时突然回身,她直直摔入了他怀里。 他胸膛硬实! 眼见自己的鼻子就要撞在他胸膛上,他大掌及时握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稳住。 “休想再投怀送抱,求本王什么。”萧迟高出她一个头有余,垂眸看著她,极具压迫感。 “我没有!” 姜心棠急忙否认。 独属於他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钻入她鼻腔里,她心怦怦狂跳。 她是一直在想怎么救苏璟玄的妹妹,分了神,才导致踩空的。 这里可是萧国公府府门口,贴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里对他投怀送抱。 姜心棠说完,忙要退开身子,却发现腰还被他握著,忙低声,“你放手…” 萧迟脸色沉了两分,放手,转身就往府里走。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著追上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萧迟在府里左绕右绕,到了祠堂,阔步进去。 姜心棠在祠堂外停了步。 脚步声突然停了,萧迟知道她没跟进去,头也没回命令,“进来。” 姜心棠卑微,“我只是个继女,不姓萧,没资格进去…” “迟早姓萧,別让我说第二遍,进来。” 萧迟声音沉,冷。 姜心棠虽然听不懂他前半句,但还有求於他,乖乖进去就是了。 萧家是开国元勛,歷来显赫,一整面墙都是牌位,庄严肃穆。 萧迟点蜡烛,“跪下。” 姜心棠在蒲团上跪下。 萧迟点完两排蜡烛,又焚了香,对著列祖列宗祭拜,嘴里不知念了什么,末了对她道:“好好在这里思过。” 姜心棠一整个懵住。 她又不是萧家真正的子孙,在这里思过什么? “我知道我挟持大皇子,你要罚我,但让我跪祠堂,是不是不太妥?” 她不是萧家子孙,亦不是萧家媳,萧家祖宗也不想看到她吧? 她来萧家九年,从来都没资格进入萧家祠堂的! 但萧迟好像没听到她的话,祭拜完,还给了她一本祖训,“背完才能离开祠堂。” 厚厚一本祖训,让姜心棠眼睛都不受控制地瞠大了。 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萧迟,“你…不是只让我思过吗,怎么还要背祖训?” 她仰头,萧迟垂眸,两人四目相对,她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跡,眼周鼻头红红的,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解。 她不明白萧迟为什么要她背祖训! “迟早要背,就当提前熟悉。”萧迟声音沉冷,威严。 姜心棠不接,不想背! 罚她可以,但让她背祖训,她脑子连想其他事情都没办法了,萧迟故意的是吗?故意让她连想苏璟玄兄妹的事,都没脑子想是吗? “想救人,背完再来求本王,一切好说。”萧迟声音依旧沉。 姜心棠眼睛却是一亮。 她还是有点了解萧迟的,不答应的事,他冷漠、无情,提都不会提。 但他要是提了,那多半是会做到的,除了答应送她离开这件事! “我背!” 她立即接过祖训。 说完翻开就在心里默默背了起来。 萧迟站在她面前,垂首看了她好一会,沉冷的脸色,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手也忍不住伸出去,想摸她发顶,揉一揉她脑袋。 即將碰到她髮髻时,手却收了回去,恢復一脸冷硬,之后阔步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手下,“她有何要求,通知本王。” “是,王爷!” 手下毕恭毕敬。 萧迟去了他母亲那儿。 长公主看到他独自来,问:“怎么才回来?那丫头呢?”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把大皇子强行从明熙园带走苏璟玄的事说了一下。 不过把姜心棠独自去大皇子府、挟持大皇子的事,改成他得知消息,带姜心棠去大皇子府把苏璟玄救了出来,送去药庐医治。 长公主听完,一脸不悦,“不就那丫头想救苏家义子,大皇子居然为这等小事就拈酸吃醋將人强行带走,还打得半死,真是不顾大局,难堪大任!” 长公主本就不喜欢大皇子,现在更是不喜,“那丫头昨日回来去找你,就是想求你救苏家义子吧?” 萧迟点头,把姜心棠为何要救苏璟玄的原因说了一下,最后道:“此事算是因她而起,儿子罚她跪祠堂了。” 既然姜心棠已经被罚,长公主也懒得说什么,只交代,“苏家那义子,你得处理好,別留下隱患。”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萧迟又与他母亲说了会话,才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院里,立即命人去叫来了鹿白。 给了鹿白几个人,让他去武兴侯府盯著,如果有机会,把苏璟玄的义妹救出来。 姜心棠背到了半夜,才把祖训囫圇背完,当即要求要见萧迟。 手下去报了萧迟。 萧迟同意,姜心棠才被带去萧迟院里。 夜深,微凉,整座府邸静謐,姜心棠到了萧迟院里,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手下向屋里稟报,说已经把心棠小姐带来了。 “让她进来。” 屋里传出萧迟有些倦怠沙哑的声音。 手下立即上前推开门,让姜心棠进去。 姜心棠才进去,身后就传来手下將门关上的声音。 同时,萧迟开口,声音懒懒的,“现在胆子大到半夜都敢来见本王了?” “祖训我背好了…”平时她自然是不敢来的,但现在担心苏璟玄兄妹,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祖训那么厚,你说你背好,就背好了?” “我可以现在背给你听。” 怕他不相信,她把祖训都带来了,他可以边看祖训边听她背。 萧迟掀开帐子,拍拍身边空的位置。 “到本王床上来背。” 第77章 乾呕:我若怀了,你会让我生吗 萧迟坐在床上,一条腿曲著平放在身前,另一条腿曲起,手臂搁在曲起的膝上,很隨意舒展的坐姿。 由於天热,他上身寢衣是解开的,大片胸膛直至腹部裸露出来。 他高大,肩阔,胸也宽阔。 胸肌不薄不厚,结实、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过粗獷,又能最好地体现出男性力量的美感。 腰腹更是紧致,坐著也没有任何赘肉,隨著他的呼吸,胸膛和腹部,皆是一起一伏。 那种肌肉和力量感,是常年征战沙场所练就出来的,带著绝对的掠夺的野性。 儘管灯火昏暗,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除了那一块块排列整齐的腹肌外,最下方还有两条线条,呈倒三角的形状直插入裤头里。 姜心棠看得面红耳赤,他这身躯多有劲,她最清楚不过,赶紧低下头,“我在这里背,你在那边听。” 祖训他肯定会背,她不过去,不给他书了。 若真到他床上去,那就不是背祖训的事了! 姜心棠低头开始背。 磕磕绊绊背了几页,萧迟一动不动,垂著头,闭著眼好像睡著了。 姜心棠问:“你在听吗?” 问了几遍,萧迟都没回应。 大半夜,別说他困了,她其实也困,坐著確实是有可能睡了的! 他要是睡著了,她不是白背了? 姜心棠又喊了他几声,他还是没动,她只得过去,离他还有两三步远就停下,用书去戳他。 然而还没戳到,萧迟突然睁眼,握住她手腕,將她拉了过去… 啪! 书掉到地上。 姜心棠跌坐在他怀里,他薄唇轻扫过她耳郭,又贴著她脸颊,一路滑到了她唇角,“大半夜的,谁听你背书。” 男人的声音,沙哑,性感。 说完就要吻她。 姜心棠伸手抵住他下巴,將他脸微微推开,“我白天才被大皇子吻过,你不膈应吗?” 萧迟停住。 两人四目相对。 距离很近! 近到萧迟脸上未好的伤痕在姜心棠眼里放大。 但他那张脸过於完美,这伤痕不但没能破坏他的俊美,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 姜心棠心跳的频率骤然加快。 她赶紧垂下眼帘,不再去看他,否则容易深陷,失了心、丟了身,无法自拔。 萧迟胸膛鼓动的频率也加剧。 “擦过了。” 药庐里,他擦过她唇角、脸、脖子了! 萧迟说完,吻她。 深吻! 带著一种宣示主权的热烈,吻得姜心棠差点喘不过气。 “你是本王的。” 他吻完,强调。 姜心棠被欺负得红了眼圈,喘息个不停,抵住他胸膛,不想他继续,“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背祖训…” “不听。” 萧迟答得乾脆。 谁大半夜发神经,不睡觉,听她背书! “你不听,那就当我会背了!”姜心棠眼圈红红地看他,“你说我想救人,背完祖训来求你,一切好说的…” “要我帮你救人可以,你拿什么报答我?” 萧迟抬起她下巴。 姜心棠与他对视,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头饿了许久的大灰狼盯著眼前娇软的小白兔,眼里流转的慾念,从来都是赤裸的,不加掩饰、且汹涌的。 姜心棠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也是有感觉的! 有感觉,又想求他救人… 姜心棠暗暗咬了咬唇,突然在他怀里跪坐起来,主动搂住他脖子就吻他! 萧迟当即大掌罩住她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吻著她,啃著她,声音沙哑低沉,“本王帮你救两个人,要两次。” 姜心棠背脊绷得直直的,知道他一次是不够的,两次就两次,她没有回答,予取予求。 然而一次之后,天已经快亮… 姜心棠看到纱窗漏进来的微光,根本不敢继续留在萧迟这里。 萧迟才结束放开她,她立即就从他床上滚下来。 衣裳落了一地。 她快速捡起来穿。 浑身酸疼! 可她顾不得,边穿边问萧迟,“药呢?” “什么药?” 萧迟也跟著起身,坐在床上,看著她手忙脚乱穿衣裳。 “避子药!” 她记得他有一瓶是药丸。 “不是说不想吃药?” 声音慵懒,微哑。 独属於他的性感腔调。 “我是不想吃,可我更怕怀孕!” 姜心棠委屈。 心口钝痛。 哪个女人会事后主动求药吃的? 大概没有吧! 她眼圈微红,“快给我药…” 吃完她得赶紧走! 再晚点,下人起来洒扫,她从他这里出去,会被人看到的! “过来。” 萧迟道。 姜心棠急著走,赶紧过去。 萧迟將她拉过去,抱在怀里,另只手伸到枕下,摸出一个小瓶子。 “伸手。” 姜心棠立即伸手。 萧迟倒了一颗药丸在她手心里。 姜心棠眼圈又红了红,心口钝痛得更厉害,但她没有犹豫,將药含进嘴里,就吞了下去。 却不知是一夜未睡过於疲累导致身体不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药吞下去后,一阵反胃,又呕了出来。 萧迟赶紧伸手到她嘴边接… 姜心棠不敢把药吐他手里,硬生生又要吞下去,却反胃得根本就吞不下。 “吐出来。” 萧迟命令。 见她还是没吐,萧迟手伸进她嘴里,將药丸从她嘴里抠了出来。 姜心棠捂著胸口还继续想吐,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把眼泪忍回去,平復了好一会,再度朝萧迟伸手,“再给我一颗。” “別吃了。”萧迟不想给她吃了。 “我没事了,再给我一颗,我吞得下!” 吞不下也要吞。 不然怀孕了,那就不是吐一吐的问题了。 萧迟把药瓶丟回枕下,不给她吃。 姜心棠自己伸手要去枕下拿药,被萧迟握住手,拉了回来。 姜心棠拿不到药,泪水再度涌上了眼眶,“给我吃!” “你吞不下,这次不吃。” 萧迟腿移向另一边,姜心棠坐在他腿上,拿不到药了。 “不吃,我怀孕了怎么办?” 她害怕,担心,眼泪控制不住滚落。 她想忍住不哭的! 可怎么忍都忍不住,控诉般问他,“我要真怀了,你会娶我吗?” “会承认是你的孩子吗?” “会让我生下来吗?” 问完,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身子赶紧前倾,一阵一阵乾呕的同时,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往下掉! 第78章 送走苏璟玄兄妹,又变成穷光蛋 她乾呕得太严重,萧迟抱她去厢房,命手下去请府医。 长公主一早醒来就得知了这事,妆都没梳,只穿了衣袍就过来,刚好碰到萧迟要出门了。 “怎么回事?” 长公主询问。 锐利的眼神在儿子身上扫了一遍。 萧迟挺拔,神采奕奕,不甚在意说:“罚过头,晕了,只能先让她躺厢房去,请了府医来看。一大早就惊嚇到母亲,是儿子的不是。” “为何晕你这儿?” 长公主再问。 萧迟拍了拍手里拿著的祖训,“昨日为了让她长记性,罚得狠了些,让她背祖训,背好了才能离开祠堂,她缺心眼,天还没亮就来找我背祖训。” 姜心棠在隔壁厢房,將萧迟母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缺心眼三个字… 她听得最清楚! 长公主在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转身就去了厢房。 府医正在给姜心棠把脉,看到长公主进来,她赶紧要起来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开口,“躺著吧。” 姜心棠便乖乖躺了回去。 府医给长公主行完礼,长公主问:“什么情况?” 府医垂首,“回长公主,心棠小姐並无大碍,只是身子虚,一夜未睡,才至昏厥乾呕,只需好好休息便好。” 长公主警惕,“乾呕?” 姜心棠心头一紧。 “再给她诊诊,诊仔细了,可別有疏漏。”长公主沉声。 府医赶紧跪著挪回姜心棠床边,重新给姜心棠诊。 姜心棠心高高悬起,害怕! 好在府医诊完,还是同一个结论。 萧迟站在房门口没走,听到这儿,才阔步离开,拿著祖训去祠堂。 “既无大碍,休息完,便回你自己院里去。”长公主听了府医的话,又见姜心棠確实是一脸倦容,便卸下了怀疑。 说完长公主就要走。 姜心棠赶紧坐起来,“心棠现在就能回去…” 长公主没管她,她要回去就回去。 姜心棠急忙从床上下来,跟在长公主身后一眾奴僕后面,离开萧迟院子。 下身粘腻不舒服! 可姜心棠怕被人怀疑,回到自己院里也不敢叫婢女烧水来沐浴。 睡到午后被饿醒,她起来用膳。 虽然不会再乾呕了,但胃口不好,她吃得不多,吃完才敢叫婢女烧水来给她沐浴。 沐浴完她又躺回床上,望著罗帐顶出神,没一会困意袭来,她又睡了去。 晚膳后,她藉口闷,去池边散步消食。 运气不错,真碰到萧迟回府来。 姜心棠自然地上前行礼,“大哥。” 萧迟兄长般垂眸问她,“好些了吗?” 姜心棠点头,“好些了,谢谢大哥关心。” 萧迟便示意身后抱著两个甜瓜的手下,“给她一个。” 手下立即上前给姜心棠的婢女一个,婢女正要伸手来抱,萧迟却道:“去找管家要个篓子,把这瓜装篓子里,放井里,明日再捞起来吃,冰凉甜爽,可消暑。” 婢女不敢违抗萧迟的命令,赶紧去找管家要篓子。 姜心棠只得自己去抱瓜。 这瓜她从未见过,她猜应该是西域进贡的甜瓜,宫里头才有的。 她只是出来散步,未出府,身边只跟了一个婢女,婢女被萧迟打发走,她立即直奔主题问:“你答应帮我救人的事,怎么样了…” “答应了你,便会帮你救,你且安心等著。” 姜心棠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武兴侯府不是一般地方,救人要等一个最合適的契机,动手就要把人救出来,不然打草惊蛇,就更加难救了。 她相信萧迟。 “苏璟玄怎样?” “有本王的隨军大夫医治,他死不了。” 萧迟两句话说完,越过她就要走,看她一直抱著瓜,补了句,“你不会放地上,不重?” 姜心棠確定他会帮忙救人,心放下了,鼓了鼓腮帮,“我缺心眼嘛…” 萧迟走了两步,回头看她。 得,还记上仇了! 萧迟正想说句什么解释,姜心棠抱著瓜直接走开了,甩给他一个背影! 要用到他时,上赶著来找他,不需要他了,甩脸就走。 萧迟气笑,“小没良心。” 姜心棠抱著瓜去遇婢女,將瓜放井里后,回院里去。 第二天她將瓜分了,全院的婢女和她一起吃瓜。 瓜甜,冰凉爽口,好吃! 但她却吃不出多少快乐的感觉来。 姜心棠等了五天,这天萧迟突然来带她出府。 她敏锐地想到人应该是救出来了,赶紧將萧迟最先给她的两千两银票带在身上,跟萧迟一起出府去。 在城外一处农屋里,她再次见到了苏璟玄。 苏璟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女子脸上有巴掌印,嘴角淤青,额头也有伤,但额头的伤处理过了,贴著纱布。 手腕露出来的地方,也有瘀痕,还有一块一块类似被蜡或烛火烫过的伤疤。 显然之前遭受过虐待。 姜心棠知道她就是苏璟玄的义妹孟梁安。 孟梁安看到姜心棠,立即朝姜心棠跪了下去。 不等她说话,姜心棠赶紧去扶她,“孟姑娘,你別这样!” 孟梁安不起,感激地望著她,“心棠姑娘的救命之恩,梁安和兄长,永世难忘!” “你们没事就好!”將孟梁安拉起来后,姜心棠看向萧迟,“是他救的你…” 孟梁安知道是萧迟派人救她。 但她也已经从义兄那里得知,萧迟会救她,是因为姜心棠… 孟梁安看向萧迟,正要表达谢意,萧迟先开口,“不用谢本王,若不是她,本王不会救你们。” 冷漠的语调。 说完又道:“马车已经备好,本王的人会送你们离开京都地界,你们赶紧走。” 武兴侯府丟了人,肯定会到处找人。 今天找的是城內,明日可能就找到城外来了! 孟梁安一听,赶紧回身去扶苏璟玄,“兄长,咱们赶紧走!” 苏璟玄被扶起来,临往外走时,看向萧迟,“你的救命之恩,苏某记在心里了,若能大难不死归来,定將报答!” 萧迟一贯的沉冷,“本王等著。” 苏璟玄又看向姜心棠,顿了会,方道:“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会的。” 姜心棠心头酸楚。 兄妹俩到了马车上,姜心棠突然道:“等等。” 说完跑过去,將怀里两千两银票塞到孟梁安手里,“拿著。” 孟梁安一看是银票,赶紧塞还给姜心棠。 她能从武兴侯世子手里被救出来,又与兄长重逢,已是大幸,哪还能拿姜心棠的钱。 “你不拿,路上你们怎么生活?”姜心棠问。 孟梁安直接被问住,他们兄妹虽然得救,但身无分文。 兄长受伤了,她要照顾兄长,一路还得逃命,不可能去赚钱生活。 姜心棠重新把银票塞给孟梁安。 孟梁安犹豫了一下,只拿了最小面额的一张银票,“够了,谢谢你。” “都拿著,你兄长他伤得很严重,一路除了吃喝住,还得求医问药,指不定得多少银子…”姜心棠还是將银票都塞孟梁安手里,还有身上一些碎银子和他们兄妹的身契也给她,碎银方便使用。 姜心棠塞完银子和身契,就离开马车了。 孟梁安眼眶湿润,追下去,对著姜心棠的方向跪下,猛磕了几个响头。 直起身时,泪流满面。 但她没有再耽搁,毅然起身,回马车里去。 直到孟梁安兄妹的马车走远,姜心棠才跟萧迟回到马车里。 马车徐徐往回走,姜心棠握著已经空了的袖袋,有些心疼钱,但更多的是救了人后的开心。 她將袖袋捏了捏,手才鬆开,望著车窗外,嘴角微微勾起笑,“今天的天气真好。” “是真好,银票全给出去,又变成穷光蛋了,还这么开心。”萧迟坐在她身边,冷不丁来了一句。 第79章 引诱 姜心棠回头,就看到萧迟在注视著她。 她鼓了鼓腮帮,“我是穷光蛋没错,但你不要说出来!” 穷是她自己的事。 被人说穷光蛋,她不爱听! “穷得还挺有骨气是吧。”萧迟轻笑,目光凝在她脸上,“这几日身子怎样?” “还好…” “还好怎么瘦了?” “胃口不好,有些吃不下…” 萧迟一听,吩咐外边,“去药庐。” 吩咐完,才朝姜心棠伸手,“过来,我瞧瞧瘦了多少。” 姜心棠不过去,扭头又看窗外。 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才又回身看萧迟,“那日我挟持大皇子时,三皇子帮我带走了苏璟玄,你能不能从中调和一下,让大皇子不要为难三皇子…” 依大皇子的小心眼,肯定会记恨上三皇子,从而为难他的。 “不是不理本王,怎又来求本王了?”萧迟问。 姜心棠道:“三皇子是个好人…” “比本王好?” 萧迟沉了声音。 姜心棠沉默了一瞬,客观评价,“三皇子比你纯粹…” 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复杂,没办法说好坏。 萧迟嗤笑,“他只是没机会接触皇权,若有机会,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权利能激发人性的许多面,三皇子说得好听点是纯粹,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皇室弃子,没机会染指权利,不得不纯粹罢了。 姜心棠道:“你说的也许对,但他现在帮了我,我便不能连累他…” 她坐在车窗边。 说这话时,有阳光从车窗照射进来,落在她脸上。 她那张脸,剔透,纯净,美好得像晨间初开的,只染朝露,不染尘埃。 萧迟喉结微动。 慾念从血液里疯涌而起。 他想折下这朵娇,摧残、碾碎,揉进身体里! 然而这是在外面,他胸腔鼓动几下,不得不强行压下念想,马车宽敞,他两腿岔开,悠閒霸气的坐姿,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姜心棠不去。 “过来,本王就帮你。” 他引诱。 姜心棠上鉤,乖顺地坐到他腿上去。 萧迟当即搂住她腰,吻她脸,“下次不准在本王面前说其他男人好。” 他声音沉,霸道。 姜心棠侧首与他对视。 有时候,她有一种萧迟对她占有欲特別强烈,应该是很喜欢她、捨不得她的错觉。 可他又能轻易把她推给大皇子。 她看不透他! 搞不懂他! “听到没有?”萧迟捏她脸。 “嗯。” 她麻木答应。 萧迟满意,又捏了捏她手,“带你去看完大夫之后,乖乖在府里休养一段时日,只要听话,本王就不会罚你,你就不会受苦。” 他不捨得罚她。 但他若不罚她,他母亲出手,会罚得更狠。 到药庐后,大夫给姜心棠把脉,萧迟耐心地坐在一旁喝茶,等待。 大夫才將手指从姜心棠腕上收回,他便问:“如何?” “脉象上看,並无大碍。” “那为何胃口不好,吃不下?”萧迟声音沉了两分。 “她底子虚,又中毒刚好不久,加上天气渐热,若再受点苦,难免身子熬不住,便会產生一些症状,需得好好调养著。” 大夫说完,向萧迟请示,“王爷,是否要开方子?” 萧迟放下茶盏,“开,做成药丸。” 姜心棠知道,他带她来看大夫,不能让长公主知道,不能带药回去熬。 只能製成药丸,给她秘密服用。 心瞬间沉闷! 难受! 好在她从不敢奢望与他有结果,难受也就只那么一瞬,压一压,就只剩下觉得自己命运悲凉了。 从药庐出来,萧迟带她回府。 马车里,萧迟突然说:“下次若有事想找我,不用特地去池边等。” 他很忙。 有时半夜方归,她根本等不到他。 “在你屋里养盆,想找我时,窗户別关,在上系块红布。” 他会派人固定每夜去她那边看。 发现窗户未关,上系红布,便会稟报给他,他去找她。 “好。” 姜心棠轻应。 回到国公府,萧迟带她直接去见他母亲。 长公主也刚从宫里回来,但已经有婢女把萧迟带姜心棠出府的事稟报给她知道了。 见儿子带姜心棠进来,长公主脸色无波,声音却明显沉了两分,“你带她去哪?” 姜心棠紧张。 萧迟不想多管閒事救苏璟玄,长公主肯定也一样。 现在萧迟却帮她救了苏璟玄兄妹,长公主知道了,绝对会生气。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极为自然、坦荡,“带她去送苏璟玄兄妹离京。” 砰! 长公主在喝的茶,猛地放下,“你说什么?” 她震怒,“我不是让你得把那义子处理好,別留隱患吗?你不但没处理,还冒险去武兴侯府把他义妹也救出来?” 姜心棠心隨著杯盏落於桌面的声音,猛地一跳。 身子也跟著一颤。 就见长公主眼神犀利地朝她扫来,问的却是萧迟,“为了她,你才去救的人?!” 姜心棠赶紧跪了下去。 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她很害怕。 但是她惹的事,她不会逃避。 怎么罚,她都认! 她跪下去之后,就要认错,萧迟却抢先她一步开口。 第80章 下腹坠痛,见血 “母亲误会了,她求儿子救苏璟玄,儿子都没答应,怎会帮她救孟梁安,她也没求儿子救孟梁安。” 萧迟依旧自然,坦荡。 “是苏璟玄与儿子交换条件,儿子才帮他救他义妹的。” 长公主立即问:“交换什么条件?” “孟將军是发现了武兴侯私养兵马,才会被武兴侯命人诬陷通敌叛国並灭口,再偽造证据说他们夫妇畏罪自杀的。” 长公主意外,將军府是被诬陷早有人猜测,但与武兴侯私养兵马有关,却是长公主没想到的。 萧迟继续道:“他们兄妹当时祭祖未归,武兴侯认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留他们性命,但其实孟將军早就跟他们通了信,他们兄妹知道,並且知道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苏璟玄留了一手,要我派人护送他们离开京都地界,才会把另一件事说出来。” 萧迟话才说完,下人就来稟报,说护送苏璟玄兄妹的人回来了,得知萧迟在这里,过来求见。 长公主立即命人將萧迟的手下带进来。 手下进来之后,行完礼便道:“苏璟玄说武兴侯在禾阳郡棲云山一带,豢养了两千死士。” 那里山高林密,是豢养死士的绝佳之地。 长公主本来还对苏璟玄与萧迟交换条件一事有所怀疑。 认为苏璟玄不过是想救他义妹,编的谎言,根本没有知道什么事。 不然將军府去年被抄,他为何现在才说! 但一听到武兴侯豢养死士,完全是方家人能干得出来的事,立即拍桌,“这方家,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私养兵马,现在又豢养死士,分明就是想窃他们梁家的江山! 长公主再次震怒,“此次定不能再让方家逃脱了干係!” “母亲少安毋躁,此事得慢慢来。”必要拿住死士和方家確切的关联,才能出手。 方家狡猾,不然会再像嘉云郡一样,让郡守出来顶了事,方家摘得乾乾净净。 萧迟说完,看向还跪著的姜心棠,“这次若没有你想救苏璟玄,他见不到本王,本王不会得到这个消息,你算是立了大功。” 长公主眼神也重新落到姜心棠身上,神色柔和了一些,“起来吧。” 姜心棠被萧迟抢了话后,就一直默默跪著。 闻言才起身,垂首说:“心棠不敢居功。” “你敢不敢居功,是你的事,本王向来赏罚分明。”萧迟喝了口茶,身体舒展,神色悠閒,“几日前你想救苏璟玄,本王罚了你,现在误打误撞立了大功,本王自然也要奖赏你。” 姜心棠依然垂首,“心棠不敢要赏…” “前几日从药庐回来,你说你生父生前是大夫,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家医馆,救死扶伤。本王名下医馆没有,药铺倒有一家,就赏给你吧,你好好经营,算弥补你生父生前的遗憾。” 姜心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有说过父亲生前想开医馆吗? “怎么,赏给你药铺,不喜欢?”萧迟喝完茶,沉了声音问她。 仿佛她要是敢嫌弃说不喜欢,就触犯他的威严一般。 姜心棠很快明白过来,萧迟是想名正言顺给她一个铺子,所找的说辞。 她赶紧再度垂首,“心棠不敢嫌弃!” “现在跟本王走,本王把铺契印章给你。”萧迟说完,起身与他母亲告辞。 姜心棠抑不住开心,但不敢表露出来,怯生生看长公主。 一个铺子而已,对姜心棠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財富,对长公主来说,却九牛一毛都谈不上。 儿子赏了就赏了,她压根不会放在眼里,挥手,“去吧。” 到了萧迟院里,婢女在外面等,姜心棠跟萧迟入屋去。 萧迟田地庄园铺子宅子眾多,他以前在北疆,大部分他母亲命人在打理。 小部分在他这里的,契纸印章也放了一小箱。 萧迟在箱子里找铺契和印章时,姜心棠突然问:“苏璟玄根本没有跟你做交易,你是为了帮我逃脱长公主的责罚和送我铺子,才编的话是吗?” 当时苏璟玄醒来,並没有说要与萧迟交换条件。 当然,不排除后面萧迟再去见苏璟玄,苏璟玄跟他做的交易。 但以苏璟玄著急他义妹的程度,当时醒来见到萧迟,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说交易的事! 苏璟玄当时没说,证明应该没有此事! 再结合萧迟无中生有说她父亲想开医馆的事… 她猜,武兴侯豢养死士的事,应该是他自己查到的! “知道你总给本王惹麻烦就好。” 不带她去送別苏璟玄兄妹,怕她不相信他把孟梁安救出来,並把他们兄妹送走了。 带她去送別苏璟玄兄妹,那回来必然就得编个理由,让她免於他母亲的惩罚。 姜心棠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萧迟找到铺契和印章,打开確认之后,递给她,“记得你还欠本王一次。” “我现在身子不太舒服…” 她想赖帐。 “等你舒服。” 大灰狼盯著眼前的小白兔。 “那…等我舒服了再说…” 她接过装铺契和印章的小匣子,抱在怀里。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个铺子。 她开心! 喜欢! “在府里休养几日,才能去铺子。”萧迟命令。 “嗯。” 她抱著小匣子內心欢喜地出去。 第二天萧迟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人给她送来一瓶药。 她吃药,听话地在府里休养,並养了一盆。 几日之后,身子舒服了,才去药铺。 正是月结的日子,药铺月盈利一千余两。 姜心棠收了钱,回到府里,又全部藏了起来,一分都不捨得。 当天夜里,她下腹突然隱隱发痛。 起初她並没有在意,也习惯了无人关心疼爱,小伤小病忍著。 但过了两天,下身突然见血。 症状不像来月事。 她开始害怕! 按理说,前几日才把了两次脉,大夫没有说她怀孕,不可能是怀孕滑胎的徵兆。 况且,她跟萧迟最后一次,离现在还没多少天! 但姜心棠还是担心,在窗边摆了盆,系了红布,没关窗。 夜里,萧迟来见她。 她一直等著他,没睡。 知道他来了,立即坐起来,一头乌黑的秀髮披散在后背,有些垂落到胸前,衬得她小脸苍白。 第81章 怀孕 得知她腹痛,下身见血,萧迟就著她身上盖著的薄被將她包裹住,抱起。 姜心棠一头乌黑的秀髮流泻在他臂弯外,伸手搂住他脖子,低声,“…要做什么?” “带你去看大夫。” “別…” 姜心棠紧张,搂著他脖子的一只手,下意识下滑到他胸口,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 仿佛那样,就能攥住他,不让他把她抱走,“大半夜你带我出去,肯定会被人知道的!” 她害怕。 脸贴在他胸口,“就一点点血,等到明日再看大夫也没事的,你放我下去,我不要大半夜出去!” 萧迟没放,怕拖到明日会有什么意外。 “肯定是你太用力,弄伤我了…”姜心棠委屈,萧迟人高大,粗野,行房时,时常会弄疼她,她觉得自己腹痛见血,肯定跟这个有关。 萧迟知道自己情慾上头时是什么德行,儘管怕她疼,刻意收敛了,但力道还是比一般男人大。 她又娇弱,弄伤她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得带你去找大夫。” 他看怀里娇软的人儿。 声音低,繾綣,缠绵,难得地透出几许不经掩藏的柔情。 姜心棠脸红,“大半夜去找大夫,大夫肯定认为是你今夜把我弄伤的…” 然后她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被萧迟连人带被抱去找大夫。 想想都觉得没脸见人! 她抗拒,“明日再看,不要大半夜…” 萧迟这才將她放回床上,揭她被子,“我看看。” 姜心棠没给看,捂住被子。 知道她脸皮薄,萧迟没强求,只问:“明日能去药铺吗?” 姜心棠点头。 下腹虽隱痛。 但不严重。 不影响行走。 “明日你去药铺,我让医女去药铺给你看。” 姜心棠又点头,“好…” 萧迟脱了靴子,上床去。 姜心棠盯著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逼近自己,愣了愣。 萧迟把她托起,往床里边放了一点,之后躺下,把她拉到怀里抱住,“睡吧,若有不適,叫我。” 姜心棠这才意识到他不走了,要睡她这里,顿时紧张。 “天没亮我就走,不会让人发现。”他安抚。 姜心棠这才放鬆,窝在他怀里,听著他的心跳声,渐渐睡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侧的位置已经凉了,萧迟早已经不知走了多久。 早膳后,姜心棠去给长公主请安,说要去药铺。 得到允许,她带著婢女出府去,到达药铺时,医女已经在药铺的库房里挑选药材了。 药铺原来是萧迟的,医女是萧迟的人,来药铺库房挑选药材很正常,没有人会起疑。 姜心棠去库房,把婢女留在大堂帮忙。 医女见到姜心棠,朝她行礼,之后净了手,取出脉枕放在桌上,边给姜心棠把脉,边问她症状。 姜心棠症状还没说完,医女眉头突然微皱起来,搭在姜心棠脉上的手指,也压得用力了些。 姜心棠瞬间紧张,盯著医女。 医女继续给她把了会脉,收回手指,低声说:“姑娘你怀孕了,见血是滑胎的徵兆。” 轰!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怎、怎么可能?”姜心棠好半晌才镇定下来,“前几日才在药庐把过脉,你父亲没说我怀孕啊…” 她不是不相信医女的医术,她只是觉得不可能! 医女解释,“姑娘那时怀孕日子尚浅,还诊不出来,现在一月有余,所以诊出来了。” 姜心棠更加觉得不可能,“我跟…我跟王爷,最后一次才不到半个月,之前都有吃药的…” 她跟萧迟回京之后,只有不久前那一次。 再往前推,那就是在毫州那一次了… 姜心棠突然愣住,毫州那一次距离现在,刚好一月有余! 可那一次,她吃了药的啊! 只是萧迟没有带药丸,也没有带自己的大夫,避子药是他命手下去外面找大夫抓的… 难道是在毫州那一次,外面抓的避子药没有效果? 还是说,她的孩子生命力顽强,服了避子药,还是在她肚子里活了下来! 姜心棠抚上自己的肚子,心瞬间变得柔软,愧疚。 她的孩子,才到她肚子里,她就服了避子药,毒害他! “姑娘中毒刚好不久,身子弱,这胎怀得不稳,已有滑胎的徵兆,务必要臥床静养。”医女小声叮嘱。 姜心棠紧张、害怕… 既怕孩子保不住。 又怕保住了也没用,萧迟是不可能让她生下来的! 她攥紧手指,心中酸楚! 医女见她情绪不稳,忙安抚,“王爷一早便派人来交代,让我务必好好给姑娘看,姑娘什么症状,会有侍卫快马去告知他,姑娘安心回府静养,等王爷回京,自有定夺。” 姜心棠苦笑,定夺。 能怎么定夺? 就算孩子能保住,萧迟也不会让她生的。 就算萧迟能让她生,怎么过长公主那一关? 还有,萧迟不在京都吗? 他昨夜在她那儿,没有告诉她,他要离京! “姑娘先回府去,我回药庐配些安胎丸,明日找个机会给姑娘送去。”医女低声说。 姜心棠点头,六神无主地离开药铺,回萧国公府。 医女隨后出药铺,药铺外面立即出现一名侍卫,医女低声把姜心棠的情况详细告知他。 侍卫立即上马,出城离京去。 萧迟出京接他父亲。 他父亲出使云金小国,从年前就走,半年多才回来。 因与方家关係日益紧张,长公主昨夜又突然梦到他父亲途中遇袭,越想越放心不下,今早便让萧迟亲自出京去接他父亲。 侍卫追赶上萧迟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夜深,露重,萧迟一行人准备在林子里隨便休息一晚,侍卫快马赶来,翻身下马就单膝跪到萧迟面前,压低声音稟报。 “王爷,心棠姑娘怀孕了!” 第82章 休想生下来! “你说什么?” 萧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棠姑娘怀孕了,已经一月有余,贺医女说心棠姑娘中毒刚好不久,身子弱,怀得很不稳,怕是很难保住。” 萧迟听完,沉默。 但胸腔鼓动得明显用力了些。 林子幽暗,他身形巍峨如山岳,侍卫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你速回去,让医女务必保住孩子。” 许久,萧迟才开口。 平淡。 辨不出喜怒。 “是,王爷!” 侍卫领命返回。 萧迟取消了在林子里休息一夜的计划,一行人带著疲惫连夜继续赶路。 第二日清晨,在临潼关关外见到了他父亲萧瀛的使团。 “父亲。” 萧迟骑在高头大马上,朝使团的马车喊。 使团也早看到了他这边的人马,队伍慢慢停下,萧瀛掀开车帘,认出前方为首那匹马,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年轻男子,是自己儿子。 “你怎么来了?” 说完下马车来。 萧迟翻身下马,上前给他父亲行礼,“母亲担心您,让儿子来接您回京。” “你母亲就会瞎担心,有使团护著,我能有什么事。” “父亲离家半年多,母亲盼您归家心切。” 萧瀛看儿子,“你脸怎么了?” “小伤,无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萧迟说完,萧瀛问起京中如今的情况。 萧迟只简单说了几句,就道:“京中事多,儿子须得儘快赶回去,母亲也盼父亲早点到家,父亲先上马车,路上有时间儿子再同父亲细讲京中近况。” …… 姜心棠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二日,医女就寻了个合理的理由来萧国公府,给她送了安胎丸。 姜心棠吃了安胎丸,哪里都不敢去,除了必需去给长公主请安外,就只在自己院里。 服了两日安胎丸后,下腹隱痛感渐消,下身也没有再见血。 她心稍安。 暗暗计划著萧迟回来后,若是不让她生下孩子,她该怎么跑? 虽然逃跑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总要搏一搏。 只是想好的计划还没开始暗中实施,长公主突然让她去护国寺祈福。 每年中元节前,京中的夫人小姐都会去护国寺祈福,祈求家族兴旺,郎君或父亲兄弟仕途顺达。 长公主以往每年都去,护国寺高僧会特地为她单独诵经祈福,保佑远在北疆的独子萧迟平安。 今年萧迟回来了。 她又数月前才去护国寺祈福过,所以这次让姜心棠去。 “心棠没有去祈过福,怕会办不好…” 姜心棠双手交叠放於腹前,规规矩矩地站在长公主面前。 说话时,手暗暗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两日才没有见血,她不想去。 怕去了又见血! “只是让你去开开眼界,结交一些朋友,並不指望你为国公府祈福。”长公主说完,看姜心棠脸色苍白,“你若还身子不適,便传府医来瞧瞧。” 姜心棠惊住。 传府医来瞧,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忙说:“心棠没有身子不適。” “没有身子不適就去。”长公主没耐心和她多说,挥手让身边的嬤嬤带她下去准备祈福所需之物。 姜心棠不敢说不去。 第二日她坐马车前往护国寺。 第83章 大出血 “去,你回京调些人过来,身手要最好的。” 方靖杰看了一眼那些朝姜心棠找过来的萧国公府护卫,侧首吩咐身边的隨从。 隨从立即领命离去。 方靖杰又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察觉到有人找来,赶紧强忍住噁心,不再乾呕,假装若无其事地看风景。 方靖杰看她这样遮掩,唇角勾起邪恶的笑,更加確定姜心棠肚子里有货了! 婢女捐完香油钱也找了过来,姜心棠就在婢女和护卫的簇拥下去大禪殿听高僧诵经了。 方靖杰挑唇,笑得更加邪恶,之后跟著离开。 姜心棠听完高僧诵经后,依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默念,“诸佛菩萨,大慈大悲,我诚心叩拜,祈求您庇佑我腹中孩儿,愿我孩儿无灾无难,平安降世,一生顺遂!” 说完虔诚叩拜。 从大禪殿出来,背后突然有人叫她,“妹妹。” 姜心棠回头。 是大皇子妃。 她也来祈福,刚才也在大禪殿內听高僧诵经,因为人多,姜心棠后面进去的,没注意到大皇子妃,但大皇子妃注意到她了。 姜心棠屈膝给大皇子妃行礼。 大皇子妃扶起她,“我和家妹要去后山游玩,殿下也在后山,妹妹一起去吧。” 姜心棠顾著肚子里的孩子,只想休息,不想走动。 一听大皇子也在,更加不想去,礼貌拒绝。 大皇子妃没有强求,领著她妹妹离去。 “一只山鸡,还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不就中个毒,装得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矫情什么!”大皇子妃妹妹讥誚的话,不加掩饰地传了过来。 姜心棠知道,自己在这些贵女面前,从来都是被看不起的。 正因为如此,苏璟玄当年出手相救,才更加在她心里显得弥足珍贵,她深深地感激。 见他被打,明明自身难保也想去救他,导致现在自己惹上方靖杰,被他盯上了! 姜心棠小心,警惕。 哪儿都不敢去。 让婢女去找了寮房休息。 斋饭也让婢女拿到寮房里面去吃。 之后让护卫守好寮房,吹了灯,早早歇息。 第二日一早继续去大禪殿听高僧诵经祈福,將近晌午回寮房用斋饭,再休息一会,等日头软一些,就准备起程回京了。 姜心棠怀孕,容易犯困,睡了去。 等她醒来,外面人声嘈杂,她细听,是一些跟她一样留宿在这里的夫人小姐要起程回京了。 她起身,开门出去。 本应守在屋外的婢女和护卫,全都不见了! 姜心棠心咯噔一跳,正想退回房里时,走廊拐角突然闪出来一人,快速朝她撞过来之后,继续往前跑,眨眼就消失不见。 那人高大,撞过来的速度快,猛! 姜心棠所住的寮房又是最后一间,与走廊拐角离得近,根本来不及躲,被猛地一撞,整个人几乎是斜飞了出去,直直撞在了粗大的廊柱上。 肚子顿时就疼了起来! 身子被反弹回来,跌在地上,又沿著两阶阶梯,滚到了院子里。 血,瞬间从腿间流了出来! 这突发的一幕,嚇到了周围许多人。 “她、她好像怀孕了!” 有人惊呼! 一石激起千层浪,眾人纷纷看过来。 姜心棠疼得整个脸都白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撑著地面,半撑著身子坐起来。 当看到自己腿间流出来的血时,脑子“嗡”的一下,空白。 不知道疼了! 也没有哭! 只是呆呆地看著! “这是萧国公府三房那小继女吧?” “与大皇子有婚约的!” 有人一提醒,其他人恍然大悟,“孩子肯定是大皇子的!” 大皇子什么德行,全京城皆知。 跟大皇子有婚约,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国公府小姐,被大皇子提前睡了,怀上孩子,完全不意外。 就在这时,大皇子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身后跟著三皇子。 三皇子是今日才来护国寺的。 一来就碰到了大皇子。 正欲上前与大皇子行礼时,就见一人从寮房那边跑了过来,遇人就说:“萧国公府的姑娘怀孕滑胎了,快去看!” 那人脚步极快,说完就走得没影了。 三皇子想逮住他,让他別乱传,根本逮不到人。 大皇子也听到了,转身就往寮房衝去,三皇子忙跟去。 “贱人,你跟哪个野男人怀的野种?”大皇子一看姜心棠腿间流出那么多血,是滑胎没错了,扬起巴掌就要甩在姜心棠脸上。 “大皇兄!” 三皇子急步上前,攥住大皇子的手腕。 三皇子很震惊。 他以为大皇子是担心姜心棠才急忙赶过来的。 虽然他看得出来姜心棠不情愿嫁大皇子,但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认为姜心棠的孩子是大皇子的。 可大皇子刚才那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周围的人,以及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罪魁祸首方靖杰! “本皇子打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大皇子怒瞪三皇子,“放手!” “她都这样了,先速速送她回京找大夫吧,大皇兄!”三皇子没放,把大皇子的手攥得更紧,担心地看向姜心棠。 血越流越多。 腹部越来越痛! 姜心棠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歪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疼得几乎要昏厥! “你没事吧?” 三皇子见她这样,越发担心。 大皇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反手揪住三皇子的衣襟,“你这么关心她,野种是你的是吧?” 三皇子顾不得跟大皇子吵,一把推开他,著急:“你赶紧带她回京找大夫去!” 大皇子却又来揪三皇子衣襟,“本皇子问你,野种是你的是吧?!” “是!是我的!” 三皇子看出来了,大皇子不追问出孩子的父亲,是不会送姜心棠回京找大夫的。 回京还有很长的路程。 再耽搁下去。 怕是没回到京里,姜心棠就会有生命危险! 三皇子为了可以快点送姜心棠回京找大夫,又看到围观的人,对姜心棠居然没有同情,而是指指点点,甚至说些难听的话,心一横,认下! 认完快速蹲下身就把姜心棠抱了起来。 然而大皇子更气,一拳直接就朝三皇子揍去,“本皇子的女人,你也敢碰,本皇子要打死你!” 三皇子被揍得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抱稳姜心棠。 这时人群另一端突然骚动,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而来,所到之处,人人皆下意识避开给他让路。 第84章 求萧迟:別不要我们的孩子… 是萧迟! 他风尘僕僕。 但一身如山岳般的气势,不减分毫,反添几分冷锐。 他步子快。 但稳! 丝毫不乱! 离三皇子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停步,目光锁在姜心棠身上,她下身浅色的衣裙染满了鲜血,红得刺目! 萧迟只觉胸口像被重锤,狠狠捶了一下。 闷! 疼! 可胸腔里纵有滔天巨浪,脸上依旧不显分毫。 目光只在姜心棠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开,扫向三皇子和大皇子,沉声,“皇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他不是帝王。 却比帝王更具威慑力。 一句话,震得在场所有人皆心口一颤。 两位皇子当著臣子家眷的面,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確实不像话,大皇子一腔怒火,也稍微冷静了些。 萧迟撂下话后,不再管他们,朝离得最近的一位小姐伸手,“借姑娘披风一用。” 那位小姐先是一愣,隨后满脸羞红,抬手就解披风。 披风还没递到萧迟面前,萧迟一把夺过,两步过去,盖在姜心棠身上。 遮住姜心棠下身血跡后,从三皇子怀里抱过她,转身就走。 他人高大,腿修长,一步顶別人两步,眾人只见他从容沉稳,走得也不算急,却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別怕,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 离了眾人视线,萧迟才垂眸看怀里的人。 姜心棠很疼。 疼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却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巴巴地望著他,翕动著失去了光泽的唇,“我、我怀孕了…” “我知道。” 萧迟声音很沉,微哑。 姜心棠五指一收,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攥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別不要我们的孩子…” “別不要他…” “我求…求求你…” 她求萧迟。 疼得原本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神,充满恳求地望著他。 “好。” 萧迟答应。 眼里是对她不加掩饰的疼惜和爱。 说话的同时,脚步一直不停。 此时到了山门口,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不让她被人看到脸,快速下山去。 萧迟答应,姜心棠悬著的心,放下一半。 脸埋在他胸口。 呼吸很重。 腹中剧痛一阵强过一阵。 下身是血,上身是汗。 她强忍。 身子在他怀中轻颤! 萧迟加快脚步。 到了山下,医女刚好被他的侍卫带著快马赶到。 萧迟派返回京让医女务必保住孩子的侍卫,是前晚到的。 把萧迟的命令传达给医女时,已是深夜。 医女没理由半夜去萧国公府找姜心棠,等第二日去萧国公府,姜心棠已经来护国寺了,她被告知姜心棠不在府。 姜心棠来护国寺,只有长公主身边的人知道。 加上上次姜心棠出事,打死了两个婢女,现在府里的下人口风更加严谨,就算是自己人,也不敢隨便透露府里主子的行踪。 医女根本打听不出姜心棠去了哪里。 直到今日萧迟自己到京,才知道姜心棠来了护国寺。 盯著武兴侯府的人又向他稟报,说武兴侯世子昨日出京,可能去了护国寺,还派隨从回来调了人手。 萧迟当即觉得事情不妙,命手下去带医女,自己先快马出城赶来。 此时萧迟抱著人,和医女快速上了姜心棠昨日停在山下的马车。 马车往林子边缘赶,侍卫快速將下山的人群隔绝在一段距离外,不许靠近。 马车停稳,萧迟正要把姜心棠轻放到坐榻上,姜心棠就腹部一阵更为剧烈的痛,鲜血大量往外涌的同时,似有块状物从体內排了出来! 萧迟大掌刚好托在她臀下。 掌心顿时一片湿热! 他一手的血! 血从他指缝流过,滴落到坐榻上。 坐榻瞬间被染红。 萧迟向来沉稳,此时却急了。 “快给她看!” 他低吼。 快速將姜心棠放到坐榻上,下半身平放,上半身他搂著。 医女也急,“王爷,姑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边说边快速打开药箱,取银针给姜心棠施针止血。 “保住她!” 萧迟再次低吼。 姜心棠下身的血还在往外流,疼得身子痉挛,萧迟把她上身紧紧圈在怀中,胸腔起伏,命令,“必需给本王保住她!” 医女快速下针。 好在很快姜心棠的血就止住了。 疼痛也渐渐减弱。 医女这才有时间去掀姜心棠的裙子往下看,又给姜心棠把脉,最后於心不忍道:“王爷,姑娘孩子没了!” “她怎样?” 萧迟急问。 他十多岁孤身一人上北疆战场,数次命悬一线,他都不曾怕过。 可此时,他怕! 怕她死了! “姑娘暂时没事了,得赶紧回去,开药给她喝!” “回京。” 萧迟立即对外命令。 “行稳一点,不要太顛簸!” 医女补充交代。 姜心棠去了半条命都不止。 靠在萧迟怀里,脸苍白如纸,听到医女说孩子没了,她眼泪滚落,无声地哭。 萧迟心口一窒,收紧手臂,大掌裹住她脸,俯首吻她额头,轻声安慰,“没了就没了,你我都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再有的。” 姜心棠脸埋在他大掌里,哭得更伤心。 “姑娘你不能哭,你大出血刚止住,激动的话,会再出血的!”医女急忙劝道。 “不准再哭,听到没有。” 萧迟手指摩挲她脸,轻声哄。 姜心棠不想哭的,可心里的悲悽感控制不住,萧迟哄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止住哭泣。 医女在马车里就开好了药方,马车一入京,萧迟就命人快马去抓药。 回到萧国公府,萧迟让人开了侧门,马车直接到姜心棠院外才停下。 他抱姜心棠入屋。 医女去熬药,贴身婢女都跟姜心棠去了护国寺还没有回来,萧迟命洒扫婢女打热水来,给姜心棠擦身,换乾净衣裳。 药很快熬来,他將婢女打发走,亲自餵她喝药。 药才餵了几口,手下急匆匆过来,在院子里稟报。 “王爷,长公主从宫里回来了,大皇子揪著三皇子闹到府里来,长公主大发雷霆,正派嬤嬤过来押心棠姑娘过去审问!” 第85章 萧迟:孩子不是你的,不要乱认 姜心棠害怕。 入口的药呛到了。 剧烈咳嗽起来。 萧迟赶紧將药碗给医女,医女又快速递上帕子,萧迟拿过帕子擦她嘴角。 姜心棠咳完,无力地靠在萧迟怀里,脸色灰败。 萧迟等她平復完,才让医女把药碗递过来,他一手搂著她,一手就著医女递过来的药碗,舀了药,吹凉,一勺一勺餵她。 “王爷,嬤嬤过来了!” 手下听到脚步声,在院子里提醒。 “让她们回去告诉母亲,等会本王自会带她过去受审。” 萧迟声音沉,不悦。 手下赶紧出去,將嬤嬤们拦在院外。 嬤嬤不敢违抗萧迟的意思,回去向长公主復命。 听到儿子还在姜心棠那里,长公主心里立即闪过怀疑。 但有外人在,她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生气地盯著三皇子,“你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何时让她怀上的?” 姜心棠一向乖顺,除了出事那次和被萧迟带出京解毒,行踪她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跟三皇子怀上孩子! 三皇子以晚辈的身份跪在地上向长公主请罪。 被问及何时让姜心棠怀上的,他答不上来。 不过他答不上来,大皇子答得上来,霍地一下就从位置上坐起来,怒指三皇子。 “你去皇陵祭拜你母妃那次是吧?那小贱人出京解毒,你就以你母妃冥诞要去祭拜为藉口离了京,其实是去找那小贱人,偷偷跟她暗度陈仓是吧?” 长公主喝斥,“你胡说些什么,她当时离京解毒,连本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三皇子怎会知道!” “姑母你还不知道吧,那小贱人是跟他一起回京的!” 长公主皱眉。 大皇子继续道:“姑母你有所不知,他大皇嫂生辰,没邀请他,他特地去跟他大皇嫂说,要去他大皇嫂的生辰宴!” 还有他被姜心棠挟持,三皇子帮姜心棠带走苏璟玄。 两人若没有关係,三皇子怎会冒著得罪他的风险帮姜心棠。 不过被挟持太丟脸,大皇子没说,只道:“姑母也知他以前默默无闻,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怎会突然主动想去参加他大皇嫂的生辰宴,不就是因为那小贱人也去了!” 说完又怒指三皇子,“你也想得到姑母的扶持,一直在故意接近那小贱人,那小贱人也早喜欢你了对吧?” 长公主听完,也觉得三皇子的行为確实反常,怒喝:“本宫方才问你的话,回答!” 三皇子知道不答是不行了,只得顺著大皇子的话说:“没错,就是那次,不过都是我强迫她的,她是无辜的!” 为了让长公主相信,说完还抬头看长公主,恳切问:“姑母,我也是您侄儿,也是皇子,您为何不选我?为何不扶持我?我比大皇兄性子好,我比大皇兄听话!” 瞧瞧,狐狸尾巴终於露出来了! “本皇子就知道你安的是这个心思!” 大皇子气得抬脚就要往三皇子身上踹。 “要踹去外面踹,脸没丟够,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来看看。” 萧迟阔步从厅外走了进来。 声音冷。 不怒自威。 大皇子不由自主缩回了脚。 “人为何没带来?”长公主立即看向儿子,威严。 萧迟没理他母亲,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 “本王一回京,就得到稟报,说你去了护国寺,方靖杰也去了。方靖杰派隨从回来调了人手,本王以为他是想杀你,急急赶去救你,连大夫都带上了,就怕赶去不及,他已经下手。好在他胆子还没那么大,不敢杀皇子,只是想破坏你与萧国公府的联姻。” 这话,间接解释了他为何会一回京就赶去护国寺。 大皇子一听,心中大惊,如果方靖杰胆子大,想杀他,他岂不是已经死了。 萧迟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冷意。 “他想破坏你和萧国公府的联姻,你还往他刀口上撞,你脑子呢?” 之前萧迟都是以气势震慑人,如此不客气的话,他还是头一次说。 “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你先默认下,再回来暗中找我和母亲要说法,会死吗?” 何须当场逼问孩子父亲是谁,闹得人尽皆知,若非他赶去及时,姜心棠延误了医治,命怕是已经没了! 大皇子不是愚蠢之人,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后悔当时看到姜心棠怀孕滑胎,脑子一热,鲁莽了。 此时萧迟一指责,他更是明白这事是可以回来秘密处理的,当场逼问,不只被人看了笑话,也丟尽了自己和萧国公府的脸。 “婚事就此作罢,我与母亲依然会扶持你,你回去吧。” 说完不管大皇子情不情愿,目光滑向三皇子。 他餵完姜心棠药,一来,就听到三皇子在说逼迫姜心棠… 只看了三皇子一眼,萧迟便移开目光,看向他母亲,回答他母亲最开始的话,“她去了半条命,母亲要审她什么,等她好些了再审。” 知道他母亲不会就此作罢,又道:“父亲回来了,母亲与父亲已经久別半年多,速速去看父亲吧。” 长公主在宫里就知道萧迟父亲回来了。 萧瀛出使云金小国回来,先入宫去面见皇帝,有其他臣子在,长公主不方便去见萧瀛,就先出宫回来了。 她与駙马感情深厚,离別半年多,此时听儿子说駙马回来,也不管这边了,起身离去。 萧迟命人送客。 大皇子虽气不过,但知道今日自己莽撞惹了萧迟很不快,暂时不宜再多说,恨恨地出府去。 三皇子不愿走,对萧迟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如今滑胎受了这么大的罪,我想去看看她。” 当时说姜心棠腹中孩子是他的,一是为了能快点带走她回京看大夫,二是不想她当时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他得去问问姜心棠,孩子的父亲若是个可以託付的,他去解释清楚这一切。 若不可以託付,她又愿意,他可以去求父皇,求长公主把她嫁给他。 他虽不得宠。 但求娶个女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萧迟幽幽抬眼看他。 “孩子不是你的,不要乱认。” 第86章 报仇,哄她吃饭 三皇子愣了下。 隨即反应过来,大皇子说姜心棠的孩子是离京解毒时跟他怀上的,可离京解毒是萧迟安排的,他有没有机会与姜心棠接触,萧迟再清楚不过。 他顺著大皇子的话承认,骗得过长公主,骗不过萧迟。 三皇子微嘆口气,“孩子確实不是我的。” 说完又急忙补充,“她定是被坏人欺负、强迫,才会怀上孩子的。” 他虽与姜心棠接触不多,但能瞧得出来她是个规矩的姑娘,若不是被欺负强迫或其他她抗拒不了的原因,定不会做出此等出格的事。 “孩子不是你的,你要见她做什么?” 萧迟问。 眼眸深邃。 三皇子坦白,“发生这种事,我又当眾承认她孩子是我的,若就此不闻不问了,日后她还怎么做人,我去问问她,她若愿意嫁我,我便去求父皇和姑母,把她嫁於我。” “现在不方便见你,医女方才说她休息了。” 萧迟当即说。 三皇子一听,確实不该去打扰,便没有再纠缠,与萧迟告辞,“那我明日再来。” 要走时,又想到什么,回身与萧迟道:“姑母怕是还会再追问,希望北定王能配合,就说是我与她一起回京时,同住一间客栈,客栈失火,我与她躲到一处,我喝了酒,起了色胆,强迫了她。” 三皇子走后,那些跟姜心棠去护国寺的护卫婢女被救回来了。 方靖杰的目標是姜心棠,没有杀他们。 他们是伺候姜心棠用完斋饭歇息下后,才分批去用斋饭的,斋饭被人动了手脚,吃完不同程度腹泻,去茅厕就被方靖杰的人偷袭敲晕弄走了。 方靖杰本来只是想弄掉姜心棠腹中的孩子,没想到孩子居然不是大皇子的,是三皇子的。 一下子弄掉了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还让大皇子和萧国公府联姻直接没戏了,更是让大皇子和萧国公府丟了大脸。 方靖杰心情大好,回京之后,当夜就去醉香楼庆贺。 本来尽兴之后就要归家的,奈何醉香楼的姑娘过於香软,方靖杰要走时,姑娘们一杯接一杯往方靖杰嘴里灌酒,愣是撒娇不让走。 等方靖杰半醉著从醉香楼里出来,早已经宵禁。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方靖杰醉醺醺走了一半,发现玉佩不见了,让隨从沿路回去找,他自己继续晃晃荡盪往前走。 走著走著,面前突然站著一个人。 那人高大。 强健。 一身深色衣袍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站在路中央,笔直,修长,单手背於身后,直直地看著方靖杰。 方靖杰眯眼,认出对方。 “萧迟?” 他酒醒了半截,“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 “杀你。” “你说…说什么?”方靖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街杀人,还告诉对方说杀你,天王老子来,也不敢这么囂张吧? 方靖杰酒彻底醒了,“萧迟,你敢当街杀我,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有谁会知道?” 萧迟反问。 声音始终很淡。 淡到没有任何起伏。 话落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往前一伸,揪住方靖杰的衣襟,一把將人提起。 路边是运河。 他两步到了河边。 现在正是雨季,河水上涨,他俯身就將人按到了水里。 萧迟从容,不急不缓,但速度特別快,方靖杰意识到要叫喊时,人已经到了水里,萧迟抓住方靖杰衣襟的手一松,改按住他头,直接將人往水里按。 方靖杰在水里扑腾。 他也是练家子。 身手在京中的贵公子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並非草包。 奈何遇到的是萧迟。 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铁將,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 没一会方靖杰就在水里渐渐没了动静。 萧迟又按了一会,才鬆手。 他直起身子,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往水里还没彻底往下沉的尸体瞟了一眼,才转身从容离开。 他离开没一会,河边就传来方靖杰奴僕惊恐的大喊声,“世子爷失足落水死了!” 这消息到了第二天一早,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嬤嬤打听到消息匯报,“据说是去楼,宵禁后才走,喝多了,掉了东西,奴才沿路回去找,他自己走到河边,就失足跌下去了,奴才找到东西,回去时,已经淹死了,那奴才嚇得都不敢回府,让巡夜的士兵去通知武兴侯府,自己也跳河隨之去了。” 长公主消化了这个消息一会,看向儿子,“你乾的?” 萧迟在一旁淡定喝茶,“不都说了是失足跌下去,关儿子何事。” 武兴侯府当天就布了灵堂,开始嚎丧。 萧迟第一天就去祭拜,虽然他品阶高,但死者为大嘛,他特地去上香了。 还隨了礼钱,並安慰武兴侯夫妇节哀。 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翻开棺材盖,看看方靖杰死得有多幸福。 从武兴侯府出来,萧迟去了繁楼,买了些招牌特色菜,午膳特地回了府,提著去姜心棠院子。 医女被萧迟留在府里照顾姜心棠。 萧迟提著食盒进去,让医女看看里面的菜,把姜心棠能吃的挑出来,留下。 其他的,赏给下人。 午膳也正好送来,萧迟打发了婢女,过去坐在床沿边,上半身微微前倾,摸姜心棠脸,另只手伸进被褥里,摸她肚子。 “可还疼?” 姜心棠摇头。 小脸苍白。 瘦了一大圈。 原本有些圆润的下巴,尖细了。 萧迟心疼,轻声,“能坐起来吗?扶你起来用膳,买了繁楼的菜。” 姜心棠手从薄被里伸出来。 萧迟便將她整个人抱起,又轻轻放下,让她坐著,后背靠著床屏,薄被拉到她腰腹上,盖好。 医女把挑出来的菜拿过来。 在床边放了张案几,菜放上面,把粥也端过来。 萧迟接过粥餵姜心棠。 清蒸的鱼肉剔了刺给她吃。 姜心棠想吃菜。 但菜寒,萧迟没给她吃多少,餵了她一些肉羹。 她胃口不好,吃得少。 萧迟哄她多吃了半碗粥。 吃完,医女把剩下的撤走,姜心棠虚弱问:“我怀孕滑胎的事,如何处理?” 第87章 答应嫁三皇子,萧迟暴怒即將来临 “三皇子说是他与你一同回京时,同住一家客栈,客栈失火,他与你躲到一处,强迫了你。” 姜心棠听完,靠著床屏安安静静的,许久都没有言语。 刚才因他的到来和用过膳,而恢復的一点神采,渐渐暗淡下去。 她以为他大白天提著食盒来她这里,是说开了他和她之间的事,承认孩子是他的,並摆平了长公主,才会明目张胆来她这里。 原来是她想多了。 全是她心底不切实际的希冀罢了! 想想也是,长公主哪会那么容易摆平,哪怕萧迟愿意与他母亲对抗,护著她,不让他母亲动她,他们母子也必然是要经过一番较量的,哪会如此风平浪静。 她看著萧迟,苍白的脸浮起一丝苦笑,“如果三皇子没有认下孩子是他的呢?” 萧迟平静,声音淡,“没有认下,我自有其他方法解决,不会让你有事。” 姜心棠明白了,只要孩子没有生出来,他就不会承认的。 刚好三皇子认下了,省去了他许多麻烦,他也就默许下了! 或许就算孩子生出来,他也不一定会承认吧。 她与他之间的关係,若蹦出一个孩子出来,是他、长公主,乃至整个萧国公府的耻辱! 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她又笑了笑,泪水爬上了眼眶,之后滚落,砸在了手背上。 “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萧迟大掌裹住她半边憔悴小巧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拭去她凝结在眼周尚未滴落的泪珠。 “我累了,想歇息。” 姜心棠垂下头,轻声。 萧迟抱她躺回床上去。 她盖上被子,脸歪到床里边去,不再看他。 萧迟知道她怨他。 他心硬,“身子最重要,好好养著,来日方长。” 温声说完这句话,又看了她一会,才起身出去,招来婢女,问今日三皇子来过没有。 婢女垂首说没有。 萧迟挥手让婢女离开,又招来医女,轻声对医女说了几句,之后交代医女好好照顾姜心棠,这才离开。 三皇子上午没来,是考虑到姜心棠身子不好,起得晚,上午来会打扰到她休息,拖到午后才来。 萧迟才离开没多久,三皇子就登门先去见长公主。 昨日因萧迟父亲回来,长公主没有仔细盘问。 现在三皇子登门,长公主让他何时何地如何让姜心棠怀孕,仔仔细细交代… 三皇子把他与萧迟说好的话拿出来。 ——他祭拜完他母妃,离开皇陵,在外游歷了几日后回京,回京路上碰到姜心棠,一起住客栈,客栈失火,他与姜心棠躲到地下酒窖,他原本喝了酒,起了色胆,强迫了姜心棠。 长公主听完,让身边嬤嬤带他去见姜心棠,又命人去查他所说的一切。 三皇子去到姜心棠院里后,却被医女告知姜心棠已经睡下了,身体现在特別虚弱,最近几日都不宜见客。 三皇子只得回去。 儘自己身上所有,买了许多补品,送到萧国公府来。 过了数日,他才再次来萧国公府,想见姜心棠。 医女又说姜心棠刚滑了胎,情绪不稳定,怕受刺激,还是不宜见客。 三皇子只得又回去。 过了近十日,他再次来萧国公府。 此时姜心棠滑胎已经快半个月,偶尔会到院中坐坐,得知三皇子要见她,她让人把三皇子带来。 三皇子入院子来时,姜心棠起身要行礼。 她脸色还苍白,比之前瘦弱了许多,三皇子忙说:“不用行礼,我想单独与你说说话,可方便?” 姜心棠把婢女都打发到院外去。 院门没关,既不会不合规矩,他们说话小声点,又不会被人听到。 三皇子直接说:“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嫁我?若愿意嫁我,我去求父皇,求姑母把你嫁给我。” 本来他想问问孩子父亲可不可靠的,但过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承认孩子是自己的,想必是不可靠的。 他就不问了,免得她伤心。 姜心棠怔愣。 她见他,是想谢他认下孩子的事,没想到三皇子竟说要娶她。 “我原是要嫁大皇子的,你娶我,会得罪大皇子!” “就算不娶你,我也已经得罪了。” 確实,他承认她孩子是他的那一刻起,就得罪大皇子了。 姜心棠低下头,愧疚,“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自己要承认的,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我不是想得到姑母的扶持才要娶你的。我认下了你的孩子,不娶你,你名声不好,我名声也不好,我们就凑一起过吧。” 姜心棠苦笑。 知道他这话,是在让她接受他,能接受得心安理得些。 他再不得宠,也是皇子,名声对他,其实束缚不大。 他是怕他认下她的孩子,若没娶她,她以后没法做人吧。 姜心棠是心动的。 三皇子温润,嫁给他,就算三皇子不爱她,定也不会待她太坏。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想逃离这个牢笼,想摆脱这个困境,就去祸害人家三皇子。 她苦笑,“我身份低微,还怀过孩子,配不上你。” “我若在意这个,就不会来说要娶你了。你若觉得亏欠我,日后给我多纳几房妾室补偿我就好。” 说完又道:“不过我虽是皇子,却手中无权,也没多少產业,只有俸银,你给我纳几房妾室,我估计养不活。” 姜心棠被逗笑。 笑完问:“那你喜欢我吗?” 如果三皇子喜欢她,算是她的一种价值,那她嫁给他,真心相待,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 三皇子想,现在若说有多喜欢,那也没有,毕竟两人见面不过几次,但好感一直是有的。 更多的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他虽是皇子,却是宫女所生,父皇从未看过他,他从小受尽欺凌长大。 之后学会了默默无闻,从不主动在人前现身,才得以安身立命。 他把这些话全部坦白说出来,最后道:“你若愿意嫁我,就跟以前一样,咱们过好两人的日子,不参与其他,我不爭权不夺势,想必无论日后谁继位,都不会要我的命的。我不能给你大富大贵,但是安稳的生活应该可以有。” 大概是三皇子的眼神过於真诚。 也可能是他描述的安稳生活,是她所嚮往的。 更或许,是她过於想逃离这个牢笼。 最终,她自认为有些自私,又有些衝动地说:“如果能嫁你,我定会与你好好过日子!” “那我去求姑母!” 三皇子一阵欢喜,起身就去。 第88章 萧迟:本王答应你嫁他了吗? 长公主派去调查的人,几日前就回来了。 调查到的,与三皇子说的,完全一致。 尤其三皇子所说的客栈,那夜確实失火,客栈也確实有个地下酒窖。 长公主这才相信,毕竟三皇子只是路过住客栈,若非真有那事,怎会知道客栈有个地下酒窖。 姜心棠生得水灵诱人,三皇子饮了酒,躲在同一处,乾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也是说得过去的。 长公主看向来向她求娶姜心棠的三皇子,心里重新有了考量。 “既然你喜欢她,又与她有过一个孩子,想娶她,本宫没有理由不答应。” “谢姑母成全!” 三皇子以晚辈的身份跪在地上,闻言大喜。 “起来吧。” 长公主慈爱。 三皇子没起来,而是又问:“父皇那儿…” “你父皇那儿,本宫去说。” 姜心棠与大皇子婚事早就说定,突然与三皇子来了这么一出,还弄得人尽皆知,皇室的脸都丟光了。 三皇子虽然没说,但少不了被皇帝斥责怒骂惩罚。 若不是姜心棠是长公主家的姑娘,怕是也早被皇帝赐死了,这种让皇室蒙羞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这事三皇子去求皇帝怕是没用的,得长公主去说。 “谢姑母!” 三皇子感激地给长公主磕了个头后,才欢喜地起来,与长公主告辞,快步回到姜心棠院里,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姜心棠一听,同样是开心的,但也少不了难过悵然。 毕竟跟了萧迟那么久,现在她自己选择要嫁给另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一点伤感都没有。 但她知道,既然答应要嫁给三皇子,就不能再有其他想法,必需坚定地选择三皇子! 她立即也开心地笑。 “姑母说了,她会去跟父皇说,等父皇答应了,我就请人来提亲。” 三皇子抑不住激动。 “好。” 姜心棠答应。 旭日光晕下,她笑得璀璨。 虽然脸还是苍白,但却是滑胎之后,唯一一次真正的开心,眼里都有了光。 “那我回去准备。” “好。” 三皇子是真的开心。 大概是,孤寂了这么多年,终於找到一个可以相依相伴的人,余生可以不用那么孤单吧。 他內心深处是渴望有个真心相伴的人的。 这个人不用出色,不用完美,只要知冷知热,能互相陪伴,互相驱使掉彼此身上的阴霾就好。 不需要多璀璨热烈! 更不需要可歌可泣! 刚刚好,適合他,就够了! 他笑著转身往外走,却是两步三回头,走到院门口,还忍不住停了步。 “你等我来提亲!” 他又郑重说了一句。 “好!” 姜心棠也郑重地回应他。 三皇子这才笑著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姜心棠起身到院门口,含笑望著他远去。 这件事,不到一个时辰,萧迟就知道了。 他在西郊营练兵。 旭日下,他挺拔,威武,听完手下的稟报,依然面向校场,面色无波,只问:“母亲今日可入宫了?” “长公主上午入了宫,在宫里用了膳刚回府,三皇子就去向长公主求娶心棠姑娘。” “知道了。” 萧迟声音淡。 仿佛未將这事放心上。 在西郊营待到入暮才回京,又去找谢砚谈了些事,等回府沐浴完已经是深夜。 姜心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床边有人。 起初她以为是医女。 自从她滑胎后,医女在她屋里守了近半个月,夜晚歇在她窗边榻上,寸步不离地照顾著她。 但迷迷糊糊间她又想到,她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医女这两日已经回去了,只有白天才来… 姜心棠一下子醒了。 就见是萧迟点了盏昏黄的灯,正走过来將灯搁在床头边的桌案上,掀袍坐到了她床上。 姜心棠睁眼时,两人四目相对… 萧迟没有往日的温情。 但手臂还是很自然地越过她身子,搁在她里侧腰间,轻轻將她娇软的身子揽住。 他忙。 有医女在,他放心,夜间也不方便来,已经有好几日没来看她了。 她养得气色恢復了一些,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唇已经有了光泽。 萧迟算是满意,微倾身过去,手指抚过她脸颊,落在了她唇上… 姜心棠身子轻颤,想到她已经答应要嫁给三皇子,赶紧坐了起来,摆脱他的手。 还曲起双腿,儘可能身体远离他! 萧迟眸色一下子沉了,“还没嫁,就急著与本王保持距离了?” “我已经答应了三皇子的婚事,与你保持距离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 姜心棠垂眸,没看他。 “本王答应你嫁他了吗?” 萧迟声音瞬间变沉。 冷厉。 “长公主答应了!” 姜心棠强调。 补充,“全京城都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嫁他,嫁谁。” “那是本王的种。” 萧迟沉怒。 声音越发冷。 “你没有承认是你的!” 姜心棠抬眸看他。 瞬间就红了眼眶。 萧迟看她伤心,冷硬的心肠到底是软了两分,一把將她拖到怀里抱住,语气也放软,“我没有承认,你就想嫁他气我是吗?” “不是!” 她从来都没资格耍女儿家脾气。 也不会耍这种脾气! 她挣扎,泪水爬上了眼眶,“全京城都认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嫁他,我怎么做人?” “你是我萧国公府的人,谁敢说你什么?哪个敢嚼你舌根,本王宰了哪个。” “你堵得了眾人悠悠之口,堵得了世人心里对我的鄙夷和偏见吗?” 这世道,女子未婚先孕,是要被唾弃的! 姜心棠微昂头,强忍著不让泪水滚落,“何况,我嫁三皇子不是因为这些,什么唾弃什么鄙夷,我统统不在乎!” 不! 不是不在乎! 是和能好好活著相比,这些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活都没能活好,她怎么有力气去在乎这些! 她哽咽,“我嫁三皇子,是不想再任人摆布,也不想再跟你继续这种见不得光的关係,我想正常地活著,我想过正常人平稳的生活!” “你以为嫁三皇子就能过正常人平稳的生活了?” 萧迟笑。 笑她痴心妄想。 对! 不能! 三皇子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时,就得罪大皇子了,三皇子说无论以后谁当了皇帝,都不会要他的命,是错的。 若是大皇子当了皇帝,一定会报復他们的! 她当即一把抓住萧迟的衣袍,求他,“看在我为你怀胎失去一个孩子的份上,你让我嫁给三皇子,再让大皇子別报復我和三皇子好吗?” 第89章 以后你不用再嫁任何人了 萧迟抬起她下巴,看她。 半晌,吐出一句,“你真以为,母亲只是单纯的让你嫁给三皇子。” 姜心棠微愣。 “那…那不然呢?” 萧迟粗糲的指腹,在她细嫩的下巴轻轻摩挲,“实话告诉你,母亲本就不喜欢大皇子,她是打算你嫁给三皇子后,改扶持三皇子,不然你以为母亲会留著你?” 败坏国公府和皇室名声,若没有用了,他母亲是绝对不可能还留著她的。 还想用她,才会留她在院子里风平浪静地养身子。 这次的事,只要大皇子先认下孩子,回来再秘密处理,无论是萧国公府还是皇室,亦或大皇子自己,都不会丟这么大的脸。 但大皇子的愚蠢,让三方直接都蒙了羞。 这样的猪队友,他母亲是想放弃大皇子了! 萧迟提醒,“你想嫁三皇子,就是把他拖入到皇权斗爭中来。” 姜心棠整个人怔愣住。 胸口剧烈起伏。 她虽然瘦弱,但胸口发育得很好,饱满的胸脯一起一陷,呼吸渐渐急促,內心激动气愤。 兜了一大圈,她还是没能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 她在他们这些权贵眼中,就是个物件,想把她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连让她知道都不需要! “只要你不嫁三皇子,就不会再捲入到皇权斗爭中。” 萧迟把她的手握在大掌里揉了揉,“乖,嫁三皇子的事,以后莫要再说。” 看似哄。 实则是命令。 不容姜心棠抗拒。 姜心棠崩溃了,三皇子说要娶她,要跟她过平稳的生活,她心里终於有了希望,有了光。 她都开始期待了! 可她的希望,她的光,维持不到半天,就这么被萧迟轻淡的几句话,全部给碾碎了! 她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破口大骂:“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长公主混蛋! 萧迟也混蛋! 他们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天家贵胄,统统都是混蛋! 姜心棠哭得颤抖! “不许哭,你身子还没全好。” 萧迟命令,抬手要给她擦泪水。 让她绝望。 还不许她哭。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混帐的人! 姜心棠一口咬在了他手背上。 发狠地咬! 萧迟疼,但没吭声。 手臂青筋凸起。 任她咬。 姜心棠咬到一口血腥味,才放开他,被他手背上一圈深深的牙印和不断冒出来的血嚇到,才没有再哭。 萧迟看了自己手背上的伤一眼,把她身子往自己胸口一按,抬起她下巴,顶了顶自己后牙槽,“下口可真狠。” 姜心棠脸贴著他胸口,被迫扬起脸看他。 萧迟沉著脸,她是怕他的,但情绪到了这里,她根本就收不住,也不想收了,眼中有恨意,抽噎,“这就狠了?我想咬死你!”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咬死他,不是假的! 可她鼻头眼圈哭得红红的,说这话,像只呲牙的小兔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萧迟嗤笑,“你咬得死我吗?我骨头可硬了,就你这几个小猫牙,咬崩了,都咬不死我。” 说完还捏开她嘴,看她的牙。 她两排牙齿,小小的,排列整齐,乾净。 有一边有个小虎牙,偶尔开心笑起来时,虎牙露出来,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可爱。 姜心棠憋屈。 眼圈更红了! 被欺负,却永远都干不过他! 她看他,眼中有爱,有恨,情绪复杂到她心口发痛! 她甩开他手,別开头,不想再看他,挣扎,“你放开我!” 萧迟没放,性子软了两分,哄她,“好了,之前是我不好,让你嫁大皇子,以后你不用再嫁任何人了,待在我身边就好。” 哄完之后,又低声,“改天別的地方给你咬,手背不能咬,被母亲看到,我不好解释。” 姜心棠一听,嚇得赶紧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衣服下看不到的地方给你咬,你想哪去了?”萧迟问。 姜心棠脸有些发烫。 不怪她想歪了,是他这个人,情慾上头时,有时想要那样… 她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一点,垂首,不看他,说:“我可以不嫁三皇子,但你得保他別被大皇子报復,他是被我连累的,而我会连累他,是因为你让我有了孩子…” “你放心,他好歹算是护了你,这份恩情我会铭记於心,保他无虞。” 这段时日,要不是他按住大皇子,大皇子早就报復三皇子了。 “还有他给你送来的补品,我都让医女记下了,过段时日,折成现银还回去给他。” 他的女孩,他自己会精心细养,用不著吃別人钱买的补品。 姜心棠这才知道,一切都在萧迟的掌握之中。 而她,居然天真地以为可以嫁给三皇子,摆脱这一切。 “睡吧。” 萧迟脱了靴子。 “你…別睡这里…” 姜心棠抗拒,害怕。 她滑胎才半个月,他向来欲望重,她怕他睡在这里,会控制不住。 萧迟瞥她一眼,“本王不是畜生。”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禽兽不如吗? 她滑胎这才多久,他就算再想,也不会碰她。 “还是心里还惦记著嫁三皇子,想为他守身如玉,嗯?”他微扬了尾音,危险意味重。 姜心棠怕惹恼他,他不保三皇子了,不敢再说什么,躺下去,睡到床的最里边。 萧迟也躺了下去,把她拉到怀里抱住。 很快耳边就传来萧迟沉稳的呼吸声。 姜心棠脸贴在他胸口,听著他规律的心跳声,却怎么都睡不著了,心口堵得慌… 第二天,长公主带著人准备入宫去跟皇帝说姜心棠和三皇子的婚事,走到园,萧迟突然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母亲要去哪?” 他自从回京,忙得跟只陀螺一样,向来早出晚归,今日这么晚还在府里,长公主倒是意外。 “入宫,跟你舅舅说那丫头跟三皇子的婚事。” 第90章 她滑胎的第二日,他就选了王妃 萧迟走到他母亲面前,看向他母亲身后的奴僕。 那些奴僕都很有眼力见地朝他行礼之后,就退开到远处守著。 萧迟低声,“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儿子的人。” 长公主立即扬眸看他。 户部尚书被烧死后,这个职位选谁任职,吵了几个月,方太后阵营的人,推他们的人。 萧迟则推了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 方太后阵营的人千方百计不让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 萧迟这边,同样用尽手段阻止方太后阵营的人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结果爭来爭去,最后户部尚书的职位落在了一位资歷不太够,两方都不站队的朝臣手中。 若不是鷸蚌相爭,这位朝臣根本不可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现在,儿子居然说那朝臣,是他的人! “母亲想扶持三皇子,也往后压压,先別让人瞧出来。”萧迟又低声。 无需太言明,长公主就已经明白过来,她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真正要扶持大皇子,只不过是用大皇子来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 她现在若是去说姜心棠和三皇子的婚事,方太后那方就要猜到她是想扶持三皇子,萧迟就没办法再用大皇子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了。 长公主当即转身就往回走,下令,“传本宫命令,三皇子再来找那丫头,不许他们见面!” 方家肯定派人盯著萧国公府,让他们见面的话,就算她没去说他们的婚事,也会让方家起疑。 “母亲英明。” 萧迟满意,朝他母亲的背影鞠了个大躬。 鞠完躬转身要走时,看到姜心棠站在不远处。 姜心棠是昨夜听了萧迟的话,怕把三皇子牵扯进皇权爭斗中,想去跟长公主说她不想嫁给三皇子。 虽然知道她说不想嫁肯定没用。 但牵扯到三皇子,知道没用她还是想去试试。 结果才走到园,就看到萧迟母子在园说话,她不敢过去打扰。 此时听了长公主下的命令,她知道自己操心多余了,萧迟不让她嫁三皇子,自有办法搞定他母亲。 想假装没看到他的,但碍於有婢女在,姜心棠只得过去给他行礼,“大哥。” 萧迟看她。 身子单薄,脸色苍白。 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清冷的气息,完全没了往日的鲜活之气。 萧迟心头不舒服,“才半个月,出来做什么?” 姜心棠低声,“我只是滑胎,不是生產…” “不知道自己脸色还很不好吗?回去,一个月才能出门。”萧迟说完,命令婢女把她带回去。 姜心棠才回到院里没一会,长公主就派人来调走了她院里大半以上的婢女。 在外界看来,她在长公主那里,已经失宠了。 不过医女依然每日过来给她诊脉,隨时调配药方,给她调理著身子。 各种补品也跟不要钱一样,吃到她想吐。 萧迟夜里来看过她几次,有时在她这里睡到快天亮才走,有时没有。 半个月后,她气色恢復得差不多,还重了几斤。 长公主现在没有限制她出府,她出门也不用再带著一堆婢女奴僕,只有一个婢女跟著。 她去了一趟萧迟给她的药铺。 已经过了月结的日子,药铺上月盈利九百余两,姜心棠收了钱,拿回府,跟之前的,凑了两千一两,藏了起来,不捨得。 医女照料了她一个月,她跟医女已经很熟悉,在府里无事可做,她就去药庐帮忙。 她父亲生前是大夫,替病人包扎处理伤口这些,他父亲忙不过来时,温淑寧嫌脏,从不帮忙,都是她帮忙的。 她很小就会做这些。 医女起初不敢让她帮忙。 暗中去请示了萧迟,萧迟同意,才敢让姜心棠帮忙。 在药庐帮忙了几日,很快中秋节来临。 这日姜心棠从药庐忙到入暮回府,发现府里的气氛不一样了,似乎热闹了许多。 她以为是节日临近,没有多想,回院子去。 却在踏入院门时,被人呵斥:“什么人?谁允许你们乱闯我家郡主的院子!” 姜心棠以为走错了,赶紧退出院子,朝院门看了一眼,没错。 於是看向身旁的婢女,婢女说:“姑娘,没走错。” 姜心棠正不解,就见里头一个满头金簪子,贵气无比的姑娘,被一堆婆子婢女簇拥著走了出来,把姜心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脱口道:“你就是三房那个乡下来的小继女吧?” 姜心棠今日穿得素。 对比之下,一个像是天上的凤凰。 一个是人间烟火里柔顺的姑娘。 不等姜心棠回答,凤凰微昂著下巴,高高在上说:“我是阿迟哥哥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大嫂!” 姜心棠怔住。 后来她才知道,萧迟在他父亲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她滑胎生死难料的第二日,他就选了他的王妃。 长公主在眾多贵女中,精挑细选了三位,他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位。 西北王之女,西昭郡主! 西北盛產金矿,西北王有钱又有兵,西昭郡主確实是他王妃的最佳人选! 姜心棠只觉心口缺了一角,难受到心臟在发颤。 西昭郡主不喜欢长公主给她安排的院子,看上了姜心棠的院子,因为姜心棠的院子不远处有个池,萧迟回府必需路过池。 长公主便让她住进了姜心棠的院子。 姜心棠的东西,已经被下人隨便收拾,送去西昭郡主不要的院子了。 姜心棠只得去西昭郡主不要的院子,整理完自己被人收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发现她藏银票的小箱子没来。 应该还在床底下! 她急忙回去找,还没到之前住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婢女抱著个箱子,往池去。 姜心棠认出是自己的箱子,急忙跟去,在婢女要將箱子扔进池里时,一把夺过。 婢女看到她,有些心虚,转身就走。 姜心棠检查了一下,发现箱子夹层被打开了,银票不见了! “你等等!” 姜心棠朝那婢女喊,追过去拦住她。 “银票还我,这事我不告到你主子那里去。” 姜心棠一想到婢女方才的神情,知道银票肯定被她拿了。 她声音低,不想把事情闹大。 想著婢女初来乍到,肯定也不想事情闹大,会还她。 “什么银票?我不知道!” 婢女却不承认,要走。 姜心棠不让她走。 这时西昭郡主刚好带著人过来,看到姜心棠抱著的箱子,她瞥向自己的婢女,“不是早让你扔了,怎么还在?” 她嫌弃屋里的床是姜心棠睡过的,让人换了床,发现床底下有个箱子。 一个乡下来的小继女住过的屋子,箱子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当场就命婢女拿去丟掉。 但婢女没丟,先藏了起来。 之后悄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有银票,就把银票拿走了,趁著天黑才出来想把箱子丟掉。 却好死不死,碰到了姜心棠过来找! 婢女心虚。 姜心棠给西昭郡主行礼,说道:“我这里面有银票,不见了。” 西昭郡主皱眉,“什么意思?” 姜心棠看向她的婢女。 婢女低下头,“我都说我不知道什么银票了!” 婢女一狡辩,显得越发的心虚,西昭郡主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气得想扇死婢女。 但她才来,婢女就拿人家东西,以后她会在这府里抬不起头的。 这事坚决不能认! 西昭郡主下巴一抬,高傲冷喝:“本郡主今日才入府,你就想从本郡主这里讹银子,谁给你的胆?” 姜心棠没想到还被倒打一耙。 她冷静,“我箱子里的银票…” 话还没说完,西昭郡主直接下令,“敢讹本郡主!来人,给本郡主掌嘴!” 只有气势先把人压倒,才能让这小继女闭嘴! 立即有婆子上前就按住姜心棠。 第91章 万家灯火,无一盏属於她 巴掌就要扬下来,姜心棠快速道:“敢打我,我现在就叫,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人偷了我的银票!” “你敢?” 西昭郡主怒瞪她。 “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 她已经在尘埃里了,不会再低,什么都不怕。 人家郡主高高在上,就看要不要丟这个脸了。 “除非你敢现在杀了我,不然我有一张嘴,你打完我,我就能到处去说。”姜心棠边说边用力挣扎。 西昭郡主再囂张,也不敢初来乍到就弄出人命,想了想,让婆子放开姜心棠。 姜心棠捋了一下被弄乱的袖子,“我只想要回我的银票,只要把银票还我,我当这事没发生过,一句都不会说!” “你要是说了呢?”西昭郡主高傲地冷视著她,威胁意味十足。 姜心棠站得笔直,垂眸,“我不会这么蠢,得罪你。” 这话,西昭郡主是信的。 她自己身份显赫,还是已经定好的北定王妃,这个府里未来的女主人,掌握著府里除了长公主外,所有女眷的命运,谁那么没有眼力见,敢来得罪她。 她立即一巴掌甩在婢女脸上,“还不快拿出来!” 婢女不敢再狡辩,哭著跑回去把已经藏了起来的银票拿出来还给姜心棠。 姜心棠接过银票,快速放回箱子里,屈膝行了个退礼,转身就走。 人家堂堂一个郡主,一来就被她唬住,心里多少肯定记恨她,不赶紧走说不定还会被刁难。 她走得急,一下子撞入了一个胸膛! 这个男人,前几晚还睡在她的床上、抱著她,他的气息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里,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撞到了谁。 心口发痛,她没有抬头,侧身就要走。 萧迟却握住她抱著箱子的手,低声,“跑这么急做什么?” “放开我!”姜心棠也低声。 萧迟没放,她只得扬声,“大哥,你回来啦!” 一听到“大哥”两字,西昭郡主立即跑过来,“阿迟哥哥!” 喊完,眼神粘在了萧迟身上。 定亲前,她就听说北定王长得俊美非凡,而且生得高大威猛,能力出眾,平定了北疆,是整个梁国最出色,独一无二的男子。 她想弄一张北定王的画像看看,但弄不到,这段时日,心里一直想像著北定王是如何的好看。 在心里,都描绘了十多个样貌了。 可如今一看,显得她这辈子好像没见过什么美男子似的,心中描绘的那些样貌,那都是些什么呀,凑在一起都不及他风姿的一半! 这样的风姿,別说是北定王,是天底下除皇帝太子外,最尊贵的男人了,就算只是普通身份,她也愿意嫁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西昭郡主双眼泛桃,又喊了一声,“阿迟哥哥,我是西昭,你的未婚妻,今日才到的,你还没有见过我呢~” 说完又娇羞道:“人家是为了早点见到你,才这么晚还从院子里出来,在这池边等你的~” 她確实是为了早点见到萧迟,才出院子来的。 不然今日才到,累得要死,她才懒得出院子。 不过现在见到萧迟,她觉得一点都不累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阿迟哥哥,你见到我,开心吗?”西昭郡主问。 萧迟在她跑过来时,就放开了姜心棠,此时看著她,纠正,“你我將来是夫妻,叫哥哥不合適。” 西昭郡主立即娇羞改口,“王爷~” 姜心棠觉得窒息,退开,朝两人行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 她听到身后萧迟的声音很温柔,“长途跋涉,应是很累吧,回去休息,別在这里著了凉。” 她脚步走得更快,不想再听! 西昭郡主心口小鹿乱撞,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了,只知道答应,被婆子丫鬟簇拥著往回走时,还一步三回头。 萧迟目送她消失在拐角处,转身往姜心棠离开的方向走去。 姜心棠却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第二日正值中秋佳节,萧迟推了所有事务,府里办了家宴,既是中秋团圆,亦是隆重介绍西昭郡主。 姜心棠也得去。 之前长公主要用她,家宴她都是在长公主身边,现在长公主弃用她了,她回到温淑寧身边,坐在了最末端。 宴席快要开始,萧迟和西昭郡主才相携到来。 萧迟一身深色锦袍,挺拔,尊贵,威严。 西昭郡主一身粉色衣裙,娇俏动人,又富贵优雅,看得温淑寧发自心底深处夸讚,“真是一对璧人!” 两人相携从姜心棠面前走了过去。 姜心棠看到萧迟握著西昭郡主的手。 心,像被捅了一刀。 痛! 痛到她不敢再去看! 萧迟牵著西昭郡主到了主位前,给国公爷和长公主、駙马行礼,国公爷和駙马给了西昭郡主大礼,以表重视。 长公主给了份大礼后,更是交代萧迟,“往后朝中事务放下些,抽时间多陪陪西昭,她初来京中,不熟悉,你陪她到处走走。” 之后又对西昭郡主道:“他常年在军中,不解风情,不懂温柔,你包容些。” 西昭郡主脸红,“王爷会疼我的~”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萧迟眉目含笑,一副贵公子之姿,又不失铁血气概,“母亲放心,儿子会对昭儿好的。” 长公主满意,“你会这样想最好,我现在就筹备,年底你们就完婚。” “那就有劳母亲操持了。”萧迟说完,携西昭郡主坐在他父母下方侧边。 这顿饭,姜心棠味同嚼蜡。 国公爷和大房既是朝中大员,又是皇亲,中午家宴,晚上得去宫宴。 本来长公主当初留下姜心棠的命,是因为太后传了懿旨要她参加宫宴,但现在她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让皇室蒙羞,长公主自然不会再带她去。 萧迟携未婚妻,自然也不会带她去,没理由带她去。 宴席散后,他们入宫,姜心棠不想待在府里,去药庐。 可药庐下午关了门,贺大夫父女也回家团圆去了。 还好有间药铺可以去。 她在药铺待到了很晚,药铺也要关门了。 她才从药铺出来,街上热闹非凡,万千灯火,却没有一盏属於她。 她走回到国公府,刚好看到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口,是宫宴结束,萧迟等人出宫回府来。 国公爷和长公主駙马的马车在前,萧迟的马车在后,萧迟从马车里出来。 灯火里,他伟岸板正,下了马车后,站在马车边,抬起手臂,西昭郡主从马车里出来,手搭到他手腕上。 他温柔地把西昭郡主带下马车。 姜心棠心口窒息疼痛,萧迟突然望了过来,她赶紧躲了起来。 主子们入了府,门口的奴僕马车好一会都没撤完,姜心棠在外面躲了一会,天突然下起了雨。 她手搭在头顶上,正想找个地方躲雨,一把黑伞突然遮了过来,挡去了她头顶上方的雨丝… 第92章 赐王府,萧迟携未婚妻搬离国公府 姜心棠抬头,对上了三皇子温润的脸。 那日他从姜心棠院里开心地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提亲事宜。 可准备了几日,都没等到长公主入宫说他和姜心棠婚事的消息。 他怕事情有变,赶紧来萧国公府找姜心棠。 府里下人却不让他见了。 他只得求见长公主。 长公主改了口风,暂时不答应他们的婚事了,让他先回去等著,不许他再见姜心棠。 他又去求了父皇。 被皇帝劈头盖脸臭骂,还被踹了两脚,关了禁闭,今晚中秋佳宴,为了皇室面子,皇帝才將他放了出来。 宫宴结束,他便来了萧国公府! 运气很好,碰到了姜心棠在府外。 但他没有贸然出去见她,怕被长公主知道,害她被长公主责罚。 是下了雨,她没有带伞,身边又没有婢女,他刚好有伞,才走了出来。 “我食言了,没来向你提亲,对不起。”三皇子把伞都倾向她那边,觉得是他无权无势,长公主才突然改变主意不把姜心棠嫁给他,他很抱歉。 “我知道是长公主不让我嫁给你,不是你食言。”姜心棠苦笑,其实是萧迟不让她嫁给三皇子。 她很不明白,他都定亲了,年底就要成婚了,为何不让她嫁。 “我原就是长公主用来跟大皇子联姻的,长公主把我嫁给你,大皇子定会心里不快,长公主应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改变主意了。” 萧迟跟她说的话,她不敢透露,也不知道萧迟是怎么说服他母亲改变主意的,只能这样说。 雨丝在飘落,夜已经有些凉,姜心棠说完,抱著身子瑟缩了一下。 滑胎后,她身子虽养得不错,但到底是亏了底子,比以前怕冷了。 三皇子挪了下身子,挡住了风口。 伞始终遮在她头顶。 “长公主改变主意是对的。”姜心棠仰头对他笑,发自真心道,“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三皇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眼含热泪,“谢谢你担下我孩子父亲的名头,连累了你的名声,我怕是此生都无法报答你。” 同样是未婚先孕,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和孩子父亲不明,区別很大。 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她名声虽不好,但顾著皇室顏面,基本没人敢在明面上轻贱她。 孩子父亲不明的话,便会有各种猜测。 没有皇室顏面的顾虑,加上长公主弃用她,那就谁都可以当面吐她一口唾沫,踩她一脚,骂她贱,骂她死去的孩子是贱种野种了! 三皇子认下她腹中孩子,对她来说,是救赎。 对三皇子来说,却是污点。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大概会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吧! “我说了,是我自己要承认的,你无需觉得亏欠我,更无需报答我!”三皇子说。 姜心棠眼泪快控制不住了。 心里的滋味很难受。 没有人对她好,她自己筑起坚强的保护壳,反而不会轻易哭。 可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情绪失控。 三皇子是她这一生中,为数不多对她善良的人了,她真的很感激。 “是我没有福气跟你做夫妻,你以后,莫要来找我了…”跟她牵扯上关係,只会被她连累。 府门口马车奴僕已经撤完。 姜心棠怕在三皇子面前哭出来,说完抱著身子,转身就快步跑入雨中,雨丝混著泪水,在她脸上刷过… 三皇子跟著追出去两步。 她跑得快,来不及把伞给她,只能伞大幅度往前倾,想多为她挡一下雨,自己整个身子在雨中。 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撑著伞站在雨里。 萧迟知道她躲在府外,入了府后,发现下雨了,撑了伞从侧门出来找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刚毅的脸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沉,转身往回走。 入了侧门,他快步往姜心棠的院子走去,走了一半,才恍然想起她已经搬了院子。 忙往另一个方向去。 走了一段,就远远看到姜心棠双臂紧紧抱著身子,从一个路口快速跑了过去。 身上好像都湿了! 娇小的身子在雨中,孤独,颤弱! 他加快脚步过去,叫她,“姜心棠。” “心棠。” “棠棠。” 姜心棠没听到,只知道好冷,跑得飞快。 到了院子,衣裙头髮都湿了,婢女站在院门口,著急地往远处巴望著,见她回来,欣喜得快哭了,“姑娘,你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去上吊了!” 婢女今日病了在休息。 姜心棠出府去,婢女不知道。 她知道婢女是怕她出事,会像之前那两个被她连累的婢女一样,被长公主杖毙。 姜心棠在院门口停了步,整个身子在抖,“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若不是怕连累婢女,她就直接跑了,根本不会回来。 萧迟跟她到了她院门口不远处,见她入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姜心棠去沐浴完出来,婢女说后厨送来了一份热汤。 姜心棠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热汤?” “说是过节,府里加的宵夜,每个主子都有。” 姜心棠还是觉得奇怪,往年也没有啊,何况府里的主子並不多,大房三口尊贵无比,要吃什么,隨时都有,根本不用加宵夜。 国公爷年纪大,睡前不进食。 余下就他们三房几口子了,在府里就是透明,谁会特地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加宵夜。 难道是今年多了个西昭郡主? 肯定是! 压下心底深处涌起来的绵绵痛意,姜心棠看了一眼,是鸽子汤,热气腾腾的,味道很好,就是加多了姜,有些辣口。 姜心棠吃完,身子总算彻底暖和过来! 爬上床去睡,也没有觉得被窝凉,睡不暖了。 次日姜心棠要去药庐时,被西昭郡主拦在了府门口,“本郡主在京中人生地不熟,一个伴都没有,你陪本郡主去王府。” 姜心棠正奇怪去哪个王府,西昭郡主就骄傲解释了,“昨夜宫宴,皇上赐了一座府邸,给本郡主和王爷成婚后可以住。” 虽然皇帝是赐给萧迟。 但她是萧迟的未婚妻,与有荣焉,很是自豪。 解释完,又一脸娇羞,“本来是要成婚后再搬过去比较合適的,但王爷觉得我住在国公府,院子太小,委屈了我,让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可添置的,添置完,我和王爷就搬过去住。” 第93章 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两年前萧迟封王,皇帝就要赐他府邸的,他人要回北疆,就没要。 现在他要成婚了,又怕委屈了西昭郡主,皇帝赐他府邸,他自然就接受了。 等他携西昭郡主搬出国公府,日后要见一面,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姜心棠垂下头,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楚。 她与他,註定是越离越远的! 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对於他来说,只是风流一场,等他与西昭郡主成了婚,新人在怀,很快就会將她忘得乾乾净净。 而她,丟了身失了心,还付出了半条命! 眼中突然就酸涩湿润。 姜心棠赶紧眨去泪雾,他搬出去是好事,不对等的身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就不该再继续纠缠,他搬出去,离得远,不见面,才能断了! “我虽在京中几年了,但鲜少出门,对京中也不太熟悉,郡主还是请长公主派个年长的嬤嬤陪郡主去吧。”姜心棠態度卑谦,试图不得罪西昭郡主。 “又不是让你带本郡主去逛街市,只是做个伴,熟不熟悉有什么关係!”西昭郡主说完,给了身边婆子一个眼色,转身上了马车。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婆子会意,等西昭郡主在马车里坐稳,突然一把將姜心棠拖到马车边,塞入马车里。 西昭郡主身边的婆子婢女眾多,姜心棠抗拒都抗拒不了,叫也不敢叫。 西昭郡主是未来大堂嫂,要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姑子陪去看王府,怎么说都合理,她不陪,还在府门口大喊大叫的话,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姜心棠知道,西昭郡主记恨上她了,怕是要寻机会刁难她。 到了皇帝赐的府邸,西昭郡主下了马车,姜心棠也被婆子从马车里拖了下来。 她险些跌倒,勉强站稳后,抬头就看到宽阔庄严的门楣上方,已经掛上了北定王府的牌匾。 “北定王府”四个字恢弘大气,昭示著这座府邸男主人的权势与功绩。 府邸不只位置好,还大,气派! 西昭郡主在府內逛了一圈,累得捶腿,但心里对这座府邸满意得不得了。 逛完一圈,天阴了起来,眼见又要下雨,西昭郡主带人回到前院厅,刚坐下,突然叫了起来,“髮簪不见了!” 叫完直接看向姜心棠,“你回去帮本郡主找吧。” 刁难来了! 西昭郡主看不起她,想刁难她,连理由都不用找好一点。 不让西昭郡主解了前晚的气,西昭郡主就会一直针对她,姜心棠想一次解决了这事,问:“我去找,郡主是否就能不再计较前晚的事,放过我?” 西昭郡主娇蛮地笑著道:“你帮本郡主找到了,本郡主自然就不会再跟你计较,还会感激你。” 找得到吗? 她的簪子怕是没丟吧! 可人家是郡主,又是萧迟未来的妻,是她得罪不起的。 姜心棠转身往外走。 婢女拿起伞,要跟姜心棠去,西昭郡主身边的婆子將婢女拦住,“你在这里伺候郡主。” 明摆著不让婢女去给姜心棠撑伞,要姜心棠淋雨。 外面已经有雨丝飘落,姜心棠出了厅,正要迈入雨中时,不远处一道高大身影阔步而来,挡了她的去路… 强大的气场和熟悉的气息,姜心棠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回到厅內。 萧迟两步跨入厅內,从她身边越过,温柔看向西昭郡主,“什么髮簪不见了?” 眾人赶紧行礼。 西昭郡主欢喜地站起来,迎上去,“王爷,你怎么来了?” “特地放下事务,来陪你看王府。” 西昭郡主一听,幸福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你送人家的定亲簪子不见了,人家最喜欢的~” 萧迟依然温柔,“不见便不见了,一根簪子罢了,你喜欢,本王再命人打一支便是。別说一只了,你要多少,都给你打。” 西昭郡主娇羞,微撅著嘴,过去,大胆地勾萧迟的腰带,“王爷对人家真好~” “你是本王的妻,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一根簪子算得了什么,等將来成婚后,本王的人都是你的,自然对你好。” 西昭郡主这下幸福到都站不稳了,顺势就倒入萧迟怀中。 姜心棠只觉一瞬间快要呼吸不过来,赶紧別开眼,快步出去,不想再看。 萧迟握住西昭郡主的手臂,將她拉开,“有下人在。” 西昭郡主撒娇,“怕什么,你我很快就是夫妻了,再说了,我们那边的姑娘,才不会像京城的姑娘这么扭扭捏捏,喜欢谁,还可以主动去追求的,我就喜欢王爷。” 说完担心问:“王爷你是不喜欢人家吗?” “喜欢。” 西昭郡主更开心了,踮起脚尖就在萧迟脸颊上吻了一口,继续撒娇,“不许擦。” “好,不擦。” 萧迟依然温柔。 说完跟婢女要了把伞,落下一句,“雨来了,你在此歇著,本王还未瞧过这王府,本王去瞧一眼。” 说完出去。 踏出厅的那一刻,本就不达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 姜心棠在厅外的一旁躲雨,突然看到萧迟出来,往她那边走。 她赶紧冲入雨中,要跑。 萧迟几步过去,铁臂往她腰间一勾,姜心棠就被他勾到了怀里。 他力气大,一手抱起她,一手撑著伞,几步跨过地面青砖,到了一处暗角。 姜心棠想挣扎都不敢,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 萧迟將她抵在暗角,“有帕子吗?” “没有!” 有也不给他,他都有未婚妻了。 萧迟看她,眼底是深藏的情与欲,“不是喜欢去药庐吗,今日怎么不去,跑来这里?” 姜心棠紧张得要死,推他,“你未婚妻强行把我带来这里的,她不强行把我带来,我早去了!” 萧迟忍住想將她摁进怀里的衝动,放开她,“那还不快去。” 姜心棠立即要跑。 “伞拿著。” 萧迟把伞给她。 姜心棠看外面雨大了,不客气地伸手拿伞。 才握住伞,萧迟手往下一移,覆上了她的手,握住。 姜心棠立即要把伞扔掉,可手被萧迟紧紧握住。 “你放开我。”她紧张,去推他。 推不开,急道:“我不要你的伞了,你放开我!” 她急红了眼,胆子也跟著大了,想到他要帕子,掏出帕子甩他脸上,“你放手!” 萧迟这才放手。 姜心棠撑著伞就跑。 萧迟从脸上揭下帕子,要擦脸上被吻的地方,但帕子拂过鼻下时,一股独属她的淡淡的香气扑入鼻中。 他把帕子捏紧。 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捨得擦,把帕子四四方方摺叠起来,放入怀中,撕下一块衣角,沾了屋檐下的雨水,把被吻的地方,擦了七八遍。 姜心棠带著婢女去了药庐,忙到当天夜里很晚才回府。 睡到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她知道怎么逃跑又不会连累婢女了! 第二日,她翻出银票藏在身上,特地去府门口遇西昭郡主… 第94章 出逃成功:萧迟,永不再见! 但好几日都没有遇到西昭郡主。 后来才知道萧迟陪西昭郡主出京游玩了。 萧迟很忙,之前她求他带她去繁楼,就惹得他不高兴了,如今却能特地放下事务,单纯地陪西昭郡主出京游玩多日,足见他对西昭郡主有多上心。 姜心棠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了。 西昭郡主是他选的妻。 对妻,自然要体贴入微,尊重陪伴! 而她,什么都不是,连那层最不堪的肉体关係都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又谈何对她上心。 她在他面前,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萧迟陪西昭郡主游玩了七日才归来。 西昭郡主又因路途劳累,休息了两日,直到第九日,姜心棠才终於在府门口见到了西昭郡主。 她和萧迟一起从府內走了出来,郎才女貌,很是登对,身后跟著一眾婆子婢女和萧迟的手下。 萧迟素来起得早,出门早,走路带风,一步顶別人两步,姜心棠每次跟著他,都得小跑还差点跟不上他。 今日这个时辰了,他却还很有耐心地陪西昭郡主慢走,姜心棠听他声音温柔,问西昭郡主,“身子好些了没有?” 西昭郡主嘟嘴撒娇,“还有些不舒服~” 萧迟便停了步,微侧身,垂首看著西昭郡主,宠溺,柔情,“怪本王不好。” “我才没有怪王爷~”西昭郡主想到了什么,突然娇羞起来。 她脸色红润,一副被滋润得很不错的模样。 萧迟阳刚,欲望重,又定好了婚,一起出游,已经提前做了真实夫妻,也是大有可能的。 姜心棠虽说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但心还是被扎了一下,赶紧躲到一旁,不让萧迟看到她。 “身子还不舒服,便改日再去王府。”萧迟说完,回身吩咐婆子婢女,“送郡主回去休息。” “我没事~” 西昭郡主抱住他胳膊,仰头望著他,这个男人太完美了,完美得她时时想跟他在一起,“今日请了风水先生看府,你陪我出游,积压了军务抽不开身,我自然得过去看看风水先生怎么说。” “那就辛苦你了。”萧迟疼惜,又吩咐婆子婢女,“好好照顾郡主,不能让郡主有任何闪失,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西昭郡主觉得幸福极了,在萧迟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姜心棠看西昭郡主要走了,赶紧要出来让西昭郡主发现她。 结果刚从石狮后面走出来,萧迟一转身,挡了她的去路。 “大哥。”姜心棠敷衍地对他福了福身,就要绕过他出去。 “跟我去西郊营。”萧迟开口,不让她走。 姜心棠只得停步,“去西郊营做什么?” “士兵受了伤,贺大夫忙不过来,你跟我去帮忙。” “不去!” “不去就去药庐。” “不去!” 萧迟沉了脸。 瞬间压迫感满满。 婢女跟在姜心棠身后,嚇得赶紧垂下头,大气不敢喘。 姜心棠也怕他,往后挪了半步。 萧迟敛了点气势,“不去药庐,你想去哪?” “去找西昭郡主!”姜心棠贴脸开大,“等你成婚后,她就是我大嫂,我得去討好她,日后在府里才能有好日子过!” 说完,脖子一伸,对著马车就喊:“大嫂!” 马车还没走远,听到姜心棠的声音,婆子向马车里的西昭郡主稟了声。 马车隨即停下,西昭郡主从车窗探出头来,朝他们这边望。 “大哥让让路,大嫂找我呢!”姜心棠说完,直接绕过萧迟往前跑。 萧迟有被气到。 第95章 新生活,萧迟在她的人生里退幕 姜心棠跑了几天,都没有人追她。 她想回家乡榕阳县,但怕萧迟或长公主会派人去找,不敢回去。 她身上有两千多两,生活不是问题,但这个世道,身怀巨款,在外面行走是很危险的。 尤其她还是一个弱女子! 战战兢兢在外面跑了几天,最后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小村落,村落里有位独居的阿婆,没有家人。 她在阿婆家里借宿了一宿,见阿婆人善良,便给了阿婆一些银子,在阿婆家住下了。 让阿婆对外说是远房的亲戚家乡闹了灾,无处落脚,来阿婆这边投靠。 阿婆家里没男人,干不了重活,养了一群鸡,每日到山上挖些草药,鸡下的蛋和草药每隔几日拿到镇上去卖,换点米回来生活。 姜心棠虽有钱,但財不敢外露,每日陪阿婆上山挖草药,给阿婆养鸡,洗衣做饭,很勤快。 脸也每日涂得黑黢黢,儘量在小村落里不惹眼。 如此过了將近半个月,一切平静。 姜心棠想,她应该是摆脱京都的一切了。 那个地方,那个人,从此在她的人生里退幕。 萧迟,永不再见! 心,仍旧是痛的。 但她想,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爱一个人不那么重要。 何况那个人並不爱她。 活著才重要。 时间能冲淡一切。 一年,两年… 或许再稍微久一点,她就能彻底將他忘怀。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他来,大概也就只能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连他长何模样都不记得了。 到那时,就彻底不痛了! 邻居家有位阿哥,生得高大端正,心地很好,据阿婆说,她没来之前,这位阿哥经常帮阿婆拿鸡蛋和草药去镇上卖。 因为阿婆腿脚不太好,有时去山上挖了草药回来,没办法走到镇上去卖,又不捨得坐牛车。 於是现在阿婆走不了路时,姜心棠就会替阿婆拿鸡蛋和草药,跟著阿哥一起去镇上卖。 去了两次后,她开始观察起小镇… 她不可能一直在小村落里生活,躲一段时间后,她定是要往外走的,但她户籍在京都,女子亦很难独立门户,她往后该何去何从? 或许可以从小镇开始做点营生,一步一步往外走。 有营生做,脑子就没空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和那个人。 姜心棠一观察,发现小镇人口不少,来往人流也多,挺適合开个麵馆、粥馆什么的。 她在集市附近找到了一处出租的铺面。 但她没有户籍,连真名都不敢用,是签不了租赁契约的。 她去找了邻居阿哥,“我想在镇上开个麵馆,但我一个女子,怕会被欺负,阿哥你心好,跟我合伙吧,我出银子租赁铺面,阿哥你去帮我,收入五五分帐,如何?” 阿哥是靠打猎为生的,听了姜心棠的话,表示他可以去帮姜心棠。 但收入五五分帐他不敢要,若是姜心棠的麵馆开得起来,以后给他工钱就好。 萧迟送她的玉佩,因为值钱,这次被她带走了。 逃跑时,头上戴有簪子,换了男装后,也被她收起来带走了。 她拿出玉佩和簪子,说是祖上留下的物件。 然后毫不留恋地拿去当了。 当完拿了银子去租了铺面,又添置了些必要的物件,雷厉风行,不到几日,就把麵馆给开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玉佩簪子才当出去,就有人去向萧迟稟报,没过多久,玉佩簪子就被买走,呈到了萧迟面前。 “王爷,姑娘当的玉佩和簪子。” 萧迟在她逃跑那日,就跟著秘密离京办事了。 此时人就在离姜心棠不远的一个郡里,手里拿著一封刚收到的密函,展开,两指捏著信笺,正在览阅。 闻言,眼眸轻抬,扫了一眼玉佩和簪子,玉佩是他送她的那块,已经被她当了两次了。 他面色有些沉,“不是说在挖野菜吗,挖野菜过不了活,开始当玉佩了?” “姑娘没挖野菜了,姑娘开麵馆了。” 手下如实稟报,心想他上次稟报是说姑娘在挖草药好吧,没说姑娘在挖野菜。 萧迟面色无波,一目十行。 还挺会折腾。 跑出来不到一个月,麵馆都开起来了。 “雇了多少工人?” “只是小麵馆,没有僱人。”手下说完,想著王爷定是怕姑娘受苦,忙请示,“是要属下继续暗中守著,还是把姑娘接回来?” 萧迟信看完,放烛火下烧,红色火焰舔噬了信函,他轻吐了句,“就那小胳膊,能煮什么面。” 只有他知道她那身子有多软,胳膊有多细,就该好好娇养著,瞎折腾什么。 “她爱折腾,就让她先折腾著。” 折腾累了,知道外面有多难,才会心甘情愿跟他回去。 手下道了声遵命,想到了什么,又说:“姑娘跟人合伙的,面都是那大小伙煮的,姑娘就负责收桌,洗碗。” “什么大小伙?” 萧迟一直声音淡,不曾看手下,此时却突然看向手下,声音也沉了。 手下心臟一抖,忙解释,“姑娘借宿那户人家的邻居,靠打猎为生的一个小伙子,姑娘替阿婆卖鸡蛋草药,跟他去了几次镇上,熟悉了,就邀他一起合伙开麵馆。王爷放心,那小伙挺老实勤快,活都抢著干,没让姑娘受什么累…” 萧迟彻底沉了脸,信笺全部被火苗吞噬殆尽后,起身就走。 麵馆开了两天,生意还不错。 主要是姜心棠选的地方人流多,小地方的人对味道要求也没那么高,只要能吃饱价格又实惠就行。 邻居阿哥在旁边看了两天,学会怎么煮后,就代替姜心棠煮麵了。 姜心棠没跟他客气,她滑胎后,虽养得好,但身子还是弱,忙起来很累。 几天下来,邻居阿哥煮麵,她负责收桌洗碗,干得热火朝天,日子充实。 第96章 本王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这日,麵馆正要收摊打烊,却来了两位客人。 两位都穿著不凡,尤其为首那位,气宇轩昂,有著天人之姿,他从麵馆外踏步进来,简单一个动作,却叫人只瞧了他一眼,便倍感压力,不敢再去直视他。 他入了麵馆,很隨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另一个看似手下的男子,抱著剑,立在他身后一侧。 邻居阿哥赶紧迎上前,又不敢太靠近,卑恭地弯著身,“客官,我们已经要打烊,只有素麵了。” 他看这位客人尊贵,是他们这个小小的麵馆招待和得罪不起的,想让客人到別处去吃。 “无妨,就煮一碗素麵来。” 客人淡声。 邻居阿哥只得去起锅煮麵。 姜心棠把一整日用过,已经洗好的大碗码整齐后,从后屋出来。 本来干完一天的活,要关门休息了,心情轻鬆又愉悦的,却在迈出后屋时,脚步一顿,整个人僵住。 麵馆开起来后,她忙,忙到顾不得想其他,只有在临睡前那一刻,才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萧迟,他的脸,他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依旧清晰。 可再清晰,哪有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清晰! 邻居阿哥面已经煮好,萧迟正坐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吃著面。 比起她的差点失控,他情绪一如既往平稳,连头都没抬,问她:“在外面玩够了吗?” 她拼了命想摆脱京都的一切。 他却用简单的一句“在外面玩够了吗”,就无视她想逃离的苦。 姜心棠拼命忍住,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酸热起来。 她以为这段时日的忙碌,已经冲淡了一些对他的感情。 可再见到他,心还是那么的难受! 萧迟只吃了几口面,便放下筷子,“面不错。” 他掏出帕子要擦嘴,帕子拿到面前,发现是姜心棠那条,又放回了怀里,只用手指揩了下唇角,起身,“玩够了就跟我回家,莫再乱跑,我很忙,没功夫总出来找你。” “我没有家!” 也没让他出来找她! 姜心棠声音有些哑,努力控制著不要崩溃落泪。 萧迟终於看她,目光沉,“我没给你家吗?” “没有!” 他要给西昭郡主家,不是给她!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给她的,她从不奢求。 但她不想再回去! 她红著眼睛看萧迟,伤心、难过、痛苦、爱不能爱,恨也恨不起来,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只求他放过她,別抓她回去! 萧迟与她对视,声音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不是!” 姜心棠吼,眼泪出来了。 “你在的地方,没人把我当家人,包括你!” 就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把她放在心里,她连自由都没有,还得任人摆布,她不要回去! “你怎知我没把你当家人。”萧迟目光沉如深渊,眼底是別人看不懂的深邃、复杂与拉扯。 沉沉地注视了她许久,他別开眼,胸腔用力起伏了一下,“跟我回去,別逼我动手抓你。” 说完转身往外走。 姜心棠情绪激动,突然往前冲,抓过一把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横,“要我跟你回去,除非我死!” 萧迟回身,看到她刀把自己脖子压得都渗出了血,他胸腔再次起伏得用力,“把刀放下。” 姜心棠不放。 萧迟几步过去,速度特別快,姜心棠看到他动时,他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把抓过她手,就把她刀给夺了,扔掉。 姜心棠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箍进了怀里,他声音终於有了丝起伏,慍怒,“想不跟我回去,也除非我死。” 姜心棠崩不住哭了,捶打著他的胸膛,“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萧迟任她打。 他骨头硬。 她那点力道,根本打不疼他。 把她夹到腋下,抱著就往外走。 邻居阿哥见状,操起被扔到地上的菜刀就要来救她,萧迟的手下猛地拔剑,姜心棠大惊:“不要伤害他!” 顾不得哭,也顾不得打萧迟了,抓著萧迟的袍子求,“不要伤害他,他是好人,一直照顾著我!” “你乖,我不但不伤害他,还报答他对你的照顾之恩。” “我跟你回去!”姜心棠知道跑不掉的,挣扎,“但我还有东西没拿,你让我回去拿!” 萧迟將她放下。 她跑回麵馆里,进了后屋,一阵摸索,拿出她藏得很隱秘的一件衣裳,衣裳里层撕开,里面藏了银票。 她抽出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到外面塞给邻居阿哥,“我要走了,麵馆你好好开,这段时日谢谢你跟阿婆的照顾,这两张银票,你留一张,一张帮我拿去给阿婆!” 此去就是后会无期了。 就算她还能再跑出来,也不会再来这里,这个地方萧迟已经知道。 说完不给邻居阿哥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出去。 萧迟的手下已经牵来了马,萧迟把她抱著放到了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纵马离开。 邻居阿哥追出来,只能看到马和萧迟的背影,姜心棠被萧迟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 到了临郡萧迟下榻的客栈,夜已经很深了。 萧迟让人去提了水来给她沐浴,她心里不痛快,不去洗。 只要人能回到他身边,萧迟由著她耍性子,自己先去洗。 洗完回来,她那水已经凉了,萧迟让人重新换了水来。 姜心棠赌了好一会气,还是去洗了,毕竟忙了一天,不洗怪难受的,跟自己过不去,那是最傻的! 原本她脸涂得黑黢黢,洗完小脸白白净净,跟剥了壳的鸡蛋差不多,看著总算舒服多了。 就是瘦了! 脸都小了一圈。 身子也少了许多肉,萧迟最是熟悉她的身子,方才抱著她时,就知道她瘦了有多少。 姜心棠累得要死,爬上床就要去睡。 萧迟出去,没一会端了碗燕窝回来,將她从被窝里捞起来,抱在怀里,餵她把燕窝吃下,给她脖子上了药,才放她去睡。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被拉入了一个温实的怀抱,粗糲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摩挲… 第97章 姜心棠,你可知本王喜欢极了你 姜心棠嚇得彻底醒了,从男人怀里挣了出来,迅速坐起,缩到了床的最里边。 萧迟跟著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暗哑,“怎么了?” 姜心棠身子又往床里边缩了一些,“我不要…” 她知道萧迟想做什么,她害怕! 看她对自己避如蛇蝎,萧迟脸色一沉,“怎么,才出来不到一个月,本王碰你,你就不愿意了?” “不是…” 姜心棠身子微颤。 “不是是什么?”萧迟脸色更沉了,想到了什么,胸腔醋意升腾,“你跟那个男人睡了?你爱他了?所以不愿意本王碰你了?” 没等姜心棠回答,萧迟骤然怒极,一把將她拖了过去,箍在怀里,眼神似要吃人,“姜心棠,你知不知道本王喜欢极了你,你居然转身就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向来情绪稳定,从未如此怒过,手臂的血管和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你是想要本王掐死你吗?” 他掐住姜心棠的下巴,手控制不住用力,姜心棠的下巴差点要被他捏碎,疼得说不了话,眼泪流了下来,在他怀里挣扎扑腾。 看到她的泪,他胸腔鼓动,强压火气,鬆了手。 姜心棠哭了出来,她还从未见他发怒到这个程度,似要毁灭一切,她既疼又怕,下意识就要从他怀里爬出去,跑。 萧迟铁臂一收,將她箍紧,不容她跑,眼神依旧沉如寒冰,紧紧凝在她脸上。 几个喘息后,他另一只手大掌往她后脑勺一罩,迫她扬起下巴,將她按向自己,俯首便吻住她唇。 他带著滔天怒火,吻得姜心棠无法喘息,更无法说话。 姜心棠推他,打他。 但男人强悍,她那点力道,平时都撼动不了他分毫,更遑论此时他怒火中烧。 他任她打著,撕她身上的衣裙,翻身將她压到床上。 姜心棠更加害怕,浑身止不住剧烈颤抖,在他吻到她下巴和雪白的颈项时,她终於能说话,哭著喊,“不要,我会再怀孕的…” 那日大量血往外流和块状物往外排的血红画面,浮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害怕,害怕到浑身颤抖个不停。 萧迟大掌还罩在她后脑勺,她枕著他的大掌,哭得身子抖如糠筛,恐惧瀰漫她全身。 她不要再来一次了! 真的不要再来一次了! 除了身体如刀绞般的痛,精神上的无助、恐惧,更是让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好怕! 真的好怕!! 她哭著求他,“不要,我不要再怀孕,我求求你不要,我会再怀孕的,我再也不想怀孕了,我不要…” 她与他这种见不得光的关係,若再有孩子,只会再经歷一次滑胎流產! 她语无伦次。 恐惧占据了她整个大脑! 萧迟这才意识到她抗拒他,是因为害怕再有孩子。 一腔怒火瞬间变得有些窒息,赶紧鬆开撕她衣裙的手,安慰,“好,不要,不碰你。” 姜心棠还是激动害怕。 萧迟只得鬆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没有了他的桎梏,姜心棠也立即翻身坐起来,身子拼命往后缩,缩得紧靠著床的最里边,抱著膝盖,身子缩成一团。 萧迟看她这样,只觉心口越发窒息。 伸手要去摸她脸,姜心棠身子立即瑟缩了一下,躲他的手。 萧迟只得把手缩回去,看了她片刻后,下床,拿了衣袍披上,“好好休息,我去別处睡。” 他开门出去,多要了间房,睡在她隔壁。 姜心棠听到隔壁没了动静,才彻底放鬆下来。 知道是跑不掉的,也累了,倒回被窝里,许久之后,才睡了去。 第二天萧迟单独带她出行,没带手下。 骑了半日多的马,到达一处县城。 入了县城,萧迟放慢马速。 姜心棠骑在马背上,被萧迟搂在身前,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这县城有点熟悉。 萧迟先带她去客栈吃饭,点了当地的特色菜。 姜心棠听著菜名若有所思,等菜上来,她一入口,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里是…我的家乡榕阳县?” 萧迟正在给她布菜,燉得鬆软的肉块放她碗里,“一直吵著要回来,回来了自己家乡都不认识了。” 姜心棠有点顾不上吃了,望著客栈外面,心头有股无法言说的感觉,有激动,有悵然。 还有久別重返的陌生与新鲜… 她已经离开这里九年。 九年这里变化不小,她离开时又才八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里是榕阳县。 “吃完再看。” 萧迟提醒,把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塞她嘴里。 姜心棠收回视线吃饭。 吃完走出客栈时,整个心情都不同了,望著天空,觉得天空都变蓝了,空气都变新鲜了! 萧迟付了银子,跟在她身后出客栈。 “我家在东边!就那边,你看!东边!我家在东边那边!”她难得开心起来,指著西边,一个劲说她家在东边。 方向感为零! 萧迟忍不住低笑,去牵了马来,“那要不要上马,去你东边的家?” “那肯定是要的呀!”姜心棠跑到马边,扒著马就要上去,萧迟托著她臀,把她推了上去,之后牵著马往东边去。 街市上人来人往,萧迟长得俊美贵气,又高大阳刚,走到哪里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马背上的姜心棠也是生得细嫩娇美极了。 连马都比平常的马儿要高大强壮,鬃毛油亮。 走在街市上,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看,有人窃窃私语道那马上的小娘子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有这么一位俊美不凡的男子为她牵马。 另有人道,马上的小娘子也生得极美,若无那公子那等容貌贵气,怕也不配为这小娘子牵马。 姜心棠自然听不到这些。 她沉浸在快要见到自己久违的家的喜悦中! 只是循著记忆找过去之后,却发现以前住的那两间茅屋早就没了。 连个房架子都快看不见了。 只剩下几根没有完全腐烂的柱子,还顽强地矗立著。 萧迟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她跑过去,站在几根烂木头前,久久没动,有些忧伤! 过了许久,她转身往不远处的小山丘走去… 第98章 本王就是想对你坏 她爹葬在小山丘。 小山丘长满了草。 姜心棠在草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爹的坟。 萧迟把她拉到身前,“有碑没有?” “没有。” 就个土堆。 “確定是这个位置?” “嗯~”姜心棠轻应,“差不多这个位置。” “你在这里坐著,我找。”萧迟捡了块比较平的石块,放地上,让她坐著,他自己踩著草,去找。 草没有很高,他人高大,草大概到他膝盖。 他踩著草在附近找了好一会,找到一个鼓起的土包,折返回来,带姜心棠过去看。 “没错,就是这里!”姜心棠激动,当年得知温淑寧要带她离开榕阳县,她跑到她爹坟前,刨了棵稔树种她爹坟边,就怕以后有机会回来,找不到她爹的坟。 稔树不高,她刚才一直找不到,也不知道当年种完就离开,稔树到底活没活,所以没跟萧迟说。 姜心棠蹲下去要开始拔草。 “去买把刀和锄头。”萧迟拉起她往回走。 到了山丘边,必需下一个大坎,有半米多高。 姜心棠抓著草,正准备往下跳,萧迟腿长,先一步跨下去,回身就来抱她。 姜心棠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子。 他单臂环过她臀下,將她抱起,转身,大步走到马边,將她放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往街市去。 到了街市,找到卖农具的铺子,他下马,买了刀和锄头。 姜心棠骑在马背上,看他付了银子,手里拿著刀和锄头,与他尊贵的气质格格不入,忙朝他伸手,“给我,我拿。” 萧迟没给她拿,刀掛到马腹边,锄头自己拿著,问她,“还想买什么没有?” “我想买些纸钱。” 姜心棠轻声。 她爹死了那么多年,都没人给他烧过纸钱。 萧迟牵著马,找到卖纸钱的铺面,买了些纸钱和香烛。 香烛纸钱不会伤到人,萧迟给她拿,又问她,“你爹生前喝酒吗?” “喝一些。” 萧迟便去买了两坛酒,带她回山丘去,用刀把她爹坟头上的草割了,再用锄头把坟周围的草锄去。 之后找了块木头,劈开,削出一块木牌来,立她爹坟前,“这次时间紧,没有准备,下次来,再给你爹修个坟。” 姜心棠只当他是隨口一说,他那么忙,身份又尊贵,哪怕她是他的妻,他也不一定会再陪她来祭拜她爹。 更何况她与他这种关係,既无结果,又见不得光,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 她垂下头,跪在坟前,拿了香烛纸钱,默默点上,烧纸。 萧迟把两坛酒供在她爹坟前。 祭拜完,姜心棠在坟前坐了一会,看著那棵萧迟锄草时特地留下的稔树。 已经过了掛果期,稔树上面一颗一颗的小果子还没有掉落,但已经被风乾了。 待来年春季,这棵稔树会盛开满粉色的朵,很漂亮! “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姜心棠突然开口。 九月末了,哪怕是白日,天气也已经有些冷,风还有些大,萧迟站在风头,用身子替她挡了些风,垂著头,目光锁在她洁白的脸庞上。 姜心棠坐在地上一块他搬给她坐的平石上,挨著他腿,“我爹是被你三叔和温淑寧气死的!” 那年萧廷文被人追杀,被箭射伤了一条腿,躲到山里,遇到她爹上山採药,向她爹求救。 她爹背著萧廷文下山时,被追杀萧廷文的人发现,她爹把萧廷文藏起来,自己引追杀萧廷文的人去猎人捕猎的陷阱。 那些人虽然都掉进陷阱死了,但她爹胸口被射了一箭。 侥倖的是没死! 还能把萧廷文带回家。 萧廷文在她家养伤,伤的只是腿,很快就没大碍了,她爹伤得重,半个月都还躺在床上。 萧廷文伤好后,就跟温淑寧搞上了。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日她去山上采了她爹和萧廷文要用的草药回来,推门要进屋,看到萧廷文把温淑寧压在他们吃饭的饭桌上,两个大人都赤裸著下身连在一起的画面。 那是她小小年纪里,见到的最骯脏的一幕! 她直接就傻掉了,呆呆地站在门口,连门都不晓得关了。 她爹大概是被她回来的声音吵醒了,扶著墙撑著身子从里屋出来,看到那一幕,当场吐血死了。 萧廷文就去附近山丘隨便挖了个坑,跟温淑寧一起把她爹抬到山丘埋了。 那日下著雨,他们把她爹埋了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没有爹了,她爹死了,她永远见不到她爹了! 她跑到山丘上,开始刨土,要把她爹刨出来。 温淑寧拖著她往回走。 她不走。 温淑寧气得把她打了一顿后自己走了,她就坐在埋她爹的土堆前哭。 雨越下越大,把她整个都淋湿了。 雨水把她头髮冲刷成一缕一缕,贴在她额头眼睛上,她哭得喘不过气。 过不了多久,温淑寧怀孕了,京里的人找到萧廷文,要接他回去。 温淑寧跟著一起去,把她也一併带走。 临行前,她跑到她爹坟前,想把她爹一起挖走。 但她又晓得不能挖走,於是去刨了棵稔树,种她爹坟边。 “你不恨萧廷文?”萧迟耐心听她说完,胸口有些闷。 “恨啊。”姜心棠仰头望他,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含著淡淡的哀伤,“可我那时候已经没有爹了,我只有娘了,我爱她,她爱你三叔,我就叫我自己不去恨他。” 后来她才知道,温淑寧根本不爱她! 她仰头望了萧迟一会,突然骂:“你们萧家,没一个好东西!” “也包括我?” 萧迟问。 “包括你!” 你最坏! 姜心棠愤愤,“不给我未来,又不放我走,霸占我的身体,满足你自己的兽慾,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还让我怀孕滑胎,让我受苦!” 简直坏透了! 她眼圈泛红,对他是深深的控诉! “本王確实不是好东西。” 萧迟承认。 对她,他確实不是个东西! 他很坏! “但又能怎样呢,本王就是想对你坏。” 他伸手抚她发顶。 他就是想欺负她,想占有她,想把她强行塞入他的生命里! 第99章 第一次任性胡搅蛮缠 姜心棠很生气,眼圈更红了,霍地站起来,顶开萧迟的手,就往山下走。 萧迟没生气,跟在她身后,见她气鼓鼓的,他唇角微提,有笑意在脸上浮现。 又到了那个大坎,萧迟跟上次一样,先一步跨下去,要来抱她。 她生气,不给抱,自己往下跳,摔得一屁股坐在了萧迟脚上。 既疼又丟脸! 萧迟要拉她,她自己囫圇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当没摔过! 到了马边,萧迟的马比一般的马高,她要爬上去有点困难,只得立在马边不动。 萧迟就问她,“这回要本王抱吗?” 姜心棠不吭声。 萧迟就抱起她放马背上。 她没反抗。 生气归生气,该用他还是得用他,不然再摔一次,亏! 日头已经下山,萧迟带她去找客栈休息。 用了晚膳,两人身上都有些脏,叫了水沐浴。 姜心棠先洗。 萧迟懒得再叫水,把怀里的玉佩簪子掏出来放桌案上,开始解腰带,准备等她洗完,就著她那水洗就好… 姜心棠洗完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桌案上的玉佩簪子,愣了下,跑过去,拿起来看… 她没眼,真是她当掉的玉佩和簪子! 怎么在萧迟手里? 想到上次她当完玉佩,玉佩也是就到萧迟手里,她赶紧把玉佩凑近眼前些… 她洗完穿了套白色衣裙,头髮放了下来,披在身后,有些落在胸前,长及腰腹。 衣裙白,她肤也白,秀髮柔顺,整个人柔软极了。 萧迟一抬眸,就看到这个模样的她,拿著玉佩,垂著头,在那里研究,怎么看都惹人衝动。 “看什么呢?” 萧迟解腰带的动作都迟缓了,眸色发深,语调漫不经心。 “玉佩怎么又在你手里?”姜心棠怎么看,都没看出这玉佩有什么特殊標誌,又不是他昭示身份的腰牌,不可能每次一当出去,就被认出来,回到他手里才对啊! 她上次当玉佩前,就仔细看过了,若是有標誌,她也不敢当啊! 她万分不解! “想知道?” “嗯…” 姜心棠求知慾满满。 萧迟把解开的腰带扔床上,摊开双臂,“过来给本王宽衣。” 姜心棠鼓著腮帮,“不要…” 萧迟引诱,“过来我就告诉你。”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这才过去,把他的衣裳拉开,往肩膀两边褪去。 萧迟垂眸,她脑袋在他眼下动来动去。 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无形中撩得他血液沸腾,心头髮痒。 他深呼吸,挪开眼,不再看她,“那家当铺是本王的。” 那时他初回京,跟谢砚谈事都是密谈,地点选在对手最料想不到的当铺。 姜心棠闻言仰头看他,所以意思是:她拿他送她的玉佩,去他的当铺里面当,是吗? 她脱口问:“那…这次那家当铺,总不至於也是你的吧?” 看她一副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的表情,萧迟忍不住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宠,“那倒不是,是你一出京,我的人就一直跟著你。” 確切来说,是她在京里,他的人就一直跟著她。 姜心棠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了! 她一路逃得战战兢兢,深怕被他或长公主发现,却原来她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气得甩开他的衣袍,“你自己脱吧!” 甩完转身就要走,萧迟却伸手就將她捞回了怀里。 后背撞在他胸膛上,他將她箍紧在怀中,“胆肥了是吧,不但敢给本王甩脸色,现在还敢甩本王的衣袍。” 语息落在她发顶,听似生气的话,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柔。 说完垂首,吻她鬢角,“本王是派人保护你,不是跟踪你,只是你刚好跑了。” 他整个人是火热滚烫的,许久没有,又温香软玉在怀,他很想! 姜心棠害怕,瑟缩,顾不得生气了,赶紧挣扎,“你快去洗…” “你真是要本王的命。” 他声音很欲,欲到叫人骨头髮酥,却克制著,放开她,去洗。 姜心棠也是有感觉的,但心里的恐惧大过於想要。 何况他就要跟西昭郡主成婚了,她更不想再与他做那种事! 萧迟洗完出来,她坐在床上有些紧张。 “不碰你,睡吧。” 他在外边躺好。 姜心棠躺在最里边,与他保持最大的距离。 第二日一早,萧迟的人找到客栈来,有要事稟报。 萧迟起身,开门出去。 姜心棠感觉到身边的人起了,缓了一会,正准备起床,萧迟却回屋来了。 “你睡你的,睡完我的人先送你回京。” 他拿起衣袍穿。 姜心棠一听,彻底清醒了,坐了起来,“那…你呢?” “我还有事,过段时日再回京。” “我不要先回京!” 姜心棠立即抗议,她喜欢在外面,她不要回京! 萧迟没理她。 他的决定不会因为她的不同意就改变。 姜心棠见他穿完衣袍就要走,快速从床上下来,挡住他的去路。 昨夜的旖旎温情已经荡然无存,萧迟垂眸看她,目光微凉。 他这个人,儿女情长从来不重要,正事才重要,碍他正事,他会很不高兴。 可姜心棠不管,为了能不回京,一把扑入他怀里,抱住他腰,“我不让你走,我要跟你一起去!” “別闹,这一趟去,很危险。” 他素来理智。 带她,既拖慢行程,又碍事。 还让她跟著陷入危险中! “我就闹,我就要跟你去!”姜心棠死死抱著他腰不撒手,下巴抵在他胸口,仰头望著他,“要么你把我安顿在外面,要么你带我一起走,不然我就不吃不喝,死在回京的路上!”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任性。 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胡搅蛮缠。 上次缠他救苏璟玄,她还不敢胡搅蛮缠到这地步。 萧迟盯著她的脸。 晨起的她,脸更加洁白乾净惹人怜爱。 胸腔里有不舍的情绪在缠绕,蔓延,扩散… 萧迟压下,警告,“姜心棠,你再胡闹,本王打你了。” “你打!反正我也不想回京,你打死我,我就不用回京了!”说罢,扬起下巴给他打。 萧迟脸色彻底冷了,“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打你是吗?” “你打过我了,打我屁股了!” 搂她在怀里时,心情好,会打她屁股,轻打。 对她禽兽,上头时,也打过她屁股,力道重一些。 萧迟被她噎住。 半晌后—— “洗漱,用早膳,別耽误时辰。” …… 姜心棠扮成小侍卫跟萧迟一起离开榕阳县,往西南方向走。 因为她,萧迟放慢了行程。 几天后,到达一处峡谷,前方突然涌出来百余名满身杀气的死士。 峡谷窄,两边是峭壁,很难拼杀过去。 萧迟命人后撤,结果后方也涌出来一批死士,將他们堵死在峡谷中间! 第100章 一回京,他便不再属於她 死士堵死他们后,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提刀便前后夹击衝杀过去。 然而死士还没能衝杀到萧迟等人面前,两边峭壁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向前后两拨死士。 死士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提前摸清了萧迟的路线,埋伏在这里截杀萧迟。 其实是萧迟故意引他们来这里杀他,他早在峭壁上先埋伏了人手。 他们以为他们是猎人,能在这里猎杀萧迟。 然而萧迟才是真正的猎人,他们是萧迟的猎物! 巨石虽砸伤了许多死士,但大部分死士还是冲了过去,杀向萧迟…… 萧迟的马原本是跑在最前面的。 但在前后路被堵住时,他身后的手下,便立即分出一半绕到他前面,將他团团围在了中间护住。 此时死士衝杀过来,立即就被萧迟的手下拦住,根本伤不了萧迟分毫。 想退。 峡谷两端已经被萧迟提前埋伏在这里的人堵住,並杀了过来。 局势瞬间转换,原本是死士想將萧迟堵死在峡谷截杀,现在成了死士被堵死在峡谷里… 霎时间,四周皆是兵刃相交以及利刃刺穿骨肉之声,血腥味瀰漫。 马背上,萧迟搂著姜心棠,见死士已无逃生之机,垂首问怀里人,“怕吗?” “不怕…” 怕的。 怎么可能不怕。 虽然萧迟街上遇刺和马场那两次,她已经见过很多死人了,但哪有这次场面大,两三百名死士跟萧迟的人在廝杀,萧迟的人更多,等於是几百號人在峡谷里廝杀,鲜血乱溅。 但是她非要跟他来的。 她不能说怕。 萧迟捂上她的眼睛,“別看,不然今夜会做噩梦。” 姜心棠鼓了下腮帮,没有反抗,萧迟就知道她是怕的。 刚刚说不怕,是嘴硬。 他將她搂紧,避免她被血溅到。 半个时辰后,峡谷里归於寧静,死士皆死。 萧迟的人也有伤亡。 他先命人收拾自己伤亡的人,之后下令,“报当地县丞来清理尸体,人头割走,运回京都。” 萧迟下完命令,带著姜心棠先走,怕她闻太久血腥味,不舒服。 当夜他们歇在驛站。 手下带了三个人来见萧迟。 一个是位长相艷丽的女子。 一个是做帐先生。 最后一个被五大绑的,是武兴侯府的管家。 之前萧迟弄死方靖杰,一是因为姜心棠受了那么大的罪,他非弄死方靖杰不可;二是想让武兴侯动用豢养的死士来杀他为子报仇,他便可抓住武兴侯豢养死士的证据。 可儿子都被他弄死了,武兴侯还是没有动静。 他便派人再查嘉云郡的事。 私增税赋,私养兵马,那么大的事,不可能郡守揽下全部责任,就能彻底抹得乾乾净净,他非再查出些什么来不可! 不久后,他的人还真就查到,当时嘉云郡有两套帐册,一套是按朝廷税赋做的假帐册,一套是按实际徵收的税赋做的真帐。 做帐的人,要么是嘉云郡郡守的心腹,要么就被控制住。 其中有一位姓李的做帐先生,因看不得嘉云郡郡守丧尽天良增加税赋的行径,偷藏了两本帐册。 帐册上有武兴侯府管家签署的姓名和印章。 武兴侯府这个管家,可不只是管府中內务那么简单,还替武兴侯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京中人尽皆知又都不敢说的事。 他的人找到了这位姓李的做帐先生和他手里的帐册,只要能拿到京里,武兴侯就与嘉云郡的事脱不了干係。 本可以秘密把人和帐册带回京的,但萧迟特地放出风声让武兴侯知道,武兴侯坐不住了,当即派人来杀做帐先生和毁帐册。 可派了几拨人来,都没能拿到帐册和杀了做帐先生。 最终,武兴侯才动用豢养的死士,並派了管家亲自出马… 但管家和死士一找到做帐先生,就中了萧迟的人的埋伏,死士被杀,管家被抓。 此时管家看到萧迟,怒道:“这是我个人所为,不关武兴侯的事!” 萧迟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翻著帐册,冷笑,“倒是忠心。可惜了,你不过是武兴侯养的一条狗,私养兵马这种谋逆大罪,你说是你个人所为,没人信。” 帐册和人证拿到,隔日萧迟返京。 抵京那日,早朝未退,萧迟带著人证物证和割下的几百头颅直入宫门,去朝殿。 帐册是真的,帐册上管家签署的姓名和印章是真的,管家带死士去杀证人毁帐册更是真的… 武兴侯与嘉云郡私增税赋私养兵马一事有关並且豢养死士的证据確凿,当下就被拘押下狱。 百官退后,萧迟把离京后的事,该稟报的,都向皇帝稟报完,才出宫。 姜心棠在宫门口的马车里等萧迟。 萧迟为了赶在早朝呈上人证物证,半夜就起来赶路。 入了京,萧迟没让人先送她回国公府,她也不敢回去,逃跑到现在一个半月多了,回去长公主问起,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敢回去,就只能在宫门口等。 等了许久,她看到武兴侯被押出宫,后又看到百官早朝完陆续出宫来,可萧迟还是不见人影… 后来实在是等得太久,又起得太早,困了,趴在座榻上睡了去。 萧迟出宫来,上了马车,见她睡了,轻轻將她抱了过去,枕在他腿上。 姜心棠迷迷糊糊的,以为还是在京外。 毕竟回京的这一路,萧迟怕她骑马太累,换了马车给她坐,她经常这样枕著萧迟睡。 直到马车停下,她才惊醒,想起这是回京了,赶紧坐了起来。 萧迟先下了马车去,才伸手要来拉她,府內就一道身影跑了出来… “王爷,你终於回来了,想死人家了!” 他一入京,长公主就知道了。 西昭郡主去给长公主请安,也就知道了,早在大门內等著了。 见到萧迟下马车,立即就飞奔出来,一把扑入萧迟怀里。 萧迟要拉姜心棠的手,改为握住西昭郡主手臂,温声,“让你苦等了,是本王不好。” 姜心棠从马车里出来,就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幕。 她赶紧垂下头,默默从另一侧下马车,不敢去看他们。 无论在外面多缠绵,一回京,他便不再属於她。 第101章 搬府,他很宠西昭郡主 “她怎么也在马车里?” 西昭郡主还在萧迟怀里温存,突然看到姜心棠从马车里下来,当即不高兴问。 “她是本王带离京的,自然是同本王一起回来。”萧迟依然温声,没有责备。 西昭郡主有些心虚,当日姜心棠是去买什么藕汤,她不让婢女跟去,姜心棠才会不见了的。 但她才不管这些,拉著萧迟的手,不满,嘟嘴,“那也不能跟你坐同一辆马车!” “她是本王的堂妹。” “又不是亲的~” 什么堂妹不堂妹,明明就只是个低贱的小继女,怎么配跟身份尊贵的北定王坐同一辆马车! “那下次让她走路。” 萧迟哄。 西昭郡主这才开心起来,“那我下次带她出门,也让她走路。” 之前初来乍到,虽瞧不起姜心棠,但不敢太过分,若是萧迟同意了,下次她就不再让姜心棠坐她的马车了。 一个乡下来的低贱小继女,只配走路! “好,都隨你。” 萧迟很宠,牵起西昭郡主的手,就往府內走。 西昭郡主整个人幸福得快要冒泡,被萧迟牵著,紧紧依偎著萧迟的手臂往府里去。 萧迟的话,像一把把利箭,扎在姜心棠心口。 她不愿意回来的,是萧迟非得抓她回来,抓她回来却这样对她! 她站在马车边,只觉得整个心臟都在发痛! 好想转身离开,永不再踏足这个地方,但萧迟的一堆手下还在府门口,她只得入了府,去见长公主。 跪在长公主门口,长公主没空搭理她,萧迟离京一个半月多,又拿下了武兴侯,长公主有许多话要问他。 他们母子在屋內谈话,西昭郡主在旁边煮茶,伺候未来夫君和婆婆。 水煮开了,西昭郡主拎著壶要泡茶。 “本王来。”萧迟怕西昭郡主烫到,同他母亲说话的间隙,接过了西昭郡主手里的水壶,亲自泡茶。 西昭郡主便挨著他坐下,一脸幸福。 姜心棠在门口跪了將近半个时辰,萧迟母子话才说完,嬤嬤这才敢躬身上前提醒,“长公主,心棠小姐还在外面跪著呢。” 长公主这才让嬤嬤把她叫进去。 姜心棠入到屋里,没去看萧迟,重新跪下,垂著头。 萧迟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很快滑开,牵起西昭郡主的手,“母亲有话要问她,儿子和昭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长公主挥手。 萧迟便站了起来,没有多看姜心棠一眼,携西昭郡主离开。 姜心棠看到他的靴子从自己面前越了过去,紧接著便是西昭郡主粉色的绣鞋过去。 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两人是如何亲密地紧挨在一起离开的。 “起来吧。” 萧迟和西昭郡主走后,长公主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有些意外,她逃跑,长公主居然不惩罚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当时逃跑,萧迟很快就知道。 原本是想立即去把她逮回来的,后来改变了主意,派人回来告诉他母亲,说姜心棠被人绑架出京了,绑匪要求他亲自去救,他已经带人赶去救姜心棠。 萧迟被刺杀过几次都没成功,有人另闢蹊径绑了姜心棠,引萧迟去救,设陷阱杀萧迟,很正常,长公主没有怀疑,只担心儿子。 过了几个时辰,萧迟又派人回来告诉他母亲,说姜心棠已经救出来,但他受了伤,带姜心棠一起离京,方便路上给他处理伤口。 萧迟原本就要离京办事的,姜心棠又懂些处理伤口的方法,萧迟受伤,带她一起离京,也勉强说得过去。 长公主有怀疑,但没有太怀疑。 此时姜心棠撑著酸软的腿站起来,长公主问:“西昭为何为难你?” 显然婢女早已经向长公主稟报了西昭郡主为难她的事。 姜心棠不敢隱瞒,也不想隱瞒,反正她说不说,西昭郡主都会为难她,她如实把西昭郡主的婢女拿她银票不还的事说了。 长公主听完,又问:“为何不告诉本宫?” “心棠不敢…” 姜心棠低眉垂目,依旧是一副胆小怯懦的姿態。 长公主知道她是怕得罪西昭郡主。 在长公主看来,是因为西昭郡主不让婢女跟姜心棠去买藕汤,姜心棠才会被绑架,萧迟去救,才受了伤。 姜心棠怎样,长公主不关心。 但儿子受伤,长公主心里已经怪上西昭郡主了。 如今听姜心棠说西昭郡主的婢女一来就要拿她的银票,西昭郡主还因这事就为难姜心棠,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心里对西昭郡主又有了些不满。 但她没显露出来,只道:“下次她若再为难你,你告诉本宫。” “心棠遵命。” 姜心棠乖巧答应。 长公主又扫了她几眼,没瞧出她有什么不对,便放她走,“回去吧。” 姜心棠退出去,回了院里。 接下来几天,姜心棠都没有再见过萧迟。 这个男人,强行把她带回来后,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武兴侯虽然已经被拘押下狱,但方太后必然想救武兴侯,想彻底把武兴侯钉死,萧迟还有大把事情要去做。 但再忙,他都不忘抽时间陪西昭郡主搬府。 他自己的东西押后。 西昭郡主的东西先搬过去。 姜心棠每日出府去药庐,都刻意避开萧迟和西昭郡主,不想与他们或他们中任何一人碰到… 可运气很差,这日她刻意等到很晚才出门,却还没出国公府,就碰到许多奴僕在往府外搬箱子。 她才知道,萧迟是要和西昭郡主搬去北定王府了。 虽然早知道这个事,心里还是难免一空。 她避让在小径边,看著奴僕一箱一箱往府外抬,心里既难受,又很不明白:萧迟都要搬走了,以后连见面机会都少了,为何还非要把她抓回来? 奴僕搬著箱笼都过完后,姜心棠刚要走,萧迟和西昭郡主走在那些搬箱笼的奴僕后面,来到了她面前。 她方才只盯著箱笼抬出去的方向,竟没发现他们,赶紧要走,西昭郡主叫住了她,“小继女,你不要走,帮本郡主搬妆奩。” 姜心棠走不了,回身垂首拒绝,“我还有事要忙,帮不了郡主,郡主勿怪。” 她看都没看萧迟一眼,也不等西昭郡主再开口,说完转身就要走。 西昭郡主拉了拉萧迟的手,“王爷,她竟不帮人家~” 第102章 萧迟有了新欢 “你能有什么事要忙,昭儿让你帮忙搬,你便帮忙搬。” 西昭郡主身后跟著个婆子,婆子抱著个妆匣子,萧迟说完,示意那婆子把妆匣子交给姜心棠。 婆子立即拦了姜心棠的去路。 姜心棠惊愕地回身看萧迟。 这么明显为难她的行为,萧迟不制止,居然还帮著西昭郡主来为难她? 不过想到回京那日,西昭郡主不高兴她跟他坐同一辆马车,萧迟就说以后让她走路,他自己选的妻,他疼爱,处处依著,今日帮著西昭郡主来为难她,確实也不足为奇。 心口难受,眼睛控制不住酸热。 怕泄露了不该有的情绪,姜心棠只看了萧迟一眼,便垂下眸,“我真的忙,要去药庐!” “药庐有你没你都一样,帮昭儿搬妆奩要紧。”他声音一如既往沉静平稳。 婆子见萧迟都这样说了,立即將妆匣子硬塞给姜心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姜心棠的婢女赶紧伸手去接,“奴婢来…” 话还没说完,西昭郡主已经抱住萧迟的手臂撒娇,“王爷,那是人家的妆匣,里面有你送人家的定亲簪子呢,万一那婢女弄丟了怎么办~” “昭儿的妆匣贵重,你抱。” 萧迟看著姜心棠。 他发话,婢女不敢再去接,抱歉地看了姜心棠一眼,缩回了手。 “昭儿不久后便是你大嫂,你大嫂叫你帮她拿妆匣,是信任你疼爱你,別不懂事。” 萧迟一副大哥教育家中小妹的口吻。 他即使语气不重,却也足够震慑人,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更是叫人不敢不服从他的命令。 姜心棠被迫接下妆匣子。 妆匣其实不重,但接在怀里,犹如万斤巨石压在心口,窒息,难受。 见自己为难姜心棠,萧迟不但纵容她,还帮她,西昭郡主既得意又幸福,搂著萧迟的手臂从姜心棠面前越了过去。 姜心棠抱著妆匣子缓了许久,才压下心里那股汹涌的难受感,到了府门口,看到萧迟已经携西昭郡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往前行去。 她不想往前凑,抱著妆匣子,走在那些婆子婢女后面。 到了北定王府,萧迟跟西昭郡主下了马车,西昭郡主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指挥人把箱子往里搬。 她与萧迟还没成亲,主院是他们婚后要住的。 现在搬过来,萧迟会先住主院,西昭郡主住主院旁边的另一个院子。 姜心棠把妆匣拿去西昭郡主的院子。 妆匣才放下,西昭郡主又指挥她,“小继女,你出去帮忙把东西都搬进来。” 姜心棠领著婢女往外走。 才走出西昭郡主的院子,萧迟的手下迎了上来,“姑娘,跟属下去,帮属下摆一下书可好?” 萧迟两次带她出京,这手下都是紧跟在萧迟身边,毫州那次,这手下还被萧迟留在毫州保护她,人很不错,姜心棠便跟他去了主院。 是萧迟有几个箱子先搬了过来,箱子打开著,里面是书,要往书架上摆。 萧迟陪了西昭郡主一会,东西刚搬进来,乱糟糟的,西昭郡主在指挥人摆放,他便去了主院。 姜心棠正从箱子里把书拿出来,突然看到一双靴子出现在箱子边,她猛地站了起来,发现婢女和手下都不见了。 她手里拿著两本书。 书很厚,颇重。 萧迟从她手里拿过书,放到书架上去。 “箱子里的拿上来,最上面的,我来放。” 他高。 书架最上层,姜心棠要踩脚蹬才能放得到,萧迟却手一举,就能放到最上层去。 “你要放,你自己拿,我不给你拿!”早知道他会过来,她就不来摆书了,姜心棠转身就要走。 “不给我拿书,想出去抬箱子吗?”萧迟向来平稳的声音微扬。 姜心棠停了步,回头看他,红了眼圈,“你不帮她为难我,她敢这么肆无忌惮欺负我吗?” 她眼中有爱,有恨,有难过,有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统统化为委屈,哽咽,“西昭郡主是你的妻,你对她好,呵护她,体贴她,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因为要体贴她呵护她,討她欢心,就作贱我!” 她就算身份再低微,可曾经那些个日日夜夜,那么多次的抵死交缠,在他心里,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她不敢妄想能与他有结果,也不奢求他能爱她,但请別用这种方式来欺负她。 不要让她觉得,他与她的这段纠缠,不堪到这地步! 萧迟也看著她。 眼里似有情绪翻涌而起。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突然欺身过去,拽过她压向书架… 他一手搂住她后背,一手罩在她后脑上。 砰! 书架被撞得颤动。 但撞击力全被萧迟的手阻挡,姜心棠只是嚇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挣扎。 “乖,让本王吻一下。” 他轻声。 眼里似有火。 说完俯首就吻住她唇。 姜心棠攥住他手臂的衣袍,死死攥住。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挣扎,拼命踹他,捶打他! 可男人肌肉硬实,她打得手疼,他却根本不痛,姜心棠被吻得快要窒息,渐渐的,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萧迟放开她时,她身子一软,顺著书架就要滑到地上去。 萧迟大掌握住她细软的腰,稳住她身子。 她靠著书架,整个身子在颤,樱唇被吻得水润瀲灩,既狼狈又诱人。 萧迟却一撤离,就恢復了清冷矜贵的模样,弯身下去,从箱子里拿起书,摆到最上层去。 他不急不缓地摆,把书摆得齐整归类。 摆完最上层,他转身往外走,命人去跟西昭郡主说他有要事要去处理,便先离开了北定王府。 姜心棠在书房里缓了许久,唇没有那么红了,才敢出去。 西昭郡主的东西搬好,已经上了马车,要回萧国公府了,姜心棠往另一个方向走,要去药庐。 走了好一会,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她面前行驶过去,车窗没关,她看到了萧迟和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 马车进了附近一条巷子。 姜心棠路过那条巷子口时,往巷子里望了一眼,看到萧迟从马车里出来,之后伸手把马车里的女子温柔地抱了出来,进了一间宅子。 更离谱的是,姜心棠一回头,看到西昭郡主的马车出现在了巷子口,正看到这一幕。 第103章 算算堂妹跟我是否很配 西昭郡主从马车里下来,就直接往巷子里冲,她身边的婆子婢女想拉她,都拉不住她。 姜心棠若不是避开得快,准要被这乌泱泱的一堆人撞倒。 西昭郡主衝到宅子门口,宅子不大,但布置得温馨,一眼望进去,先入眼的是一个小厅。 此时萧迟正把女子放在厅內的椅子上,之后蹲下去,握起女子的脚问:“还疼吗?” 声音温柔。 动作亲密。 西昭郡主血液直往脑门冲,不顾门口萧迟手下的阻拦,直接就衝进小厅里,扬手就朝女子打去,“贱人,定是你勾引我家王爷!” 巴掌没能落到女子脸上,被萧迟站起来截住了她的手腕。 女子害怕,站起来要躲到萧迟身后。 但一站起来就要跌倒,萧迟赶紧鬆开西昭郡主的手,將女子搂进怀里。 西昭郡主气得扬手又要打女子。 “够了。” 萧迟喝。 他气势足,一喝,西昭郡主纵有万千怒火,也不敢动手了,指著女子,“她是谁?你不是说你有要事要处理吗?怎么却在陪这个贱人?还如此这般护著她?” 若不是她回国公府的路上,恰好看到萧迟抱著这个女子从医馆出来,她还不知道萧迟说的要事,竟是陪这个女子! “她是本王此次出京,从外面带回来的,叫徐婉。”萧迟坦然,语气沉静轻淡,“婉儿今早外出,不小心扭伤了脚,去了医馆,本王不放心她,才跟你说有要事要处理,去医馆把她接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是吗?”西昭郡主一听,却要炸了,既委屈又气,“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嫁你,你怎能这样对我?” “就是怕你伤心,才把人养在外面,等你我成婚后,再把她领回去给你敬茶。” 还要领回去给她敬茶,看来不是玩玩而已,是认真的,要纳这贱人当妾室。 西昭郡主更加不干了。 她是西北王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娇纵著长大,要什么都不允许別人跟她抢。 男人也一样! 她立即怒道:“我不允许你养个女人在外面,你马上把她杀了!” “昭儿。”萧迟沉了脸,但还是不忍责怪西昭郡主,只微沉了声,“本王只是养了个女人,不会影响你的地位和宠爱。” “那也不行,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西昭郡主娇纵喊。 萧迟对她再宠,此时脸色还是又沉了一分。 西昭郡主身边几个年长的婆子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西昭郡主。 西昭郡主年轻,娇纵,任性,说话不经大脑。 但婆子们却明白,京中哪个公子哥儿不是身边通房侍妾一堆,萧迟一个王爷,权势无边,身边却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已是难得。 如今只是在外面看上了个女人,带了回来,还顾及她们郡主,只把人养在外面。 这样郡主都还闹,那就是郡主的不对了! “送郡主回府。”萧迟沉冷下令,带著怀里的女子往后院去。 西昭郡主不甘心,但被萧迟的手下拦住,她没法到后院去,只得气愤地回国公府去找长公主闹。 姜心棠不知道宅子里的事,西昭郡主往宅子里冲时,她就走了。 萧迟有没有新欢,不是她管得了的,也不是她该管的。 虽然心里会忍不住难受,但理智来讲,是好事,萧迟有了其他女人,就没精力再来关注她了。 等他彻底把她忘了,她就能跑得掉了。 但姜心棠想不到的是,她在药庐忙完回到国公府,就被长公主命人叫了过去。 一入长公主院中,就看到院里跪著一个女子,姜心棠没有乱看,入屋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让她起来,问她,“那女子你可认得?” 姜心棠顺著长公主的视线看向院中女子,有些惊讶,“认得,这次大哥回京,带回来的…” 话刚说完,长公主就怒斥,“你为何不告诉本宫,你大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养在外面?” 姜心棠震惊了! 萧迟这次回京,带了三个人:一个武兴侯府的管家,一个做帐先生,一个长相艷丽的女子。 她以为那女子也是证人。 可怎么萧迟的新欢,是那女子? 怪不得她看到萧迟和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时,觉得那女子有点眼熟! 她赶紧如实说:“心棠以为她是证人…” “你一路跟著你大哥,她是证人,还是你大哥看上的女子,你会不知道?” 姜心棠被问得愣住了。 自从被萧迟抓到至回京来,这段时日除了第一夜外,萧迟都是跟她睡一起的,何时看上那女子了? 不过自从第一夜她哭著不让萧迟要后,萧迟就没有要过她,忍得实在难受了,会起身出去,过了许久才回她床上。 不排除萧迟起身出去时,特地找了那女子来泄火。 回了京后,不捨得打发走,就养在外面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 姜心棠刚这么想,就见萧迟从院外走了进来,他入到院中,先把女子拉起来,才踏入他母亲屋里来,“母亲把儿子的人带走了,怎么也不跟儿子说一声。” “怎么,你是来问罪你母亲的?”长公主不悦。 “儿子不敢。”萧迟没看姜心棠,说完在他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下。 姜心棠退开到一旁。 长公主沉声,“西昭在我这里闹了一下午,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走。” 萧迟没接话。 “为了安抚西昭,把这女子处置了。”长公主被西昭郡主闹得心烦。 萧迟喝茶,神色懒懒,“母亲把她处置了,儿子就得去逛青楼了。” “你说什么胡话。”长公主被气到,她的儿子,向来规正,怎么能去那种腌臢的地方。 萧迟一副吊儿郎当,又不失矜贵的模样,“母亲你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再憋,儿子就要出毛病了。” 长公主瞥他,知他院中確实许久没女人。 但她提醒,“西昭可是你自己选的!” 长公主综合家世、实力、样貌等条件,精挑细选了三位顶尖贵女给萧迟选,西昭郡主性格不好,长公主其实不喜欢,奈何长得最好看,萧迟非选西昭郡主。 “我知道她是儿子自己选的,也宠她。”萧迟轻声,喝口茶,“但儿子总不能连要个女人都不行,既然母亲把人弄回来,也都知道了,就留府里吧。” 省得他想要了,还得往外跑。 长公主虽想安抚西昭郡主,但到底偏袒儿子。 何况西昭郡主娇纵,如果现在就依著,以后她儿子岂不是连个妾都不能有。 如此一想,长公主便答应留下那女子了。 这事搞定,萧迟看向姜心棠,眸光深幽,似猎人盯著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突然来了一句,“母亲有空找护国寺大师来算算,看看堂妹是否很配儿子。” 这话… 长公主怀疑的眼神立即射过去。 第104章 搬去王府时,把她带过去镇宅 姜心棠嚇得赶紧低下头。 只有萧迟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继续道:“此次出京,若不是堂妹,儿子怕是回不来见母亲了。” 长公主怀疑立即变成担心。 “她娇娇弱弱的,在儿子差点亡於死士刀下时,不知哪来的胆和力气,抓了把刀,先一步把死士捅死了。” “回京时,死士在饭菜下毒,若不是堂妹说饭菜得试毒,儿子怕是已经被毒死了。” 长公主听得心臟一抽一抽的,她自己要別人性命时,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但儿子若有丁点危险,她就后怕。 方太后之前就引北月国死士刺杀过萧迟,现在武兴侯也动用了死士,所以萧迟说的这些,长公主是信的。 萧迟慵懒地坐著,姿势舒展又隨意,“自从母亲把堂妹留在身边后,堂妹已经救了儿子几次了。” 他目光坦荡地落在姜心棠身上,“也是因她,儿子才想到北月国死士与长信伯府有关;还有武兴侯豢养死士,是因她要救苏璟玄,儿子才从苏璟玄那里得知武兴侯豢养死士……” 看著姜心棠,萧迟边喝茶,边一件件说著,把能往姜心棠身上套的功劳,都往姜心棠身上套。 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姜心棠把头垂得更低。 她提议试毒,確有其事。 这次出京,除了峡谷被截杀外,返京途中,武兴侯不让萧迟把人证物证带回京,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士截杀萧迟。 但都没成功。 姜心棠就想到对方有可能会在食物下毒,提议每日要吃的饭菜都得试毒。 后来有一次,还真试出有毒。 间接救了所有人一命。 但捅死死士救萧迟… 根本没有! 萧迟坦荡又火辣地看了她好一会,道:“母亲找护国寺大师来算算,堂妹是否旺儿子,若旺儿子,儿子搬去王府,把她也带过去,镇宅。”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长公主再次斥责。 不过姜心棠在大皇子府替萧迟喝了毒酒,是很多人都看到的,確有其事。 若儿子所说的其他事,也都是真的,那姜心棠还真的像是能替他儿子挡灾。 长公主虽不太信挡灾之说,但关係到儿子,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到两日,便把护国寺大师请到了府里来。 姜心棠又被长公主叫了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护国寺大师是高僧。 长公主每年去祈福,都是高僧特地为她单独诵经,高僧一观姜心棠面相,立即皱眉,之后摇头,最后又点头,半天不说话。 长公主心急,“到底怎样?” 高僧方说:“此女前小半生命苦,身份低,但命中与一命格贵重之人勾连,若能保那人上青云,此女的命便能逆风翻盘。” 长公主自动把“命格贵重之人”,认定是自己儿子。 但她皱眉,“她身份低,无权无势,如何保那位命格贵重之人?” 高僧就说:“长公主有所不知,此女与那人是相佐之命,无需靠权势,而是此女能替那人挡去灾厄,那人命格虽贵重,但需歷经艰险方能走到最后,这些艰险有些自身能化解,化解不掉的,便需有命格勾连之人替他挡去,佛法称之为相佐之命。” 高僧围绕相佐的命格,为长公主讲解了一堆,佛家术语深奥难懂。 但姜心棠还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她的命与別人掛鉤,那人將来是个特別厉害的人,但过程会遇到许多危险,她能替那人挡去危险。 那高僧说完,最后跟长公主道:“那人若能走到最后,此女的命也会跟著贵不可言!” 长公主听完,看著姜心棠,半信半疑。 可关係儿子的安危,儘管不全信,长公主还是半点都不敢马虎。 何况萧迟在大皇子府差点中方太后雪丸毒的事,还在她心里后怕著,若非姜心棠误打误撞替萧迟喝了毒酒,她儿子现在已经没了! 傍晚萧迟回府,到他母亲院里来,就看到姜心棠的待遇直接上升了几个档次,都坐到他母亲身边了。 与大皇子婚事还没解除前,姜心棠也坐他母亲身边,但那只是宴席上,为了抬高她的身份,好配皇子。 私下里,她从来都是站著的! “你以后出门,多带著你妹妹。”萧迟才在他母亲身边坐下,长公主就说。 姜心棠坐在他母亲另一边,规规矩矩的,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萧迟瞥了一眼,嫌弃,“我带她做什么,我现在又没受伤。” “前日不是还说搬府时,要带她去王府?” “隨便一说,母亲还当真了不成?” “今日护国寺高僧来了。” 萧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闻言抬眸看他母亲。 长公主便把高僧的话说给他听。 萧迟听完,不甚在意,“儿子要是需要她保命,早死在北疆战场了。” “你自己也说她救过你几次了!”他在北疆,长公主管不到,现在他人在京都,她管得到了,高僧又那样说,便由不得他,“让你往后多带著她,你听便是!” 萧迟拗不过他母亲,答应了。 在他母亲那里坐了一会,走时,他母亲就让姜心棠跟他一起走了,让姜心棠送他回院子去。 姜心棠跟在萧迟身后走到半路,突然喊,“大哥。” 萧迟回身,知道她有话要说,看向婢女。 婢女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退到远处去。 仰著脸,迎著夜风,姜心棠看他,“我知道护国寺大师说的话,都是假的。” 萧迟垂眸,高大身子在月色下投下的阴影,將她罩住。 姜心棠站在他身子投下的阴影里,继续说:“你不用煞费苦心,我不会跟你去王府的。” “不跟我去王府,想去哪?想跑?”萧迟问。 姜心棠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但语气坚定,“你非要让我跟你去,我就去跟长公主说,我根本没有救你,是你编的!” “那我为何要编?” 萧迟再问。 是啊,他为何要编? 难道要说她跟他已经纠缠了半年多吗? 那长公主不得马上赐死她! 姜心棠微红了眼眶。 觉得是个死局! 只要萧迟不放她走,她就永远都走不了! 正这时,远处一道女子悽厉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爷,救我!” 第105章 珍视西昭,她无法与他的妻相比 徐婉从远处跑来,身后七八个婆子婢女在追她。 萧迟见状,丟下姜心棠,大步走去,徐婉身后追她的婆子婢女,见到萧迟,嚇得赶紧跪了下去。 徐婉扑到萧迟脚下,拉他的袍角,“王爷,救救婉儿!” 她的脸被人打得高高肿起,嘴角还掛著血。 萧迟沉怒,“怎么回事?” 他不怒时,气势就已经很嚇人,此时一怒,那些婆子婢女一个个匍匐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说!” 萧迟冷喝。 为首的婆子颤颤巍巍,“郡主、郡主让奴婢们教训一下徐姑娘…” “不是的,郡主带人去院里,要將婉儿、將婉儿…”徐婉哭得泣不成声。 萧迟一阵心疼,俯身抱起徐婉就走。 姜心棠被丟弃在原地,退到远处的婢女赶紧上前提醒,“姑娘,咱们快跟去吧。” 姜心棠不想去。 婢女又说:“长公主让姑娘必需把王爷送回院子的。” 姜心棠只得跟去。 到了萧迟院里,才知道西昭郡主是要命人把徐婉拖去沉井。 西昭郡主发现萧迟养了女人后,心里就特別不痛快。 她在长公主那里闹了一下午,长公主非但没把萧迟养的女人处理掉,还把人弄到府里来,放到萧迟院里,西昭郡主就更加不痛快了。 早就想来处置了徐婉了,但都被她身边的婆子劝住。 直到今日长公主叫了护国寺大师来,给姜心棠看完面相要送走,西昭郡主得知,把高僧请了过去。 之前萧迟想多有子嗣找人看府邸时,就曾跟她商量过,是要找京內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还是请护国寺的高僧,西昭郡主因此知道护国寺的大师也能观面相知人未来有多少子嗣。 她將高僧请过去后,直接问了子嗣问题。 高僧说她成婚后便能怀胎诞下嫡子。 嫡子未来有长兄庇护,是个福禄深厚的人,让她不必忧心子嗣问题。 但西昭郡主一听,有长兄庇护? 那就是她诞下的嫡子,上面还有兄长,与之前那位风水先生说的话,差不了多少。 再一想,她年底就会跟萧迟成婚,成婚后就能怀胎诞下嫡子,那长子就肯定是年底之前的这段时日有的! 萧迟身边现在只有徐婉一个女人! 那萧迟的长子,只能是这个徐婉生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样一想,西昭郡主就再也忍不住了,无论婆子怎么劝,她都不听了,立即就带人到萧迟院里,要把徐婉拖去沉井。 徐婉拼命挣扎,西昭郡主看得更火,命人打她。 徐婉被婆子扇了十几巴掌,又被婆子婢女拖著出了萧迟院子,往井边去。 好在她力气蛮大,拼命挣扎之下,被她挣脱了,往前跑,遇到了萧迟和姜心棠在说话。 姜心棠以为萧迟那般生气和著急徐婉,定是会怒责西昭郡主。 然而没有,他將徐婉抱回院子后,只是脸色微沉,“你在做什么?本王只是养了个女人,等你我成婚后,自会把她打发走。” 西昭郡主见徐婉没被沉井,还被萧迟抱了回来,直接就炸了,刁蛮地衝上去就要亲自打徐婉,“成婚后打发走也不行,我要你现在就把她打发走!不,我要你把她杀了!现在就杀了!” 萧迟避开西昭郡主,將徐婉交给手下,让手下先把人带到院中下人住的屋子,找府医过来看。 之后才看著西昭郡主,沉声,“本王是个正常男人,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西昭郡主打不到徐婉,委屈,不甘,“你是耐不住寂寞,需要女人陪你是吗?” “那我也可以的!我今夜就留在这里陪你!”西昭郡主巴不得可以跟萧迟坐实夫妻关係。 之前出游那几日,她几番主动,可萧迟都恪守规矩,没有越雷池半步。 “你胡说些什么,你我还未成婚。”萧迟严肃。 “我迟早都是你的人,没成婚又怎样?” 妻就得等到成婚后才能跟他在一起,现在眼睁睁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睡吗? 她才不要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睡,便宜了那些贱人! 西昭郡主娇纵。 直接就委屈哭了。 萧迟心疼,拉她过去,轻搂入怀里,“你是本王的妻,与其他女子哪能一样,初次定是要留在咱们的新婚之夜的。” 他哄。 很珍视西昭郡主。 姜心棠赶紧別开脸,往外走。 她一直知道在他心里,妻与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尤其是她这种连摆到明面上来都不能的女人,更是无法与他自己选的妻相比。 可亲耳听他从口中说出来,心竟会如此的难受! 可笑的是,她连怨恨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当初是她,求他要她的! “知道你委屈,明日要量身制嫁衣,本王推了朝务,陪你。” 里面萧迟还在哄西昭郡主。 姜心棠加快脚步,生怕多听到一句,心会滴血,溃烂,治不好。 长公主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事,但没传姜心棠身边的婢女去问话,尚不知细节。 第二日姜心棠准备出府去药庐时,长公主破天荒来了她院里。 在她院中问了她和婢女,知道了所有细节后,让姜心棠跟她去了西昭郡主院里。 西昭郡主今日心情已经不错,可见萧迟宠她,昨夜把她哄开心了。 她打扮得贵气好看,见到长公主来,赶紧行礼,说要去萧迟那儿,今日萧迟要陪她出门。 长公主入內坐下。 西昭郡主命人奉茶。 “不必了,本宫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耽误你们外出。” 西昭郡主虽娇纵。 但面对长公主,规规矩矩地站著。 “你是阿迟自己选定的王妃,他疼你,本宫对你也满意,你的宠爱、地位永远都不会变。” 长公主看她,面色少了两分亲和,多了几分威严和冷肃。 西昭郡主有些怕这样的长公主,正想接话,长公主话锋一转,“阿迟辛苦,你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他身边定会有其他女人,你要大度。” 长公主与駙马恩爱,国公府人口简单,除了三房外,所有人都是团结一致对外的,她绝不允许娶个儿媳回来,后宅內斗,把整个国公府或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你只要把內宅管理好,把夫君照顾好,无人撼动得了你的地位和宠爱。” 长公主说完站起来,交代姜心棠,“你跟西昭去你大哥那儿,跟你大哥他们一起出门。” 她本来就是怕儿子出府不带姜心棠,要带姜心棠去萧迟那里的。 西昭郡主听明白了,长公主是对她昨日要拖徐婉去沉井的事有意见,特地来敲打她来的。 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 西昭郡主本就怨怪长公主不处理了徐婉,还把人留在了府里。 现在心里怨气就更大了。 见长公主已经往外走,她的气不敢朝长公主撒,转身看到姜心棠,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