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正是我为王的理由!》 第1章 黄金树 夕阳下,麦浪隨著微风起伏摇曳,如同一片金灿灿的海洋。 前不久刚经歷过一次意外的村子如今已基本恢復正常,只要不再来一次意外,今年的丰收之月將会名副其实。 罗德拄著草叉从散乱的秸秆堆旁直起身来,揉了揉因长时间劳作而有些发酸的后腰,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儿。 罗德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將近一个月了。 上辈子的他小康家庭出身,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没经歷过什么太大的波折,从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跟著兴趣一头扎进了自己喜欢的游戏行业。 作为一位合格的游戏开发者,梭哈年假通宵品鑑新发售的大作,同样也是加班不可或缺的一环。 更何况发售的还是他期待已久的黄金树幽影。 嗯,罗德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某约定之王砍到血压升高、意识模糊,最后眼前一黑,重生到这位名为罗德尔·科莱普斯的十八岁青年身上的。 他更愿意称之为加班。 “呼......”休息的差不多,罗德继续弯腰干起活儿来。 在此前因伤臥床休养的大半个月里,罗德一直在梳理前身留下的记忆: 罗德尔·科莱普斯出身於一户单亲家庭,父亲是村里的猎人,曾因饥荒冒著大雪进山,再也没回来。 那之后他被父亲的好友约翰叔叔接过去,如今已经和约翰一家一起生活了八年,期间受到了颇多照顾。 这是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奇幻世界,无论是之前袭击村子的那头野猪鬃毛上闪过的微光,还是村里那座丰饶小教堂的牧师为前身治疗时,指尖绽放的翠绿光辉,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尤其是前者,那头野猪不仅体型比罗德前世认知中的同类大了两三倍,表皮和鬃毛的防护力也非同凡响,村里的猎人们合力也拿它没办法,要不是前身侥倖用长矛从口中刺入、贯穿它的要害,村子里的伤亡数字可能还要再多上几个。 而前身也因此被野猪的獠牙穿入腹部,昏死过去,如果不是其他村民立刻帮他包扎,並及时送到村里唯一的教堂救治,恐怕会因失血过多而当场死亡。 事实上,即便经过了丰饶神术的救治,前身也还是没能坚持过最危险的第一个夜晚,重生而来的罗德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直到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 但不管怎么说,超凡力量的存在,对上辈子一直嚮往著史诗、传说与冒险的罗德而言,仍是个毋庸置疑的好消息,同时也是他刚一恢復就来田里帮忙的原因之一—— 隨著他手中草叉用力递出,將地上散乱的秸秆挑起、扬到垛子上,视野中隨之弹出一个只有他自己可见的半透明面板: 【战技·突刺熟练度+1(长柄武器专精:长柄武器技巧等级、相关战技等级提升速度+100%)】 【战技·突刺 lv.1→lv.2】 【枪术精通·入门 lv.1经验值+1】 “嗯,动作不够標准,发力也不完整,即便如此,也能在天赋作用下涨一点熟练度吗......就是不知道这个+1是向上取整的结果,还是刚好够1点。” 这就是他的金手指,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个只有他自己可见的金色印记,图案大致是三个圆环互相嵌套的波罗米结状,也就是让他加班猝死的艾尔登法环在游戏中的具体形象......的一部分。 罗德集中注意力,凝视著法环印记,一个比之前更大的面板浮现在视野中: 【罗德(罗德尔·科莱普斯)】 【生命值:100%】(无法完全量化,会根据损伤程度產生相应改变) 【专注值:90】(智力*10) 【力量:4(5)】(基础攻击力、负重等相关) 【体质:5(6)】(基础生命力、基础防御力、耐力、异常状態抗性等相关) 【敏捷:4(5)】(移动、手眼协调、反应速度等相关) 【智力:9】(法术伤害、基础专注值、基础专注值恢復速度、学习能力等相关) 【感知:7】(感官、直觉、领悟力、隱秘要素洞察等相关) 【信仰:0】(奇蹟、祷告等相关) 【魅力:7】(社交、召唤等相关) 【幸运:1】(物品掉落、製造、特殊检定、概率判定等相关) 【状態:虚弱(身体属性降低20%),认知紊乱】 【天赋:冲国人(复合天赋,包含子天赋:长柄武器精通、耕种技能精通、被特定发色瞳色特攻等)】 【技能:枪术精通·入门lv.1(被动)战技·突刺lv.2】 “......前身的记忆我应该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这个认知紊乱怎么还搁这儿掛著?” 罗德有点头痛,这两个debuff从他一睁眼就一直掛到现在,不过想了想估计也就是时间问题,便没有特別在意。 每次打开数据面板,罗德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最后那两个槽点满满的子天赋上停留一瞬间。 原因无他,首先是『耕种技能精通』,乍一看平平无奇......的前提是忽略掉那闪著耀眼橙光的字体,以及完全配的上那炫酷特效的离谱加成倍率。 令他不禁感嘆,这就是蓝星最古农耕大国底蕴的厚重。 至於『被特定发色瞳色特攻』......那详情页中几乎把自己xp暴露的乾乾净净的社死清单,实在令罗德不忍直视。 “从力体敏三个属性值来看,成年男性的標准应该是5点左右,高达9点的智力可能是穿越的福利?就是不知道这个1点幸运正不正常。” 选择性忽略了两个抽象天赋后,罗德心念一动,点开战技的详情页: 【战技·突刺 lv.2】 【描述:举起武器与地面平行,再一口气贯穿敌人。】 【专注消耗:4】 【条件:能以中型、大型可突刺武器使用。】 这就是不一样的点之一,游戏里原本不可提升,只与身体属性、武器面板有关的战技竟然也能隨著熟练度升级。 “描述较之前没有变化,具体提升的是什么?伤害倍率吗?” 罗德思索著,尝试消耗专注值发动战技,他將手中草叉抬起至与地面平行,短暂蓄力后向前猛地贯出。 草叉尖端,一道黯淡的白光一闪而逝,伴隨著一阵撕裂空气的呼啸,周围地面上的秸秆也被气流吹散些许。 而这一记突刺的代价,则是身体四肢传来的阵阵酸痛。 罗德简单评估了一下:“短时间內最多连续用个三次左右,再多会有肌肉痉挛、失去行动能力的风险。” 相较於游戏中原本的战技·突刺,他所掌握的突刺没有“此战技无法用防御格挡”这条说明。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毕竟现实不是游戏,能否破开对手的格挡还要看彼此身体属性与技巧上的差异。 想到这里,罗德不免又发散了一下思维:“技巧......如果能將战技提升到一定等级,会不会真能像游戏里一样,无视所有客观因素,直接破对手的招架?” 看了一眼突刺lv.2翻了一倍的熟练度上限,罗德感觉自己现在想这些,有点好高騖远。 “罗德哥哥~”稚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罗德闻言回头,一个十一二岁、衣著朴素也难掩天生丽质的红髮小女孩站在田埂上,踮著脚尖向他挥手。 那是小艾米,老约翰一家的女儿,漂亮的红髮用粗麻绳扎成两束可爱的小辫子,隨著她的动作在肩膀两侧摆来摆去,显得很有活力: “妈妈让我喊你回家吃饭啦!” “好,来了。” 罗德听到小艾米口中的妈妈,下意识感觉到了违和:“不对,索菲亚婶婶不是5年前因病去世了吗?就葬在丰饶小教堂后面的墓地里......” 但下一秒,他便恍惚了一下,感觉二者並不衝突,笑著应和一声,提著草叉转身朝小艾米的方向走去。 转身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天边那散发著柔和光泽的黄金巨树。 它是如此的伟岸、遮天蔽日,连云层也匍匐在它金色的树冠之下。 除了生长的姿態略有不同外,那庞大的视觉奇观与他在交界地见到的黄金树特徵別无二致,几乎可以肯定,二者是同一种生物的不同个体。 而根据他和其他村民有意无意的閒聊结果来看,他是整座村子里...... 唯一能看到那株黄金树的人。 “罗德哥哥,我还想听之前个~”小艾米软绵绵的声音將罗德的思绪拉回来,可能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她的声音带著些许疲倦。 “好好好~”罗德笑了笑,弯腰抱起艾米,將她放在自己肩膀上,吹起了口哨。 悠扬的旋律中,小姑娘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d大调卡农,罗德上辈子最喜欢的乐曲。 第2章 哥布林 入夜。 晚餐是蒸土豆、黑麵包、蔬菜、奶酪和一些燻肉。 毕竟是中世纪,条件有限,比不了上辈子的山珍海味,但罗德还是认真对待著眼前的食物。 相较於前身风风火火的进食方式,现在的罗德显得沉稳了很多,这让约翰有些感慨: “罗德尔,你的变化很大。” 约翰是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英俊的轮廓,他曾经是位普通冒险者,后来和一位没落贵族的小姐,也就是五年前去世的索菲亚婶婶產生了感情,两人私奔到乡下过上了田园生活。 索菲亚婶婶是位美丽的红髮女性,有著海洋般的蓝色眼眸,看起来意外的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她看到罗德在发呆,便笑著问道:“怎么了,小罗德尔?你约翰叔叔在跟你说话呢。” “抱歉,没什么......”罗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隨后应道:“可能是经歷过生死后,稍微想明白了一些事吧。” “嗯。” 约翰叔叔沉默寡言的性格偶尔会让罗德想起上辈子的父亲。 想了想,罗德决定趁势说出自己对未来的想法:“约翰叔叔,面对那头野猪时,我產生了一种,嗯,奇妙的感觉,我可能掌握了一种战技。” 根据前身的记忆,在这个奇幻世界中,战技是最为普及的一种超凡力量,通常掌握在一些精英冒险者、高级军官或正式骑士手中。 相对於门槛极高的魔法、奇蹟等,战技无疑要更加『亲民』一些,但即便如此,对於一位没有时间和金钱接受正规训练的普通农民而言,战技这个词汇依然显得遥不可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从这一点看来,前身在这方面似乎很有天赋,罗德第一次打开数据面板时,战技·突刺就已经在他的技能栏中了,是前身给他留下的『遗產』之一。 闻言,约翰进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有天赋,这很好。”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我会想办法凑些钱,送你去领主大人那里接受训练。在村子里,你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骑士。” 一旁的索菲亚婶婶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丈夫,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尊重他的决定。 罗德明白婶婶想说什么,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笑道:“约翰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记得伊文斯先生说过,小艾米有很高的魔法天赋,不应该被埋没,这笔钱还是留著,送她去学习魔法好一些。” 罗德一边说著,一边摸了摸艾米的小脑袋。 他提到的伊文斯先生,是丰饶小教堂唯一的神职人员,也是一个月前用丰饶神术救治前身的人。 小艾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父亲和罗德哥哥在商量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出声或插嘴,只是一边啃著黑麵包,一边把不捨得吃的燻肉偷偷放到罗德盘子里: 她知道罗德身体尚有些虚弱,回来的路上背著她玩耍时,身子还踉蹌了一下,这让小姑娘心里有些自责。 “罗德尔......”约翰还想说些什么,但罗德一边把盘子里的燻肉放回小姑娘的盘子里,一边开口继续劝道: “您和婶婶对我的照顾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继续成为你们的负担。我打算过段时间去镇子里註册,成为正式冒险者。您不是也说过吗?从生死之间闯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骑士。” “......” 见他沉默不语,罗德换了一种思路:“叔叔,掌握战技的人多吗?” 约翰看了他一眼:“很稀少,村子里只有康纳先生,即便是镇子里的资深冒险者,掌握战技的也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罗德马上找到了一种更具说服力的措辞:“如果是这样,只要我小心谨慎些,应该能混的不错。小艾米学习魔法肯定需要一大笔钱,只凭家里几片田是不够的。” “可是......” 见约翰有些被说动了,罗德又顺势添了一把火:“再说了,我还等著小艾米成为高贵的法师老爷后,收我做扈从呢。” 索菲亚婶婶有些感动:“小罗德尔,你能这么想,婶婶很高兴,你是我们的骄傲。” 约翰注视著罗德的眼睛,看得出他这话里玩笑的成分居多,同时他的眼神中又有种莫名的、与初出茅庐的莽撞截然不同的自信,默默感嘆这位子侄真的变了很多,他终於选择了妥协: “用你的战技,说服我。” —— 还是那柄普通的草叉,但其尖端那一点白芒撕裂空气產生的呼啸,却让它不再普通。 成功用战技说服约翰叔叔后,罗德回到简陋的房间打开面板,继续研究自己的金手指。 面板右下角有两个標记,其中一个为淡金色圆形標记,对应数值为0,罗德对这个標记很熟悉,这是法环游戏中的货幣,名为卢恩,其最特殊的一点在於,可以在指头女巫的协助下,转化为褪色者,也即玩家的力量。 当然,在罗德的数据面板中,每一项身体属性后都有对应的提升箭头,这些箭头一直处於黯淡不可使用的状態,这意味著罗德应该不需要指头女巫,他欠缺的只有卢恩。 至於另一个灰白色標记,罗德將其称之为灵魂,对应的数值为1,在白天帮忙做农活时,罗恩试著杀死一只田鼠,那1点灵魂正是由此而来。 他打开物品栏,陈列其中的只有一件物品,那是一个黯淡的白色块状发光体,罗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个发光体就漂浮在他的胸口。 【罗德尔·科莱普斯的灵魂】 【描述:残留在尸体上,即將消逝的灵魂。使用后能获得些许灵魂。】 这就是他將那灰白色標记对应的数值称为灵魂的原因,这是艾尔登法环开发商的另一知名ip,黑暗之魂系列中的设定,用途与法环中的卢恩大体相同,不过他暂时还没搞清楚灵魂的用途。 稍微思索了一下,罗德將注意力集中在右下角的两种资源上,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將杀死田鼠得到的那1点灵魂转化为卢恩。 然而多次尝试后,两种资源的数量毫无变化,他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无法互相转化?或者是只能由卢恩到灵魂单向转化?” 思索半响,没得出什么结论的罗德抬头看著窗外,那株目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远在天边、高大伟岸的黄金树在夜间显得比白天更加壮观。 “总感觉这个奇幻世界,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啊......” 但即便如此,罗德也从未有过將前身灵魂用掉的念头,那位罗德尔·科莱普斯终究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將他残留的灵魂也吃干抹净,这种行为无异於恩將仇报,他实在做不出来。 关闭面板,劳累了一天的罗德习惯性地將毯子拽到腹部盖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在和约定之王拉塔恩激情四射的梦中,罗德隱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罗德尔!罗德尔!醒醒!” 他清醒过来,睁开眼,叫醒自己的是约翰叔叔。 耳边传来示警的钟声,怒吼声与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其中还夹杂著村里守夜人的大声呼喊: “哥布林!哥布林来了!” 第3章 精英个体 哥布林? 上辈子罗德便已对这种幻想生物耳熟能详,这个名字几乎成为了所有奇幻作品都约定俗称的默认要素。 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哥布林广泛存在於世界各地,种类繁多,从秩序到混沌,从善良到邪恶,所有阵营中都有它们的身影,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哥布林一词通常只指代一种对象: 智力低下、生性混乱,以劫掠其他种族为生的矮小绿皮魔物。 因其繁衍能力极强,且还会依靠掠夺其他种族的雌性来进一步加快这个进程,致使它们的名声比上辈子的蟑螂还要臭名昭著,以至於和它们有一定亲缘关係的种族都早早与这个称呼做了切割。 单个普通哥布林的战斗力很弱,一个正常成年人类男性手持稍微像样点的武器,就能轻鬆解决。 但这种生物之所以能如此臭名昭著,还有这一物种的另一个特性在內:隨著数量的增加,这种生物的威胁会呈指数级上升。 在他们的群落达到一定规模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具备强大肉体、甚至掌握超凡力量的精英个体。 而如果一个哥布林群落胆敢袭击人类村落,说明这个群落已经达到或接近了这种已经能被称之为灾害的规模。 罗德立刻清醒过来,看向叫醒自己的约翰叔叔:“小艾米和婶婶呢?” 约翰沉声道:“已经醒了,在屋外,快走,到小教堂去,那里安全些。” 罗德迅速穿好衣服:“约翰叔叔,你带她们去教堂避难吧,我是村子里唯二掌握战技的人,这种时候,没有躲起来的道理。” 他来到房屋外寻找那柄草叉时,约翰也提著一柄长矛走出房门,那是他冒险者时期的武器,在他的细心保养下,矛尖依然雪亮。 “我和你一起去。” 罗德看了看目光有些担忧的红髮母女:“叔叔,总得有人照顾她们,不是吗?” “......好,千万小心。”约翰將手中的长矛递给罗德,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目送腿脚不便的约翰带小艾米和婶婶去往小教堂后,罗德转身向田地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掂量手中长矛,习惯著它的重心和分量。 【矛】 【种类:长柄武器】 【品质:普通(白色)】 【耐久:17/20】 【介绍:长柄尖端具有锋刃的武器。】 【属性补正:力量e敏捷d】 【备註:哥布林27只,狗头人29只,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约翰·霍尔】 此行一方面是要验证他能否通过杀死哥布林获取灵魂或卢恩,另一方面则是去年收成不好,今年丰收之月的收穫要是再遭哥布林劫掠,这个村子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撑不过下一个寒冬。 重生后臥床休养的大半个月中,有许多人来看望过他,这其中或许有前身杀死那头野猪的功绩在內,但这些村民们表现出的淳朴善良做不得假。 恰好,罗德上辈子也一心只想做个纯粹的人,他舔了舔因战前亢奋而有些发乾的嘴唇: “杀了那头野猪的是前身,不是我,受了恩惠,就要报答。” 还没到田边,一只离群的哥布林便迎面而来。 成年哥布林的身长接近1米,但因佝僂的身姿,身高看起来只有半米出头,身材纤瘦,深绿色皮肤,宽鼻尖耳,口中牙齿发黄、流出腥臭的粘液,没有穿戴护具,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围在腰间,浑身上下只有手中的木棒能勉强算的上威胁。 罗德没有冒进,简单观察了一下敌人后,又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房顶、角落,確认这只是个因混乱而离群的个体,而不是被同类扔出来当诱饵的倒霉蛋。 罗德抬起手中长矛,与地面平齐......好吧,没有平齐,毕竟哥布林的身高摆在那里。 战技出手前,罗德稍微思考了一下: “只是一只普通哥布林,而且没有像样的武器,战技的体力消耗太大,没必要用在这里。” 似乎是由於离群不久,那在集体中膨胀起来的勇气还未消散殆尽,这只哥布林与手持长矛的罗德面对面竟然没有逃跑,反而威慑性地將手中短棒往地上砸了两下,迎面怪叫著冲了上来。 罗德维持著战技的起手架势,但没有消耗专注值,矛尖对准哥布林的胸口正中央,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罗德沉腰、踏地,手中长矛迅猛贯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个距离,这个瞬间,那只哥布林贫瘠的大脑终於让它意识到了危险,但......太迟了。 嗤—— 那是锋刃贯穿哥布林的胸口,以及污秽的鲜血溅到地面上的声音。 一脚蹬在哥布林瘫软的尸体上,罗德將长矛拔出,甩掉矛杆上的血跡。 第一次杀生,罗德感觉有些噁心想吐。 但並不是因为罪恶感或別的什么,单纯只是因为哥布林腥臭的体液和內臟让他感到不適。 提著长矛走出两步,离开腥臭味道的污染范围,罗德將精神集中在法环印记处,查看日誌。 日誌的第一、二行不出意外: 【战技·突刺 lv.2熟练度+2】 【枪术精通·入门 lv.1经验值+2】 然后是他最关心的第三行: 【灵魂+7】 罗德紧了紧手中长矛:“果然,杀死哥布林也只能获得灵魂。” 他產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无法得到卢恩?灵魂和卢恩......这两者的区別在哪里?” 罗德摇了摇头:他的职业病又犯了,见到一下子想不明白的问题,下意识开始思考其背后的意义。 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罗德听到了人类的怒喝声与哥布林的怪叫声。 他加快步伐,循著声音来到田边,借著黄金树的光辉,他看到一座木质穀仓外正围著一圈哥布林。 没错,黄金树的光辉。 罗德敢於自己一人来田边帮忙,原因就在於此: 哥布林的瞳孔构造特殊,具备一定的夜视能力,因此在夜间遭遇,哥布林相较於人类而言是有一定视野优势的,这也是哥布林通常只在夜晚发起劫掠的主要原因。 而罗德不同,那伟岸的黄金树在夜间也照耀著整片大地,对看不到它的人而言,这毫无意义,但这却等於变相为他提供了夜视能力。 他一眼就看到村里的几位猎人正持著武器顶在穀仓入口,而穀仓里,则聚集著一些居住地点较远,来不及去小教堂避难的村民,大都是老人、妇女和孩童。 罗德正要上前,眼角余光便注意到更远处一个站在树木阴影中、拄著武器的魁梧身影: “那应该就是这个哥布林部落诞生的精英个体?熊地精?还是別的什么?” 前身的见识有限,罗德一时间也认不出那道魁梧身影的正身。 他陷入思考,现在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先去穀仓处帮忙,杀光那些普通哥布林后,再和其他几位猎人联手对付那个大傢伙。 第二种,那个魁梧身影还没发现他,如果绕一圈悄悄靠近,偷袭之下或许有一击重创、甚至直接击毙它的机会。 思考时,一声痛呼传来,罗德循声看去,是一位守在穀仓口的猎人被哥布林丟出的石块击中了头部,哥布林们见状发出怪叫,继续向前靠近。 见此,罗德不再犹豫,决定先去帮助猎人们解围,另一个目的是儘量从那哥布林身上获取灵魂,之后面对那个魁梧身影时才更有底气。 他提起长矛,快步朝著穀仓衝去,手中举起长矛、准备战技起手架势的同时,微微调整方向,力求第一次攻击儘可能多地削减哥布林的数量。 围在外侧的一只哥布林听到身后快速接近的脚步声,警惕地想要回头,但罗德的长矛已经来到了它的后心。 战技·突刺! 嗤—— “4只,可以接受。” 第4章 大地精 罗德之前默数了一下,围在穀仓周围的哥布林大约有30只左右,围在门口的有20多只,基本都持有木棒、短刀之类武器,剩下的几只爬上了穀仓顶,手里只拿著些石块。 罗德没有將长矛从哥布林身体上拔出,而是略带吃力地將串著四只哥布林的长矛向后一扯、顺势抡了一个大圆,向著围在穀仓口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哥布林,借著惯性重重横扫而去! 他这一记横扫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在这些哥布林反应过来之前,最大程度製造伤亡、並使它们陷入混乱。 最后被贯穿的那只哥布林没有被一击毙命,身体掛在长矛尖端发出悽厉的嚎叫,在同类的哀嚎下,连最里侧围在猎人面前的哥布林也下意识回头望去,见此,不用罗德提醒,守在门口的猎人们也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 “机会!干掉它们!” “趁现在!” 掛在罗德长矛上的四只哥布林在这一抡之下被甩飞出去,撞入哥布林群中,各自掀起些许混乱。 当那些摔倒的哥布林重新爬起时,猎人们的刀锋与箭矢已经到了。 嗤—— “第七只,还剩多少?”罗德再次一矛捅入扑上来的哥布林胸口,一边將其甩落,一边计算敌人的剩余数量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 “吼——” 由於罗德的突然出现,导致局势逆转,那个领头的大傢伙终於忍不住了! 在一声震慑全场的咆哮之后,那个大块头又高喊了一句: “kherek-nor!vaws-hak!” 前身的记忆中没有这种陌生语言的相关信息,但奇怪的是,他在听到的一瞬间,便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在对那些地精下达命令:“进攻!或者死亡!” 听到那声咆哮,几位猎人也抬头看去,一位年轻的猎人目眥欲裂: “该死的!是大地精!” 大地精,类地精生物的一种,鼻子宽大、尖耳朵、前额后倾,眼睛与皮肤顏色和普通地精相似,但在体型与战斗力上,相较於普通地精可谓是天壤之別。 以上就是前身记忆中对大地精仅有的了解。 “不要惊慌,先解决这些普通哥布林,大地精崇尚荣耀,不会允许自己与这些炮灰並肩作战。” 说话的是康纳先生,这位髮鬢已有了几许斑白的中年人,是村里资格最老的猎人,同时也是村里此前唯一掌握战技的人。 前身也曾跟著康纳训练过一段时间,对这位老猎人的態度带著几分崇敬,之前臥床修养时,他也是来看望过罗德的人之一,所以罗德对他的观感很不错。 康纳一边说著,一边將手中的箭矢从衝上前来的哥布林下頜捅入,接著一拧令其迅速毙命,隨后拔出箭矢、转身开弓,下一秒,那只箭矢已没入房顶投掷石块的哥布林眼眶中。 罗德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沉默著將长矛贯入又一只哥布林口中,力求儘可能多的收割面前的普通敌人。 “第十三只。” 罗德打开数据面板,发现灵魂已经来到86点,稍微计算了一下,普通哥布林能平均提供的灵魂在6点左右。 与此同时,数据面板后的提升箭头终於也不復之前的黯淡,高亮显示为白色,表示可提升,这让罗德有些意外: “提升身体属性消耗的竟然是灵魂?那卢恩的用途是什么?” 罗德稍微思索了一会儿,选择先保留这个问题,並在敏捷上加了一点。 在感到身体突然轻鬆、灵活了一截的同时,他还不忘观察右下角灵魂的数量变化:56。 “也就是30点灵魂提升一点身体属性。” 没怎么犹豫,罗德將第二点属性加在了体质上,同时打算留意一下第二点属性的消耗是否会增加时,一阵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他,令他短暂失神。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之前伤病导致的虚弱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他首先確认了一下灵魂的剩余:26。 提升一点体质的消耗依旧为30点灵魂,没有隨著属性总值的提升而递增,算是个好消息。 同时,罗德调出日誌拉到最新,查看刚才异样感觉的由来: 【体质+1】 【天赋·冲国人隱藏效果触发:提升体质属性时,有概率隨机驱散一个负面异常状態】 【异常状態·虚弱已被驱散】 如此一来,罗德的身体属性便达到了: 【姓名:罗德(罗德尔·科莱普斯)】 【力量:5】 【体质:7】 【敏捷:6】 【智力:9】 【感知:7】 【信仰:0】 【魅力:7】 【幸运:1】 罗德之前选择先加一点敏捷的理由是,手中的长矛敏捷补正比力量更高,且那个大地精从身型上看,大概率是力大砖飞的类型。 而在不知道86点灵魂究竟能提升多少属性点的前提下,1点敏捷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帮自己战胜他的选择。 至於第二个属性点选择体质,则是他隱约觉得,身体属性之间最好保持平衡,力量和敏捷不要与体质拉开过大的差距,否则身体会无法承受。 且与大地精的战斗很有可能演变成消耗战,那么体质带来的耐力以及相应的恢復速度,就是非常有必要的投资。 至於额外触发的驱散异常状態效果,则完全是意外之喜。 罗德这一系列的尝试、抉择与思考仅费了极短的时间。 接下来的半分钟內,身体属性总和从13点提升至18点,几乎暴增了近50%的罗德,迅速帮助其他猎人杀死了停留在地面上的哥布林,再次收穫36点灵魂,而四名猎人中仅有两位受了轻伤。 那位督战的大地精终於不再旁观,提起手中的武器,缓缓向眾人,准確的说是罗德走来。 老康纳搭箭拉弓,来到罗德身边,死死盯住逐渐靠近的大地精,头也不回地对几位年轻人吩咐道: “房顶上剩下的那几只交给你们,別让它们妨碍到我。” “可是......”名叫赞恩的是伤势较重的那位猎人,他知道康纳先生这番话是存了死志,心有不甘。 老康纳打断了他:“没有可是,利索点解决它们,然后带村民们去小教堂避难......不,让他们逃跑。” 康纳是村里资格最老的猎人,但他冷静的指示却反而进一步扩大了三位年轻猎人內心的恐惧。 “小罗德尔,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掌握了战技。” “嗯,我会儘量保持距离和他纠缠。”罗德低声回应,身体属性全面劣势,他唯一的优势是手中长矛攻击距离比对方武器更远。 “笨蛋,我意思是让你赶紧滚蛋!你有天赋,死在这里不值得。”老康纳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罗德咧了咧嘴:“我要是会听话滚蛋,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老康纳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將视线挪回到敌人身上:“可別死了。” 剩下的两位猎人也没逃跑,鼓起勇气来到罗德身边。 那身高起码也在两米以上的壮硕身影在不远处停下脚步,与罗德面对面。 他无视康纳与其他两位猎人手中蓄势待发的箭矢,不屑地扫了一眼倒在罗德脚边的普通哥布林尸体,嗓音粗獷如砂砾: “暴躁、自我、毫无组织纪律,令我难以相信,这些只配做低级奴隶或炮灰的垃圾,竟是我血脉上的近亲。” 第5章 逆境 对方口中所说的並非之前对哥布林下达命令时使用的未知语言,而是通用语。 这显然是个坏消息,对方能沟通,说明有高等智慧,其危险程度绝对不是被天性支配的普通魔物可以比擬的。 “不说点什么作为遗言吗?” 罗德並未答腔,只是默默观察著敌人: 对方面容粗獷,暗黄色的瞳孔在黄金树的光辉下映出几缕淡金。 他赤裸著上半身,仅有一条肩带斜跨在胸口,一块胸甲被肩带固定在心口护住要害,下身穿有腰甲、短裤,手中提著一把令人望而生畏的金属双手战锤。 从上身隆起的肌肉来看,这位大地精的力量属性必定远远高於罗德,一旦被那柄战锤扫中,哪怕侥倖不死,也要当场残疾。 罗德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胸口的护具处有一道不算明显的裂痕,身上也有一些利刃留下的伤疤,这说明对方很可能上过战场。 想到这里,罗德看了一眼当前的资源:61点灵魂。 他果断掉60点灵魂,全部投入到敏捷上,使其来到8点。 “也好,缄默是战士的利刃,你贏得了我的尊重,人类。” 见罗德没有回应,大地精不再言语,他举起战锤,摆出衝锋架势。 或许是出於恐惧,或许是急於建功,一位年轻猎人手中的箭矢嗖的一声脱手而出,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这位猎人的准头不错,在视野不好的夜间,箭矢也直奔大地精的面部而去。 发起衝锋的大地精简单一个侧首躲开箭矢,直奔那位率先发起攻击的猎人而去。 面对大地精在战场上磨礪出的杀意,这位猎人明显嚇呆了,站在原地双腿打颤,完全不知所措。 大地精的敏捷属性显然也不低,仅两个呼吸便来到猎人面前,一锤砸下! “蠢货!躲开!”老康纳怒骂一声,抬脚將那年轻猎人沿著侧方向踹开,但为时已晚。 连发出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胸口被战锤命中,整个人像钉子一样被砸进地面。 大地精的战锤前端整个嵌入他的胸膛中,拔出来时还沾染著鲜血与內臟碎片。 从他射出箭矢到死亡,只三个呼吸不到。 “艹!” 罗德刚才一时间也被大地精发起衝锋时的威势所慑,但隨即便回过神来,抓住大地精弯腰拔出武器、將侧身暴露给他的空档,一矛贯出! 战技·突刺! 矛尖的白芒带起呼啸的风声,察觉到危机的大地精一个扭身,手中刚拔出的战锤顺势上抡,带起呼啸的风声和长矛尖端碰撞在一起,將矛尖的进路带偏。 “好快的反应速度,这傢伙身体属性到底有多高?”看到对方乾净利落的动作,罗德心里一沉。 大地精在进行挥锤、后撤的一套动作中,老康纳终於抓住了机会,他侧身拉开长弓,精神高度集中: 战技·蓄力射击!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大地精面前,老康纳瞄准的是他的眼睛。 嗤—— 箭矢入肉,贯穿大地精抬起、挡在面前的左臂,箭尖停留在他眼珠近前,微微颤动。 但他没有抬手拔下箭矢的余裕,因为他感觉到杀意已近在咫尺—— 那是一段闪烁著白芒的矛尖。 罗德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调整好姿势的第二次战技·突刺瞬息而至! 大地精当机立断,不退反进,將受伤的左手迎向罗德刺来的长矛,右手抡起战锤,砸向罗德侧胸。 一矛扎入敌人的手掌,罗德向后弯腰,险之又险躲过这一锤,並顺势抽矛后退,与大地精拉开距离。 大地精对左手狰狞的伤口视而不见,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罗德和老康纳,战意盎然: “很好,没想到除了缄默的战士,还有一位老练的猎人。” 罗德依旧保持著缄默,他看到另一位年轻的猎人已经嚇破了胆,瘫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不禁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妙。 如此一来,和他一起面对大地精的只剩下老康纳一人。 “箭上淬了毒,別硬来,拖时间。”老康纳靠近罗德,低声道。 大地精的尖耳显然不是摆设,他听到了老康纳的提醒,却完全不在意: “无需遮掩,优秀的猎人懂得在箭尖淬毒,就如勇猛的战士视死如归,理所应当,若我没能在毒素起效前杀了你们,那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罗德闻言无声地对老康纳点了点头,心中则略有些惋惜。 他自认两次战技的使用时机都抓的很好,第一次是对方先声夺人、率先击毙一名猎人,暴露侧身、洋洋得意的时候,但没想到对方如此敏锐,察觉到危险的瞬间便做出了正確应对。 第二次是他抬起的手臂被贯穿,且视野被他自己的手臂遮挡时,但他却果断选择以伤换命,以一只非惯用手的伤势为代价强行逼退了罗德。 罗德默默感受著四肢传来的酸痛,握紧手中长柄,战技·突刺短时间內最多能连续用三次,再多会有失去行动能力的风险,这一点想必康纳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 然而第一回合的短暂接触,两人一共用了三次战技,却只废了对方一只手,这种战果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吼——” 大地精迸发出低沉而凶狠的战吼,再次发起衝锋,罗德甚至感受到一阵音浪在冲刷自己的身体。 望著眼前如战车般衝锋而来的壮硕身影,不敢迎其锋芒的罗德下意识朝著侧面扑出,非常熟练地一个翻滚,避开了敌人的衝撞。 大地精的战锤擦著他的身体狠狠砸入鬆软的泥土里,但他非但没有拔出,反而在伴隨著一声咆哮的同时,继续向下用力一压! 战技·撼地! 轰—— 隨著他的动作,一道圆形震波从地面的凹陷处向外扩散开来,被掀起的土块四溅、砸到罗德身上,激起几处青紫。 但罗德已顾不得这些,在他因震波脚下踉蹌时,大地精已经拔出战锤,踏步上前,手中战锤抡圆、向他横扫而来。 再次向后一个翻滚,罗德迅速起身,举起长矛,此时大地精势大力沉的横扫后,再次將侧身暴露给他。 不是罗德不想保持距离游斗,而是他根本没有这种余裕。 虽然敏捷已经来到8点,但大地精的速度仍比他快上一筹,老康纳的战技也只能勉强贯穿他的手臂,非战技的普通攻击只怕对他毫无威胁。 在这种前提下,一旦罗德选择后退、拉开距离,大地精完全可以无视他,先去解决康纳,康纳一旦失去战斗力或者死亡,等待罗德的也將是死路一条。 深知这一点的罗德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续用战技压制大地精,逼迫他防御、闪躲,以此为老康纳创造机会。 他第三次深呼吸、踏地、拧腰—— 战技·突刺! 激烈的动作会导致血液流动加速,在大地精迅猛的动作下,老康纳箭尖的神经性毒药在极短时间內便蔓延至大地精全身。 虽然他的体质属性足够高,但还是在神经毒药的作用下出现了僵直。 然而遗憾的是,连续两次战技加两次翻滚,罗德的体力也接近极限,导致他第三次战技威力骤减,长矛並未完全没入大地精侧腹。 “吼——” 近距离的战吼震得他下意识想要鬆手捂住耳朵,但或许是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又或许是游戏中面对高压boss时锻链出的冷静,他强行遏制住了这一本能,手中矛杆用力一拧,试图破坏敌人的內臟。 大地精吃痛之下拔出长矛,连带著紧握长矛的罗德用力甩飞出去。 与此同时,老康纳伺机射出一箭,但因入射角度不够,被他胸口的甲片弹开。 咚—— 罗德身体侧著撞到一旁的树干上,听到自己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第6章 黄金裔 “咳——” 罗德从树干上摔落在地,咳出一大口血。 他浑身酸疼,胸口侧面也传来强烈痛楚,但即便如此,他仍未鬆开手中的武器。 口中传来铁锈的味道,他踉蹌著想要爬起身,但失败了。 大地精篤定罗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拎起战锤,迈著沉重的步伐向老康纳逼近。 他的状態虽然糟糕,但面对一个没有出手机会的猎人,他找不到输的理由,甚至內心已开始提前庆祝胜利。 就在罗德再次试图爬起来时,他听到耳鸣中隱约夹杂著一道难以形容的、空洞而虚无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存在的根基......永久性消亡了。 他微微一愣,隨后注意到右下角灵魂后面的数字跳动了一下: 【灵魂 402】 罗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战斗至今从未停止过的思考都微微一滯。 “......” 他握紧拳头,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將左手伸至眼前,打开属性面板,將所有灵魂全部消耗掉: 【体质:7→11】 【力量:5→10】 【敏捷:8→12】 【异常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 连续四点体质的提升,再次触发天赋的隱藏效果,但由於他此刻的伤势並非异常状態,因而天赋驱散的是他之前没怎么在意的认知紊乱。 不过即便如此,暴增的身体属性也让他恢復了一定行动能力。 罗德踉蹌著起身,右手反握长矛,將之高举、与地面平齐,视线无比专注地盯住大地精后背与心臟对称的右侧—— 他在预判大地精转身面向他时,心臟所在的位置。 呼—— 他咽下嗓中溢出的鲜血,左脚踏前、身体后倾的同时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深呼吸,隨后右脚蹬地、顺势拧腰,將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手。 他只剩下一击的力量,这一矛,必须要他的命! 此刻,罗德的世界中似乎只剩下了敌人的要害,他是如此的专注,以至於他甚至没有察觉到缠绕在长矛尖端的微弱白色旋流。 【专注值-8】 长矛脱手,破风声瞬间激起了大地精的警觉,就像是罗德事先预料的一样,他迅速转身迎敌,恰好將心臟所在的部位迎向呼啸而来的长矛。 大地精反应很快,躲闪、举锤格挡都已经来不及,他抬起受伤的手,但全属性暴增13点的罗德,消耗8点专注值全力掷出的长矛,威力和速度都远超他的预想—— 带著旋流的锋刃瞬间贯穿他的手臂与那块带有裂痕的胸甲,从他的后心穿出,將他的身体带离地面、最后钉在田埂的斜面上。 罗德並未放鬆下来,他抄起田边的石块,踉蹌著走上前,查看大地精的状况。 “嗬......”大地精口中正间歇性地溢出大股鲜血。 即便心臟被贯穿,这位大地精战士仍没有立刻死亡,甚至还保持著清醒的意识,他看著走上前的罗德,黄金树的光辉映照在罗德瞳孔中,如同一道流转的光轮,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断断续续地开口: “原来如此......胜利,与荣耀,属於你,咳,人类......我名拉格兹林,告诉我,你的名字......” “罗德,罗德尔·科莱普斯。” “很好,死在一位勇敢的......黄金裔......手中,不算辱没我的......名字。” 艰难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地精战士终於没了声息,他沉重的战锤砸进田里,发出一声闷响。 罗德仰躺在地,大口喘息著。 確认强敌已经彻底死亡,这短暂但烈度极高的战斗中积累起来的伤痛与疲惫一股脑的席捲而来,但他强忍著眩晕感,没让自己昏迷过去。 仔细感受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他对自己的情况有了初步的判断: 內臟受伤,肋骨也断了几根,可能插进了肺里。 这种伤势哪怕放到上辈子估计也要去掉半条命,在这个卫生条件还停留在中世纪水平的世界,基本上已经判了死刑。 不过罗德又想起来前身记忆里,丰饶小教堂那位伊文斯牧师治疗自己时,指尖闪烁的翠绿光辉。 “根据前身的记忆,那翠绿的光辉被称为丰饶神术,想来是和奇蹟、祷告类似的力量......” “罗德尔?你怎么样?还好吗?”耳边传来有气无力地呼唤声,是老康纳。 罗德勉强转过头,看到老康纳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才发现他也受伤了,应该是在自己被大地精一把甩飞、几近昏迷的那段时间。 “咳,我还好......” 在黄金树的光辉下,罗德注意到康纳的右小腿扭曲的几乎不成人样,断裂的骨碴刺破血肉,不住地流血。 一位猎人,失去一条腿,职业生涯基本上算是到头了。 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著痛苦,默默来到罗德身边,警戒著可能游荡在附近的普通哥布林。 “康纳叔叔,你的腿......” “哈,面对一位上过战场的大地精,能活下来已经是母神垂怜了,怎么敢再奢求更多?要不是你拿命牵制,他一个照面就能把我脑浆锤出来。” 虽然伤势颇重,但这位老猎人此时心情似乎不错,甚至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他顿了顿,又郑重道:“小罗德尔,乾的漂亮。” 罗德闻言扯了扯嘴角:“嘿,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罗德看到了火把。 许多火把。 走在最前面的是之前带村民逃往教堂的年轻猎人,跟在他身后的是提著草叉,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约翰叔叔。 他们没逃。 —— 罗德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阳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看天色应该是上午。 罗德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眼睛,才发现右手一沉。 他扭头一看,才发现小艾米正抱著他的右臂,发出舒缓而均匀的呼吸声,嘴角还掛著口水,看起来正在做著香甜的美梦。 稍微感受了一番,发现之前受的伤已经基本恢復后,罗德轻轻抬起左手,揉了揉艾米可爱的小脑袋,集中精神,打开数据面板。 【姓名:罗德】 【力量:(9)10】 【体质:(10)11】 【敏捷:(11)12】 【智力:10】 【魅力:7】 【信仰:0】 【幸运:1】 【状態:虚弱(身体属性降低10%)】 熟悉的虚弱debuff失而復得,或许是由於体质大幅提升,这次的身体属性降低幅度比上次要少些。 但罗德关心的不是这个,在注意到姓名一栏后面的(罗德尔·科莱普斯)消失后,他內心微微一沉。 打开物品栏,唯一的物品【罗德尔·科莱普斯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灰色粉尘状图標。 【余灰】 【描述:弱小的灵魂燃烧殆尽后,留下的余灰。】 【备註:来自遥远国度的旅人啊,若一介逝者的灵魂还能派上用场,那就儘管拿去吧,请你保护好......我的家人。——罗德尔·科莱普斯】 这个世界似乎有死去后,灵魂將进入信仰的神明国度中,获得救赎的说法,哪怕是类哥布林生物也是如此。 当然,罗德並不认为普通哥布林贫瘠的大脑能支持它们產生信仰。 但在这个奇幻世界,或许確实存在復活死者的手段,罗德一直没有將前身的灵魂用掉,正是出於这种考虑。 而现在看来,【罗德尔·科莱普斯的灵魂】中仍保留著些许前身的意识,在被那位大地精战士逼入绝境时,他主动『使用』了自己,当时突然出现的400点灵魂就是由此而来。 一只哥布林平均能提供的灵魂只有6点,普通人类的灵魂虽然比哥布林强,但二者的差距也没有大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也就是说,前身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能提供高达400点灵魂的真正原因在於—— “燃烧殆尽吗......” 罗德看著余灰备註中,前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沉默了一会儿。 研究了一下物品栏的分类与锁定功能后,罗德新建了一个空白页面,將这个页面重命名为【锚点】,他將【余灰】放入其中,锁定在第一个栏位。 第7章 褪色的追忆 收拾好有些沉重的心情后,罗德打开日誌,查看之前的收穫: 【卢恩+20】 【地图功能已解锁】 罗德没在意第二条,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20。 然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对啊?那个生猛得一塌糊涂的大地精怎么才20? 第二反应是:等等,卢恩?那个大地精掉的居然是卢恩? 反应过来后,罗德不禁產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大地精和其他普通哥布林的区別是什么? 这二者的区別,或许就是卢恩和灵魂之间的区別。 罗德默默回忆之前战斗中的细节: “那只大地精......拉格兹林,明显上过战场,应该是个外来者,那群哥布林大概是被他强行收编的『士兵』。” “还有,拉格兹林死前说的话也非常令人在意,他为什么会称呼我为『黄金裔』?” 罗德抬头看了看窗外,因为『黄金裔』这个称呼让罗德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株伟岸的黄金树。 “难道拉格兹林也能看到黄金树?还是说在这个世界,『黄金裔』一词另有所指?” 纠结了一会儿,出於信息不足,罗德暂时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翻看之前的日誌: 【专注值-8】 【战技·贯穿投掷 lv.1(!)】 【异常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 前两条挺好理解,罗德当时那一记消耗了8点专注值的投矛,本质上是他掌握了一种新的战技。 “从前身能够掌握战技·突刺来看,战技本质上是一种將技艺升华、固化而成的结晶,属性面板中的感知也涉及到领悟力,我能在绝境中將那一记投矛升华为战技,很可能与初始高达7点的感知有关......” 而那句【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就比较耐人寻味了,因为他並没有感觉自己的记忆或认知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倒是那个天赋隱藏的驱散效果,概率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高,他到现在一共加了5点体质,竟然触发了两次天赋效果。 “罗德哥哥~你好香~” 红髮小萝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梦囈中竟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罗德嘴角一掀,伸手顺了顺她亮丽的红髮,然后继续查看面板中的新功能,也就是日誌最新的那条: 【地图功能已解锁】 罗德发现在面板最上方,出现一个全新的分页,【地图】,原本的数据面板上方也出现了相应的页签:【状態】。 “地图,指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地图?”罗德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地进入地图页面,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 一片漆黑。 “......”作为一位前游戏开发者,罗德对这种情况倒是也有一定的预期: “类似即时战略游戏中的战爭迷雾,看来是需要自己探索的类型......也不对啊?战爭迷雾也应该有一片初始视野,我现在的位置呢?” 罗德思考了一下,尝试著用意志控制、拖拽这个地图。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地图总面积和显示范围的比例似乎挺大,他折腾了半天还是一片漆黑,他甚至无法確定这一片黑的视角是否真的隨著他的意志產生了移动。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他终於注意到一个金色的光点从地图中划过。 他赶紧跟著印象往回划,找到了那个光点: 那是一个灰白色的圆环標记,中央有类似焰型的图样。 罗德一眼便感觉这个標记异常眼熟,但一时间没想到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將精神集中在这个標记上,並弹出一个红色標识【求学洞窟】后,他终於反应过来: 求学洞窟,罗德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法环中的教学关卡。 “这是法环中的赐福点?但赐福点不应该是金色吗?为什么这里是灰白色?” 他想了想,尝试进一步和这个赐福点交互,隨即弹出一个黑底金字的提示: 【是否唤醒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 罗德的视线在褪色的追忆几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感觉这个前缀非常的......耐人寻味。 记住这个容易令人瞎想的前缀后,罗德稍微思忖了一下,选择唤醒。 提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进入/取消】的选项,与此同时,那个灰白色的赐福標誌变为金色。 罗德並未直接选择確认,而是回到状態页面,翻看系统日誌: 【卢恩-10】 【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已被唤醒】 罗德对此並不意外,从日誌的前后关係来看,获得卢恩是解锁地图的前置条件: “果然,唤醒赐福点消耗的是卢恩,拉格兹林也不过提供了20点卢恩而已,激活一个赐福点竟然就要10点?” 他正要回到地图页面,发现属性面板中,敏捷后面的提升箭头变成了金色,且为可提升状態。 金色箭头,难道是表示这次提升需要消耗卢恩? 罗德思考了一下,尝试提升1点敏捷,没想到这次提升竟弹出一个提示: 【是否以敏捷为主属性晋升?体质未达到12点前,该提升將伴隨一定风险】 看到这条提示,罗德首先意识到自己之前关於身体属性的猜想是正確的:力量与敏捷最好不要领先体质过多,否则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以及,晋升?会伴隨一定风险?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身体属性突破12点时,会產生某种质变? 犹豫了一下,罗德忍住晋升二字带来的诱惑,选择否,取消了该次提升,不只是因为提示中的风险,更因为他现在的虚弱debuff,以及卢恩明显是稀有资源,他必须慎用。 取消后,罗德將注意力集中至视野右下角,尝试是否能將卢恩转化为灵魂。 相较於之前的反向尝试,这次尝试弹出一条提示,內容为: 【卢恩当前无法转化为灵魂】 罗德稍微咀嚼了一下这个提示的含义: 当前无法转化,重点是前两个字,当前。 也就是说,二者的转化还需要满足某种前置条件? 罗德思忖的同时,小艾米因为罗德顺她头髮的动作清醒过来: “罗德哥哥,你醒了?!” 感受著头顶的温暖,小艾米好看的蓝瞳舒服地眯了起来,隨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屋外跑去: “爸爸妈妈!罗德哥哥醒过来啦!” 罗德关掉面板,看著小艾米的背影笑了笑,突然意识到某种强烈的违和感: “等等,小艾米刚才喊妈妈?索菲亚婶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就葬在丰饶小教堂......好像有哪里不对......我之前明明......” 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待回过神来后,他继续沿著刚才的念头思考,却感到一股茫然: “我明明见过索菲亚婶婶......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吗?” 第8章 认知紊乱 “小罗德尔?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伤口还在痛?” 温和的女声將罗德从恍惚中拽回来,他发现索菲亚婶婶正站在房门口,目露关切望著他。 罗德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没什么,婶婶,只是感觉身体有些虚弱,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上个月。” 索菲亚婶婶来到床边坐下,有些心疼地抚摸著罗德的额头: “我知道你做了好事,成了村里的英雄,但我的小罗德尔,我必须得说,你太拼命了,你本可以逃走的。你知道当我听说你们遭遇了大地精时,我有多么担忧吗?” 罗德表现出几分难为情:“抱歉,婶婶,我只是不想......” 索菲亚婶婶似乎猜到了罗德想说什么,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了,我的小罗德尔,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我去拿些食物和水来,昏迷了两天,你一定饿坏了吧?” 没一会儿,索菲亚婶婶端来了一些食物和水,罗德慢慢咀嚼著前身最喜欢的洋葱煎饼,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用完餐后,罗德活动了一下身体,找来一个沙漏后,回到房间继续休养。 打开地图,选择【求学洞窟】,看著眼前的【进入/取消】选项,罗德將沙漏放置在身边的窗台上,开始计时,隨后立刻选择进入。 在他做出选择的瞬间,暗金色的朦朧雾霾从他的视野中涌现、瀰漫开来,很快便填满了他的所有视野。 雾气来的快,散的也快,回过神来后,罗德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躺在一处明亮的地穴中。 罗德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缕金色光焰近前,这也正是照亮他所在洞穴的光源,而他对这缕光焰也並不陌生,与他印象中游戏里的赐福点模样別无二致。 起身之后,罗德发现身体之前的虚弱感也消失不见,他对此並不意外,毕竟坐火刷新状態,也算是魂游祖传特色。 为了確认这一点,他顺手打开日誌確认了一下,然后目光一凝: 因为除了意料之中的【异常状態·虚弱已被驱散】外,他还看到了一条【异常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 他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认知紊乱?之前不是已经被天赋的隱藏效果驱散了吗?怎么又来一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罗德清楚记得,之前醒来打开状態面板时,他的状態栏中只有因与拉格兹林战斗受伤导致的虚弱,而这意味著,在他关闭面板、进食、活动、再到进入求学洞窟的期间,竟然又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了认知紊乱?!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后,罗德没有急著探索洞窟,而是在赐福旁坐下,仔细回忆之前的每一个细节: 小艾米醒来后,他便关掉了面板,那时他的状態栏中还没有认知紊乱。 之后小艾米去叫索菲亚婶婶,婶婶见他醒来后,交谈了几句,便去为自己准备食物,进食完毕后,自己稍微活动了下身体便回到房间,进入求学洞窟...... 到这里似乎都没什么问题......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明明只是一段温馨日常的回忆,罗德却隱隱从中感觉到了某种巨大的违和感。 到底是哪里? 小艾米,还有五年前去世的索菲亚婶婶...... 等等! 五年前去世的索菲亚婶婶?! 虽然身边就是温暖的赐福点,但终於意识到违和感源头的这个瞬间,罗德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揉了揉脸,了一些时间来平復自己內心的惊涛骇浪后,他开始仔细回顾穿越后这段时间、以及前身留下的所有记忆。 首先,他非常確定,在前身的记忆中,索菲亚婶婶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就葬在丰饶小教堂。 但在葬礼的第二天,她又毫无违和地回到了约翰一家的生活当中,而且自那之后的五年来,对方的容貌从未有过变化、乃至衰老的跡象,但全村的人对此却都没有感到任何违和之处,包括约翰一家和前身,甚至罗德自己在內。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就好像每个人都发自內心的认为索菲亚婶婶已经去世,和她仍活著这两件事......並不衝突。 认知紊乱指的原来是这件事?! 罗德清楚地记得,在他第一次打开数据面板时,这个认知紊乱就已经在他的状態栏里了,也就是说,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受到认知紊乱的影响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忆中最初的违和之处,无疑就是5年前那场葬礼的第二天,再次出现在前身面前的索菲亚婶婶。 而这意味著,前身......不,不止前身,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在这种认知紊乱的状態下生活了五年?! 还有,认知紊乱是如何生效的? 罗德最先想到的一种可能是,认知紊乱源於某种至少覆盖了全村、能够长期维持,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周期性生效的魔法仪式,或者其他形式类似的东西。 接著是第二种可能,这种影响可能扎根於前身的记忆中,进而导致继承前身记忆的他也受了影响。 然后是最坏的可能,这是一种需要定期维护,或重复施加以確保效果延续的超凡能力,或许是法术,或许是其他体系的力量。 最后这种可能的糟糕之处在於,依照罗德的直觉,这种影响认知的效果,大概率是跟灵魂、意识或精神这种比较玄学的概念有所关联。 如此一来,前身一个月前死亡时,认知紊乱很可能直接失效了,而他醒来时仍被认知紊乱所影响,则意味著施术者很有可能在他醒来之前重新对他施加了影响,那么这位施术者就很有可能知道—— 那一晚,罗德尔·科莱普斯死了一次。 在这个存在神明与超凡伟力的奇幻世界,血统论的存在是一个既定事实。 基於这一前提,罗德梳理前身记忆时,曾不止一次產生过一个疑问: 约翰叔叔说到底,只是位没有掌握战技的普通冒险者,而索菲亚婶婶......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的家世,恐怕都非同一般。 这一点从小艾米那继承自母亲的美丽红髮和天生丽质,还有据说非常不俗的魔法天赋就可见冰山一角。 那么这位非同一般的索菲亚婶婶,为什么会选择只是一介普通冒险者的约翰叔叔? 第9章 疑云 目前看来,自己受到的认知紊乱,很大概率就是这位索菲亚婶婶所为。 五年前那次葬礼,会不会是一场假死? 如果是,那么理由是什么?是否和这位婶婶的没落贵族出身有关? “说到贵族,在这种奇幻世界里,贵族的姓氏往往是承袭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罗德稍微回忆了一下,才发现前身跟约翰一家生活了八年之久,却根本不知道婶婶原本的姓氏,无论是约翰叔叔还是她本人,都从未提及过这一点,这让罗德不禁联想到了一些经典的贵族仇杀情节。 可如果那是一场假死,那后续的认知紊乱又是为了什么?是她出於某些原因,必须向家人隱瞒身具超凡力量这一事实? 这一种可能无法形成逻辑闭环后,罗德转而思考另一种假设:如果那不是一场假死呢? 如果那不是一场假死,那么五年前真正的索菲亚婶婶......真的是病逝吗? 如果那不是一场假死,那么之前站在房门口、关切地望著他的『索菲亚婶婶』......又是谁? 罗德仔细回忆著醒来后和婶婶的交谈,他上辈子不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在他看来,这位婶婶对他的关爱確实发自內心,就好像对方......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长辈一样。 但对方相较於八年前毫无变化的容貌,却又诉说著对方的不同寻常。 他又稍微回味了一下前身最喜欢的洋葱煎饼,同样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料理中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习惯,应该是很难被模仿,或者还原的,或许她真的是索菲亚婶婶本人?” 一时间找不到头绪,罗德感觉內心有些烦躁,嘆了口气:“......只能谨慎些,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著眼前的赐福光焰,罗德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交界地。 “褪色者啊,你所拥有的力量,正是你为王的理由。” 游戏中那位初始之王的话语在耳边縈绕,罗德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来:“哈,说的也是。” 罗德站起身来,之前他已经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他正对的方向有一个洞口:“看起来和游戏中的求学洞窟差不多,沿著这条路下去应该就是洞穴的深处。” 他转身回头看去,洞穴的另一个方向被一片暗金色迷雾挡住。 罗德来到雾气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入其中,奇怪的是,明明没感觉到什么阻力,但他的手在伸入一段距离后便无法继续向前了。 罗德抽出手来,后退两步,观察这片雾气,在他的印象中,求学洞窟的赐福点之前,应该还有一段距离,那里是这处洞窟的入口,通向另一个地方。 而这暗金色的雾气则让罗德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游戏中进入boss战后阻止玩家离场的雾墙。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还是说那片区域根本不存在,这里只是一个,將线性关卡单独剥离出来的副本?” 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更倾向於这是一个副本空间的罗德不再拘泥於那片浓雾,转而將目光投向洞穴深处。 管他是开放世界还是线性副本,既然存在敌人,干掉总归有点奖励吧? 他打开物品栏,不出意料,那柄被约翰叔叔赠予的长矛就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1件褪色者標配的初始道具: 【赐福记忆】 【种类:道具(临时)】 【使用次数:1/1】 【使用后能传送到最后停留的赐福,但会失去所有的灵魂。】 “失去所有灵魂,也就是说至少卢恩不会丟失?算是个好消息。” 罗德上辈子加班时对这东西有印象,不过由於使用后会失去所有卢恩,就结果而言跟死一次没什么区別,所以他很少使用。 而这一保命道具的出现无疑意味著,在这个暂时还无法確定是完整的交界地,还是只是其中一段关卡的副本,他有真正死亡的可能。 “没有圣杯瓶吗?”圣杯瓶就是游戏中的血瓶,是玩家最主要的回覆手段,理应作为基础道具出现在他的物品栏中,但他稍微翻找了一番並未找到。 不再纠结,罗德选中长矛,装备,一道淡淡的微光出现在他手中。 確定自己可以隨时取出赐福记忆后,罗德提著长矛走进洞穴深处。 赐福的光芒逐渐被罗德甩到身后,洞窟比想像中更加幽深,好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罗德看到了前方隱隱传来的亮光。 洞穴中的道路不算平整,一阵摸索后,罗德来到光源处,洞穴的空间在此处变得宽阔,照亮这里的火光来自墙壁、石堆上半融化状的蜡烛,但罗德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个枯瘦苍白的身影。 那大概是一个男性,身形消瘦,头髮稀疏,手中持著简陋的武器,呆滯地站在蜡烛前,似乎那火光中蕴藏著某种他曾一直寻求的事物。 流浪权贵,在破碎战爭后捨弃了故乡,四处徘徊的长生者。 这就是罗德在上辈子加班时对那苍白身影的全部了解:换句话说,那是一具还活著的死者。 儘量不发出声响,罗德来到这位死者的身后,手中长矛向前一递,轻易刺入死者的喉部。 他记得后面还面的洞穴中还有几个类似的敌人,因此选择攻击发声部位以免对方发出的声音惊醒其他死者。 在相连的下一个狭窄洞穴中,按照之前的方式又杀死三名流浪权贵后,罗德继续前进,来到一个明显开阔许多的洞穴。 道路两侧开始出现植物,半空中横亘著一座石桥,冷色的天光洒落,在地面上留下些许阴影。 刚进入这个洞穴,罗德便注意到石桥上有一位身著红绿相间罩袍的士兵,正举起弩箭对准自己。 嗖的一声,弩箭离弦。 终究只是普通的弩箭,对如今敏捷已经达到12点的罗德而言毫无威胁。 微微晃身避开弩箭,他举起手中长矛,瞄准石桥上的士兵,做出投掷的架势。 没有使用战技,只是普通的拧身一掷,长矛隨著他的动作脱手而出,带著破风声扎入红绿罩袍士兵胸口,巨大的惯性令他后退几步,从石桥上跌落下来。 一击毙命。 罗德来到士兵尸体处,拔出其胸口的长矛,想了想,又尝试拿起他身上的武器,包括一柄直剑、一面黄铜盾以及一把弩,试著將其收入物品栏,但不出意料的毫无反应。 “可以正常使用,但无法被收入物品栏中?”罗德稍微思考了两三秒,想起了面板中的幸运属性: 【幸运:1】(物品掉落、製造、特殊检定、概率判定等相关) “物品掉落......也就是说副本空间中有『掉落』物品的可能,且只有这种正常掉落的物品,才能收入物品栏,带到现实中去?” 罗德想了想,又看向手中的长矛: “但这把长矛是外界的產物,没有和前身灵魂一样的『拾取』过程,却也被我通过物品栏带入副本空间中,这样看来,这种限制应该是单向的?” 第10章 这TM是新手boss?! 確定接下来需要验证的『副本机制』后,罗德又打开日誌查看了一下之前的收穫: 【卢恩+8】 【卢恩+7】 【卢恩+8】 【卢恩+9】 【卢恩+22】 四位流浪权贵和一位士兵,一共为他提供了54点卢恩,加上之前剩余的10点,他的“存款”瞬间来到了64点之巨,这或多或少给罗德带来了一些惊喜,將他內心的种种忧虑冲淡些许。 “和我想的一样,副本中確实可以获取卢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反覆刷取......” 罗德取出状如黯淡虚影般的赐福记忆,確认了一下自己的存款: 【灵魂:12】 【卢恩:64】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隨后罗德激活赐福记忆,剎那间,温暖的金色光焰从他掌心点燃,隨后瞬间燃遍全身,挡住了他的视野。 约一个呼吸的时间后,光焰褪去,罗德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求学洞窟入口处的赐福点,刚才从那位士兵尸体上扒拉下来的武器也已消失不见。 罗德打开面板,確认自己的存款余额: 【灵魂:0】 【卢恩:64】 结果確实与物品描述一致,他只失去了12点灵魂,卢恩的余额则没有发生变动。 正要提著矛回到之前探索到的位置,看看是否会有变化时,罗德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离开这个副本?必须通关?还是说中途可以退出?” 他打开状態面板,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返回或者退出之类的选项,他捏了捏下巴,將目光挪向面前的赐福点,心念一动,尝试与之交互,隨即便得到一个提示: 【是否確认回归?】 【回归/取消】 见到可以从赐福点直接离开,罗德心里稍微鬆了口气,起码他不会在遇到完全没有胜算的敌人时,被困死在副本中。 了一些时间,罗德再次来到之前遇到流浪权贵处,看到那四具尸体,罗德有些意外: “没有像游戏中一样刷新?不应该啊?” 根据他上辈子的本职工作经验,赐福点和赐福记忆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这个副本中的敌人是可以反覆刷新的,只有这样,这套副本玩法才能形成逻辑闭环。 “难道是需要击败副本boss?或者是以固定时间为间隔?” 摇了摇头,罗德不再纠结,要验证这一点很简单,继续前进就好。 来到之前被他以投矛击杀的士兵尸体处,在他之前使用赐福记忆的位置,一簇黯淡到肉眼几乎无法辨认的灰白火焰,悬浮在地面上约膝盖高度的半空中,静静燃烧著。 罗德走上前,伸手触碰: 【灵魂+12】 確认灵魂能捡回来后,罗德顺手拔下士兵的头盔,露出一张和流浪权贵类似,腐朽到已看不出原本面孔的脸。 继续前进,穿过一道薄雾,再次进入一个被烛火点亮、相较於之前稍显狭窄的洞穴中。 一位一手持长矛一手持大盾,装束与之前那位士兵相同的敌人发现了他,举起大盾逼近而来。 “大盾吗......”看到这一幕,罗德稍微感觉有些棘手,但隨即他便想起了游戏中原版的战技·突刺具有无法用防御挡下的特殊效果,虽然他的没有,但也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这种战技在面对举盾防御的敌人时...... 或许有奇效。 罗德右手举起长矛,左手托在长矛前端,矛尖与地面平行。 说起来,自从身体属性,也即力量、体质、敏捷达到10、11、12点后,罗德还没试过这一式战技的威力如何。 【专注值-4】 战技·突刺! 呼—— 耳边仿佛颳起了一阵风。 伴隨著呼啸的风声,闪烁著白芒的长矛瞬息便贯穿眼前大盾,捅入敌人的胸腔之中。 罗德握持的双手用力一搅,乾脆利落地结束了敌人不知是否还存在的痛苦。 揭下面部护具,同样是一样腐朽的不成样子的脸,但即便如此,罗德还是看出这张脸与之前那位士兵有一些细微的区別。 “不一样的脸,看来这里並不只是个游戏那么简单......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想不通的事越来越多,此时罗德反而有点债多不压身的感觉。 甩掉长矛上的血跡,罗德捡起敌人手中的长矛背在背后,继续前进,又遇到六个活死人一样的流浪权贵,送上门的卢恩不要白不要,罗德果断送其解脱,共获得47点卢恩。 再次转过一个拐角,罗德看著阻拦在面前的暗金雾门:“接下来就是boss战了吗?” “根据上辈子加班时的记忆,里面好像是个名叫葛瑞克的士兵的新手教学boss,应该没什么难度。” 罗德看了一眼自己如今总值高达33点的身体属性,自信走入暗金雾门。 —— 一分钟后。 “这他妈是新手boss?!” 罗德又一个翻滚,狼狈躲开力劈而下的大剑。 闪烁著白芒的剑刃去势不减、斩开水流,水珠飞溅到罗德脸上,和他的鲜血混杂在一起。 罗德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以免流入眼中遮挡视野,一边全神贯注盯紧对手的一举一动。 眼前这位身著红绿罩袍、手持大剑的战士,即便全副武装,速度也只较罗德略逊一筹,力量与体质更不用多说,能抡著那柄一眼看去便知道分量不轻的大剑连续使用战技,数值绝对比他高出一截。 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的意识浑浑噩噩,完全是在依靠身体中残留的肌肉记忆挥剑、压制著罗德,且每一剑都竭尽全力、毫无保留,就好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 发现这一点后,罗德找到了胜机。 他卸掉身上多余的负重,將之前捡来的直剑也扔到一边,只剩下手中的长矛。 又一次翻滚躲开势大力沉的斩击后,罗德来到敌人最开始站立的位置,他之前捡来的另一柄长矛,正插在此处的墙壁上,那是他开战时以战技掷出的第一矛,但被敌人以剑刃磕开。 伸手拔下长矛,敌人已提著大剑追击而来。 手持两柄长矛,罗德再次一个翻滚避开敌人的纵斩,隨后以后撤步退出敌人顺势横扫的攻击范围。 两次全力以赴的挥剑,敌人终於陷入短暂僵直。 就是现在! 战技·贯穿投掷! 右手长矛带著白芒带著破风声瞬息来到敌人面前。 敌人的应对很快,他完成横扫、抡至身后的大剑顺势下压、调转剑锋不退反进,剑刃隨著他的动作划过水面、上撩,带著白芒迎向疾驰而来的长矛锋刃—— 战技·箭步上斩! 咣当—— 两道白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长矛被大剑磕飞,飞旋著没入岩壁,士兵手中的大剑也微微颤抖,身体后仰,他在连续使用战技与长矛惯性的共同作用下,再次僵硬了一瞬间。 而此时罗德已来到敌人面前,跑动中,他將原本交於左手的另一柄长矛换回右手双持,高举长矛与地面平齐,眼中只剩对方空门大开的心臟要害—— 【专注值-4】 战技·突刺! 第11章 收穫 “呼——哈——” 罗德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洞窟的浅水中,大口喘著粗气,心里有些后怕。 刚才的生死一瞬,只要他有半点迟疑,最后死的一定是他。 战斗开始时用了一次战技,隨后被敌人抡著大剑不知疲倦、整整追逐了起码一分钟,连气都顾不上喘一口,又是两式战技毫无间隔的连续使用,饶是罗德此时体质已达到11点,也感到异常疲惫。 平心而论,无名的葛瑞克士兵boss身体属性恐怕不逊色於那位名叫拉格兹林的大地精,但对方的进攻防御基本全凭本能,每一击都全力以赴,没有基本的取捨,反而给了罗德可乘之机。 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之前杀死哥布林时还没当回事,但短时间內接连杀死多名有著人类外表的敌人,罗德此刻的內心却毫无波澜,就好像他真的成了游戏中那位踩著无数尸骨登上王座的褪色者一般。 “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还把这些当成游戏吗?”罗德思忖了一会儿,隨即哑然失笑:“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待体力恢復一截后,罗德站起身来,走向敌人的尸体。 一团白色光辉漂浮在尸体胸口上方,散发著黯淡的光辉,这就是他生死一瞬换来的成果,罗德伸手触摸: 【葛瑞克士兵的追忆】 罗德看到提示,愣了一下:“竟然是追忆?” 他原本的预期是掉落敌人的防具,或者他手中那柄大剑,没想到一个没有名字的小boss竟然掉落了一个追忆。 他打开个人面板,先是確认了一下卢恩存款: 【卢恩:161】 罗德稍微计算了一下:“50点,还行,挺大方。” 隨后打开道具栏查看他的战利品: 【葛瑞克士兵的追忆】 【描述:受黄金树雕琢的,葛瑞克士兵的追忆。直接使用,能获得追忆之主的力量。】 【备註:眾士兵啊,终有一天,我等將返家,一同回到黄金树下的故乡。——黄金君主·葛瑞克】 “追忆之主的力量......”罗德没怎么犹豫,直接选择使用。 【大剑精通·熟练 lv.12(!)】 【战技·箭步上斩(!)】 “......”看著那个后缀明显比自己的枪术精通高了整整一个档次的大剑精通,罗德心中又是一阵后怕,感觉自己能击败对方简直是个奇蹟。 后面的战技罗德在之前在战斗中已经见识过,突出一个朴实无华,简单实用。 將手中长矛收回道具栏,罗德捡起葛瑞克士兵手中仍紧握著的大剑,试著挥舞了两下。 果然,在高达12级的大剑精通作用下,罗德初次握住大剑,便有一种顺畅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已在此道沉浸了多年。 “不知道这种技巧性能力是怎么分级的,应该是1-10级入门,10级以上熟练?” 罗德放下大剑,发现洞窟另一边,boss初始位置身后的暗金雾雾霾並未消散,场地中央则升起一道淡淡的蓝光。 罗德上前触碰一下,得到一条確认信息: 【是否確认回归?】 【回归/取消】 “看来跟我预料的一样,只是个副本而已。” 他摇了摇头,倒也没感到失望,这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如果交界地真的存在,那它绝对不会只有游戏中的那点面积,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这座求学洞窟的流程,明显要比他记忆中长了许多,原本顶多1分钟的流程他跑了快半个小时。 他的金手指就算再怎么神奇,想要完整重现一个真正的世界......还是收起幻想,知足常乐为好。 选择回归,暗金色雾气从视野中涌现,雾气散去时,罗德已回到现实世界中的房间。 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毯子,罗德確认自己只是精神进入追忆,身体还留在现实世界。 回归后,罗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打开状態面板,简单回顾了一遍之前的记忆,隨后確认自己的状態栏: 【状態:无】 一直在提防的认知紊乱並未立刻出现在他的状態栏中。 之前罗德对认知紊乱的猜测大致有三种: 一,认知紊乱源於某种至少覆盖了全村、能够长期维持,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周期性生效的魔法仪式,或者其他形式类似的东西。 二,这种影响可能扎根於前身的记忆中,进而导致继承前身记忆的他也受了影响。 然后是三,这是一种需要定期维护,或重复施加以確保效果延续的超凡能力,或许是法术,或许是其他体系的力量。 而从目前的一系列表现看来,至少可以帮助他排除第二种可能,不过具体是第一种还是第三种,还需要他继续试探以进行判断。 “基本可以断定,认知紊乱与索菲亚婶婶有关,但我对她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没有头绪,直接摊牌......不行,风险太大了,后果完全未知,暂时先维持现状,想办法进一步收集信息吧。” 同时,罗德注意到原本的虚弱状態也消失不见,这表明进入副本中的赐福点时,他的异常状態会被驱散,至於受到的伤势是否也能一併恢復,还需要进一步实验。 抬头看了一眼之前准备的沙漏,已经流逝了大半,稍微估算了一下,体感上他在副本中大概停留了半个小时左右,这与沙漏的流逝进度相符,表明副本中的时间与现实基本同步。 打开地图,根据罗德上辈子的工作经验,在通关教学关卡,也即求学洞窟后,他的地图应该会发生一些变化...... 话说那个估计能跟现实中的正式骑士五五开的傢伙,真的能算是新手教学关卡吗? 默默吐槽了一句,罗德將注意力拉回地图上,果不其然,在求学洞窟的赐福图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新的待唤醒追忆·漂流墓地。 他集中精神,尝试与之交互: 【是否唤醒褪色的追忆·漂流墓地?】 没什么犹豫,罗德选择是。 【褪色的追忆·漂流墓地已被唤醒】 从日誌中確认唤醒漂流墓地的消耗同样为10点卢恩后,罗德琢磨了一下,选择进入漂流墓地,隨即弹出提示: 【本日进入追忆的机会已耗尽】 “本日?也就是每天可以进入一次?” 罗德感觉自己这个金手指每天给的体力上限多少有点抠门了。 “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回到状態面板,罗德將目光挪向了敏捷后面那个提升箭头。 第12章 葬礼 【是否以敏捷为主属性晋升?体质未达到12点前,该提升將伴隨一定风险】 其实在进入boss战前,罗德就有过选择晋升的衝动,但一来他对这件事尚有一些大胆的想法需要验证,二来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新手教学关卡的boss能生猛到如此地步。 而进入战斗后,他更不敢顶著那个提示中的“伴隨一定风险”强行晋升,一旦身体出了问题,他除了当场暴毙之外,恐怕没有第二种可能。 在不確定追忆中死亡能否像游戏里一样復活前,他不敢冒这个所谓的“一定风险”。 至於他那个大胆的想法,则不得不说到提示中的那句“以敏捷为主属性”。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选择,关乎到他未来的发展方向。 而罗德那个大胆的想法,则是—— 他能否选择多个属性作为主属性? 毕竟他上辈子是个水桶號玩家,不狠狠当个六边形战士总感觉安全感上差了点儿意思。 要验证这一点,其实也很简单,他现在的体质已经达到11点,只要再提升1点体质,然后看看晋升提示是否会有变化即可。 不过一趟追忆下来,罗德现在卢恩攒了不少,灵魂反倒1点没有,之前的灵魂也因为面临绝境而被他的一乾二净,只剩下12点,让他有些头疼: “总不能跑去田里叉18只田鼠吧?要是有哥布林来白给就好了......” 想到这里,罗德灵光一现:“对了,哥布林。” 根据前身的记忆,一般来说,一个普通哥布林群落中,有七成『人口』可以直接转化为『战斗人口』,且外出劫掠时,只会留很少一部分战斗人口看守巢穴。 罗德回忆了一下,之前来村子里劫掠的哥布林大约有30几只,按照哥布林的生態,那应该已经是所属哥布林群落的大半中坚力量,按比例逆推,这个群落的哥布林总数应该在60只左右。 换算成灵魂,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以哥布林的繁殖速度,过不了多久这个部落又会成为威胁村子安全的隱患,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稍微考虑了一下,罗德从床上起身,走出房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没看到小艾米和索菲亚婶婶。 约翰叔叔刚做完农活儿回来,见到罗德走出房间:“你应该好好休养几天。” “其实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態还不错,可能是伊文斯先生的功劳?”罗德儘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笑著回应了一句。 “总之,不要勉强。”约翰应了一声,喝了口水又道:“我建议你去教堂向伊文斯先生当面道谢,另外,欧文的葬礼会在中午举行。” 欧文就是之前死在拉格兹林手中的年轻猎人,同时也是前身的旧识。 罗德低声嘆了口气,隨后点头回应道:“我正有这个想法,另外我打算跟伊文斯先生商量一下清缴哥布林巢穴的事,放著不管终究是个麻烦。” 约翰叔叔闻言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的这位侄子已经能够杀死一位强悍的大地精了,便又將许多话语浓缩成一句简单的嘱託: “一定要小心,谨慎。” “嗯,我会的叔叔。” 罗德走出家门,丰饶小教堂在村子的另一边,需要穿过一条横贯村子的土路。一路上,见到罗德的村民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向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伙子热情地打著招呼。 “小罗德尔,要不要来两块蜂蜜蛋糕?別担心,这是一份礼物,另一块是给小艾米的。” 麵包房的主人,瓦尔莱塔婆婆看起来应该有六七十岁了,在这个时代,能活到这个岁数相当罕见,加之她对小艾米很是喜爱,爱屋及乌之下,前身和罗德也经常被她投喂,因此罗德对这位老婆婆印象很深。 罗德礼貌谢绝了瓦尔莱塔婆婆,並向其他村民们回礼,只感觉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上辈子也曾想过赚上一笔小钱后,就找个寧静的乡村过类似的生活,可来到这个存在超凡力量的奇幻世界,他又对更高处的景色產生了几分嚮往。 身体属性今非昔比的他只是寻常散步速度也不慢,很快便来到小教堂外,並在门口遇到了康纳先生。 “嘿,罗德尔,我们的棒小伙儿!” 拄著拐杖的康纳先生率先招呼道。一同经歷过生死后,这位平时略有几分高冷的老猎人,对罗德的態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您的精神比我预想中好很多,康纳叔叔。”罗德看了一眼他之前受伤的腿部,如今已经空荡荡的。 “別看了,截掉了,除了行动有些不方便,我可以提前过上养老生活了,这样也不错。”康纳解释了一句,隨后声音沉闷下来:“好了,欧文的葬礼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罗德搀扶著康纳来到丰饶教堂后的墓园,已经有一些村民聚集在这里。 一位妇人站在墓坑前方,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应该是死者的母亲。 一位神职人员,也就是伊文斯先生在主持葬礼,进行祈祷与悼唁。 村子里的村民们大多信奉丰饶三神,下葬时不会使用棺槨,而是直接將尸体和一枚橡木种子埋葬,以这种方式回归自然,也即丰饶三神的怀抱。 葬礼的最后一步,橡木种子会被丰饶神术催发,汲取尸体中的养分迅速生长,最终由死者家属在树干上刻写下逝者的名字,成为墓碑。 也正因如此,墓地本身其实就是一片橡树林。 罗德来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前身的记忆中,索菲亚婶婶也葬在这里。 他环顾了一番,隨即便跟著前身的记忆,在一棵离他不远的橡树上找到了一行墓志铭: 约翰·霍尔&索菲亚·斯卡莉亚安眠於此。 这种形式表示两人合葬。 约翰·霍尔...... 等等,约翰......霍尔?! 当罗德意识到这个名字属於谁时,他瞬间感到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约翰叔叔,已经死了?! 丰饶教堂的下葬方式没有开墓加葬的说法,合葬,也就意味著,约翰叔叔和婶婶是同时去世的?! 为什么前身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盯著那行墓志铭,罗德感到了战慄。 那是一种近乎於恐惧的毛骨悚然,以至於他突然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恍惚之中。 站在一旁的康纳察觉到了罗德的异样,关切道:“罗德尔,你怎么了?” 罗德尔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胸口突然有些闷,可能是伤势还没彻底恢復吧。” 从追忆中回归后,罗德一直在关注自己的状態栏,看著刚才突然出现的【认知紊乱】,他的內心沉了下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了约翰叔叔和婶婶合葬的墓碑,感觉有些胸闷,然后【认知紊乱】就出现了......” “索菲亚婶婶五年前病逝后,和叔叔合葬在这里,但这似乎和我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並不衝突?为什么我会感到惊讶,並认为这件事有问题?” 第13章 悬赏 哀伤的气氛里,前来参加葬礼的村民们逐渐离去,墓园里只留下罗德、康纳和伊文斯。 伊文斯先生向罗德走来,看到罗德脸色不太好,语气像是医生见到了不听医嘱的患者: “小罗德尔,你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復,还是在家里休养比较好,女神赐予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 这是一位棕发中年人,穿著深褐色神官袍服,上面点缀有植物纹理,给人一种如阳光般和煦感。 罗德頷首道:“其实已经基本恢復了,感谢您,伊文斯先生,您两次救了我的命。” “这没什么,就像你为了保护村民而与大地精搏杀一样,我也有属於我的战场。” 伊文斯摆了摆手,不再客套:“你们来应该还有別的事吧?回教堂里说。” 三人回到装潢简单的教堂內,各自在长板椅上落座,罗德简单打量了一下布道台后那株由橡木生长而成的,半鹿半人、三位一体形象的丰饶神像,正要开口,便见伊文斯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不適: “伊文斯先生,您怎么了?” “別在意,可能是最近有些过度劳累了,偶尔会头痛,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伊文斯状若隨意地摆了摆手。 “伊文斯先生,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商量关於之前袭击村子的那群哥布林。” “我猜也是,”伊文斯应了一声,看向康纳:“你也是为了这件事?” 康纳点了点头:“对,我本来想等欧文的葬礼结束后,先去看看罗德尔恢復的怎么样,再一起来找你商量,现在倒是正好。”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哥布林这种东西就像是田里的杂草,几天不管就会冒出一茬又一茬。” 伊文斯顿了顿又道:“我昨天已经写信给镇子里的冒险者协会,发布了委託,估计最快明天,就会有接了委託的冒险者来处理这件事了。不用担心报酬问题,冒险者协会在哥布林相关的委託上有一些优待。” “不过老康纳,你腿都成这样了,还能行吗?” “我肯定是不行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向你推荐卢卡,他昨天在山里找到了那伙哥布林的巢穴,到时候他可以作为嚮导隨行。” 罗德回忆了一下,卢卡就是之前的战斗中,被大地精的气势所震慑,失去战斗意志逃离战场的另一位猎人,跟前身也算认识。 “之前的事你也知道,我想为他爭取一个正视自己过错的机会......希望你也不要怪他,他其实是个棒小伙儿,虽然胆子小了些......”康纳后半句是向罗德尔说的。 罗德笑了笑道:“我没怪他,恐惧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战胜的对手,至少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回来了,不是吗?” 罗德话音刚落,教堂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声: “请问,伊文斯先生在吗?我是接下清缴哥布林委託的冒险者。” 康纳闻言有些惊讶,看了一眼伊文斯:“这么快?就算是骑快马去镇子里也得一个白天吧?你信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伊文斯回忆了一下:“昨天一早,我起的一向很早,你是知道的。” “请问,伊文斯先生在吗?” 教堂门外,声音的主人感觉到教堂中明明有人,却无人应答,有些疑惑,但声音还是如之前一般慵懒。 伊文斯隨即起身,开门接待。 康纳笑了一声:“嘿,看来那些哥布林要遇上大麻烦了。” 罗德没太明白其中的蹊蹺:“什么意思?” “你想啊,信大概是昨晚送到镇子里的,以协会的效率,委託怎么著也得今早才能掛出来。” 罗德反应过来了:“所以这位冒险者一上午的时间就走完了骑马一天的路程?” “是啊,普通的正式骑士可做不到这种事。” 根据前身的记忆,正式骑士,就是目前所在的勃朗特王国对真正晋入超凡领域的非凡者统称。 由於这些非凡者在勃朗特王国默认享有与骑士贵族同等的优待,因而得名。 至於施法者与神职人员,这些特殊群体受到的优待比正式骑士还要再高半级。 而这些超凡者的等阶具体如何划分,就属於前身的知识盲区了。 伊文斯很快便將来访者接了进来。 罗德稍微打量了两眼,这位接下委託的女性冒险者身披一件宽大的深色斗篷,兜帽下只露出部分面容与几缕银色或白色髮丝,身后背著一把造型夸张的银色大弓,纤细的双腿上套著黑色长筒靴。 “对了,我还有几位,嗯,僱主正在路上,他们应该会在不久后抵达,委託的详情到时候和他们说就好。” 她的声音慵懒中又带著几分疏离,撂下这句话后便找了个离门口较近的长椅坐下,双手抱胸不再言语。 “僱主?”罗德和康纳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丰饶教堂日常也会对外开放,为往来的行人、冒险者提供休息的场所,因此伊文斯先生也没在意这位冒险者看似有些失礼,实际上是惯例的举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到教堂內厅,不一会儿便略显吃力的托著一柄双手战锤出来,一边道: “差点忘了,小罗德尔,那个大地精的武器还在这里,按照规矩,这是你的战利品。” 说实话罗德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回事,想了想道:“这不好吧?没有康纳叔叔我一个人恐怕......” 老康纳一瞪眼:“我一个要养老的人了,要这东西做什么?再说我这条腿就是被它锤断的,看著都在幻痛,赶紧拿走!” “......好吧。”罗德这才从伊文斯手中接过那柄战锤。 入手微微一沉,罗德惊讶地发现这把武器比他预想的还要重上一些,应该有10斤以上,如此看来,拉格兹林的力量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原本在角落闭目养神的冒险者看了过来,突兀出声问道:“委託里提到的大地精,是你杀的?” 罗德看向她,无声地点点头。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对方有报上名字吗?” 罗德反应了一下这个『对方』是指谁:“拉格兹林。” “是吗?”顿了顿,她又提醒道: “那傢伙是个通缉犯,你可以拎著他的脑袋,去镇子里的冒险者协会领赏金。” “通缉犯?方便问问他做了什么吗?”听到有悬赏,罗德其实是有些心动的,但得知需要割下首级,他心里又有了几分抗拒。 虽然拉格兹林的作为令人不齿,但对方作为一位战士的一面多少贏得了罗德几分尊重,如果没有必要,他不太想再继续折辱敌人的尸首。 “谁知道呢?悬赏令上没写,只標註了金额,而且还挺多,你领赏金的时候可以顺便问问。”斗篷女性冒险者说完这句后,便不再言语,继续闭目养神。 没写?一般来说悬赏令上都会將目標的恶行罗列出来,以便看到的人对其危险性有大致的预期,而拉兹格林的悬赏却只有赏金,这一点相当不符合常理。 会和他提到的『黄金裔』有关吗? 第14章 劳伦斯 “感谢提醒。” 罗德一边暗自思考,一边向那位女性冒险者道了声谢,隨即低头查看手中的战锤。 【拉格兹林的碎颅锤】 【种类:锤】 【品质:精良(绿色)】 【耐久:48/50】 【介绍:单侧有坚硬喙状凸出的战锤,用对了地方会让人闻风丧胆。】 【战技:撼地(↓)】 【属性补正:力量 d+】 【备註:kherek-nor!vaws-hak!——拉格兹林】 这是罗德第一次见到附带战技的武器,更奇怪的是附带的战技后面还有个向下的箭头。 这个战技他有印象,应该是大地精將战锤砸入地面,引发小范围震盪的那一招。 罗德看著那个奇怪的箭头,琢磨了一下,灵光一现: “我记得,法环中武器的战技是可以剥离下来的?” 想到就做,他集中精神,將注意力放在武器面板战技后面那个向下的箭头上,但尝试了几次却毫无反应。 “可能是需要先收回物品栏中才能操作?”罗德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挪开视线,关掉手中武器的面板,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將战锤收回物品栏再做尝试。 “要是有查看其他人面板的手段就好了......” 內心隱隱嘆了口气,罗德又想到一个问题,便向那位女性冒险者搭话问道:“麻烦问下,等你的同伴抵达后,你们会直接出发完成委託?还是会休整一下,等明天再说?” 或许是由於罗德击败大地精,且令对手心服口服报上名字的战绩,这位冒险者对罗德的態度不像之前那么冷淡:“看情况,一般来说会先侦查一下,確定巢穴的具体位置。” 正在和伊文斯閒聊的康纳闻言插入谈话:“一个年轻人发现了巢穴的位置,他可以作为你们的嚮导。” 罗德也顺便介绍了一下之前袭击村落的哥布林数量,以及他根据比例推测的剩余哥布林数量。 “如果是这样,可以直接出发,这种规模,只要確定位置,一下午时间足够了。”她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覆。 “好,我去叫人过来。”康纳说著便起身,和几人告辞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教堂。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也回去准备一下。”罗德提起战利品,向两人告辞。 回到家时,约翰叔叔和婶婶还在休息,小艾米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老早就看到了回来的罗德,跑到门口伸出双手,意思是要举高高。 罗德放下手中的战利品,伸手將小姑娘抱起来,心里却有些奇怪: 从记忆来看,前身和小艾米的关係虽然也不错,但並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小姑娘开始黏他,应该就是从他一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后开始的。 唯独这一点,罗德可以拍著胸脯保证,他的xp虽然广泛,但绝对不包含任何违法成分。 “罗德哥哥,我想听那首叫作卡农的曲子!” “好好好~”罗德架不住那饱含期待的美丽蓝瞳,只好照做,吹起那段郎朗上口的旋律。 “罗德哥哥,刚才去哪儿了?”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 “去了一趟墓......教堂,伊文斯先生救了我两次,得好好感谢他才行。” “哦......”不知为什么,听到教堂二字,小艾米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坐在罗德怀里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待卡农的旋律结束,她又抬起头问道:“罗德哥哥一会儿还要出门吗?” 罗德摸了摸她柔顺的红髮:“嗯,罗德哥哥要去打小怪兽,这样才能保护好小艾米,还有村子里的大家。” 她闻言有些沮丧问道:“那,小艾米能和罗德哥哥一起去吗?” 罗德感觉有些为难,带著歉意安抚:“这......可能不行,那里有些危险,小艾米会受伤的。” “可是......小艾米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嘟了嘟嘴。 “一个人?家里不是还有叔叔和婶婶陪著你吗?”罗德有点奇怪地问道。 “可是爸爸和妈妈......” “他们只是累了,在房间里休息而已,过一会儿醒了,就会来陪小艾米玩了,好吗?” “嗯......”小艾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出了罗德的为难,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艾米又生出几分困意,睡了过去。 “她最近好像很容易犯困......是在长身体的缘故吗?” 將小艾米抱回房间盖上毯子,罗德转身关门,將拉格兹林的战锤收入物品栏中后,提起长矛走出家门。 路上他顺便尝试了一下,剥离战锤上的战技需要消耗卢恩,且不知道具体需要消耗多少,本著节约贵重资源的想法,他没有立刻剥离,毕竟这一招战技只能以锤、斧类重武器使用,更何况这武器分量不轻,隨身携带太碍事了些,他需要用时直接取出战锤效果也是一样的。 回到丰饶小教堂,他见到教堂门口停著一架装潢华丽的车驾,拉车的是两头后肢站立、体长约3米,类似大型蜥蜴的生物,其形体比例、特徵让罗德联想到了怪物猎人系列中的鸟龙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亚龙?也算是奇幻世界中的经典元素了。” 有这种座驾,半天內从镇子里赶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罗德从那两头亚龙身上移开目光,扫了一眼那辆绣有复杂纹章的车驾,若有所思:“原来她说的僱主是这个意思......” 罗德虽然不太明白那枚纹章隱含的一系列象徵意义,但也不难猜测,那位女性冒险者的僱主大概就是这辆车驾的主人。 十有八九是某位贵族少爷,出於玩票性质的冒险游戏,接下了这份委託,至於之前那位实力明显不一般的女性冒险者,从她口中的『僱主』这一说法来看,估计是对方重金请来的“保险”。 想到这里,罗恩感觉有些头疼,一般来说,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贵族子弟,大概率是个紈絝。 “希望別出什么乱子吧......” “罗......罗德尔?” 罗德正要迈步进入教堂,耳边传来一声有些心虚的呼喊。 他扭头一看,是前身的旧识,之前临阵脱逃的年轻猎人,也是此行的嚮导,卢卡。 脸上有些雀斑的卢卡背著一把短弓,快步来到罗德面前,眼神有些闪躲,模仿著他从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蹩脚致歉礼节: “罗德尔,我的朋友,我......我必须为之前可耻的行为向你道歉!” 罗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想说些没在意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看著对方涨红的脸,又临时改了口:“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见对方抬起头来,罗德便又开了个玩笑:“这次可別逃跑了。” 卢卡立马又涨红了脸,一手按著胸口郑重道:“我绝对不会再逃走了,请你相信我。” “啊,多么纯粹而真挚的友谊,美得有如朝阳下绽放的鲜~” 一道浮夸到令罗德尬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嗓音从教堂正门传来。 罗德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位身著华丽鎧甲、腰间用皮带固定著一把骑士剑,面容英俊的金髮青年向两人走来,身后跟著之前见过的那位女性冒险者,以及另外两位隨从。 好消息,这人应该不是紈絝。 坏消息,这人跟你玩儿尬的。 第15章 继续深入 “贵安,我名查尔斯·劳伦斯,亲眼见证两位高尚而耀眼的友谊,实在是我的荣幸。”这位贵族少爷来到罗德面前,以一个类似抚胸的礼节向罗德致意。 “呃......罗德尔·科莱普斯,很荣幸见到您,查尔斯先生。”两辈子头一次面对这种架势,罗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学著对方的样子回礼。 万幸的是,一位女性隨从上前解了围:“请不要在意,殿下性格向来如此,为人比较......感性。” 殿下?罗德眨了眨眼,不动声色。 隨后这位女侍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黛安娜,劳伦斯家族的侍从,接下来由我负责与二位交涉,卢卡先生就是这次委託的嚮导吧?现在可以出发吗?” —— 薄暮雨林,延伸过勃朗特王国边境的一片巨大雨林,据说中心地带曾棲息著极为强大的超凡生物,但如今已经是勃朗特王国重点开垦的对象,罗德所在的无名村落就是这一政策的產物之一。 由於森林中常年充斥著水雾,即便是在阳光直射的午后,雨林中的能见度也並不高,如果不是卢卡之前在一些较为粗壮的树干上做了记號,一行人此时恐怕早已迷失其中。 毕竟是森林外围,没有什么称得上威胁的危险生物,加之队伍中还有一位正式骑士级別的超凡者,前往哥布林巢穴的行程很是顺畅,於是在进入森林仅仅一个小时后,一行六人便抵达了目的地。 前方一处岩壁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黝黑岩石洞窟,看样子是个天然洞穴,洞口的泥土上还有大量脚印,加之那股標誌性的腥臭味道,毫无疑问,那是一处哥布林的巢穴。 “就是这里了。”卢卡压低声音。 “很好,哈伦和我作为前锋,黛安娜、法緹娜女士居中,罗德尔与卢克先生殿后,有异议吗?”查尔斯拔出腰间的骑士剑,並定下小队的阵型。 这就让罗德有些没想到了,他本以为这位贵族少爷就算不是紈絝,这种时候也会以自身安全为优先,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算自己担任前锋。 法緹娜就是那位带著兜帽的女性冒险者的名字,至於哈伦,是这位查尔斯少爷身边的另一位男性隨从,之前的路上已经和罗德互相报过姓名,是一位见习骑士,也即还未晋升超凡、成为正式骑士的预备役。 稍微思考了一下,罗德提出异议:“查尔斯......殿下,不如我们换一下位置?我想,由我与哈伦先生担当前锋更合適一些。” 一来罗德此行除了帮村子扫除隱患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哥布林能提供的灵魂,二来这位明显家世不凡的贵族子弟一旦出了意外,可能会给村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贵族子弟显然不是傻瓜,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罗德的担忧,但他还是笑著摇头拒绝了罗德的提议:“无需如此,身为领袖,理应身先士卒,这是劳伦斯的家训。” 罗德正欲再劝两句,那位名为黛安娜的女性隨从插了一嘴:“殿下,您执意担当前卫,我没有意见,但是否可以让哈伦与罗德尔先生互换位置?我们不能完全將后背交给陌生人。” 查尔斯思考了一下,看到隨从眼中的坚持,点头同意,隨即又看向那位披著斗篷的女性冒险者:“法緹娜女士,您无需动手,除非您判断我们中有人面临生命危险。当然,约定的报酬绝不会因此打半分折扣。” “契约如此,我也乐得清閒。”她还是那种懒洋洋的声音。 按照之前商定的队形,罗德一手持火把,一手提著长矛和查尔斯走在最前方,充当先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洞穴规模比预想中还要更大些,队伍前进了五分钟,才看到前方传来些微火光。 靠近一些后,罗德发现火光来源是一团不算明亮的篝火,上面还架著一根树枝,串烤著某种生物的残骸。 篝火旁是两只还算健壮的普通哥布林,一只醒著,脖子上掛著一只未知生物的角,另一只在打瞌睡,从所处位置来看,这两只哥布林显然在族群中充当著类似哨兵,或者守卫的角色。 哥布林大多夜晚外出劫掠,正午在它们的生物钟里,正是休息的时间。 出于谨慎,罗德认真观察了一番,確定没有其他躲藏在盲区或阴影中的哥布林后,他低声对查尔斯道:“醒著的那个脖子上好像是支號角,我会解决他,另一只交给你?” 查尔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隨后点点头:“好。” 调整了一下呼吸,罗德举起长矛,摆出投掷的架势,为了力求一击毙命,以免其死前向同类示警,他决定直接用战技。 【专注值-8】 战技·贯穿投掷! 闪烁著白芒的矛尖撕裂空气,產生的呼啸瞬间惊醒了两只哥布林,但还没等负责预警的那只抬起號角,矛尖已从它的头部贯入,將其钉死在岩壁上。 另一只哥布林站起来想要发出嚎叫,被快步衝上前的查尔斯一剑梟首。 罗德有些惊讶,这位公子哥的动作,乾净利落地完全不像个贵族,彻底打破了他对中世纪贵族糜烂的刻板印象。 殊不知查尔斯內心也惊讶万分,他看著罗德走上前,蹬住著哥布林的头颅將长矛从岩壁上拔出,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显然刚才的战技对他来说不算费力。 “不愧是搏杀大地精的勇士。”他低声讚嘆了一句。 “过奖,侥倖成分居多。”罗德宠辱不惊,同样低声回应道。 重整阵型,队伍继续前进,沿途遇到十余只酣睡的哥布林,都被罗德和查尔斯顺手击杀。 罗德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一行人显然还没到洞穴的核心地带,就已经遇到了十几只哥布林,而根据他之前的估测,这个群落最多也不应该剩余超过30只才对。 伸手將队伍叫停后,他说出自己的顾虑。 “抱歉,是我这边提供的信息失准了,现在看来,这个群落的数量比我预计的要多,且具体规模难以確定,如果几位现在选择撤离,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查尔斯微微思考了一下,做出决定:“数量更多,也就意味著更大的隱患,我作为领主的继承者,有保护人民免受怪物侵害的义务。” 领主的继承者?罗德挑了挑眉,根据前身的记忆,这片地区的领主姓氏似乎並不是劳伦斯,想了想,罗德对劳伦斯这个姓氏留了个心眼。 “黛安娜,是否有过哥布林部落在失去首领后,短时间內诞生精英个体的先例?”查尔斯看向自己的侍从。 在来的路上,罗德得知黛安娜是一位平民出身的法师学徒,算得上是博学,她稍微回忆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覆:“有这样的先例,但非常罕见,殿下。”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前进。” 第16章 哥布林萨满 在继续深入的路上,再次遇到几波或清醒或酣睡的哥布林,都被有惊无险地解决后,六人小队终於来到一处异常开阔的地下洞窟。 星星点点的火把零散分布在洞窟各处,共同拱卫著洞穴最深处那座木製简陋高台上,最为明亮的大型篝火。 木製高台中央,一只看上去极为衰老,鼻子上长著疙瘩、浓疮的哥布林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它手持著一根木杖,正围著篝火不断挥舞,並发出令人不適的呢喃声。 此外,还有两只打扮类似,但明显体型明显更加健壮些的哥布林分別跪伏在它左右两侧,像是在听从它的教诲。 看起来似乎有些滑稽,但隨后法师学徒黛安娜的话实在让几人笑不出声: “哥布林萨满,挑战等级5,以及它身侧的两只哥布林施法者,挑战等级3。” 在来时的路上,罗德从查尔斯等人处得知了一些关於冒险者与怪物的常识,挑战等级就是其中之一,用於表示怪物的危险程度。 以挑战等级为3的哥布林施法者为例,这种怪物通常掌握著数个0环戏法,是一支经过充分准备与休息的3级冒险者小队,需要耗费一定资源才能战胜的怪物。 普通哥布林的挑战等级只有1/4,而3级冒险者大致是正常成年人手持普通武器的水平,4级则是普通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一般来说,掌握有0环戏法或战技的人类就处於这个阶段,比如现在的罗德。 至於5级......那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跨过这道界限,便真正踏入了超凡者的领域,一只哥布林萨满,除了基本的0环戏法外,通常还掌握著1-2个1环法术。 换言之,那只看上去苍老得好像隨时都会暴毙的老哥布林......比拉格兹林更加危险。 “撤。” 不用罗德询问,查尔斯也已萌生退意,一只哥布林萨满、两只哥布林施法者外加数十只哥布林,这个部落的规模已经彻底超出了小队的能力范畴,当然,前提是排除法緹娜。 这位强大的冒险者或许可以单人轻鬆將这群哥布林清理乾净,但她不可能照顾到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旦交战,己方必定会出现伤亡。 查尔斯很清醒,他前来清缴哥布林的目的,是锻链自己,以及保障领民的生命与財產安全,不可本末倒置。 小队保持著阵型,慢慢退回进来时的洞窟中。 但不幸的是,洞口酣睡的哥布林翻了一下身,手臂正好被后退的卢卡踩到。 “该死!” 卢卡反应很快,一手握著箭矢捅入这只哥布林的喉咙,但他紧张之下动作失了精准,没能摧毁它的发声器官。 “嘎——” 洞窟中,这声悽厉的哀嚎显得愈加刺耳。 高台上衰老的哥布林萨满听到这声嚎叫,视线从火堆上离开,看向眾人所在的方向。 “撤回去!”查尔斯大喝一声,向队伍最后方的卢卡和哈伦下令,但並未盲目转身,而是依旧保持著迎敌姿態,预防可能到来的法术攻击。 哥布林萨满並未直接攻击,它手持木杖点在脚下的高台上,杖头亮起褐色光晕,看向转身开路正要退回洞穴的卢卡和哈伦,眼中竟然流露出几分人性化的讥讽神色。 隨著地面一阵轻微颤动,一道岩壁从洞口升起,將队伍的退路封死。 0环戏法·沟壑。 看到这一幕,罗德心沉了下来,他打开面板,確认灵魂余额: 之前一路上击杀了十几只哥布林,使灵魂余额达到92点,罗德果断费90点灵魂,提升1点体质2点力量,使身体属性,也即力、体、敏达到12、12、12。 提升完成的瞬间,罗德感到身体各处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除了身体属性上的提升外,身体就像是一台因零件嚙合不够完美,导致运行並不顺畅的机器,突然滴入了润滑油一般,有种丝滑、圆融的畅快感。 他迅速打开日誌扫了一眼,查看这种变化的由来: 【身体属性已抵达当前极限,因各基础属性完美平衡:】 【你的基础神经反应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身体强韧度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耐力及恢復速度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身体协调性小幅度提升】 “原来身体属性达到完美平衡还会有这种效果?如果我能將智力、感应、信仰也都点到12,是否还会有新的变化?” 罗德关掉日誌,打开状態面板,发现身体属性全都达到12点后,原本在敏捷后方的金色晋升图標等比例扩大两倍,盖住了原本在力量、体质后方的灰色箭头,形成一个大大的金色箭头。 “果然,主属性可以是多个。” 罗德尝试选择晋升,得到一条提示: 【身体属性已达到完美平衡,褪色的追忆·???已被唤醒,是否挑战以完成晋升?】 罗德看了一眼提示,快速思考著: “名称被隱藏的追忆?之前的提示中没有提及这一点,意思是身体属性达成完美平衡的晋升,还需要额外通关一个特殊的追忆?这种晋升很特殊?” 稍微权衡过后,罗德放弃了直接晋升的想法,理由有三: 首先,根据罗德之前的验证,追忆中的时间流动和现实中是完全同步的,现在的境况没有让他挑战那个追忆的余裕。 其次,罗德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毫无徵兆的提升方式是否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很有可能会引来猜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场的其他五人他都无法完全信任。 再次,这位查尔斯·劳伦斯的家世明显不一般,除了法緹娜这位保鏢之外,大概率还有別的底牌。 他稍微观察了一下黛安娜与哈伦两位隨从的神情,虽然紧张但並未表露出绝望之类的情绪,也佐证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情况就还有斡旋的余地,贸然挑战那个一切都是未知数的追忆,才是真的將自己逼入绝境。 “法緹娜女士,能否请您打破后方的障碍?”查尔斯头也不回,出声询问道。 “法緹娜女士?”没听到回应,查尔斯再次发声,但回应他的是有几分惊慌的黛安娜: “殿下,法緹娜女士不见了!” 罗德闻言稍稍回头,用余光观察身后,这才发现那位身披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正在试图破坏路障的哈伦和卢卡听到黛安娜的话回过头,发现最为依仗的保鏢失踪后也不禁面露惊慌。 “她逃走了?!” 第17章 奔袭 哈伦的话也是罗德的第一反应,但隨后他便在內心推翻了这一猜测,毕竟那位女士提醒他悬赏的事,让罗德对她印象不错: “应该不是,从她的武器来看,战斗方式应该跟那种狙击手,或者游侠之类差不多,可能是去找合適的制高点了?” 查尔斯闻言丝毫没有惊慌,反而沉著冷静地出言安抚两位隨从:“我相信法緹娜女士的信誉,她没直接出手,表明这对我们来说只是困境,而不是绝境,小心阴影里的威胁即可。” 这让罗德对这位贵族少爷的印象又改观了一些。 一个成规模的哥布林部落中,通常还会出现手持简陋弓弩的哥布林射手,以及使用投石索的哥布林投手,这些就是查尔斯提到的,阴影中的威胁。 相较於手持棍棒、短剑围上来的普通哥布林,那些藏匿於洞窟阴影、视野盲区中的远程火力对这个不够成熟的临时小队而言也確实称得上危险。 查尔斯一边安抚眾人,一边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两份羊皮捲轴,向后递给黛安娜: “火墙术和法师护甲,黛安娜,你知道该怎么用,法师护甲给罗德尔先生,我不需要。哈伦骑士,用你的剑盾,保护好黛安娜和卢卡先生。” “是,殿下。”哈伦非常信任自己效忠的对象,没有对这道命令提出任何质疑,只是闷声回应。 “你想直接斩首?”罗德差不多明白了查尔斯的意思。 查尔斯点点头道,声音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斗志昂扬:“是的,罗德尔先生,我想请你和我一同前往高台,直接击杀首领,也就是那只哥布林萨满。” “那我们想到一块儿了。”罗德咧嘴笑了笑。 查尔斯有些惊讶,眼中闪过几分讚赏,隨后正视前方,视线越过围成一圈的哥布林,看向那座高台上的哥布林萨满: “那么,黛安娜,火墙术准备,3,2,1!” 隨著法术捲轴被激活,一道烈焰毫无徵兆地从地面升腾而起,形成一道灼目的火墙。 火墙形成的瞬间,围上来的哥布林受惊之下四散后退,陷入混乱,与此同时,被施以法师护甲,周身环绕一层魔法灵光的罗德和查尔斯从烈焰中衝出,趁著哥布林混乱的间隙,直奔高台而去。 罗德將手中进一步被烈焰点燃的火把向前掷出,驱散拦路的哥布林的同时,也借著火光看清了前面的通路,查尔斯也有样学样。 高台上,站在中央的哥布林萨满在阻断退路后便开始给自己施加防护法术,作为哥布林中少数有脑子的特殊个体,它显然是在警惕著突然消失的法緹娜。 站在它身侧的哥布林施法者则各自滑稽地挥舞手中木杖,杖尖分別凝聚出一团火光,向罗德与查尔斯疾驰而去。 0环戏法·火焰箭。 或许是碰巧,或许是有意抓准了时机,一只跃起的哥布林稍微阻拦了罗德前进的脚步,他正要將长矛从其尸体中拔出,火光已来到罗德近前。 罗德当机立断,抬脚踹在长矛握柄上,顺著惯性將长矛尖端连带著哥布林的尸体抬起来,迎向疾驰而来的火光,拧腰发力—— 战技·突刺。 闪著白芒的长矛尖端刺入火光,微微一震,將炎流震散,罗德继续用力,手中长矛抡了一圈,將穿在矛头的哥布林尸体朝高台上甩脱出去,隨后调整架势,做出投掷的准备动作。 战技·贯穿投掷。 哥布林施法者见状,第二发火焰箭激射而出,命中飞来的哥布林尸体,形成一次小型爆炸遮蔽了它的视线。 而在它挥舞著木杖为此洋洋得意时,一根尖端带著白色旋流的长矛穿过爆炸的火光,带著呼啸声瞬息而至,从口中贯入它聒噪的喉咙,將它钉死在高台地面上。 掷出长矛后,罗德闪身避开刺来的短刀,接踵而至的石块、箭矢被他体表的法师护甲挡下。 在身体属性完美平衡所带来的一系列隱性加成下,他轻巧的从围上来的哥布林群中游出,踩在又一只哥布林的脑袋上一个跳跃,来到高台下方。 一道火光袭向罗德的侧身,被突兀出现的骑士剑劈散,罗德回头一看,查尔斯也到了。 此时还有八只普通哥布林拱卫在哥布林萨满与施法者身边,它们拎著明显像样了一些的武器,从高台上跳下,发出怪叫向著两人衝来。 查尔斯原本单手持剑,见哥布林一拥而上,他踏前一步,迎向朝他衝来的哥布林的同时,改用双手握剑,低喝一声,剑刃上带起淡淡白芒。 “这几只交给我!” 战技·迴旋斩。 剑锋切入哥布林的躯体,如若无物,零碎的肢体与四溅的污血中,罗德趁著间隙穿身而过,顺著坡道踏上高台,一个翻滚躲开袭来的火焰箭,来到被他一矛钉死的哥布林施法者身边,伸手拔出长矛,锋刃直指仅剩的另一只哥布林施法者,身体下沉,摆出战技的架势。 它慌乱地挥舞木杖,试图给自己施加防护措施。 0环戏法·剑刃防...... 战技·突刺! 嗤—— 在其防护戏法完成前,罗德的长矛先一步贯入它的头颅。 罗德抽出长矛,甩掉尖端红白相间的秽物,与此同时,查尔斯也解决掉剩余的四只哥布林,来到他身后。 此时,高台之上,除罗德与查尔斯外,只剩下那只哥布林萨满。 “booyahg!booyahg!booyahg!” 即便是它的学徒,也就是那两只哥布林施法者死在自己面前,这只哥布林萨满也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它能感觉到,某种强烈的危机感笼罩著他,以至於从开始战斗直至现在,它仍在为自己施法防护法术。 隨著它的怪叫,又是一道魔法灵光在它体表浮现,隨著最后一道防护法术的完成,它似乎终於重新取回了一些安全感,將视线挪向面前的人类。 查尔斯此时正从敌人周身环绕的魔法灵光辨別它身上的防护措施,同时也是在提醒罗德: “0环,剑刃防护,1环,法师护甲,1环,护盾术,1环,庇护术。” 通常来说,哥布林萨满只能掌握1到2种1环法术,但它身上已经套了三个,这说明这只哥布林萨满身上可能还有恆定了1环法术的魔法道具。 看著它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灵光,罗德恍然间有种梦回上辈子,在雾门前猴戏半小时的既视感,这让他莫名有点想笑,但下一个瞬间,那哥布林萨满杖尖生成的鞭状闪电能量便將这一衝动堵了回去。 0环戏法·闪电牵引。 似乎是由於两只哥布林施法者都死在了罗德手中,哥布林萨满对他的仇恨远高於查尔斯,那鞭状闪电生成的瞬间便急速朝著罗德袭来。 但那毕竟只是0环戏法,速度远远无法与真正的雷霆相提並论,在身体属性完美平衡带来的一系列基础加成下,罗德下意识地一个侧身,险之又险避开这道鞭状闪电。 下一秒,哥布林萨满手中木杖一横,闪电牵引的鞭状能量向著站在另一边的查尔斯扫去,由於那一身华丽的鎧甲,查尔斯没能及时避开这一记法术,他的身体在法术牵引下,向哥布林萨满缓缓移动。 第18章 千钧一髮 罗德见状向前迈步,举起长矛与地面平齐,大步来到哥布林萨满近前。 战技·突刺! 之前无往不利的白芒首次未能建功,一道魔法灵光挡在长矛尖端,使罗德手中长矛再难以寸进。 0环戏法·剑刃防护,令目標在短时间內抵抗武器造成的钝击、穿刺和劈砍。 哥布林萨满中断对闪电牵引的引导,抬手伸向罗德,指尖泛起火光。 0环戏法,火焰箭。 罗德立刻抽身而退,一个狼狈地翻滚躲开追身而至的火焰箭,再次抬头看向哥布林萨满时,瞳孔一缩: 三枚红色能量箭已悬浮在它杖尖。 1环法术·魔法飞弹,创造三枚魔法力场形成的闪光飞弹,施法者可以指定它们击中相同或不同的目標。 由於其弹道速度极快、难以闪避,威力不俗的同时还可以攻击至多3个目標,是最受低阶法师欢迎、信赖的1环法术之一。 罗德並不知道这些,但他从三枚魔法飞弹中只有一枚朝向自己可以判断出,哥布林萨满瞄准的主目標並不是他,而是正因闪电牵引而触电陷入短暂麻痹的查尔斯! 罗德看了一眼体表的法师护甲,原本还算显眼的蓝色灵光在帮助他来到高台的过程中承受了太多零零碎碎的攻击,已经比开始时黯淡了许多,估计再吃一枚魔法飞弹就会彻底破碎。 但即便如此,罗德也不能让查尔斯死在自己面前,一是因为眼前的哥布林萨满不是他单枪匹马就能战胜的对手,二是因为他死在这里必定会给村子里惹来大麻烦,三来这人给他的印象挺不错,能救还是儘量救一把。 於是他快步跑向瘫倒在地的查尔斯,试图用身体帮他挡住袭向要害的魔法飞弹。 然而在罗德起步的同时,哥布林萨满杖尖的三枚飞弹已飞射而出,一枚射向罗德,另外两枚直直向著查尔斯的头部而去。 魔法飞弹,以快到几乎无法以常规手段闪避的弹道速度著称。 “不行,来不及了......”罗德內心沉入谷底。 这一刻,世界似乎慢了下来,但罗德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两枚赤色流星飞向查尔斯的头部。 下一个瞬间,三道尖端闪著白芒的细影从罗德视野中闪过,后发而先至,一道击中即將命中罗德的魔法飞弹,將其击散后深深没入高台地面,罗德这才发现那是一支箭矢。 另外两道则分別迎上射向查尔斯的两枚魔法飞弹,击溃魔法能量的同时,去势不减地射向哥布林萨满,瞬间击穿最外侧的魔法灵光后,又在短暂僵持中旋转著钉穿第二、第三层防护法术,才在最后一道灵光前失去惯性,掉落在地。 罗德这时才听到三声轻微到几乎无法识別的破风声,就好像那三根箭矢......比声音更快。 他看向哥布林萨满,这只怪物的体表只剩下最后一层魔法灵光,且已经被那两道箭矢消耗了大半威能,正慌乱地做出滑稽的动作,重新为自己施加防护法术。 “机会!” 罗德当机立断,举起长矛,这次他瞄准哥布林萨满的头部,手臂肌肉隆起,做出投掷的预备姿態,同时大踏步向前—— 战技·贯穿投掷! 长矛脱手而出,尖端缠绕著白色旋流向敌人呼啸而去,被最后那层黯淡的魔法灵光挡在半空,白色旋流与魔法屏障在接触点碰撞、僵持,互相消耗著彼此的威能。 而罗德也没有在长矛出手后停下脚步,他在掷出长矛后便顺势紧隨上前,同时打开物品栏,找到【拉格兹林的碎颅锤】,选择装备。 金属战锤出现在手中时,他已来到与防护法术僵持的长矛后端。 罗德不顾快要濒临极限的身体,抡起战锤,侧身发力,向著长矛尾端的配重部分砸去—— 战技·撼地! 咣当—— 战锤的打击面泛起透明震波,砸在长矛尾部,发出一声沉闷的敲击声,震波与衝击力沿著矛杆向前传递,与尖端威能即將耗尽的白芒重合、叠加,一阵嗡鸣后,便是玻璃碎裂般的咔嚓脆响。 最后一层魔法灵光终於应声破裂,长矛旧力未尽,新力又生,带著巨力直接贯入正在施法的哥布林萨满头部,將其头颅从脖颈上整个撕扯下来,钉在高台边缘的图腾柱上—— 哥布林萨满,已授首。 洞穴的制高点,一根石柱顶端,居高临下的法緹娜鬆开拉至半满的大弓,箭尖那与寻常战技截然不同的月色光辉也隨著她的动作逐渐黯淡、消散,刚才那恰到好处的三箭显然就出自她手。 她难得认真打量了几眼罗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还没正式晋升超凡就掌握了三式战技,临场判断、战机把握也都很不错,而且还有空间装备......嗯,有意思的人类。” 高台上,罗德稍微恢復了一下体力,提起战锤,查尔斯此时也已基本从麻痹效果中恢復过来。 虽然刚才不能动弹,但他差不多看到了罗德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击杀强敌的全过程,令他趴在地上也讚嘆不已,浮夸的语气尬的罗德扣紧了脚指头: “啊~真是精彩绝伦的战斗,罗德尔阁下,您是一位真正的骑士,而我查尔斯·劳伦斯却在这场战斗中沦为累赘,实在令人羞愧万分!” 至於罗德尔突然凭空取出那柄战锤,查尔斯倒没怎么在意,空间装备他自己也有,以他的身家来说,这种东西算不上稀罕。 “过奖,如果没有法緹娜女士那两箭击穿它的防护法术,我们恐怕都要死在它手里。” 这就是真正踏入超凡领域的怪物,哪怕是其中最为孱弱的哥布林,也能轻易將罗德、查尔斯逼入绝境。 罗德一边说著一边从图腾柱上拔下长矛,发现握柄上出现了大量裂纹,查看耐久度,发现已经降到了0/20,与损毁无异,索性便將矛头部分折断、拆下来收入物品栏,之后再重新配一根硬杆。 此时已经有一些哥布林发现首领的死亡,纷纷发出怪叫开始四处逃窜: “bree-yark!” “bree-yark!” 这在类地精生物的语言中似乎表示投降,但遗憾的是,『永远都不要相信哥布林的投降』这句谚语,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智慧生物、知性种族的语言中都有对应版本流传。 火墙术的效果已经结束了有一会儿,围住黛安娜、哈伦和卢卡的哥布林听到同类们的呼喊顿时乱做一团,给了本已岌岌可危的三人喘息的机会。 最具威胁的首领死亡后,这些溃散的哥布林完全算不上战斗力,罗德、查尔斯、卢卡和哈伦骑士稍微了些时间,便將这些怪物清理乾净。 “呼——”一锤將最后一只哥布林的脑壳敲开,罗德鬆了口气,然后就被洞穴里刺鼻的腥臭味熏得差点吐出来。 这次战斗的惨烈程度或许不如之前面对拉格兹林时,但整体强度远在那之上,短途奔袭至高台、多次大幅度的躲闪、翻滚,加上连续用了数次战技,饶是他体质已经达到人体极限的12点,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 如果不是身体属性完美平衡带来的一系列加成,以战技掷出长矛后,他绝对不可能还有余力上前补上一锤撼地,更遑论后续清扫战场的环节了。 而说到清扫战场,所有冒险故事中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永远都是清扫完战场之后,清点战利品的部分。 第19章 丰收 休息了一会儿后,眾人开始收缴战利品。 首先是哥布林的右耳,这是击杀怪物的证明,眾人將切割下来的哥布林右耳收集起来。 在接受冒险者协会正式委託的前提下,每3只哥布林的右耳即可换得1枚银幣,而这已经是一位熟练劳工工作一天的报酬。 其次是一些劣质的宝石、钱幣,其中钱幣大多都是一些不合规的私铸钱幣,贵金属含量没有王国正式流通的几个幣种高,不过这种私铸钱幣似乎也存在默认的潜规则,一般是正规幣种价值的6-7成左右。 接著是重头戏,正常来讲,哥布林萨满最多也就能掌握2个1环法术,但之前那只哥布林萨满在战斗中,前后一共使用了法师护甲、庇护术、护盾术以及魔力飞弹,共计4种1环法术,这意味著它身上至少有两件恆定了1环法术的魔法物品。 罗德稍微翻找了一下,在那只哥布林萨满的尸体上找到1枚被串起来当做项链掛在脖子上的黄铜戒指。 根据黛安娜女士的鑑定,这枚材质非常普通的戒指上竟然恆定了法师护甲与护盾术两个1环法术,应该是位很厉害的施法者拿来练手的玩具,对普通人而言,价值已相当不菲,而且其技术价值甚至还要在实用价值之上。 罗德通过面板查看了一下那枚戒指的属性: 【(待命名)】 【种类:饰品】 【品质:精良(绿色)】 【耐久:5/10】 【描述:老旧的黄铜戒指,恆定了法师护甲(1环)与护盾术(1环),每天可使用一次。】 【备註:无(待添加)】 最后,是罗德最为看重的怪物击杀收益,他打开面板查看余额: 灵魂:324 卢恩:151 “......?” 看著没有变化的卢恩数量,罗德缓缓打出一个问號。 他打开日誌翻看了一下一系列收益的详情: 324点灵魂中,除了之前剩余的两点外,那只哥布林萨满提供了其中200点,剩下的122点则来自刚才清扫战场的普通哥布林。 数值上没什么问题,真正让罗德有些疑惑的原因在於:“那只哥布林萨满没掉卢恩?” 他原本以为是普通哥布林的灵魂过於低劣,只有拉格兹林这样的精英个体才会產出卢恩,但那只哥布林萨满作为踏入超凡领域的施法者,其灵魂无论是质还是量应该都比拉格兹林强上一截,却没有提供卢恩。 这让罗德进一步认识到一个问题,那位名为拉格兹林的大地精......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特殊。 “他和这些普通哥布林的区別,究竟在哪里?黄金裔......” 罗德回忆与拉格兹林相关的信息时,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法緹娜女士之前好像有提到过,拉格兹林的悬赏令也很特殊,完全没罗列他的具体信息,或许可以沿著这条线索稍微调查一下?” 看著手中的战锤,罗德心中有了些想法: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向查尔斯等人確认过,拿著这把战锤就可以去冒险者协会领取赏金,大地精的尸体如今还停在丰饶小教堂后保存著,他们已经確认过,可以为自己作证担保。 啪嗒一声,穿著兜帽的纤细身影轻巧地落到罗德身边,是法緹娜,从这位女士仍然齐整的衣著来看,刚才的战斗对她而言恐怕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清点完毕后,眾人回到洞穴入口,按照各自的贡献简单分配了战利品,查尔斯在这方面很公平,並未偏袒自己的隨从。 唯独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爭议: 按照冒险者之间默认的规矩,怪物身上的所有战利品都应归击杀者所有,但罗德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问没有法緹娜那关键的两箭,打破一层防护法术恐怕就是他的极限。 “所以说,这枚戒指我不能拿。”罗德並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二来他有金手指在手,心里其实对这枚戒指也並不是特別在意。 罗德这幅做派自然贏得了其他几人的好感,查尔斯讚赏地看了一眼罗德,隨后將戒指递向法緹娜,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枚戒指理应归您所有,法緹娜女士。” 令人意外的是,法緹娜接过那枚黄铜戒指后,只是稍微把玩了两下,便浑不在意地扔给了罗德: “拿去玩儿吧,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 罗德惊讶地接住戒指,心里產生了些许被富婆包养的既视感,有些哭笑不得:“法緹娜女士,这样不太好吧?说实话,我恐怕拿不出什么能补偿你的东西......” “那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从你之前的动作来看,你的身体已经达到完美平衡,离正式晋升超凡就差最后一步了,我挺看好你的,就当是提前投资了。” 罗德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辞,对方之前那三箭相当於救了自己一命,总归是要报答的。 根据恆定的法术效果,顺手將这枚戒指命名为【从心】並收好的同时,他內心一动,意识到这是了解这个奇幻世界的好机会,便顺著她的话往下接: “呃其实这方面我不太了解......” “不太了解?你那三招战技是谁教的?你的导师连这种事都没告诉你?”这是罗德第一次从这位女士的声音中听出惊讶的味道。 “......原来战技是可以教的吗?”罗德没有解释他的战技·撼地源於拉格兹林的武器,而是小心地反问了一句,听得查尔斯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查尔斯平復了一下內心小小的天赋震撼:“所以罗德尔先生,你的战技是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出来的?” “差不多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您......很有天赋。” “他在摸索出三式战技的同时,还达成了身体的完美平衡,嘖,这可不是一般的很有天赋。”法緹娜补了一句。 查尔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稍微权衡了一下后,郑重做出承诺: “罗德尔先生,如果您愿意向劳伦斯家族效忠......不,只需要您承诺,晋升超凡后,为劳伦斯家族服务50年,我可以做主,为您提供一份高规格的晋升魔药,如何?” 儘管罗德对这位貌似道德水准挺高的贵族少爷有几分认可,对方为人確实挺不错,但归根结底,他实在对贵族这个群体没什么好感。 而且他上辈子已经当够了牛马,听到对方张嘴就是一份长达50年的劳动合同时,他甚至感觉自己大脑在颤抖。 不过罗德没有立即拒绝,因为他对查尔斯提到的『晋升魔药』確实有几分好奇,从对方的措辞来看,这应该是晋升超凡的必要条件之一,所以他打算稍微套一套信息: “晋升魔药?能详细说说吗?” 查尔斯欣然同意:“当然,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先返程,路上边走边说吧。” 第20章 月色 返程的途中,查尔斯见罗德这方面缺乏基本常识,便向他简单科普了一些超凡领域的基本知识: 在这个名为密索托的奇幻世界,人类进入超凡领域的途径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研习魔法,典型代表是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们,又比如查尔斯的侍从,黛安娜小姐,只不过这位出身贫寒,只能依附於劳伦斯家族以获取继续研习魔法的资源。 第二种,获得神明的注视、降下赐福,各大教会的神职人员就属於这一类,罗德认识的伊文斯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第三种,服用含有超凡生物特质的魔药,从而使身体的內在本质向著对应的超凡生物靠拢,並有可能获得其相应的天赋能力。 魔药素材对应的超凡生物越是强大,服用者能够抵达的上限也就越高,这也就是所谓的『规格』。 例如查尔斯的另一位隨从哈伦,已经宣誓向劳伦斯家族效忠,作为这份忠诚的回报,当他满足晋升条件时,他將获得一份普通规格的晋升魔药。 绝大多数踏入超凡领域的冒险者、战士、骑士都属於这种类型,而当他们踏入超凡领域后,將辛苦磨链的技艺与魔药带来的超凡天赋能力结合、互补,才会真正绽放异彩。 当然,绝大多数也就意味著存在例外,一些本身就具备强大超凡生物血脉的人类或亚人,无需魔药也可以自然而然地跨过那道门槛,龙裔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事实上,第三种方式本质来说是第一种的延伸,超凡魔药起初是一位姓巴尔叶莱塔的古代传奇法师,尝试为亲人延长寿命时,在实验中搞出的副產物,后来被人类诸国大力推广,如今反而成为人类超凡领域中的主流与中坚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据查尔斯所说,这位成名於千年前的传奇法师如今尚在人世,这让罗德震撼的同时,也愈加期待这个奇幻世界更高处的风景。 而对於查尔斯的招揽,罗德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他儘量使言语得体: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查尔斯殿下,但很抱歉,我还是嚮往自由的生活更多一些。” 法緹娜闻言抬头看了看罗德,没想到他竟能忍住这样的诱惑,高规格的晋升魔药,意味著悠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如果再加上足够的幸运和天赋,他甚至有触及传奇领域的可能,但听到罗德更嚮往自由的生活时,心底不禁对他多了几分认同。 回到村子里,天色已几近傍晚,村民们得知哥布林巢穴被剿灭,今年的丰收之月不再有威胁后,纷纷拿出珍藏的美食和酒水,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宴会,盛情款待查尔斯一行人。 罗德这才发现年纪只比自己稍大些,沉默寡言、给人以沉稳印象的哈伦,竟然还会弹一手非常熟练的鲁特琴,因为他儿时的梦想是当个吟游诗人。 连一直不苟言笑的黛安娜小姐此时也卸下高冷的偽装,露出几分跟年龄相仿的微笑。 而法緹娜女士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早早便消失不见。 至於查尔斯,作为宴会绝对的主角,被村子里的年轻姑娘簇拥在中央,有些难以招架她们的热情,不时向罗德投来求救的目光。 罗德不想过於引人注目,而查尔斯作为贵族出身,外出游歷也有积攒声望的目的在內,便索性將討伐怪物的功绩全都算在查尔斯头上,毕竟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他费重金僱佣的法提娜女士,某种意义上倒也不算错。 因此查尔斯此刻的困境只能算是自作自受,罗德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银轮行至中天时,欢宴几近尾声,村民们也纷纷散去。 “罗德尔先生,我们明天就会启程回威斯特,不过我预计还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隨时来找我。当然,即便你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也十分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成为冒险旅途中的同伴。” 威斯特就是离罗德所在的无名村落最近的城镇。 “我会慎重考虑的,期待我们的再次相见,查尔斯殿下。” 和查尔斯一行人道別后,回家的路上,罗德在思考著另一个问题: 清理残余的哥布林时,罗德有特意留意过,这个哥布林部落的“人口比例”是正常的。 联想到拉格兹林上过战场,冒险者协会还掛著他的悬赏令,不难猜测之前袭击村子的哥布林是拉兹格林从其他哥布林部落收编而来的“下属”,也就是说,卢卡发现这座哥布林巢穴,很可能是歪打正著的结果。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个已经繁衍到了一定规模,甚至诞生了一只哥布林萨满的部落,在此之前从未袭击过离它们巢穴只有不到两小时路程的村子? “是因为薄暮雨林中物產丰富,足够它们生存所需?还是说那只哥布林萨满从村子里察觉到了危险?比如说......这个认知紊乱的源头?” 想到这里,罗德不由得打开面板,再次看向那个反覆出现,令他非常在意的【认知紊乱】。 罗德在思考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缕绚丽的银辉,他下意识地挪动视线,看向这道银辉的源头。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性,银色长髮扎成长长的马尾垂落而下,正懒洋洋地靠躺在大树顶端的枝杈上,眺望著遥远夜空中的银轮。 银轮,也就是月亮,在密索托古老的神话传说中,那里是夜晚的女主人,苍白女王,伊瑟艾雷恩的国度,祂是司掌银轮与长夜的女神,眾神中最为古老的存在之一。 “不认识的人......” 罗德稍微打量了两眼,才发现对方的装束意外地眼熟,深色的斗篷、黑色长筒靴、造型夸张的大弓......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罗德的视线,看了过来:“哦,是你啊。” 懒洋洋的声音,清丽的同时又稍微带著几分磁性的声线,没错了,是那位一直將面容隱藏在斗篷下的法緹娜女士。 直到她看向自己时,罗德才发现她的面容意外地年轻,如果不是那对尖而细长的耳廓,以及细腻白皙的肌肤昭示著对方的身份,罗德甚至会误以为她与自己年龄相仿。 这是罗德穿越以来,继哥布林与亚龙之后,见到的第三例奇幻故事经典要素。 精灵,以顏值、射艺、美学与长寿著称的幻想种族。 不过罗德前身见识有限,无法判断她具体属於哪一支,又或者是具有精灵血脉的半精灵。 他只感觉对方精致到堪称艺术品般的容貌在银月与黄金树的双重光辉照耀下,竟凸显出几分神性般的美感。 “......月色真美。” 第21章 约定 听到罗德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法提娜掩著嘴角轻笑了一声: “你的感想,还挺別致的。” 罗德回过神来,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是位年龄数倍、乃至数十倍於自己的大龄女青年,此时也难得显出几分窘迫:: “抱歉,法緹娜女士,您的容貌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有点过於,嗯,刺激了些。” 其实罗德上辈子也算阅歷丰富,眼前的银髮精灵固然顏值爆表,但也不至於让他失態, 简单来说,他被触发特攻了。 “所以,找我有事?”她45度斜望著星空,微微侧过脸庞,声音懒洋洋的。 “没有,我就住在这边。”罗德摇摇头,又道:“不过我確实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嗯哼?” “关於那枚戒指,虽然您用不上,但应该也价值不菲,拿去卖掉也是不错的选择,为什么交给我?” “一时兴起罢了,毕竟精灵的寿命很长,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她转过脸,琥珀色的瞳孔直视罗德认真的脸,声音平淡,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罗德点头道:“好,您之前救命的恩情,还有这枚戒指,我会铭记在心。” 她摆了摆手:“也不用太在意,拿钱办事而已。” 罗德摇了摇头:“付了报酬的只有查尔斯先生,您完全可以不理会我死活的。” “好吧,我难得看好一个人类,你可得努力活久一点,我记得50年前有个小姑娘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两年前我再次路过那个村子时,她已经躺在墓地里了。” 从法緹娜以玩笑般的语气,提起这件本有几分沉重的往事,可以听得出来,她其实没太將罗德的承诺放在心上。 “......”罗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感嘆了一下长生种张嘴就是50年前的时间观念。 他默默看了一眼左手,手背上的三重圆环印记正散发著黄金光辉。 罗德不缺时间。 而时间,会证明一切。 向精灵游侠告別后,罗德刚走出两步,便又听到法緹娜叫住自己: “哦,对了,我没你想像的那么老,下次別用敬称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下次一定。” 看著罗德逐渐远去的背影,银髮的精灵將目光挪回到银轮之上,难得对下次这个词汇產生了些许期待,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 “月色真美吗......嗯,奇怪的人类。” —— 回到家中,没有见到灯光,罗德对此並不意外,叔叔和婶婶一向休息的很早,只会比小艾米稍晚些,而且非常规律。 他摸著黑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开著,黄金树与银月的光辉照进屋里,映在小艾米可爱的脸蛋上,显出几分虚幻。 “小艾米?怎么睡在我的房间?平时不都和叔叔婶婶一起吗?” 不知怎么的,罗德突然產生了几分不好的感觉,他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前,发现小姑娘像婴儿一样蜷缩著身子,呼吸倒还算均匀,只是眼角掛著泪痕。 罗德见状,鬆了口气:“看来是做了噩梦......怎么感觉小艾米最近越来越嗜睡了?” 罗德回忆著出发清缴哥布林之前的事,他记得他出门之前,小艾米就睡在他房间里,而那时叔叔和婶婶就在休息...... 难道他们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过? 確认小艾米无恙后,罗德来到叔叔和婶婶房间门前,轻声敲了敲门:“叔叔、婶婶,你们睡了吗?” 没有回应。 罗德皱了皱眉,稍微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叔叔?婶婶?” 还是没有回应。 不只是没有回应,12点体质对基本的感官也有一定强化,但现在......罗德却完全没听到房间內传来呼吸的声音。 深吸了一口气,罗德慢慢推开房门: “约翰叔叔?索菲亚婶婶?你们在吗?” 窗户关著,房间內一片漆黑,尚未適应黑暗的罗德看不清床上是否有人。 他正要上前查看,便听到自己房间中传来小艾米的声音,柔弱中带著一丝哭腔: “罗德哥哥......不要丟下我一个人......” 罗德心里一紧,快步回到房间中,发现小艾米身子比刚才蜷缩的更紧了些,眼角流泪,正在发出梦囈。 他来到床边,拭去她眼角的泪滴,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试著叫醒她: “小艾米,我就在这里,我不会丟下你的,我哪里都不会去,小艾米?” 听到罗德的呼唤和眼角的温度,小艾米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美丽的蓝瞳中朦朧渐渐散去:“罗德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罗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唔......小艾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小姑娘紧紧抱住罗德的手,不捨得鬆开。 “別怕,我不会丟下小艾米一个人的,我哪里都不去,好吗?”罗德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低声安慰道。 “嗯。”她抽了抽鼻子,轻轻应了一声。 “叔叔和婶婶呢?他们下午没有陪你吗?” 小艾米闻言露出困惑的表情,回忆了一下才道:“爸爸和妈妈?他们好像在房间里休息......” 罗德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在房间里休息?可他刚才明明...... “罗德尔,你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约翰悄然来到房间门口,而罗德对此完全没有察觉,就好像对方......突然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嗯,抱歉叔叔,我刚才是不是吵醒你们了?”见约翰出来,罗德便没多想,只当是自己还没从之前敏感的状態退出来,有些过於紧张了。 “没什么,你之前说的事,办的怎么样?”约翰摆摆手,没有在意。 “嗯,还算顺利......”罗德简单讲述了一下之前的经歷,但略过了其中紧张惊险的部分,儘量使整个过程毫无波澜,简单而平淡。 “做的很好。”约翰讚许道。 “对了,婶婶呢?我中午回来时就没见到她。” “她......身体有些不適。”约翰简单一句带过了罗德的疑问,隨后又向小艾米道: “好了,小艾米,回房间里来吧,別在这里打扰罗德尔休息。” “可是......小艾米想听罗德哥哥讲故事......”小艾米赖在罗德的床上,不愿意起来。 “没关係,叔叔,就让小艾米在这里睡吧,她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我陪陪她,婶婶身体不舒服,也需要您照顾。”见小艾米似乎有些抗拒,罗德出声劝道。 “好吧。”约翰没再坚持,安顿了几句后便关上房门,回到房间,合上木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罗德累了一天,刚躺下困意便泛了上来,但看到小艾米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臂弯中,蓝宝石般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里面写满了期待,便又强打起精神。 但他记忆中那些童话故事早已褪色、泛黄,於是转念一想,决定索性讲点特別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魔女,她的名字叫菈妮......” 第22章 推测 可能是正在发育的原因,小艾米最近越来越嗜睡,故事刚讲了没一会儿,小姑娘便枕著罗德的胳膊睡了过去。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 权衡了一下,他选择否。 其实在发现这个名字是一串问號的特殊追忆不需要消耗每天进入追忆的次数时,罗德本想哄小姑娘睡著后,试著挑战一下,但他至今还无法確认,他在追忆中死亡的后果,加之现在精神状態不好,因而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挑战,打算把能提升的属性都拉满再考虑这件事。 而面板中可消耗灵魂提升的属性还有智力、感知、信仰三项,分別为9、7、0,如果这三项当前阶段的满值也是12的话,想要拉满共计需要600点灵魂。 罗德看了一眼灵魂余额:324。 “之前在哥布林巢穴中收集的灵魂倒是比预想中多出不少,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又出现了新的缺口......” 关於灵魂的稳定获取渠道,罗德其实有些头绪,他抬头看了看夜空,银轮已行过中天,这代表密索托已经迎来崭新的一天,於是他打开地图,尝试进入求学洞窟,但仍得到提示,本日进入追忆的次数耗尽。 “怪了,从提示中的本日二字来看,进入追忆的次数应该是会每天刷新的......” 正琢磨著,罗德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的行业惯例: “该不会要等到凌晨四点吧?沟槽的氪金手游还在追我?” “算了,好睏,感觉撑不到4点了,还是明天起来看看情况吧......” zzzzzz—— 第二天。 罗德醒来后,確认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大概是早上八点左右。 其实罗德至今还不知道,密索托一天的时长和上辈子差多少,体感上来说,应该相近,但他没有准確的计时工具,而村里的人们大多也都过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时间观念只能说聊胜於无,所以罗德只能凭著自己的感觉大致估测。 小艾米还窝在他臂弯中,没有醒来,罗德打开面板,查看地图中形似赐福点的追忆,点击【求学洞窟】,尝试进入: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 罗德没有选择立刻进入,而是將目光移向他之前唤醒的另一个褪色的追忆·漂流墓地。 根据他之前加班的印象,漂流墓地是一个大型地下迷宫的入口,而且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个迷宫的难度很高,罗德即便有钥匙,短时间內也没有作死的打算,他犹豫的原因在於,漂流墓地中似乎有两件比较重要的道具—— 褪色者勾指,以及断指刀。 在游戏中,这是两件联机游玩专用道具,分別用於召唤,以及遣返其他玩家。 “其他玩家吗......” 想了想,罗德还是决定先看看求学洞窟的情况,虽然在这个存在黄金树的奇幻世界,这两件道具想必具有一些特殊的意义或作用,但罗德目前最优先的事,是解决状態栏中那个诡异的、反覆出现的【认知紊乱】。 由於罗德远高於常人的9点的智力和7点感应,他偶尔能隱约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存在著某种巨大的违和,但在【认知紊乱】的作用下,他就像是被一片树叶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现实的全貌。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认知紊乱】无疑是一种作用於精神层面的异常状態,既然如此,只要他將精神属性拉上来,眼下这种不明不白的现状势必会有所改善,甚至......有可能揭掉挡在眼前的那片叶子。 做出决定后,罗德將手臂从小艾米的髮丝中抽出来,给她盖上毯子,隨后选择进入求学洞窟。 暗金雾霾迅速涌现,待散去时,罗德已来到赐福光焰前。 【异常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 异常状態被驱散的瞬间,他立刻察觉到了记忆中巨大的违和,尤其是那座刻著叔叔和婶婶两人名字的墓碑。 进入追忆没有时间限制,因此他没有急著確认求学洞窟中的变化是否与他的预期相符,而是面色凝重地整理著之前的信息。 “从那座墓碑来看,叔叔和婶婶都於五年前去世了,而且合葬在一起。” “也就是说,约翰叔叔也有问题?” “另外,前身只对婶婶病逝这件事有印象,却对叔叔和婶婶合葬在一起毫不知情,这里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只有叔叔的死被抹掉了,而婶婶却还留下了病逝这个破绽?直接都抹掉不是更乾脆?还是说,施术者能力不足,只能篡改一部分事实?” 想到这里,罗德又意识到了另一个疑点: “能力不足......法緹娜应该是位很厉害的超凡强者,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强,但从那声势不大的两箭,便能轻易击穿三层防护魔法的表现来看,起码比那只哥布林萨满强得多。” “但她似乎没有发现村子里的异样,反而是那只哥布林萨满有所察觉......不,也可能是她发现了,但因为构不成威胁所以没有在意?” 在未经特殊训练的前提下,任何生物对危险的认知都是存在上限和下限的,就好像一只落单的普通哥布林会被一个手持武器的成年人类嚇跑,但不会被头顶一般路过的传奇巨龙嚇死一样,当然如果那头龙刻意彰显自己的力量则另当別论。 “虽然不知道法緹娜没有做出反应的原因,但既然能被那只哥布林萨满察觉,造成认知紊乱的法术实际层次应该並不高。” “还有,这一次的认知紊乱,似乎是在我注意到那座墓碑,上面刻著约翰叔叔的名字时出现的?” “这样看来,我之前对认知紊乱的判断可能有误,从葬礼上认知紊乱出现的时机来看,这似乎是一种需要特定事件才能触发的『机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特定事件是什么?看到那座墓碑吗?” “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我第一次解除认知紊乱,是在和拉格兹林的战斗中,那之后醒来时,我还没有受到认知紊乱的影响,但当我进入求学洞窟时,认知紊乱又出现了,这段时间內,我没有去丰饶小教堂,更没有见过那座墓碑......” “不过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在昨天早上醒来后,到进入追忆前的这段时间內,至少触发了一次『特定事件』......” “我有做过什么特別的事吗?” 罗德开始仔细回忆昨天醒来后,到进入追忆前的每一个细节。 第23章 唯物主义者 “昨天醒来后,我先是確认了杀死拉格兹林后的一系列收益,以及法环印记中出现的变化,到这里时,认知紊乱还没出现。” “小艾米醒过来后,我好像和她说了几句话?这里印象有些模糊......我具体和她说了什么?之后索菲亚婶婶进来,摸了我的额头,又给我端来一些食物和水,我吃完饭活动了一下后,就回到房间,进入追忆......” “是婶婶端来的食物有问题?还是她在和我发生肢体接触时,暗中做了手脚?” “不对,这又和我刚才的『触髮式』假设相违背......” 逻辑走不通,罗德內心隱隱有些烦躁: “是我大方向上出了问题?可我在墓地时的遭遇確实走的是『触髮式』的逻辑......难道认知紊乱的生效方式不只有一种?除了被特定事件触发,也存在强度较低,但范围更大、潜移默化的影响?” 又想到一种可能后,罗德以此为前提重新捋了一遍之前的经歷:“如此一来,至少逻辑上是通顺的。” 找到一种较为合理的可能后,罗德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就明朗起来: “总之,时刻注意状態栏,然后依靠进入追忆时的驱散效果,摸清认知紊乱的『触发条件』,以免在现实中再次受到影响,同时儘量收集信息,最好能搞清楚我这两位『长辈』......究竟有什么目的。” 將现实中的事捋清,罗德开始著眼於当下的追忆。 他打开物品栏,发现长矛的耐久已经和现实中一样跌落至0点,无法使用,只好取出拉格兹林的战锤作为武器。 同时他发现法緹娜赠与他的那枚,由於主动效果非常从心,而被他隨手命名为【从心】的戒指也可以在追忆中使用,且不需要戴在手上,只需放入饰品栏位即可按照他的意志主动激活,不过需要消耗一定的专注值,以及固定1天的冷却时间。 顺带一提,罗德目前只有两个可用的饰品栏位,这一点也和游戏一样,更多的栏位需要后续解锁。 整理好装备后,罗德提起武器前进,很快便来到上次初遇流浪贵族的位置,轻易杀死聚集在这里的几个敌人后,他打开面板,確认击杀收益: 【灵魂+8】 【灵魂+7】 【灵魂+7】 【灵魂+9】 “和我的猜测大差不差,卢恩应该是一种贵重资源,只有第一次进入追忆时才能获取,后续刷新的敌人则只能提供提供灵魂。” 以罗德现在的实力,后续的敌人已经无法造成威胁,很快他便清理了沿途的敌人,来到上次遇到那位葛瑞克士兵boss的洞穴前。 没有雾门。 虽然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但出于谨慎,罗德还是取出赐福记忆握在手中,確认隨时可以激活后,再进入洞穴。 环顾一圈,洞穴內空无一人,上次手持大剑、险些將罗德逼入绝境的红绿罩袍士兵没有再次出现,只有浅水中一道蓝色光带如烟雾般升起。 “嗯,看来和游戏里差不多,通关后,boss就不会再刷新了。” 罗德点点头,打开面板计算这一次的收益: 灵魂:426 “102点,求学洞窟一次能提供的灵魂,期望大概在100点左右,因灵魂的掉落不稳定而有8点左右的上下浮动。” 稍微考虑了一下,罗德选择费240点灵魂,將智力和感知点至12。 精神属性提升的感觉很难形容,那是一种舒適而清凉的升华,就像是在一个微风徐徐的夏夜,抬头仰望群星的失重、放空感,嗯,或者换个接地气点的形容: 大概就跟吃了菌子差不多。 从那种有点令人上癮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罗德確认了一下状態面板,没有出现意外,精神属性目前的极限值也是12点。 而当罗德看向精神属性中的最后一项,信仰时,却有些犯了难。 密索托毕竟是一个存在神明的奇幻世界,而说到神明,教会、信仰就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因而对於信仰这个属性,罗德必须慎重对待: 其实罗德自始至终都认为,这个世界的神明本质上也只是一些力量格外强大的个体,而非符合他对神明定义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形而上的存在。 这种对眾神基本定义的否决、质疑,大概就是这个子天赋的由来。 同时,他毕竟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如果因为信仰而引来某位神明的注视,会不会因以上两点而引发一些,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加1点信仰看看情况,反正就加1点,试试应该不至於当场逝世—— 【灵魂-30】 【信仰-1(因你的天赋·国人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所有作用於信仰的加值一律视为减值,在进行信仰属性相关判定时,以信仰属性的绝对值为准)】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信仰小於0时,所有受到信仰加成的祷告、奇蹟效果均將出现特殊变化】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基於信仰属性(的绝对值),获得神性能量抗性】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基於信仰属性(的绝对值),获得对神性实体特攻】 “......还有这种操作?” 罗德看著日誌中突然弹出来的一大串信息,只感觉赤色的光辉还在照耀他,令他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於是他默默地將剩余的灵魂全都掉,梭哈在信仰上。 灵魂回到个位数后,他的信仰来到-6。 由於身体属性的增加,没有boss战,以及这一次没有额外时间验证机制,罗德只用了大概十几分钟便完成了这次追忆的攻略。 站在蓝光前,再次確认了一遍之前定下的注意事项后,罗德选择回归。 暗金雾气散去,罗德感觉胸口一沉,这才发现小艾米不知什么时候將小脑袋枕在了他的胸口,嘴角还掛著一滴晶莹的口水: “罗德哥哥......你好香......蜂蜜......蛋糕......” 罗德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回想起昨天在瓦尔莱塔婆婆的麵包房处闻到的香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小丫头为什么会一直对婆婆的手艺念念不忘。 轻轻地將小丫头的脑袋托回枕头上,罗德起身走出房门。 叔叔和婶婶已经起床了,正在吃早餐,罗德將视线从桌子上的硬奶酪和裸麦麵包上移开,不动声色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叔叔,婶婶。” “......” 约翰顿了顿才回应道: “早上好,罗德尔。” 索菲亚婶婶的脸色则有些苍白,她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早上好,罗德尔,去洗漱吧,我也准备了你的那份。” 罗德隱约感觉到几分异样,但並未表露出来: “叔叔,你们先吃吧,我打算先出门活动一下身体。” “嗯。”约翰不置可否,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第24章 提醒 罗德简单洗漱完毕后,走出家门开始慢跑,一边跑一边回想著刚才叔叔婶婶奇怪的状態: “他们回应自己的问候时,反应似乎慢了半拍?就好像是没睡醒一样......说起来,昨晚我在房门外时没听到他们的呼吸,是那个房间里有用於隔音的戏法?还是他们昨晚外出做了什么?” 上辈子每天动輒加班到凌晨,好不容易碰到个不加班的周末,又会遇到强如怪物的温暖被窝,拼尽全力无法战胜,而在这个奇幻世界,身体才是罗德革命的本钱,他自然要重视起来。 绕著村子慢跑了一圈,到丰饶小教堂时,罗德从伊文斯先生那里得知,查尔斯一行人一大早已经返程后,感觉有些遗憾,他对那几人的观感都还不错,能好好道別总是好的。 罗德路过瓦尔莱塔婆婆的麵包房时,发现对方正好开张,想起小艾米早上的梦囈,便决定给她带点惊喜。 罗德来到麵包房前,问候道:“瓦尔莱塔婆婆,早上好。” “是小罗德尔啊,早上好。”瓦尔莱塔婆婆慈祥的笑容一如既往。 “我打算给小艾米买两块蜂蜜蛋糕。”罗德也对她笑了笑。 “哦,那看来我们的小艾米马上就要拥有一份惊喜了。” 瓦尔莱塔婆婆正弯腰夹著蛋糕,见罗德尔掏出5枚铜幣立刻板起了脸:“小罗德尔,將你的铜幣收起来,这是婆婆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怎么行?婆婆您对我们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再说我之前也赚到了一笔钱,不能总是白拿您的东西......” “唉,小约翰和小索菲亚去世后,你们兄妹两个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婆婆我又没有儿女,不照顾你们,又能照顾谁呢?” “可是......” 罗德正欲继续推辞、想办法让老太太收下银幣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瓦尔莱塔婆婆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 小约翰和小索菲亚去世后?! 此时,一位正要去做农活儿的村民从旁边路过,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见罗德怔怔站在原地,便插言道: “瓦尔莱塔阿姨,您又在说胡话了,他们两个去世了,又不影响约翰一家现在的生活,罗德尔,你別放在心上,这人啊,年纪大了头脑就开始不清醒了。” 简单寒暄几句,直到这位村民走远,罗德才回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瓦尔莱塔婆婆,但对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罗德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念叨著,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年纪大了,思维开始混乱的老妇人。 “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五年前小约翰夫妇下葬时,小艾米从头到尾都不哭不闹的样子,如果不是葬礼结束后,她才跪在那座墓碑前,哭著祈求父母能回到她的身边,我几乎都要忘了,她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瓦尔莱塔婆婆又多给罗德夹了一块蛋糕,佝僂著身子抬头看向罗德,满是褶皱的笑容在此时的罗德眼中,竟显得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所以小罗德尔啊,你这几年能一直陪在小艾米身边,让她有所依靠,婆婆发自內心的感谢你,这些蛋糕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 罗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手拎著瓦尔莱塔婆婆硬塞到他手中的蜂蜜蛋糕,另一手则攥著刚才没给出的5枚铜幣,很显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甚至也没注意脚下的道路,因为他此刻的內心,正在翻江倒海。 婆婆知道?! 她没受到认知紊乱的影响?! 她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难道真的是在说胡话? 罗德仔细回忆著刚才和瓦尔莱塔婆婆交谈中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对方最后那个无论怎么看都很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难道是在提醒我?! 她能看出我摆脱了认知紊乱的影响?! 她想提醒我什么? 如果她刚才那番话真的是一种出於善意的提醒,那么罗德起码可以確认两点: 首先,瓦尔莱塔婆婆令罗德起疑的第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为叔叔和婶婶的死亡盖棺定论,那两位和他生活了八年之久、与亲人无异的长辈,很可能真的如他猜测的一般,从五年前起,就已不是本人了。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是罗德一直都没想通的地方,长达五年的偽装,隱姓埋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图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仇杀,完全可以直接把小艾米也...... 难道是为了监视小艾米?他们认为叔叔和婶婶给小艾米留下了什么具有极具诱惑力的遗產? 罗德刚才有心想回到瓦尔莱塔婆婆那里问个清楚,但隨即又想到,对方既然没有直说,想必是有什么不能直说的理由,又或者有所顾忌,而通过这一点,罗德无疑可以確认第二点: 约翰叔叔和婶婶的死亡背后,显然另有隱情。 想到这里,罗德心里不禁有些发堵,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不到,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和两位长辈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中,体会到的所有情感,全部都是虚假的,真正的他们,很可能早已在五年前死去了,这多少令他感到了几分唏嘘。 “瓦尔莱塔婆婆......我该相信她吗?”一边思忖著,罗德开始尝试在记忆中拼凑那位慈祥老婆婆形象的全貌。 那位老婆婆的麵包房,似乎从前身开始记事时就一直在了,可以说是前身『记忆中的味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而且在前身的印象里,对方似乎一直是那副白髮苍苍的模样,虽然相较於从前,她的面容已有了几分衰老,但仔细回顾之下,罗德才发现前身的记忆中从未听说过她生病,或者摔倒受伤之类,上了年纪之后难免会遇到的问题。 “这么看来,瓦尔莱塔婆婆也不是普通人......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啊。” 抬起头来,罗德才发现自己思考中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头,来到田边,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找约翰叔叔的背影。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约翰叔叔应该已经到田地里,开始干农活儿了。 但他四下扫视了一圈,並未发现约翰叔叔的身影。 “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有点奇怪......” 抱著淡淡的疑惑,罗德回到家,推开木门,发现『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还在慢吞吞地吃早餐,而且......桌子上的硬奶酪和裸麦麵包还大致保持著他出门时的状態。 就好像房间中的一切,在罗德出门后,就陷入了静止一般。 第25章 异状 “不太对劲......”罗德瞬间警惕起来。 这是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还是说他们看出了什么端倪,在用这种方式试探? 罗德心里一紧,他打开物品栏,做好了一旦这两人展露敌意,便立刻激活从心戒指上的防护法术,並取出那把碎颅锤先下手为强的准备。 “约翰叔叔?”他假装自己没有发现眼前的异状,但手心已经开始逐渐分泌汗液。 “......”停顿了几秒,『约翰』转过头,和罗德对上了眼神。 罗德微微皱眉,此时的『约翰』与其说是慢吞吞,不如说是木然,他的眼睛黯淡无光,让罗德感觉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具......断了线的木偶。 罗德儘量让自己不动声色,在『约翰』身边坐下,啃了一口麵包,又看向『婶婶』:“索菲亚婶婶,昨天听约翰叔叔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好些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小罗德尔,我已经好多了。” 『婶婶』同样过了几秒才抬起头回应罗德的关切,但她並不是对著罗德说的,而是面朝木桌旁边,没有人和木凳的边缘。 “......”罗德顺著她的视线看去。 那是他刚才入座前所站的位置。 两人诡异的举止,令罗德感觉四肢泛起阵阵寒意,但他还是儘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一边暗自思考: “看著实在不像是演戏......这也是被认知紊乱掩盖的一部分?不对,之前清醒的时间里,『婶婶』的表现是正常的,那就是他们自身出了问题?” 罗德沉默地观察著两人僵硬的动作,突然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他感觉眼前的『叔叔』和『婶婶』,简直就像是两个......出了bug的npc。 按捺住取出战锤当场掀桌子的衝动,罗德象徵性地吃了两口早餐配合演出时,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忽视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在和瓦尔莱塔婆婆的交谈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现在的『叔叔』和『婶婶』? 罗德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起身像是无事发生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听到罗德推门回来发出的声音,小艾米悠悠醒转,她睁开大大的蓝眸,看到罗德后便下意识地向他伸出小手: “罗德哥哥~” “早上好,小艾米,是不是该起床了?”见小艾米没事,罗德鬆了口气。 “不要......小艾米......困......”小丫头半眯著眼,像是还在梦里。 罗德感觉有些好笑:“再不起床,婶婶就要来打你的屁股了。” “妈妈,要来打小艾米的屁股?” 小姑娘闻言精神起来,蓝眸眨了眨,却没有起床,反而拉过毯子,把小脑袋往里一埋,嘟囔道: “小艾米才不要起床!”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罗德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刺痛,他微微踉蹌了一下,稳住身体,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与此此时,『索菲亚婶婶』非常自然地推开房门走进来,声音中带著笑意: “小艾米,再不起床,妈妈就要打你的屁股了哦~” 见小艾米没吭声,她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隔著毯子轻轻拍打小艾米的屁股。 相较於刚才那诡异的状態,现在的她面色红润、动作顺畅、语气轻柔,就像是...... 索菲亚·斯卡莉亚本人。 罗德下意识地检查一直打开的状態面板,瞳孔微微收缩—— 【状態:认知紊乱】 將目光从状態栏上移开,罗德头部的刺痛逐渐平缓下来,他放下按在太阳穴上的手,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茫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艾米心里的小算盘得逞,在母亲的呼唤和拍打下,將小脑袋从毯子里探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罗德。 “罗德哥哥?你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有些,嗯,疲惫。”罗德闻言勉强笑了笑。 “小罗德尔,你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之前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昨天又跑去清缴哥布林......”索菲亚婶婶抚摸著小艾米的头,目光关切地望向罗德。 这时,约翰叔叔听到动静也来到房间门口,低沉的声音中夹杂著显而易见的关怀:“不用来田里帮忙了,在家里好好休养几天。” “嗯,抱歉,叔叔婶婶,又让你们担心了。”罗德顿了顿又看向小艾米,想起从瓦尔莱塔婆婆那里买来......不对,被强行投餵的蜂蜜蛋糕,便又笑了笑: “对了,小艾米,猜猜我从瓦尔莱塔婆婆那里,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瓦尔莱塔婆婆?”小艾米闻言眼睛一亮,立马不困了:“是蜂蜜蛋糕?” 罗德含笑点点头。 见小丫头从床上下来,蹦蹦跳跳地拉著『索菲亚婶婶』离开房间,罗德回到床边坐下,揉著太阳穴。 刚才提到瓦尔莱塔婆婆时,罗德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微微作痛: “我记得,我当时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婆婆收下钱的,怎么又白拿著东西回来了?她好像和我说了什么?对了,她好像说了些胡话,然后我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还有刚才的头疼、恍惚......难道真的是我太累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 罗德隱约察觉到了违和,但他的周围似乎被强行插入了一层名为“合理”的滤镜,令他无处著手、无可奈何。 於是他忍著头部逐渐强烈的不適,与逐渐充血、胀痛的眼睛,仔细审视著刚才的经歷。 瓦尔莱塔婆婆的那句:小约翰和小索菲亚去世后...... 还有丰饶小教堂后边墓地里那座刻著『约翰·霍尔&索菲亚·斯卡莉亚安眠於此』的墓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隨著罗德的审视,头部传来的疼痛开始逐渐加剧,令他头痛欲裂,他的脸色也不由得难看起来。 “罗德哥哥......”没一会儿,小艾米又端著蛋糕回到房间,正想对罗德说些什么,见罗德一手扶著额头,面色难看,嚇了一跳,立马將蛋糕放到一旁,小跑过来担忧地问道: “罗德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痛......”看到小姑娘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罗德强忍著愈发剧烈的疼痛,勉强笑了笑。 小艾米焦急地伸手,轻轻抱住罗德的头部,扶著他侧躺在自己大腿上,模仿著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的样子,一手轻轻按摩著罗德的太阳穴,一手轻轻顺著罗德的头髮,轻声哼起他最喜欢、同时也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 恍惚间,罗德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小时候,那时母亲也经常这样哄著他睡觉。 放鬆下来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吞噬了他,令他的意识逐渐下沉,沉入一片黑暗。 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间,他似乎隱约看到一缕火光。 第26章 误区 “陌生的天板......” 罗德再次醒来时,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好吧,怎么说也看了快一个月,说陌生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呼——”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他扭头一看,发现小艾米就睡在他身边,紧紧地抱著他的胳膊,就好像生怕他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总感觉自己越来越刑了。” 罗德嘆了口气,看著窗外正在从地平线彼端冉冉升起的太阳,稍微回忆了一下,便意识到自己至少睡了整整一天。 但即便如此,他仍感觉自己精神萎靡、浑身不舒坦,他下意识打开面板,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態栏,眼神渐渐凝固: 【状態:认知紊乱、精神损伤(轻微)】 “......” 罗德拧紧了眉头:“前一个还没解决,这怎么又来一个?” 又来一个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新出现的debuff,不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罗德点开详情,看了一下这个新debuff的具体影响: 【精神损伤(轻微):身体协调性略微降低,全精神属性降低1点】 稍微思考了一下,罗德打开地图,直接进入求学洞窟。 【异常状態·认知紊乱已被驱散】 【精神损伤(轻微)已恢復】 “追忆中的赐福连精神损伤也能治癒,这倒算是个好消息,不过......”罗德看著那条精神损伤的相关日誌,感觉有些摸不著头脑: “既然是损伤,那应该还存在一个对应的受伤过程,我是怎么受伤的?” 罗德的记忆开始往前翻,昨天,或者说睡前的回忆涌上脑海。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地整理完了之前的记忆。 “是『索菲亚婶婶』进来叫小艾米起床时,那阵突然的头痛吗?不对,应该是在那之后......” 罗德摇摇头,想起了自己在小艾米的安抚下陷入昏迷前,那阵更加剧烈的疼痛: “对,就是这个时候,原因呢?我当时似乎察觉到了一些违和,於是开始更加仔细的审视身边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我的尝试隱约触碰到了那片障目的『叶子』?” 想到这里,罗德隱隱鬆了一口气:能够触及,就有干涉、破解的可能,永远无法触及,连边都摸不到,才是最可怕的情况。 “之前,根据那只哥布林萨满的表现,我猜测这片带来认知紊乱的『叶子』,或许只是形式上比较隱蔽,实际层次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高,这次的精神损伤倒是刚好佐证了这一点。” “我的精神属性还没点到极限,但也已经能察觉、触碰到认知紊乱的边界,从这一点来看,只要我能將信仰也点满,然后以六种主属性晋升超凡,產生的质变应该就能帮助我彻底揭掉这片『叶子』。” 罗德简单盘算了一下,他的信仰目前是-6,灵魂余额6点,还需要174点灵魂才能將信仰点满,而求学洞窟每天能產出100点左右的灵魂,这意味著只要他明天再刷一次求学洞窟,再通关那个名字一堆问號的追忆晋升超凡,大概率就能彻底解决认知紊乱的问题。 就算解决不了问题,大不了我到时候直接解决搞出问题的人!!! 罗德恶狠狠地想著,隨后他开始认真考虑揭掉『叶子』之后的问题: “说到搞出问题的人......昨天,姑且就先当做是昨天吧,昨天『叔叔』和『婶婶』的表现非常奇怪。” “那种像是出了bug的npc一样的诡异表现是怎么回事?” “还有瓦尔莱塔婆婆说的那些话......” “对了,我刚才光顾著琢磨精神损伤的问题了,那个认知紊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昨天有过两次头痛,一长一短,大致可以肯定,比较长的第二次,是导致精神损伤的直接原因,那么第一次......会不会就是认知紊乱生效的瞬间?!” “我当时没有和婶婶发生肢体接触,可以排除被人为施加影响的可能,也就是说,我当时触发了引起认知紊乱的特定事件?!” 意识到这一点,罗德隱隱振奋起来,因为他终於快要接近这片挡在他眼前的『叶子』背后的真相了。 高达30点的精神属性总值,赋予了罗德更强的记忆力和更清晰的逻辑,凭藉这一点,他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並试图从中寻找可疑之处: “第一次头痛时,发生了什么?是我看到小艾米没起床,於是对她说了一句『再不起床婶婶就要来打她屁股』......” “之后,小艾米便故意钻进被子里,说了一句不想起床......没错,头疼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接著『索菲亚婶婶』就进来了,而且看起来非常正常,完全脱离了之前那种像是npc一样的诡异状態,『约翰叔叔』也一样......” “npc......说起来,瓦尔莱塔婆婆说的那些话里,也完全没有提及他们两人......” “或许我一直以来都陷入了误区,有没有一种可能,『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真的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npc?” 罗德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隨即他便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作为一位曾经的游戏开发者,这算是他的思维舒適区,同时他也隱隱有一种直觉,他感觉很可能找对了方向。 於是他顺著这个思路往下延伸: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npc,那么他们突然变得『正常』,或许也可以换一种角度理解?” 罗德对比著『叔叔』和『婶婶』前后表现出的巨大差异,尤其是他们早餐时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態,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发条能量耗尽的人偶。 “或许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態才是他们的『初始状態』,或者是即將耗尽能量,退回到『初始状態』?而所谓的『正常』,其实是他们被上紧了发条,从而进入了『运行状態』?” 罗德越捋越是感觉逻辑通顺: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天夜晚,我没有从他们的房门外听到呼吸声——因为他们在『待机』,而认知紊乱,应该就是这个发条的一部分,或者乾脆就是发条本身。” 虽然这套猜想在这个奇幻世界听起来非常离谱,但罗德认为自己正在进一步靠近那片『叶子』: “那么现在,问题就变成了,拧动发条的人是谁?创造npc的人又是谁?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第27章 试探(3k8) 继续思考了一阵后,罗德取出战锤,快速完成了求学洞窟的攻略。 【灵魂+98】 在顺手將灵魂梭哈,加......减了3点信仰,使之达到-9后,他来到蓝色光流前,回归现实。 看著身边虽然还有几分稚气,但已开始逐渐凸显天生丽质的小脸蛋,联想起之前的一些猜测,罗德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臂从小姑娘怀抱中抽出,坐起身来。 来到叔叔和婶婶的臥室门口,他深吸了口气,打算確认一下『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状態,以便验证他的猜想。 由於是在清晨,环境音比午夜更加嘈杂一些,加之附近一些不知名鸟类的鸣叫,罗德无法確认房间內是否有呼吸声。 从之前两次认知紊乱的间隔来看,虽然原因未知,但他们的情况似乎突然『恶化』了,上满一次『发条』后能维持的时间急剧缩短。 因此,罗德认为『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现在很可能已经耗尽『发条能量』,回到了『初始状態』。 “对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如果只昏迷了一天,那他们不一定会退回『初始状態』......我需要先確认现在的时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叔叔』和『婶婶』真的是被创造出来的npc。 想通这一点后,罗德忍住了推门而入的衝动,转身走出家,用適当的运动放鬆略微紧张的情绪同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记得丰饶小教堂的牧师,伊文斯先生,一向起的很早。 作为一位受到丰饶三神注视、能够使用丰饶神术的神职人员,伊文斯先生的精神属性,至少信仰属性不会低,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墓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五年前的葬礼更是由他亲自主持的,他对现在的『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情况,必定有所察觉,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慢跑一边整理思绪,罗德很快便来到目的地,丰饶小教堂外,他一眼便看到身著深褐色袍服,上面点缀有橡木般的纹理的棕发中年人正在教堂浇灌丛。 丰饶教会的教堂通常都带有大量的植物要素,跟罗德刻板印象中那种肃穆的风格有很大区別,相较之下更有生气一些。 时值丰收之月,早起的村民大多都下田里去赶丰收了,因而每年的丰收之月往往反而是丰饶教堂最清閒的时候,所以伊文斯一眼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罗德尔,伸手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讚美女神,很高兴看到你没事,罗德尔,昨天去看你时,你的脸色难看的嚇人。” 罗德闻言,內心瞭然,自己突然昏迷,进入正常状態的『叔叔』和『婶婶』肯定会来找伊文斯先生去看看情况,而从他的措辞来看,自己应该只昏迷了一天。 “谢谢,伊文斯先生。”罗德谦虚了两句,迟疑了一下后,按照来时打好的腹稿开口道:“其实我有些问题,想要当面请教您。” 伊文斯先生闻言,抬头认真看了罗德两眼:“你也察觉到了?” 罗德闻言眼神一凝,伊文斯先生果然知道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之前来参加葬礼时,伊文斯先生曾有过一些当时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如今仔细回想却有些不对劲的表现。 “您......” 伊文斯先生摆摆手,转过身身示意罗德跟上:“回教堂里说吧。” 进入教堂的一瞬间,罗德明显感觉到头部產生一阵刺痛,他摇了摇头,注意到伊文斯先生也伸手扶住额头,神色露出几分痛楚。 伊文斯先生曾经说过,他最近有频繁头疼的毛病,当时初听还没觉得,但从刚才他与罗德同时產生痛楚的时机看来,他的头痛分明是精神触碰到那片『叶子』所引起的。 罗德一边想著,一边跟隨伊文斯先生继续往教堂里侧走去,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刺痛感开始逐渐缓解。 罗德下意识查看状態面板,发现一切正常,他担忧的认知紊乱並未再次找上门来。 这其中固然有他信仰又加......减了三点,精神更加稳定、坚韧的成分在內,但更多的,恐怕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伊文斯先生一直领著罗德来到布道台前才停下脚步,布道台后是那株橡木长成的,半鹿半人、三位一体的神像。 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並不是虔诚的丰饶信徒,因此罗德也很少来这里。 这是罗德自穿越以来,第二次来到丰饶小教堂,第一次离这座神像如此之近,当他越过布道台前的第一排长板椅,进入以神像树荫下的这一小片区域时,一股莫名的氛围笼罩了他,寧静、祥和、充满生机,就像是踏入了...... 神的国度。 “坐吧,圣橡的树荫之下,是女神国度的延伸,在这里,你不会受到影响。”伊文斯伸手示意罗德放鬆。 “伊文斯先生,您果然知道认知紊乱的存在?”罗德没有坐下,直截了当地问道。 “认知紊乱?”伊文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便明白了罗德的意思:“你是这么称呼那种影响的吗?嗯,这个说法倒是很贴切。” “抱歉,是我有些急切了,没把话说清楚,关於认知紊乱,还有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情况,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罗德表达了一下歉意,隨后诚恳问道。 伊文斯表示自己没有在意,隨后道:“先说前者吧,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將整个村子笼罩在內的法术。” “能具体说说吗?”罗德闻言內心一动,这和他根据哥布林萨满的表现推测出的结论不谋而合。 “事实上,我也是在昨天去检查完你的情况回来时,才察觉到它的存在,但我毕竟只是个没能晋升正职的见习牧师,见识有限,无法判断那具体是哪种法术,只能和你说说我的猜测。” 伊文斯顿了顿道: “刚才进入教堂时,你也感觉到了头痛吧?” 罗德点点头,他没有隱瞒的必要。 “根据我的测试,如果不是圣橡的存在,或者你绕开教堂换一个方向接近墓地,这种头痛会隨著你的靠近而逐渐加强。” “虽然不知道你受到了哪一位神明的眷顾,但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那不妨自己实际感受一下。” 罗德看了一眼伊文斯,他似乎將自己的变化误认为是受到了某位神明的注视,这样也好,省去了解释的功夫。 走出圣橡的树荫,罗德去往教堂后方的墓地,在他离开树荫的一瞬间,那种刺痛感再次袭来,且隨著他接近墓地,刺痛感便愈发强烈。 这种刺痛感,和昨天那时一模一样。 伊文斯看到罗德的神情,告诫道:“不要试著对抗,那会导致你的精神受到损伤,你可以先试著接受它,只要回到树荫下,那种影响就会逐渐消退。” 听到伊文斯的劝告,罗德放鬆精神,不再试图抑制头部產生的刺痛。 於是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犹如深海生物的触鬚般探入自己的脑海,在这股寒意的作用下,他对现实的认知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动,这些变动积少成多,在累积到超过某个閾值后,他突然觉得,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在五年前去世,和他们还活在自己身边这两件事,似乎並不衝突。 罗德一直在关注著自己的状態栏,当认知紊乱悄然浮现在状態栏中时,他正好在那株刻有“约翰·霍尔&索菲亚·斯卡莉亚安眠於此”墓志铭的橡树前停下脚步,他感到一阵恍惚: “我......这是在做什么?” “好了,罗德尔,回来吧。”伊文斯先生在墓地入口处向他喊话。 罗德回到神像处,认知紊乱並未像他进入追忆时那般,瞬间被驱散,而是在树荫下静坐了几分钟后,状態栏中的认知紊乱才逐渐消失,隨后他了一小会儿来梳理自己刚才的经歷中透露出的信息。 “感受到了吗?” 罗德回忆著之前的感受,微微点头:“一个非常明显的递进过程,叔叔和婶婶的墓碑前,就是那个法术生效范围的正中心?” 罗德顺便將之前关於认知紊乱的推测和伊文斯同步了一下。 伊文斯听完赞同道:“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个法术除了大范围、潜移默化的施加影响外,还会对察觉到违和、异常的人进行更进一步的干涉,至於具体效果,目前能看出来的只有將你叔叔和婶婶的生与死混淆这一点。” “只有......您的意思是,这个法术的效果可能不止如此?”罗德敏锐地捕捉到了伊文斯措辞中的重点。 “我是这样认为的,相信你也意识到了,这个法术很可能已经持续了五年,而我最近才开始感到头痛、昨天才察觉到它的存在,说明这个法术的效力正在衰减,直到昨天,它终於衰减到了能被圣橡驱逐的程度,因此我不確定是否还有其他效果在这一过程中失去作用了。” “我想也是。那关於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您怎么看?” 伊文斯嘆了口气:“我想,真正的约翰夫妇確实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他们的葬礼是我亲自主持的,我不会认错人。” “方便问问他们的死因吗?”罗德低声问道:“我记得您当时告诉我,他们是病逝的,但实际上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你猜的没错,我当时检查过,他们的身体非常健康,也没有受到致命性的伤害,就像是......肉体还活著,但灵魂突然消失了一样,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我对外宣称病逝,打算主持完葬礼后立刻上报,向所属教区的主教请求帮助,但认知紊乱的出现让我的所有应对都失去了意义。” “那......现在的他们呢?”罗德没对伊文斯的处理方式发表什么意见,毕竟那已经是过去时了。 闻言,伊文斯的神色有些沮丧: “说实话,我不知道,哪怕是在神学院进修时,我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们並非被死灵法术唤醒的逝者。” “昨天察觉到这件事后,我立刻尝试上报求助,但只要我离开教堂,就会受到认知紊乱的影响,信使要明早才会再来村子里,我正打算试试能不能通过寄送信件,或者捎口信的形式,向教区上级示警。” “我知道了,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伊文斯先生。”罗德道了声谢,起身告辞。 “没能给予你更多的帮助,我很抱歉,罗德尔,如果我能早一些察觉的话......”伊文斯的声音里藏著几分关切和自责,他明白这件事对罗德尔这个年轻人而言太过沉重了些。 罗德笑了笑,声音中透著坚定:“您没必要道歉,伊文斯先生,在此之前,您已经两次救了我的命。” “罗德尔,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隨时来找我,但在搞清楚具体情况前,最好不要衝动行事。”伊文斯抿了抿嘴唇,郑重叮嘱著。 正要转身离开,罗德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伊文斯先生,您能確定施术者是谁吗?” 伊文斯嘆了口气:“很遗憾,葬礼的最后,所有人都会轮流上前与逝者告別,每个人都会在那个位置停留一段时间。” 罗德挥了挥手,向伊文斯先生告別。 伊文斯看著罗德的背影,伸手点在牧师袍上象徵丰饶三神的徽记上:“愿女神庇佑你们。” 第28章 祈愿 走在回家的路上,罗德回忆著几次认知紊乱出现时的细节,如果把信仰前面那个负號去掉的话,他如今精神属性总值已经达到33点,这让他能够回忆起更多细节。 刚才在叔叔和婶婶的墓碑前测试认知紊乱生效的具体过程时,他发现这个过程会以一段精神恍惚作为结束,於是他开始寻找记忆中出现类似恍惚的片段: 他第一次在田里用出战技的那个下午—— “妈妈让我喊你回家吃饭啦!” 在和拉格兹林的战斗中重伤昏迷、醒来的那天—— “爸爸妈妈!罗德哥哥醒过来啦!” 清剿完哥布林巢穴,回到家里的那晚—— “爸爸和妈妈?他们好像在房间里休息......” 以及昨天早上—— “妈妈,要来打小艾米的屁股?” “小艾米才不要起床!” 每一次恍惚,都是在小艾米提到叔叔或婶婶时发生的,而且在那之后,叔叔或婶婶就会立刻出现,或者『被上满发条』。 再加上她越来越嗜睡的异常表现,以及连不是施法者,而是神职人员的伊文斯都能看出的魔法天赋...... “小罗德尔~” 罗德循声望去,过道对面的瓦尔莱塔婆婆在向他打招呼,原来他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瓦尔莱塔婆婆的麵包房附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起出门散步刚回来。 “早上好,婆婆。” 瓦尔莱塔婆婆还是那副和蔼、笑眯眯的样子,她见罗德过来,意有所指道:“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但无论做什么,都要把握好尺度,不然只会伤到自己。” 乍一听是在提醒罗德不要过度劳累,注意身体,但罗德回想起婆婆之前隱晦的提醒,感觉她指的很可能是他昨天因尝试靠自己解除认知紊乱而导致精神损伤的事。 从前身的记忆,以及对方明里暗里的关照、提醒来看,瓦尔莱塔婆婆对他、对小艾米显然是心存善意的,思考了两三秒,罗德决定单刀直入—— “婆婆,小艾米就是一切的源头,对吗?” “......” 在前身的记忆中,瓦尔莱塔婆婆一直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不和人爭执、生气,永远眯著眼睛,和蔼地笑著面对每一个人。 而现在,罗德第一次看到这位婆婆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意味。 她睁开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灰色眼眸仔细打量了罗德几眼: “跟我来吧,小罗德尔。” 罗德跟在瓦尔莱塔婆婆身后,来到她的家中,她的生活区域不算大,没什么特別之处,朴素的同时又透出一种病態般的整洁,与其说是一处生活的场所,不如说是她展示美学的媒介。 她轻轻挥手,角落的木凳便像是活物一样用四条凳腿作为四肢,爬行著来到小桌子旁。 “坐吧。” 罗德乖乖坐下,她又一挥手,桌上的餐碟便飞到麵包房里,载著一块蜂蜜蛋糕、一套精致的餐具和一杯热茶飞了回来,稳稳停在罗德面前。 她坐在罗德对面,和蔼地笑了笑,示意罗德隨意享用,隨后自顾自地开口: “祈愿术,9环法术,凡间生物所能释放的,最强大的法术之一,但每一位法师学徒正式晋升后,都会从自己的导师处得到这样一句告诫——在你找到完成愿望的具体方法前,永远不要祈愿。” 停顿了一下,她又换了一副『让我来烤烤你』的语气问道: “小罗德尔,你不妨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这似乎和小艾米的问题没什么关係? 但想了想,罗德还是决定先回答她的问题,稍微思考一下,他想起了上辈子一些文娱作品中的经典桥段:“难道在没有给定具体方法的前提下,达成愿望的形式是完全未知且不可控的?” 瓦尔莱塔婆婆笑眯眯地点点头,表示讚赏:“嗯,完全正確,能想到这点,你很聪明。” 隨后她继续意义不明地讲解道: “实际上,创造祈愿术的是一位很有远见的传奇法师,这个法术问世时是没有这种风险的,毕竟它原本的初衷,是创造一种能够应对各种复杂形势的万能法术。” “它会根据当前的境况,调用施法者掌握的所有知识与法术,通过种种法术效果的叠加来接近或达成施术者期望的结果,指定具体形式当然更好,如果没有,也只是尝试寻找最优解而已,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法术失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听起来像是一种算法,或者ai的雏形?罗德心里闪过一种熟悉的既视感,不过这方面他上辈子也不是很懂,没有插嘴,而是耐心听瓦尔莱塔婆婆继续说下去。 “但在经过近千年的演变、发展之后,现代的祈愿术出现了一些,嗯,意料之外的问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些诡异的存在將祂们的触鬚探入了祈愿术的运行逻辑中,那些没有指定具体形式的祈愿,会隱秘地指向祂们,然后被祂们应许,最终以某种后果完全无法令人接受的形式完成。” 罗德捕捉到一个令他比较在意的关键词,眉头一挑:“您刚才说,『祂们』?” “对,祂们,一些来自遥远国度,或现实之外的类神存在,祂们古老、诡异、强大而危险,学会將这类存在统一称为外神。正是由於祂们的存在和干涉,如今的祈愿术与其说是法术,倒更加偏向神术多一些。” 学会?掌握命名、定义权,应该是一个在法师圈子里比较有公信力的组织? 罗德牢牢记住学会一词,隨后问出內心的疑惑: “婆婆,您似乎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其实在对方谈论这些连正式法师都不一定能接触到的魔法知识时,罗德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对方眼中,自己应该只是一个没经歷过像样教育、甚至不一定对魔法有概念的普通人,而这样一个普通人,真的能理解她所说的那些內容吗? 然而老太太下一句话便让他瞪大了眼睛——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作为一个同样来自遥远国度的灵魂,你难道不会对那些『同类』的境况感到好奇吗?” 在反应过来这位老太太这句话意味著什么的一瞬间,罗德感觉自己汗毛乍起,他下意识地打开面板,就要取出拉格兹林的战锤,同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瓦尔莱塔婆婆显然看出了他的紧张,笑呵呵地安抚道: “別紧张,罗德,嗯,这似乎就是你真正的名字,你应该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罗德微微摇头,表示默认。 “外神,或者说外来者並不都是邪恶的,你的情况在这个世界不算稀奇,甚至也有过外神被接纳、成为善神一员的先例,再加上某个暂时还不便公开的原因,我並不排斥外来者,只会针对那些邪恶存在。” “而你明明拥有吞噬灵魂的力量,但即便是在绝境之中,也没有吞噬小罗德尔的灵魂,你用行动贏得了我的信任,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她一直在观察我......” 婆婆的话毫不掩饰,罗德很轻易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从刚才的谈话內容,尤其是她轻描淡写地谈论九环法术的弊病这一点来看,这位身姿佝僂的老婆婆显然是位非常强大的施法者,甚至有可能是一位站在凡人顶点的传奇,如果她真的抱有敌意,那罗德一个月前就躺在她的实验室里了。 明白这一点后,罗德放下戒备,因为那毫无意义。 同时,罗德也不打算质询对方,为什么没有在村子遇到危机时提供庇护,他的原则是严於律己、宽於待人,至少,她对自己和小艾米是抱有善意的,他不该,也没资格再苛求更多。 “抱歉,是我反应过激了。” 表示了一下歉意后,罗德转而思考她提及这些內容的意义: 既然这些话不是在针对他,那就是与他之前提出的问题有关—— “所以,小艾米的情况与您提到的祈愿术,以及外神有关?还有认知紊乱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猜想基本没错,那孩子的魔法天赋是如此之高,以至於连一个不懂魔法的牧师都能看出她的天赋,以至於她年仅7岁,便凭藉自己的意志施放了一个环数与她年纪相当的有限祈愿术,我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她,她的这份天赋也是原因之一。” “至於认知紊乱,是信仰某几位特定外神的邪术师標誌性的法术,祈愿术中衍生出这种邪术,就是外神暗中干预祈愿最直接的证据。” 第29章 梦 罗德有点没太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可她明明还没学习过魔法......” “这就是祈愿术的问题所在,由於法术的根本性质发生了改变,更加靠近神术,而小艾米的灵性天赋又足够高,且没有指定祈愿的实现形式,只是单纯地祈求父母回到她的身边,於是在满足了祈愿的基本条件后,便真的有某位外神被吸引、投来注视,回应了她的祈愿。” 罗德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所以,捏造出现在的『叔叔』和『婶婶』的,就是那位回应小艾米祈愿的外神?可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是那么的真实,简直就跟我记忆中的他们一模一样......” “只是祈愿术提取小艾米对双亲的印象,结合她的灵性捏造出的虚假意识而已。” “那食物呢?索菲亚婶婶做的食物也......” “0环的调味戏法罢了,重现记忆中的味道,远比你想像的更简单。” 瓦尔莱塔婆婆的话语击碎了罗德仅存的幻想,顿了顿又道: “而当祈愿完成时,他们会立刻腐化、畸变,成为非人的怪物,这也是外神渗透、侵袭密索托,最惯用的手段之一。” 罗德意识到婆婆话里有话:“等等,您的意思是,小艾米的祈愿还没有完成?” 瓦尔莱塔婆婆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也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完成小艾米的祈愿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將她的双亲復活即可,但这位外神却只创造了两具空壳,通常来说,外神遇到这种情况,会不掺水分的復活死者,然后再给予绝望,將其灵魂腐化,作为奴僕进一步散播祂的恐惧或信仰。” “没有復活?”罗德想到了伊文斯先生之前说的话,问道:“復活一个人需要满足什么必要条件吗?” 瓦尔莱塔审视地看了罗德一眼,才慢吞吞地答道:“死亡时间不能太久,不死生物无法被復活,然后是最重要的,死者的灵魂愿意被復活。” 最后一个条件吸引了罗德的注意力:果然,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叔叔和婶婶的灵魂上。 罗德追问道:“您知道叔叔和婶婶的死因吗?或者他们去世那天发生了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5年前出了一件大事,那时我的注意力没放在这边,再次关注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事了。嗯,毕竟是丰饶三神的领域,我太不好隨意窥探,看来是那位牧师刚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大事?注意力没放在这边?从这句话来看,和自己交谈的並不是对方的真身,而是投影、分身之类的东西? 而且这位疑似传奇法师的老婆婆在尊重他人隱私方面,好像非常没有自觉...... 罗德暗自腹誹了几句,隨后正色道: “叔叔和婶婶死亡那天,伊文斯先生检查过他们的尸体,他的原话是,『就像是肉体还活著,但灵魂突然消失了一样』。” 瓦尔莱塔婆婆闻言,神情终於认真起来:“他真这么说?” 罗德点点头:“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灵魂消失了......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被祈愿术被復活......” 婆婆说到这里,罗德也意识到了这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就像是瓦尔莱塔婆婆下一句所说的一样: “我记得他们並不是虔诚的信徒,既然如此,他们的灵魂就没有被接入某位神明的国度,不,哪怕他们真的被接入神国,也没有理由拒绝回到小艾米身边,也就是说,祈愿术没有找到他们的灵魂?那他们的灵魂去了哪里?” “不对,按照那个牧师的说法,他们不是死后灵魂才消失的,而是因为灵魂消失导致了肉体死亡......也就是说,有人直接取走了他们的灵魂?” “能直接抽取灵魂的同时,还保持著肉体的完好......难道是跟某位高阶魔鬼做了交易?” 这位强大的施法者意识到这件事的蹊蹺之后,面色沉了下来。 罗德则暂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现在更关心小艾米的情况: “婆婆,这件事之后再说,小艾米最近变得越来越嗜睡,是不是也与祈愿术有关?” 瓦尔莱塔默默將这件事压在心底,回到正题: “由於她的愿望还未完成,或者说只完成了一半,所以祈愿术仍在持续不断地抽取她与生俱来的灵性与魔力,以维持那两具躯壳中的虚假意识,但就在前不久,她终於支撑不住这种消耗,祈愿术的强度也因此大幅衰落,並转而开始抽取她的生命力,这就是她越来越嗜睡的原因,接下来,她的身体可能还会继续衰弱下去。” “那能否请您......”听到这里,罗德坐不住了,他急切地站起来,言语之间已有些失了冷静。 但瓦尔莱塔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已经晚了,我现在强行介入、打断祈愿术,相当於使施放到一半的法术以失败告终,一个7环法术失败的代价,足以彻底摧毁她现在脆弱的灵魂。” “只有她接受现实,自己主动放弃那个祈愿,才能以代价相对较小的方式中断这个法术,从这场外神为她编织的『梦』中醒来。可我终究是个外人,没有对她说这种话的立场。” “所以您之前对我说那些,是希望一直和她生活,几乎已经成为这个梦一部分的我,能將她从梦中唤醒?” 瓦尔莱塔沉默地点点头,没有否认这一点:“她对你的依赖使这成为了可能,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挣脱认知紊乱的,直接点明只会再次使你陷入其中,我这具幻象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全部用来帮你驱散认知紊乱,因此只能给你一些提示,让你自己察觉。” 隨后又有些自嘲地解释她没有及时干预的原因: “好吧,也许我应该为此道歉,我太过傲慢了,篤定那孩子的心智会隨著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成熟,自己从梦中醒来,这段经歷將会是她今后研习魔法最大的助力,因此我没有过多干涉,可双亲早已故去了上千年的我,早已忘记了父母对一个七岁孩子的重要性,她的心智一直停在了那个时候,就好像是在......抗拒著从梦中醒来。” 听到瓦尔莱塔婆婆的话,罗德忽然想起了昨天早上的事—— “再不起床,婶婶就要来打你的屁股了。” “妈妈,要来打小艾米的屁股?” “小艾米才不要起床!” “......” 她那时不是不想起床,而是不愿从这个梦中醒来。 发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罗德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隨后再次將目光聚焦到瓦尔莱塔婆婆的脸上: “我具体该怎么做?” 瓦尔莱塔默默嘆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只能靠你们自己。” 罗德抿了抿嘴唇,但也並未因此感到失望,毕竟凡事不能总依靠他人。 端起茶杯將有些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罗德顺手取出几枚铜幣,按在木桌上,挤出一丝笑容,准备告辞: “谢谢您的提醒,老是蹭吃蹭喝有点不好意思,您就收下吧,我老家比较讲究这个,就当满足我的执念。” 老太太无奈地嘆了口气:“......你的那些『同类』,要是都能跟你一样讲究就好了。” 从瓦尔莱塔婆婆的麵包房离开后,罗德想起之前清剿哥布林巢穴时,损坏的长矛,於是从物品栏中取出矛头,临时改道到村里的铁匠铺,重新配了一根长度合適的硬杆。 掂量了一下手中武器的分量,罗德眼中闪过几分冷意: “外神的奴僕,呵,不知道捅起来手感怎么样?” 第30章 灰烬 回到家,无视了因即將耗尽『发条能量』,而再次陷入『卡顿』的『叔叔』和『婶婶』,罗德直接回到房间查看小艾米的情况。 小艾米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只要罗德不在身边,她就会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如此。 相较於之前红润的小脸蛋,她今天的脸色確实显得苍白了些,呼吸也不像之前那样平稳,这些表现確实与瓦尔莱塔婆婆给出的解释与预测相符。 罗德將毯子往上拽了拽,给小艾米盖严实后,轻轻摸了摸她有些发白的脸颊: “再等我一天,就一天。” 其实罗德有过直接挑战那个未知追忆,从而儘早踏入超凡领域,解决小艾米身上问题的衝动,但毕竟牵扯到了外神,他不知道一旦彻底揭掉那片叶子,究竟会发生什么,因此他必须儘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罗德提著长矛来到院子里,由於几次实战,他的战技熟练度和枪术精通的经验值涨的飞快,现在已经都离lv.3不远了。 依靠著如今33点的精神属性总值和36点满值的身体属性,他仔细回忆著实战中战技、动作衔接等不协调的地方,一边演练,一边微调。 夕阳下,泛著白芒的长矛猛然刺出,隨后錚的一声停在半空,发出阵阵金属颤鸣。 【战技·突刺 lv.2→lv.3】 【枪术精通·入门 lv.2→lv.3】 喘了口粗气,罗德结束了今天的锻链。 小艾米睡了一整天没有醒来的跡象,两个『人偶』也因此彻底停摆。 得知祈愿完成后,这两具人偶將会畸变,腐化为外神的奴僕时,他想过直接破坏这两具『人偶』,但根据瓦尔莱塔婆婆的说法,这两具人偶被破坏后,祈愿术会进一步抽取小艾米的生命力,重新塑造它们,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因此罗德没有这么做。 简单弄了些食物填饱肚子后,罗德选择早早休息,为明天的到来养精蓄锐。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罗德便早早醒来,看著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的小艾米,罗德顺了顺她的髮丝,打开地图,进入求学洞窟,直接速通。 【灵魂+105】 罗德费90点灵魂,將信仰点满。 【信仰-12】 【精神属性已抵达当前极限,因各属性完美平衡:】 【你的基础专注恢復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灵魂强度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法术抗性小幅度提升】 【你的基础学习能力小幅度提升】 【全基础属性已抵达当前极限,因各属性完美平衡,你的所有基础加成额外获得小幅度提升】 感受著变得更加轻盈、顺畅、如臂使指的身体,罗德看著再次扩大一圈的晋升选项,没有丝毫犹豫。 【全基础属性已达到完美平衡,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以完成晋升?】 【是】 【卢恩-64】 与以往暗金色泽不同的灰白雾气从视野中瞬间涌现、瀰漫开来,待浓雾散去后,罗德发现自己已置身於一处圆形广场的边缘。 头顶是昏暗的天光,广场一侧被断壁残垣环绕,其上爬满了灰白色的枯败树根,下方遍布石质墓碑,另一侧则是灰雾瀰漫的悬崖。 广场正中央,一位银甲巨汉单膝跪地,身边一把极有分量感、握柄上有螺旋纹路的长戟斜插入地面。 同时,一柄剑刃造型怪异、同样呈螺旋状的大剑贯穿他的心臟,为这处广场庄严、肃穆的氛围画上了点睛之笔。 罗德认得这里。 或者应该换个说法:没有魂系玩家不认得这里。 灰烬审判者·古达。 说实话,罗德对这种展开倒也並不太过意外,毕竟都有灵魂作为基础资源出现了,前身灵魂的保存形式也跟黑魂系列中的道具別无二致。 但是...... 我打古达? 真的假的? 有之前新手教学关卡,求学洞窟里那位无名的葛瑞克士兵boss作为前车之鑑,罗德並不认为真正的古达老师会像游戏里一样,是隨便绕一绕后,弹一弹反就能解决的对手,哪怕他早已没有了全盛时期的力量。 罗德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来到古达面前,將长矛插入地面,伸手握住了那柄贯穿他心臟的螺旋大剑。 回想了一下小艾米苍白的脸色,罗德眼中的一丝迟疑被迅速冲淡,他手中用力,略显吃力地將那把螺旋剑从古达的胸口拔出。 螺旋剑刃留下的狰狞创口中,给人以不祥观感的黑色粘稠流质缓缓淌出,那是黑暗灵魂的沉淀物,幽邃的人之脓。 剑刃离体的瞬间,银甲战士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隨后前倾,单手支撑在地面上。 罗德举起手中刚拔下来的螺旋剑,剑尖直指敌人首级—— “抱歉,古达老师,我今天赶时间。” 战技·突刺! 錚—— 漆黑的螺旋锋刃停留在敌人的盔甲近前,一只覆盖著银色手甲的右手死死钳住剑刃,使之不得寸近。 罗德瞳孔一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敌人能单手握住他以战技刺出的武器。 但想到对手的身份,罗德突然又觉得理所应当。 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怎么对得起那灰烬审判者的名头? 前所未有的强敌在前,罗德也被激起了內心的凶性,他果断弃剑,拔起之前插在身侧的长矛,单手反握做投掷状,拧身发力—— 战技·贯穿投掷,零距离。 嗤——缠绕著白色旋流的矛尖勉强贯穿古达挡在前方,覆盖银甲的左手,再次停留在其头盔近前。 罗德踏前一步,握住长矛杆部,用力向前—— 战技·突刺! 与此同时,古达被贯穿的左手用力下压,长矛尖端再次前进,伴隨著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以及锋刃入肉的切割声,狠狠捅入敌人的肩胛处。 耳边传来呼啸的破风声,灰烬的审判者没有坐以待毙,他右手此时已鬆开螺旋剑,抽出斜插入地面的长戟,以柄部向罗德横扫而来。 罗德没有鬆开手中长矛,由於古达此时还维持著单膝跪地的姿態,他用力跃起避开这一记高度较低的横扫,隨后落地单脚蹬在再次回扫而来的长戟上,借势抽身后...... 轰—— 罗德被长戟上传来的巨力甩出,后背狠狠撞入场地边缘的断壁残垣中,咳出一口带血的粘稠液体。 又是一道呼啸的破风声袭来,罗德一偏头,螺旋剑刃贴著他的耳朵贯穿他身后的灰色墓碑,碎石四溅,划破他的侧脸。 如果不是全基础属性达到极限,以及相应的各种基础加成带来的隱性提升,让他得以在被巨力拋飞的过程中调整身姿、及时卸力,这一甩就能要他半条命。 抹了一把耳边的鲜血,罗德提著长矛站起身来。 圆形场地中央,高大的银甲战士一手垂在身侧,淌出浓稠的黑色流质,另一手提著长戟遥遥指向罗德,他的缄默锋如利刃,含义不言自明—— “无火的余灰啊,若渴求火焰,便踏上前来。” 第31章 人之脓 高大的银甲战士佇立在古老的断壁残垣中央,长戟的锋刃在昏暗天光下映著寒光,罗德看著眼前的画卷,不禁咧了咧嘴。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上辈子驱使著他,一次又一次踏上那如史诗般波澜壮阔之旅的,正是如今横亘在他面前的这份,沉重的、肃杀的、冷冽的、该死的仪式感。 而如今的他比起曾经,肩膀上又多了一份责任感。 罗德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肩膀与背部,右手持矛,左手握住刺入墓碑的螺旋剑柄,向前迈步时顺手將其拔出,回到圆形广场边缘。 深呼吸—— 待连续使用战技导致的身体酸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后,他再次举起长矛,直指场地中央,身著银甲的高大灰烬审判者。 看了一眼敌人手中的长戟,罗德稍作权衡后,便將右手长矛一翻,沿著手背转了一圈,改正握为反握,隨后摆出投掷的架势。 战技·贯穿投掷。 低喝一声,长矛带著白色旋流脱手的瞬间,他提著手中的螺旋剑紧隨上前。 审判者的长戟长度更甚於罗德手中的矛,且罗德的枪术精通只有lv.3,必定远逊於对手,但他的大剑精通有lv.12,加之手中螺旋剑作为武器的质量远胜於长矛,因此罗德选择以战技投矛,迫使对手格挡,进而抢占先手,以逼入敌人近前,避开长戟的优势距离。 咣当—— 缠绕著白色旋流的长矛被敌人挥动长戟磕开,飞旋著扎入残垣,硬杆微微颤动。 磕飞长矛后,沉重的长戟回扫,罗德见状身体下压,长戟的螺旋状握柄从罗德头顶扫过,带起猎猎风声。 避开这一击后,压低身体的罗德膝盖用力,站直身体的同时,手中螺旋剑顺势猛力上撩,带著呼啸和白芒斩向敌人侧腹—— 战技·箭步上斩。 螺旋剑刃劈砍在银色鎧甲上,使其向下凹陷一截,鎧甲缝隙之间淌出黑色粘稠流质。 但银甲战士对这看似骇人的伤势视若无睹,左手握拳向著罗德猛然砸下,但由於之前造成的贯穿伤,他左手的动作略显僵硬。 罗德抽剑后退,避开这一记重拳,正要再次逼入长戟的攻击死角,但对方已调整好身姿,长戟由正上方向下力劈而来。 危急关头,罗德一个侧身,险之又险躲开砸落的戟刃,不顾飞溅的碎石在他身上划破的伤口,双手握紧螺旋大剑,压住长戟握柄,向著敌人握住武器的右手撩去,沿途磕碰出阵阵火星。 这一剑,缴他的械! 似是察觉到了罗德的目的,高大的银甲战士鬆开紧握武器的右手,让开螺旋剑刃,隨后抬起右腿,膝盖带著巨力磕在被罗德压低的长戟杆上,使之一震,將罗德的剑刃盪开。 罗德被巨力震退,顶起的长戟在空中转了一圈,再度被古达握在手中,被其抡出一个大圆,朝著罗德轰然下砸! 紧要关头,罗德估算著长戟的长度,向后跃出半步,戟刃在他胸膛划出一道长而浅的血痕,狠狠嵌入地面,令周围几米內的地表都剧烈震盪—— 他仅凭蛮力,便砸出了更甚於战技·撼地的效果。 罗德后跃避开戟刃后,又趁著震盪蔓延之前立刻再度上前,不顾胸口溢出的鲜血,一脚踩住嵌入地面的宽大戟刃,顺著握柄踏步,一跃而起,手中螺旋剑尖直指敌人头部,悍然刺下! 古达抬起左手格挡,剑尖顺著之前的伤口贯入,终於勉强刺入敌人面甲。 此时罗德双脚踩在古达肩膀,他双眼布满血丝,手按住剑柄猛然用力,將剑尖再次下压一截的同时,鬆开剑柄借反作用力跃起的同时,打开面板,取出拉格兹林的战锤。 与此同时,古达右手已握著长戟回护,戟刃携著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向因跃起而无法闪避的罗德腰部扫去,势要將对手拦腰斩断。 千钧一髮之际,罗德心念一动—— 从心戒指,主动效果激活。 1环法术,法师护甲。 1环法术,护盾术。 两道魔法灵光隨著罗德的意志在他体表浮现,戟刃斩在最外侧的护盾术上,瞬息间將这一层灵光碾碎,隨后被第二道防护法术,法师护甲挡住。 罗德不管不顾,死死握紧手中的战锤,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敌人的首级,隨著专注值的消耗,战锤打击面上泛起道道透明震波—— 战技·撼地! 战锤带著震波精准命中螺旋剑柄,伴隨著沉闷的金属敲击声,螺旋尖刃顺著敌人头部护具的缝隙刺入,又从其头盔的后脑贯出,黑色浊流顺著剑刃滴答淌落。 银甲的高大身影动作驀然停止,似乎终於失去了力量,顺著螺旋剑刺入的力道后仰,倒在积水中。 但重重摔落在地上,被凸起的石板硌得呲牙咧嘴的罗德,仍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起,因为他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强忍著浑身上下的疼痛,罗德看到黑色粘稠流质正在从敌人身体上的伤口中不断淌出,很快便布满周围四五米內的地面,直到某一个瞬间,这滩黑色粘稠流质表面泛起一道微弱的涟漪,这涟漪的幅度迅速增大,变为躁动,接著又从躁动过渡至涌动。 这些涌动的黑色流质回流、缠绕在银甲战士的上半躯体上,形成一个双眼闪烁著危险红芒的漆黑蛇首,同时,他左肩也鼓起,一只枯败如树枝般的怪异结构从血肉中探出,生长为一只巨爪。 巨爪撑在地面上,攀附著巨大蛇首的银甲战士缓缓站起身来。 人之脓。 罗德上辈子不是魂学家,並不清楚这东西的本质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一种非常难缠的怪物,当玩家將灰烬审判者·古达的血量削减到一定程度后,人之脓便会出现,操控灰烬审判者的身体继续战斗,用臭打游戏的黑话来说,也就是所谓的二阶段。 漆黑的蛇首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侧贴著积水的水面张开蛇吻向罗德咬来。 罗德判断好距离,一个闪身以较为极限的距离避开蛇首。 此此同时,银甲战士右肩长出的枯败巨爪从蛇身另一侧伸出,高高举起,带著破风声对罗德凶狠拍下。 轰—— 罗德一个翻滚,抹了一把飞溅到脸上的水珠並挡开碎石,心中升起些许疑惑。 “力量又变强了一截,攻击范围也比之前大了一圈,但除此之外,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 第32章 余火与灰烬 在游戏中,进入二阶段的灰烬审判者无疑要比初始状態强出许多,但在现实中,人之脓的出现,似乎反而使他弱化了。 不,也不能说是变弱了,单看数值面板的话,现在被人之脓支配的对手想必確实要比刚才高一些,但相应的,对方的攻击完全失去了章法,就像是之前在求学洞窟遇到的无名士兵boss一样,攻守之间没有最基本的取捨,只是一味地挥洒暴力,攻击模式也相对固定,来来回回都是差不多的套路,除了力量大的离谱外,几乎与普通的野兽无异。 对於一般的对手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强化,但罗德不同,他在全基础属性达到当前阶段的极限,且完美平衡后获得的一系列基础加成,在被身体属性进一步放大后,令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比一般人更加灵活、精確。 也正因此,人之脓毫无章法的攻击带给罗德的压迫感,反而远不如之前的灰烬审判者,那种每一击都令罗德如刃在喉的危机感与窒息感,是现在的人之脓所无法比擬的。 再强大的力量,攻击落不到敌人身上,那就毫无意义,这也是罗德当六边形战士,坚持全属性平衡加点最主要的理由:没有短板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再一次躲开横扫而过的枯败巨爪,罗德感到有些为难,虽然对手伤不到他,但他也拿人之脓没什么办法,长矛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磕飞,手中的战锤又太过笨重,而且大概率对身体由流体构成的人之脓没什么威胁,因而已经被他收回物品栏,否则一个不慎很可能会影响他的闪避,从而被击中。 “所以关键还是在那把螺旋剑吗......” 闪躲中,罗德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发现攀附在灰烬审判者上半身的黑色粘稠流质,唯独避开了他的头部,准確的说,是避开了那把贯穿他头部、看起来跟烧火棍一样平平无奇的螺旋剑。 它在惧怕那把剑。 “得想办法拿到那把剑。” 漆黑的蛇首再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隨后张开蛇吻向罗德横向咬来。 还是固定的套路。 罗德闪身避开:“下一招应该是探出爪子,拍击。” 人之脓的动作不出罗德预料,枯败巨爪从蛇身后方探出,带著巨力拍下。 见状,罗德有了想法,但並未冒进,而是一边继续熟悉人之脓的攻击模式,一边朝著长矛所在的位置移动。 又是一个翻滚躲开势大力沉的横扫,罗德趁著空隙抽出钉入残垣中的长矛,在下一次攻击落下之前一个飞扑逃离死角。 接著是一阵刺耳的嘶鸣,人之脓张开蛇吻向罗德横咬而来。 而罗德等的就是它这一套。 以差之毫厘的极限距离躲过蛇首,罗德提前一个侧身,避开拍下的巨爪,同时举起手中的长矛,照著拍在地面上的巨爪狠狠捅下,將其钉在地上,隨后鬆手,顺势跳上巨爪,沿著形如骨骼的枯枝跑向灰烬审判者的肩部,一个跳跃躲开上咬的蛇首,他向前探手,抓到螺旋剑的剑柄。 借著下落的势头,顺势將螺旋剑拔出,隨后一个翻滚,略显狼狈的离开了人之脓的攻击范围。 令他意外的是,再次將这把武器握在手中时,竟然已经可以查看它的面板,这表示这把大剑已经可以被他收入物品栏,带回现实: 【螺旋剑(!)】 【种类:大剑】 【品质:精良(绿色)/???】 【耐久:1/105(无法彻底损毁)】 【介绍:存在已久,刺入火中的螺旋剑,仅赐予被选上的余灰。】 【特殊战技:余火】 【特殊效果·炽热(被动):剑身燃起火焰时,根据燃烧时长,逐渐提升武器基础攻击力、穿透力。】 【属性补正:力量d/敏捷d】 【备註:审判者化作剑鞘,一直等待著余灰。】 看到武器附带的特殊战技,罗德顿时来了精神,他立刻打开战技详情查看: 【余火】 【专注消耗:25】 【描述:暂时燃起驱逐黑暗的火焰。】 之前接连使用多次战技,加上激活从心戒指的主动防护效果,罗德的专注值已经消耗了大半,而这个名为余火的特殊战技,使用一次就要將他仅剩的专注再吃掉一半。 不过这倒反而令罗德安心了一些,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如此高额的消耗,必然也伴隨著与之相符的强力效果。 由於不是追求白金奖盃的那类玩家,罗德对这个战技没什么印象,只能通过描述略作猜测: “暂时?应该是持续附魔的类型?” 见敌人再次追击过来,罗德不再犹豫,直接激活螺旋剑上附带的特殊战技·余火,所剩不多的专注值再次缩水將近一半。 隨著专注值的消耗,螺旋剑的剑身开始发红,这红色迅速变亮、乃至灼目,如同刚从煅炉中抽出的炽热铸材,连剑柄也隨之迅速升温、滚烫,但罗德却没对此感到丝毫不適。 接著,罗德看到了火光。 温暖的、明亮的火焰自螺旋剑红热的剑刃上升腾而起,看起来和自然界中的火焰没什么明显区別,但人之脓看到这簇火焰后急剎车般的动作,彰显著它的不凡。 “我说呢,原来是福利局。” 就像是只能被风暴击倒的大树一样,胜利的线索早在最一开始就被罗德握在了手中。 “不过......”罗德看了一眼最多还能用一次余火的专注值:“还是要速战速决。” 他提著大剑,开战至今第一次主动走向对手,而作为对手的人之脓则首次主动退避,並在后退过程中不断发出色厉內荏的嘶鸣。 咔噠—— 碎石滚落的声音传来,人之脓已退至悬崖边,无路可退之下,其凶性被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朝著罗德奔袭而来。 罗德轻巧地躲过咬来的蛇吻,手中燃烧的剑刃刺入蛇首背部,罗德沿著其扑咬的反方向跑动,带动手中剑刃一划,手感之顺滑,如同热刀切入奶油,发出嗤嗤的炙烤声。 那火焰从剑刃上蔓延,瞬间便扩散至人之脓全身,令其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那是它的哀嚎。 它一边哀嚎,一边在积水中翻滚,试图以这种方式熄灭周身的火焰,但就结果而言,一切都只是徒劳。 罗德趁机上前,高举剑刃,对著只顾在积水中翻腾的漆黑蛇首大力斩下,剑刃切入黑色流质中,如若无物,几缕火星顺著斩击离刃而出,形成一道炽热的炎流向外延伸,彻底將蛇首切断。 在一阵疯狂、令人不適的哀嚎声中,人之脓渐渐化作黑色烟气消散殆尽,露出银甲审判者原本的形体。 灰烬审判者单膝跪地,之前被螺旋剑贯穿的头盔內一片黑暗,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辉从他银色鎧甲的缝隙中缓缓升腾,转瞬即逝。 他抬起手,伸向罗德,手上燃起淡淡的火焰。 看著那簇火焰,罗德感受到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探向那簇火光,那即將熄灭的火焰像是遇到了柴薪,顺著罗德的手,蔓延至他全身。 灰烬审判者无声低下头颅,抬起的手仿佛失去力量,垂落在身侧。 至此,他终於完成了他作为剑鞘,最后的使命。 第33章 初火 罗德感觉自己在燃烧。 但並不痛苦,相反,他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 罗德想起来了,在之前受到精神损伤而昏迷的前一刻,他见过这道火光。 他能明显感受到,在这股火焰的灼烧下,自己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是一种全方位的,生命层次上的升华,这种源自內在、根源与灵魂深处的扬升感,甚至令他有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过了有一会儿,隨著体表的火焰渐渐熄灭,那种全方位的舒爽感才终於逐渐淡去,罗德握了握拳,有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因短时间內提升太大而导致的错觉。 罗德打开面板,正要查看日誌时,意外发现自己手背上那个黄金三环印记,如今已有一道圆环变成火红色,注意到这一点后,他继续查看日誌: 【已完成褪色的追忆·灰烬审判者】 【灵魂+400】 【你获得源质·初火(!)】 “源质?根据之前查尔斯给我科普的『常识』,那些战士、骑士方向的超凡强者,依靠的就是晋升魔药中蕴含的,来自对应超凡生物的特质,这个源质,大概也是类似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跟他承诺的『高规格』晋升魔药相比,档次如何......” 罗德没急著往下翻,而是先点开初火的详情页面,原因无他,『源质·初火』这几个字连字体本身都带著火焰燃烧的特效,足以看出其特殊,罗德甚至感觉自己不点一下多少有点不礼貌: 【源质·初火 lv.1】 【被动效果:使所有基础属性晋升为主属性,火、暗影相关抗性超大幅提升,並获得一次置换天赋等级的机会。】 【主动效果:以自身为柴薪,点燃初火,使所有近战武器攻击附著初始火焰。初始火焰將持续灼烧目標的『存在基石』,无法被其他任意形式的能量附著覆盖。】 【专注消耗:4点/秒(专注值耗尽后,如不主动熄灭初火,將以灵魂为柴薪,继续维繫初火的燃烧。)】 【备註:世界,是一团永恆的初火。】 “看来法环印记的变化就是这个初火导致的,以自身为柴薪,灼烧存在基石......柴薪倒是能理解,毕竟老不死人了,但这个『存在的基石』又是什么?” 单从介绍来看,这个名为初火的源质逼格相当之高,不过具体的实战效果还需要罗德进一步尝试、验证。 至於被动效果中最后的那条『置换天赋等级』,罗德有点没太理解,打算先暂时放置不管。 回到日誌页面,罗德接著往下翻: 【由於所有基础属性均已抵达当前极限,並获得源质·初火,你的所有基础属性,均已晋升为主属性,属性基础强度小幅提升】 稍微活动了一下脱胎换骨、如若新生般的身体,罗德大致理解了这个所谓的基础强度是什么。 其实他之前对此就有一些猜测,根据前提升身体属性时的体验来看,身体属性每加一点,他体感的提升幅度都差不多,这意味著属性点的增加,应该是一种基於当前强度的固定比例提升。 而这个属性基础强度,大概就是指这个固定比例,按照罗德的理解,这应该与生命层次呈正相关。 比如之前的大地精拉格兹林,虽然还未踏入超凡领域,但他的身体力量恐怕还要强於力量属性达到12点的普通人类。 也就是说,哪怕两种生物的力量在面板上都体现为12点,其力量的具体强度也可能天差地別,一头身体属性12点的巨龙,仅凭肉体也可以轻易碾死一大片身体属性同样是12点的人类,而这就是属性基础强度所导致的差异。 正因如此,虽然他现在所有主属性只提升了1点,全主属性达到13,但属性基础强度的小幅度提升,经过13点属性的指数级放大,依旧使罗德產生了质变。 目光回到日誌: 【因基础属性·力量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近战攻击衝击力、战技强度大幅提升】 【因基础属性·敏捷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基础移动速度、基础反应速度、基础身体协调大幅提升】 【因基础属性·体质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生命力、基础防御力、基础免疫力、基础身体强韧度、基础耐力及恢復速度大幅提升,基础异常状態抗性、法术抗性大幅提升】 【因基础属性·智力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基础专注值+50,灵魂强度、基础专注恢復速度、法术与类法术能力强度、学习能力大幅提升】 【因基础属性·感应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基础感官、领悟力、洞察力大幅提升】 【因基础属性·信仰已晋升为主属性,你的奇蹟与祷告强度、精神异常状態抗性大幅提升】 【因天赋·国人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你的神性能量抗性、对神性实体特攻小幅提升】 【幸运+1】 【记忆栏位已解锁,当前记忆栏位:2】 【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已解锁】 终於在一大串信息中如愿以偿地找到“精神异常状態抗性大幅提升”,罗德满意地握了握拳,这样一来,他应该就可以彻底揭掉那片『叶子』了。 至於记忆栏位,就是原版游戏中的法术栏位,但他现在法术、祷告、奇蹟一个没学到,开了跟没开一样,只能说聊胜於无。 “也行吧,虽然不知道密索托的施法者,甩技能靠的是蓝条还是法术位,但起码我是蓝条型,多少算是个好消息。” 看了一眼新解锁的【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罗德没太在意,毕竟他今天进入追忆的次数已经用掉了,明天再说。 关闭日誌后,罗德回到状態面板,打开天赋的详情页面: 【天赋:国人(复合天赋,包含子天赋——长柄武器精通(?)、耕种技能精通(?)、被特定发色瞳色特攻(?)、唯物主义者等(?))】 相较於最一开始,他的子天赋中多出了一个唯物主义者,是在他之前对著信仰反向加点之后出现的,而且是字体特效比耕种技能精通还炫酷、闪著耀眼红光,一眼就知道等级不低的那种。 除此之外,天赋页中变化最大的,当属每个天赋后边多出来的那个双向箭头,那应该就是源质·初火带来的置换天赋等级的机会。 置换,这个词让罗德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上辈子初中化学教的置换反应,按照这个含义理解的话,应该是选中两个天赋,让其稀有度互相调换? 大致理解了所谓的『置换天赋』是怎么个意思后,罗德盯著自己的天赋栏,陷入思考: 他这个国人天赋,貌似很有说法,除了被他信仰反向加点意外显示出来的唯物主义者之外,他记得之前在和大地精拉格兹林战斗时,还触发过一个加体质概率解除异常状態的效果,说不定这一串子天赋最后的那个『等』字里,还藏著別的什么臥龙凤雏。 那么问题就来了,是否要將这次置换天赋等级的机会留下,等將来他把那些个潜在的臥龙凤雏都吊成翘嘴,再做决定,以求收益最大化? 但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罗德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在小艾米被一位外神盯上的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將一切可用资源全部转化为战斗力。 翻到【锚点】页面,找到固定在第一栏的【余灰】,罗德深深看了一眼前身在备註中留下的话,被大地精逼入死境时,那突然跳出的400灵魂,他从未忘记过。 这一页的意义就在於此,让罗德能够时刻提醒自己,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天赋页,罗德不再犹豫,选择將【耕种技能精通】与【长柄武器精通】的等级置换。 【长柄武器精通】 【种类:天赋(子天赋)】 【品质:传奇(橙色)】 【被动效果:长柄武器相关战技熟练度获取+1000%,长柄武器技巧能力经验值获取+1000%,长柄武器技巧能力初始等级+10】 【枪术精通·入门 lv.3→枪术精通·熟练 lv.8】 技巧性能力的等级似乎跟罗德预想的不太一样,从结果来反推,入门阶段只有5级,5级之后,技巧性能力的后缀会由『入门』转变为『熟练』。 这样看来,那位无名的葛瑞克士兵boss含金量还在上升。 最后確认一眼状態面板,罗德发现即便灵魂余额已经有429,身体属性后面的提升箭头还是黯淡无光,呈不可提升状態。 “看来基础属性晋升为主属性后,提升的消耗有所变化?又或者是需要满足其他特定条件?” 见无法继续提升,罗德不再纠结,来到场地中央升起的蓝色光流前,选择回归,灰白雾气迅速涌现。 第34章 你要叫醒我吗? 灰白雾气散去,罗德回到现实,他抬起手握了握拳,其中充盈的力量感令他有些感慨:“超凡领域......感觉还不赖。” 罗德看向蜷缩在他身边的小艾米,此时正轻轻皱起眉头。 在罗德挑战灰烬审判者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情况似乎又进一步恶化了。 这並不难理解,小艾米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大魔力与灵性天赋,但她的身体跟普通人类孩童没什么区別,在她的底蕴消耗殆尽后,身体很快就会变得虚弱、直至衰竭。 罗德心里有些急切:“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扶住小艾米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小艾米,醒醒。” “唔......罗德哥哥......早上好......”小艾米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但跟略有些散乱的红髮纠缠在了一起。 罗德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帮她捋顺额前鲜红的髮丝:“小懒虫,该起床了。” “唔......小艾米......不想起床......”小艾米懵懂地眨了眨眼,感觉今天的罗德哥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罗德找来沾湿的布,帮她擦了擦脸,又用家里的存货,简单准备了些早餐,端回房间,其中包括之前小艾米忍著嘴馋,一直留给他没吃的那份蜂蜜蛋糕。 她的情况显然不太好,食慾不佳,连最喜欢的蛋糕也没吃下几口。 “罗德哥哥,头髮......”她还是维持著那种令人不安的困顿状態,手里拿著粗糙的麻绳伸到罗德面前,罗德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轻巧地梳理、扎起头髮,由於身体协调能力的大幅提升,罗德没有出现用过劲儿的失误。 “罗德哥哥,今天怎么不是妈妈准备早餐?”小姑娘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一边软绵绵问道。 从近几天回忆中的种种细节来看,小艾米『提到爸爸和妈妈』,恐怕就是触发认知紊乱的『特定事件』之一。 果然,在小艾米提到母亲的一瞬间,罗德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波』一扫而过,与此同时,小艾米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刚才扫过的『波』,想来就是认知紊乱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就是之前令他头痛欲裂的那片『叶子』,但对如今的他来说,就像是一阵迎面而来的微风,只能说是聊胜於无。 罗德起身看了一眼『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臥室房门,他之前已经確认过了,那两具人偶已经彻底停摆,即便小艾米刚才发出了『呼唤』,『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也没有按照祈愿的內容回到她的身边。 这意味著小艾米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再为那两具『人偶』拧上哪怕一圈『发条』了。 “小艾米,你愿意相信我吗?”罗德回到床边,直直注视著她带著困意的蓝宝石眼眸。 “嗯,小艾米永远......都相信罗德哥哥......”她迷迷糊糊地应道。 “叔叔和婶婶......”罗德想试著叫醒她,可看著她那张惹人恋爱的小脸蛋,他的后半句话如鯁在喉,只能怔怔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如何將原本准备好的腹稿说出口。 “......” 看著罗德欲言又止的样子,小艾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眼中的困意不再,她脸蛋上迷糊的表情也突兀平静下来。 平静地......如同死亡本身。 罗德只在前身的记忆中,见到过小艾米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是在五年前的那场葬礼上。 整个葬礼从始至终,她就像现在这样一直站在那里。 她就这样看著人们將爸爸和妈妈的遗体置入墓穴中。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她就这样看著伊文斯先生,將那枚受到祝福的橡木种子置入爸爸和妈妈紧握的双手之间。 她就这样看著人们捧起泥土,將爸爸和妈妈的遗体渐渐掩埋,先是双腿,然后是躯干、手臂,最后是脸庞。 她就这样看著伊文斯神父念诵悼唁,引导那株橡木在淹埋著爸爸和妈妈的土壤上焕出新芽、逐渐成长。 她就这样看著罗德尔·科莱普斯紧握刻刀,沉默著在那株橡木上刻写下“约翰·霍尔&索菲亚·斯卡莉亚安眠於此。” 她就这样看著眼前唯一的亲人,轻声问道: “罗德哥哥,你要叫醒我吗?” 罗德突然明白了。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他想起自己出发去清剿哥布林巢穴的那个中午,小艾米曾不舍的祈求他,希望他能带著她一起: “可是......小艾米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 罗德记得自己当时还感觉有些奇怪地反问: “一个人?家里不是还有叔叔和婶婶陪著你吗?” 而她的回应只有半句话: “可是爸爸和妈妈......” 她当时的后半句想说些什么,如今已不言而喻。 罗德又想起处理完哥布林巢穴后,回家的当晚,小艾米隱约发出的那一声梦囈: “罗德哥哥,不要丟下我一个人......” “唔......小艾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小艾米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什么都明白。 她明白那只是两具人偶,明白继续维持那两具人偶的活动会令她失去所有,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从这个梦中醒来。 因为除了罗德尔以外—— 这个梦就是她的所有。 看著小艾米那平静的表情,罗德感觉自己胸口一窒,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她开口。 罗德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蹲下身姿,平视著小艾米的眼睛,郑重道: “小艾米,你相信罗德哥哥吗?” “嗯,小艾米永远都会相信罗德哥哥。”她抱住罗德温暖的大手,枕在自己的侧脸下。 即便知道罗德接下来可能会欺骗她,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罗德。 实际上罗德也確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看著小艾米的表情,他又改变了主意,比起欺骗或残忍地揭穿事实,他更愿意试著给她一个希望: “小艾米,我不打算欺骗你,所以我想要向你描述一种可能性。” “......”她只是安静地听著,没有说话。 罗德直直注视著她美丽的蓝色眼眸: “我昨天问过伊文斯先生,他说叔叔和婶婶去世时,他们的遗体一切正常,出问题的是灵魂,他们的灵魂消失不见了,这也是你明明许下了愿望,但应许你的存在却没能將叔叔和婶婶带回你身边的主要原因。” “......”小艾米还是没说话,但罗德相信,以小艾米的聪慧,一定已经想到了罗德所说的那种可能。 於是他趁热打铁:“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並不意味著他们的灵魂就一定消亡了,他们的灵魂也有还健在的可能,只是被囚禁在了某个地方,所以才没办法回到你的身边,我发誓,这绝对不是谎言。” “还有,还记得瓦尔莱塔婆婆吗?就是製作你最喜欢的蜂蜜蛋糕的那位老奶奶?” 小艾米轻轻嗯了一声。 “婆婆其实是位非常、非常厉害的施法者,只要能找到叔叔和婶婶的灵魂,復活他们对瓦尔莱塔婆婆来说並不是一件难事。” “......” 罗德看到她黯淡的眼神中似乎划过一道亮光,抬起手捋了捋她的髮丝,又道: “我必须承认,我向你描述的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谁都无法否认这种可能的存在。” “......罗德哥哥。”小艾米的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没有哪个失去双亲的孩子能拒绝这个可能性,小艾米也不例外。 “嗯,我在。”罗德以拇指轻轻抚去她的泪滴。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她侧仰著脸,看向罗德,一边笑著,一边哭著。 “嗯。” “罗德哥哥,谢谢你,能来叫醒我。”太阳从薄暮雨林的方向冉冉升起,日轮与黄金的光辉映在她的侧脸上,如获新生。 第35章 梦醒 “我们去和这个噩梦告別,好吗?” “嗯。” 罗德將有些虚弱的小艾米抱起来,走出房门。 一切都是从丰饶小教堂后方的墓地开始的,既然如此,也该让这个梦在那里结束。 在罗德带著小艾米离开家时,他听到叔叔』和『婶婶』的臥室內传出一些动静。 吱吖—— 『叔叔』和『婶婶』的臥室房门也隨之打开。 『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可言,动作僵硬地走出,罗德稍微观察了一下,他们此时的状態与之前被拧上『发条』不同,更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操纵这两具人偶,就像是会动的尸体般,亦步亦趋地跟在罗德身后。 “罗德哥哥......”小艾米看到这一幕,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別害怕,不要看他们。”罗德头也不回,他知道在小艾米彻底结束那个祈愿之前,这两具人偶暂时还不会出问题。 “好。”小艾米闻言,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便將小脑袋埋进罗德胸口。 路上遇到几位起早赶秋收的村民打招呼,罗德都一一礼貌回应,至於跟在罗德身后的那两具人偶,村民们似乎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约翰叔叔』在肩膀即將撞到其中一位村民时,整个人诡异地横移了一截,避开这位村民,就像是某种无形的丝线牵扯著这具人偶,將他提起,横向拽出了一段距离。 由於背对著正在升起的朝阳,罗德通过人偶和村民的影子注意到了这一幕,这令他內心微微下沉: “这两具人偶的情况,似乎和瓦尔莱塔婆婆描述的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儿,罗德带著小艾米来到丰饶小教堂。 伊文斯先生刚刚送走信使,便看到罗德怀里抱著小艾米走来,正要露出笑容打声招呼,便看到了以人偶般诡异的姿势跟在他身后的『约翰』和『索菲亚』。 “罗德尔,怎么回事?”伊文斯刚显露了一半的微笑迅速收敛起来,现在的『约翰』和『索菲亚』,给他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罗德深吸了口气,道:“伊文斯先生,接下来,別让村民们靠近教堂......不,直接疏散住在教堂附近的村民。” 伊文斯怔了怔,眼中出现几分慌乱,但他隨后便立刻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瓦尔莱塔婆婆说,可能有诡异的存在盯上了小艾米,她的情况不太妙,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诡异的存在?”伊文斯虽然未踏入超凡领域,但他年轻时曾经在神学院进修过,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就去,罗德尔,你不要轻举妄动——” 目送伊文斯先生离开教堂,开始挨家挨户疏散村民后,罗德抱著小艾米走进教堂,来到后方的墓地中,那两具人偶也跟了上来,走进教堂正门口,只在经过丰饶三神的圣橡时,选择了规避。 看到这一幕,罗德的內心愈发沉重: 这两具人偶显然已经发生异变,成为了某种更加诡异的东西,而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竟然胆敢踏入丰饶三神的教堂之中,只在面对圣橡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避让,这显然已经与瓦尔莱塔婆婆描述的,將其腐化为奴僕的情况不太一样了。 靠近丰饶三神的圣橡时,罗德隱隱约约看到了几缕几近透明的丝线,从这两具人偶的肢体、关节以及头部延伸出来,向上探入虚空,逐渐淡化、消失不见。 “......” 罗德强忍住了取出武器直接在这里动手的衝动,抱著小艾米来到那座墓碑处,將小艾米放下。 真正踏入超凡领域后,现在的罗德能够明显察觉到,墓碑前存在一个『污染源』,正在如信號塔一般,时刻不间断的外散发著微弱的『波』,以此在潜移默化中篡改著村民们的认知。 “小艾米......”一直跟在罗德身后不远的人偶『约翰』突然说话了。 接著是人偶索菲亚:“我的孩子,到妈妈这里来......” 他们的瞳孔已经不知转到了哪里,双眼中只剩下带著血丝的眼白,正直勾勾地盯著小艾米,脸上肌肉耸动,似乎是在对照小艾米记忆中的印象,尝试拼凑相似的笑容。 但这一切在他们僵硬的肢体与苍白如死者的面容下,只让人感到恐怖与诡异。 “约翰·霍尔&索菲亚·斯卡莉亚安眠於此。” 小艾米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来到墓碑近前,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墓志铭,脑海中闪过种种回忆,她再一次於心底呼唤了一声父亲和母亲,为那两具人偶拧上最后一圈发条。 於是人偶『索菲亚』的肢体动作隨之顺畅起来,脸色也立刻红润的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向著小艾米慢慢走来。 罗德正欲上前一步阻拦时,一只苍老、满是皱纹的手从身后拉住了他。 罗德一惊,回头看去,是瓦尔莱塔婆婆,她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了罗德身后。 婆婆对著罗德摇摇头,嘆了口气:“唉......隨她吧。” 另一边,人偶『索菲亚』按照小艾米此时內心的回忆抚摸著她的脸颊,温声道: “小艾米啊,如果未来有一天,爸爸和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留下小艾米一个人,小艾米千万不要害怕,好吗?” 小艾米也像是那段回忆中的自己一样,一下子红了眼睛:“......爸爸和妈妈,不要小艾米了吗?” 人偶『约翰』也恢復了『正常』,他走上前,单膝跪地,如她记忆中一般抚摸著小艾米柔顺的红髮:“当然不是了,爸爸和妈妈最喜欢小艾米了,怎么可能会忍心扔下你一个人呢?” 人偶『索菲亚』轻轻抱住了小艾米,亲吻著她又苍白了几分的脸颊:“妈妈只是想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小艾米千万不要伤心、难过,也不要感到害怕,因为到了那时,只要小艾米在心里呼唤爸爸和妈妈,我们就会立刻回到小艾米的身边。” “真的吗?” “嗯,真的,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小艾米呢?” 小艾米轻轻將额头靠在人偶『索菲亚』的怀里,一边流著泪,一边抽著鼻子,声音带著悲慟的哭腔,断断续续地问: “可是这五年里的每一个夜晚,小艾米都在心里呼唤著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回到小艾米身边呢?” 第36章 诞育之母 隨著小艾米的话语,罗德立刻便感觉到周围有什么隱晦的事物正在开始淡化、消散,其中也包括那个散播认知紊乱的『污染源』。 那两具人偶仿佛被冻僵的蛇,保持著之前的动作凝滯在原地,与此同时,小艾米的身体一软,整个人瘫软下来,罗德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发现她已经陷入昏迷。 身后传来瓦尔莱塔婆婆苍老的声音: “嗯,祈愿术和她的联繫已经被切断,接下来,幕后那位的爪牙,恐怕就要走上台前了。” 罗德闻言警惕起来,观察著那两具人偶的情况。 过了大概几秒左右,那两具静止不动的人偶身躯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且隨著时间的推移,颤动幅度在逐渐加大,同时他们的身体內部传出怪异的嗤嗤声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內部,大口啃噬著他们的血肉。 瓦尔莱塔婆婆此时已经认出了人偶体內正在诞生的怪物正体,皱起了眉头:“水晶蜘蛛.....诞育之母,耶梅莉亚?祂竟然愿意为此,专门诞下两个子嗣?” 隨著她的话音落下,人偶的后背鼓起几个肉包,隨后几段晶莹剔透、质感如水晶般的锋锐节肢各自从肉包中刺出,慢慢伸展开来,其造型令罗德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蜘蛛的四对步足。 诞育之母,耶梅莉亚。 这应该就是指应许小艾米祈愿的那位外神?罗恩暗自將这个名讳记在心底,同时不动声色地问道: “很棘手吗?大概是多少级的怪物?” 罗德问的是挑战等级。 瓦尔莱塔婆婆面色凝重,简单介绍了几句: “成年的水晶蜘蛛,挑战等级隨所处环境在16-18级浮动,需要高阶施法者,或者大骑士才能应付,不过这两只刚被诞下的幼体,也就比新晋的初阶法师,或者正式骑士略强一些。” “最麻烦的地方在於,作为诞育之母的子嗣,真正意义上的神话生物,它们具备微弱的神性,哪怕只是刚刚诞生,4环以下的法术和普通的物理攻击对它们也几乎构不成威胁。” “神性......”罗德眉毛一掀,想到了自己在信仰的道路上反向越走越远后,產生的一些奇妙变化。 “好了,罗德,我这具幻象能困住它们一段时间,你先带这孩子离开这里......” “婆婆,稍微帮我照顾一下小艾米。” 罗德舔了舔嘴唇,將小艾米交给瓦尔莱塔婆婆,隨后走上前,右手凭空一握,一柄长矛出现在他手中。 瓦尔莱塔婆婆明显有些惊讶,她很確定罗德身上没有携带空间装备,刚才这一手也没有施法跡象,这武器是从哪里、怎么取出来的? 作为一位研究者,罗德这一手引起了她心底的好奇:到底是来自遥远国度的外来者,多少都有些特殊之处。 不过她没有过多纠结於此,毕竟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別鲁莽,我说过了,低环法术和普通物理攻击对它们几乎毫无威胁。” “我听到了,不过我也有我的办法。” 罗德用平静的声音压抑著內心汹涌的情绪,顿了顿他又想起些什么: “能把我和这两只外神崽子送到附近,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吗?这里毕竟是墓地,打扰逝者的安眠不太好。” 瓦尔莱塔婆婆眉头皱的更深了:“你確定?我的真身不在主物质位面,赶过来需要些时间,这具幻象力量很有限,將你们送离这里后,最多再把小艾米託付给那个牧师就会消散,没有余力再帮你应付这两只水晶蜘蛛了。” 罗德回头盯著那两只正在从人偶的躯壳中『破壳』而出的怪物,眼中闪过一缕火光: 罗德没多解释什么,只是平淡地表达自己的坚持: “我確定。” 婆婆摇摇头,最后提醒了一句:“好吧,你小心点,由於具备微弱的神性,水晶蜘蛛的攻击也会对灵魂造成损伤,小艾米可就只有你一个亲人,如果你死了,完全復活术也未必能完整復活你,我可不想以后被这小丫头埋怨。” 罗德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不见老婆婆有什么动作,一个闪烁著淡淡光辉、直径约10米的圆形符文法阵出现在罗德与那两具人偶,或者说那两只水晶蜘蛛脚下。 5环法术,传送法阵。 符文逐个被点亮,下一个瞬间,罗德周围景色一变,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陌生的旷野,唯一不变的是脚下逐渐黯淡的圆形符文法阵。 法阵的另一边,那两只水晶蜘蛛的节肢已几近完全伸展开来,正在帮助它们的躯干,从內部已经差不多被啃噬一空的人偶躯壳中脱离。 对水晶蜘蛛而言,这个过程大概就跟鸟类破壳的过程类似,是它们诞生、適应这个世界相当重要的一环。 水晶蜘蛛幼体的外形看起来和罗德上辈子见过的大型捕鸟蛛差不多,节肢伸展开来直径大概有3米左右,但体表没有绒毛,其如水晶般晶莹、半透明质感的躯体,在阳光和黄金树的光辉照耀下,竟凸显出几分奇异的美感。 “听到是外神,还顶著个诞育之母的名头,我还以为会是黑山羊幼崽之类掉san的玩意儿,没想到还挺眉清目秀的?” 熄灭內心淡淡的惊讶,罗德踏地前冲,举起手中长矛,枪尖直指离他最近那只,正在从人偶躯壳中脱离的水晶蜘蛛。 相较於之前,他的速度提升极大,一秒之內便跨越了相隔数米的距离,瞬间来到怪物面前,枪尖白芒如有实质—— 战技·突刺。 但出乎罗德意料的是,长矛尖端仅略微在水晶蜘蛛的外壳上留下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可见的凹坑,便再难以寸进,仅仅只是將其击退出一大段距离。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因承受不住反作用力而绷断的硬杆,以及使用了一次战技却几乎没感觉到任何负担的身体,罗德意识到这把武器如今已跟不上他的数值了。 “难怪婆婆说,低环法术和普通的物理攻击对它们几乎构不成威胁......那层水晶外壳,有点意思。” 罗德的感官、洞察力也隨著他的进阶有了质的飞跃,他刚才清晰的看到,长矛击中水晶蜘蛛的一瞬间,它外壳上被命中的部位闪过一道极为黯淡的银色光辉。 “应该就是所谓的神性?那缕银色光辉,就是来自诞育之母的力量?” 实际上,如果换做是普通的正式骑士,恐怕连在水晶蜘蛛的外壳上留下划痕都做不到,蕴含神性的坚硬外壳使它们几乎可以免疫低阶以下所有形式的物理攻击。 而罗德之所以能一击便些微破坏它的水晶外壳,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13点信仰带来的对神性实体特攻。 罗德將断裂的长矛收回物品栏,虽然已经跟不上版本了,但他权当留个纪念。 除了因为小艾米受的委屈,以及被认知紊乱憋了一肚子火以外,罗德执意要亲自解决这两只怪物,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他想拿这两只號称比新晋的正式骑士或初阶法师还略强些的怪物,试试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强。 第37章 碾压 “嘶——” 被罗德一矛迫退数米,摔落至几米开外的水晶蜘蛛不仅没受伤,反而借著惯性率先从人偶躯壳中脱离出来,此时正发出无声的嘶鸣。 隨著它口器张开的动作,罗德感觉到一阵连绵不绝的『波』正在不断冲刷自己的身体......不,应该是灵魂,这种感觉与认知紊乱非常相似。 罗德打开日誌看了一眼,果然,日誌最下方刷出一大串sancheck提示: 【正在接受精神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26,將陷入恐惧)】 【精神检定:已通过】 【精神检定:已通过】 【精神检定:已豁免】 信仰某几位特定外神的邪术师,大都掌握著一招標誌性的0环戏法·恐惧尖啸,这一戏法的起源,正是邪术师们对水晶蜘蛛无声嘶鸣的模仿。 看了一眼尚未『破壳』而出的另一只水晶蜘蛛,罗德决定先解决眼前这只已经孵出来的。 伤其十指,不如先断其一指。 罗德右手凭空一握,击败灰烬审判者后获得的漆黑螺旋大剑已出现在他手中,同时眼前弹出一条提示: 【螺旋剑(!)】 什么情况? 罗德瞟了一眼面板,这才发现是螺旋剑的属性出现了一些变化: 原本的【特殊战技·余火】变成了【特殊效果·余火(被动):点燃初火消耗的专注值-25%】,从具体內容来看,应该也是源质·初火带来的变化,颇有一种专属武器般的宿命感。 由於智力从基础属性晋升为主属性获得的额外50点基础专注值,加上每点智力提供的专注值也从10点提升至11点,罗德现在专注值上限达到了193。 至於专注值的恢復速度,罗德之前留意过,他每小时的专注值恢復量差不多与他的智力值相当,如果恢復速度的提升幅度也和专注值相当,那么他现在的专注恢復速度应该也是智力值的1.1倍,也就是14多一点。 简单计算了一下,点燃初火的专注值消耗是每秒4点,持有螺旋剑的情况下降为3点,也就是说罗德单靠专注值能维持初火燃烧一分钟出头,期间使用战技会令时间进一步缩短。 “我记得查尔斯之前说过,战技在正式骑士手中,通常会配合从晋升魔药中获得的超凡天赋能力一同使用,甚至开发出更强大的战技,正式骑士的超凡天赋能力,应该就相当於我的『初火』?” 罗德压低身体、使之前倾,在即將失去平衡的剎那,脚下蹬地、瞬间启动,同时举起大剑,剑锋指向水晶蜘蛛仍在发出无声嘶鸣的晶莹口器,摆出战技·突刺的起手势。 快速接近敌人的同时,螺旋剑刃尖端出现白色旋流,罗德心念一动,主动激活源质·初火。 隨著专注值开始消耗,他的周身燃起温暖、明亮的火光,一些星星点点的火星、灰烬从他周身和衣角洒落,这火光顺著他持剑的手蔓延到手中大剑上,使那螺旋状的奇形剑刃也开始发红、迅速变亮、乃至灼目。 最后连剑锋处缠绕的白色的旋流,也被点燃,最终形成一道仿由火焰铸就、高速旋转的尖锥。 水晶蜘蛛在罗德前冲时便抬起两对锋利的前肢,刺向罗德,但罗德点燃初火后,突进速度又快了一筹,致使水晶节肢刺了个空,他手中大剑尖端的烈焰尖锥,带起一道明亮的火线,如钻头般凶狠捅入水晶蜘蛛仍在嘶鸣的口器之中。 水晶蜘蛛虽然节肢伸展开来有三米左右,但实际体重很轻,此时被螺旋剑锋携著的巨大惯性整个带起、顶退。 罗德仔细观察著水晶蜘蛛被他命中的位置,之前一闪而逝的黯淡银辉再次浮现,抵挡在炙热到发白的钻头尖端。 看到那缕黯淡银辉,罗德眼中火光一闪,杀意更盛,他手中大剑改变方向,用力下压,將水晶蜘蛛背部朝下摜至地面,砸出咚的一声闷响。 水晶蜘蛛一边继续发出阵阵嘶鸣,同时四对节肢向內收拢,尖端朝著罗德背部凶狠刺下。 罗德对身后袭来的危险不管不顾,直抒胸中涌动的杀意—— 唯物主义者天赋带来的对神性实体特攻效果。 螺旋剑的被动效果:剑身燃起火焰时,根据燃烧时长,逐渐提升武器基础攻击力、穿透力。 再加上源质·初火的主动效果:点燃初始火焰,持续灼烧目標的『存在基石』。 三重针对性效果叠加之下,那闪烁著黯淡银色光辉的水晶外壳,在炽白剑锋的灼烧下开始渐渐升温、染上红色,进而软化。 罗德双手握住剑柄继续用力,將剑柄向下压—— “给我......烧了它!!!” 於是就像是终于越过了某个閾值,那闪著银辉的水晶外壳终於出现了一道裂隙,隨后瞬间支离破碎。 失去了最大的阻碍,炽白剑锋如热刀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捅入水晶蜘蛛的身体,与此同时,刺向罗德后背的水晶节肢也停止了下刺的势头。 在死亡的前夕,这只水晶蜘蛛似乎又获得了些许力量,突然发出一段与之前嘶鸣截然不同的奇异音节,水晶节肢越过罗德,无力地探向远方,最后戛然而止,瘫在地上。 听到那个奇异音节,罗德神色一动,但只是皱了皱眉,將疑问暂时藏在心底。 熄灭初火,踩著水晶蜘蛛狰狞的口器,缓缓將正在快速冷却的螺旋剑刃从其尸体上抽出,罗德回头侧脸看向另一只已经破壳而出,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上前的水晶蜘蛛,口中缓缓吐出一道热流—— “下一个。” 罗德將大剑提起,扛在肩上,转身走向另一只水晶蜘蛛的同时,確认消耗的专注值:还剩173点。 仍滚烫的剑刃令他肩上的粗麻布衣逐渐变得焦黑,但他自己反而没什么感受,只觉肩头一阵温热。 平举大剑、对准那只水晶蜘蛛,罗德正要再次启动,像击杀刚才那只一样如法炮製时,13点感应帮助他突兀地察觉到了危险——不管不顾直接衝过去,他可能会死。 “有哪里不对劲......” 察觉到危险后,罗德没有冒进,只是慢慢前进的同时,观察敌人的行为。 而那只水晶蜘蛛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只是隨著罗德的前进而慢慢后退。 它的姿势怪异,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而且罗德发现,它在以节肢爬行、移动时,会出现节肢凭空点在空气中,但它依然能借力移动的情况。 “在引诱我主动进攻,而且周围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水晶蜘蛛......是蛛网吗?” 心里有了一些猜测时,罗德已差不多来到那只蜘蛛『破壳』的位置,他握著大剑向前隨意劈砍。 大剑砍到了什么东西,反弹回来,罗德隱约听到一声嗡鸣。 “果然。” 第38章 水晶蜘蛛的『遗言』 想了想,罗德心念一动,再次点燃初火,火焰顺著他握剑的手臂蔓延至剑刃上,他將燃烧的剑刃前探,压向刚才剑刃砍到东西回弹的位置。 手中剑柄传来触碰到硬物的反馈,下一个瞬间,这个阻拦剑刃的物体便被初始火焰点燃,一道火线沿著剑刃迅速向左右两侧蔓延。 就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所引发的连锁效应,那两道火线一边蔓延一边迅速分裂,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最后编织成一张巨大、复杂的立体网状结构。 “透明的水晶蛛丝,而且强度很高,我干掉之前那只大概也就了四五秒的时间,它不可能有时间织这么大一张网,看来是种天赋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以它的核心素材製作晋升魔药,有可能令服用者获得製造、快速编织水晶蛛网的天赋能力?” 在罗德又对这个世界的超凡领域多了一份了解的同时,那张巨大的蛛网也终於在火光中燃烧殆尽,別的不说,场面倒是挺漂亮。 失去了蛛网这一最大依仗,那只水晶蜘蛛明显慌乱起来,没了之前主动引诱罗德深入时的从容不迫,一边发出威胁性的嘶鸣一边后退。 —— 两分钟后,罗德一边熄灭身上燃烧的初火,一边將再次冷却下来的螺旋剑刃从第二只水晶蜘蛛尸体上抽出。 第二只之所以费了罗德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它似乎很聪明,失去那片以天赋能力布设的蛛网陷阱后,便意识到自己毫无胜算,毫不犹豫地向著不远处的树林中逃窜。 另一个原因则是罗德在尝试更精细的控制初火的燃烧时间,力求只在攻击即將命中敌人时,再开启源质·初火,以节省专注值。 最后这只水晶蜘蛛也和它的同类一样,在死前发出了一段奇异的音节,同时將一根水晶节肢探向远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它们所渴求、崇敬之物一般。 在此之前,罗德曾有两次莫名其妙地理解一句未知语言含义的经歷: 第一次是在拉格兹林袭击村子,以未知语言向那些普通哥布林下达命令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哥布林巢穴中,那些普通哥布林以未知语言表达投降意图的时候。 后来他从查尔斯几人处得知,这两次经歷中他听到的语言是类地精种族的通用语言。 而现在是第三次,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確实『听懂』了这两只水晶蜘蛛在死前发出的那段『遗言』,其具体含义是: “尚在酣眠的王啊,委以此身,实属至幸,然而终有一刻,您將蜕还这无用的肢体、翼爪与眼眸,进而取回那初始的崇高吧……” 意义不明的谜语。 这就是罗德对这句话的唯一感想。 而且罗德至今还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能『听懂』之前从未听说过的语言,只能暂时將其归结於某个隱藏的子天赋。 他看著脚下敌人的尸体,发现水晶蜘蛛死亡后,所有水晶节肢都蜷缩在一起,唯有一根前肢例外,探向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罗德转过身,顺著那根前肢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根前肢竟遥遥指向了那株伟岸的......黄金树。 罗德突然想起另一只水晶蜘蛛死亡前也有类似的动作,於是他来到另一具水晶尸骸前,顺著那根唯一探出节肢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也指向黄金树。 罗德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一只探出的节肢並非前肢,两只水晶蜘蛛死亡时头部面朝的方向也不一样,但它们死后却不约而同地將所有节肢都蜷缩起来,只留下了指向黄金树的那根向外伸展。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让罗德突然產生了一种奇怪的联想: 仿佛它们以蜘蛛形体被诞下的意义,就是为了在死亡后,成为一个能够指明方向的......罗盘。 “听它们死前那句话的含义,这应该是在指向那个什么『尚在酣眠的王』?” “这个王似乎不是指代诞育之母,而是指向另一位存在?” “算了,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瞎想也没什么意义。” 强迫自己放弃纠结水晶蜘蛛留下的『谜语』后,罗德来到那两具『人偶』惨不忍睹的残骸前,点燃初火烧掉它们,隨后找了块儿大点的石头一坐,开始查看这场战斗的收穫: 【大剑精通·熟练 lv.12→lv.13】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前两条信息很好理解,那个衍生战技,大概就是战技·突刺和初火同时使用后衍生出的新战技,罗德先查看战技详情: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描述:將武器指向前方,摆出突刺的架势,释放火焰贯刺。若在未激活源质·初火时使用此战技,可顺势点燃初火。】 【专注消耗:6】 【条件:能以中型、大型可突刺武器使用。】 【备註:此战技为基础战技·突刺与源质·初火衍生,无固定等级,共享基础战技的熟练等级加成,以及源质的技能等级加成。】 这个衍生战技比预想的更有说法一些,可顺势点燃初火,也就是说可以常態单拎出来使用,也可以作为一个点火启动的先手技? 罗德退出详情,查看他真正在意的后两条: 【卢恩+80】 【卢恩+80】 “水晶蜘蛛,提供的竟然是卢恩?” 罗德捏了捏下巴,这是他第二次在现实中获得卢恩,上一次还是在上次,於是他全然忘记了刚刚才对自己说的『禁止胡思乱想』,继续瞎想起来: “为什么?这玩意儿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罗德最先想到的是,瓦尔莱塔婆婆之前倒豆子似的对他填鸭科普时,提到的种种信息中最关键的一句: “它们最麻烦的地方在於,作为诞育之母的子嗣,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话生物,具备微弱的神性。” “神性吗......” 罗德姑且先做了一个假设:假设在现实世界中,他只有击杀具备神性的生物才能获取卢恩。 如果以这一假设成立为前提,那么拉格兹林显然也具备神性。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水晶蜘蛛的神性赋予了它们那层全方位无死角,而且防御力高得离谱的水晶外壳,那么拉格兹林呢? 如果他真的具备神性,那么他从这份神性中得到了什么?又体现在哪里? 以及,水晶蜘蛛的神性来自诞下它们的母亲,诞育之母,耶梅莉亚,那么拉格兹林的神性又源自何处?还是说类地精种族也有自己的神明,只是他......前身孤陋寡闻而已? “不知道小艾米现在怎么样了......” —— 当奥菲斯·巴尔叶莱塔从那个五年前发现的诡异位面赶回主物质位面,然后立刻以传送术来到她之前將罗德和那两只水晶蜘蛛送至的空间坐標时,看到罗德正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托著下巴,愁眉苦脸思考著人生。 而那两只水晶蜘蛛的残骸分別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罗德正在聚精会神地琢磨拉格兹林的问题,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个陌生的声音心里一惊,隨即便想起来,瓦尔莱塔婆婆之前说过,她的真身正在赶过来,便扭头看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位身著黑色长裙、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棕发高挑女性,正饶有兴致地弯腰查看水晶蜘蛛的尸体,一边嘖嘖称奇: “嗯,两只都死於贯穿伤,乾净利落的一击毙命,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是在逞能,没想到居然真把这两只幼蛛干掉了?” 罗德有点不確定地问道:“呃......你是瓦尔莱塔婆婆?” 第39章 巴尔叶莱塔 “嗯?”这位高挑女性回过头来,绿宝石般的眼眸看向罗德。 看到罗德眼中的倒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匆忙,用的不是罗德熟悉的那个形象。 “哦,我忘记了,你还没见过我这幅样子。” 她来到罗德身边,行了个优雅的提裙礼: “重新认识一下,奥菲斯·巴尔叶莱塔,一位,嗯,略微有些薄名的施法者。” 罗德被她这一下整的有点不会,站起身来回忆了一下,发现前身也对这个世界那些上流社会的礼节没什么了解,只好伸出右手作握手状: “罗德,这就是我真正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伸手的时候罗德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总感觉婆婆的真名有点耳熟,他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巴尔叶莱塔这个姓氏。 奥菲斯看到罗德的动作微微一愣,隨后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轻轻握了一下,绿色瞳孔中闪过几分好奇: “这是你故乡的礼节?” 罗德刚想解释一下,便被她风风火火地打断了:“算了,那不重要,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干掉那两只幼蛛的?” 罗德想了想,这里面显然有一些不太能明说,比较敏感的东西,只好含糊其辞简单带过: “......说出来我可能不信,我一剑捅过去,然后它们就死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不会撒谎?” 奥菲斯闻言翻了个白眼,但她也大概明白、理解罗德內心的顾虑: “算了,看来是跟你的隱私有关,我就不多问了。” “感谢理解。” 罗德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婆婆的说法,隨后又不经意般地抬手,指著水晶蜘蛛最后指明的方向,隨口问道: “对了,那两只水晶蜘蛛指向的方向,有什么特別的东西吗?” 那两只水晶蜘蛛临死前提到了一位『尚在酣眠的王』,而那株伟岸的黄金树也在那个方向,罗德並不认为那个所谓的『王』就是指黄金树,但这显然也不太可能是一个巧合。 比起巧合这种充满不確定性的说法,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必然。 其实在罗德最初意识到村子里只有他能看到那株黄金树时,他还一度以为黄金树就是认知紊乱导致的幻觉,而在已经知晓认知紊乱本质的现在,他开始不由得好奇,那株黄金树扎根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奥菲斯这才注意到两只水晶蜘蛛死状的异常,她朝著那方向看去,稍微辨別了一下自己具体的朝向:“好像没什么特別的?等等,你说指向?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连眼前这位目测很强大的施法者也看不到那株黄金树? 闪过这个念头后,罗德不动声色地回答她的疑问,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两只水晶蜘蛛死前怪异的举动。 当然,出于谨慎,罗德选择性地忽略了和“遗言”有关的部分,万一因此而被打上什么奇怪的反派標籤就麻烦了。 听著罗德的描述,她低下头,看著那两只水晶蜘蛛的尸体,若有所思: 据她所知,诞育之母並不算是一位特別活跃的外神,因而祂的子嗣也非常罕见、討伐记录极少,所以也从未有人注意过它们怪异的死状,似乎是在隱隱指向某个方位。 “小艾米呢?情况怎么样了?”罗德將突然陷入沉思的奥菲斯拉回现实。 “没有生命危险,但总得来说,不太好,我的幻象在消散前,將她交给那个牧师照顾了。走吧,我先带你回村子里。” 奥菲斯伸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朦朧的光辉中,她又变回了罗德熟悉的,身姿有些佝僂的,瓦尔莱塔婆婆的形象。 5环法术,幻术系,巴尔叶莱塔的化妆盒。 同时,也不见她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那个將罗德和水晶蜘蛛传送到这处荒原的圆形符文法阵便再次在两人脚下浮现,下一秒,两人回到了丰饶小教堂后方的墓地之中,还连带著那两只水晶蜘蛛的尸体。 “这两只幼蛛的尸体我很有兴趣,你开个价?” “你有需要直接拿走就是了,就当是提前给小艾米交的学费吧。” 比起那两只水晶蜘蛛的价值,罗德现在更关心小艾米的情况。 “我的学费可没这么便宜。” 奥菲斯看了他两眼,笑了笑,轻轻挥手,那两只水晶蜘蛛的尸体便消失不见,隨后两人走出墓地,来到教堂侧面的隔间,这里是伊文斯先生平时起居生活的地方。 罗德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仍在昏迷的小艾米,伊文斯牧师正在照顾她,看到罗德回来,眼中的担忧淡了一些: “看样子,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罗德点头应道:“抱歉,伊文斯先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情况怎么样?” “这没什么,没有出现伤亡就是最好的结果。” 伊文斯先生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似乎是因自己能力不济而感到自责: “至於小艾米,她的情况不太好,身体很虚弱......” “只是因生命力亏损而导致的虚弱而已,不算什么大问题。” 奥菲斯......瓦尔莱塔婆婆插话进来的同时,伸手轻轻点在小艾米的额头,翠绿的光华从她指尖绽放,一股清新、充满活力的氛围隨之蔓延开来。 5环法术,防护系,高等復原。 小艾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但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显得相当有气无力,看得她暗自摇头: “这孩子真正的问题出在灵魂上,那个有限祈愿术几乎抽空了她与生俱来的所有,而法术的非正常结束也对她的灵魂造成了一定衝击,这种亏空和损伤会缩减她的寿命,而且无法以常规手段治癒。” 罗德神色一动:“听你的意思,应该是还有非常规手段?” 奥菲斯暂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了,这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了,带她回去吧,正好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交代。” 罗德点点头,抱起小艾米,和伊文斯先生告辞,离开教堂。 走在回家的路上,罗德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婆婆,您的姓氏是巴尔叶莱塔?” 奥菲斯显然听出了罗德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態度显得有些微妙,唉声嘆气道: “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你想的没错,我就是那个鼓捣出超凡晋升魔药的......罪魁祸首。” 第40章 基石 罗德听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应该是一项非常值得骄傲的成就,但从她的语气和措辞听来,她似乎对这项成就,引以为耻? 但想了想,他还是比较识趣的没有细问,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跳过了这个话题:“关於小艾米的情况......” “嗯,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她稍微组织了下语言: “我认为,灵魂,是第四基石的一种表现形式,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哪位神明触及这一领域的核心,想要修復灵魂层面的创伤,我能想到的,就是寻找从第四基石对应的基石位面诞生的,属於灵魂领域的奇物,配合9环的完全復生术,或者升环的转生术来尝试治癒她的灵魂。” 第四基石。 罗德內心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奥菲斯话中一语带过的关键词,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到『基石』这个词汇,第一次是在他那个貌似逼格很高的源质·初火的相关描述中,於是他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第四基石是指什么?” “目前还只是我提出的一种假说,我认为支持万物存在的根基,除了质量、能量与时空这三大基石之外,还存在第四块基石。” “它定义了万物的內在本质,与另外三大基石相互支撑、互为依据,才构建出了『存在』之所以能够存在,所遵循的基本框架。不过我至今还未找到一个合適的词汇来描述它。” 看了看罗德『您能不能说人话』的表情,她无奈换了个说辞: “这么说吧,你认为,时空、质量和能量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罗德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自己的见解:“......自洽、守恆以及无法被凭空创造的单向性?” “没错,基石之所以被称为基石,正是由於这种万物基底一样的性质。无论是魔法、神术还是其他类法术能力,本质上都只是在通过撬动这三大基石,来达成相应的效果,没有凭空创造任何事物,即便是眾神也不例外,否则祂们就不需要信仰了。” 出於严谨,奥菲斯停下来补充了一句:“哦,有一位很可能是个例外,不过这不重要。” 隨后她又接回之前:“重要的点在於,那些能够作用於灵魂的法术呢?撬动的又是哪一块基石?” “时空?质量?还是能量?显然都不是,所以我提出了一种假设,那些作用於灵魂的法术,撬动的可能是一块藏在三大基石的阴影中,一直未被世人察觉的基石。” 罗德大致理解了,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讲。 难得遇到一个能跟上自己思路的听眾,奥菲斯似乎显得有些兴奋,滔滔不绝: “果然,能够吞噬灵魂的你,一定能理解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觉得,灵魂这种无法凭空创造的特殊性质,和三大基石的单向性很相似吗?” “要知道,哪怕是那位最善於玩弄灵魂的九狱之主,最多也只能改变灵魂的存在形式,无法凭空创造出一个新的灵魂。” 说著说著,她也意识到话题扯得太远了些: “总之,回到刚才的话题,与第四基石相对应的基石位面和物质位面的交匯处,必定存在灵魂领域的奇物,只要找到这种奇物,就有治癒小艾米的可能。” “但听你刚才的意思,至少目前,这还只是一种假说吧?”罗德想起她前面的话,皱眉问道。 奥菲斯声音一顿,原本有些兴奋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我无法否认这一点,但这確实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 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后,罗德转而问起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能问问,您看上小艾米的理由吗?” 听到这个问题,它显得有些惆悵:“......这孩子,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而且她的天赋也足够高,更重要的是,她的母亲,小索菲亚,曾经是我最喜爱的学生之一。” “是吗......”罗德应了一声,隨后才反应过来:“等等,索菲亚婶婶是您的学生?我记得她不是落魄贵族出身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確实是,她的家族似乎惹上了什么麻烦,一夜之间被灭了族,只有她当时在学会进修,得以倖存。” 罗德显然意识到一些问题:“叔叔和婶婶的死,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 她唉声嘆气地说:“我不確定,她那时和我由於意见上的分歧,吵了一架,她离开学会后,我只是捏了一个幻象跟著她,但五年前有件事占用了我大量精力,我没想到仅仅只是几天没关注,他们两个就出了事。” “......”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罗德思考了几秒,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婶婶真正的姓氏是什么?斯卡莉亚应该只是个虚构的姓氏吧?” “关於这个,我不建议你继续追究下去,至少目前不建议,现在看来,这件事可能不太简单。” “好吧,只是隨口一问。” 罗德表面当做无事发生,但他记得之前听婆婆提到过,可能有高阶魔鬼参与其中。 沉默了一会儿,婆婆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她看向罗德,语气认真: “事实上,五年前那件事,就和我之前提到的第四基石假说有关,当时我们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嗯,姑且先称之为位面吧,这个位面表现出的性质与我预测的第四基石非常接近,只需要从中找到一个决定性的、能够表明其自洽与守恆的证据,就能证明第四基石的存在,我的假说將成为一条客观定律。” 罗德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您这么说,想必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点头肯定:“那个位面的入口掌握在学会手中,但里面的环境对我们施法者来说有些......不太友好。” “......”罗德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婆婆的下文。 “我们確实需要几位可以信任,而且足够强大的骑士帮助我们探索那个位面,但我並不是在以此为由要挟你,小艾米是索菲亚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治好她。”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位面中很大概率能找到,可以用来治癒她的奇物?” “我很难给出一个具体的概率,或者明確的保证,但我有自信,只要能確定那里就是我假说中预测的第四基石位面,哪怕没有找到合適的奇物,我也可以通过进一步了解它和其他三大基石互相支撑的原理,开发出治癒灵魂的法术。只是治癒,而非创造,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罗德稍微了几秒来理解这段话的含义:“我大致明白了,所以这个『足够强大』,大概得到什么程度?” 婆婆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等你走到了那一步,学会的人自然会找上你。” “好。”罗德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顿了顿又道:“你......打算带走小艾米,对吗?” “这是必然的结果,她必须跟在我身边,我才能保证她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而且对索菲亚下手的究竟是谁还没有定论,说不定会再次找上这孩子,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罗德陷入沉默,他知道確实是这个道理,这也是他来到这个奇幻世界后,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力感。 奥菲斯看著他的眼睛,嘆了口气:“如果你想陪著她一起,我可以做主,带你一起到学会去。” “如果一直找不到治疗小艾米的方法,她能坚持多久?” “大概......十年左右吧。” 第41章 三种方法 “......” 罗德停在原地,看著躺在他怀里,侧脸靠在他胸口的小艾米,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婆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他,留下一个苍老的背影。 在奥菲斯·巴尔叶莱塔漫长到足以比肩古龙的生命跨度中,类似的事她已经歷、见证过太多次了。 多到让她厌烦。 多到她不知何时起,开始不断用新的牵绊,来填补旧的遗憾。 所幸,她的努力並非全无成果,她的身侧不知何时,已逐渐有了几位能跟得上她步伐的同行者。 如果小艾米能恢復,以她的天赋,有成为下一位同行者的可能。 这也是她执著於此的理由。 十年。 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仔细思考著奥菲斯提及的各种信息,罗德渐渐有了些想法,他將视线从小艾米的脸蛋上挪开,看向婆婆的背影: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著您去学会了。” 他停顿了一下稍微整理措辞: “关於小艾米的情况,根据您之前提到的方法,我也想到了一些思路,但听您的意思,学会似乎是个搞学术的地方,无论是为了尝试我的思路,还是儘快成长到符合您『足够强大』的標准,我都需要大量的......灵魂。” 奥菲斯闻言回头一瞪眼:“大量的灵魂?你想做什么?” 见此,罗德解释了一句:“基本的底线我还是有的,怪物、邪恶存在的灵魂,对我来说也一样。” 奥菲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回家的途中,经过瓦尔莱塔婆婆的麵包房时,罗德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离开?” “儘快吧,我打算今天,或者明天,你別看我这样,我其实也挺忙的。” 无言。 “能不能让我再陪她一天?”罗德率先打破这阵令他感到窒息的沉默。 “......明早这个时候,我会去接她。” “......谢谢。” 和她道別之后,罗德往上託了托小艾米的身体,一边继续迈步,一边开始思考刚才想到的那几种思路的具体可行性。 瓦尔莱塔婆婆......准確的说,是奥菲斯·巴尔叶莱塔提出的办法有两种: 第一种,寻找灵魂领域的奇物,配合9环法术,完全復原术,以此补全小艾米的灵魂,或者升环施法的转生术,乾脆让小艾米重新经歷一次『诞生』,以此使她的灵魂重归完整。 第二种,听奥菲斯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世界魔法的本质,似乎就是通过撬动时空、质量、能量这三大基石,从而达成各式各样的相应结果。 如果她假想中的第四基石真的存在,且与灵魂紧密相关,那么通过进一步理解第四基石的原理、本质,自然也能开发出治癒灵魂的法术。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相当於在八大魔法学派之外,开创出基於第四基石的第九学派,哪怕作为一位享誉诸国的传奇法师,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而且这两种方法,归根结底都是建立在她提到的那个位面真的是与第四基石对应的基石位面这一前提下。 因此,罗德並不打算完全將希望寄托在她那个假说上。 不过她提出的这两种方法,確实让罗德联想到一些东西,他记得艾尔登法环中,似乎也存在著与这两种方法对应,或者相似的事物。 首先是第一种,与之对应的,是满月女王·蕾娜菈怀抱著的琥珀卵中,那位未能诞生的半神所持有的大卢恩,加上泪滴幼体,可以让玩家的角色“重新诞生”,这个过程听起来与奥菲斯提到的,通过灵魂奇物与转生术让小艾米重新诞生一次的办法非常相似。 但罗德无法確定这一仪式中用到的那个泪滴幼体,是否算是一种灵魂领域的奇物。 接著是第二种,依靠对第四基石的理解,开发出治癒灵魂的法术,这让罗德立刻联想到了黄金律法的两大基本主义祷告之一,回归性原理。 那个在游戏中可以治癒所有异常状態、特殊效果,使万物回归本质的祷告,甚至连猩红腐败也能驱散的特殊祷告,回归性原理,在现实中是否可以治癒小艾米灵魂层面的伤势? 如果换作平常,罗德大概率不会產生这种,本质上跟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差不多的无聊想法,但问题在於,当真的有一棵高大伟岸的黄金树,就佇立在密索托世界地平线的彼端,並且用那华美的黄金光辉糊了他一脸时,情况就另当別论了。 在游戏中,黄金律法与黄金树都在灵魂领域展露出了各种奇异的威能,比如其中最为明显的,在这套体系之下,死者的灵魂能够回归黄金树重获新生,而他在游戏dlc,黄金树幽影中见到的指头之母,是无上意志的女儿。 女儿,通常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比如......造物。 如果是的话,则表明黄金树背后的那个无上意志,大概率是一位在第四基石,或者最起码在灵魂领域有所建树的强大存在。 然后是第三种,他之前受到精神损伤后,进入追忆时,精神损伤被作为一个异常状態驱散了,精神损伤和灵魂损伤,听起来应该是一回事,如果他能想办法將小艾米拉入追忆中,或许有可能通过赐福治癒她的灵魂。 想到这里,罗德又对这件事多了几分信心,但同时,他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灵魂......叔叔和婶婶的灵魂莫名其妙不知所踪,会不会也和黄金树有关?” 罗德停下脚步,抬头默默注视著那株高大伟岸的黄金树,想到了很多。 说到底,他不是圣人,在意识到他认识的『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只是小艾米梦中编织出的谎言后,他本不太想继续搅合到这件事里,但如果他们的灵魂不知所踪,真的与黄金树有关,或许確实有调查下去的必要。 “就当是为了小艾米吧......” 再次低下头时,罗德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抱著小艾米將她放回床上,正要起身,就被小姑娘抓住了衣袖,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眼角有些发红,目光泫然欲泣,光是看著就让人心疼: “罗德哥哥,不要小艾米了吗?” 罗德连忙坐回床边,抹著她眼角的泪光:“怎么会呢?罗德哥哥不会拋下小艾米不管的。” “那,罗德哥哥为什么不和小艾米一起离开呢?”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但罗德能明显听得出她內心的不安与恐惧。 “我都听到了,婆婆说,还有最后十年,我想一直和罗德哥哥在一起......”她双手抱著罗德温暖的手掌,不想鬆开,声音已隱隱带著哭腔。 罗德想了想,將小姑娘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儘量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 “罗德哥哥我啊,是个特別贪心的人,可不会满足於区区十年的时间。” “我已经想到了几种有一定可行性的办法,小艾米只需要乖乖跟著婆婆学习魔法,然后等我就好,我会想办法治好你,这样你就可以活很多很多个十年,罗德哥哥我呢,也有办法活过很多很多个十年,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好吗?” 她將侧脸靠在罗德的心口,静静听著他的心跳声,怯生生地问道:“真的吗?” 罗德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红髮: “当然是真的,之前我没有骗你,现在也不会,如果我真的没有办法,怎么可能捨得浪费这十年的时间,离开小艾米身边呢?” “而且你知道吗?瓦尔莱塔婆婆比你想像的还要厉害,她的年纪起码有上千岁了,说不定在我找到我的办法之前,她就已经治好了小艾米呢?到时候,以你的天赋,只要认真学习魔法,也可以活这么久,甚至更久。” “不仅仅是这样,关於叔叔和婶婶的灵魂,我刚才也想到了一些事,或许我真的能找到他们,带他们回到小艾米身边,让他们也能陪伴著小艾米度过很多很多个十年,好不好?” 小艾米乖巧地躺在罗德怀里,沉默了一下,隨后轻轻点头应道: “嗯,好,小艾米会听罗德哥哥的话,然后和罗德哥哥,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度过很多很多个十年。” 虽然声音还是有气无力,但至少罗德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了希望。 对未来的希望。 第42章 离別 时间的步伐分为三种: 永恆静止的过去, 姍姍来迟的未来, 以及......如箭飞逝的现在。 而其中,现在飞逝的速度往往与当事人的珍视程度呈正比。 罗德狠狠地奢侈了一把,將家里平时捨不得用的调味料一股脑全都用上,给小姑娘美美地做了一锅燉肉。 那是他上辈子记忆中的味道。 他给她讲了许多故事,当然,其中大部分是从他上辈子的游戏经歷改编而来,她强忍著灵魂损伤导致的困顿,每一句都听得很认真,直到傍晚,她才在疲倦的驱使下,小脸上满是不舍地睡去。 就好像只要她不睡著,那个名为离別的明天就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 第二天,清晨。 罗德一夜没睡。 而奥菲斯·巴尔叶莱塔则以老婆婆的形象,非常准时地敲响了木质房门。 罗德起身將她迎进家里,回到房间时,发现小艾米已经醒来,她怯生生的缩在罗德身后,看向面前这位熟悉但又陌生的老婆婆。 “婆婆,早上好。”她很有礼貌的向婆婆问好。 “嗯,好孩子。”婆婆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婆婆,真的是妈妈以前的老师吗?”她鼓起勇气,问出了昨天听到后就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 “是啊,虽然我们总是会有一些,嗯,意见上的分歧,但你的母亲毫无疑问是我近一百年来,最喜爱的学生。” 婆婆说到一半,轻轻打了个响指,在朦朧的光辉中换回了她原本的样貌,绿瞳直视著小艾米的眼影,向她递出右手: “那么你呢?小艾米,不,艾米莉亚·霍尔·斯卡利亚,你愿意成为我,奥菲斯·巴尔叶莱塔的,最后一位学生吗?” 小艾米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景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怔怔地看著奥菲斯。 作为奥菲斯的学生,索菲亚在气质上多少受到了一些来自老师的影响,也正因此,小艾米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母亲的影子,一种异样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大大冲淡了她內心的不安。 她抬起小脑袋看了看罗德,从他鼓励的目光中获取勇气后,重重点了点头,怯生生地握住奥菲斯伸出的手:“嗯,我愿意。” 罗德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吧。” 她一步一回头,来到奥菲斯身侧。 罗德这时想起些什么,打开面板,卸下从心戒指將其从物品栏中取出,放在小姑娘手中,温声道: “我是个不称职的兄长,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能勉强拿得出手,嗯,婆婆会教导你怎么使用它,到了学会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嗯......明白......”她红著眼睛点头,紧紧攥著戒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罗德又看向奥菲斯:“我该去哪里找你们?” “学会的正式对外名称是『天体学会』,你去人类势力范围內的任何一个正规魔法大学,找到这所大学的校长,直接报你和我的名字就好,回去之后我会將这件事交待下去。” “我记住了。”罗德记下这个名字,又有些关心则乱:“那边不会有人欺负小艾米吧?” 奥菲斯闻言狠狠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谁?我的学生,欺负別人还差不多!” “好吧......小艾米,就拜託您了。” “嗯,走了。” 还是那个圆形的符文法阵,罗德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自觉退后两步,来到法阵边缘之外,衝著小艾米挥了挥手:“等我。” “嗯!小艾米会一直、一直等著罗德哥哥来找我的!”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自觉地、习惯性地向著罗德伸手。 罗德也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但他强行忍住了这一衝动。 白光一闪而逝,罗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只剩下空无一人的房间,和他自己。 ...... 罗德在原地呆立了几分钟,才意识到,一种无所適从的悵然若失正在袭击他。 “罗德尔,你在吗?” 罗德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呼喊,微微一怔,是康纳先生的声音,开门將他迎进家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康纳先生?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背著猎弓的康纳先生看了一眼罗德脸上的表情,神色有些复杂: “从昨天开始,村民们陆续意识到,你家似乎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我去找了伊文斯,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些。” “小艾米呢?” 罗德简单解释了一下,只说有位厉害的法师老爷看上了她的天赋,收她做学生。 康纳嘆了口气,上前给了罗德一个拥抱,拍拍罗德的肩膀,从身后取出一个装有葡萄酒的皮革酒袋:“来,我陪你喝两杯。” “之后有什么打算?” “明天先去镇子里,註册成为冒险者吧,然后寻找救治小艾米的办法。” 康纳取下身后的猎弓和一壶箭矢,放在桌子上:“我给不了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它们我也用不上了,拿去吧,或许能让你的旅途顺利一些。” “好。”罗德也没推辞,只是道了声谢。 送走康纳先生后,罗德微醺著回到房间,打开面板、物品栏,找到锚点那页第一个栏位,前身留下的余灰,看著备註里最后那句话: 请你保护好......我的家人。——罗德尔·科莱普斯 罗德后仰,任由自己倒在床上,嘆了口气:“这不是完全没保护好吗?” 以他如今的体质,普通的酒精已经很难起作用了,但架不住他自己想喝醉。 —— 天体学会,其所在地也被称为,天体之城·阿斯塔隆恩。 这座位於密索托高空,沿著特定星象轨跡航行的浮空城市,最初起源於几位传奇法师定期討论、交流研究成果的小型聚会。 隨著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举足轻重的成果在这个聚会中诞生,它的影响力与规模隨著这些成果的问世飞速膨胀,如今儼然已经成为人类诸国,所有学院派施法者心目中的圣地。 比如超凡晋升魔药,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成果之一。 而这座城市中央,最为显眼的几座巨型高塔,就分別属於建立学会的那几位传奇法师,当然,这几座高塔的象徵意义居多,他们真正意义上作为大本营的法师塔,建立在各自的半位面,或者一些更加特殊的地方。 其中一座纯白高塔顶端,装潢精致而考究的书房內,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小艾米轻轻踩在一块图案极具神秘感的柔软名贵地毯上。 “小艾米,欢迎来到你的新家。”奥菲斯以温和的口吻缓解著小姑娘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中產生的不安。 她看了看小艾米身上乾净但破旧的粗麻布衣,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朦朧的光辉便笼罩在小艾米身上。 5环法术,变化系,巴尔叶莱塔的衣帽间。 光辉散去后,奥菲斯看著小艾米换上的那一身与她发色相称、为女性施法者进行了特殊剪裁的法师长袍,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了,阿斯塔隆恩今天就要迎来它最可爱的小公主了。” 第43章 蒙福者 罗德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夜里。 从夜空中银轮所在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晚上九到十点左右。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才想起来,小艾米已经被奥菲斯接走了。 发了一会儿呆,罗德调整好心情,打开面板,看了一眼之前解锁的两个追忆:漂流墓地和圆桌厅堂,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漂流墓地?】 【进入/取消】 罗德选择进入。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瀰漫,雾气消散时,罗德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相较於之前的求学洞窟,漂流墓地中的空间更加空旷一些,这是一处石砖堆砌而成的地下墓穴,地面上四处堆积著腐朽的骨骼,除了眼前的赐福光焰外,就数角落那口巨大的石棺,和一座石质小恶魔雕像最为醒目。 恶魔雕像身后是几根立柱,立柱之间遍布灰色雾气,这就是之前提到的,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地下迷宫,当然,这並不是罗德此行的目的。 他看向那座石棺靠墙的一端,那里有一具乾尸靠在墙边,一道泛著紫色的光流漂浮在其头部,光流末尾如烟气般缓缓向上升腾。 罗德没在意那具乾尸,走上前伸手触碰那道紫色流光。 【褪色者勾指(!)】 【断指刀(!)】 罗德確认了一下弹出的两道提示,但並未著急查看道具详情。 四下搜寻了一番,確认漂流墓地中,除了那座被灰色雾气封闭的地下迷宫入口外,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后,罗德来到赐福点处选择回归。 暗金色雾气消散,回到现实世界后,罗德第一时间打开物品栏,查看那两件道具的面板: 【褪色者勾指】 【种类:???】 【描述:能將蒙福者召唤至圆桌厅堂。】 【备註:手指,即连结本身。】 —— 【断指刀】 【种类:???】 【描述:遣返被召唤至圆桌厅堂的蒙福者。】 【备註:切断连结的虚幻之刃。】 罗德看著两件特殊道具的说明,习惯性地一边捏著下巴一边思考: “怎么感觉跟印象里的褪色者勾指,作用不太一样?” “圆桌厅堂,是指击败古达老师后解锁的那个圆桌厅堂?” “这个蒙福者又是指什么?字面意思上看,感觉有点像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还是指......能看到黄金树的人?” “算了,直接试试就知道了。” 罗德打开地图界面,寻找之前战胜古达老师后解锁,但还没顾上研究的【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 根据罗德的记忆,游戏中的圆桌厅堂在地图的左下角,於是他拖动地图视角朝左下移动,果然找到了一个新出现的、可激活的追忆。 【是否唤醒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 罗德果断选择是,顺便打开日誌查看一下这次唤醒追忆相应的消耗: 【卢恩-100】 “啊?夺少?” 虽然事先已经有了几分心理准备,这个圆桌厅堂明显是个具有特殊功能的追忆,唤醒需要消耗的卢恩大概会比其他追忆更高一些,但看著后面整整多出一个0的消耗,罗德还是有点怀疑人生。 干掉那两只水晶蜘蛛后他的卢恩存款一度达到了247,结果还没等他捂热乎,这个圆桌厅堂一下吃掉他一小半。 “希望能物有所值吧......”他尝试进入这个新解锁的追忆——就像之前说的,这个追忆明显具有特殊用途,根据他上辈子的行业经验,这种特殊『副本』大概率是不占用公共间隔,而是具备独立冷却时间的。 结果不出他所料,眼前弹出提示: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 罗德没怎么犹豫,选择进入,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消退。 罗德首先看见的是一道散发著黄金光辉的巨大赐福光焰,值得注意的是,这道巨大的赐福跟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隱隱呈现出树状,扎根在下方那张巨大的木质圆桌上,大量金色的细小发光体如星辰般围绕著赐福光焰,不规则旋转、飘动著。 罗德一时间有种错觉,这树状的赐福光焰和巨大的圆桌,就像是一个......世界的缩影。 环顾了一圈,罗德发现自己只能在这个中央大厅活动,周围的其他通道全都被暗金雾气封锁,印象中的npc也一个没见到,便索性隨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研究那两个功能看起来很神秘的特殊道具。 然而捯飭了几分钟,罗德还是一头雾水: 那个断指刀倒是可以像送给小艾米的那枚从心戒指一样主动使用,但其功能明显是褪色者勾指的后置,他尝试使用后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而褪色者勾指情况又有所不同,既无法主动使用,也无法从物品栏中取出,除了能被他在物品栏里拖来拖去之外,根本无法进行任何交互。 “该怎么做才能把小艾米拉进来呢......” 又折腾了一会儿,毫无头绪的罗德终於暂时放弃尝试,他靠在椅背上,看著周围古旧、沧桑的大厅,莫名想起了他上辈子梭哈年假去交界地冒险的经歷,於是他一边回忆,一边顺手拨弄著刚好从面前划过的两枚金色星辰。 —— 费奥兰帝国,斯沃德林堡,贫民窟中。 一间破旧漏风的房屋內,尼古拉斯·科维奇坐在干茅草铺就的矮床边,面色忧虑地看向躺在床上,不时重重咳嗽两声的妹妹。 “纳迪婭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了......” “我该怎么办......” 耳边不时传来诡异的、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响,这困扰了尼古拉斯许久的怪异声音令他愈加烦躁,他不住摩挲著手中的金属怀表,那是双亲留给他的,唯二还算值钱的遗產之一。 另一件是他去大学进修时,妹妹送他的一枚戒指。 没错,大学。 尼古拉斯曾在公立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学的是法律。 他不算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但在走投无路的现在,他终於还是忍不住俯下身体,將额头贴至地面,向父母曾经信奉的女神祈祷。 “金色的女神,万物的塑造者,卡奥提亚女士啊,我恳求您降下垂怜......” 卡奥提亚,穀物与农业的女神,丰饶三神之一。 就在尼古拉斯一手抚胸,一边祈祷时,一串金色字符在他额头接触地面的位置浮现,紧接著,耀眼的黄金光辉瞬间铺满他的视野。 —— 天体之城,阿斯塔隆恩。 中央那座最显眼的纯白高塔中。 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刚刚將今天新来的可爱学妹送回她的房间。 在此之前,她带著这位学妹参观了她未来的新家,並和她讲解了一些学会中的注意事项,这可把体力一向不好的她累的够呛。 不过一想到之后就是自己的自由时间,她又迈起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她摘下蒙住双眼的黑布,张开仿佛有星河流转其中的奇异瞳孔,抬头看向窗外无垠的星空。 观星。 这既是她最大的爱好,同时也是她最擅长的工作,而阿斯塔隆恩,恰好是人类离群星最近的地方。 由於她奇异的双瞳和爱好,再加上她那位身处传奇领域的导师,她在天体学会也算是略有薄名的公眾人物—— 繁星魔女·逐慧的斯塔菲斯。 “今天,会发现新的星星吗?” 这个念头刚刚从她的脑海中出现,她便看到星光突兀地流转、偏折起来,隱隱在她面前组成一串金色字符。 “是老师的新题目?” 她並未升起应有的警惕,因为面对老师各种奇奇怪怪的“烤题”,已经成了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於是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她漫不经心地伸手触碰那串符號。 於是下一个瞬间,她那特殊的视界便被黄金的光辉彻底淹没。 第44章 误会 充斥在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那特殊视界中的黄金光辉渐渐散去。 她略带茫然地环顾著四周,第一时间发现身边不远处还站著一位周身仿佛由金色线条编织而成、面容模糊的虚幻人形正在逐渐凝实,且做出了跟自己差不多的反应。 她连忙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同样的状態。 “精神体?”她默默对自己的状態做出判断:“老师这次的题目,似乎有些特別?” 接著,两人便同时注意到了坐在宽大圆桌对面,那个正在沉思的身影...... 以及脑海中快速闪过的一幅幅画面—— 血色的荒原上,静止的群星下,泛著紫光的巨大黑刃与狭长的金色义手刀每一次交锋,都能撕裂云层与大地。 时空夹缝中,躯体如灰白磐岩、生有五首的龙王抱翼而眠。 昏暗的巨大平台上,那被琥珀质感的黄金弯弧吊在半空,状若受刑般的神明残骸。 一望无际的水平面上,持著黄金剑,躯壳中流淌著星云的巨兽在虚空中游弋。 “不对,老师的幻术好像做不到这种程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种种史诗般奇诡、壮丽的景象令她一时间有些沉迷其中,而当那异形巨兽伸展躯体,编织出黄金三环,姿態有如神明降罚时,因特殊的双眼而更加身临其境的斯塔菲斯不禁面露惊恐,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脑磕到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唔......好痛......” 罗德从形形色色的记忆中回过神来,鬆手任由那两枚黄金星辰从手中飞走后,才注意到自己隔著圆桌的正对面,不知何时有两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 联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罗德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以手指触碰那些金色星辰的动作,误打误撞试出了褪色者勾指的正確打开方式: “原来如此,备註里的那句『手指,即连结本身』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那些金色星辰每一个都象徵著一位蒙福者。” “这难道就是『所谓人者,皆为星辰』?” 罗德没有再次尝试触碰黄金星辰,而是默默观察著面前的两人,试著判断他们大致的性格,顺便锻链一下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 首先是那位男性蒙福者,散乱的棕发,面容颇有稜角,称得上是英俊,年纪看起来在20岁左右,普通的平民衣著,看起来应该是生活在社会底层。 他的肢体动作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安和茫然......嗯,好像还带有一些放鬆和解脱? 罗德感觉自己有点看不太懂这位仁兄,於是便將目光挪到那位看起来17、8岁的女性身上: 浅灰长发,一侧的顳部繫著深色髮带,面容精致,穿著宽鬆的、像是睡衣的长裙,应该是位家境非常优渥的大小姐? 不过罗德最在意的是她的眼睛,准確来说是瞳孔,她的瞳孔非常特別,像是有星河在其中流转,不禁让罗德联想到了艾尔登之兽的姿態。 不过这位看似优雅的大小姐在看了自己两眼后,就跟见了鬼一样非常惊恐地后退几步,一头撞到了身后的石壁上,然后捂著后脑抱头蹲防,熟练的令人智熄,看得罗德嘴角微微一抽: 这位大小姐,怎么感觉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尼古拉斯看向那道笼罩在黄金光辉中的朦朧身影,与吞噬自己的光芒如出一辙,想必对方就是令自己来到这里的始作俑者,於是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接著是那位瞳孔非常特別的女性蒙福者,与身边的男性不同,她单膝跪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罗德,语气中的敬畏比那位男性更盛:“您唤我们来到您的国度,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为您效劳?” 罗德想了想,自己莫名其妙把人拉到这里来,確实有些不地道,於是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无需紧张,这只是一个意外。” 然而两人没能从罗德温和的语调中得到丝毫安全感: 意外? 这只是一个意外?只是? 尼古拉斯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精神状態太差导致的幻觉,但他毕竟曾在公立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多少有些见识。 当他察觉到,那阵一直困扰著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屏蔽的诡异婴儿啼哭声,在这处充满歷史沧桑感的神秘圆桌大厅中竟然彻底停歇,以及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还有旁边那位女士惶恐的发言中提及『国度』一词后,他终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国度? 这里难道是某位神明的国度? 也就是说,面前的那位就是...... 想到这里,尼古拉斯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对方。 看著这两人的模样,罗德感觉有些奇怪,这两人似乎產生了某种......奇妙的误会,於是他笑了一声,打算解释一下: “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往事,才不小心波及到你们,对此我深表歉意。” 稍微停顿了下,他又道:“不必拘谨,平等交流即可,坐。” 听到这句话,两人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这位神秘存在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 斯塔菲斯由於更加见多识广,联想到了很多: “只是因为回忆往事,就能將我的意识从有两位传奇法师驻留的阿斯塔隆恩,瞬间拉入这处神秘空间中?普通的神祇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事吧?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难道就是这位存在的一部分记忆?” 想到这里,斯塔菲斯遵从罗德的意志,找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尼古拉斯也有样学样。 想来想去,斯塔菲斯还是觉得不要深究为好,心里萌生退意,她小心翼翼问道:“既然这只是一个意外,您是否可以放我回去?在阿斯塔隆恩突然失去意识,我的老师可能会担心我。” 斯塔菲斯不经意间点出自己的背景,希望这个主打密索托高端局的名字,能稍微让面前的神秘存在產生些许顾忌。 “当然,这是你们的自由。” 罗德在温和回应的同时,听到『阿斯塔隆恩』这个名字,心念一动: “这位大小姐来自阿斯塔隆恩?” 他下意识想要开口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小艾米的近况,但想了想又按捺住了衝动,因为这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这两位蒙福者看向自己时的神情,明显不对劲,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很可能比较特別,於是思考了一下措辞后,罗德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对方那明显话里有话的语气,斯塔菲斯只感觉自己现在慌的一b。 如果这位疑似神明的存在得知自己窥探了祂的记忆,是否会触犯祂的禁忌? 可如果撒谎......斯塔菲斯也不认为以自己那聊胜於无的心理素质,能骗得过一位神明,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也只能相信对方表现出的温和,如实描述她刚才看到的几个画面。 罗德听著对方的描述,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意是想问问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副什么形象,结果对方却小心翼翼地描述起了他之前回忆里的几个片段。 从另外那位男性蒙福者不时点头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也看到了一些,但没有那位女性蒙福者看到的信息多。 是圆桌厅堂本身的特殊性?还是说,跟褪色者勾指建立的连结有关? 对这件事留了个心眼后,罗德看著说完后一脸生无可恋,像是在等待判决的女性蒙福者,感觉有些好笑:“別在意,这是我回忆旧事而导致的意外,你们只是这个意外的受害者。” 斯塔菲斯如蒙大赦,然后就被罗德的下一句话嚇得心率飆升: “另外,我问的是现在,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第45章 褪色者 斯塔菲斯心急如焚地鞭策著自己的大脑,试图让它思考的效率更高一些: “噫!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祂在让我看祂?祂看出我眼睛的异常了?” 想到这里,斯塔菲斯捂脸,在內心发出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斯塔菲斯你到底在想什么?祂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眼睛有问题啊?!” 罗德看著她的动作,总感觉这位看似优雅的大小姐好像......越来越抽象了? “別害怕,我既然答应会送你回去,自然不会伤害你,只是隨口一问罢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罗德还是轻咳一声,找了一个比较合適的理由,带著笑意道: “你的眼睛很有趣,我有些好奇,你究竟能看到多少。” 实际上罗德也確实对她那双眼睛很感兴趣。 “......”听到罗德的话,斯塔菲斯鬆了口气,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罗德,认真描述著罗德在她眼中的形象: “在我看来,您的周身燃烧著明亮温暖的火焰,面容模糊不清,不时有火星、灰烬飘落,请恕我愚钝,我只能看到这些了。” 罗德一手托著下巴根据她的描述脑补自己的样子,总算明白过来: “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结合她之前看到的回忆,大概是將我认成了某位神明,或者外神?” “听起来像是黑魂中使用余火后进入的薪王状態......这应该和我的源质·初火有关,是因为圆桌厅堂的环境特殊,令这一源质有所表露?还是她的眼睛真的特別到了如此地步?” 想了想,罗德又看向另一位低头不敢插言的男性蒙福者:“你呢?你又看到了什么?” 尼古拉斯闻言,深吸了口气,恭敬地抬头看向罗德,学著斯塔菲斯的措辞描述道:“在我眼中,您笼罩在朦朧的金色光芒中,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嗯......”罗德食指轻轻叩击圆桌表面,不置可否,稍微思考了几秒,想起之前的承诺: “好了,我没別的问题了,如果你们想回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们离开这里。” 斯塔菲斯之前一直在等这句话,但事已至此,她反而並不急著回去了,一来她害怕自己如果表现的过於迫不及待,会触怒这位神秘的存在。 二来这位神秘存在能將她拉进来一次,自然也能拉第二次、第三次,既然如此,不如儘量取得祂的好感或认可,从这位身上那温暖明亮的火光来看,祂至少不会是一位站在邪恶阵营的神明。 三来,出於一位研究者的本能,她確实对面前的神秘存在感到了好奇,就她所知,眾神中没有哪位的形象、力量特徵与之相符,她看到的那些回忆片段,其內容更是闻所未闻,这表明祂很有可能是一位来自极为古老的年代,刚从沉眠中醒来的古神,而探究那些失落的歷史,是她除了无垠星空之外最大的兴趣爱好。 也就是说,这对她来说並不是危险,而是一次莫大的机遇。 罗德大致猜到了斯塔菲斯在想什么,食指轻轻点了点圆桌,笑了笑道:“不必想那么复杂,保持平常心即可,我更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平等交流。” 斯塔菲斯闻言一僵,隨后又想到以对方的身份,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坐在一旁的尼古拉斯见两人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便鼓起勇气,恭声问道: “可否请您解惑,我该怎样才能成为超凡者?就是,我如何才能掌握那种,嗯,非凡的力量?” 尼古拉斯的声音带著几分决绝,他终於在几近绝望的处境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故而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抓住这一线生机——只要他能够成为正式的超凡者,社会地位的跃升,將使他面临的大部分困境迎刃而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罗德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青年似乎有些不对劲: “褪色者勾指应该只能將蒙福者召唤至圆桌厅堂,蒙福者,应该就是指受到神明赐福的人,再怎么说,应该也都初步接触过超凡力量,那位女性蒙福者很好理解,她的眼睛很特殊,但这位仁兄......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向斯塔菲斯递去一个『让我来烤烤你』的眼神。 斯塔菲斯感受到了熟悉的『被烤感』,下意识坐直了腰,轻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的同时,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然后代为回答尼古拉斯的问题: “咳哼~这位先生,成为超凡者的方法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斯塔菲斯具体的说辞,和罗德之前在查尔斯处了解到的內容差不多: 研习魔法。 践行神明的意志以得到赐福。 超凡晋升魔药。 不过罗德注意到,她说完第二种后,迟疑了一下才提及超凡晋升魔药,而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带过,没有进行详细说明。 她似乎原本並不想提及这种方法,但似乎是因为不想在自己面前有所隱瞒,留下不好的印象才说了出来? 联想到奥菲斯之前提及这项成就时的態度,以及这位女性蒙福者同样来自阿斯塔隆恩,似乎天体学会对晋升魔药的態度有些微妙? 另一边,尼古拉斯已经大致消化了斯塔菲斯告知的內容,罗德看时机差不多,淡淡开口道: “只有蒙受赐福者,才有来到这里的可能。” 说完这句话,罗德便不再言语,给予他们两个自由脑补的空间。 “蒙受赐福者......”斯塔菲斯闻言愣了愣神,听到这句话,她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特殊的双眼,隨后她又对身旁那位看似平平无奇的青年產生了些许好奇。 “这......可是我......”听到罗德的话,尼古拉斯显然很是迷茫,他求助似的看向斯塔菲斯,正好对上了对方好奇的眼神。 “这位......”自认理解了罗德的意思,斯塔菲斯正要自觉代替罗德进一步解答尼古拉斯的疑问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该怎样称呼罗德,连忙看向罗德敬声问道: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罗德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靠在椅背上,环视著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圆桌大厅,一手托著侧脸稍微思考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笑了笑道: “褪色者。” “遵从您的意志。”斯塔菲斯向罗德微微提裙致意,表面不动声色,內心则仔细咀嚼、品味著这个称呼背后,那引人遐想的含义: 褪色者,难道是指祂曾经存在、缔造的那段歷史,早已在时光的冲刷下褪去了顏色吗? 果然,这是一位正在復甦的古老神明! 第46章 交易 斯塔菲斯按捺下內心的兴奋,以温和但又不失优雅的语调解答尼古拉斯的疑惑: “褪色者阁下的意思是,你应该已经接触到超凡力量了,而且是我刚才提到的第二种类型,但你似乎对此並没有察觉?” “我已经受到了某位神明的赐福?可是......”尼古拉斯表现的很是迷茫,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嗯,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身边是否发生过什么反常的、超出理解的现象,神明的赐福,有时也会以相对不那么明显的、出乎意料的方式来到你身边。” “反常的、超出理解的现象?”尼古拉斯闻言一愣,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看来你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斯塔菲斯含笑道。 “难道是那阵诡异的婴儿啼哭声?”尼古拉斯低声自言自语。 “婴儿啼哭声?” 尼古拉斯这句话,引起了罗德的注意,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位青年进入圆桌厅堂时会露出那种放松、解脱般的神色,思考了一下,罗德道: “在这里,你应该听不到了。” 尼古拉斯诚恳感谢道:“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寧静的感觉了,褪色者阁下,感谢您的庇护。” 罗德摆摆手:“小事而已。” 斯塔菲斯问道:“你提到的那阵啼哭声,是只有自己能听到?还是其他人也能听到?持续多久了?” 尼古拉斯很是篤定:“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大概有半年多了。” “嗯,听起来倒有点像是我那些『同类』们惯用的伎俩。”罗德淡淡笑了一声。 “您的......同类?”斯塔菲斯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额头冒出冷汗:“难道是......”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总感觉这位大小姐一惊一乍的样子非常有趣,於是便决定逗逗她,以找回之前被奥菲斯嚇出一身冷汗的场子: “你问我?將我和诞育之母那类邪魔一概归入外神行列的,不就是你们天体学会的人吗?” “呃......” 斯塔菲斯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躺在试验台上的小白鼠,心里害怕极了,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椅子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只能硬著头皮道:“褪色者阁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某种误会......” 接著她便听到了圆桌对面传来的笑声:“开个玩笑而已,我没在意这种小事。” 斯塔菲斯拍拍贫瘠的胸脯,鬆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眼前这位存在似乎比她想像中更具『人性』一些,儘量让自己的心態放鬆。 尼古拉斯插言问道:“请问,外神是指什么?” 斯塔菲斯自觉为他讲解了一番。 对外神有最基本的了解后,尼古拉斯表现出一定的慌乱,斯塔菲斯稍微安慰了一句: “不用太担心,你没有出事,说明是某种赐福在保护你不受那阵哭声侵害,又或者那阵哭声才是赐福,在帮你抵挡某种未知的危险。” 尼古拉斯闻言冷静下来,他沉思一会儿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问道: “如果我想获取一份能够让我掌握超凡力量的魔药......不,我只需要对应的配方,不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能够治疗肺病的药物、配方也可以。” 他的社会经验显然並不丰富,连罗德都看得出来,他已做好了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不过这份冷静还是令人刮目相看。 斯塔菲斯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她默默思索了一下,问道: “治疗肺病的药物?” 尼古拉斯犹豫一下,只好选择如实相告:“我的妹妹......她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了,可是在我这里,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连看医生都是一种奢望。” 斯塔菲斯听完动了惻隱之心:“或许我应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她倒是並不担心对方在撒谎,这可是在神前,她不认为对方有说谎的胆量。 只是斯塔菲斯仍有些其他方面的迟疑,但隨后她便迅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帮助这位可怜人的理由: “如果只是给他一份已经流传出去的普通规格配方,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这位先生是能被褪色者阁下拉入这处空间的蒙福者,必定有一些特殊之处,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斯塔菲斯给自己暗暗打气: “嗯,对,所以我不是在乱发善心,我只是在提前投资而已,投资!” 说服自己做出决定后,斯塔菲斯回復道:“医学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份普通规格的晋升魔药配方,但相应的,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尼古拉斯闻言有些激动,但他还是按捺住了內心,因为免费往往才是最贵的,他冷静地问道:“女士,请问具体是什么条件?” “首先,不可以將这份配方以任何形式告知他人,或以此获利,不可以向任何人提及这份配方的来源。” “其次,配置的魔药只能由你自己服用,不可用获得的力量为恶,以及儘量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罗德闻言挑了挑眉,他从这几个条件,以及她之前的態度中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位来自阿斯塔隆恩的女性蒙福者,或者说站在她背后的天体学会,似乎在有意严格控制魔药配方的流通。 尼古拉斯闻言考虑了一下,只感觉这几个条件比他预想中要宽鬆许多,甚至几乎算不上是条件。 尤其是最后那个为更多人提供帮助的要求,那正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而他面临的困境也由不得他考虑更多,便直接点头同意: “我愿意遵守这些条件,但......我该如何向您证明,我能严格遵守它们?以及,您该如何將配方交给我呢?” 斯塔菲斯笑了笑,听出了尼古拉斯的潜台词: “这很简单,我可以直接在这里將配方告诉你,至於你能否遵守我提出的条件,就像你完全不打算质疑我提供的配方真实性一样,我想你我都没有在褪色者阁下面前说谎的胆量。” 说完,斯塔菲斯又看向罗德,微微頷首:“尊敬的褪色者阁下,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在您的见证之下,完成这次交易呢?” “可以。” 罗德点头应允,隨后他想了想又道:“但只是遵守条件,不能称之为交易,你应给予她相应的回报。” 斯塔菲斯有些意外,愈加確定这是一位站在秩序侧的古老神明,她起身提裙行礼:“讚美您的公正。” 尼古拉斯显得有些为难:“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现阶段实在拿不出什么,能与一份魔药配方等价的报酬......” 斯塔菲斯食指点著下頜,想了想道:“嗯,那就等你解决完目前面临的困境后,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尼古拉斯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方便问问具体是什么事吗?” 斯塔菲斯说到这件事时,语气中带著些淡淡的伤感: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费奥兰人吧?” “我想请您去一趟费奥兰的邻国,晨曦教皇国,在第四教区有一座旭日修道院,去那里找到一位盲眼的修女,告诉她,当年那个孩子......现在过得很好。” 第47章 圆桌厅堂 尼古拉斯默默看了她一眼,重复了一遍確认无误后,向她郑重点头承诺道: “我记住了。” “嗯,那我现在就將魔药的配方告诉你。” 斯塔菲斯马上调整好了情绪: “原材料共需要50毫升蒸馏水,一枚成年石化蜥蜴的眼珠,20毫升你自己的血,一粒土元素晶碎碾成粉末,以及4片草麝香的瓣,然后是最重要的配置步骤......” 尼古拉斯急忙记忆下来,他接受过一段时间正规教育,加之他的精神属性似乎不低,竟然真的勉强把听起来挺复杂的配置流程记了下来。 至於罗德,踏入超凡领域后,他的记忆力也隨之增强,记下这个配方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斯塔菲斯最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份配方的名字很简单,就叫『石化』,是规格最普通的魔药,除了能一定程度上强化你的身体素质外,还能让你有一定概率掌握石化蜥蜴的天赋能力。另外,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身体素质没达到一定程度前,贸然服用会有很大风险。” 罗德有些意外,从斯塔菲斯的意思来看,晋升魔药似乎並不需要服用者的身体素质达到生理极限,略低一些也可以,只是会存在相应风险,这和他至少一种属性拉满才出现可晋升选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回想了一下之前法緹娜在这方面的说辞,也隱隱和罗德的情况相符,应该是精灵对晋升超凡的要求更加严苛一些? 思来想去,罗德姑且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心眼。 確认尼古拉斯已经將配方完整记住后,斯塔菲斯看向罗德,隱含期待地问道: “褪色者阁下,嗯,请问,这样的意外今后还会发生吗?” 罗德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打趣道:“怎么?现在不怕你的老师担心了吗?” 斯塔菲斯张了张嘴,有些羞怯地低下头。 尼古拉斯听到斯塔菲斯的话,神色一动,也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且不说能与这位神秘强大的褪色者阁下搭上关係,那位心地善良且学识渊博的女士,给予他如此大的帮助,他理应有所报答,便恳切道: “褪色者阁下,我也恳求您,我知道您的威能远超我们想像,但我想,我多少可以帮您做些微不足道的、与您身份不符的小事。” 实际上罗德心里也有类似的打算,那位女性蒙福者来自阿斯塔隆恩,这意味著他能通过这位施法者小姐间接了解小艾米的近况,以及更多的信息来源对他而言总归不是坏事,稍作考虑便点头应许道: “也好,我確实有在调查一些事,或许会需要你们帮我留意、提供一些信息,至於报酬......” “您愿意將这个『意外』继续下去,对我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报酬了。” “嗯,报酬还是要有的,不过具体的形式我还没想好,需要稍微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罗德停顿了一下,以思考下次集会的事宜,由於他还不確定圆桌厅堂这个追忆具体的『冷却时间』,便在措辞上给自己留了些余地: “当我下次再將你们拉入这里时,就以这两次的时长间隔为准,定期举行集会吧。” 斯塔菲斯眼神一亮:“没问题,对了,褪色者先生,我们的集会形式让我想起了那些隱秘结社,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取个像您一样帅气的代號?” 罗德感觉这姑娘还挺中二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也顶著个褪色者的名头,没资格说什么,更何况她居然还说这称呼很帅气? 罗德立刻便决定当做无事发生,笑了笑道: “小事而已,隨你喜欢好了。” 其实斯塔菲斯早就想好了,听到罗德应允,语气带著几分兴奋和欢快:“好的,褪色者先生,我已经决定好了,就叫『观星者』~” “嗯......那我就『磐岩』吧。”尼古拉斯根据自己得到的魔药配方效果,起了一个符合他审美的称呼。 “『观星者』和『磐岩』吗......”罗德默默听著他们给自己起的代號,感觉一阵恍惚,嘴角慢慢掀起弧度。 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斯塔菲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罗德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奇问道:“褪色者先生,您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感觉这位施法者大小姐,越来越放鬆且自来熟了,刚才还是褪色者阁下,现在已经是褪色者先生了。 不过罗德也不打算將这个挺有意思的集会搞得跟什么邪教徒聚会一样,死气沉沉的,便也由著她的性子来。 回答她的疑问时,罗德的口吻带著几许怀念: “这两个名字,让我想起一些从前的事。还记得你们在我的记忆中见到的那位,生有五首,但只剩其二的龙王吗?祂的名字是『普拉顿桑克斯』,含义为『寧静的岩石』,那位最初、亦是最后的古龙之王,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之一。” 嗯,游戏里的对手也是对手,没毛病。罗德默默想道。 意识到是自己的代號有些僭越了,尼古拉斯立刻致歉:“非常抱歉,褪色者阁下,我这就另想一个。” 罗德摆了摆手,笑著示意他放鬆:“我没这个意思,不用这么拘谨,你应该试著像『观星者』小姐一样让自己放鬆些,『磐岩』先生。” 最初、亦是最后的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 尼古拉斯这才放下心来,他在心里默默咀嚼著这个名字,哪怕他对超凡领域的了解极为,也能体味到这个名字与头衔背后的分量。 “褪色者先生,那『观星者』呢?又代表著什么?”斯塔菲斯双眼亮晶晶地问道,这无疑是她最喜欢的环节。 罗德笑了笑,给她留了个悬念:“观星者啊,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我们下次再说吧。” 斯塔菲斯闻言有些失望地嘟了嘟嘴,但听到罗德口中的『下次』一词后,又露出几分灿烂的笑容:“对了,褪色者先生,我们这个集会,有正式名称吗?” 罗德环视了一圈这个熟悉的大厅:“就叫做『圆桌厅堂』吧。” 斯塔菲斯默默將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点了点精致的下巴又问道:“褪色者先生,您刚才说,有在调查一些事,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为您效劳的呢?” 罗德思考了一下,缓缓道:“嗯,那就帮我留意一下有关『黄金裔』的信息好了。需要注意的是,这应该是一个具备神性的特殊群体,对你们而言,有一定危险性,不必勉强。” 听到神性一词,令斯塔菲斯心里一惊,她暗自感嘆:“具备神性的群体......果然,能被褪色者先生关注的,都是涉及到神明的大事......” 简单提了一嘴『黄金裔』的事后,罗德笑了笑道:“那么,这次的『意外』就到这里吧,下次的时间我应该还会挑在夜晚,『观星者』小姐,还有『磐岩』先生,你们最近在夜间儘量保持独处即可。” “好的~褪色者先生,我会期待下一次『意外』的。”『观星者』的声音活泼而轻快。 “是。”『磐岩』则语调低沉,与前者形成鲜明对比。 第48章 引导之始 打开物品栏,使用断指刀的主动效果后,『观星者』和『磐岩』的身影淡化,散作金色光点消失在眼前。 “听到『黄金裔』一词时,没出现什么特別的反应,也就是说,他们也看不到那棵黄金树吗......下次或许可以问的更直接一些。” 没急著离开圆桌厅堂,罗德再次尝试伸手触碰面前划过的其他黄金星辰,得到提示: 【当前蒙福者召唤数量已达到上限(2/2)】 “居然还有上限?”转念一想,罗德倒也没太意外,这功能要是一点限制都没有,好像是有点离谱,便转而思考另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將他们再次召唤到圆桌厅堂?” 稍微做了些尝试后,他发现褪色者勾指现在可以主动使用了,结合之前的那个提示,罗德很容易便能理解: 『观星者』和『磐岩』应该是已经正式被圆桌厅堂『標记』了,只要激活褪色者勾指的主动效果,就会直接將他们召唤至厅堂。 想明白这一点后,罗德开始进行另一项尝试:“那如果我需要单独召唤某一个人呢?” 但了一些时间,罗德並未找到相应的方法,他看著对面那两把椅子,心念一动: “我记得法环中召唤其他玩家,还需要与对应的金色召唤记號交互......” 他起身来到圆桌对面查看,果然,那两个座位下各自出现一行金色符印,虽然是种完全陌生的文字,但罗德瞬间理解了它们的含义: “【观星者】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以及“【磐岩】尼古拉斯·科维奇”。 “这是第四次了,莫名理解一种完全未知的语言含义......话说这两个名字,应该是他们的真名?” 没再多想,罗德试著伸手触碰了一下金色符印,內心出现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只要他自己愿意,就可以隨时再將这两位蒙福者召唤至圆桌厅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需要確认的事项完成后,罗德触摸圆桌中央的巨大树状赐福光焰,选择回归。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消散,罗德回到现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地图,尝试是否可以再次进入圆桌厅堂: 【本周期內进入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的机会已耗尽(1/1)】 哦,本周,也就是一周一次...... 等等,本周期? 罗德看到这条提示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本周,仔细一看才发现『周』后面还跟著个『期』字,这让他有些摸不著头脑: “周期......这个周期,是指什么的周期?” 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决定不再纠结,大不了每天尝试一次,等到下一次成功进入圆桌厅堂后,得到一个准確的时间间隔,再做判断即可。 罗德又翻了翻地图,发现【求学洞窟】和【漂流墓地】的又有一个新的灰色赐福標记,他选择查看,得到名称:【褪色的追忆·引导之始】。 看到这个追忆的名字,罗德感到一阵头痛:因为这让他回想起了上辈子被大树守卫折磨到死去活来的惨痛回忆—— 偏偏他还是头很铁的那类玩家,既不绕路也不逃课,硬生生跟丫死磕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罗德又转念一想:他如今已经能车翻古达老师,且获得源质·初火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想来蛐蛐大树守卫,定然不是他一合之敌口牙! 於是他非常自信地唤醒了【褪色的追忆·引导之始】。 【卢恩-10】 抬头观察银轮的位置,还未行至中天,这意味著新的一天尚未到来。 不过罗德今天躺尸了整整一天,休息得很充分,正好可以验证一下每日追忆进入机会的刷新时间—— 然后他就这么睁著眼,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阳从地平线的彼端冉冉升起。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引导之始?】 他看著终於出现变更的提示,陷入沉思: “......本以为是沟槽的氪金手游还在追我,没想到不是?现在大概是早上6-7点左右,谁家好人大清早更新啊?” 掀翻心灵的茶几骂骂咧咧了几句后,罗德注视著手背上那个黄金三环,开始思考这背后的意义。 好吧,现在其中一环在源质·初火的影响下,已呈现冒著火星的赤红光辉,不能再称其黄金三环了。 “一般来说,这种同一个系统下的冷却、倒计时,应该都是卡著同一个特殊时间点的,也就是说,圆桌厅堂那个周期进入机会,应该也会在几天后的这个时间点刷新......” “上辈子的游戏一般选在凌晨4点更新维护,是根据玩家作息错峰走的,那现在呢?在这个奇幻世界,现在这个时间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象徵意义?” 留了个心眼儿后,罗德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回到房间: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引导之始?】 【进入】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散去时,罗德已来到一处陌生的赐福点,雾气刚刚散去,他便听到一阵略有些浮夸,如戏剧腔调般的声音: “......噢,你是......褪色者吧?渴求艾尔登法环,因此来到这块交界地。” 罗德沿著声音看去,那是一位身著带著血跡的灰白袍服,以白色面具覆盖面部的男性。 视线越过他,罗德看到了一大片暗金色雾气,如高大的墙壁般圈出一块区域: 看来即便是开放世界的部分,也被以赐福点为单位分割成了一个个『副本』,也就是追忆。 这倒也算是在罗德的意料之中,按照他上辈子的工作经验,开放世界游戏两个相邻传送点之间的区域,通常都是將之视为一段线性关卡,进而填充內容的。 “我全都知道,事情肯定是如此。” “但是呢,著实可悲可嘆......你没有女巫陪伴,不知引导在何方,无法获得卢恩的力量,更不可能受邀到圆桌厅堂,只能死的得默默无名吧。” 罗德记得这傢伙,白面具·梵雷,游戏中一条重要支线任务的npc,同时也是他在追忆中遇到的第一个,能说话的......东西。 罗德从赐福光焰旁的草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环顾一圈,跟游戏中的场景差不多,他位於一处平台上,平台下一条道路伸入不远处的密林中。 罗德没急著伸入,先是来到梵雷面前伸手摆了摆,观察对方的反应,然而对方仍在自顾自地说话,对罗德明显有些冒犯的举动视而不见: “即使你没有女巫,也还有一丝希望——因为你遇到了我,梵雷。” “你知道赐福吧?就是让你们褪色者能稍事休息的金光。那簇金光会產生光芒,指往某个方向——那正是所谓『赐福的指引』,褪色者该行进的道路。” 看来似乎只是个npc而已? 罗德一边想著一边取出螺旋剑,剑锋指向仍在滔滔不绝的男人,一剑刺出—— “对,没错,指引会告诉你,褪色者该往什么方向去,或者葬身何处。” 螺旋剑锋停留在男人面具近前,微微颤动。 第49章 YOU DIED 对此,梵雷仍没做出什么特別的反应: “我想赐福指引的方向,肯定是断崖上的城,史东薇尔。那座城是又老又丑的半神,『接肢』葛瑞克的居所。” “快动身吧,前往指引提示的方向,那座断崖上的史东薇尔城,没有女巫陪伴也渴求艾尔登法环的话,就该如此。” 听著梵雷聒噪的戏剧腔调,罗德放下螺旋剑: “看来只是个npc而已......这也是『追忆』的一种表现形式?” 在游戏中,梵雷是个让罗德比较反感的npc,他挑唆玩家前去猎杀其他褪色者,同时也是杀死玩家初始指头巫女的嫌疑人之一。 不过在確认这不是个活人,只是一道没有自我的『追忆』之后,罗德便熄了直接干掉他的念头,因为这没什么意义,说不定之后解锁新的追忆还需要他,还是姑且先留著好了。 在平台上四处走动、观察一番,罗德才发现赐福光焰所在平台的斜坡下还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小雕像,雕像前有一道金色的细小光焰正在缓缓升腾。 金色传说。 罗德眉毛一挑,上前伸手触碰: 【金色小雕像】 【种类:???】 【描述:能將蒙福者(或其召唤符印)送往指定追忆中的赐福旁。】 【备註:无】 上辈子游戏里还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罗德才发现这个金色小雕像的造型,很是有些耐人寻味—— 跟黄金树內部,永恆女王玛丽卡被黄金琥珀弯弧吊在半空受刑的姿態,几乎一模一样。 “这算什么?意思是可以让蒙福者挑战追忆副本?” 简单思考了两三秒,罗德对这个雕像已有了一些想法,但需要下次集会时验证。 確认周围再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后,他沿著道路向树林深处前进,此时,一位身穿华丽重甲、头戴树形盔,一手持华丽的黄金大戟,一手持金色树枝状圆形大盾的骑士,正骑著高大的披甲战马,缓缓从树林中骑行而出。 大树守卫。 —— 一分钟后,现实世界。 罗德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一手下意识捂住胸口,大口喘著粗气。 他刚才,死了一次。 罗德现在如果闭上眼,还能依稀浮现出那柄黄金大戟刺入他的胸口,將他高高挑起、甩飞的景象,完全无法让人静下心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使用赐福记忆。 虽然勉强也算是对大树守卫造成了一些伤害,但只是聊胜於无的程度而已,即便点燃初火,他的战技也无法对那面黄金大盾造成任何威胁。 【灵魂:0】 【卢恩:37】 基础资源归零,魂类游戏经典死亡惩罚,罗德对此並不感到意外,最令他在意的,是卢恩被扣除了100点。 “卢恩还剩37,也就是说,如果卢恩不足100的情况下,在追忆里死亡,我很可能真的会死?” 罗德起身洗了把脸,回到房间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首先是心態上出了问题,过了古达老师那关后,初步掌握了梦寐以求的超凡力量,我的心態有些失衡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能击败古达老师,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我趁著拔掉螺旋剑,他还未恢復行动能力的那一段僵直中,废掉他的左臂,让他的攻击有了死角,再加上人之脓的侵蚀,以及他当时的状態远远不及全盛时期,我才有最后和他以伤换命的余地。” “即便如此,如果不是依靠从心戒指的那两道防护法术,在將螺旋剑钉进他脑袋之前,我大概会先被他的大戟截成两半......” “还有,刚才的战术选择也出了问题,我本来可以藉助他直线衝锋有余,但灵活性不足的特点,先贴近他,解决他胯下那匹战马的。” “失去战马,那身夸张的重甲就会成为他的拖累,我总能找到机会,撬开那层铁罐头,但我却急於求成,甚至想要在正面交锋中压制他......” 想到这里,罗德摇了摇头,仔细復盘了一遍刚才的战斗,他发现自己只要谨慎一点,还是有胜算的,无奈嘆了口气: “太上头了,非要想不开,跑去找泥头车硬碰硬......等明天看看能不能把卢恩捡回来吧。” 今天是罗德计划离开村子,出发去镇子里註册成为冒险者的日子,以他如今的属性面板,只是一次熬夜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因而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他便抄起昨天老康纳留在木桌上的猎弓背在身后,锁上房门。 【康纳的猎弓】 【种类:弓】 【品质:普通(白色)】 【耐久:19/20】 【介绍:猎人使用的一般长弓。】 【战技:蓄力射击(↓)】 【属性补正:力量e/敏捷d】 【备註:拿去吧,或许能让你的旅途顺利一些。——康纳·布莱恩】 和这个只住了短短一个月,刚刚有了几分熟悉的『家』道別后,罗德转身,来到横贯村子的过道上,往丰饶小教堂,也就是村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时,罗德发现村民们在路口围了一圈,气氛有些不太对,於是走近看了看: 四个著甲的士兵正在和几位正值壮年的村民对峙,村民身后是几辆马车,载著些鼓鼓囊囊的粗麻布袋,里面装著的应该是收上来的穀物。 罗德这才想起来,到了丰收之月,村子里似乎要將一半的收成上缴作为农税,那两辆载著粮食,应该就是要拉去镇子里上交农税的。 至於那四位士兵,他们自称税务官,听他们的说辞,似乎是前线战事不太顺利,补给出了问题,所以派他们来领地中徵收农税。 “战事?” 罗德此前並未听说过附近有战事发生,但隨即他便立刻联想到了之前袭击村子的,明显上过战场的大地精拉格兹林。 这两件事,是否会有所关联? 这时,那位为首的『税务官』似乎逐渐失去了耐心,態度咄咄逼人起来:“既不肯交税金,也不肯交粮食,你们这些刁民,难道是打算反抗领主大人的命令吗?” 罗德越看越感觉奇怪,税务官应该是文职人员,但这几位士兵,看他们身上带著破损的鎧甲,还有手中带著血跡的长矛,怎么看都像是上过战场的士兵。 而四位上过战场的士兵,战事不顺的时候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反而跑到村子里来徵收农税...... 难道是逃兵? 根据前身的常识,逃兵一旦被发现的话,会被直接绞死,这么看来,这几个逃兵恐怕是打算狗急跳墙,抢些钱財或粮食变卖,作为逃亡的销。 村民们也不是傻子,明显看出这几个士兵不太对劲,所以才一直没有妥协。 意识到形势即將失控,那几个士兵终於快要失去耐心,將长矛对准为首的几位村民。 第50章 拉格兹林的来歷 “住手。” 眼看要起衝突,罗德取出螺旋大剑,不再旁观。 他的声音不大,但踏入超凡领域后生命层次上的变迁,仍对那几个士兵產生了足够的威慑效果。 即將爆发的衝突戛然而止,靠外的村民们回头,看到罗德到场似乎有了几分底气,纷纷给罗德让开道路,让他来到那几个士兵面前。 为首的士兵在看到罗德的瞬间,面色便冷了下来,他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正式骑士也见过不少,一眼便能看出罗德绝对不是普通的农夫。 就算不是正式骑士,恐怕也就是一瓶魔药,临门一脚的事,如果没有必要,他实在不想和这种人起衝突: “没想到这么个小村子里,还有你这样的人物,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如何?” “队长......”一个士兵面露犹豫之色。 “闭嘴。我们走。”见罗德没说话,队长当他默认了,便后退几步,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罗德淡淡道。 虽然这几个士兵打算息事寧人,但他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队长脚步一顿,深陷的眼眶中闪过寒光,他回过侧脸,一字一顿:“留些余地,对你们,对我们,都好。” “別误会,我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比如......你们从哪里来?”罗德提著大剑,慢条斯理地向前走了几步,接近几人。 意识到无法善了后,队长低声喝道:“列阵。” 这几名士兵的素质比罗德想像中还要更高一些,完全不像是逃兵,他们手中长矛一抬,齐齐指向罗德。 然而连战技都没掌握的普通士兵,对如今的罗德而言,已经完全无法构成威胁。 只是简单地持剑一挥,在他如今的属性面板加成之下,威势也足以比擬他未晋升之前,全力以赴使出的战技。 四声木质断裂的刺耳声响几乎重叠在一起,由於螺旋大剑的剑刃不便於劈砍,向罗德捅来的四柄长矛被他以蛮力硬生生折断。 队长瞳孔一缩:“这种力量!绝对是正式骑士!” 他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下一个瞬间,漆黑的奇形剑锋就已悬停在他的喉咙处,令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此时,反应慢了半拍的壮年村民们也一拥而上,举著草叉將这几个士兵围在中央。 ——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经过问询,罗德得知勃朗特王国西南方边境外的丘陵地带中,存在著一个规模挺大的大地精部族,时常侵扰边境,尤其是每年的丰收之月,由於那片丘陵易守难攻,加之大地精部族也没什么利益可榨,勃朗特王国通常只將这处烈度不算高的战场用来训练士兵。 直线距离离村子其实不算太远,但由於中间隔著薄暮雨林的一角,因此也没怎么受到过侵扰。 但近几年来,这个大地精部族展露出的战斗力越来越强悍,今年的袭击竟然击溃了守军,这几个士兵就是因正面战场的溃败而和主力军失散、躲入雨林中后迷失方向,在森林里转了几天,才意外发现来到了森林另一侧。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不能算是逃兵,但出现在这里,已经百口莫辩了,只好想办法弄些钱財、粮食,另寻生路。 不过罗德没有完全相信他们迷失方向的说辞,打算將他们押到镇子里交给执政官处理。 “看来之前袭击村子的那个,名叫拉格兹林的大地精,就出自那个部落?但为什么镇子里会有他的通缉悬赏?是逃走的俘虏吗?” “如果是俘虏,那他应该是直接从防线处穿过薄暮雨林,来到村子这边的,但他为什么会比这几个士兵快这么多?就好像......他完全没有迷失方向一样。” 想到这里,罗德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村民的安危来,而那位已经被村民扒拉掉身上简陋盔甲,用粗麻绳捆住的士兵队长似乎也看出了罗德的想法: “我劝你们还是逃吧,那个大地精部族今年的攻势不同以往,第二道防线如果被攻破,那些大地精不一定敢去攻击有中、高阶超凡者存在的郡城,这样一来,威斯特镇就会首当其衝,然后遭殃的,就是你们这些零散的村落。” “以那些和猪玀一样愚蠢的贵族们,比蛆虫蠕动速度还慢的效率,等到他们在会议中討论出解决方案並开始执行,丰收之月说不定都已经结束了。” 这位队长似乎对这个国家的贵族不抱任何希望,言语中毫不掩饰他的蔑视和讥讽。 “贵族......”听到贵族,罗德沉吟了一下,又问道:“王国中有姓劳伦斯的大贵族吗?” “姓劳伦斯的大贵族?你是指南境公爵?” 罗德恍然,不动声色,內心想道:“南境公爵......看来查尔斯·劳伦斯,就是这位南境公爵的继承人?怪不得这个姓氏跟前身印象里领主的姓氏有別,原来是领主上面的大领主。” 罗德对那套复杂的贵族制度不太了解,只能暂时先这么理解。 “查尔斯·劳伦斯上次专门坐著那种华丽的车驾,毫不掩饰地跑来这种偏僻的村落,应该不完全是巧合,跟这几个士兵所说的时间也对得上,看来他当时还有別的目的在內......为了稳定民心?告诉所有人公爵在关注这边?” 想到这里,罗德稍微放下心来,就算王国方面反应迟钝,那位南境公爵应该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村子所属的威斯特镇,还有其他相邻的几个镇,都是南境的產粮重镇,再加上丰收之月即將结束,马上就到了上缴农税的时候。 能坐到一境大公位置上的人,想必不会任由这么大一块肥肉被大地精叼走。 如此一来,罗德前往镇子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最好能去见见查尔斯·劳伦斯,他的行为、决定,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那位公爵的態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还没有离开威斯特。 “你们本可以直接像强盗一样,抢几匹马劫掠一番后立刻离开,为什么没这么做?” 队长自嘲地笑了一声:“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也曾嚮往过成为骑士吧......” 罗德盯著他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想了想道:“鑑於你们保持了基本的克制,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由於对奥菲斯承诺过,不会滥杀无辜,因此罗德不打算要这几个士兵的命。 “到镇子里去吧,我可以作证,你们不是逃兵,以现在的形势,你们想必还有回归军伍,挽回名誉的机会。” 队长抬头看了罗德两眼,神色有些怪异,最终点了点头:“我似乎別无选择。” “最后一个问题,王国抵御大地精部族的防线,大致在哪个方向?以及,防线近期是否有战俘逃走?” 队长辨別了一下方位,指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隨后回忆了一下又道:“確实听说过,有一批战俘逃走了,上面还专门签发了通缉令,大概是9天前左右。” 罗德顺著队长指出的方向看去,他指的正好是村子与黄金树的反方向。 拉格兹林是在6天前的夜晚来到村子里的,也就是说他穿越中间这段薄暮雨林最多只了3天,可能还不到。 而听这几个士兵的说辞,他们在森林中至少呆了5、6天,他能比这几个士兵快这么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在薄暮雨林中辨別方向的办法。 比如说...... 罗德转身,看向那株高大伟岸的黄金树。 第51章 旅途伊始 傍晚。 夕阳下的旷野中,两架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乡间的道路上。 沾满泥土的木质车轮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滚过,不时溅起点点尘土、碎石,留下一道淡淡的车辙印痕。 罗德坐在马车后厢里,身边堆积著用穀物装的满满当当的粗麻布袋。 漆黑的螺旋剑被他抱在怀中,剑柄搭靠在肩膀上,罗德百无聊赖地看著道路两边日落时分的远景,以及天际高耸入云的黄金巨树。 村子离威斯特镇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骑著快马一天就能赶到,换做运货的马车,则需要两到三天时间不等,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还要取决於途中有没有遇到麻烦。 昨天解决了那几个士兵的问题后,他便正好搭著去镇子里缴纳粮食税的车队一起上路。 今天是出发的第二天,按照同行村民们的说法,今晚,或者明天一早应该就能抵达威斯特镇。 那几个士兵都是有家庭、父母或者妻儿的人,在確认罗德如果有必要,愿意以正式骑士的身份为他们作证后,自然也不愿意真的割捨掉所有,跑去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亡命徒生活。 於是他们最终决定接受罗德给的机会,隨他们一同前往镇子里,在途中顺便担当护卫。 车队人数不多,罗德和那四个士兵,还有卢卡和另外5位村民,共有十一人,分別乘坐四辆马车。 出於安全考虑,罗德和这四人同乘一辆马车走在车队末尾。 至於卢卡,就是之前为罗德、查尔斯一行人做嚮导,参与清缴哥布林巢穴的那位年轻猎人。 “从拉格兹林这件事来看,能看到黄金树的人,嗯,或许还要加上非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黄金裔了......” 一路上,罗德一直在琢磨这件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黄金树......按照奇幻世界的九宫格阵营划分,也不知道它背后的那个无上意志,现阶段应该算在哪边?” 马车的行进速度在逐渐放缓,车体的木质结构在货物的惯性作用下发出挠耳的吱吖声,將罗德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回现实。 罗德所坐的车辆在队伍末尾,负责放哨的卢卡也没有发出警示,应该是前面几辆车出了问题? 想了想他还是起身下车看看情况,正好缓解一下被顛簸的马车硌得酸疼的屁股,这才意识到太阳不知不觉下了山,此时已经入夜了。 伯德,也就是那四个士兵里领头的那位队长,从车队前方走来:“罗德尔先生,您的同伴打算在这里扎营休息一夜。” 猜到罗德是位正式骑士级別的强者,且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为他们作证后,他的態度明显转变了许多,对罗德说话时,语气带著几分敬意。 当然,罗德並未因此而对这几人放鬆警惕,只要他们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村民们点燃篝火,架起两口大锅煮了些燉菜,配著肉乾就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至於那几个士兵,罗德还是给他们分了些食物,毕竟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可能还需要他们出力,昨晚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姑且算是贏得了他最基本的信任。 罗德端著木碗,一边吃著碗里的燉菜,一边和同行的村民们有一搭没一搭閒聊著。 “簌簌——” 一阵细微的响动被罗德敏锐地捕捉到,那是植物被压弯的声音。 “有东西在靠近,戒备。”罗德出声提醒了一句,同时放下木碗,拿起竖置於身侧的螺旋大剑,站起身来。 以伯德为首的几个士兵反应很快,也迅速起身,由於他们的武器先前被罗德毁掉,接过几位同行的村民递来的草叉后,背靠马车,严阵以待。 卢卡背著长弓,手脚灵便地爬到马车顶部占据制高点,同时借著视野优势观察敌情。 经歷过清缴哥布林巢穴的那次战斗后,他沉稳了许多,最近在跟康纳先生学习他那招战技。 由於扎营的位置还算开阔,卢卡眼神也不错,他很快便发现了敌人: “西北方向,哥布林,大概30只左右,暂时没发现精英亚种。” 他一边给出敌人的信息,一边搭箭、拉弓。 嗖的一声,缀著尾羽的箭矢离弦而出。 “嘎嗷——” 隔著植被,阴影中传来一声惨叫。 罗德没有轻举妄动,急著上前收割哥布林的灵魂,因为他感觉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正在暗中环伺。 这也算是感知晋升为主属性后得到的隱性加成,能对附近潜藏的危险、恶意有一些模糊的感应,当然,没那么绝对,范围也不大,还要看敌人是否有专精隱蔽的特殊能力。 不过这至少意味著,不只是普通哥布林,附近起码还潜伏著一只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精英个体。 “会是什么?哥布林萨满吗?还是熊地精?” 此时,正在慢慢靠近的哥布林意识到被发现后,一窝蜂的怪叫著向车队衝来,四人士兵小队持著勉强能称之为武器的草叉列阵迎敌。 稍微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罗德移回目光,毕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防具也交还给了他们,只是应付些普通的哥布林想必不是问题。 正前方,几只哥布林持著木棒、短刀从路边的矮树丛中衝出,呲牙咧嘴发出难听的怪叫向他扑来。 一共七只,三只靠前,四只靠后。 由於还有未露面的敌人在暗中窥伺,罗德不打算全力以赴,他单手握住黝黑的剑柄,在靠前的三只哥布林踏入他攻击范围的瞬间,信手横扫。 嗤—— 三声血肉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由於三只哥布林姿势各异,一只被剑锋切开脖颈,一只被划破胸膛,最后一只头颅被巨力扯下,直接扫飞,滚落到不远处的树丛中。 后面的四只哥布林见状,各自呆愣了一下,才停下前进的脚步,隨后立刻转身,爭先恐后地四散奔逃。 “到底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见暗中观察的敌人还是没露面,罗德两步追上那几只光顾著逃跑,將背部暴露给他的哥布林,又是一剑横扫。 由於螺旋大剑的剑刃造型实在过於奇特、不適合劈砍,造成的伤势与其说是利刃,反倒更像是沉重的棍状钝器,这也使得那几只哥布林的死状极为悽惨。 隨著沉重的呼啸声,那几只哥布林腥臭的血液、內臟、断肢溅落一地,形成一大片鲜红的扇形区域,令一旁正在交战的士兵小队和哥布林动作都为之一窒。 此时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战况的士兵队长伯德,內心唯一的念头是: “看他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应该只是刚晋升不久,一个新晋的正式骑士,甚至都没展露魔药赋予的超凡能力,怎么能强成这样?!” 第52章 威斯特镇 士兵对仗伯德此刻非常庆幸於,自己之前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伤人,只求財,而且明智地接受了对方给出的最后一次机会,昨夜也没有產生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否则,下场恐怕不会比那几只,如今已均匀混合在一起的哥布林好到哪里去。 哥布林的勇气、战斗力通常和数量成正比,见到罗德两剑便轻易削减了它们近四分之一的数量,立刻如同被巨龙骑脸般嚇破了胆,四散逃离,甚至有一只彻底失了智,撞入篝火中被活活烧死。 伯德小队四人到底是职业士兵,纪律性很强,不用罗德制止,也没有盲目追击。 罗德低声提醒了一句:“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別离开我太远。” 他一边提醒几人保持警惕,一边慢慢退向马车,將卢卡等几位村民也纳入他能够及时救援的范围之內。 伯德几人闻言立刻止步,跟著罗德慢慢向著马车靠拢。 罗德集中注意力,借著黄金树光辉带来的视野优势观察四周,儘量不放过感官能够察觉、收集到的每一段信息。 短暂的对峙后,那股淡淡的危机感开始逐渐衰退、消失,暗中窥伺的敌人显然萌生了退意。 “簌簌——” 阴影中传来植物被压弯的声音。 罗德一把夺过身边士兵手中的草叉,沿著声音传来的方向,反手做投掷状—— 战技·贯穿投掷。 草叉脱手的瞬间,罗德点燃初火,提著螺旋剑脚下踏地、猛地衝出。 草叉尖端带著白芒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没入一块较大的岩石,罗德紧隨其后赶到,但周围已空无一人。 罗德皱了皱眉,拔下草叉时目光一凝: 草叉尖端,串著一块破碎黑色布料,借著黄金树的光辉,罗德发现这块做工细致且整体还算乾净,很显然,它的主人不会是一只连基本卫生意识都没有的哥布林。 顺手將这块布料收起来,罗德回到车队处,见眾人投来问询的目光,他摇了摇头:“逃掉了。” 鑑於那个暗中窥伺的敌人未必真的离开了,罗德决定前半个夜晚由他来守夜。 前半夜相安无事,和卢克、伯德换班后,罗德又等待了一段时间,確认那个未知的敌人没打算杀个回马枪后,打开地图进入【褪色的追忆·引导之始】。 这次的目的主要是验证一下,他能否捡回死亡掉落的灵魂和卢恩,至於大树守卫,视情况而定。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消散,罗德来到引导之始的赐福光焰旁。 “......我想赐福指引的方向——” 没有理会聒噪的梵雷,罗德起身,凭著印象来到他之前被大树守卫一戟挑飞的位置,只找到一道黯淡的灰白火焰,跟游戏中死亡后掉落的卢恩明显有所区別。 罗德上前伸手触碰: 【灵魂:468】(39+429) 【卢恩:37】 39点灵魂是他之前击杀那7只普通哥布林所得。 “看来死亡掉落,不,应该说是扣除的卢恩是无法捡回来的......嗯,这应该就是復活的代价了。” 罗德感觉有些头痛,这表示他基本没有容错......好吧,还是有个一次性的【赐福记忆】,而代价是失去所有灵魂,不过失去的灵魂可以捡回来,这点代价倒也无伤大雅。 看著远处缓缓从树林中走出的,跟他有著走心、过命交情的金甲骑士,罗德取出螺旋大剑,做好了隨时激活赐福记忆的准备。 几分钟后。 罗德一脸后怕地从马车后车厢中醒来。 他刚才差点又死一次。 这一次的尝试中,他成功將大树守卫从胯下的战马上击落,但在步战中,迟迟拿不下对手的他还是有些急躁,被抓住机会的大树守卫反击重伤,关键时刻使用赐福记忆回到了赐福光焰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至少他验证了赐福光焰確实可以完全恢復追忆中的伤势。 不过他得到的赐福记忆毕竟只是个一次性道具,彻底没了容错后,罗德也不打算继续作死,选择通过赐福光焰回到现实世界。 再次集中注意力,警戒了一番后,罗德仍然没感觉到之前那股淡淡的危机感,看来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敌人確实已经离开了。 次日一早,眾人收拾好营地,再次出发,路上没再遇到什么意外,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 威斯特镇,是勃朗特王国南境,米德兰郡治下的一座普通城镇,人口约1万不到,曾是开垦薄暮雨林的第一线,如今已经枝开叶散,沿著薄暮雨林的边缘延伸出更多小型村落,罗德之前所在的无名村庄便是其中之一。 由於所处位置地势平缓,气候怡人,从森林开垦而来的土地又格外肥沃、適合耕种,是米德兰郡如今最重要的粮食產地之一,素有小黄金平原的美称。 也正因如此,每年的丰收之月,威斯特都颇为热闹,大小商队、个体商人都会经过这里。 加之另一侧就挨著薄暮雨林,其中的怪物不时侵袭附近的村落,也养活了一批冒险者。 经过简单的盘查,车队顺利进城,和卢卡以及其他几位村民们道別后,罗德先是和伯德四人一同找到了当地的治安官。 幸运的是,由於威斯特临近薄暮雨林,考虑到失散的士兵可能在雨林中迷失方向,这里也是失散士兵的集结地点之一,经过一系列问询证实身份后,伯德四人得以归队。 恢復孤身一人后,罗德找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取出拉格兹林的碎颅锤。 之前从查尔斯处得到的说法是,他只需要报出名字,並出示这把战锤,即可去协会领取赏金,因此他没有再费宝贵的卢恩,剥离其上附带的战技。 將螺旋大剑背在身后,罗德一手提溜著战锤走出小巷,但他没急著寻找目的地,而是顺著街道隨意溜达了十几分钟。 熙熙攘攘的行人、马车在道路中来回,中间不时穿过几只走失的家畜,路边叫卖水果小吃的摊位不时有行人驻足,以及其中最重要的,身著形形色色的护甲,背著武器或盾牌的冒险者们。 独属於奇幻中世纪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令他產生了一种奇妙的鬆弛感。 冒险者群体高收入、高风险、高损耗的特性,致使这个群体通常也有著很强的消费能力,因而在冒险者协会周边,总是伴隨著各式各样的周边產业链条。 顺著清脆的打铁声,罗德转过一个街角,终於在道路两侧看到一家店面外摆著武器的铁匠铺,以及更深处的几间酒馆后,罗德便知道他离此行的目的地不远了。 第53章 冒险者协会 那是一栋巨大而显眼的三层建筑,由粗獷的石质建材搭建而成,建筑风格和周围的其他木质房屋格格不入,与其说是协会建筑,倒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堡。 木质镶有铁箍的大门敞开,不时有穿著各式装备的冒险者出入。 这座建筑没有任何门牌,只在大门正上方最显眼的位置,掛著一个巨大的鳶形盾牌和两把交叉的长剑作为標识,盾牌上有蓟、蔷薇与水仙的彩绘,是勃朗特王国的象徵,用以昭示这里的区属—— 冒险者协会,勃朗特王国分区,威斯特集会所。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看了看那个用真正的剑盾製作的,一看武德就很充沛的標识,罗德笑了笑,低头走进大门。 建筑一层整体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装潢风格和它的外表一样,很是粗獷,未经雕琢的岩石组成台阶,將大厅错层,分成几个功能性鲜明的区域。 左手边是提供酒水、餐食的休息区,摆著一些大小圆桌、长条桌,右手边是竖立著几个木质看板,上面贴满了委託详情、通缉悬赏的任务区,更靠里些的好像还有供人自由组队的交流区域,以及最里侧那个通往二楼的,大致能容纳四五个人並行的宽敞楼梯。 扫视了一圈,罗德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正前方面对的一处柜檯,从那里排起的冒险者队伍来看,应该就是交接任务、领取报酬的区域。 “现在怎么什么人都能往协会里跑了?” “就是,你看看他那一身衣服,跟个农夫一样。” “还有他背后背著的,那是什么?一根烧火棍吗?” 耳边传来几声不加掩饰的讥笑,罗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普通的粗麻布衣跟其他冒险者站在一起確实格格不入。 扫了一眼,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只是几个普通的冒险者,罗德甚至都懒得在意他们的长相。 无所谓地笑了笑,罗德收回视线,挑了个相对来说比较短的队伍,上前排队。 “下一位。” 轮到他时,他將手中的战锤拎起来,放到柜檯上,由於他身体属性的质变,这把战锤他拎著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完全忘记了该轻拿轻放,在柜檯上砸出一声闷响,將柜檯后那位穿著协会制服,脸上有些雀斑的中短髮姑娘嚇了一跳。 见周围冒险者目光不善地看过来,再加上自己確实没干人事儿,罗德尷尬地道了句歉:“呃......不好意思,拿著没什么感觉,忘了这东西还挺有分量的。” 旁边几个正要逼逼两句的冒险者,闻言看了两眼那柄战锤,简单估测了一下重量后,明智地选择无事发生。 “听查尔斯·劳伦斯先生说,他已经帮我做了证明,只要拿著这东西过来就能领取赏金。” 听到这个名字,柜檯后的雀斑脸姑娘面色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劳伦斯先生?” “对,听说这东西原来的主人在这里掛著份通缉悬赏。” 罗德抬头看了看雀斑脸姑娘身后的墙壁上,发现拉格兹林的通缉令就贴在一个挺显眼的地方,便伸手指了指: “哦,就他。” 雀斑脸姑娘回头看了看,神色恍然,她从柜檯下掏出一个备忘的笔记本,一边翻看一边问道:“嗯......请问,您的名字是?” “罗德尔·科莱普斯。” “好的,您的姓名確认无误。对了,您还不是正式的冒险者吧?根据规定,您得先註册成为正式的冒险者,才能领取赏金。” “哦,那就註册一个。”罗德隨口应道。 雀斑脸姑娘眯著眼,笑盈盈道:“註册费用一枚银幣。” “......”罗德略显尷尬地掏出一枚银幣按在柜檯上。 “请稍等。” 雀斑脸姑娘低头鼓捣著什么,又找来一柄小锤子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儿,一枚刻著他名字的黑色铁质吊牌,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被她放到罗德面前的柜檯上,也砸出一声闷响: “这是您的冒险者铭牌,以及对应的赏金,一共20枚银金安妮,请您清点一下。” 这姑娘好像还挺记仇的...... 银金安妮,是勃朗特王国官方发行的货幣其中一种较大的面额,上面印著王国最著名三位女王之一的头像,又因为成分为银、金混合,因而一般也被冒险者们简称为银金幣。 1枚银金幣等价於5枚银幣,而日常中使用较多的铜幣和银幣,兑换比率为10:1,正式名称分別为铜柯勒,以及银埃利斯。 “谢谢。”罗德拿起东西,同时道谢。 前身一直生活在村子里,最多也就见过银幣,因此这也是罗德第一次见到这种面额的钱幣,一时间不知道这些赏金算多还是算少。 不过从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以及一道道集中到自己身上,像是针扎般的视线来看,应该算是挺多的......吧? 一边清点数量,罗德一边以漫不经心的態度隨口问道: “方便问问这傢伙被通缉的原因吗?告诉我这件事的人说,他的悬赏令上没有任何详细信息?” 雀斑脸姑娘显得有些为难,甩锅道:“这......非常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更具体的內容,想知道更多,恐怕您得问签发悬赏的人了。” 能直接签发悬赏令,掛到冒险者协会中的,应该只有领主或者当地的执政官。 確认报酬数量无误,罗德又问道:“好吧,查尔斯先生最近在镇子里吗?我找他有些事。” “查尔斯先生昨天接了清缴怪物的委託,出发去往附近一个村落,应该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回到镇子里。” 总算得到一条有效的信息,罗德也不打算为难这位雀斑脸姑娘,她对拉格兹林的悬赏显然了解也很有限,便拎起战锤,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 翻了翻那本冒险者手册,罗德得知冒险者协会根据冒险者完成的任务、委託,累积评价进而分级,由下往上大致是青铜、黑铁、白银、黄金、白金、秘银、精钢、水银,根据级別的不同,铭牌的材质也会进行相应的更换。 拉格兹林的悬赏似乎挺有含金量,让罗德直接跨过铜级,拿到了铁质铭牌。 “最高级冒险者是水银级?这个世界的水银,难道有什么特別之处?” 罗德没再多想,大致了解了一些常识后,合上小册子简单扫了一眼任务看板,完成一次普通的冒险委託通常需要一到三天不等,罗德决定先接个委託体验一下真正的冒险生活。 ----------------- 委託编號:15017 类型:悬赏/不限次 风险评估:无 委託人:亚当斯·弗莱明 描述:徵集近期频发的人口失踪事件,相关信息或线索。 限制时间:委託撤销前 报酬:任何有效且不重复的信息,都可从委託人处领取5枚银幣作为报酬。 ----------------- “这个威斯特镇,似乎也没我想像的那么平静......” 罗德托著下巴,他对这个委託人的名字有些印象,之前和伯德四人交接归队事宜的治安官,报的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第54章 第一个委託 摇摇头,对这件事留了个心眼后,罗德寻找其他合適的委託,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拿来一张新的委託单走来,贴在委託看板上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 委託编號:15281 类型:调查/討伐 风险评估:黑铁 委託人:泽弗林·菲尔德 委託描述:一支运送粮食的车队昨天离开威斯特,在去往东北方邻镇的途中失踪,疑似在夜间遭遇怪物袭击,找回丟失的货物、清缴怪物巢穴。 时间限制:7天 报酬:28枚银金幣 ----------------- “运送粮食的车队在半夜遇袭?” 罗德马上联想到了昨晚的遭遇。 委託刚贴出来,意味著这件事应该也是在昨晚发生的。 是巧合吗? 对这件事產生了一些兴趣后,罗德重新排了一次队,接下这个委託。 走出威斯特集会所,罗德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换身正经点的行头。 他之前交锋过的几位强敌,无论是大地精,还是那只哥布林萨满,又或是古达老师,他们的攻击罗德只要被碰到一下,基本就是必死的结果,是否穿戴护具都没什么区別,还不如轻装上阵,起码闪避时能灵活一些,所以罗德一直没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如今正式成为冒险者后,一身过得去的装备也多少能帮助他免去一些小麻烦,想到这里,罗德不禁后悔地捂了捂脸: “唉,草率了,之前应该用那两只水晶蜘蛛,跟奥菲斯换一套像样防具的,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把大树守卫干掉了......” 盘算了一下存款,除了刚才领到的20枚银金幣外,还有之前跟查尔斯清缴哥布林巢穴时剩下的12枚银幣,6枚私铸银幣,以及几颗价值未知,但看成色应该卖不了几个钱的普通宝石。 掏出那本登记成为冒险者后附赠的手册,跟著其中的推荐,找到一间杂货铺,將那几颗劣质宝石卖掉,又换掉那几枚私铸银幣后,罗德按照手册的介绍,找到一家评价不错的铁匠铺。 罗德本以为能在这里见到奇幻故事中经典的矮人铁匠形象,但遗憾的是,这里的老板只是位普通人类。 不过据这位老板所说,教他打铁的师傅是位货真价实的矮人,从他精湛的手艺来看,应该不是骗人。 掉10枚银金幣,罗德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不影响行动,同时也能勉强提供些防御能力的黑色皮革轻甲,以及相应的內衬、鞋履,如此一来,他总算像是个正经冒险者了。 而代价是他口袋里还剩下10枚银金幣,18枚银幣以及6枚铜幣。 又购置了一些基本的露营、野外生存工具后,罗德按照任务委託给出的方向,从东北角离开镇子。 听著从离开协会后就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三个脚步声,罗德摇摇头,找了个路边的小树林,走了进去。 —— 当『左撇子』马修·理察和他那两个狼狈为奸的队友,一路跟著罗德走入路边那片小树林后,他一眼便看到那位之前还穿著一身普通农夫装扮,背著一根烧火棍,走了狗屎运领到一大笔赏金的菜鸟双手抱胸,从容不迫地靠在一棵树上,似乎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马修正想说些狠话,便听到那个青年平静的声音: “本来我还懒得搭理你们,非要跟上来白给,何必呢?” 罗德抽出身后背著的螺旋大剑,扬起眉毛看向这三个面露凶相、不怀好意的冒险者,伸手点了点太阳穴,稍微回忆了一下: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大厅里叫的像狗一样难听的,好像就是你们哥仨来著?” 没错,就是这种態度。 之前集会所大厅中,对方听到他们三人发出的讥讽时,便露出过这样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他甚至没从对方眼中看到基本的愤怒,就好像看到了三只......路边的哥布林。 於是他便无名火起,一怒之下跟了上来,打算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教训。 不过现在,看著对方身上对他这类底层冒险者而言,堪称奢侈品的精致皮甲,他改主意了。 这种镇子外的小树林里,死上个把新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马修舔了舔嘴唇,阴狠地笑了一声,內心升起杀意与贪婪:“目空一切,不知所谓的新人,本来只是想跟你借几枚银金幣玩玩......” 察觉到毫不掩饰的恶意,確定对方主动放弃了生存权后,罗德也懒得继续听这只人形哥布林废话,抽出背负的螺旋大剑。 正要下杀手时,罗德又察觉到了什么,只好暂时按捺住杀意,心里不禁產生几缕淡淡的疑惑: 这小树林难不成是什么威斯特镇的人气景点?怎么又来一波人? 总而言之,先看看情况。 与此同时,树林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马修,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欺负新人过活了?” 一位身穿饰钉皮甲,身后背著一个背包一手持鳶形盾,一手持钉头槌,褐色短髮、小麦色皮肤的精干女性走进树林。 这显然是位比较资深的冒险者,年龄不太好判断,但应该不会超过30岁。 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面容与那位女性有些微相似,一手小圆盾,一手短剑,身著半身甲的青年,看起来跟罗德年纪相仿。 除此之外,这两人身后还有一个呼吸声,但没露面。 马修听到声音便认出了来人,面色阴沉地威胁道:“维拉,我劝你不要多管閒事。” 她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前提是某些人別整天干这种会败坏协会声誉的蠢事。” 马修和两名同伴慢慢向著侧后方退去,以免被罗德和维拉夹击,同时色厉內荏道:“很好,维拉,这是你第三次妨碍我,我记住你了。” 他又转头看向罗德:“还有你,小子,別指望维拉能保护你一辈子。” 一边放著狠话,三人一边退出树丛中。 確认他们离开后,另一人从维拉身后的丛林中走出,背著一张长弓,身材瘦高,穿著轻便的皮甲,面容普通,没什么表情,大概30岁左右,属於放到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那种类型。 罗德简单扫了三人一眼,13点感应帮助他大致做了初步判断:没感觉到威胁,应该只是普通的冒险者。 罗德的目光被黝黑女性理解为一种警惕,解释道:“別紧张,我们是跟著马修那三个傢伙一路找过来的,之前看他们跟著你,似乎是想找你的麻烦。” “哦,那谢谢了。”罗德淡淡应了一声,確认这三人似乎没有敌意后,从他们身边经过,打算离开树林。 那个年轻人似乎对罗德平淡的態度有些不满,出声喝道:“站住!我姐是看那三个人渣要对你下黑手才跟过来的,你就这种態度?” 名叫维拉的黝黑女性冒险者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令他缩了缩脖子,又打量了一下罗德的背影,主动搭话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新人吧?” 罗德闻言驻足点点头,没有否认。 就冒险者角度而言,他確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 “我们接了一个调查失踪运粮车队的任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你自己一个人行动的话,那几个人渣可能还会再盯上你,当然,我也会根据你的贡献,分给你应有的报酬。” 她儘量让自己的措辞委婉些,以免激起这个和弟弟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那过剩的自尊心。 第55章 临时队伍 听起来好像就是我接的那个任务?罗德想道。 根据冒险者手册上提到的一些规章制度,协会確实允许多个人、小队接取同一个委託,以免出现黄牛行为,或者接了委託不办事儿的情况。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毕竟绝大多数情况下,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 那个似乎被姐姐保护的很好的年轻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姐,你又来了,要我说,就该放任这种不懂得感恩的人自生自灭。” “你闭嘴。”她回头低声训斥了一句,又看向罗德,劝说道:“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前卫?正好我们还缺一位可靠的队友。” 考虑了一下,罗德回头看了看维拉,感受著她眼眸里的善意,考虑了一下便点头同意:“好。” 一来,罗德確实是个新人,对野外冒险的相关注意事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仅有的一次冒险还是跟著查尔斯的队伍,抱著大腿完成的,不如跟著熟手学习一下野外冒险的经验。 二来,这三人接的委託跟罗德相同,就算现在拒绝,之后大概率还是要打交道,而且他確实没感觉到这三人有什么恶意,道德水准比之前那三只擬人哥布林高很多。 她笑了笑,来到罗德面前伸手,同时报出姓名,声音爽朗:“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维拉,维拉·詹寧斯,猎犬小队的队长。” 罗德礼节性地轻握了握维拉的手:“罗德尔·科莱普斯。” “贝尔·詹寧斯。”那个年轻人自报姓名时,有些不情不愿。 “布兰德·迈克逊,如你所见,弓箭手,可得好好保护我啊,前卫。”瘦高男人倒是显得比较隨和,还跟罗德开了个小玩笑。 而名叫贝尔的年轻人刚才听到罗德的名字,便若有所思,这会儿终於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等等,你就是那个今天刚註册就跳过铜级,直接拿到黑铁铭牌的新人?” “......如果没有第二个跟我同名同姓的,那应该是我。” 罗德点点头承认,想来是被当时一起排队的其他冒险者,將他的事跡拿来当了谈资。 瘦高弓箭手布兰德耸了耸肩,补充道:“跟我们接了同一个任务的人,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 ----------------- 虽然是阳光猛烈的下午,但时值丰收之月,倒也算不上炎热。 罗德和猎犬小队一行四人沿著委託中,那个失踪车队所走的道路前进,寻找车队可能留下的踪跡。 閒聊中,罗德得知猎犬小队这三人都来自同一个村落,互相之间早已是熟人,而之前的马修三人则是镇子里知名的地痞流氓之一,经常欺负新人冒险者,维拉等人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一来二去便有了过节。 只不过猎犬小队中,维拉和布兰德两人都掌握了战技,在普通冒险者中也算是颇有实力,因此马修三人没真正跟他们起过衝突。 太阳开始落山时,几人终於有了一些发现: 道路的正前方,两辆马车倾倒在路边,车厢里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落的穀物,所有盛装穀物的粗麻布袋都被撕开,袭击者似乎篤定车队运送的货物中有什么它想要的东西,至於最后是否找到了,暂时还无法判断。 马车周围有战斗的跡象和大量血跡,几人四散搜索一番,在马车周围找到了被啃噬的一乾二净、几乎只剩下白骨的两匹马、三具人类,以及一只看起来像是大型鬣狗的生物尸体。 见此惨状,维拉面色一沉,她上前蹲在地上,观察著袭击者依稀可辨的脚印,以及那具对罗德而言有些陌生的生物尸体,低声做出判断:“豺狼人。” 豺狼人,罗德之前刚在冒险者手册上看到过这种生物的信息,他稍加回忆: 这是一种充斥著野性的类人生物,普通个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头人立而起的巨大鬣狗,挑战等级视健壮程度从1~2不等,会毫无徵兆的攻击文明世界偏远地区和边境的聚居地,喜欢屠杀猎物,併吞食其血肉。 据说这种生性混乱而邪恶的生物,起源可以追溯到深渊中的某位恶魔领主身上,是那位恶魔领主进入密索托,掀起混乱的同时,將一批追隨在其身后的鬣狗改造而来。 它们既不开採也不耕作,而是以猎群的形式过著类似游牧式的生活,像蝗灾一样席捲著所到之处,將进入它们视野的所有血肉啃食殆尽。 在豺狼人眼中,除自身之外的所有活物,都是长著腿的肉食,甚至也包括它们那些弱小的同类在內。 这一点从那具被啃噬殆尽的豺狼人尸体上,就可见一斑。 “豺狼人的数量大概在15头左右,以及数量不定的普通鬣狗。” 维拉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大小脚印的数量,根据经验和知识进行一些简单的推导: “豺狼人狩猎基本都是倾巢而出,这个猎群的豺狼人,数量应该不会超过20头,嗯,前提是没有毒牙的情况下。” “毒牙是指?”这是个罗德在冒险者手册上没见到的信息,便顺嘴问了一句: 维拉看了他一眼说: “豺狼人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特殊个体,被称之为毒牙,这些个体具有一种特殊能力,可以令普通鬣狗吃下被毒牙杀死的猎物后,会迅速转变为一头真正的豺狼人,因此一旦出现毒牙,豺狼人猎群的数量就会隨著它们狩猎的次数而急剧增长。” 罗德点点头表示了解,內心生出一种既视感: 他总感觉这个过程,似乎和超凡晋升魔药有些相似,而且...... 根据委託中给出的信息,车上运送的是一些穀物,而豺狼人渴求的只有血肉,而且嗅觉足够灵敏,它们將车上装穀物的布袋撕开,是在寻找什么? 维拉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著那两辆侧翻在路边的马车若有所思,多年的冒险经验让她意识到,这个委託背后可能有些猫腻。 “我弟弟快要到最適合服用魔药的年纪了,所以我打算稍微尝试一下,你怎么想?” 维拉徵询罗德的意见,同时抬头,顺便看了看天色:“当然,如果確认事不可为,我不会盲目坚持。” 罗德自然没什么所谓,点头同意。 在四周搜索了一下,確认豺狼人离开的方向后,几人沿著踪跡继续追踪,这一追就追到了薄暮雨林的边缘地带。 夕阳西下,几近入夜。 拨开几簇顽强的灌木丛,持盾走在最前方的维拉头也不回地打出有所发现的手势。 前方不远处,一处隱蔽的岩壁下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从洞口一些小巧的木质支撑结构来看,那应该是一个属於狗头人的矿洞。 不过如今已经被豺狼人霸占,这个矿洞原本主人的下场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嗖—— 正待进一步观察时,罗德听到一声轻微的弓弦震动声,以及紧隨其后的细微的风声。 辨別出方向、眼角一转,一道细长的黑影被余光捕捉到,罗德伸手一探,稳稳捉住射向维拉后背的箭矢。 “簌簌——” 四周的灌木丛抖动著,罗德隱约能看到一些瘦长、带著深色斑点的毛皮表面在其中来回穿梭。 豺狼人的感官非常敏锐,且拥有相当范围的黑暗视觉,而在即將入夜的薄暮雨林中,几人的视野与在夜间无异。 换句话说,他们已被豺狼人中的斥候发现了。 第56章 这tm是新人?! “撤!” 维拉当机立断,低喝一声向走在最后的贝尔下达指令。 但回应她的只有弟弟贝尔惊慌失措的声音:“后......后面也有,我们別包围了!” 这一刻,维拉內心隱隱开始后悔之前冒险的决定了。 嗖—— 又是一支利箭袭来,这次瞄准的是罗德,他抬起大剑,信手磕开这支箭矢,集中注意力,仔细分辨豺狼人射手的数量和位置。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跟著车队来到威斯特,被哥布林袭击的那一晚。 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他。 罗德心中凛然,没有急著揭开自己的底牌。 布兰德反应很快,根据罗德挡下这支箭矢的弹道方向,判断出了敌人的位置,拉弓,鬆手,缀著尾羽的箭矢离弦而出,没入黑暗中,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 罗德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位意外靠谱的队友,对方回以一个淡淡的苦笑,因为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罗德將布兰德护在身后,声音平静:“射手交给你,应该还有两到三只,放心,不会让你受伤。” “好。”布兰德简短应道。 在四周丛林中穿行的鬣狗与豺狼人,终於有几只按捺不住,一边发出威慑性的吠鸣一边从灌木丛中窜出,分別扑向布兰德、维拉和贝尔。 它们似乎察觉到了这个身著黑色轻甲,手持奇特武器的人类不好惹,决定先越过他,將另外三只长著腿的肉食吃进嘴里再说。 率先扑向布兰德的是两只鬣狗,一只人立而起、挥舞著带血链枷的健壮豺狼人紧跟其后。 罗德一个横跨步挡在布兰德和鬣狗之间,手中大剑对著最前方的鬣狗力劈而下,圆形剑刃整个嵌入它的头颅中,將其砸入地面,红白秽物四溅。 抽剑,横扫。 第二只鬣狗被大剑扫飞,身体不自然地扭曲著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滑落在地、抽搐两下后再无声息。 “嗷——” 跟在两只鬣狗后的豺狼人挥舞著链枷,劈脸砸下,罗德横扫至身后的剑刃隨著身体一同下压,顺势踏前一步,避开带著风声与污血的链枷打击部,膝盖发力、挺腰,带著泛起白芒的大剑由下至上,划过一道半圆,带著猛烈的呼啸声,撩向豺狼人因挥空武器露出的侧腹。 战技·箭步上斩。 以罗德如今的身体属性挥出战技,哪怕不是全力以赴,威势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不適合劈砍的剑刃强行以蛮力碾碎沿途的血肉、骨骼,生生將这只豺狼人的上半身倾斜著截断,污血飞溅在后方的灌木丛上,染红了一大片。 战技带起的猛烈呼啸声隨著豺狼人的死亡戛然而止,令周围都安静了一瞬间。 这只豺狼人惨烈的死状令正在与维拉、贝尔纠缠的几只怪物都不禁愣了愣神,各自被维拉、贝尔抓住机会反击得手。 这对姐弟背对著罗德,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被罗德护在身后的布兰德看的一清二楚,向来波澜不惊的內心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翻涌不息: “这tm是个新人?!” “嗖——” 又是一道风声袭来,罗德循著声音探手一握,將明显淬著毒的短小箭矢截停在布兰德面前,头也不回提醒道: “別发呆。” “抱歉。”布兰德惊讶归惊讶,到底是老练的冒险者,很快便调整过来,顺著弹道找到第二只豺狼人射手的位置,一箭带走。 作为真正的猎食者,豺狼人与那些哥布林遇到强敌是的表现完全不同,罗德这威慑力十足的一剑非但没有嚇退周围的敌人,反而更加激起了它们的凶性—— 作为一位恶魔领主血脉的延伸,豺狼人的身体中生来便流淌著名为斗爭的鲜血。 “吼!”又是三只豺狼人从灌木丛中窜出,向著罗德扑来。 罗德改为双手握剑,低喝一声,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劈,先是砸中最靠右的那只,隨后继续加力,携著第一只的身体,砸向第二、第三只豺狼人,將他们挤成一团,砸向一旁的树干,落地时,只剩下最后那只在苟延残喘。 他挥剑的间隙,两只豺狼人越过同伴的身体,张开腥臭的大口向他撕咬而来。 见状,罗德周身开始升温,剑刃微微发红,正要点燃初火时,两支箭矢精准贯入它们的眼眶,绞烂它们的大脑,將其钉死在原地。 罗德顺手抽出那两支箭矢,拋给身后的弓箭手:“掩护很及时。” 布兰德接过箭矢,笑了笑没说话。 见没有敌人再上前,罗德简单扫了一眼维拉和贝尔的情况: 贝尔被两只豺狼人追的到处乱跑,虽然勉强但还能再绕著树木坚持一下。 维拉的情况则不太妙,她一人面对两只豺狼人,还有两只普通鬣狗在旁边环伺,显然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先去帮维拉解围,他立刻做出决断。 脚下蹬地,朝著背对自己的维拉启动,口中低喝道:“往右手边退后,一个身位。” 维拉一愣,隨即便反应过来,听从指示,因她的后退,两只围攻她的豺狼人继续逼近,正好一前一后,和罗德站成了一条线。 前进的同时,罗德平举螺旋大剑,剑锋直指两只豺狼人的心臟要害—— 战技·突刺。 大剑尖端带著白色旋流从第一只豺狼人侧腹贯入,又从另一边穿出,罗德脚步不停,继续保持前冲的势头,顶著第一只豺狼人的身体,將剑锋捅入第二只转身迎向剑锋的豺狼人胸口,將两只一齐钉死在树干上。 “呼——”轻微喘了口气,罗德蹬住怪物的尸体,將剑刃拔出,和维拉顺手解决掉两只普通鬣狗后,回头看向贝尔,发现他已经跌倒在地,两只豺狼人高高跃起,正张著腥臭的大口扑向他。 而他似乎已经被嚇傻了,双手挡在身前,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 此时布兰德刚解决最后一只隱藏在暗处的豺狼人射手,来不及帮贝尔解围。 罗德见状,抽出豺狼人尸体手中握著的短矛,瞄准扑向贝尔的豺狼人,反握做投掷准备—— 战技·贯穿投掷。 战技脱手引发的呼啸声引起两只豺狼人的警觉,这一矛只钉死一只,还好另一只被布兰德腾出手来解决。 简单扫了一眼日誌,刚才共干掉7只豺狼人,3只鬣狗,其中,豺狼人提供的灵魂平均为8点,普通鬣狗5点,共收穫灵魂70点。 看著维拉那个弟弟狼狈的样子,罗德摇了摇头。 实际上,作为一个之前顶多也就砍过几只哥布林的真·萌新,贝尔能在两只凶狠的豺狼人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奈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他姐姐相比,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嗯,不够成熟。 第57章 耶诺古的毒牙 按照罗德自己的经验估计,贝尔的身体属性大概三项都十分堪忧,力体敏应该也就7-8点左右,但维拉之前却明明说,他现在是最適合服用晋升魔药的年纪。 也就是说,这应该属於一种普遍情况。 “看来,很少会有人將基础属性全都拉满才服用晋升魔药,我这种把所有基础属性都点满才晋升的,恐怕属於特例中的特例......难怪查尔斯如此看重我,甚至不惜开出一份高规格晋升魔药的价码。”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愈发对法緹娜感到好奇了,听她当时的措辞,似乎在她看来,身体属性达到生理极限且完美平衡,再晋升超凡领域应该是基本操作,罗德真正引起她注意的,其实是他展露出的三式战技。 是因为精灵的体质特殊?还是说,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收拢暂时无意义的思绪,罗德將注意力拽回眼前。 根据之前的预计,这个豺狼人猎群的主要战力,应该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折损大半,还留在那个狗头人矿洞中的应该不多了。 由於豺狼人是母系社会,因此矿洞中可能还会存在一只比普通豺狼人更为健壮的雌性豺狼人首领,维拉决定继续深入。 这时罗德感觉到,之前淡淡的危机感已经消失不见,这表明暗中窥伺者应该已经离开了。 “又走了?” 皱了皱眉,他点燃火把,跟维拉等人进入矿洞,狗头人的矿洞內部结构一般都比较深而复杂,因此几人並不担心之前的战斗会惊醒矿洞內部可能还在休息的豺狼人。 继续深入一段距离后,洞穴中的味道开始有些挑战人类的嗅觉,坑道边缘陆续出现一些或瘦小或强壮的、被啃食成白骨的尸体。 瘦小的尸体是矿洞原本的主人,以及一些普通鬣狗,强壮些的则是死於狗头人反击与陷阱之下的豺狼人。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豺狼人应该已经將这座狗头人矿洞中靠外侧的陷阱踩完了。 豺狼人並不是完全的穴居生物,只会在昼间寻找临时的洞穴进行休息,因此维拉並不担心剩余的豺狼人会进入洞穴中太深的地方。 “撕拉——” “咕——” 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罗德脚步微微停顿,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大口吞咽食物时发出的声音。 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维拉也看到了前方隱约传来的火光,回头比了个小心的手势,几人开始压低身形、放轻脚步,缓缓行至传来火光的洞口: 从这里开始,洞穴的空间空旷了许多,罗德一眼便看到一群鬣狗围在一个细瘦驼背的豺狼人身边,它披著混合有污秽兽毛的破烂黑褐色长袍,长袍表面有凝结的血块。 一道道由鲜血绘製的符文、线条,隱隱围成一个看起来很標准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內一个圆阵与三边相切,圆阵中央摆著一座看不清具体形象的雕像,构成一个看起来非常讲究的,完全不像是豺狼人能折腾出来的仪式。 那只身披破烂长袍的细瘦驼背豺狼人就站在雕像前,口中发出一连串低沉拗口的、人类难以发出的奇特音节。 仪式外围的三角形处,各摆著一个火盆,正隨著这些奇特的音节淡淡摇曳,罗德等人得以借著火光看清仪式周围的情况: 除了鬣狗外,还躺著多具死状悽惨,已经开始腐烂的人类尸体,以及更多扭曲、肿胀,实在令人难以形容的异形残骸。 维拉皱了皱眉,之前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被名为耶诺古的恶魔领主赐下些微力量,能够使豺狼人猎群数量快速膨胀的豺狼人特殊个体,耶诺古的毒牙,挑战等级4。 而罗德在意的则是那些人类尸体。 是那个车队的遇难者? 不,应该不是。 之前在那两辆马车周围,罗德几人一共发现五具人类尸体,人数和两辆马车差不多是对应的。 那么,是接受委託前来调查的冒险者? 也不可能,这个调查委託刚贴出来,罗德就接取了,按照维拉几人的说法,在她们之前接取这个委託的只有罗德一人,也就是说,罗德一行人应该就是最先找到这里的冒险者。 那么那些尸体是从哪来的?这个豺狼人猎群更早之前猎获的猎物? 在罗德思考的同时,那个披著破旧布袍的豺狼人有了动作,它来到仪式边缘,从角落处的一只木箱中翻找,取出一支短管状透明容器,回到仪式中央,弹指击碎容器底部,將內容物连同容器碎渣洒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隨后它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围在它身边的其中一只鬣狗上前,开始大口撕扯、啃咬那具尸体。 没等吞咽几口,那只大快朵颐的鬣狗便浑身一僵,倒在地上,又过了几秒,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肢体出现膨胀、异化的跡象,逐渐向著普通豺狼人的外形靠拢。 在罗德本以为那只鬣狗会像维拉说的一样,转化为一只豺狼人时,它的变化戛然而止,某种明显有別於豺狼人的肢体结构,开始从它膨胀的躯体上增生,並像气球一样逐渐肿大,直到...... “膨——” 那只形体介於鬣狗、豺狼人与另一种未知生物之间的异形躯体炸开了。 四溅的污血飞到维拉的鳶形盾上,发出啪嗒的响声,令一行人面色凝重下来。 看著那具崭新的、扭曲肿胀的尸体,罗德总算知道那些不可名状的异形残骸是怎么来的了。 至於那只豺狼人毒牙洒在尸体上的液体,根据刚才那只鬣狗身上发生的畸变,罗德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看到之前鬣狗畸变、炸开的一幕时,维拉第一反应是最好等那只毒牙將所有鬣狗都折腾完,但她不是傻子,猜到了那些堆积的木箱中有什么后,她改变了主意: 仔细观察之下,几人確认,洞穴中除了那处恶魔仪式场地中央的毒牙,以及围在它周边的几只鬣狗外,还有5只豺狼人分散在周边的阴影、岩石缝隙中。 確认敌人数量和大致方位后,维拉简单比了几个手势,大致就是她和罗德一左一右,先解决零散的豺狼人,布兰德留在洞穴入口以弓箭掩护,贝尔断后。 理解她的意图后,罗德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布兰德搭箭、拉弓,瞄准那只仍在发出阵阵诡异低语的豺狼人,为了確保一击建功,他决定使用战技。 嗖—— 布兰德手中泛著黯淡白芒的箭矢离弦,一同启动的还有蓄势待发的罗德和维拉。 两人一左一右,分別快速接近之前已经確定位置,离洞穴入口最近的敌人。 找准心臟要害,一剑捅入,剑柄传来微弱的迟滯感,这只在听到箭矢离弦声后便迅速做出反应、正要爬起身的豺狼人被罗德一击毙命。 另一边,布兰德以战技射出的箭矢在进入恶魔仪式的范围內后,便如同进入泥沼般,在某种不可视的阻力作用下,势头大幅减缓,在触及目標之前便耗尽力量,坠落地面。 那只耶诺古毒牙发现入侵者的到来,果断停止了向恶魔领主献祭的仪式,发出一声低沉的,带有特定节奏的嘶吼,將阴影中休息的几只豺狼人唤醒。 那似乎是豺狼人的语言,因为罗德又一次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两脚的血食,很好。” “向伟大的耶诺古,献上更多的祭品吧。” 第58章 豺狼人的异变 隨著耶格古毒牙的嘶吼声,那几只隱藏在阴影、角落中的豺狼人纷纷起身,各自拿起武器。 当罗德將大剑从脚下豺狼人尸体中抽出,四只呲著牙流出腥臭口水,一边发出低沉持续吠叫的鬣狗已经缓缓围了上来。 正待挥剑顺手解决这些炮灰,他的余光捕捉到一缕炽白的电光。 他下意识一个灵巧的侧身,向后垫出半步,一道灼目的的鞭状闪电能量噼啪作响,从他眼前跳动著闪过,隨后一阵抖动,像是一条鞭子般,缠绕在他手中大剑的剑刃上。 罗德视线顺著这道鞭状闪电看向源头,发现是从一只皮毛脏乱的豺狼人,握在手中的链枷打击部延伸出来。 他对这道鞭状闪电能量有些印象,他在之前和查尔斯一行人清剿哥布林巢穴时,在那只哥布林萨满手中见到过一个类似的法术: 0环戏法,闪电牵引。 这应该就是冒险者手册中提到的所谓『类法术能力』? 但是根据冒险者手册上的一些简单科普,普通豺狼人似乎並不具备施法能力,或者任何类法术能力,然而它手中那道鞭状闪电能量却又丝毫做不得假。 內心不禁感到几分诧异,这让罗德不由得联想到耶诺古毒牙之前洒在用於餵食鬣狗的尸体上,那不知名的液体。 手中剑柄上传来牵引力道,將罗德的思考打断。 按照冒险者协会的分级,能够释放戏法或同等强度类法术能力的怪物,一般都可以得到至少挑战等级3的评价。 对普通的冒险者小队来说已经是需要认真对待的敌人,但这源於0环戏法的牵引力,哪怕再加上豺狼人自身的力量,对如今的罗德而言,也已经不值一提。 罗德任由握剑的手被牵引力拉动一段距离,確认这鞭状的闪电能量已经『绷紧』后,他反方向横踏一步,紧接著用力一扯,將那只豺狼人整个拽离地面,摔向他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罗德手中大剑回斩,圆锥形的螺旋剑身以重棍横扫之势迎向这只豺狼人的头颅。 这只豺狼人的身体很是灵巧,借著拖拽的力量,它在空中调整身姿,黑暗中的眼瞳泛著幽绿光泽,依靠与生俱来的黑暗视野判断剑路,张开大嘴咬向罗德回斩的大剑,同时伸出双爪分別抓向罗德的面部和握剑的手。 看出它的意图,罗德手中进一步加力,致使剑刃侵袭的速度超出了它的预想—— 最先被碾碎的是它的尖牙利齿,然后是它的鼻骨,最后是它的头骨和其中最为脆弱的大脑。 由於站位原因,些许红白秽物溅射到崭新的漆黑轻甲上,让罗德不禁皱了皱眉。 如果刚才发现的几只豺狼人,都是和这只一样,掌握戏法,挑战等级可以评定为3级的怪物,维拉那边想必会有些勉强。 罗德扫了一眼洞穴另一边的战况,果然,维拉此时已陷入苦战,手中鳶形盾的表面一片焦黑,另一手握著的钉头槌被一只豺狼人手中链枷上延伸出的鞭状闪电死死缠住。 还有一只豺狼人手中武器上燃起火焰,挥动之下甩出一道火光,撞在鳶形盾上火星四溅,盾牌上那片焦黑就是由此而来。 同样跟罗德之前见过的0环戏法,火焰箭类似。 在罗德分神时,他侧前方的阴影中也亮起一道火光,朝著罗德的上半身袭来,被他隨手一剑劈散。 之前洞穴中除了那只耶诺古毒牙外,还发现了5只豺狼人,罗德已经解决了2只,正在和维拉纠缠的有2只,刚才偷袭他的应该就是最后一只。 一剑横斩解决趁机扑上前来的四只鬣狗后,罗德脚下发力启动,快速冲向最后一只豺狼人,在其第二次释放戏法前,將它的头颅一剑砸入胸腔中。 解决完这一侧最后一只怪物后,罗德看向那只耶诺古毒牙,战斗开始至今,它一直停留在仪式中央没什么动作,只是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出令人不安的低语。 发音、节奏跟之前的豺狼人语明显不太一样,应该是另一种语言,可能是它掌握的並不完全,罗德只能大致能听出它在不停地重复一个名讳: 豺狼人之王,耶诺古。 很显然,这只豺狼人中的『毒牙』正在向它们信奉的对象祈求力量,布兰德一直在尝试打断它的仪式,但它脚下的仪式似乎为它提供了一定的保护,令他射出的箭矢在中途便失去了力量。 看了一眼维拉的状况,虽然有些捉襟见肘,但还能再勉强支撑一会儿,罗德决定不再留手,迅速解决这只『毒牙』。 他抬起大剑,將剑锋指向那只耶诺古的毒牙,摆出突刺的架势,脚下蹬地,踩出一个小小的凹坑,瞬间启动——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螺旋剑刃迅速泛红,星星点点的火焰从剑身燃起、隨著罗德的前进而拉伸、旋转,铸成一道旋转的火焰尖锥,来到耶诺古毒牙的身后。 一道半透明的旋涡状防护力场从它身后浮现,挡在火焰尖锥面前,这似乎是它脚下魔法仪式提供的防护力场,强度相较於一般的防护学派戏法更强,有接近1环法术的水平。 但在罗德的衍生战技面前,这道屏障只坚持了一息,便被焰色旋流撕碎,炽热的剑锋串著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臟,从它胸口穿出。 没有就此鬆懈,罗德抽出大剑后又在敌人头部补了一剑,確认其彻底毙命后,简单打量一眼那座没有具体生物形象,看起来像是一个旋涡状符號的怪异雕像,內心一动: “豺狼人崇拜的对象,那个什么耶诺古,就长这样?” 不过发现整个仪式似乎已经停下,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后,罗德便没过多在意,提著武器,先去帮维拉解围。 战斗很快便迎来尾声。 和贝尔、布兰德纠缠的几只鬣狗很快被解决,仅剩的两只豺狼人虽然掌握了戏法,但面对已经踏入超凡领域的罗德还是一触即溃的下场。 手中钉头槌砸碎最后一只豺狼人的脑壳,维拉丝毫不顾及脸上的血跡和形象,往地上一坐,空气中瀰漫的腥臭气味也无法阻止她大口喘著粗气。 环顾了一圈,见敌人被清理乾净后,罗德顺手打开面板清点了一下收穫: 矿洞內的战斗,罗德一共击杀了包括耶诺古毒牙在內的5只豺狼人,以及4只普通鬣狗,共计获得灵魂77点。 其中,那几只掌握了类法术能力的豺狼人和普通豺狼人提供的灵魂没有任何区別,至於那只耶诺古的『毒牙』...... 之前听说耶诺古的毒牙会被那位恶魔领主赐下些许力量,罗德还以为会掉卢恩,但就结果而言,它只提供了20点灵魂。 也不知道是这位恶魔领主过於吝嗇,还是其与神祇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之处。 维拉坐在地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著罗德的背影,回想著对方面不改色,手中造型怪异的大剑隨意一挥劈散火焰箭,顺带將豺狼人的脑袋碾碎时,那股轻描淡写、乾脆利落的劲儿。 虽然没看到其他豺狼人是怎么死的,但她还是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我之前救他,是不是纯属多管閒事儿了?这人真的需要我救吗?” 第59章 魔药 扫视一圈,罗德找到了之前比较在意的那只木箱,向其走去。 之前,那只『耶诺古毒牙』就是从那里取出一管不知名液体,洒在一具尸体上,接著,啃食那具尸体血肉的鬣狗,就出现了那种噁心的畸变。 根据维拉的介绍,『耶诺古毒牙』可以通过將普通鬣狗转化为豺狼人,以此迅速壮大猎群的规模,既然如此,这种转化仪式的成功率应该很高才对,那么问题便显而易见了: 鬣狗身上发生的畸变,与那管不知名液体有直接关联。 罗德找到之前丟出的火把在意识边缘的火盆中重新点燃,来到那只木箱前: 箱子中铺著压实的枯黄稻草,稻草中是一大块冰晶,此时已有了些融化的跡象,冰晶中有几个凹槽,其中一个凹槽里还插著一支类似试管的玻璃器皿。 值得一提的是,木箱的尺寸,差不多刚好可以放入车队运送穀物的麻袋中。 罗德抽出那支试管,其中盛装著半管浅灰色、带有些许反光晶状颗粒的溶液,试管侧面贴有一个標籤,上面写著一种怪物的名称: 石化蜥蜴。 罗德想起自己两天前在圆桌厅堂中,从『观星者』小姐口中刚听到过一种名为『石化』的晋升魔药配方,其中的主要素材就是一枚成年石化蜥蜴的眼珠,而这也刚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晋升魔药?標籤上写著的,应该就是主要素材的来源出处?” 他把玩著那支『石化』药剂,走到他们刚摸至矿洞入口处时,看到的那只膨胀、畸变、最后炸开的鬣狗尸体处。 借著手中的火把照明,罗德稍微打量了几眼,这具尸体之前增生出的、与豺狼人躯体明显迥异的部分质感全然不像是血肉,以螺旋剑的剑尖略微拨弄了下,手感的反馈更像是碰到了岩石。 罗德弯腰,在地面上的污血、生物组织块中找到了那只,被『耶诺古毒牙』打破底部的玻璃试管,以剑尖將標籤所在的那一面挑翻过来,同样也写著『石化蜥蜴』。 又搜索了一番,罗德从周围其他几片还算完好的標籤上,得知了另外两种魔药的主要素材来源: “火矮人”,以及“飞电蜥”。 这正好对应了之前那几只特殊豺狼人展露出的两种类法术能力。 而那只鬣狗转化到一半,变异、增生出的怪异肢体,也確实能依稀辨別出几分蜥蜴类生物的肢体特徵。 罗德又忍著噁心查看了一下周围其他扭曲、畸变的尸体: 大部分都有石化的痕跡,只有少数个例的体表出现了被灼烧或电击导致的碳化现象。 很显然,那只『耶诺古毒牙』在有意將超凡晋升魔药混入到將鬣狗转化为豺狼人的恶魔仪式中。 但可能是由於適应性上的差异,只有以『火矮人』,以及『飞电蜥』为核心素材的魔药参与的转化成功了5例,『石化蜥蜴』魔药参与的,则很乾脆的全军覆没了。 “这些豺狼人在尝试使用晋升魔药製造具备超凡力量的特殊个体?” “跟之前暗中窥伺的人有关?” “而且,这些晋升魔药又是从哪里来的?看这只木箱,应该就包含在那支车队运送的货物里,但委託中却没提到这一点......” 在罗德思考的同时,维拉几人也靠了过来,她將注意力更多集中在罗德手中把玩著的试管上。 显然她也猜到了那是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晋升魔药?” 罗德听到她的问题,隨手將手中的石化药剂拋给她:“不確定,应该是吧。” 维拉见到罗德的动作一惊,关心则乱之下,手忙脚乱地接过那支试管,確认了一眼上面的標籤后,看向罗德的神色有些复杂:“呃......你就这么给我了?” 罗德还在思索,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需要这东西吗?” “......谢谢,我会给你折算成相应的报酬,对了,你刚才说的普通规格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罗德这下倒是有点诧异了。 “这......我应该知道?”维拉听罗德这么一问,也有些发懵。 “......”罗德没直接回答她,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体学会对魔药的限制力度,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 大到连维拉这样,在普通冒险者中应该已经算是佼佼者的人,竟然不知道晋升魔药还存在规格差异。 这意味著绝大多数普通人,或者说底层冒险者,很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中高规格的晋升魔药。 查尔斯愿意告知这一点,很可能是因为他展露出的潜力,但查尔斯为什么没有要求保密? 回想了一下那位查尔斯先生,平常略有些浮夸,但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的性格...... 当人们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这句话来形容一个人时,通常意味著这人在不关键的时刻很容易掉链子。 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是......忘了这茬。 维拉能在威斯特镇混出些名堂,自然也不是傻子,见罗德没说话,再加上他刚才的只言片语,此刻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不再追问。 看著她的反应,罗德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给你个建议,这事最好不要外传,不然你可能会因此惹上麻烦,嗯,来自施法者的麻烦。” 维拉心中凛然,冲罗德点了点头。 能够作为豺狼人討伐证明的,是它们的右耳,在收集右耳时,罗德又在这个宽敞洞穴里侧发现一具更加高大而完好的豺狼人尸体。 从性徵上来看,应该是只雌性,显然就是这支豺狼人猎群的首领,它的尸体上没有任何足以致命的伤口,只有口中溢出大量鲜血,现在早已凝固,其中还有一些晋升魔药的试管玻璃碎片。 这种死状倒是与之前在圆桌厅堂,『观星者』小姐描述的,在身体素质不达標时,贸然服用魔药的『风险』很相似。 现在回想起来,『观星者』提及的魔药配方中,还包含服用者自己的鲜血,她后续描述的一些步骤中也涉及了一些特殊的、意义不明的处理步骤。 罗德怀疑这些步骤中可能隱藏著一套,用於缓解,甚至消除排异反应的处理办法。 但这些豺狼人获得的,看起来像是『批量生產』的魔药,很显然不可能事先加入服用者的血液。 那么,这应该是一批半成品? 抑或者,解决排异反应的方法,是天体学会的『內部专利』?外界流传的配方,只是他们放出的『阉割版本』? 第60章 冒Ge险Bu者Lin 最后確认一遍,这处较为宽敞的矿洞之中没有遗漏后,罗德等人並不打算继续深入探索。 狗头人挖的矿洞深处很可能会遍布各种陷阱,委託的內容已经完成,且还有额外收穫,维拉决定见好就收。 离开前,罗德扫了一眼通往矿洞更深处的漆黑甬道,其中传来的微弱风声表明,这座矿洞深处很可能还有其他出口。 由於豺狼人猎群留下的种种『生活痕跡』,矿洞中的味道十分挑战人类的嗅觉,尤其是感官全面强化过的罗德。 而在清理完怪物的现在,几人也完全没了需要掩盖声响的必要,於是一个个沿著来路,快步朝著洞口走去。 贝尔走在第一个,显得非常兴奋,姐姐一直在积攒为他购买晋升魔药的钱,他是知道的,而今天意外收穫的这份魔药,意味著姐弟两人都有了一窥超凡领域的机会。 “嗯,这份魔药先让姐姐服用,我还是太不成熟了,需要再努力锻链自己......最好能变得像他一样,他能做到,我也一定能!” 贝尔回想著罗德击杀那几只豺狼人时乾脆利落的动作,对自己未来满是憧憬。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洞穴时,他听到了嗖的一声箭鸣。 “小心!” 跟在他身后的维拉反应很快,一把將他拉回来,同时举盾格挡。 嗤—— 然而维拉忘记了一点,那面鳶形盾之前正面承受了几次豺狼人类法术能力的攻击,已经濒临损毁,面对这支以战技射出的利箭,终於达到了极限,带著淡淡白芒的箭矢穿透盾牌,深深刺入她持盾的左臂。 她忍著疼痛將贝尔拉回洞中后,发现左臂已经开始出现青紫,开始失去知觉。 “箭尖淬了毒!” 意识到这一点,她当即咬紧牙关,將箭拔出,张嘴含住创口,向外吮吸毒血。 “呦呵,猎犬小队的各位,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变得这么狼狈了?” 洞口外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令罗德感到几分耳熟。 应该是之前那三只他懒得理会的擬人哥布林中,为首那只的声音。 令他不禁有些感嘆,有时候,人比怪物更像怪物。 比如现在。 “姐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原本的喜悦与对未来的畅想被瞬间衝垮,贝尔此时显得有些慌乱,蹲在维拉身边手足无措。 布兰德倒是显得冷静一些:“洞穴深处有风声,这座矿洞应该还有其他出口......” 维拉终於吐出一口色泽还算正常的血液后,从隨身小背包里翻出一瓶解毒剂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活动活动手臂,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维拉摇了摇头: “狗头人的矿洞,大概只有魔鬼知道它们到底挖了多深,更何况,里面的陷阱可没有豺狼人帮我们踩了。” “你们在里面躲好。” 罗德感觉有些烦躁,淡淡丟下一句嘱咐后,头也不回地提著螺旋剑朝洞外走去。 维拉愕然:“等等,你......” 布兰德没说话,看著罗德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林中的那场战斗,这个年轻人挡在他身前时那种安全感。 以及在矿洞中,他从那只『毒牙』身后,自己的视线死角杀死它时,那一闪而逝的、照亮黑暗的火光。 嗖—— 又是一支箭矢袭来。 罗德伸手一握,淬了毒的箭矢停留在他面前微微颤动,箭尖在入夜后的月光下,映出几分幽绿色泽。 『左撇子』马修看著罗德的动作,发出廉价而毫无营养的讥讽之声: “有点本事,小子,怪不得这么狂。” 罗德没理会这只人形哥布林,而是放开感知,寻找之前在矿洞外时感受到的淡淡危机感。 没有感觉,这意味著那个之前在暗中窥伺的人,或者別的什么,並未重新回到这里,也就是说,面前这几只人形哥布林不是被推出来试探他的倒霉蛋,只是单纯跑到他面前作死而已。 “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罗德有些诧异,按照他的推断,之前暗中窥伺者,跟这个豺狼人猎群表现出的种种异状脱不了关係。 而他来到威斯特镇前夜,被哥布林袭击时,也曾察觉到一个暗中窥伺者。 同样是运送粮食,同样是夜晚袭击,同样是在威斯特镇外,要说这两者没什么必然联繫,他是不信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但这份说放弃就放弃的果断,反而令罗德更加重视起来。 “喂,新人,马修在和你说话呢,哑巴了?” “哈哈,这傢伙该不会是嚇傻了吧?” 聒噪的怪叫声將罗德的注意力拉回来,他的目光扫向隱隱呈半圆形將他围在矿洞入口的6只擬人哥布林。 左手边三只,是之前因为维拉小队的乱入而放走的那一伙。 另一边的三只应该是之前那三只喊来的帮手,嗯,他们身后的树上还有一只,刚才射出那两箭,伤了维拉的应该就是这一只。 “啪嗒。” 似乎是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和罗德年轻的面孔令其勇气膨胀,树上最后那只竟然自己跳了下来。 只能说不愧是哥布林,勇气和数量总是呈正比。 右边那伙领头模样的那只,视线越过罗德,看向他身后的矿洞,声音阴鷙: “嘿,『铁壁』的维拉,你可別告诉我,你要就这么躲在一个新人背后。” 维拉和布兰德默默从洞口走出,一左一右来到罗德身边。 “罗伊斯,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的这么绝。”维拉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回应。 罗伊斯,也就是另一伙擬人哥布林中领头的那只阴惻惻地笑道:“做的最绝的,难道不是你吗,维拉?” “是啊,如果不是你总来多管閒——” 罗德突兀地出声,音量不大,却盖过了几人没营养的废话:“那边那几只擬人的玩意儿,领头的叫罗伊斯是吧?” 他的声音里听不到丝毫温度,只是一字一顿,平铺直敘,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答应过一个人,没有必要,不会滥杀无辜,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带著你身边那三只哥布林,滚出我的视线。” “......” 罗伊斯得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隨后他便反应过来,脸上阴狠的神色毫无掩饰: “嘿,臭小子,我还是第一次......” 然而他,哦,它口中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罗德身上......燃起了火光。 这几只人形哥布林聒噪的鬼叫,终於彻底耗尽了罗德仅有的耐心。 嗤—— 下一个瞬间,那道火光便来到它眼前,滚烫的剑锋自它下頜处贯入,又从它头顶穿出,发出滋滋的炙烤声,它颅內的腔液亦在高温的作用下沸腾、蒸发。 罗伊斯·麦迪逊偶尔也会想这样一个问题:临死前,他会看到什么? 人生闪回? 其中会有父母、妻儿的面庞吗? 事实是他只看到一片瞬息而至的永恆黑暗,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那被瞬间破坏、蒸发了小半质量的大脑,已经没有为他提供这项服务的余裕了。 第61章 7877676 “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但很遗憾,你没有做出正確的选择。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哥布林也不例外。” 【灵魂+7】 “你知道吗?连哥布林的灵魂都有6点,说你是哥布林,真的一点都没冤枉你。” 罗德周身飘荡著淡淡火星,將炽热到几近发白的剑刃,从这只名叫......什么来著? 算了,总之是只他连名字长相都懒得记的人形哥布林,缓缓燃烧起来的头颅中抽出。 迟迟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他失望地摇摇头: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 越过罗伊斯·麦迪逊因失去支撑而倒地,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尸体,罗德迈步走向他身后那三名还没搞清状况,但被队长夸张的死状嚇破了胆,浑身颤抖的冒险者。 那个从树上跳下的弓箭手还算比较机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你跑什么?刚才让你跑,你怎么不跑?” 罗德从呆立在原地的一只冒险者手中抽出他的短矛,瞄准那只仓皇逃窜的弓箭手后心,反握做投掷状: 他身上的火焰沿著短矛握柄向尖端蔓延,点燃矛尖缠绕著的白色旋流,形成一个巨大、高速旋转著的烈焰尖锥。 【衍生战技·烈焰贯掷(!)】 焰色尖锥在他胸口熔出一个巨大空洞,去势不减没入森林深处。 【灵魂+8】 【战技·贯穿投掷 lv.1→lv.2】 罗德看向那两个嚇得瘫倒在地,裤襠渐渐湿润、发出刺鼻味道的哥布林,见如此不堪,便懒得再多说一句,一剑横斩扫飞他们的头颅。 【灵魂+7】 【灵魂+7】 隨后罗德转身,看向另一边將后背露给他,此时正在仓皇逃窜的三只人形哥布林。 “该死!该死的!” 马修一边踉蹌著奔逃,一边心里骂声不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个卑贱的农夫,怎么会是一位正式骑士?!” “怎么能是一位正式骑士?!”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农夫,我一定要將他......” 正要迈出下一步,它发现前方视野中的树木尽皆被一道光照亮。 这光来自他身后。 是那位它之前还看不起的、身上不久前还穿著粗麻布衣、背后背著一根烧火棍的普通农夫,身上燃起的火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它感到脚下踩了个空,摔倒在地上,他尝试站起来,才发现双腿自膝盖以下已经被截断,断面一片焦黑,难以言喻的猛烈灼痛感隨之袭来。 它发出阵阵惨叫,难听的像是头待宰的猪玀,隨后它又朝两名同伴求救: “救我!你们两个!快来救我!” “不!我的腿!我的腿!” “別!不要杀我!我还有家人,你不能这样!” 耳边传来的惨叫证明,它的另外两名同伴也是跟他同样的境况。 罗德熄灭初火,来到名为马修·理察的哥布林面前,掐住它的脸,將之提起,慢条斯理问道: “因为查尔斯先生,以及法緹娜女士的缘故,我本来对冒险者这个群体,观感还不错来著,为什么你们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破坏这层滤镜呢?”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这只哥布林临死前语无伦次的怪叫:“不!你不能杀我!根据协会的规定——” 呵,它这会儿想起规定了。 嗤—— 它口中聒噪的杂音听得罗德心烦,手掌中再次燃起初火,高温开始熔毁它的面部肌肉。 然后是頜骨。 再然后是大脑。 再再然后它便死了。 【灵魂+6】 至於这只哥布林死前,脑子里是否闪回了什么感人至深的走马灯? 它都跑去当哥布林了,who fuking care? 鬆开手掌,任由尸体跌落在地,待火焰將秽物蒸发殆尽后,罗德將残渣甩掉,又看向最后两只哥布林。 它们恐惧地向后蠕动,大声求饶,丑態毕露,如同粪坑中的蛆虫。 罗德探手钳住它们的脖子,一左一右將之提起在半空,一边烤,一边问: “农夫怎么了?有哪条法律规定,农夫不能踏进冒险者协会吗?嗯?回答我。” 左手边这只哥布林,姑且还算有狗急跳墙的勇气,它不顾脖颈处如被灌入熔岩般的剧烈灼痛,手中短刀捅向罗德的脸,但在那之前,罗德手中用力,先一步熔断了它的脖颈。 【灵魂+7】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 鬆开左手的尸体,任其摔落在地,罗德又將视线移向右手提著的最后一只哥布林。 它死命而无力地蹬著已经被截断的双腿,眼中流著泪,但那泪滴刚从眼角滑落,便被火焰蒸发殆尽。 那是悔恨的泪水吗? 还是因为它在恐惧? 算了,那不重要。 没有谁会关心一只哥布林死前会想些什么。 罗德空出的左手拿起螺旋大剑,將红热的剑锋贴在它的脸上,令其迅速失水、碳化,一边问道: “烧火棍又有什么问题?是它不够资格作为武器?还是说被这玩意儿捅进脑壳里后,你觉得自己不会死?” 它只是在支支吾吾地叫。 “別鬼叫,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然而这只哥布林发声器官內的水分,终於被罗德钳在颈部的右手高温蒸发殆尽。 它再也叫不动了。 【灵魂+6】 “呵,一丘之貉。” 任由眼前三具尸体被初火燃烧殆尽后,罗德熄灭初火。 他甚至懒得搜刮战利品,只觉自己此刻,心情格外糟糕。 他突然有些想念村子里那些淳朴、善良的人们了。 他想起了在面对大地精战士时怯场,但又鼓起勇气去而復返,后来自愿担任嚮导,陪他们一起深入哥布林巢穴,脸上有雀斑,笑起来很靦腆的卢卡。 他想起了和他一起面对拉格兹林,战利品一分不要全给了他,后来小艾米被接走后,还上门陪他喝酒解闷,又將陪伴了半辈子的弓箭送给他,都两鬢髮白了还在耍帅的康纳先生。 他想起了救他两次,得知小艾米的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因能力不足,无法提供更多帮助,而向自己道歉的伊文斯先生。 他想起了做的蜂蜜蛋糕很好吃,关键时刻帮了他很多的瓦尔莱塔婆婆......好吧,象还是老的抽,奥菲斯这人他有点看不太懂,不算不算。 总而言之,在那个无名的小小村落里,他感受、得到了太多善意,以至於他一度忘记了,人类这种生物,那令人类自己都嘆为观止的多样性。 刨除掉追忆中那些似是而非的『敌人』,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杀人。 就结果而言,没什么特別的感觉,他的內心没有產生任何、哪怕一丁点的罪恶或不適感。 就像是隨手碾死了几只路边的哥布林,从灵魂的收益上来看,似乎也確实如此。 而这正是让他心情如此糟糕的原因。 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几人和哥布林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別? 还是说他真的跟这些操蛋的哥布林,如此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第62章 治癒 回到维斯特镇时,罗德抬头確认银轮的位置,应该是10点左右。 威斯特集会所这个时间点已经停止运营,交付委託只能等明天一早了,而且维拉还要去熟悉的药剂师那里,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根据不同地区治安条件的差异,冒险者之间互相残杀的严重性也有所不同,以威斯特镇来说,其实已经算是性质比较严重的事件,更何况罗德一连宰了七只。 不过那几人下杀手在前,而且一个个都是镇子里有名的渣滓,死了也纯属咎由自取,维拉自然是拍著胸脯,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无事发生。 毕竟没有罗德的话,整个猎犬小队恐怕都得死在那里。 为表诚意,维拉又將那份『石化药剂』交还给罗德保管,在约定明早去集会所提交委託后,便急匆匆地和罗德告別,找熟人处理伤口。 格兰度的小酒馆。 冒险者手册中好评率位列前茅的店铺之一,价格適中,量大管饱的同时,餐食的味道也不错,加之就坐落在威斯特集会所街区的入口处,因此很多外出执行任务,或做完委託刚回来的冒险者都会来这里消费一顿。 除此之外,这里似乎也提供住宿,但不知道为什么,价格贵的离谱,所以绝大多数冒险者来这里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罗德抱著来都来了的心態,跟在维拉身后,推开了造型经典的木质半高双开门—— 迎客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响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只是一门之隔,却像是隔开了一整个世界。 有哥布林的世界,和没有哥布林的世界。 嗯,起码看起来没有。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酒馆里还是非常热闹。 各种酒水、饮料与调味料混合而成的浓郁味道。 木杯互相碰撞、酒液的洒落声与气泡声。 醉醺醺的冒险者在互相吹嘘,吟游诗人用悠扬的鲁特琴声为他们伴奏。 一言不合打起架来的醉汉被高大强壮,如同小巨人一般的老板娘一手一个拎起来,扔出酒馆,发出闷响和阵阵痛呼,隨之而来的还有其他熟客的起鬨与欢呼声。 以上种种共同组成一阵喧闹的烟火气息,大大冲淡了罗德內心,因为那几只擬人哥布林带来的不快。 罗德走到靠里侧才找到个空位坐下,一位身高约3尺左右的女性服务生走过来,声音热情开朗地打了个招呼,问道: “你好,先生~请问要来点什么?” 罗德回忆了一下冒险者手册中,关於其他种族特徵的一些介绍,从她小巧的体型、四肢的浅色绒毛,以及和人类相近的身体比例来看,这应该是一位半身人。 继法緹娜之后,这是罗德第二次见到人类之外的奇幻知性种族。 意识到自己打量的目光有些失礼后,罗德歉意地收回视线,又出声询问:“不好意思,第一次来,有什么推荐吗?” “嗯,本周的推荐菜单有碳烤蛇鸡兽排,河鲜炒饭,常驻的推荐菜单是洋葱煎饼配威斯特燉肉汤套餐......” “就这个洋葱煎饼套餐吧。” “好的,请稍等~” 她蹦蹦跳跳的走了,表现出的鬆弛与活力,让罗德內心也升起一种莫名的治癒感。 洋葱煎饼,是索菲亚婶婶的菜单中,前身最喜欢的食物,在前身的记忆中,婶婶会在做麵糊时加入切碎的捲心菜、胡萝卜、大葱等配料下锅煎烤,再撒上少量盐、胡椒粉或洋葱粉。 煎好后,饼上再涂一层鲜奶油和牛奶的混合物,或者沾无果泥。 “......” 罗德咀嚼著口中沾著咸香燉肉汤的煎饼,跟记忆中婶婶做的味道不太一样,不过也別具一番风味,而这份套餐的价格只要1枚银幣,確实可以称得上是物有所值。 结帐时,罗德才从刚才那位服务生口中得知,那位坐在酒馆柜檯后,那位站起来时还需要弯腰,不然会撞到房顶的格兰度老板娘,竟然是位......半身人? 罗德看向那位老板娘,仔细打量了几眼: 从她身上隱隱传来的压迫感判断,这应该是位真正踏入超凡领域的强者,跟那种只是靠魔药掌握了一种超凡天赋能力,实战能力拉胯的水货不同,她晋升前,至少在力量、体质两项基础属性上,达到了半身人的生理极限。 根据罗德的一些见闻,他估计只有那种起码一项基础属性达到生理极限后,再服用魔药晋升的人,才算是真正踏入超凡领域。 而身体素质不达標,但侥倖撑过魔药的『风险』,掌握了某种怪物天赋能力的人,跟学会0环戏法的法师学徒,或者掌握战技的见习骑士其实没什么根本性的差异,按照冒险者协会那套挑战等级来算,三者应该都在3-4级这个阶段,也就是罗德定义中的『水货』。 考虑了一下,罗德起身来到格兰度老板娘所在的柜檯前:“我看冒险者手册上说,这里也提供住宿?” 格兰度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中性的声音中带著几分磁性:“一晚2枚银埃利斯。” 她有別於普通半身人的高大体型,大概率跟她服用的晋升魔药有关,也就是说,单论力量和体质,她很可能远在罗德之上。 不过如此一来,这间酒馆高达每晚2枚银埃利斯的住宿费也就不难理解了,毕竟楼下有一位至少正式骑士级別的老板娘坐镇,整个威斯特镇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位於镇子南方,丰饶教堂的圣橡之下了。 而这也正是罗德所需要的,他对住宿环境没什么要求,差不多能住人就行,但在安全性上要求比较高,毕竟当他进入追忆时,相当於彻底跟现实世界断了线,出了意外他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应对。 想到这里,罗德掏出两枚银幣按在柜檯上:“先住一晚吧。” 格兰度老板娘微微頷首,从柜檯下拿出一只刻著门牌號的小木牌,推至罗德面前。 罗德拿著木质的『房卡』,沿著旋转楼梯吱呀吱呀地踩上小酒馆的二楼,找到了暂时属於自己的小房间后,坐在床上,思考著今天的一系列发现: 首先,很可能有一个团伙在有目的地截杀进入或离开威斯特的运粮车队。 而这个目的,应该就是其中可能存在的魔药。 但协会发布的相关调查委託却並未提及这一点,这就比较引人遐想了,是委託人对这件事並不知情?还是想藉此將自己摘出去?又或者另有目的? 暂时没什么头绪,罗德不再思考这些,打开面板,地图,找到【引导之始】,打算再去跟大树守卫碰上一碰。 【进入】 暗金雾气瀰漫,罗德闭上双眼。 第63章 夜 夜里,伴隨著婴儿的啼哭声,尼古拉斯在茅草堆中睁开双眼。 这两天里,他每次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在脑海中过一遍那个名为『石化』的超凡魔药配方。 哪怕他在得到它的第一个晚上,就已將它背的滚瓜烂熟。 由於最近一段时间的种种经歷,尼古拉斯的內心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个想法。 而妹妹日渐加重的咳嗽,成为了压垮他所有犹豫不决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曾数次无意识地往返於租住的破烂公寓和那个地方。 但他每次都告诉自己,他並不是为了那个想法,只是出於放鬆精神的目的隨便散步而已。 由於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好到可以在短时间內记住一张步骤复杂的魔药配方。 所以那段路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片砖瓦,都早已被他烂熟於心。 刚好一千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而在每次无意识的『散步』中,他还想到了一些能够使那个想法更加严谨的注意事项: 在做那件事时,他必须穿的非常普通,也不能过於破破烂烂,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还需要武器,不过这很容易,河边捡一块大小合適的鹅卵石即可。 那时他还並不相信,自己真的会將那个想法付诸行动。 去那里,还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而这种理由他立刻就能找到一个:比如他要去抵押掉双亲留给自己那块,还算值钱的怀表。 尼古拉斯从乾草堆中爬起身,听著一旁熟睡的纳迪婭不时发出的轻咳,还有那诡异的婴儿啼哭声,他没来由感到一阵烦闷,想要出门走走。 由於斯沃德林堡地处大陆北方,哪怕是在丰收之月,入夜后也颇为寒冷。 尼古拉斯穿起大衣,掩鼻走出贫民区泛著恶臭的小巷,来到外面的主干道上时,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一度盖过了耳边的婴儿啼哭声,於是他循声望去—— 一架马车侧翻在路边,车厢右后方有个醉汉,身形扭曲瘫倒在地。 夜间稀疏的行人们大多只是对那醉汉行了个注目礼,便各自离去,生怕沾染上不幸。 是了,尼古拉斯记得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个醉汉,在一个冰冷的冬夜中,被一辆无情的马车撞死在路边。 他原本想往那边去,但看到此情此景,出於某种逃避心理,他走向另一个方向,再次无意识地踏上了那段烂熟於心的一千步。 这一千步的中途,会经过秩序钟塔,那是一座完全依靠人力与机器兴建的宏伟奇观建筑,同时也是这场变革的象徵。 在竣工后,它將成为斯沃德林堡最引人注目的地標性建筑物。 在第五百八十二步走过秩序钟塔工地的拐角后,接下来的一百五十三步会途经一个市场。 “3天后的下午四点,请您务必前来,参加丧宴。” 尼古拉斯扭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的火盆旁,有两位妇女正在说话,他仔细一看,发现受邀那位妇女正是那人的妹妹,她礼貌地回答道: “我会的。” 尼古拉斯征征站在原地。 他看到那明亮而温暖的,不时在寒风的吹拂下飘荡出点点灰烬的火盆,仿佛舞台剧中使用透镜、反射器增强过的光源般,將那三人的身影投射在他面前的墙壁上,带著一种神明正在为他揭晓宿命般的启示感: 三天后的下午四点,只有那人独自在家。 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將他推向命运使然。 ----------------- 威斯特镇。 月光被云层遮挡,士兵队长伯德一手提著灯盏,一手搭在腰间的武器上,另外三名士兵跟在他身后,正在街道上巡逻。 由於威斯特镇近期人口失踪事件频发,治安官加大了夜间的巡查力度,因此伯德四人也临时被编入了守夜者行列。 “哈欠——” 打哈欠的士兵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那位,家里似乎是一户佃农,有一个未婚妻,是大地精侵袭前夕,被当地领主徵召入伍的,要不是伯德把他从战场边缘拉进雨林中,恐怕早已经被大地精一锤砸成了肉酱。 没错,伯德几人確实是逃兵。 他在军中担任斥候,以他观察到的,那个大地精部族不同於以往的表现,他立刻便断定: 那个一半是领主临时徵召的民兵,另外一半又有半数以上都是新兵蛋子的防线,面对大地精部族的侵袭,必定是一触即溃的下场。 但那个跑来镀金的愚蠢贵族指挥官,却將他的示警当作耳旁风,认为他在夸大其词,以此邀功。 几番劝諫未能得到重视后,他便早早做好了打算,一旦形势不妙便直接钻进雨林里。 作为一名斥候,野外生存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就结果而言,他確实带著这几个民兵活了下来。 “不要鬆懈。”伯德头也不回地呵斥了一句。 “哦......”年轻的士兵缩了缩脖子。 “队长,你说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一名士兵岔开了话题,帮那个年轻人解围。 或许是为了让同伴警惕起来,伯德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了一些: “谁知道呢?或许这个镇子里潜伏著食人的怪物?又或许是被邪教徒抓去举行邪恶的献祭仪式?” 年轻的士兵脸色有些发白:“队长,你一定是在嚇唬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队长打断了,伯德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隨后贴到墙边拐角,探出半张脸观察另一条街道的情况。 他看到一袭黑袍穿梭在建筑的阴影中,在下一个拐角消失不见。 稍微迟疑后,他心中有了决定:“......跟上。” 转过那个拐角,是一条死路,唯一能供人出入的,是一个下水道入口。 根据治安官之前介绍的情况,威斯特镇早前由於卫生条件太差,前任领主僱佣了一批狗头人开挖下水道,並连接到附近的水路中,这才大大改善了镇子里的卫生条件。 一名士兵有些迟疑道:“队长,要不就当做没看见好了,大不了我们回头上报......” “听说镇內的下水道结构错综复杂,再耽误时间可能会跟丟那人。” 伯德说完沉默了一下,又道道:“更何况,人一辈子,不能当两次逃兵。” “......”三名士兵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伯德看著他们,嘆了口气:“......你们回去吧,將这件事告诉弗莱明先生。” 一名士兵嘖了一声:“算了,我陪你一起吧。” 另一名士兵笑了笑:“人一辈子不能当两次逃兵,嗯,这话听著不错。” 最年轻的士兵鼓起勇气:“我......我也跟你们一起。” 第64章 再遇 第二天一早,罗德从睡梦中醒来。 昨天跟大树守卫的较量,在经过了一番惊险刺激的拉扯后,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他已经想到了对策,今天先去做一番採购,想必最晚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便能將大树守卫那廝狠狠斩於马下。 和格兰度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罗德推开那扇双开门,走出小酒馆,来到威斯特集会所前时,维拉已经在等他了: “罗德尔先生,这边。” 由於她的手臂受了伤,打算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来的只有她一个人,毕竟如果以小队形式交付委託,需要队长到场。 罗德走过去和她匯合,进入集会所大厅,顺手將那管石化药剂交给她的同时,开口问道:“昨天忘了问你,关於委託的结果,你打算怎么说?” 见柜檯处排队的人不少,两人便先在休息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关於罗德刚才的问题,维拉显然已经思考过,她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省得惹上麻烦,我们拿到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罗德想了想,说:“其实,我倒是更建议你如实交代。” 维拉愕然:“为什么这么说?” 罗德儘量压低声音:“昨天在进入那处狗头人矿洞之前,有人在暗中盯著我们,我不是说那几个杂碎,而是別的什么人。” “这......” 维拉虽然猜到这个委託可能不简单,但听到有可疑人士当时就潜伏在他们附近,还是在惊讶的同时,產生了一些后怕。 略作思考,她明白了罗德这个提醒背后的深意: 那些转化成功的豺狼人,或者说那些魔药,暗中捣鬼的人说放弃就放弃,显然图谋不小,如果她將这件事憋在心里,那对方只需要让她们在接下来的某次冒险中,出个小小的意外,这个秘密就可以继续埋藏下去。 她只有將这件事捅出去,幕后之人才会將有限的注意力,从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身上挪开。 想通其中的种种后,维拉向罗德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份魔药倒是刚好可以作为证据。” 魔药和性命,哪边的分量更重,维拉还是拎得清的。 此时交接柜檯处的队伍渐渐到头,两人起身前去交付委託。 “下一位。” 负责接待的刚好是昨天帮罗德办理业务的那位雀斑脸姑娘。 “15281。” 维拉轻车熟路地报上委託编號,一边將手中提著的战利品递上,一边道: “根据委託內容,我们找到了货物的下落,並追踪到一个豺狼人猎群,在其中有些重要发现,能否安排一次我们和委託人,以及治安官阁下的会面?” 那位雀斑脸姑娘和维拉也算认识,听她这么说意识到可能摊上大事了,面色一正的同时,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位年轻人走进大厅。 罗德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有几分耳熟的浮夸声音: “这位女士,有什么重要发现不如直接和我说吧。” 罗德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位说话尬的能让人扣出三室一厅的查尔斯·劳伦斯,他的那两位隨从,见习骑士哈伦,以及法师学徒黛安娜不出意外,也跟在他身边。 没见到法緹娜,想来她上次只是临时客串了一回保鏢。 查尔斯显然也认出了罗德,毕竟罗德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於是他立刻开始了表演: “哦!罗德尔先生!这是何等命运使然般的再会!一定是神明的指引著我,在这个如此关键的时刻与您重逢!” 罗德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见面了,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对罗德印象深刻的理由就在於此,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他时,都会有意无意戴上一副毕恭毕敬的面具,於是幼时的他便也出於玩闹的心態,找来一张与之相得益彰的面具,扣在自己脸上,看看到底谁先绷不住。 在做自己和不做自己之间,查尔斯自认为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当然,罗德更愿意將其称之为一种顛感。 而当他遇到罗德这样毫不掩饰內心的想法,將无奈和嫌弃写在脸上的人时,反而让他有种被当做朋友认真对待的新鲜感。 於是他稍微正经了些:“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 见这位能做主的主正经起来,罗德鬆了口气,对他点点头,维拉自然也没意见。 柜檯后的雀斑脸姑娘非常自觉:“查尔斯先生,3號会客室空著。” 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间位於大厅角落的会客室。 “哈伦先生,麻烦你守在门外,不要让可疑人士靠近。” “是。”见习骑士哈伦闷声应道,他虽然神色有些疲惫,但还是恪尽职守站在门外。 看得出来,查尔斯似乎对维拉提到的『重要发现』很重视。 几人落座,查尔斯对维拉比了个请的手势:“好了,维拉小姐,让我们来谈谈,那个『重要的发现』吧。” 维拉对这位勋爵能记住她的名字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但马上便调整好了情绪,她首先大致介绍了一下昨天那个委託的內容,隨后开始讲述调查经歷。 罗德注意到,在查尔斯听到一个运粮车队遇袭时,微微皱了皱眉。 “接著,我们在那处狗头人矿洞中,发现了一批晋升魔药,而那些——” 当维拉提到晋升魔药一词时,查尔斯抬手示意维拉暂停一下,伸手从腰间的背包中取出一张羊皮捲轴,激活其中铭刻的1环法术,静默力场。 罗德察觉到一个泡状的『界面』隨之生成、扩散,將整间会客室笼罩在內。 “防止窃听的小技巧而已。”查尔斯简单解释了一句,放下手,向维拉示意道:“请继续吧。” 维拉心中凛然,继续说:“好的,我想,那些豺狼人,似乎在尝试將魔药掺入到它们那邪恶的转化仪式当中,我亲眼见到一只『耶诺古毒牙』,將一份魔药掺入了使鬣狗转化为豺狼人的恶魔仪式中。” 查尔斯皱起眉头,消化了一下这段信息的含义,缓缓道:“我需要证据,维拉女士。” “当然。”维拉拿出那份石化药剂,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物证。” “黛安娜小姐,麻烦你確认一下。” “是。”黛安娜走上前,仔细確认后,肯定道:“確实是那批货,標籤上是我的字跡。” 罗德闻言挑了挑眉毛,这倒是个很出乎他意料的展开,这意味著站在对面的那位黛安娜小姐,就是那批魔药的配置者,他问道:“原来那批魔药走的是『正规官方渠道』?” 查尔斯露出一丝苦笑:“让您见笑了,罗德尔先生,只是迫不得已的方法而已。” 迫不得已? 罗德想到了之前的遭遇,问道:“所以,有人专门袭击离开或去往威斯特的运粮车队,果然是为了这批魔药?” 听到罗德的话,查尔斯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罗德尔先生,容我冒昧,您是如何断定有人在袭击去往、离开威斯特的运粮车队的?” 罗德思考了一下,將自己来时遇到哥布林袭击,以及后来的狗头人矿洞外,都存在一个暗中观察者之事,向查尔斯全盘托出,同时拿出了从那块黑色布料,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撕下的布料。” 第65章 內忧外患 查尔斯面色一肃,拿起那块布料,仔细端详了一下,但没能认出它的来歷:“这份物证,能否交给我保管?” “当然。”罗德耸了耸肩,没有意见,而且布条的样式他已经记住了,再见到类似的也能认出来。 “谢谢。”查尔斯收起那块『物证』后,有看向罗德,郑重问道:“罗德尔先生,您是否已经......踏入超凡领域了?” “......算是吧。”罗德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 “算是?您难道没有服用魔药就完成了晋升?”查尔斯终於难以掩饰自身的惊讶。 “確实没有。”这是罗德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说辞。 “......看来您身上流淌的血脉,並不简单。” 查尔斯回想著罗德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之处,进行了一些脑补,不再纠结於此,哈伦骑士几天前也莫名觉醒血脉力量,成为了正式骑士,他对此多少有了一些免疫力。 想到之前罗德还未晋升时,表现出的实战能力,他郑重道: “罗德尔先生,关於威斯特镇正在发生的事,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罗德有些迟疑:“......容我先確认一下,以您的身份,之前屈尊跑到我所在的那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是否也与您提到的这件事有关?” 维拉见状,感觉接下来的话题已经不是她能掺和的了,明智地起身,打算告辞。 查尔斯没有阻拦,只是点点头:“刚才的谈话,还请注意不要外传。” 维拉离开后,会客室中只剩下罗德、查尔斯、黛安娜三人。 “那么,我先回答您刚才提出的问题......” 根据查尔斯提供的信息,罗德得知威斯特镇,或者说包含威斯特镇在內的这块领地,目前已经由他接管。 而查尔斯面临的问题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两点:內忧和外患。 內忧,在於镇內逐渐频繁的人口失踪事件,至今还没有任何眉目。 外患,则在於包含魔药在內的战略物资调度,屡屡被劫。 听到他提及『战略物资调度』时,罗德內心一动,想到了什么,但他並未急著打断对方: 查尔斯亲自往返於各个村落,一方面是为了混淆暗中盯著他的视线,试图钓鱼执法,另一方面也是想藉机调查那些失踪的人口,是否被秘密转移到了周围的村落中。 但就结果而言,他一无所获。 查尔斯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淡淡的愁容: “实际上,不只是你们找到的那批魔药,除了最初由士兵押运外,我还尝试过僱佣冒险者小队运送魔药,甚至飞行信使,但全都在离开威斯特后不久便遇袭、失踪了。” “於是我后来想到,將魔药藏在运粮车队中,连车队中隨行的人员自己都不知情,但即便如此,那批魔药还是被劫走了。” 查尔斯的潜台词很明显,这意味著经手这件事的人中,必定有人出了问题,罗德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罗德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派遣正式骑士隨行呢?” 查尔斯摇摇头说:“尝试过两次,有正式骑士隨行时,確实没有遇到袭击,但整个威斯特镇,正式骑士以上的强者就那么几位,我不可能將他们的精力全部耗费在这件事上。” 罗德点点头,这跟他的预期差不多,那一晚暗中观察的人没有直接动手,显然是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查尔斯先生,您刚才提到战略物资的调度,如果我没猜错,这些调度是否与那个大地精部落的侵袭有关?” “此事的相关信息,是受到严格管控的,您如何能够知晓这件事?” 罗德解释道:“有几个在薄暮雨林中迷失方向的前线士兵,前几天穿过森林到了我那个村子,我是从他们口中听说的,嗯,他们已经和我来到威斯特镇里,由一位姓弗莱明的治安官接手了后续的相关事宜。” “弗莱明治安官吗?我知道他。” 查尔斯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辞,隨后说道: “好吧,罗德尔先生,你的猜测大体上没错,魔药以及其他资源的调度確实与此有关,那个大地精部族,今年的攻势似乎有些不同以往。” 罗德对此有些兴趣,或者说这本就是他来镇子里找查尔斯的目的之一:“方便问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实际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但防线的溃败显然已经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等等,说到这件事,黛安娜小姐,麻烦你去通知弗莱明治安官,带著罗德尔先生提到的那几名士兵来见我。” “这......”黛安娜看了一眼罗德尔,欲言又止。 查尔斯明白她的顾虑,笑了笑:“没关係,我確定罗德尔先生是可以信任的。” 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反而让罗德有些不太能理解,是他身上带著什么能够侦测恶意的魔法物品吗?罗德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我明白了。”黛安娜看了一眼罗德尔,眼神有些复杂,离开会客室。 查尔斯回头看向罗德,解释道:“请不要误会,就像刚才说的,我完全信任您,我见那几个士兵,是出於想要从他们口中了解前线形势的目的。” 罗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多想:“我没在意,实际上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查尔斯沉吟了一下,问道:“罗德尔先生,方便告知,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吗?” “......实际上,我离开村子,是由於一些私人原因,如果没有必要,我其实不太想参与到这种听起来很麻烦的事里,但听那几个士兵的意思,他们似乎对局势很悲观,如果是这样,我的故乡很可能也会受到波及。” 查尔斯点点头:“好吧,我能理解。关於之前维拉女士说的那些,嗯,就是豺狼人在用魔药举行转化仪式,这是真的吗?听起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事实如此,而且我也確实在那个矿洞中遇到了几只,具备类法术能力的特殊豺狼人个体。” “豺狼人......”查尔斯双手撑著下巴,露出沉思的神色。 罗德发散了一下思维,问:“之前那些遇袭的车队,都碰到了什么?怪物?还是人类?” “有的是被怪物袭击,有的乾脆直接失踪了,因此无法確定袭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是吗......” 噔噔——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索。 “请进。” 是黛安娜回来了,她在门口向查尔斯微微前身:“殿下,亚当斯·弗莱明治安官来了。” 罗德眨了眨眼,听她的措辞,来的只有那位治安官一人? 查尔斯不动声色道:“请弗莱明治安官进来吧。” 黛安娜对著门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一位穿著笔挺治安官制服的棕发精干中年人走进房间,向查尔斯微微致意:“查尔斯阁下。” 隨后看到坐在查尔斯对面的罗德,微微一愣,他对这个人有印象,似乎就是昨天...... 查尔斯见来的只有一人,便问:“弗莱明先生,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那四名士兵呢?” 弗莱明治安官沉默了一下,才道:“非常抱歉,查尔斯阁下,您点明要见的那几名士兵,昨晚......失踪了。” 第66章 考核委託 “失踪了?具体怎么回事?” 弗莱明治安官的声音不卑不亢: “阁下,想必您也知道,最近镇子里人口失踪事件频发,所以我加大了夜间巡逻的力度,给那四名士兵也安排了巡逻任务,然而昨晚,他们出发巡逻后,就再也没回来。” “鑑於此前还没有过巡逻士兵失踪的先例,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借著人口失踪事件作为掩护......逃走了。” 弗莱明治安官看了一眼罗德,总算想起来,这位年轻人就是之前向他证明,伯德几人不是逃兵的农夫。 那几个人,终究还是当了逃兵吗? 罗德只感觉內心有些失望,他摇了摇头,说:“抱歉,查尔斯先生,看来我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说完后,他意兴阑珊地起身,向查尔斯告辞: “看来您有其他事情要忙了,我应该还会在镇子里待一段时间,適应一下冒险者的生存方式,这期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去格兰度的小酒馆找我就好。” 走出会客室,和守在门口的哈伦见习骑士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罗德回到集会所大厅处,意外发现维拉还在等他,这才想起来委託只交到一半就被查尔斯拉到了会客室里,黑铁铭牌还在她那里。 交完委託后,维拉將他的冒险者铭牌,以及拿到的报酬,共28枚银金幣全部交给罗德。 见罗德投来疑问的目光,她摊了摊手:“拿著吧,昨天要是没有你,在矿洞外被伏击时我们恐怕就会出现伤亡,被迫放弃任务了。” “而且协会重新调整了这次委託的危险评级,能跟著你蹭到这次高危委託的完成记录,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收穫了。” 罗德思考了一下,这三人总体给他观感还不错,途中也出了不少力,而且没有维拉,以他完全是个萌新冒险者的野外经验,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狗头人矿洞。 於是他取出8枚银金幣强行塞给维拉,然后一句话把她的推辞噎了回去:“別多想,我这人比较喜欢10的整数倍,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了。” “......好吧,你问。”维拉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接受了罗德的善意。 罗德想了想问道:“镇子里没有正式骑士级別的冒险者吗?我看大厅里好像都是普通人?” “哦你问这个啊?” 维拉恍然,伸手指了指天板: “正式骑士完成一次考核委託后,就可以直接拿到白银铭牌,白银级以上的冒险者,活动区域在协会二层,不过整个威斯特镇,白银级別的冒险者也没几个,而且他们接的高难度委託,基本都需要深入雨林,一趟下来起码也得一个水银周期起步,所以你没跟他们打过照面。” “哦......” 罗德瞭然的同时,意识到维拉刚才好像提到了一个特殊的词汇:水银周期。 水银,周期...... 等等,周期?! 於是他连忙追问道:“水银周期是什么意思?” 维拉一愣:“你不知道?” 罗德也一愣:“呃......我应该知道?” 说完他便感觉这段对话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隨即他便將这份既视感甩在脑后,等待维拉解惑。 维拉这才想起这个生猛地一塌糊涂的傢伙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萌新』,嘴角抽了抽: “嘖,我都忘了你还是个新人......” 隨后她解释道: “水银周期是协会使用的一种计时方式,6天为一个周期,6这个数字,以及水银似乎在魔法、神秘领域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协会內部甚至还有一套以水银周期为基础的历法,你看冒险者手册最后一页就知道了,不过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罗德见状將手册翻到最后一页,末尾有一行字號较小的通用语: 水银歷1457年-火月-第4周期第6日修订 “水银歷......” 得到冒险者手册后,罗德也对这个世界的计时方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么说来,按照这个世界的计时方式,追忆的刷新时间似乎也是早上6点左右。” 按照奥菲斯之前跟他提到的基石理论,密索托世界的魔法本质上是通过撬动基石来达成各种效果。 那么按照罗德的理解,想要撬动基石,自然也需要相应的『撬棍』,而听维拉刚才的说法,水银,以及数字6,应该都是『撬棍』的一种表现形式。 而这二者,又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具有特殊性质的物质,以及具有特殊象徵意义的数字,或数学规律? “说起来,最高级冒险者的名称,好像也是水银来著?” “下次集会时,也许可以问问『观星者』小姐,水银周期背后的含义?也不知道,那位『观星者』小姐,是位什么级別的施法者......” 收起沉甸甸的钱袋,和要回住处休养的维拉告別后,罗德来到柜檯处排队。 巧了,还是那位雀斑脸姑娘,还是她那咸鱼般的懒狗音: “下一位。” 她抬头一看罗德,嘴角明显抽了抽,但还是出於职业道德,挤出一丝微笑。 “你好,我听维拉说,正式骑士可以直接申请,接取一个特殊的考核委託?” 罗德话音还未落,他便看到这位姑娘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发自真心起来。 ----------------- 委託编號:15124 类型:討伐 风险评估:黑铁+++ 委託人:亨特·杜兰特 委託描述:一个哥布林部落袭击了马尔克村,该哥布林部落的巢穴位置已探明,清缴该哥布林部落。注意:该哥布林巢穴中疑似存在熊地精。 时间限制:6天 报酬:10(划掉)30枚银金幣 ----------------- 罗德打量著晋升考核委託中的內容,根据冒险者手册中,关於委託风险评估部分的相关说明,黑铁后面缀著的三个加號,表示已经有三支等级与当前风险评级相同的冒险者小队接了委託,然后一去不返。 而这种从一眾委託中脱颖而出的『疑难杂症』,就会被暂时撤下,进入考核委託池中。 如果连接受考核的正式骑士都失败或者中途放弃,它的风险评估將被重新评定为白银级,交由真正的白银级冒险者处理。 “熊地精......” 说实话,罗德对这个世界的各种怪物了解有限,关於熊地精具体是种什么样的怪物,前身记忆里也只是听说过名字的程度而已。 因此罗德没急著出发,而是去之前变卖各种零碎的杂货铺,5银金幣买了本怪物图鑑,外加一个可以掛在腰间,在洞穴中提供光源的小型照明灯。 准备妥当后,罗德按照考核委託附带的,一张简易地图上標明的位置,循著马尔克村所在的西北方向,离开威斯特镇。 第67章 战技的本质 薄暮雨林,一处天然洞穴中。 罗德一边闪躲著衝上来的哥布林,一边適度削减围上来的绿皮哥布林数量。 他並不是在玩耍,而是在尝试能否固化一式专门用於位移、闪避的战技,至於围上来的哥布林,则是他找来的『临时陪练』。 根据前身掌握【突刺】的记忆,以及他之前掌握【贯穿投掷】的经验,他感觉战技像是一种將心流状態下引发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个人『奇蹟』升华、固化而成的结晶。 某种意义上,他感觉战技的存在,有点像是一段被封装好的『程序』,而属性面板中的感知,以及他基础属性完美平衡所衍生出的基础增益,似乎也对触发这一封装过程有一些额外加成。 於是他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联想: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是否也有跟战技类似的情况,嗯,比如所谓的『法术位』?” 至於这一『程序』为什么能够被封装、定义,虽然罗德非常好奇这背后的原理与逻辑,但他也明白,这对现在的他而言为时尚早。 隨著时间的流逝,这一群哥布林都快被他遛光了,也没有再出现当时掷出击杀拉格兹林那一矛时,那种水到渠成、圆融通畅的宣泄感。 “嗯,不出意料,这种尝试没什么意义。” 罗德挥动手中大剑,隨手带走最后几只『临时陪练』的性命,加上之前的十几只哥布林,共计斩获127点灵魂,使灵魂余额来到366点。 这让罗德不禁想起,【引导初始】的大树守卫那里,由於使用【赐福记忆】脱战,还存著468点灵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 一想到大树守卫,罗德就不禁开始头痛,对方那把黄金大戟势大力沉,且攻击范围极广,另一手还持著一面圆形大盾严防死守,他得想办法绕开他的正面,才有获胜的可能。 这也是罗德急需掌握一门专注於位移、闪避的战技,最根本的原因。 抄起大剑,罗德一边朝著洞穴深处走去,一边继续琢磨战技的问题: “看来最关键的,应该还是那种极度专注之下,进入的心流状態。” 隨著罗德的继续深入,洞穴边缘开始陆续出现血跡、污秽,以及一些普通哥布林的尸体,想来是之前那几支一去不返的小队留下的。 当他看到一具已经被扒光、浑身遍布啃咬痕跡的人类男性尸体时,罗德收起心思,认真起来。 稍微查看一番,这具尸体的致命伤在胸口,那里被某种武器贯穿,留下一个直径不大接近圆形的伤口,看粗细应该是投矛,或者標枪之类的武器。 回想一下来时路上,临阵磨枪在怪物图鑑中看到的熊地精相关信息,这种怪物確实会从远处投掷標枪攻击敌人,且具备范围与豺狼人相当的黑暗视觉,这让罗德更加警惕起来。 沿著天然洞穴,罗德进入一处空旷的『大厅』,四周传来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威斯特镇临近的这片薄暮雨林,虽然不算是热带气候,位置更偏温带,但毕竟是雨林,地下洞穴有水路,甚至小型水域都不足为奇。 这让罗德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的买了一盏能够防水的掛灯,普通火把在这种潮湿,且有滴水的环境中坚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熄灭,他不可能一直维持初火就为了照明。 这导致罗德只能看清周围一小片范围,而滴水声则大大影响了他的听觉,仅凭空气中瀰漫的腥臭体味,罗德难以判断更深处的空旷黑暗中,敌人具体的数量和位置。 “嘎——” 大厅入口处一只半梦半醒的哥布林,被罗德腰间掛灯的火光晃醒,看清罗德的身形后,立刻发出怪叫,向自己的同类们发出示警。 隨著它的怪叫,这处空旷的大厅逐渐喧闹起来,哥布林发出的种种聒噪声响渐渐盖过了滴水声,而这也正是罗德的目的: “既然我的视野有限,看不到它们,那不如直接把怪物叫醒,让它们来找我。” 一剑捅死那只吹响战斗號角的哥布林后,罗德迅速两步退回到身后来时的入口,相对来说更狭窄的岩石甬道中。 退至一段宽度差不多刚好够他將螺旋大剑施展开,且带有一定坡度优势,能让他居高临下迎敌的理想位置时,一群普通哥布林也提著简陋的武器、石块冲入洞穴,向他涌来。 呼—— 他深吸一口气,把握好提前量,手中大剑双持,在留有余力的同时,向前抡出一个半圆。 沉重的破风声中,冲在最前的5只哥布林被一剑撕碎,鲜血、碎肢向后溅出一个扇形。 但在群体带来的勇气加持下,后续的哥布林悍不畏死,继续向罗德衝来。 自罗德踏入超凡领域后,身体素质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下,短时间內多次连续使用战技,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勉强。 而刚才那种留有一定变招余地的攻击,在体能彻底耗尽之前,对他来说已经与平a无异。 一剑劈杀高高跃起、试图绕到他身后的两只哥布林后,他抽剑又是一记横扫將逼近斜坡的哥布林扫飞。 在常人,或者在怪物看来,此时的他应该正处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 於是他理所当然地听到了一阵耳熟的呼啸破风声—— 耳熟,当然是因为这声响与他反握长矛,使用战技將之掷出时的声音几乎一样。 “嗯,原来敌人面对我那招投矛时,是这种感觉。” 罗德不自觉的闪过这个念头,同时调动保留的余力,微微一侧身,险之又险避开这记直衝他胸口而来的投矛。 这就是他之前留有余力的另一重目的,既然明知道熊地精有投矛攻击的手段,他自然不会傻到不给自己留下闪躲的余地。 矛尖划破他的皮甲,在其表面留下一道印痕后,深深没入洞穴拐角的岩壁中,硬杆微微震动,发出颤鸣。 “吼——” 这声沉闷的咆哮在狭窄地形的加持下颇具威势,罗德能感觉到一阵音浪在冲刷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感到一阵轻微的耳鸣,对他逐渐敏锐的听觉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晃了晃脑袋缓解耳部的不適,罗德看著那道大致呈棕褐色、因环境偏暗看不清具体形象的高大身影—— 熊地精。 它不顾簇拥在身边的矮小近亲,大步將它们踩在脚下,提著一把巨大钉头槌向罗德大步衝来。 罗德吸取了之前因为头铁,而在大树守卫手中交出一血的惨痛教训,没急著上前迎击,而是继续后退的同时,不紧不慢地削减普通哥布林的数量。 第68章 熊地精酋长 退至那个拐角时,罗德顺手拔出那柄投矛,准確来说那是一把面板跟长矛差不多的白板標枪,他將其收入物品栏中,以便隨时取用。 继续一边挥剑,一边后退,待那只熊地精追过拐角,来到这段相对较为狭窄、笔直,没有闪避空间的通道中时,罗德手中螺旋大剑加力,由左向右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在將衝上来的哥布林扫退的同时,他右手鬆开大剑握柄,取出刚拿到的白板標枪,反握在手中,顺著横扫的身体惯性,摆出投掷的架势。 右脚蹬地、拧腰、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臂,標枪前递的同时,尖端白色旋流被火光点燃、铸成旋转的尖锥状—— 衍生战技·火焰贯掷。 出乎罗德预料的是,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这一招战技的威力被进一步放大了。 巨大的烈焰尖锥在燃烧中剧烈消耗著空气中的氧气,使所过之处形成一段短暂真空,將沿途的普通哥布林也捲起在尾后,形成一道火焰龙捲,向著那只熊地精呼啸而去。 那只熊地精咆哮一声,举起手中巨大的钉头槌,挡在標枪的行进路径上。 下一秒,钉头槌的木柄被標枪贯穿,接著是它斜扣在肩部的厚重皮革护具,枪尖从它后肩穿出,冒出蒸腾的热气——那是它血液中的水分被高温蒸发產生的蒸汽。 勉强挡住这一击后,这只熊地精抬头看向敌人,但被標枪捲起的矮小近亲们遮挡了它的视野,它只能从这些碍事的近亲肢体缝隙中,看到它们后方正在袭来的...... 第二道火光。 成年熊地精毕竟是需要正式骑士才能稳定討伐的,挑战等级无限接近5的强大怪物,罗德不认为自己一招战技就能要了它的命。 因而在標枪出手后,他稍作调整便隨之启动,同时左手的螺旋大剑再度换为双持,平举在眼前,剑锋再度燃起点点火星——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初始火焰哪怕在低氧环境中,其燃烧也完全不受影响,因为氧气仅仅只是其燃料中优先级相对较高的一种。 隨著罗德专注值上限的提升,以及源质·初火等级进一步提升,或许有一天,这火焰能將『基石』也燃烧殆尽,徒留『存在』的绝对真空。 通道中短暂的真空引发大气倒灌,进一步加快了罗德前冲的速度,使这一招战技的衝击力进一步提升! 嗤—— 伴隨著利刃入肉的声响,螺旋剑红热的剑锋毫无悬念贯入熊地精的胸口,这熊地精低吼一声,强忍著剧痛导致的浑身肌肉痉挛,伸手探向罗德。 罗德手中剑柄用力一拧、一搅,给了它一个痛快。 將螺旋剑刃,以及那根標枪从熊地精的胸口抽出,任由熊地精高大的尸体瘫倒在地,罗德顺手將它手中巨大的钉头槌,以及它身上还算完好,而且卖相还不错,至少比他身上那件轻皮甲强的宽大腰甲扒拉下来,收入物品栏。 大致扫了一眼,跟那柄標枪一样,都是白板装备,不过总比没有强。 回收標枪时,罗德发现一个问题,他那招烈焰贯掷似乎有点太费武器了,这支標枪原本还有15/20的耐久度,这一招战技下去直接掉到了9/20,再来两次就要直接报废。 至於老康纳送他的猎弓......投矛还能靠著身体、手眼协调性力大砖飞,拉弓射箭他是真不行,除非专门时间练习,所以他其实已经把那个当纪念品,跟前身的余灰放到同一页了。 剩余的几只哥布林见熊地精倒下,纷纷转头向之前的大厅中怪叫著逃窜。 “嗯,说到弓箭,法緹娜肯定是行家,下次再遇到的话,跟她请教一下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总不能真的买一捆標枪放物品栏里吧?我记得游戏里,好像有个叫幻影枪的战技,怎么获取来著......” 罗德在思索著如何解决他远程攻击手段匱乏问题的同时,几步追上那几只哥布林,一剑一个將其带走。 將脑子里的杂念暂时扫到一边,罗德提著大剑再次走进先前那个不断滴水的黑暗宽阔洞穴中。 虽然已经解决了本次委託中,理论上唯一算得上危险的熊地精,但他並未因此彻底放鬆警惕—— 单凭那只熊地精,还远不足以让三支冒险者小队全都折在这里。 不出意料,再次踏入这个宽敞的洞穴中后,罗德立刻察觉到了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相较於来到威斯特镇前夜,以及在狗头人矿洞外感受到的那两次,还要更加强烈。 一边戒备著四周一边继续深入时,罗德脚下传来噹啷的声响,低头查看,他踩到了一把武器的握柄上,导致其与地面上的岩石磕碰发出了声音。 这是一把熊地精的標誌性武器。 顺著握柄,罗德又看到了它的打击部,上面沾染著腥臭的红白秽物,而在这柄钉头槌的阴影中,又是一具熊地精的尸体。 它的左半边头颅深深向內凹陷,七窍中溢出大量鲜血、脑浆,这显然是它的致命伤,它死於自己的武器,又或者是另一只熊地精杀死了它。 在他思考时,他听到某种东西掉落在地的咕咚声响,隨后是一连串的咕嚕滚动声,那声音沿著一个歪歪扭扭的曲线,滚入被罗德腰间灯光照亮的范围內—— 那是一颗人类的头颅。 只不过其上的血肉已经被撕扯掉大半,眼珠也不翼而飞,露出白色骨质,几只蛆虫正在其眼眶中来回蠕动。 罗德默默將视线从那个倒霉蛋的脸上挪开,看向他滚来的方向。 黑暗中,罗德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洞穴深处,迈著沉重的步伐缓缓向他走来。 罗德之所以能看到对方,是因为那道身影右臂上不时窜动的蓝白电弧,对方的声音格外低沉而粗獷,给人一种如岩石摩擦般的听感: “人类......死。” 那岩石摩擦声响结束的同时,罗德看到敌人右臂上的电弧明显密集起来,並开始朝著其右臂所持的武器上聚集、流动,隱隱勾勒出一个长条形柱状轮廓。 看形状,那应该是一柄形制特殊的长枪。 首先是一道沉重的跺地声,接著是一阵前所未有的猛烈呼啸声,其中还夹杂著沉闷的雷鸣—— “来了!” 罗德脚下蹬地,向著侧方一个翻滚。他有预感,只是简单的侧身,哪怕避开那一记投矛,他也会被掀起的气流刮伤。 轰—— 罗德起身,对身后传来的轰鸣充耳不闻,全神贯注看向踩著沉重步伐向他衝来的敌人: 比普通熊地精还要高大一截的壮硕身材,彰显著它的身份—— 挑战等级5,熊地精酋长。 第69章 石化凝视 隨著距离拉近,沉重的破风声从右手边呼啸而至,罗德隱约看到敌人左手还握著一把钉头槌,向他劈脸砸来。 势大力沉,但动作......意外的僵硬,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不退反进,压低身体躲过这僵硬的一槌,隨后膝盖发力,手中大剑由下向上,带起白芒撩向敌人露出空挡的左侧胸。 即將命中敌人的同时,他剑刃上的白芒被初火点燃,如同从地面骤然腾起的火焰。 衍生战技·升腾烈焰。 当—— 火星一闪而逝,两道身影交错、分离。 借著剑刃上燃起的火光,罗德看到了一片灰白。 罗德转身,面对敌人的方向,握剑的双手稍微鬆了松,以缓解强烈反震导致的发麻不適感: 刚才斩中敌人时的手感反馈,不像是血肉,更像是斩中了结实的......岩壁? 回想著刚才看到对方侧胸处蔓延开的那一片灰白,或许他刚才......確实斩到了岩壁上。 挑战等级5,意味著评定对象是需要一整支由新晋正式骑士组成的冒险者小队,才能確保成功討伐的怪物。 且根据怪物图鑑中的信息,熊地精是不具备施法或类法术能力的,而刚才那一记投矛上缠绕的电弧,以及斩击反馈回来的,如岩石般的怪异手感,默默诉说著对手的不同寻常: 换言之,对手不是普通的熊地精酋长,实际挑战等级恐怕还要在原有基础下,再度上调1级,甚至更多。 “咳......” 罗德在思考时,听到对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马上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的攻击,好像也不是完全无效?”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眼下你死我活的搏杀,他不打算放过任何转瞬即逝的战机。 脚下蹬地启动,手中大剑平举,螺旋剑锋在初火的灼烧下渐渐红热。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熊地精酋长见到旋转著冲至面前的火焰尖锥,强忍胸口的不適,不闪不避,左手钉头槌交至右手,猛力一抡,武器打击部上跳动著细密的雷光,迎向炽热的螺旋剑锋! 当—— 雷光与烈焰,大剑与钉头槌猛烈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一阵衝击从武器交击之处反馈回来,震得罗德双手发麻。 熊地精酋长低喝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它不顾自身的痛苦,强行咽下口中鲜血,目露凶光,奋力將武器压向罗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角力落於下风,罗德对此並不意外,在大树守卫那里吃过教训后他没有执著於在力量上压倒对手。 他手中大剑略微收力,后退一步,顺势转身的同时,剑刃引著钉头槌,令其以极限距离从自己肩部扫过,钉齿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 熊地精酋长因此向前踉蹌了一步,空门大开,罗德转身一圈后刚好调整完姿態,他右脚蹬地,大剑直指对方心口,眼中杀意绽放,再次点燃初火——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生死一线间,熊地精酋长借著踉蹌前倾之势,左腿蹬地,以右腿为中轴扭转身体,令其胸口那片灰白区域侧面迎向贯刺而来的炽白剑锋,任其在侧胸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以一道可以接受的伤口避开直取要害的一击、再次与罗德错开身形的同时,它手中钉头槌在身体扭转之下抡出一个半圆砸向罗德背部! 听著背部传来的呼啸之声,罗德心中警铃大作,勉强回过身来,双手將大剑抵在身前—— 当——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罗德被大剑上传来的巨力带飞,后背砸在微微凸起的岩壁上,摔落在地。 “咳......” 强忍著后腰处、胸口传来的剧痛,他撑著大剑踉蹌起身,咳出一口鲜血的同时迅速评估自己的状態: 內臟轻微震伤,腰椎发麻,没有知觉,可能也受了伤,但具体程度不好判断。 不过敌人也绝不会好受,刚才那一剑犁掉了它侧胸口一大块组织,必定伤到了它的肺部。 另外,借著初火带来的光亮,罗德刚才终於看清了对手的全貌: 这位熊地精酋长的左半边身体出现了大面积、明显的石化跡象,那灰白色的岩石质感覆盖了其左半张脸、左肩、左大臂,一直蔓延到腰腹处才停止。 这也正是对方左手攻击动作,显得非常僵硬、不协调的根本原因。 而听它之前那阵剧烈、痛苦的咳嗽声,恐怕这种石化不止局限於它的体表,它左侧胸口的肺部也受到了影响,对方此时如破旧风箱般漏著风的沉重喘息声,便是铁证。 不顾后腰稍微恢復知觉后传来的疼痛,罗德强撑著站起身来,再次举剑。 没有丝毫逃跑之类的想法,他知道这场战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谁怂,谁死。 熊地精酋长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喘著粗气站起来,踩著沉重的步伐与罗德对峙,寻找稍纵即逝的机会。 听著对方黑暗中沉重的,连滴水声都无法掩盖的脚步声,根据模糊的方向感,罗德察觉到对方在慢慢朝洞穴入口靠近,这让他微微皱眉: “它要逃?还是......” 罗德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方向除了洞穴入口之外,还有別的东西: “它要去取之前被掷出的长枪!” 根据之前的印象,那柄枪的长度应该超过2米,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且对方有黑暗视觉的视野优势下,这2米的武器长度带来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不打算放任对方拿到那把武器。 將螺旋剑插在地上,罗德右手取出从之前那只熊地精处缴获的標枪,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反握標枪,摆出投掷的架势,隨著专注值的消耗,枪尖处白色旋流被迅速点燃—— 衍生战技·烈焰贯掷。 接著是他惯用的套路,標枪出手的同时,他拔起插在地上的螺旋大剑,脚下蹬地启动。 黑暗中凭著声音和感觉投出的一枪,自然没什么准头可言,因此罗德也並不期待,这一枪能直接命中敌人。 但至少,他要通过火光確认对手此时的具体位置。 惊鸿一瞥中,他看到那高大的熊地精酋长正费力地走向洞穴入口处,那把泛著银白色泽、深深扎入岩壁的长枪握柄离他仅剩几步之遥。 確认位置后,罗德举起大剑,提前点燃初火使视野范围大了一圈,脚下步子不停,直奔敌人而去。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巨大的火焰尖锥进一步照亮洞穴,看到映在岩壁上的火光,熊地精酋长扭头看向罗德。 它左半张石化的脸上,深陷的眼眶中,那枚石质化的眼珠直勾勾地盯向正在向它衝来的罗德,泛起一道青绿幽光,伴隨著它的动作,它体表本已停滯的石化跡象也开始进一步蔓延—— 隨著那道视线,罗德突兀地感受到一股阻力。 不,不能称之为阻力,而是一种凝滯感。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膝率先开始变得僵硬、失去知觉,隨之摔倒在地。 他不久前刚在怪物图鑑中见过到类似的描述: 石化蜥蜴的天赋能力,石化凝视。 第70章 焰闪 罗德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它身上的异状,是服用石化魔药导致的?!” 顾不得思考这背后的意义,罗德努力尝试与那种凝滯感对抗,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万幸的是,体质晋升为主属性后带来的异常状態抗性,以及周身燃起的初始火焰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那使人躯体石化的神秘力量,他的体表没有出现石化跡象,但那种凝滯感依然极大程度上限制了罗德的行动能力: 就像是睡觉时被压在身下,导致醒来时完全没了知觉,仿佛已经不属於自己的手臂一般,只不过现在產生这种感觉的是他的双腿。 罗德咬紧牙关,强行使唤著似乎已经不属於自己的四肢,试图爬起来。 见到石化凝视竟然没有对罗德產生应有的效果,他甚至还能缓缓移动,熊地精酋长再也顾不得內心的惊讶,以及左半边身体因强行激活石化凝视,而愈加严重的石化症状。 它一边持续以凝视限制罗德的动作,一边踉蹌著走向那柄深深没入岩壁中的大矛,勉力將其抽出,握在手中,转身对准罗德所在的位置: 哪怕没有黑暗视觉,周身燃烧火焰正与石化凝视僵持著的罗恩在黑暗中也无比显眼。 熊地精酋长努力榨取著身躯中最后的力量,右臂上再次跳动起微弱的电弧。 它的左半边身体因石化凝视的副作用,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甚至思维也开始变得迟缓,但哪怕仅仅只用右臂发力,它也有自信,这一击必定能取走对手的性命! “人类......死。” 再次从濒临崩溃的身体中榨出一丝力量,它掷出了那柄缠绕著雷光的银白长枪! 罗德此时已踉踉蹌蹌地爬起来,见那柄长枪破风而来,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陷入静止——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柄飞来的长枪,周围的一切都黯淡失色、陷入定格的灰白,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再次进入了,那晚掷出击杀拉格兹林那一矛时的美妙状態,因为他的脑海中,此时只剩下一个无比纯粹的念头: “动起来!” 枪尖距他还有5米。 罗德勉强找回了双膝的知觉,使它们向下弯曲。 4米。 他逐渐取回小腿、脚掌的知觉,他开始蹬地发力。 3米。 他周身的火光似乎也从他高涨的意志中,汲取到了更加优质的燃料,燃烧的更加旺盛了些,这让他的动作进一步顺畅、加快。 2米。 他的上半身也恢復知觉,向侧方倾斜。 1米。 “给我动起来!” 0.5米。 【战技·碎步 lv.1(!)】 【衍生战技·焰闪(!)】 0.1米。 罗德周身火光剧烈燃烧起来,瞬息间將他包裹在內,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原地。 他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下一个瞬间,他已跨越5米的距离,来到敌人近前—— 熊地精酋长目眥欲裂,异化的左眼再次看向罗德,完全不顾后果的再次激活石化凝视,同时右手挥拳击碎已经彻底石化的左手,夺过其中握持的钉头槌。 但石化终究还是开始向著它的大脑蔓延,这令它的思维开始迟滯,身体动作也失去精准,没能握住左手掉落的武器。 於是它眼中凶光一闪,索性將石化断裂的右臂扯下,当做武器抡向罗德! 感受著再次到来的迟滯感,罗德试著迈动双腿,找回刚才那一瞬的感觉—— 衍生战技·焰闪。 他周身火光再次升腾而起,遮蔽了敌人带著石化效果的视线,同时化作一道火光瞬息来到敌人面前。 再一次使用焰闪后,罗德的专注值已经彻底耗尽,周身燃烧的初始火焰熄灭,手中炽白剑锋开始迅速冷却下来,但罗德不管不顾,手中武器直直捅向敌人心口要害—— 嗤—— 冷却至黑红的剑锋从它胸口贯入,瞬间破坏了敌人身体力量的源泉。 “咳......” 熊地精酋长的右臂终於失去力量,顺著惯性挥出半圈后无力垂落回身侧,它咳出一大口血,泼洒在罗德背部,染红他的內衬。 “人类......休想......支配我......思想......” 它强撑著说完最后一句话,意识墮入一片永恆的黑暗。 罗德喘著粗气,缓缓拔出剑锋,隨后让开身体,熊地精酋长魁梧的身体失去支撑,轰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熊地精酋长,战死。 “呼——” 罗德坐到地上,大口喘著气,心底一阵后怕。 与这只......这位熊地精酋长的交锋,大概是他迄今为止经歷过的最惊险的一次战斗。 它的数值虽然与古达老师、大树守卫之流尚存在一定差距,但机制上犹有过之,石化凝视这项能力对现阶段的他而言,实在有些过於危险了。 再加上黑暗环境中对方的视野优势,如果它那石化的左半边身体仍然完好,这一战的胜负还未可知,他的输面甚至还更大一些。 “难怪前前后后有三支冒险者小队折在这里,光凭那两只熊地精,就有团灭普通冒险者小队的实力,更何况还有这么个傢伙......” 休息了一会儿,罗德捂著受伤的腰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战利品。 首先是熊地精酋长的一只尖耳,一般来说类地精种怪物的討伐证明都需要割下左耳,但这位熊地精酋长的左半边脸已经完全石化了,尸体倒地的时候摔了个粉碎,罗德只好割下它的右耳。 取出把小刀,借著腰间掛灯的照明割下熊地精酋长的右耳时,罗德意外注意到地上有枚青灰色的圆珠像宝石一样在灯光照射下闪著荧辉。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熊地精酋长那枚异化的左眼珠,罗德伸手拿起,意外发现手中竟隱隱传来轻微麻痹感,他尝试將其收入物品栏中,查看其属性: ----------------- 【异变的石化眼眸(!)】 【种类:消耗品/製作素材】 【描述:发生异变的熊地精酋长,死后遗留的眼眸。】 【备註:伟大的赫鲁格克啊,我是否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喀姆·血槌】 ----------------- “製作素材?还以为能给我掉个饰品、装备之类的......喀姆·血槌,他的名字吗?赫鲁格克又是谁?” 罗德默默记住这位强敌的名字,隨后回忆起来,怪物图鑑中有提到过赫鲁格克这个名字,似乎是位普遍被熊地精崇拜的神明。 “说起来,这傢伙除了石化凝视外,还有使武器附著雷电的能力,也就是说,它应该是磕了两份魔药,竟然没死?” “他临死前好像还说了一句,『人类,休想支配我的思想』......之前有人试图支配他的思想?” 罗德想到了另一只来时就已经死亡的熊地精,这些类地精种中最强大的个体没有自相残杀的习性,联想起之前在狗头人矿洞见到的一切,结果已显而易见: 有人在试图支配他的思想,控制这个巢穴中的怪物,而且很可能跟那个將魔药应用在各种怪物身上的神秘团伙有关。 而且他们在魔药方面的尝试,似乎已经成功了大半。 第71章 蓝色稀有! 將熊地精酋长的鎧甲、武器扒拉下来收入物品栏,不出意外,都是些聊胜於无的白板装备,顺手找回之前掷出的,耐久只剩下3/20的標枪后,罗德回到之前中了石化凝视倒地的方向,找到那柄被对手当投掷武器用的长枪。 看著这把插入地面中,在掛灯的映照下,表面如镜面般光滑,质感像是3d引擎里把材质金属度拉到头似的银白长枪,罗德有种强烈的预感,玩意儿很可能是他这次委託中最大的收穫。 ----------------- 【逆流者(!)】 【种类:剑枪】 【品质:稀有(蓝色)】 【耐久:100/100】 【介绍:由逆流者铸成的剑枪,既是武器,也是载体。】 【特殊效果·剑枪(被动):可同时享受剑、枪类技巧性能力加成。】 【特殊效果·液態金属(被动):在保持原有形制、质量不变的前提下,该武器具备一定可塑性。】 【特殊效果·逆流(被动):该武器无法以常规手段修復,耐久度>0时,將缓慢恢復自身耐久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属性补正:力量d/敏捷d】 【备註:若存在......真......诞生......那......初......终亡......】 ----------------- “居然还是把蓝色稀有?逆流者又是个什么?组织名称?还是某个人的称號?这备註信息怎么也断断续续的......” 他伸手想要將其从地面中拔出,结果隨手一抽之下竟然没拔动,顿时心里一惊:“这么沉?!” 认真之下,罗德总算单手將其拔了出来。 这是一把刃部极长,形制非常奇特的长枪,与其说是长枪,不如说是一把大剑接上了长枪的握柄。 整把武器没有任何结构衔接的缝隙,从面板信息来看,这武器很可能是一大团液態金属,被某种未知手段塑造、约束成了武器的形状。 罗德单手將其平举,掂量著这把武器的重量: 即便以他如今的力量,单手平举也有些吃力,双手握持才能勉强挥舞,而且完全无法保证动作的精確性。 但如果这真是一大团液態金属,重量又显得太轻了些,令罗德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把武器的真正材质。 “虐菜倒是隨意,碰到像样的对手,用这玩意儿纯属找死,怪不得连喀姆·血槌也只將其作为投掷武器使用。” 在揍过他......嗯,他接触过的武器中,比这柄剑枪更沉重的,恐怕只有古达老师那把螺旋握柄的长戟,以及大树守卫手中那把造型更为夸张的黄金大戟。 “想作为主战武器使用,感觉至少得把力量点到15,甚至更高,在那之前,只能当个出其不意的应急手段了。” 將逆流者剑枪收回物品栏,罗德继续在洞穴里探索,看看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发现: 他首先找到那只疑似死於喀姆·血槌之手的熊地精,由於熊地精酋长罗德割的是右耳,为了避免混淆,罗德乾脆这次委託中都割右耳作为討伐证明。 再往里走几步,罗德发现了一处明显被整理过,较为平整的地面,地面边缘一道道由鲜血绘製的符文、线条,看得罗德有些......分外眼熟。 他继续往里走,发现这些符文、线条隱隱围成一个看起来很標准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內一个圆阵与三边相切,看到圆阵中央那座像是个旋涡符號的奇怪雕像后,他终於可以確认: 之前在狗头人矿洞里,他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仪式。 就连仪式中四散的人类尸体,以及扭曲、畸变的怪物尸体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別就是畸变怪物尸体的主体从豺狼人变成了哥布林。 出於保持现场完好的目的,罗德没有隨便动那个仪式,打算等之后留给专业人士处理。 能辨认出的人类尸体中,有十一人身上各自掛著一枚黑铁铭牌,很显然,这些人就是之前的那三队冒险者。 顺手將铭牌收好,这些也算是这种『疑难杂症』式委託中,约定俗成的回收目標之一,协会需要以此为证明註销那些失踪冒险者的身份。 除此之外的人类尸体,看起来应该都是平民,或者农夫,想来应该是路过的旅人,或者附近那个被袭击的马尔克村居民。 强忍著挑战嗅觉的味道,罗德捏著鼻子越过仪式,终於来到洞穴最里侧,沿著岩壁將整个洞穴转了一圈后,他又发现一具无头的人类尸体。 也不能算是无头,罗德看了一眼这人倚著的岩壁,他的头还在,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在他身边。 大致脑补一下,应该是被那位熊地精酋长的钉头槌砸了个粉碎,平均分布在岩壁上。 坦白说,人类的尸体在这个洞穴中不算稀奇,但问题在於,这具尸体穿著一袭黑袍,材质和顏色让他想到了之前交给查尔斯的那块布料。 简单查看一番,手感上和那块布料一模一样,但这具尸体身上的黑袍没有明显的缺损,这表明死者跟之前来到威斯特那一晚时,暗中观察他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看来是有组织性的行为......” 同时罗德不免怀疑:“想要支配熊地精酋长思想的,应该就是这傢伙?为什么死在这么个角落?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確认这具尸体身上没什么有可能证明其身份的標识、符號后,他扯下一小段布条,打算之后交给查尔斯,让他去头疼。 没有更多值得在意的发现后,罗德离开洞穴,同时顺手將之前遭遇的第一只熊地精右耳也割下。 他现在淋了一身血,浑身难受的像是有蚂蚁在爬,专注值也消耗一空,想点火清理一下都做不到,只想赶紧回去洗个澡。 所以普通哥布林的耳朵,他实在懒得折腾了,还是留待有缘人吧。 熊地精酋长,一只普通熊地精,加上数量没仔细数,但因为那个仪式,以及被之前三队冒险者削减过后,数量的不算多的普通哥布林,算上之前遛死的那一拨,一共给罗德提供了509点灵魂。 整理完收穫后,罗德走出洞穴,离开雨林,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回去估计又要到半夜了。 边走边翻看怪物图鑑,同时结合其中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思考著洞穴里的发现: 首先是熊地精,根据怪物图鑑中的信息,熊地精崇拜一位名为赫鲁格克的神祇。 它们坚信自己死后,有机会化作灵魂与赫鲁格克並肩作战。为了贏取这份荣誉,它们时刻都会拼尽全力杀敌,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嗯,这些倒是与那枚石化眼珠附带的信息相符。” 罗德接著往下看: 熊地精酋长有一项被命名为赫鲁格克之心的能力,可以帮助其抵抗魅惑、恐慌、麻痹、中毒、震慑、睡眠等等异常状態。 “看来,这项能力就是喀姆·血槌得以挣脱精神控制的原因,那名黑衣人慌乱之下指挥那只受控的熊地精阻拦,逃到了那个偏僻的角落,但最后还是死在熊地精酋长手中。” 接著罗德又寻找豺狼人,以及耶诺古毒牙的相关信息: 就和维拉所说的一样,豺狼人崇拜一位名为耶诺古的恶魔领主,但这位恶魔领主的形象是一只挥舞著三头链枷的巨型豺狼人,图鑑中附带的,將鬣狗转化为豺狼人的恶魔仪式图例,也和之前在狗头人矿洞中发现的完全不同。 而无论是赫鲁格克,还是耶诺古,这两位的形象也都与那个莫名其妙的旋涡状雕像完全不符。 “嗯,这样基本可以確定了,那个奇怪的仪式和那个黑袍人,或者说他背后的组织脱不了干係,控制怪物劫掠魔药等物资的应该也是他们。” 由於这座哥布林巢穴的存在,马尔克村通往威斯特镇的道路已经暂时停用,罗德想蹭辆马车都难,只能苦哈哈往回走。 “嘶......我的腰......” 第72章 归零隱修会 等罗德回到镇子里时,银轮已几近行至中天,大概是10-11点左右。 “这委託今天是交不了一点了,乾饭也不急,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洗澡......” 虽然专注值已经恢復了一些,但仔细一想他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好像还没怎么正经洗过澡,顶多就是用粗抹布沾著水擦拭一下身体。 罗德先回到格兰度的小酒馆,找那位壮硕的半身人老板娘打听一下: “老板娘,请问店里有洗澡的地方吗?或者浴盆也行。” 格兰度老板年抬起头横了他一眼:“店里没有,不过丰饶教堂在每年的丰收之月都会免费开放公共浴室。当然,仅限於农民,其他人想要进入就需要额外收费了。” 这番话顿时彻底打破了罗德对中世纪西方人不爱洗澡的刻板印象,內心对丰饶教会肃然起敬:“哈基丰,你这傢伙......” 他向老板娘道谢,走出酒馆,看了看自己天赋页里那个耕种技能精通,想必以丰饶三神麾下神官们的慧眼如炬,一定能识破自己那隱藏在saber与lancer的皮套之下,名为farmer的真正职介吧? 於是在浑身有蚂蚁爬的十几分钟后,罗德从镇子东南角走出一段距离,找到了威斯特镇外的丰饶教堂。 然后他就因为穿著一身冒险者装束强行说自己是农夫要蹭澡,而被神职人员当场抓包,被迫支付了1枚银幣的入场费用,以及额外1枚银幣的罚款。 脱下带血的衣服、皮甲,腰上简单围了块浴巾后,罗德走向浴池的同时,內心微微嘆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內:“哈基丰,你这傢伙......” 正嘆气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浮夸嗓音: “哦!女神保佑!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到您,罗德尔先生!这真是我的荣幸!” 罗德没来由的感觉浑身一激灵,此情此景之下,他顿时感觉这浮夸的嗓音相较於平时,还隱隱透著几分哲学的气息。 -----------------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由於此时几近深夜,公共浴池中早已没什么人了,只有罗德和查尔斯,还有哈伦骑士三人坦诚相对。 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坦诚相对。 简单閒聊几句后,罗德才得知查尔斯现在就住在前任领主的庄园主宅中,而且离丰饶教堂很近。 各种领地上的事务让他焦头烂额忙乎了一天,直到现在才得到几分空閒。 这倒是正好,借著这个时机,罗德打算跟他盘一盘今天的发现: “说起来,我今天在清扫一个哥布林巢穴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仪式,跟之前在狗头人矿洞中看到的大体上差不多。” 查尔斯听出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立刻正经起来,示意罗德继续,作出认真倾听状。 “於是我对照了怪物图鑑中的图例,发现哥布林巢穴中的那个仪式,跟耶诺古毒牙的恶魔仪式看起来完全不同。” 查尔斯想了想,直接问关键內容:“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个仪式吗?嗯,比如,仪式的中央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象徵物,以明確整个仪式指向、祈求的对象?” “我要说的其实就是这个,仪式中央摆著一个奇怪的雕像,跟狗头人矿洞中见到的一样,但形象跟熊地精、豺狼人崇拜的那两位任意一个都对不上,看起来像是个旋涡状的,嗯,抽象符號?” 说到这里时,罗德明显感觉到,坐在他斜对面的哈伦骑士明显呼吸急促起来,情绪有些不对。 “旋涡?”查尔斯的眉头深深皱起,片刻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归零隱修会?” 从查尔斯提到这个名称时的语气中,罗德听出了一些厌恶的情绪,便问道:“听你的语气,这是个邪教组织?” 查尔斯撩起一捧水抹了把脸,才道:“通常意义上的邪教徒,是指那些奉某位邪恶存为主的邪术师,而归零隱修会......他们崇拜的对象有些特別,说是邪教徒好像也不完全准確。” 罗德问:“你是说,那个旋涡?” “对,归零隱修会崇拜的似乎並不是某位具体的神祇,而是一个被他们称之为『零』的......符號?象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其实到这里都还好,顶多就是一个教义比较奇特的一元信仰,但这帮疯子最麻烦的地方在於......” 一直沉默不语的哈伦骑士加入了话题,语气中带著恨意:“他们认为万物终將回归『零』,並试图加快这一进程。” “......他们图什么?”罗德愕然,他不太能理解这些人的脑迴路,总不能是一帮打算让整个宇宙降至零维后再度降维,使之回到十维,进而重启宇宙的傢伙吧?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查尔斯搭在浴池边上的双手摊开,做出无奈状,又道: “我只知道这个教派很久之前曾经搞出过一些骇人听闻的大事,引得天体学会和各大教会联合剿灭,一度销声匿跡了数百年,直到几年前,才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查尔斯看了一眼哈伦骑士,低声嘆了口气:“哈伦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有罗德尔先生在,无需担心我的安全。” 罗德这才发现哈伦骑士的眼睛里遍布血丝,显然精神状態不佳。 哈伦迟疑的看了一眼罗德,最终还是听从查尔斯的命令,起身离开浴池,回房休息。 “呃......他......”罗德本想问问情况,但想到不算很熟,欲言又止。 查尔斯倒是乾脆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哈伦骑士出身的村落,以及他的家庭,就毁在归零隱修会手中,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他还是会经常梦到......那个夜晚。” “算了,不说这个了。罗德尔先生,明天能否带我们去那个狗头人矿洞,或者你今天清缴完毕的哥布林巢穴看看?我打算带上黛安娜小姐,以她的博学,或许能有更进一步的发现。” 罗德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应下:“好。” ----------------- 哈伦·戴维斯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双手捂住脸庞。 他本以为几天前觉醒血脉力量,晋升正式骑士后,他將彻底逃离那个可怕的夜晚。 然而或许是由於晋升后精神更加坚韧的缘故,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反而愈加清晰了。 清晰到他如果现在闭上眼,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就会浮现在他眼前。 他能看到年幼的自己身处一片幽暗的丛林中,只有几缕黯淡的月光勉强刺穿林叶,刻入地面。 他能看到自己沿著母亲指给他的方向,一边流著泪,一边头也不回地跑著。 他能听到身后隱隱传来脚步声,仿佛那些黑衣人真的追上来了。 於是年幼的他更加卖力的向著树林深处奔跑。 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跑不动了,便躲藏在灌木丛中,拼命压抑著呼吸。 不一会儿,那几名黑衣人便追了上来。 他们穿著漆黑的长袍,哪怕在夜间也幽邃的像是在时刻侵吞周围的光线,一如他们臆想中那个初始的......“零”。 第73章 大树守卫 洗漱乾净后,查尔斯盛情邀请去他的庄园主宅住上一晚,但罗德慑於哲学的气息,还是委婉拒绝了。 回到格兰度的小酒馆,罗德简单吃了点夜宵便付了住宿费,又回到昨天租住的房间。 躺在床上,確认一遍物品栏中的装备后,罗德打开地图,进入【引导之始】。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散去,罗德来到引导之始的赐福光焰前。 起身两步来到高台边缘,罗德眺望著台下不远处的树林,见金甲骑士的黄金大戟从林中探出,他跨前一步,跳下高台,伸手触碰脚下的灰白灵火,取回前几次『存』在这里的468点灵魂。 伸手一握,那柄耐久度还能勉强再供他折腾一次的標枪出现在手中。 另一边,发现敌人的大树守卫也进入战斗状態,高举长戟,胯下战马抬起前蹄,发出咴的一阵嘶鸣,同时调转方向,双前蹄重重砸在地面上,朝著罗德发起衝锋。 呼—— 罗德深吸一口气,看向借轻微下坡的地势,衝锋而来的骑士,手中標枪反握,摆出投掷的架势,白色旋流在枪尖匯聚、旋转。 战技·贯穿投掷。 长矛脱手的同时,罗德脚下蹬地启动,取出螺旋大剑,快速接近敌人。 如今,这套罗德自己摸索出来的惯用连招,已经成了他面对强敌时常用的起手流程。 第一枪他瞄准的不是骑士本人,而是他胯下战马的前胸,目的是逼迫对手挥戟格挡。 由於对方是右手持戟,左手持盾,以长戟磕飞標枪时,他的右手边,也就是罗德的左手边,將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档,而罗德要的就是这个空档—— 標枪与长戟交击,当的一声被戟刃磕飞,时此罗德已经来到金甲骑士右手近前。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黄金大戟带著猛烈的风声回扫,罗德不退反进,踏前一步的同时压低身体,借著低坡带来的高度差,令黄金戟杆从他头顶极限距离扫过 膝盖发力、踏地挺腰—— 提在身后的大剑顺势划过一个半圆,带著白芒上撩,斩向战马的右前蹄! 即將命中时,剑刃上的白芒被火焰点燃,如同一道爆燃而起的火焰—— 衍生战技·升腾烈焰! 火光中,罗德与黄金骑士错身而过,脚下制动,顺著惯性在草地上滑步转身。 一声重物倒地的轰然闷响后,一截带血的马前蹄飞旋著砸落在他身后。 “开局还算理想。” 一个回合便成功將对手逼下马,进入步战,罗德感觉今天......好像有戏。 由於右前蹄被折断,大树守卫连带战马沿著右前方摔倒在地,右腿被沉重的战马压在身下,迟迟无法起身。 不给对方重整旗鼓的机会,罗德脚下猛一蹬地,再次启动,由於双方互换了位置,此时他在上坡,算好提前量后高高跃起,借著坡度带来的下落势头,手中剑锋泛红、窜起火猫,直指敌人首级而去——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大树守卫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看向以星坠之势砸落而来的火焰尖锥,他甚至没打算被动防守,而是要趁势反击。 他笼罩在黄金臂甲下的左手肌肉高高隆起,黄金大盾看准时机,如城墙倾倒般从侧面撞向罗德! 当—— 剑盾交击,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罗德在几米外翻滚落地。 最后关头,罗德改刺为扫,剑刃抡在碾压而来的大盾上,借反作用力躲开敌人借扭身的势头,右手刺向半空的戟刃。 “呼......”罗德从草地上起身,重新调整呼吸,顺便缓解了一下被震的发麻的双手后,再次举剑看向同样趁机站起身来的金甲骑士。 见对方一手持盾在前,一手持戟护在身侧的盾戳架势,罗德不禁一阵头疼:之前几次他就是栽在这套无耻的打法上,不过这次他也是有备而来。 罗德大剑平举在身侧,脚下蹬地,再次启动,前冲的同时摆出突刺的架势。 即將靠近敌人时,他主动点燃初火,金甲骑士侧身,左手大盾前顶迎向罗德,同时右手长戟前刺—— “就是现在。” 他脚下动作改前冲为侧蹬,身上火焰爆燃—— 战技·焰闪。 罗德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向他自己的左手边突兀横移出两步,已烧的红热的螺旋剑锋横过来,架在黄金长戟握杆上,划出一道火星,顺势斩向敌人握持武器的右手—— 金甲骑士不闪不避,鬆开长戟,主动伸出右手迎向罗德此时已开始发白的剑刃,不顾受伤死死钳住螺旋剑,任由高温使手甲、血肉融化,发出一阵嗤嗤炙烤声。 同时,骑士左手发力,黄金大盾凹凸的边缘带著呼啸声砸向罗德侧身。 罗德只得强行抬起剑柄,令剑刃横在自己身前,同时脚下用力,勾起敌人刚才鬆开的武器,做好抗衝击准备。 当—— 又是一道沉闷的金铁之声,罗德被巨力砸退,倒飞而出,他在半空中调整身姿,將大剑收回物品栏,双手握住缴下的黄金大戟刺入地面,减缓衝击力的同时,双脚平稳落地。 掂量了一下分量,確认这东西果然比逆流者剑枪还要沉重的多,现阶段完全无法將其作为武器使用,哪怕是投掷也有些勉强后,罗德任其插在地面,再次看向敌人。 黄金骑士的右手已完全不成人样,融化的金属和血肉正在重新冷却、凝结,只剩下左手的圆形大盾护在身前。 稍微活动手腕,待其经受衝击导致的不適感略微消退后,罗德再次取出螺旋大剑,同时点燃初火,提前预热。 下一次交锋,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深吸口气,脚下蹬地,罗恩再一次朝著敌人迈步衝锋。 金甲骑士见状也同时起步,托著沉重的甲冑举盾向罗德发起衝锋。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金甲骑士判断剑锋朝向,使盾牌迎向剑锋的同时,略微倾斜出一个合適的角度。 鏗鏘一声,剑锋划在黄金大盾上,擦出一道火,接敌的瞬间,金甲骑士腿部发力、沉下左肩撞在盾牌上,一震之下,致使罗德本就因手部轻微震伤没握稳的大剑脱手而出。 战技·焰闪。 罗德化作一道火光,但没有去试图捡回武器,而是反直觉地窜向敌人右手边,令金甲骑士的预判落空。 但敌人的反应依旧很快,罗德落地瞬间,金甲骑士便已判断出他的落点,扭转身体,右手手甲融化后,在重力作用下重新凝固成钟乳石状的尖端直直捅向罗德胸口—— 但由於判断失误,金甲骑士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罗德半拍。 生死,就在此一瞬! 面对对手当做武器刺来的右臂,罗德视而不见,心念一动,泛著银白金属光泽的逆流者剑枪出现在手中,对准敌人胸口——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嗤—— 长度优势之下,燃著火焰的锋刃入肉,从骑士背部贯出,而那被灼烧的不成人样的右臂停滯在罗德面前,只差毫釐便能触及罗德的首级。 但这毫釐,是他直至最后也未能跨越的天堑。 金甲骑士的右臂渐渐失去支撑力,无力垂下。 罗德熄灭初火,喘了口气,缓缓拔出逆流者剑枪,侧开身体,任由大树守卫的尸体轰然倒塌,发出一声闷响后,化作点点金辉飘散。 大树守卫,战死。 第74章 魔药的兼併 罗德坐在草地上休息,周围的青草在微风吹拂下微微摇摆,泛起淡淡波浪。 他一边活动著仍有些发麻的手腕,一边復盘刚才的战斗: 如果不是依靠第一次使用焰闪的出其不意,趁机废掉敌人右手,使对方失去了对他威胁最大的黄金戟,最后的结果恐怕还是要以失败告终。 “攻坚能力还是有所不足,需要一招足够势大力沉,能破开对手防御的强力战技,嗯,比如卡利亚大剑那种类型......我记得是在圆桌厅堂找一个npc买?但是圆桌厅堂变成了奇怪的形状,不知道还能不能获取......” 差不多缓过来后,罗德在这个追忆的雾墙范围內转了一圈,除了顺便捡回那把黄金大戟外,再没什么別的发现。 黄金戟已和螺旋剑一样,成为可带出追忆的战利品,將其收入物品栏后,他打开日誌查看收穫: 【卢恩+425】 【褪色的追忆·艾雷教堂(!)】 【黄金戟(!)】 顺手查看武器面板: ----------------- 【黄金戟】 【种类:戟】 【品质:独特(紫色)】 【耐久:150/150】 【介绍:以黄金製成的厚重戟,人称“大树守卫”的重装骑士持有的武器,具有圣属性攻击力。】 【专属战技:黄金树立誓】 【属性补正:力量d/敏捷e/信仰d】 【备註:该武器置於圆桌厅堂中时,可作为誓约道標,对立下的誓约產生一定约束效果。】 ----------------- 黄金戟的稀有度竟然是紫色,不过重量太夸张了些,罗德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內,这玩意儿大概都只能被他扔在物品栏里当个摆设。 “这个备註倒是貌似很有说法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个『一定约束效果』具体是怎么个形式......下次集会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罗德关闭黄金戟的武器详情,回到状態面板,查看属性值后面的提升选项,还是显示不可提升,他挠挠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 【灵魂:1212】 【卢恩:462】 还是无法提升,想来想去罗德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应该不是资源不足的问题......看来基础属性变更为主属性后,还需要满足某个特定条件才能继续提升,难道是得去见一次木头,嗯,梅琳娜?” 罗德边思考边回到赐福光焰处,选择回归。 ----------------- 翌日。雨。 薄暮雨林,之所以称之为雨林,原因就在於此。 作为典型的平原湿地森林,薄暮雨林这一片地域雨量甚多,是包括威斯特镇在內的周边村镇每年收穫季最头疼的问题。 今天是罗德来到威斯特镇的第三天,他披著临时了5银幣巨款买来的,由厚羊毛、皮革製成,有一定防水作用的深色带兜帽斗篷,走在镇子泥泞的街道上。 由於是雨天,大多数冒险者更倾向於听著雨点的节奏,美美地睡上一整天,连带著集会所內都清净了许多。 进入集会所大厅,罗德摘下兜帽来到柜檯前,巧了,那位已经混了个脸熟的雀斑脸姑娘正坐在柜檯后打著盹,从她协会制服上掛著的铭牌来看,尼娜似乎就是她的名字。 可恶,上班时间摸鱼是吧? 罗德恶向胆边生,將装著『战利品』的粗麻布袋放到柜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將尼娜惊的浑身一激灵。 罗德看著她的反应,嘴角一掀,学著之前维拉交付委託时的样子,报出委託编號: “15124。” 尼娜狠狠冲罗德翻了个白眼:“身份铭牌。” “哦,稍等。”看来交付委託还需要核对身份铭牌和任务编號。 接过铭牌查询到相关委託后,尼娜惊讶地抬头看向罗德:“这么快?” 在她接手过的白银级考核委託中,耗时最短的也得三天,压著死线完成才是常態,这人一大早就跑来交委託,怕不是昨天接完当天就搞定了? 难不成这委託的风险评估有问题?还是说这人是个莽夫,没作任何像样的准备就杀进去了? 於是她將信將疑地打开罗德提交的『战利品』: 嗯,十一枚黑铁铭牌,名字和之前接了这委託后一去不回的那三个小队成员名称对得上。 尼娜取出一份失踪人员清单,將那十一人的名字勾掉,表示已经確认死亡,註销其冒险者身份。 三只熊地精,嗯,怪不得前后折损了三支小队......咦?这是熊地精酋长? 尼娜惊异地抬头看了罗德一眼:有点难以想像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顶多算他有点小帅的同龄人,是怎么速通两只熊地精,外加一只熊地精酋长的。 “15124號委託,报酬30枚银金幣。” “由於熊地精酋长的存在,委託实际难度超出原本的风险评级,额外奖励30枚金幣,共计60枚银金幣。” “另外,这是您的白银级身份铭牌,可以凭此进入任意协会集会所二楼。” 沉甸甸的钱袋被气鼓鼓的尼娜重重放到柜檯上,发出哗啦啦的钞能力音效,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令罗德心旷神怡,毕竟资產大头瞬间来到了85枚银金幣之巨。 收好铭牌和报酬,罗德简单掂了掂分量,感觉大差不差,便没再清点,冒险者协会这种庞然大物,应该没必要也不屑於坑他这三瓜俩枣。 估摸著差不多到了昨晚和查尔斯约定的时间,他的那位隨从兼法师学徒黛安娜小姐,准时出现在集会所大厅门口,向罗德点头致意。 跟著黛安娜走出集会所,罗德一眼便看到了查尔斯那辆在显眼的位置饰有复杂纹章的车驾。 ----------------- 坐在车厢內柔软且完全不顛簸的坐垫上,看著雨点在玻璃窗上隨著风滑动,周围的景色也飞驰著后退,罗德恍然间有种上辈子坐在汽车里的感觉。 令人不禁感嘆这就是狗大户。 罗德注意到哈伦骑士似乎休息的不错,精神状態比昨天好了很多。 由於这次蹭上了马,嗯,龙车,一行人只费1小时不到,便来到昨天那处熊地精巢穴所在的森林外围,了些时间进入之前那处洞窟。 法师学徒黛安娜小姐的心理素质,远比罗德预想中要好得多,面对满地的尸体和令人窒息的腐臭味道竟然面不改色。 来到洞穴深处那个仪式处,罗德才发现那个置於仪式中央的怪异雕像,竟然不见了。 “恐怕是被归零隱修会的人回收了。” 这似乎在黛安娜的意料之中,她只是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便开始仔细检查。 在查看过熊地精酋长那因石化而有些可怖的尸体,又沿著那个奇怪仪式的线条仔细查看了一圈后,她语气篤定给出判断: “殿下,这確实是归零隱修会的仪式风格。” “竟然能想到用这种形式,令魔药中蕴含的超凡特质,在怪物身上表达出来......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思路。” 几人又查看了那名死在角落的黑袍人尸体,一无所获。 罗德补充了一句:“对了,那只熊地精酋长,除了石化外,还表现出一种使武器附著雷电的能力,这也算是正常情况?” 黛安娜看了罗德一眼,显然有些惊讶於罗德的实战能力,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实际上,低规格魔药的效果,是可以被种属、特性相近的高规格魔药『兼併』的。” “使它获得带电能力的,应该是以飞电蜥的蓄电袋为主要素材配置的魔药,这种怪物和石化蜥蜴同属蜥蜴种怪物,而且挑战等级略低於后者,二者能够互相兼容倒也算是正常。” 罗德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算是个非常符合他直觉的解释。 上架感言 可能是由於比较社恐的缘故,以至於我今天才发现,写上架感言,竟然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说句实话,这本的开篇写的很辣,自己心里也有13数,甚至可以说是我写过最辣的开篇,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客观因素在內吧,但找理由属於小丑行径,辣就是辣,扯那些有的没的毫无意义,不如立正挨打。 因此我非常感谢所有看过,以及看到这里的每一位读者,感谢你们的每一张月票、每一个追读、每一句评论。 磕头.jpg 这本动笔的初衷,其实是因为上一个构思了大半年的故事,因为过於创新加上开头切入的一些问题,把自己创死了,编辑给的建议清一色的不要学大神的写法......后来才发现跟远瞳巨的新书非常相似,嗯,除了20章出金手指以外。 总之我在听劝扫了一小时榜后,抱著一种非常『功利』的心態,写下了这本的开头。 不过这本跟上一本都在同一个大的世界观框架下,大部分东西都可以沿用,因此不用担心大纲,或者说可持续发展问题。 嗯,最后,如果读者中有搞游戏开发的朋友,应该能从偶尔的字里行间看出是同行,之前做过换皮垃圾,做过二游,也做过口碑反响都不错的单机,所以之前看到有位读者评论作者成分复杂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暗自窃喜...... 第二反应是,哇,我怎么这么变態? 总之,如果某些成分被识別出来,並且为某位读者的阅读体验带来一丝惊喜,我深感荣幸。 最后求一波首订,我会儘量加更,拜谢,orz 第76章 边界 第76章 边界 由於雨天的关係,这个地下洞穴內的“降雨量』比罗德昨天来时更大了一些,导致仪式纹路被冲刷的有些模糊,这让黛安娜难以判断仪式外围结构的作用。 但即便如此,黛安娜还是发现了一个疑点: “仪式最外侧的三角型结构,似乎是完全余的,又或者这个仪式可能还有其他用途.....” 想了想她问道: “罗德尔先生,我记得你之前提到,在一个狗头人矿洞中也发现了类似的仪式,麻烦带我去看看。” 罗德自无不可:“没问题。” 熊地精巢穴在威斯特的西北方向,而那座狗头人矿洞在威斯特的东北方。 当罗德依照记忆,带著查尔斯一行人驱车赶到狗头人矿洞时,已是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矿洞內,黛安娜围绕著仪式外围检查一圈后,隱隱有了些猜测,自言自语: “这个三角结构,难道是用於划定献祭对象,或者献祭范围的『边界”?” 罗德看著那座旋涡状的雕像,突然想起当时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细节,便开口提醒道: “我记得那只耶诺古的毒牙,在我们闯入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一—” “向伟大的耶诺古,献上更多的祭品吧。” 这意味著哪怕它当时就面对著那个形象与信奉的对象完全不符的旋涡状雕像,也仍然认为,自己是在向耶诺古献祭。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立刻联想到了邪术师的惯用手段,也就是之前困扰了他很久的..:::.认知紊乱。 这表示这两起事件背后,除了归零隱修会外,可能还有邪术师参与其中。 黛安娜显然也明白罗德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想了想她肯定道: “低环的惑控类法术做不到这种程度,应该是邪术师篡改认知的邪术无疑了。” 想通这一点后,她立刻向查尔斯示警: “殿下,从这个三角形边界来看,很可能还存在一个一模一样的献祭仪式,这三个仪式大概率是一个更大型献祭仪式的子节点,最好儘快找到它,將其捣毁。” 隨后她又看向罗德尔: “罗德尔先生,还有哈伦先生,请你们先將这座仪式破坏掉,否则很有可能还会被隱修会重新启用..:::.哈伦先生?” 听到黛安娜的轻微呼喊声,哈伦回过神来,向她表示歉意:“抱歉,看到那些疯子的仪式,心情有些烦闷。” 黛安娜小姐嘆了口气,安慰他一句:“我能理解。” 以罗德和哈伦正式骑士的水平,破坏这座仪式轻而易举。 之后,几人离开矿洞,回到镇子的途中,罗德问查尔斯要了份威斯特镇周边的地图。 对照著地图、比例尺以及之前考核委託中得到的简易地图,大致標记出了熊地精巢穴,以及刚才那座狗头人矿洞的位置。 一个在威斯特西北侧,一个在威斯特东北侧。 他突然联想到了仪式外围那个近似於等边三角形的“边界”,便向黛安娜问道: “献祭仪式边界的形状,和子仪式互相之间连结而成的形状,是对应的吗?” 黛安娜闻言回忆了一下,给出一个不確定的答覆: “这......我无法確定,仪式相关不是我的长项,而且归零隱修会流传的相关资料极少,几乎全都被学会、各大教会销毁了,我也是从导师的私人藏书中才了解到一些细枝末节。” “是吗: 罗德不置可否,跟查尔斯要来一支羽毛笔,凭藉身体协调用儘量直的线条將標记出的两个点连接起来,以这条线为半径,以两点为圆心,大致画了两个不那么完美的半圆。 两个半圆的交点一上一下,上面那个在薄暮雨林深处,下面那个在威斯特镇南方。 將南方的这个点和另外两点相连,將大致得到一个等边三角形。 而威斯特镇......刚好就在这个三角形的正中央。 罗德將地图拿起,让坐在他对面的查尔斯能看清,然后点著地图下方那个交点,问道: “查尔斯先生,这个位置附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或者特別的东西吗?” 查尔斯点了点太阳穴回想著,半响才应道:“这里应该是我接手这座庄园的一块自营耕地,好像没什么特別的,嗯,之后我会组织人手过去仔细检查。” 回到镇子里时,雨已差不多停了。 查尔斯喊来几名僕从,將检查庄园自营耕地中罗德標记出的那个点,以及派人处理那两处仪式现场中的户体,这两件事交代下去。 那几名家臣领命离开后,一行人见到几名全副武装的土兵,围在一处下水道入口前。 查尔斯皱了皱眉,遣车夫过去唤那几个士兵过来。 隨车夫走来的人,罗德感觉有些面熟,回想了下才发现是那位姓弗莱明的治安官,由於对方看了甲,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查尔斯问:“弗莱明治安官?那边出了什么事?” 弗莱明治安官回道:“殿下,我昨天沿著那四名失踪土兵预定的巡逻路线一路排查, 找到这里时,有位流浪汉提供证词,说他在午夜时看到几名士兵进入了下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从下水道逃走了?” 弗莱明治安官摇摇头:“恐怕不是,殿下。我曾特意叮嘱过那几人,镇子里的下水道结构错综复杂,很容易在里面迷失,他们如果是想逃走,没必要选这种最困难的办法。” “因此我怀疑,那几名士兵很可能是在巡逻期间,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又或者事, 才追入其中。” 查尔斯沉吟了下,赞同了弗莱明治安官的猜测:“合理的怀疑。” 他又看向坐在身侧的法术顾问:“黛安娜小姐。” “我在,殿下。” “麻烦你回庄园主宅,和刚才那几位先生一同勘察罗德尔先生圈出的那块耕地,那里更需要你。” 黛安娜瞪大眼晴,难以置信:“殿下,您该不会是想亲自..::: “之前只是迫不得已,下水道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就没必要让淑女也跟著一起了。” 查尔斯冲她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隨后扭头走出车厢: “身为领袖,理应身先士卒,这是劳伦斯的家训。更何况,此前我质疑了那几名士兵的忠诚,作为他们的领主,我必须做些什么。” 黛安娜听到他搬出家训,露出无奈的神色:“好吧,我以您为荣。” 查尔斯又看向目前唯一向自己效忠的正式骑士:“那么哈伦骑土,还有弗莱明先生。” 哈伦闷声道:“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 弗莱明心悦诚服,他看向查尔斯,微微頜首:“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罗德跟著走出车厢,看著他们,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触:“也算我一个吧。” 查尔斯惊讶地看向他:“这倒是不必麻烦.::: ? 罗德摇摇头:“说实话,我昨天也一度以为他们真的当了逃兵。就像你刚才说的,作为他们的担保人,我总得做点什么。” 第77章 隱藏通道 第77章 隱藏通道 下水道內。 或许是由於雨刚停没多久,下水道中的味道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堪。 伴著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进入第一个拐角之前,借著腰间的掛灯,罗德注意到下水道右手边的岩壁上出现一道淡淡的划痕。 罗德伸手触摸,划痕边缘並不圆润,相反,称得上尖锐,表明这道痕跡应该就是不久前留下的: “这应该是那几名士兵为了防止在下水道中迷失,而用武器留下的记號。” 狗头人开凿的下水道结构错综复杂,而且没有设计图,他本就有类似的打算。 弗莱明治安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面色沉下来:“他们能想到这一点,却还是没能出来......他们可能真的发现了什么。” 他回头看向查尔斯:“殿下,我建议加派人手,对下水道进行全面搜查。” 查尔斯考虑了一下,最终否决了治安官弗莱明的提案: “不必了,正是农忙的时候,又刚下过雨,能调动的人手有限,更何况有罗德尔先生、哈伦先生两位正式骑士同行,如果还会出意外,让普通人参与进来也没什么意义,继续前进吧。” 罗德很难想像一个不到1万人的小镇,竟然会有一套如此杂的下水系统。 再一次跟著墙壁上的刻痕进入不知道第几个分叉道后,罗德早已无法判断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和前进方向,他甚至感觉自己可能已经完全离开了威斯特镇的范围。 就在罗德彻底放弃在脑海里勾勒下水道地图,这个不切实际想法的同时,走在最前方的哈伦回头道: “殿下,那几名土兵留下的痕跡断了。” 经过那道断掉的刻痕时,罗德感到一阵轻微的违和,但原地环顾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 往前走几步,又是一个分岔口,但这次不一样的是,那几名土兵留下的痕跡,还没到岔路口,便在尚有一段距离时夏然而止— 就好像那四名土兵在这个路口......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行人分別检查了每一条岔路內的岩壁边缘,都没有再次发现新的刻痕。 “殿下,周围没有发生过衝突的跡象。”哈伦骑士就近仔细检查了一番。 罗德后退一段距离,回到之前墙壁上还有刻痕的位置,抬起螺旋剑,將剑锋点在那道刻痕上,沿著痕跡为轨道,重新走了一遍这段路程。 同时他仔细审视四周上下,寻找是否有什么之前被遗漏的信息,並试著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情景。 “他们的武器在这里离开墙面,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並与之发生了衝突?还是说..:, 6 正思考时,罗德感觉右手剑柄一轻,原本沿著刻痕行进的剑锋就像是突然落到了空处一般。 他顺著剑锋看去,挑了挑眉: 明明岩壁还在继续延伸,但剑锋却毫无滯碍没入其中,让他莫名联想到了上辈子游戏里3d穿模的情景。 “原来如此,隱藏通道吗?怪不得刻痕在这里停下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幻术?” 明白了刚才经过这里时违和感的由来后,他看向在岔路口处继续做无用功的查尔斯等人,將他们叫回来: “几位先生,回来吧,他们恐怕是往这里走了。” 看著罗德漆黑的大剑探入墙壁中轻轻搅动,如若无物的一幕,查尔斯面沉如水: 邪教徒这种生物,某种意义上和哥布林非常相似,当有一只哥布林冒头时,通常意味著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中,很可能已经有整整一窝,正在嗷待捕。 罗德短暂点燃初火,在火焰的作用下,这道掩人耳目的幻术就像是一层被从中心点燃的纸张,顷刻间燎尽,露出其后隱藏的通道。 与下水道中有明显施工跡象的过道不同,这处隱藏通道四周都是裸露的岩壁,未经任何过多的修饰,也不算宽,勉强能容纳两到三人並行。 哈伦骑士没多说什么,持盾义无反顾当先走入洞穴中。 罗德和查尔斯无所谓地跟上, 弗莱明治安官有意劝阻,但作为一位公爵之子,没人知道查尔斯手里究竟还捏著多少底牌,而这也是他敢於继续前进的底气。 罗德时刻注意著之前经过那道幻术时的违和感,以避免漏掉隱藏通道,跟在哈伦骑土身后沿著洞穴继续深入。 一段时间后,在一个岔路口前,哈伦骑士停下脚步: 右手边的岔路口,一具户体趴倒在地面上,鲜血染红周围一大片地面。 弗莱明治安官上前检查,確认道:“是那几名失踪的士兵之一,我记得是最年轻的那位。” 罗德看了看那张有点眼熟,仍残留著惊恐表情的脸,肯定了弗莱明治安官的判断:“ 確实是他,我记得这张脸。” 弗莱明治安官简单查看一番,道:“死者身上只有背后一道剑伤,这一剑斩开他后背的盔甲,切断了他的脊骨並伤及沿途臟器,显然是就他的死因。” “从现场来看,他应该是从右手这条通道沿著来路逃跑,被人从背后追上,一剑毙命。” 他熟稳地根据经验做出大致判断: “能如此乾净利落的一击切开制式盔甲,至少是位熟练掌握战技的见习骑士。” 確认他死前没留下什么信息后,弗莱明治安官默默合上他的双眼。 几人继续沿著右手边的洞穴前进,没过一会儿,几人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另外三名土兵的尸体。 从现场情况判断,三人应该是在经过这个拐角时,被隱藏在拐角另一边的人以战技偷袭致死。 “从伤口来看,凶手杀死他们三人只用了一剑,就算不是正式骑士,恐怕也就是一份魔药的事了。 2 查尔斯亲自上前,合上他们的双眼,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继续前进。” 查尔斯和弗莱明从罗德身边走过,罗德看著伯德的脸,默默嘆了口气。 正要离开时,罗德注意到一个信封因为之前的检查,从他內衬夹层中滑落,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看一个名字和一行地址。 之前来威斯特的途中閒聊时,伯德好像有提到过这个名字,那应该是他的女儿,或者妻子。 收好那封信,罗德跨过他们的身体,跟上查尔斯等人。 沿途再未发现任何隱藏通道,但这条通道远比预想中的还要豌而漫长,加之闷热, 潮湿的环境,对身具初火的罗德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其他三人无疑是个巨大的考验。 在终於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洞穴后,罗恩根据自己的体感判断,从进入下水道到现在,恐怕至少已经过了4-5个小时。 第78章 「坐標」 第78章 “坐標” 进入这个开阔洞穴后,罗德立刻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尸体与腐臭的味道,而之所以说熟悉,则是因为他今天上午才刚刚闻过类似的气味。 顺著气味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进,几人爬上一道坡度较大的上斜坡,来到一个相较於之前略微狭小了些的空间。 一具高大的豺狼人户体就躺在入口处,从性徵上来看,应该是只雌性。 它的户体上没有任何足以致命的伤口,只有口中溢出大量鲜血,现在早已凝固,其中还有一些晋升魔药的试管玻璃碎片。 罗德看著这具户体,瞳孔微微收缩: 他曾经见过这具户体。 在那座被豺狼人霸占的,狗头人矿洞中。 继续走出一段距离,那个到处都是人类、畸变鬣狗户体的,不久前才被他和哈伦骑土破坏的仪式再次被罗德腰间的掛灯照亮。 虽然之前已经隱隱有了几分猜测,但当他真的顺著下水道中那个隱藏通道一路来到这个狗头人矿洞中时,多少还是感到几分震撼。 罗德联想到了熊地精巢穴中,那名归零隱修会成员死亡的位置,之前的另一条通道, 恐怕就通向那附近。 之前他就有留意过,集会所委託看板中,关於搜救野外失踪人员的委託並不多。 因此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这两处仪式中的人类户体,很可能也包含镇子里莫名失踪的人口,但他一直没想通的是,那些人究竟是如何从守卫的眼皮底下离开镇子的。 而刚才那条直通镇子里的地道,补上了他猜测中的最后一块拼图,弗莱明治安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同样不止一次怀疑过这座庞杂的下水系统,只是一直没找到关键的证据。 “啪嗒。” 入口方向突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罗德轻声提醒一句同时並熄灭腰间掛灯,隱蔽於阴影中,查尔斯、哈伦骑土、弗莱明治安官三人也做出同样的反应。 没一会儿,两名身著黑袍的神秘人便各提著一盏油灯,进入这处矿洞中。 当先的黑袍人查看了一番被破坏的仪式,骂道:“该死,这个“归流』”仪式的子节点被彻底破坏了..... ” 走在后面的黑袍人声音沉稳一些:“意料之中,能回收『坐標”的碎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听声音,两人都是男性,他们的谈话內容引起了罗德的注意: “归流”仪式? 这个仪式的名字让他莫名联想到了,从熊地精酋长手中缴获的那把逆流者剑枪。 “归流”和『逆流”,二者显然有一些联繫,那把逆流者剑枪原本的持有者,搞不好就是那个死在熊地精巢穴里的归零隱修会成员。 另一边,两名身著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人来到仪式中央,將那个旋涡状雕像最大的那块碎片捡拾起来。 看来,那个雕像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提到的『坐標”。 “大地精那边的实验已经初步成功,继续在普通哥布林和豺狼人身上做尝试,意义不大,这两个子仪式,已经完成了它们的大部分使命。” 那名性格略显急躁的黑衣人肃穆道:“为了万物的“归零”。” 另一人也沉声应道:“为了万物的“归零”: 他收起旋涡雕像时,发现脚下凝固的血跡中有一个边缘齐整,明显刚留下不久的脚印,他立刻警觉起来:“等等,这个脚印还很新!这里刚才有人!马上离开这里!” 见对方察觉到了不妙,罗德果断提著大剑从藏身的阴影中衝出,与他一同衝出的还有隱藏在洞穴另一侧阴影中的哈伦骑土,同时身后传来查尔斯的低喝:“两位,儘量留活口!” 这也正是罗德此时的想法,他对这两人提到的『大地精那边的实验』相关內容,非常感兴趣。 那两名归零隱修会的成员反应很快,意识到不对的瞬间便各自拔出武器迎敌。 罗德本以为这两人会使用邪术,或者什么诡异的法术能力,没想到他们一人拔出一把骑士长剑,另一人拔出一把短刀分別迎上了罗德和哈伦骑土,显然走的都是近战路线。 持长剑的黑袍人迎向罗德,他大剑高举过头顶,剑锋上缠绕著淡淡的电弧,朝著罗德力劈而下。 感觉上来看,这人应该只是一个服用了魔药,但还未真正踏入超凡领域的“水货”。 罗德手中螺旋大剑抬起,轻鬆架住敌人这一招力斩,仗著力量优势,手中武器翻了一圈,將敌人的剑刃压在下方,隨后顺著剑刃上撩,磕向对方手中大剑的护手部分一一当唧。 吃痛之下,敌人手中大剑被罗德击飞脱手,摔落在他身后,发出金属脆响,下一秒, 漆黑的奇形剑锋便悬停在他咽喉近前。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乱动。” ” 这名持大剑的黑袍人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对方一个照面就缴了械。 在对手剑锋稳稳停在自己面前后,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很可能是一位丝毫不掺水分,货真价实的正式骑土,而且还是比较资深的那种。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咬紧牙关,高喊一声:“......为了万物的“归零”!” 一边喊的同时,他十分决绝地主动踏前一步,將咽喉要害撞向罗德的剑锋。 罗德在他高喊口號时便感觉不对,於是他提前收剑,同时左手握拳,控制好力道一拳砸向黑袍人前挺的腹部,发出一声闷响。 “咳.: 腹部传来的剧痛与衝击力之下,黑袍人张大嘴巴,本能地趴倒在地开始乾呕,罗德顺势按住他的头部撞向地面,补上一记物理麻醉: “咚。” “你这个无知的..: 罗德懒得废话,所谓的物理麻醉,就是得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咚。” “我...... 反正镇子里那么大一座丰饶教堂摆在那里,罗德毫无心理压力,以搞不死他为前提, 往死里搞: “咚。” , 三倍剂量的物理麻醉下去,確认这人终於彻底失去意识后,罗德看向哈伦骑士那边, 另一名黑袍人相较於普通人而言也算好手,但在已经踏入超凡领域的哈伦骑士面前还不够看,被他三两下便顺利制服。 听到同伴的口號后,便也毫不犹豫地迎上哈伦骑士的剑刃,哈伦骑士猝不及防之下, 被其成功划伤颈部,还好查尔斯及时掏出一张治疗捲轴,吊住了他的命,但他仍试图自杀,又费了些功夫才將其控制住。 仔细检查一番,两名黑袍人和熊地精巢穴中那名黑袍人一样,浑身上下同样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来歷的物证或標识,洞穴內也再无其他发现后,几人带著这两名俘虏,並儘量將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坐標”的旋涡雕像残片收好后,离开矿洞。 入夜后,折腾了一整天的几人拖著疲惫的身躯,总算回到威斯特镇。 弗莱明的副手心急如焚,正打算组织第二波人手进入下水道寻找查尔斯一行人的下落。 至於那名被罗德物理麻醉的黑袍人,期间醒来一次,也不知道是信了谁的邪,竟然想咬舌自尽。 这显然不可能成功,不说这种行为到底有没有用,就算真有用,这人一口牙被罗德的物理麻醉磕掉大半,有用也没那条件了。 於是这人疼的要死要活,被罗德当场又是一记物理麻醉,才再次消停下来。 第79章 艾雷教堂 第79章 艾雷教堂 分別时,查尔斯信誓旦旦地表示,有办法让那名俘虏乖乖『张嘴”,到时候会找他来,分享一些信息。 罗德一来不懂审讯,二来他也懒得掺和到这种麻烦事里,索性乐见其成。 去丰饶教堂泡了个澡消除疲惫后,罗德回到格兰度的小酒馆,换了一份没点过的抽象料理尝尝鲜。 一边享受著名字嚇人但味道意外不错的,以食人植物为主材料製作的挞类料理,一边听著酒馆里的人们聊著家长里短,又或者冒险中遇到的奇闻趣事。 这算是罗德最近给自己找的,一种全新的消遣方式,在让人內心平静下来的同时,偶尔也能额外收集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比如现在,隔著两桌的几名冒险者就在谈论一个引起他几分兴趣的话题: “听说了吗?西南边的田里,作物被莫名压倒了一大片,可能是有什么大型怪物在镇子附近出没。” “是吗?协会没发布相关委託?会不会跟明年开始推行的三圃制有关?我听说领主大人打算秋收后在自营土地里带头播种一种叫冬小麦的新作物?” “那也不至於把还没收割的作物也都压倒吧?” “好像没见到这样的委託,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今天確实也见到了差不多的情况, 田里还没收割的作物莫名其妙倒了一大片。” 罗德上辈子也是老hunter了,听到他们的谈话立马来了几分兴趣:“大型的怪物吗? 嗯,明天去协会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委託好了。” 吃完饭,又付了一天房费后,罗德拿著门牌钥匙上了酒馆二楼。 锁好门后,他往床上一躺,打开地图,找到之前击败大树守卫后新解锁的追忆。 【是否唤醒褪色的追忆·艾雷教堂?】 【是】 费10卢恩解锁艾雷教堂后,罗德毫不犹豫选择进入。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消散,他已来到一处破败教堂中。 说是教堂,这里其实更近似於一处废弃的遗蹟, 四周是断裂的立柱、倒塌的残垣,地面上甚至已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草,隨著微风摇摆昏暗的天光之下,罗德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在教堂最里侧立柱旁有处篝火,篝火旁坐著一位戴红色尖帽、披著红色短斗篷,手里抱著一把奇形乐器的瘦弱老人。 根据罗德的印象,那位应该是游戏中最早遇到的流浪民族商人,不过他贩卖的道具对罗德而言,意义不大..:::.好吧,好像还是有一件道具蛮重要的。 他走上前,这位商人果然也和梵雷一样做出了npc般的反应: “你是褪色者吧?” “而且看起来......好像不会攻击我。” “既然如此,要不要买些什么?” “我叫咖列,可能看不太出来,我是做生意的。” 机械式的对话流程结束后,罗德眼前弹出两个选项: 【购买】 【离去】 “只有购买?我怎么记得原本好像还有几个选项来著..::: 罗德选择购买,眼前弹出一个跟物品栏差不多的交易界面,其中大多都是些对现阶段的他而言,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商人咖列出售的物品中,他唯一比较感兴趣的,是一个名为工具皮带的道具,在游戏中,可以通过购买这一道具解锁製作功能。 不过他简单翻找了一下,在他原本印象中工具皮带所在的栏位,竟然是一个,让他感觉有些眼熟的东西。 不是上辈子在游戏中见过的那种眼熟,而是他今天才刚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的那种眼熟从图標来看,那是一个......旋涡状的怪异雕像。 “当时在矿洞中,我记得那两个归零隱修会的傢伙,將那座雕像称之为『坐標”?” 罗德来了点兴趣,尝试购买,但只得到一个【无法购买】的反馈。 “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在得知归零隱修会那个仪式的作用后,我確实对其產生了一种,像是游戏里常见的『合成”功能的既视感,然后製作皮带的位置就出现了那个奇怪的漩涡。” “总感觉这个金手指,似乎没我想像的那么简单..:::.追忆里的內容,似乎会根据我的认知,而產生一些相应的变化?” “又或许是那个『坐標”確实具备某种特殊的意义或威能,甚至能对金手指造成一些影响..:::.就像是追忆的重置时间,也需要遵循水银周期一样?” “不过后者目前还只是个假设,嗯,明天就是那次聚会之后的第六天,如果圆桌厅堂的进入次数在明早刷新,差不多就可以证实这一点了。” 退出交易页面,罗德环视一圈,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大铁毡,铁毡上还有一道白色流光正在缓缓升腾。 在他印象里,玩家在游戏的初期阶段,可以在这个铁毡处强化武器,不过最多只能强化到+3。 罗德走上前触碰那道白色流光: 【锻造石碎片(!)】 【种类:消耗品/製作素材】 【描述:可用於修復武器耐久度,或提升武器的品质。最多能將武器品质提升至精良(绿色)。】 【备註:用来锻造武器的石头,其中十分常见的碎片。】 “修復武器耐久度?” 看到描述,罗德眼睛一亮,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主战武器,螺旋大剑那令人室息的耐久剩余:1/105。 他取出螺旋大剑,试著放到那个锈跡斑驳的铁毡上,不出预料,果然弹出一条提示: 【该武器无法以锻造石修復/提升。】 他又拿出库存里的其他武器试了一圈,其中可强化的,只有他之前从熊地精巢穴中捡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白板武器。 “好吧,非常合理。” 锻造石碎片这个名称倒是更像黑暗之魂3中武器强化素材的后缀,他记得魂3中的碎片最多可以將普通武器强化至+3。 这么看来,强化+3应该就相当於將普通的白板武器品质提升一级,到精良。 离开艾雷教堂遗蹟,在废墟周围四处转了转,罗德发现艾雷教堂这个追忆,比他预想中要大一些,还包含了一小片森林。 森林中逛了一圈,他遇到4名身穿红绿罩袍的土兵,跟求学洞窟中遇到的一样,顺手收割后获得87点卢恩,使存款来到539点。 沿著雾墙搜索了一圈后,除了採到几朵他已经忘了能用来做什么的落叶外,没再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罗德回到艾雷教堂的赐福光焰处,选择回归。 第80章 尼古拉斯的梦 第80章 尼古拉斯的梦 隨著那个日期的临近,尼古拉斯愈加紧绷而亢奋,再加上那阵婴儿的啼哭声,令他几乎彻夜未眠,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回到了童年时代,回到了父亲与母亲健在,一家人还住在那个小城里的时代。 那是一个节日的傍晚,他跟著父亲在城外散步。 天空雾蒙蒙的,这一点倒是和如今的斯沃德林堡分毫不差。 他和父亲路过一片草地,熙熙攘攘地围著数十人,他们一手举著带骨的肉排,一手拎著葡萄酒瓶,围作一圈,载歌载舞。 人群旁边,停看一辆大车。 这种用来装运货物的四轮马车,通常需要那种长著长长鬃毛、粗壮四肢的大型马才拉得动。 而此时那辆马车前套著的,也確是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 宴会似乎结束了,一名喝的醉的肥胖男人走出人群,带头跳上马车,招呼著那帮挤作一团的人们:“上车,我送大家回去!” 於是那一大群人便笑骂著,神奇的全都挤上了那辆马车,使车轮深深陷入草地里。 即便是那匹神骏的大马,又怎么拉得动车上那许多人呢?它连迈步都艰难,只能喘著粗气,呼味呼缓慢的向前挪动,引来车上、围观人们的阵阵嘲笑。 於是它的主人便像是遭了天大的侮辱,如那些丟了面子的大人物一般,气急败坏地挥动马鞭,狠狠抽打那匹高大的骏马,在白色马背上抽出一道道血痕。 尼古拉斯看著这一幕,內心感到一股莫大的悲慟,绞紧双手。 他看到有些人下车,围在那匹马旁,抽打它的两肋、眼晴。 它吃痛之下,只好竭尽力气,又是拉又是托,想让身后坐满了数十人的大车动起来, 但那显然只是痴心妄想。 那个肥胖的醉汉,它的主人见此,气得发疯,从车里抽出一根大棒高高举起,重重落在它纯白的马背上。 它整个身体下沉了一截,几乎蹲在地面,但隨后便又勉力站起来,向前拉车,试图让它的主人满意。 在四周人们的起鬨下,那醉汉越打越是起劲,他似乎在这一过程中,体会到一种凌虐的快感。 这快感像是一种传播性极强的瘟疫,迅速感染了围在大马身边的所有人。 於是他们围住了它,纷纷从兜里掏出皮鞭、木棒。 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 最后,尼古拉斯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那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最终伸直头颈,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待人群散去,尼古拉斯流著泪上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竟是他那失意酗酒后,在一个冰冷冬夜中,被撞死在路边,身上结满白霜的父亲。 白色的户体,红色的血泊,那样刺眼。 於是尼古拉斯便惊醒过来。 他从茅草堆中起身,靠在墙上捂著脸,回忆刚才那个糟糕的梦。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种长著鬃毛、四肢粗壮的大型马叫挽马,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人类会根据『用途”將任何生物分门別类,从而更加方便而快速地,榨取任何生物身上所具备的一切『价值”。 这其中被分门別类、打上名为“价值”的標籤的,甚至也包括人类自己。 还在大学进修时,尼古拉斯曾嚮导师提出过一个问题: 人类是否是唯一一种会通过圈养同类,来从中获利的知性种族? 他的导师那时只是沉默,没有给他一个明確的標准答案。 尼古拉斯起身,取出双亲留给他的那块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 这个时间,妹妹纳迪婭会出门去纺织厂里做工,晚上才能回来,她的肺病就是由此而来,和母亲的死因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拿起盖在身上的大衣,尼古拉斯走出房门,走上大街,来到那一千步的起点,庄严前行。 手中捡来的鹅卵石结实冷硬的触感,令他几乎以为自己现在是一位高洁的骑土,正在向邪恶发起衝锋。 於是他愈发从容不迫,坚定不移。 一千步结束,来到那人的住处时,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刚好四点,分毫不差。 来到那人的住所门外,尼古拉斯站了许久,儘量不使自己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动静, 仔细聆听房屋里的动静。 砰。砰。 然而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臟在剧烈跳动, 因为骑士的剑锋已然来到邪魔近前。 呼一次完整而悠长的深呼吸后,他下定决心,敲响了房门。 门內传来脚步声、衣服摩擦声。 应该是那人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儘量使自己看起来稳重而体面,隨后再一次有节奏地敲响房门。 咔喀一声,门被从內侧打开一条缝隙。 尼古拉斯立刻感觉到,有两道尖刻、薄凉的目光从门缝中刺出,像上次一样,犁在自己脸上。 “您好,我给您带来了..::..一件东西,我想我们可以到一个光亮的地方去?”尼古拉斯儘量使自己的语言得体、郑重。 那人將信將疑,打量了他几眼后,打开房门,邀请尼古拉斯进去。 那是位身材僂、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的老太太,她带著尼古拉斯来到窗前。 见到她的背影,尼古拉斯原本坚定的內心突然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產生了质疑。 虽然是下午四点,但由於斯沃德林堡的气候,加之近几年兴建的工厂,大雾瀰漫之下,只有几缕阳光划破雾霾,照在这处阳台,带来仅有的明亮这老太太甚至吝嗇到,不愿为他点起一支蜡烛, “好吧,您带来了什么?这一次,您打算抵押什么?”她的话里用著敬语,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尖刻。 “一块镀银的怀表,请您务必仔细看看,我相信您一定能正確衡量它的价值。”尼古拉斯状若不舍地从怀里取出那块好看的怀表,珍重地递给老太太。 她接过那块怀表,看了一眼:“唔......这可不怎么像是银的......?”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过身去,背对著尼古拉斯,將它放在不算明亮的天光下,仔细查看起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尼古拉斯取出那枚鹅卵石,默默对准她的后脑正要砸下时,他感觉那阵婴儿的啼哭声突兀大了许多。 於是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觉得手中那枚鹅卵石重若千斤,来时那一千步中酝酿起来的从容、勇气与坚定,此刻全都化作迟疑,支离破碎— 那是他的良心在向他发出拷问: “眼前这位瘦弱的老太太,虽然尖酸刻薄,但终究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恶人。” “我真的该这么做吗?这真的正確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正义吗?” “可如果不这样做,纳迪婭的病又该怎么办?观星者小姐提供的配方,只差一枚石化蜥蜴的眼珠,只要杀了这人,我便能得到一笔財富,一笔足以买下那枚眼珠,或者治好纳迪婭肺病的財富......” 这短短的几秒中,尼古拉斯想了很多。 “抱歉,请您把它还给我吧,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抵押它了。” 他从老太太手里取回那块怀表。 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阻止骑士挥动利刃的,不是畏惧与犹疑,而是因为骑士终於意识到他只是给自己的恶行,披上了一层冠冕堂皇的,名为正义的外衣。 他本以为自己是惩恶的骑士,可直到刚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恶本身。 这种恶和那些將人分门別类,贴上標籤,美其名日为了社会的发展而死命挤榨的大人物们,別无二致。 当年,那个年幼的尼古拉斯,没有加入鞭挞那匹大挽马的行列。 如今,已经长大的尼古拉斯,也没有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 第81章 审问 第81章 审问 翌日。 由於小金库日渐充裕,暂时不差钱的罗德点了一份堪称奢侈的,加了牛肉汤、牛奶和杏仁露的穀物粥,还有几片黑麵包作为早餐。 作为勃朗特王国最具影响力的宗教,丰饶教会的教义並不干涉人们享用早餐的权利, 只要不浪费食物即可。 根据罗德在酒馆里观察人类群星闪耀时听到的閒言碎语,与王国东侧毗邻的晨曦教皇国,则以在这方面的种种严苛法令而闻名,在饮食方面对信徒划定了许多令人室息的限制,连北方以食谱硬核著称的费奥兰帝国,在饮食方面也能吊打他们。 说到费奥兰帝国,也就是『磐岩”尼古拉斯·科维奇所在的国家,听说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罗德一边享受著奢华的早餐,一边打开地图,確认圆桌厅堂的冷却时间: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圆桌厅堂?】 圆桌厅堂的进入果然次数刷新了,这表明这个特殊追忆的冷却时间,確实是跟著水银周期走的。 酒馆双开门被推开,门旁的迎客铃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一位罗德略有一丝眼熟的,穿著鎧甲內衬的中年人走进酒馆,看到正在享受早餐的罗德眼晴一亮,向这边走来: “您好,请问是罗德尔·科莱普斯先生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是我,您是?”罗德暂停炫饭,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在下是查尔斯大人的家臣,大人命我邀您前往庄园主宅,是关於『那个人』的审讯,如果您有兴趣,可以过去旁听。” 罗德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是在说那个归零隱修会的成员。 他原本就对此挺有兴趣,而在昨天的追忆中,发现商人咖列贩卖的製作皮袋,被替换成他们那个坐標”后,他对这个归零隱修会就更加感兴趣了。 “麻烦稍等一下。” 他应了一声,迅速將面前剩下的食物炫完,擦了擦嘴在桌角留下两枚银幣后,跟著这位家臣去往庄园主宅。 威斯特庄园主宅,一间昏暗逼仄的小房间內, 一名面容普通、髮际线捉急、闭著双眼面无表情的中年男性被绑在椅子上,这就是昨天惨遭罗德两次物理催眠的归零隱修会成员。 嗯,姑且就先称之为归零信徒吧。 归零信徒的面前是一张木桌,桌上摆著一个烛台,对面坐著一名著甲的守卫。 事实上,昨夜一共有四名守卫整夜轮班看管他,不让他睡著,以此消磨他的精神。 查尔斯和哈伦骑士端著用料堪称奢华的早餐,来到这间临时牢房外,询问值班的守卫:“那人状態怎么样?” “大人,他的嘴很硬,常规的审讯没什么效果,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必要的排泄外, 一句话没说,不过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偏激的尝试。” “嗯,辛苦了,去休息吧。” 查尔斯端著香喷喷的食物,走进临时牢房,坐在长条桌另一侧,视线透过烛焰,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中年男人,但没说话,而是先慢条斯理地享用起了食物。 闻到食物的美妙味道,那禿头的归零信徒睁开眼看向查尔斯,但目光平静如夜里幽深的湖泊。 查尔斯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任何、哪怕一丝对物质的欲求,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无意义的尝试。” 禿头的归零信徒淡淡说道,言语间伴隨著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倘若你们能理解何谓『零”,便会明白,一切都只是物质的表象,再怎么美味的食物,最终也会经过肠道的洗礼,沦为粪便,万物皆是如此,高高在上的眾神,也不会例外。” 查尔斯眼中闪过几分好奇:“实际上,我对你们的教义非常感兴趣,那是某位不为人知的神抵?还是某种,嗯,更加特別的存在?能否和我详细说说?或许......” 归零信徒不等查尔斯说完,便打断了他: “或许你会因此而受到触动,最后主动投身於我等伟大的事业?不,你不会的,所以收起你那无聊的话术吧。” “虽然我们的信念有所不同,但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早已做好了为各自的坚持付出一切的准备。”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避让地注视著查尔斯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竟凸显出几分压迫感来: “而唯一的区別在於,你將投身於一个昏暗狭隘的未来,而我註定行於一条通往光明的坦途,但没关係,你终將得到救赎,来自『零”的救赎。” 虽然沦为阶下囚,但这名归零信徒的话里话外,除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之外,又带著一种觉悟者俯瞰眾生的超脱感,令一向好脾气的查尔斯此时也感到了几分不快。 他紧紧盯著眼前的归零信徒,试著让自己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些: “可惜的是,你那位性格急躁的同伴似乎不这么认为。” 然而对方並不买帐:“我以为一夜的时间,能让你想到什么高级的手段来,原来只是想藉此引起我们的猜疑,怀疑彼此对伟大事业的坚持与信念?” “恕我直言,你和你无聊而低级的手段,让我感到可笑。” 好吧,查尔斯必须得承认,自己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 半个小时后,罗德在那位家臣的带领下来到这座临时牢房,对站在查尔斯身后的哈伦骑士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后,看向坐在椅子上,战术后仰一脸无奈的查尔斯:“.... 这什么情况?” 查尔斯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嘴硬得很。” 罗德异问道:“不是有惑控类的法术吗?不好使?” 他不认为以查尔斯的身家,拿不出几张低环的惑控类法术捲轴。 查尔斯摇摇头:“昨晚已经试过了,低环的惑控类法术无效,他的心智非常坚韧,据黛安娜小姐的说法,应该是被某种法术加固过。” 哈伦骑士补充了一句:“根据她的预计,恐怕得4环以上的惑控类法术,才能强行撬开他的嘴巴。” 查尔斯两手一摊:“而遗憾的是,中环以上的惑控类法术捲轴已经属於管制物品了,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来。” 中环就算管制品? 罗德皱眉,他之前就有些奇怪了,查尔斯堂堂公爵之子,身边的法术顾问黛安娜小姐却只是一介学徒,这个世界的中高阶施法者,貌似很不待见这些权贵阶层..... 他没再过於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就没別的办法了?” 查尔斯想了想道:“理论上还是有的,比如让他对自己的坚持產生怀疑,只要他自己动摇了,再坚固的心智壁垒也將不攻自破。” 罗德恍然:“哦,所以只要能让他破防就行了是吧? 1 罗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好岁也是大数据时代在网上衝过浪的人,跟一个能被邪教忽悠的人对线,那不是稳稳手拿把掐? 查尔斯闻言一愣,了几秒理解罗德这句话的含义后点点头:“听..:::.可以这么说罗德捏捏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那个所谓的『零”后有了思路,他看向查尔斯:“要不让我跟他聊聊?不过我先说好啊,我可能会跟他说一些比较,嗯,奇怪的內容,之后会跟你们解释的。” 查尔斯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请便。” 不得不说,查尔斯现在非常好奇,好奇於这位有趣而神奇的朋友,会如何让那个嘴硬的傢伙,嗯,『破防”。 第82章 破防 第82章 破防 这位归零信徒睁开双眼看向罗德,认出面前竟然是昨天给自己物理催眠那人,想起对方的催眠手段,原本平静的內心顿时微微泛起波澜。 见罗德看向自己,打算开始话聊,意识到自己心態失衡的归零信徒决定先声夺人,他那张司马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呵,无知的可怜人。” 罗德见这人主动张嘴,倒也乐见其成,想来是昨天的物理麻醉药效还没过去,便趁热打铁,饶有兴致地接过了话茬:“哦?在你眼中,我是个无知的人?” 归零信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平静:“难道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些民科搞了半天有的没的,结果就鼓捣出个大缩模型来,脑子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吧?顺便一提,你昨天尝试自尽的那副蠢样,实在让你很难和无知这个词划清界限。” 其实罗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宇宙观到底什么样,但这並不妨碍他拿点听来比较的炫酷词汇,忽悠一下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聪明的禿子。 “哦,看来是新样?你妄图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生造词汇,引起我的好奇,妄图用蔑视的態度,激起我的好胜心,进而与你辩论,这样你就可以在辩论中,从我的嘴里得到几句细枝末节的信息,拼凑出一些你们自以为是的『真相”。” 归零信徒露出一个极具优越感的微笑,认为自己看破了罗德的使俩,总结道: “创意尚可,但仍是低级的手段,我本以为你会比你的主子更加高明一些。” 罗德对他的挑拨不为所动,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可能想多了,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如此浅显易懂的词汇,你竟然都无法藉此联想到自己信奉的真理,是什么让你的理解能力如此不堪?” “还是说你的通用语老师是由剑术老师兼任的?哦,没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的剑术老师本职工作也乾的不怎么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归零信徒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还在妄图激怒我,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不会也不该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白费力气。” 罗德语气轻桃,玩味道:“那你在害怕什么?你既然如此自信的將自己摘出了无知者的行列,连和我聊两句的勇气都没有?” 罗德站起身,来到他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大坍缩模型,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用於描述某种宏大收缩现象的模型,伟大、崩塌、数学模型,这几个词汇的组合难道还不够直白吗?你別告诉我,你从这几个词的字面意思中,联想不到任何东西?” 归零信徒显然没罗德想像的那么不无知,他皱了皱眉:“你还在试图故弄玄虚。我甚至开始有些怜悯你了,可悲的无知者。” “哦?可我从哈伦先生那里听说,你们认为万物终將归於一个初始的『零”,我猜这应该是指宇宙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因引力作用而向內缩为一个密度与时空曲率无限大的点,这套理论被学界称之为大坍缩模型,你们说的归零不就是指这个老掉牙的假说吗?” 归零教徒瞳孔一缩,他开始有些动容了,虽然绝大部分他都听不懂,但他总算从能够听懂的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了什么。 然而他还在嘴硬,硬的像是罗德上辈子自称发明了永动机的民科,笑道:“老掉牙?膨胀?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 罗德一脸失望打断了他:“你自翊有知,该不会连宇宙正在膨胀都不知道吧?” “我..... 罗德不等他逼逼,便又露出看傻子一般的悲悯神色:“哦,怨我,宇宙这词儿你这大概没听说过,这不怪你,毕竟无知不是罪过,但傲慢就不对了,尤其是你这种没啥傲慢资本的。” “既然你听不懂,那就让我们换一个词汇,嗯,“世界”如何?你是怎么定义“世界”的?你认为密索托的边界在哪里?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你口中那个能归万物的“零”,到底涵盖了多大范围?多少光年?知道光年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光走一年的距离。” 世界。 归零信徒总算听到一个他理解的词汇,但罗德隨之拋出的问题,显然是一个他那自翊智慧的脑袋,此前从未思考过的盲区。 罗德的话仿佛具有魔性般在他脑海中迴荡,令他不禁开始暗自思考:“密索托的边界?光......走一年的距离?” 然而罗德马上又作恍然大悟状,將他的思考打断,继续向其中灌输过量信息,將他有限的线程进一步塞满,从而令其过载: “哦,原来如此,我小看你们了,你们自称归零,一定是认为宇宙的维度正在崩溃, 所以想將宇宙降至零维后,使之重新回到十维,以此重启宇宙吧?” 归零信徒渐渐瞪大双眼,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罗德在说什么了,但他隱隱又有一种感觉,对方口中这些新颖的词汇组合,不像是临时捏造的,背后明显有所依据。 又或者说他仅有的理性在提醒他,一个无知的可怜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捏造出如此多他闻所未闻的概念, 而罗德的虚区还在继续,他给这个禿子埋了个鉤子: “这也不是?看你的表情,你该不会连什么是维度都不知道吧?点线面到立体空间的递进,就是零到三维,这你总能理解的了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四维是什么样?” 於是终於认为自己理解了对方只言片语的归零信徒,立刻被鉤子钓成了翘嘴,顺著这个思路,开始试图想像四维世界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显然不可能成功,毕竟他只是个三维生物,脑袋也没聪明到那个程度。 罗德看了看他茫然的眼神,嘴角一掀,火上浇油: “算了,看来你听不懂,总之我大概理解了,你们那什么初始的『零”,应该就是指那个维度归零后,连四大基石都不好说一定存在的、绝对虚无的零维,对吧?” 归零信徒开始有点上头了,他整个脸憋得通红:“你..: ” 罗德又拍了拍他的脸:“別光你你你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既然是知识分子,说话之先认真过过脑子,好吗?” 见对方进一步红温,罗德继续给他上强度: “嘶,人家天体学会都快摸到第四基石的边了,你不会连基石也不知道吧?” “还是说,你自己也无法准確描述、定义什么是初始的『零”?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信什么?” “我..” 说实话,罗德真的对这人有点失望了,他本以为能从这位魔人嘴里激出一些归零隱修会对这个世界的深层认知,没想到对方隨便聊聊就开始红温了: “不是哥们儿,你这一副誓要为真理现身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归零隱修会多少有点基本的辩证素养呢,原来就是个换了皮的邪教啊?搞得跟真的一样。” 罗德最后一句带著怜悯、失望与不屑的话问,终於让这位魔证人破了大防,他瞪著罗德,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你..我... 第83章 交代 第83章 交代 不用罗德提醒,意识到这禿子真的被破了防,查尔斯迅速从他腰间那个小布袋中抽出一份羊皮捲轴,对著那名破大防的归零信徒展开、激活其中铭刻的法术: 1环法术,魅惑人类。 几道淡淡的粉色光芒从捲轴中脱出,构成一个菱形眼瞳状能量徽记,凝视向那名归零信徒。 这只眼瞳似乎具有某种引诱意义上的魔力,令归零信徒不自觉地与之对视,而在心理防线被罗德用信息炸弹炸出一道裂隙的瞬间,这道法术的效力终於得以趁虚而入一一於是罗德便看到这位归零信徒的目光完全清澈起来,嘴角流下一滴看著就充满智慧的口水。 见查尔斯投来疑惑的目光,罗德明白对方是被他刚才投出的信息炸弹中,包含的各种奇怪內容惊到了,不过他早已想好了相应的说辞,两手一摊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 “呢...:.其实我妹妹前不久,被一位来自天体学会的施法者看中,收作了学生,这些也是听那位施法者说的,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实际上我离开村子的目的就和这件事有关。” 罗德將黑锅都甩到奥菲斯身上,反正那顛婆確实跟他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黑锅给她背,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 而且以她堂堂传奇之尊,想必就算是查尔斯背后那位南境公爵,也不可能跑到天体学会去找到她当面对质,总而言之就是突出一个死无对证。 “......”查尔斯点点头,这个解释完全符合他对天体学会的刻板印象,便没再过多纠结,而是看向那个目光呆滯的归零信徒,以一种似乎与他非常熟稳的態度提出问题:“对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这名归零信徒木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w73。” 1环法术,魅惑人类,可以使被魅惑的对象视施术者为友方或熟悉的人。 查尔斯眉头一皱,又儘量使语气正常,问道:“我不是指这个,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归零信徒也皱了皱眉,表露出一种近似於批判的態度:“在万物“归零”的那个瞬间,再特別的符號也將失去意义。” “因而在加入这一事业时,我们便都已立誓,捨弃那个长的代號,使用更加简洁而高效的称呼暂时区分彼此,为什么你还在执著於这种无聊的东西?” 》 临时牢房中的眾人一度陷入沉默。 罗德必须得承认,这个归零隱修会..:::.好像意外的有点硬核。 查尔斯思考了一下措辞,又道:“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入会的?” 归零信徒露出回忆的神色,模糊地答道:“具体的日子,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记不清了?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隱修会的?是出於保密目的的记忆干涉?罗德暗自思考归零信徒供词背后的含义。 “是吗.....:”出於严谨,查尔斯追问道:“在此之前,你有参加过其他隱秘组织、 结社,或信奉某个宗教吗?” 说到其他宗教时,这名归零信徒的情绪似乎產生了一些波动,他似乎因这个问题,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当然没有,我等是追逐真理之人,怎么可能与信奉神明的愚昧者成为“同流”?” 听到他的话,罗德挑了挑眉: 这番话则间接表明,归零隱修会很可能没有与其他邪教徒合作,那他们是如何控制那些怪物的? 另外,密索托存在神明,这是一个既定的客观事实,无论是伊文斯先生的丰饶神术还是回应小艾米的那位诞育之母,都可以佐证这一点。 那么这位在密索托长大的、號称追逐真理的归零信徒,为什么会认为信奉神明是愚味的? 这让罗德莫名联想到了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唯物主义者』子天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而查尔斯则从他的话中意识到,“同流”,应该就是归零隱修会內部成员对彼此的称呼,於是他顺势借题发挥: “好吧,换个话题,你知道我们潜伏在威斯特的,嗯,『同流』一共有多少人吗?你都见过谁?” “我不知道,在你之前,我遇到的第一位同流是w93,我们昨天一同行动,前去回收了『坐標』的碎片。” 很显然,他口中的w93,就是指那个在哈伦骑士手中自尽的黑袍人。 查尔斯继续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劫掠魔药?这样做难道不会使我们暴露在王国的视野中吗?” “这当然会有风险,但为了推行归零的伟业,我们需要更多、更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所谓的邪术、法术、神术,都只是万物流转的一种形式而已,魔药自然也不例外。” “除此以外,我们也在尝试以“归流”仪式,绕开魔药配方中的限制,使之能够在怪物身上生效,以及儘量干扰王国的后勤补给,以此削减嘎雅部族面临的阻力。” 嘎雅部族?应该就是那个侵扰边境的大地精部族的正式名称?削减它们面临的阻力, 归零隱修会到底想做什么? 查尔斯也想到了这些,他又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我们只是听从『启迪”的指示行事而已。” ““启迪”?” 提到这个宗教意味浓厚的词汇,归零信徒露出崇敬的神情:“没错,『启迪”。当你的命运到来时,启迪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你的思想中,然后你便会知晓,自己应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什么事,一切都是归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但每一环都自有其意义。” “......我从別的“同流”那里听说,嘎雅部族那边的实验初步成功了,具体是指什么?我们成功令魔药在大地精身上起效了?没有副作用?” “是的,你还是个新人所以不了解,实际上,一旦我等的事业取得了重大进展,便会以启迪的形式,同步给每一位同流,这將成为鼓舞我等继续前行的动力。” 查尔斯继续装出一副萌新的模样,好奇问道:“那再往前,我们都有过什么样的进展呢?” 面对这个问题,归零信徒竟显得有些窘迫,但还是答道:“这...:..我知道的,就只有大地精那边的实验了,或许比我更资深的同流,会知道更多。” “那刚刚提到的『坐標』碎片呢?它对我们的事业意味著什么?听你的意思,那似乎非常重要?” “是的,根据启迪所示,『坐標”是万物归零的原点,是修復我们这个不完整世界的关键,即便是“坐標”的碎片,也具有类似的威能,它可以消除分隔万物的界限,令彼此互相包容、重新归为一体,正是藉助这一特性,才使魔药在怪物身上生效成为可能。” 罗德听著这段既视感爆棚的话,嘴角跟著一抽: 这什么归零隱修会,该不会是在搞什么人类补完计划吧? 第84章 死状 第84章 死状 不过罗德还是崩住了,他忍著內心的好奇,继续看查尔斯表演: ““修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 谈到这个话题时,这位归零信徒浑身立刻涌现出一种狂热,不,那不能说是狂热,而是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掛上火刑架以身殉道、为了拥抱真理而献身的庄严感: “哦,当然,它当然是不完整的!正因它处处都是缺陷,万物才必须归零,重新迎来初诞!” 而问题就在於此,明明这帮人才是把別人掛上火刑架的疯子,却带著一种谜一般的自我感动。 这种感动甚至开始帮助他的心智重新坚定起来,抵抗魅惑人类施加在他身上的法术效力,罗德能明显看出他眼中的粉色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查尔斯见状连忙继续问道:“可我们又是如何確定,万物必定会归零的?如果这是一个必定的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刻意加速这个过程?静静等待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圣贤从,逆流而来的启迪中,得知了一切......”说出这些话时,这位归零信徒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抗拒,在一阵轻微的颤抖后,他眼中的粉色光芒彻底消散,他从魅惑人类的效果中挣脱了。 逆流而来的启迪? 逆流? 罗德神情一动,果然,那把逆流者剑枪和归零隱修会有直接关係,正待他追问时,那名归零信徒已然清醒,並意识到自己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饱含怒火的目光斩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表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由悲痛、悔恨、愤怒等杂而成的情绪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准確的形容,罗德认为那是一种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列的巨大遗憾“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这些卑劣的!愚味的..::: 话还没说完,这名归零信徒的面色突然一变,他浑身剧烈哆嗦了一下,声音转为由內而外的痛苦呜咽: “呢......唔..... 他的喉部微微隆起,面部皮肤下也鼓动起来,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下穿行一罗德虽然没感觉到危险,但他还是立刻退开几步。 “殿下,退后!” 哈伦骑士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护著查尔斯,和罗德一起退出临时牢房一段距离,警惕地观察那名归零信徒的状况: 又过了几秒钟,几根翠绿色、充满生机的植物枝权,从他的五官七窍中钻出、快速生长,与此同时,这名归零信徒的身躯就像是被抽乾了养分,逐渐干下来。 仅仅半分钟不到,这些植物枝权便迅速成熟,叶片顏色由翠绿转黄,生长至饱满的麦穗微微向下,外垂落在罗德面前。 而那翠绿光辉,还有这幅死状,不由得让罗德想起了之前还在村子里时,伊文斯先生主持的葬礼上,橡木种子在逝者的户体上扎根生长、破土而出的过程。 临时牢房中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此时,会客厅方向传来弗莱明治安官的声音,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向查尔斯报告自已的调查结果: “大人,根据几位镇民的指认,我已经確认了一名归零隱修会成员的身份.... 没走几步,他便看到站在临时牢房外神色凝重的罗德几人,顺著他们的目光,他一眼便看到了牢房中,那名归零信徒的死状,顿时愣在原地: “女神在上... 在勃朗特王国,没有人会不认得,那源自丰饶三神的伟力。 就连罗德的第一反应都是:神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而紧接著的第二反应是:他记得丰饶教会的教义中有非常重要的一条,认为万物终將回归大地的怀抱,如今想来,竟与归零隱修会的理念有些许相似之处。 “那么,是有人灭口?或者触发了什么隱藏的灭口机制?” 此时,又有一名佣人惊慌失措地跑来:“大人,另一名邪教徒刚刚::::.: 话还没说完,这名佣人的余光便注意到了牢房中那名归零信徒的死状,话被憋回肚子里,咽了口唾沫。 他要说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沉默中,查尔斯思考了半响,向一旁闻声赶来的家臣吩咐道:“去丰饶教堂,请教堂现在的负责人,弗朗西斯牧师过来一趟。” 哈伦迟疑问道:“殿下,这是否有些......不妥?” 查尔斯回道:“弗朗西斯牧师是在前任领主开尔文男爵,以及丰饶教堂的上一任牧师失踪后从其他教区调任来的,之前的几次接触来看,我认为可以信任。” “我更倾向於,归零隱修会妄图以这种方式,令我们陷入一旦开始就永无止尽的猜疑链条中,从而令我们与教会產生裂隙。” 罗德这才知道查尔斯接手这片领地的原因,竟然是前任领主失踪,而且一同失踪的还有丰饶教堂的上一任牧师。 根据前任领主失踪后,由查尔斯来接管这片领地的结果来看,那位开尔文男爵应该是南境公爵的封臣。 威斯特镇作为南境的农业重镇之一,能直接管理这里,说明颇受劳伦斯家族信任,应该是一位立过功勋,且比较资深的正式骑土,这样的人物,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失踪了?甚至一同失踪的还有一位丰饶教堂的牧师...... 另外,那座过度复杂的下水系统,也是前任领主僱佣狗头人建立起来的,种种跡象都表明,这位莫名失踪的前任领主,开尔文男爵,问题......很大。 查尔斯的庄园主宅离丰饶教堂不远,在罗德思索的同时,受邀的弗朗西斯牧师很快便赶来。 弗朗西斯牧师是一位体型高大健壮、棕发蓝眼的沉稳中年男性,身著丰饶教会標誌性的深褐色神官袍服,上面缀有植物纹理,以金黄色麦穗状纹饰镶边,表明他是威斯特镇丰饶教堂的负责人。 这位牧师在看到那名归零信徒的死状后,整个人面色一肃:“领主阁下,能否容许我仔细检查一番?” 查尔斯自无不可,頜首示意道:“请便。” 弗朗西斯牧师点点头,进入临时牢房內,仔细查看那名归零信徒的状况,先是检查了一番从他身体中生长出的作物: “这是.. ” 查尔斯没在意那簇从户体上生长出的植物,直截了当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能看出施术者是谁吗?” 弗朗西斯牧师闻言从那植物上收回注意力,摇摇头:“抱歉,领主阁下,这应该只是最基础的丰饶神术,萌发,教会的见习牧师都能掌握,另外,德鲁伊的法术也能做到类似的事,光凭这一点,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罗德原本还琢磨著以查尔斯財大气粗的身家,说不定会一个復活术扔下去把这人拉起来继续审问,但他回想了一下之前从奥菲斯那里了解到的復活前提中有这么一条: 死者的灵魂愿意並且能够回到其躯体中。 看那名归零信徒死前苦大仇深的样子,硬要说他愿意,怕是有点强人锁男,更何况那人明显只是个边缘人物,知道的信息应该已经差不多榨乾净了。 查尔斯的想法也跟罗德差不多,稍微权衡一番后放弃了继续尝试的念头,看向在一旁候命的治安官: “弗莱明先生,刚才听你说,你確认这人的身份了?” “是的,根据几位镇民对画像的指认,这人名叫伊万·柯林斯,十二年前隨商队来到威斯特,隨后定居在镇子里做了佃农,一直独居,老实本分,交际不算广泛,也从未做出过什么异常或出格的举动。” 弗莱明治安官停顿了一下,等待查尔斯消化完这段信息,才又道:“至於另一名归零隱修会成员,身份还未確认,但跟伊万·柯林斯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人际关係。” “嗯,意料之中。” 查尔斯点点头,隨后发出一声嘆息。 第85章 肌肉记忆 第85章 肌肉记忆 弗朗西斯牧师表示会继续调查后,便离开了查尔斯的宅邸。 在这位高大健壮的牧师和查尔斯交流时,罗德一直作沉思状,同时默默观察他的言行,没看出什么异常,或者说.::::.他表现的有些太正常了,似乎对这名归零信徒疑似死於丰饶神术这件事,完全不感到意外。 “对了,查尔斯先生,他们昨天回收的那个『坐標”呢?” 查尔斯似乎不太明白罗德为什么会突然对那个雕像感兴趣,但还是应道: “交给黛安娜小姐了,应该在她的链金工坊里,如果你想看看的话,可能得等她回来,擅自进入一位淑女兼施法者的工坊,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罗德对此倒也不算意外,摆摆手道:“不必了,只是对隱修会所谓的『真相”有了些兴趣,隨口一问而已。” 那名归零信徒称它具有消除分隔万物的界限,令彼此互相包容、重新归为一体的力量,能用於解锁金手指中的合成,呸,製作功能倒也不算特別离谱。 罗德真正在意的是,那玩意儿很可能是个能被金手指识別出面板的东西,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跟归零隱修会的『事业”相关的信息。 不过这事儿他实在没法跟查尔斯等人解释,只好作罢,反正只要那帮隱修会的疯子贼心不死,总有再打照面的时候,『坐標』也明显不止这一个,再缴一个就是了。 查尔斯苦笑著回了一句:“我必须得说,你这个兴趣有些危险。” 隨后他又看向治安官,问道:“弗莱明先生,之前交给你的那块布料,查到来源了吗?” 弗莱明治安官回道:“关於那块布料,镇子上所有裁缝铺我都问过了,应该不是本地的產物,有一位裁缝说,他曾在东北方的法兰萨利斯见过类似的布料。” “法兰萨利斯..:::.那座建立在地下大迷宫之上的冒险者之都吗?看来这条线索算是断掉了。” 罗德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问道:“什么意思?” “法兰萨利斯,那是一座建立在一个超大型地下迷宫上的城市,聚集了许多精英冒险者和投机的商人,鱼龙混杂,人口流动性极大。” 查尔斯话锋一转:“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法緹娜女士的去向吗?那里似乎就是她旅行的目的地。” 罗德点点头,记住了法尔萨利斯这个听起来十分適合练级的地名,暂时没什么其他事后,他向查尔斯告辞,离开他的宅邸回到镇子里。 来到冒险者协会,罗德没急著上二楼,而是先在一楼的委託看板寻找是否有昨天听到的那个,跟压弯了麦田的未知大型怪物有关的委託。 但罗德在看板上扫了一圈,基本都是些寻找药材、担任商队护卫,又或者清缴低级怪物巢穴的普通委託。 “没有?是协会效率堪忧?还是乾脆没有相关委託?” 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有兴趣的委託,至於二楼的白银级以上委託,大都需要深入薄雾雨林,没有三五天回不来的那种。 而今天又是圆桌厅堂集会的日子,他考虑一番后,还是不打算出远门,便隨手接了个清扫哥布林巢穴的普通委託。 威斯特北侧,薄暮雨林外围,委託目標哥布林巢穴中。 银白色如大剑般狭长的锋刃划过一道弦月般的弧度,切入罗德面前最后几只普通哥布林的身体,沿著一道斜线,將它们齐齐分为两截。 这是罗德第三次进入一座哥布林巢穴,这一次他总算遇到一窝正常的,没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特殊亚种存在,普通哥布林的数量只有不到30,刚好拿来练练手,適应那把刚入手不久的逆流者剑枪。 “真是奇妙的感觉.....:”他持著手中的银白剑枪,做出一些简单而基础的攻击动作,那种仿佛常年累月才能积攒下的,如臂使指般的熟练感令人痴迷。 由於他那个被置换为传说级的长柄武器精通子天赋,所带来的巨幅经验值加成,他的枪术技巧等级涨的飞快: 【枪术精通·熟练lv.8→lv.9】 【剑术精通·熟练lv.13→lv.12 “嗯,这倒算是个意外之喜。” 这把逆流者剑枪由於其特殊的形制,除了能够同时享受大剑、长枪两种技巧性能力的加成外,使用时也能同时提升这两种武器技巧的熟练度。 至於大剑技巧等级不增反降的原因,则是这把武器带来的另一个隱性增益效果。 没错,在罗德看来,这其实是个增益效果。 之前刚得到这两种技巧型能力时,他还没怎么在意细节,多次实战经歷中的仔细体会之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变化,但做相应动作时有种明显的顺畅感,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惯用手和非惯用手的区別,也就是所谓的一一肌肉记忆。 大剑精通是他击败葛瑞克土兵boss后,使用其追忆获取的,也就是说,这项技巧性能力,本质上其实是那位士兵经年累月使用大剑形成的肌肉记忆。 既然是肌肉记忆,自然也跟其原本主人本身的肌肉,或者说身体素质紧密相关,但那位葛瑞克士兵的身体状况自然不可能和罗德完全相同,他的肌肉记忆套用到罗德身上,就难免会有些滯涩感。 而他的枪术精通,是完全靠自己,嗯,或者说前身练习而来的,那个传说子天赋带来的基础技巧等级加成,则是在他的基础枪术技艺上,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量身定製而来的结果。 也正因如此,罗德挥舞大剑时,总感觉不如握著长枪来的顺畅,这也是他当初面对水晶蜘蛛时,下意识取出了那把长矛的原因。 而逆流者剑枪带来的隱性优势,在於罗德使用剑枪时,他的枪术技艺会潜移默化地將大剑技艺中不属於他、与他无益的部分剔除、转化,最终形成与他身体素质完美契合的技法。 这就是他大剑精通等级暂时下降的原因,想必等到他这两种技巧型能力的等级相同时,这种情况就会结束,甚至可能会產生一些新的变化。 这处哥布林巢穴中共有29只普通哥布林,为罗德提供了172点灵魂,割完这些哥布林的左耳作为討伐证明后,罗德走出洞穴。 回镇子的路上,罗德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当时酒馆里那几个人的说法,被压倒的麦田是在镇子西南方? 考虑一番后,罗德决定稍微绕道去看看。 一来,那个所谓的『大型怪物”在对他的猎人之魂发出呼唤。 二来,他想起归流隱修会可能还存在一个至今尚未被找到的子仪式,在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稍大一些。 毕竟无论是那张地图,还是他的手,都称不上有多么精確,在这种前提下硬標出个点来,存在误差也是很正常的事。 快回到威斯特时,天色已几近傍晚。 离镇子西南方的入口还有一段距离时,罗德果然看到了之前那几位冒险者提到的,被压倒的麦田。 就像那几名冒险者所说的一样,条田中有一片作物整齐、笔直地沿著某个方向倒下, 而且宽度很有规律,基本上保持在2-3米之间。 简单观察两眼,罗德便做出判断:“看起来,似乎不太像是大型怪物造成的...: 第86章 碎石高地 第86章 碎石高地 罗恩这么判断的依据很简单那些作物倒下的方向非常整齐,甚至有些过於整齐了。 整齐到罗德怀疑他上辈子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大型收割机,都不一定能碾出这么整齐的效果来,而且他也没在被压倒的麦田中看到什么大型怪物留下的痕跡,比如脚印之类。 走近田边,罗德低头仔细观察那些被压倒的麦子,发现这些作物似乎还活著,与其说是被压倒,不如说是,换了一个生长方向? 他正要弯下腰伸手尝试触碰,便被人从身后叫住: “这位先生,请不要隨意触碰那些被诅咒的麦子,会为你带来不幸的。” 罗德转身看去,是道路另一侧一位手持镰刀、穿著粗麻布衣、皮肤黑的农夫叫住了他,看情形,他之前应该正在收割庄稼。 “被诅咒的麦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农夫看到罗德身上掛著的银色铭牌,神色恭敬起来: “原来是尊贵的骑士老爷,您有所不知,今早有位法师老爷来查看过这些倒下的麦子,她说了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但大概意思是让我们不要隨意触碰这些倒下的麦子,收割时也暂时避开,她会想办法解决。” “於是大家就都认为,这些麦子是受到了魔鬼的诅咒。” 她?法师老爷?说的应该是黛安娜小姐? 难怪今天上午在查尔斯的庄园主宅里没看到她,看来她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放下心来,正打算和这位农夫告辞,扫了一眼周围没有被压倒的作物后,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些什么,又问道:“顺便问一句,这田里种的都是小麦?” 他感觉这些作物的外形,似乎和那名归零信徒体內长出的作物在形態上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皮肤黑的憨厚农夫听到罗德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不知道这位尊贵的骑土老爷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但还是恭敬地答道: “是的,骑士老爷,只是普通的小麦而已。” 罗德回想了一下那名归零信徒体內长出的作物外形,一边描述一边大致比划了一下, 同时问道: “我之前见过一种,嗯,整体看起来差不多,但长得更加高一些,茎秆也更细的作物,那种也是小麦吗?” 农夫凭著罗德的形容和比划思考半响,恍然道: “哦,骑士老爷您说的应该是冬小麦吧?那是新来的领主大人打算在丰收之月结束后,和三圃制一同推行耕种的新作物,成熟周期很长,霜月播种的话,大概要明年的苏生之月才能成熟,因此很多人都有些牴触,所以应该不会大面积播种..:::. 说著说著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惶恐的向罗德道歉:“抱歉,骑士老爷,您瞧我这张嘴,和您说这些做什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m7 “没关係,谢谢你的解答,嗯,拿著吧,这算是你解答我疑问的报酬。” 罗德掏出一枚银幣递给那位农夫,在他略显惶恐的感激和道谢声中与之告別。 回去的路上,一只色泽纯黑的猫突然从麦田中窜出来,口中叼著一只可怜的田鼠,令罗德微微一惊。 虽然刚从麦田中钻出来,但它身上的毛髮却仍然顺滑、油亮,像是一匹高级绸缎,罗德上辈子虽然不算猫奴,但此刻也不禁生出了想上手擼两把的衝动。 可惜的是,或许是他不受猫科动物待见,又或者只是它单纯的怕生,几番强擼无果之后,罗德看著它警惕的琥珀色竖状眼瞳,只好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打算。 它就这么和他相隔几米,一路回到镇子里,才钻入小巷中消失不见。 交完委託后,回到格兰度的小酒馆,罗德壮著胆子尝试了一种非常奇幻的,以大钳蝎与走路菇为主要食材的燉菜,而且味道意外的不错后,他开始强烈怀疑,这位老板娘是不是认识一位常年在满是怪物的地下城生活的矮人战士。 付了一夜的住宿费,再次回到那个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熟悉的房间中。 打开地图界面,看著那个在完成【艾雷教堂】后新出现的【褪色的追忆·近林洞窟】 ,罗德捏了捏下巴: “近林洞窟?艾雷教堂之后的下一个赐福点,不应该是交界地的宇宙中心,关卡前方吗?” “算了,看这名字,估计是我中间漏掉的小型洞穴关卡。” 罗德没有过多纠结於此,毕竟游戏中藏在椅角晃里的地下迷宫很多,他漏掉几个也在意料之中。 费10卢恩唤醒【褪色的追忆·近林洞窟】,罗德选择进入。 同一时间,勃朗特王国西南边睡,碎石高地。 经过长达十多日的號召、调动后,一支总数约五千人的军队总算基本集结完毕。 连绵的营帐、绣有各种纹章的旗帜在碎石高地上迎风铺展,像是一群盲目挤在一起的待宰羔羊。 这五千人大多来自王国西南边境附近各个实地贵族的领地,下至骑士领,上至伯爵领,每位贵族隨行的土兵少的几十人,多的几百、甚至上千人。 他们各自按照根据贵族爵位,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安营扎寨,最终形成一片毫无秩序可言,混乱不堪,通道弯弯曲曲,简直像是法兰萨利斯地下大迷宫一般的营地。 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日前领命在碎石高地建立第二道防线,抵御大地精侵袭的康拉德子爵,穿著被保养的焕然一新的板甲,在几名扈从的簇拥下穿行在这座人工搭建的迷宫过道中。 看著从武器到盔甲,从旗帜到口音,没有一样统一的士兵们在营地中散漫而毫无紧张感地閒逛、打闹、爭执、斗殴、起鬨。 一位跟在他身边的扈从走出,將那几名参与斗殴的士兵,全都揍翻在地。 “喉.. 身材矮胖的康拉德子爵嘆了口气。 大地精有夜视能力,而且按照大地精的高压行军速度,此时离碎石高地恐怕已经不远了,而这些士兵却连基本的警惕都没有。 刚刚完成治安管理的扈从回到康拉德子爵身边,听到他的嘆息,笑著劝慰道: “子爵阁下,我想您的担忧实在没什么必要,那只是些大地精而已。” 康拉德子爵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过多解释什么,这几天来他已经费尽了口舌,但这支军队中的绝大多数人,仍未意识到他们即將面对什么。 边境防线的溃败还没过多久,这些响应號召、集结而来的贵族中只有少数人从前线溃逃的士兵口中得知了第一道防线溃败的原因: 那些大地精中出现了掌握类法术能力的特殊个体, 由於听起来实在过於离谱,没人將这天方夜谭般的说辞当真,只认为是那位费重金买来一个指挥官的职位,跑去边境试图用大地精的血给自已添上几笔功绩的卡莱尔男爵, 用来为自己的无能开脱的藉口而已1 因为连那些混跡在最底层的泥腿子冒险者都知道,大地精这个种族天生没有施法能力。 更因为这非常符合贵族们对其他贵族阶层的刻板印象: 他们总是目空一切,认为除了他们自己与女王陛下,剩下的贵族都是些酒囊饭袋。 所以接到徵召號令时,他们如此乾脆的拉出全部家当参与进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一他们认为原本属於卡莱尔男爵的功绩,即將属於他们了。 想到这里,康拉德子爵自嘲的笑了笑:“除了最后这一点,我似乎和他们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別。” 此前,嘎雅部族被堵在西南边境外的黄石丘陵中,那里资源匱乏,环境恶劣,可一旦那些大地精越过防线,进入环境优越的境內...... 他那些愚蠢的同僚甚至意识不到,走到哪里抢掠到哪里的大地精战团根本不会有补给之虞,大地精战士的衝锋只会比撕碎第一道防线时更加有力。 而且棲息在沿途的雨林周围的,它们那些血脉上的近亲,能被徵兆为炮灰的普通哥布林,以及能够僱佣到的熊地精,要多少有多少。 一位成年的大地精战士至少需要2-3名士兵才能应付,成年的熊地精更是有接近正式骑士的平均水准。 而这支匆忙召集起来的队伍呢? 大多都是前不久还在由间地头劳作的民兵,要么就是只知道酗酒斗殴的混混或底层冒险者,正式骑士或初阶施法者加起来只有蓼蓼十几位,掌握战技的见习骑士、法师学徒也少得可怜,在没有中高阶强者的情况下,他们该拿什么面对大地精战士、甚至熊地精战团的衝锋? 实际上,康拉德子爵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晚之后,最晚明晚,这处碎石高地將会重新以自己的姓氏命名。 因为勃朗特王国通常会以战死的最高指挥官姓氏,为战场重命名,很难说这是一种荣誉,还是一种耻辱。 在发散思维时,康拉德子爵隱约听到营地西南侧传来一阵骚动。 “哥布林!有好多哥布林!” 康拉德子爵眉头一挑,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咆哮。 那咆哮低沉、浑厚、粗獷,犹如黄石丘陵上那由风与砂砾组成的呼豪一那是大地精发起衝锋时的战吼。 听到这声咆哮,康拉德子爵便明白,他的预感成真了。 但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他不能逃。 作为康拉德这个姓氏的继承者,他也无处可逃,因为那会令他的先祖、家人蒙羞。 他只希望自己的死,能让他的下一个接替者有所警醒。 第87章 近林洞窟 第87章 近林洞窟 暗金雾气迅速在视野中涌现、消退,回过神来,罗德已位於一处洞穴中的赐福光焰前。 由於对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虽然猜测应该只是个前期漏掉的低难关卡,但罗德出于谨慎,还是取出那盏掛灯吊在腰间,手持螺旋剑向著洞穴深处谨慎探索。 经过一段不算漫长的通道后,前方隱隱传来光亮。 循著光亮,罗德来到一处两边突出、中间凹陷下去的高台。 简单观察一番,罗德右手边有个狭窄的通道,通向下一处光亮,高台凹陷处下方有一座篝火,將洞穴照亮一部分,借著火光,罗德看到几匹狼在趴窝在火堆周围,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取暖。 离篝火最近的那一匹,体型格外巨大,应该是头狠。 罗德隱约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极淡的威胁感,程度较之前遇到的普通熊地精略有不如,按照冒险者协会的挑战等级划分,应该有接近4级的水准。 耐著从高台上跳下去直接开莽的衝动,罗德继续观察一番,確认这处洞穴中没什么特別危险的怪物后,他收起螺旋大剑,取出逆流者剑枪,沿著高台边缘跳下。 “鸣——” 刚一落地,罗德便感觉自己脚下一软,险些失去平衡,原来是高台凹陷处下方还趴著一匹狼,被罗德踩到身上惊醒后,发出一声狼嚎示警,隨后便被罗德一枪扎入胸口要害,隨后一搅,取走它的性命。 【卢恩+7】 “老贼的恶意真是无处不在....· 罗德心里默默吐槽,同时將银白枪刃从狼户中抽出。 那匹趴臥在火堆边的头狼已被惊醒,幽绿的狼瞳看向罗德,张嘴便要发出喙叫召集狼群。 罗德脚下证地启动,快速接近头狼的同时,尝试將基础战技组合使用: 战技·碎步。 前冲的体型在战技的作用下进一步加速,窜至头狼近前,手中银白锋刃直指头狼张开的狼吻战技·突刺! 泛著白芒的银白枪刃从狼吻中贯入,狭长的枪尖从其身后穿出,居高临下將之钉入地面上。 体型巨大的头狼四肢挣扎了几下后,缓缓失去生机。 【卢恩+21】 “呜——” 洞穴中剩余的5匹狼见头狼死去也毫无动摇,悍不畏死朝罗德扑咬而来,他从狼吻中拔出剑枪,横过枪刃大力横扫,將这几匹因扑在半空而无法闪躲的狼斩落。 由於力量不足,动作失了精准,最后一只没有一击毙命,落在地上发出惨吠,被罗德下一枪带走。 看了一眼枪术等级后面又涨了一丝的经验,罗德摇摇头,掂了掂手中的银白剑枪,对刚才的一系列应对有些不太满满意: “嗯,力量不足,强行使用,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洞穴里搜索一圈,只找到一只用於製作投掷道具的龟裂壶后,罗德提著剑枪来到洞穴深处的暗金色雾门前。 准备好赐福记忆后,罗德走入雾门中。 穿过雾气,罗德首先观察周围: 这是一处还算宽阔的洞穴,顶部白色天光从岩石缝隙中打下,直射地面上的水洼,加之洞穴中几处燃著的篝火,环境整体可见度还算不错,起码比之前在熊地精巢穴中两眼一抹黑强得多。 见此罗德收起腰间的掛灯,同时打量起从洞穴里侧,正从破烂小帐篷旁的簧火边缓缓起身,看向他的敌人,皱了皱眉: 那是一只身姿僂下来,身高也接近两米的直立怪物,脖颈、背部长著长而粗的灰黑色体毛,身上穿著破烂鎧甲,手中持一把前后各带有一段弧形锋刃,看起来是某种更大型器具上断裂部分的奇形武器。 硬要说的话,那像是一把狭窄而长的巨大斧刃,被对手提在手中当做曲剑使用。 它的四肢关节、頜部表层的皮肤、血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严重的地方甚至裸露出森森白骨,罗德一时间甚至难以判断这名敌人究竟是活物,还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那是......法姆·亚兹拉的兽人?” 他对这名敌人的印象很深,是出现在游戏后期地图,逐渐崩毁的法姆·亚兹拉中的怪物,它们信仰、祭祀古龙,其中的依者甚至拥有驱使雷电的能力。 至於罗德对这敌人印象如此深刻的原因,还得从他手贱进入一座传送门,误入法姆·亚兹拉外围,在两只兽人手中痛失5w卢恩说起...... 游戏前期的5w卢恩,只能说懂的都懂。 从对方身上隱隱传来的危险感来看,虽然远不如之前遇到的熊地精酋长,但也绝对有相当於正式骑士的水平,而且还不是新普的那种。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收起逆流者剑枪,改用螺旋大剑对敌。 趁著罗德更换武器的间隙,那名兽人提著手中的奇形武器衝上前来,罗德一个向左前方的碎步,滑开攻至面前的弧形残刃,隨后转身,一个箭步贴向敌人身体侧后方,螺旋大剑顺势由下而上,剑刃泛起白芒,撩向敌人侧身一战技·箭步上斩。 兽人对手身形动作比罗德预料中还要灵活,手中奇形武器回扫,迎上罗德的黔黑剑刃。 当的一声沉闷声响,两道身形错开,兽人后跃与罗德拉开距离。 “好重的武器......”一招对斩之下,罗德握剑的手掌微微发麻。 对手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重量有点超乎他想像,虽然远不及大树守卫那把的黄金大戟,但体感上应该跟逆流者剑枪相当,也就是说,对手的力量应该略在他之上。 而敌人也从刚才短暂的交锋中也意识到了罗德的难缠,谨慎地围著篝火和罗德对峙,绕著场地转了半圈后,还是难忍血脉中的凶性,率先发难—一它三肢著地,一脚踏入隔在燃烧的篝火中,仿佛没感受到丝毫痛觉,快速逼向罗德,同时手中弧刃直取罗德脖颈。 罗德举剑格挡,螺旋大剑冒著火星盪开弧刃,隨后手中剑柄一横,以末尾配重部分顶向对手撕咬而来的血盆大口下頜部,將之逼退。 趁著对手后退的跟跪步伐,他再度一个碎步欺身而上,大剑平举,剑尖燃起初火,火焰迅速旋转成一道螺旋尖锥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跟跪之中,敌人横过那把奇形武器,將宽大的脊部如盾牌一般挡在身前。 咪当一金属碰撞的震鸣中,那把破破烂烂的武器竟真的挡住了罗德这一式几近全力以赴的战技。 罗德脚下继续用力,借著惯性將敌人继续逼退至其身后的岩壁,剑锋前压, 誓要將敌人置於死地! 但敌人的力量终究较之罗德略强一筹,它手中武器微微倾斜、调整角度,令抵在其侧面的剑锋滑开,刺入它的左肩部,发出血肉接触高温的滋滋炙烤声。 而它对伤势仿佛毫无所觉,悍勇地选择以伤换伤,一手钳住罗德滚烫的剑锋,死不鬆手,另一手挥动手中弧刃再次划向罗德脖颈要害! 罗德见状手中继续用力,將螺旋剑进一步压入敌人身体,令剑锋钉入其身后的岩壁中,隨后鬆开剑柄,一脚端在敌人身上,借著反作用力身体迅速后倾,差之毫厘让过弧形锋刃。 借势后退几步的同时,罗德右脚证地止住退势,银白的逆流者剑枪出现在他手中。 他手掌用力一翻,枪柄沿著手背绕了一圈,改正握为反握,枪尖縈绕起的白色旋流,下一瞬便被初火点燃,形成火焰尖锥,锋刃直指被螺旋大剑钉在岩壁上的敌人一一衍生战技·烈焰贯掷! 那兽人身陷死境,竟显得异常果决,它身体猛力一横,试图捨弃整个左肩, 將自己的身体从螺旋大剑上撕扯下来,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还没横跨出一步,银白剑枪便的一声贯入它侧胸口,再次將其钉死在岩壁上,体表的毛髮被初火点燃。 即便如此,它仍低吼著沿枪刃挣扎著向前,但被刃与柄衔接处延伸出的十字形护手结构抵住,便奋力將手中武器挥向走近的罗德,只可惜长度不及。 即便如此,它战意也丝毫未减,反而更显出几分凶悍,跟之前那几个面对他时,嚇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的杂碎,简直云泥之別。 虽然知道那只是一段追忆,但罗德还是不想折辱这样的对手,他拔出剑枪, 横刃一划,斩下仍奋力向他发起衝锋的敌人首级,结束了它的痛苦。 “那些披著人皮的哥布林,远不如你。” 坐在火堆边,罗德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查看收穫: 首先是卢恩,那六只狼加一只头狼共提供了63点卢恩,法姆·亚兹拉的兽人除89点卢恩外,还掉落了一件饰品: 【火龙徽护符(!)】 【种类:饰物】 【描述:绘有红色古龙图案的护符,能略微提升火焰抗性。】 【备註:在黄金树尚未出现的史前时代,据说古龙是那时代的主宰,也是保护王的铜墙铁壁。因此龙的图案被视为各种庇佑的象徵。】 罗德顺手將其置於饰品栏位后,触碰洞穴內还在燃烧的篝火,又將其撤下, 再次伸手触碰火苗,感受细微的差別: “好像..:::.没什么变化?” “看来是由於初火带来的超大幅度火焰抗性提升,火龙徽护符对我的提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嗯,倒是可以给那两位『网友』,当做交换信息的报酬。” 罗德起身触碰洞穴中央再再升起的淡蓝光丝,回到追忆入口处,藉助赐福光焰恢復状態后,回归现实世界。 第88章 第二次集会 第88章 第二次集会 从格兰度小酒馆二楼的房间中醒来,罗德看了一眼时间,他记得上次进入圆桌厅堂比现在还要再晚一段时间。 当然,这个时间点是按照他上辈子的时间观念进行的简单估计,他至今还没搞明白密索托世界哪种计时方式应用比较广泛。 根据他来到威斯特镇后,有意无意的了解,这个密索托世界不同国家、教会之间都有各自独立的计时方式: 比如查尔斯所代表的勃朗特王国官方,以及丰饶教会使用的计时方式中,一年有6个月,一个月有54、60、66天不等,一天有18时。 而冒险者协会的那套水银歷,似乎又和王国官方使用的计时方式有所区別, 二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將一年划分为6个月,从年初到年末分別是冷冽之月、苏生之月、火月、丰收之月、霜月、雾月。 不过这应该与月相的变化有关。 真正引起罗德注意的点,在於这两种计时方法:无论是月份、天数还是小时数,似乎都不约而同的使用了6的整数倍。 而这表明维拉之前提到的,数字6具备某种特殊意义,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罗德回想起了他刚接手前身身体时的属性面板: 忽略当时的虚弱负面状態的话,力体敏分別是5、6、5。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正常成年人的平均身体属性,该不会其实也是6吧?”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嗯,一会儿问问观星者小姐,天体学会使用的计时方式好了,以后就以学会的计时方式为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边思考著近几天经歷中的一些细节,一边躺在床上休息打发时间,等到银轮的位置差不多后,罗德打开地图界面,进入圆桌厅堂。 暗金色雾气迅速涌现、消退,回过神来后,他再次来到那张圆桌前,看著那扎根於圆桌的巨大树状赐福光焰,罗德默默感慨了一阵后,取出击败大树守卫获得的黄金戟,將之立於座椅右手边,隨后激活褪色者勾指的主动效果。 费奥兰帝国,斯沃德林堡,贫民区內。 尼古拉斯·科维奇看著身边矮床上刚刚睡去的妹妹,嘆了一口气。 借著烛火,他打开手中那块最终没有抵押出去的怀表,看著上面的指针在齿轮与擒纵机构的作用下,发出滴答的声响,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前行。 “今天是第六天了,我记得上一次,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 2 滴答~ 他的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那支镀银的秒针便走完最后一格,开始了新一轮循环。 与此同时,耀眼的黄金光辉从他视野中突兀浮现,隨后骤亮,吞没了他的视野。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中。 代替老师检查完那位可爱红髮学妹今天的课业后,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迈著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以往,回到自己舒適的小窝后,观星者小姐总会立刻换上宽鬆的睡裙,但最近几天,她每晚都会等待一段时间后才这么做。 她保持著那身较为正式的装束,將身子缩在窗边如鞦韆般的吊椅上,拥著软绵绵的抱枕,看著窗外仿佛触手可及的群星,嘴角著笑意,哼著从可爱学妹那里学来的小曲子,似是在期待著什么。 直到一枚金黄的流星划过天际,闯入她的视野,她嘴角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依靠那双眼晴带来的神奇视界,她主动触碰那视野中涌现的金色光辉。 圆桌厅堂內,极具时间沉淀感的木质巨大圆桌旁,罗德靠在座椅上,看著属於观星者,以及磐岩的座椅上,那两道仿佛由金线编织而成的身影缓缓浮现。 相较於上次的睡衣,观星者小姐这次的看装正式了许多: 她穿了一件深蓝的长小披肩,又配一件同色的长裙,里侧是乾净的白色荷叶袖衬衣,衣摆下端收拢在紧身的束腰中,领口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戴著一顶宽大的尖帽子,帽檐下方似乎使用了特殊材料,抑或恆定了某种法术,闪烁著点点星光。 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罗德身侧那杆造型夸张的黄金大戟,並察觉到了它的不凡凡响: “不是普通的武器,那是一件奇物?雕饰风格也从未见过,而且..::..似乎是通体由黄金打造的?会和跟褪色者阁下上次提到的『黄金裔”有关吗?” 另一边,罗德则在心底默默为观星者小姐的衣品点讚:“嗯,有点上辈子那种经典魔女形象的味道,看她那顶巫师尖帽上的特效,观星者小姐作为施法者的等级应该不低,中阶?还是高阶?” 罗德隨后又看向坐在她身边,隔了两个座位的的“磐岩』,尼古拉斯·科维奇先生。 他还是穿著上次那身破旧的衣服,不过头上戴了一顶破旧的半高礼帽,上身多出一件打著补丁的大衣,看得出来,他已经儘量令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了。 他的精神状態看起来,似乎比上次好了许多,相较於上次表现出的茫然,现在的他更加坚定,似乎有某种信念在默默支撑著他。 “也不知道他是否完成了魔药的配置,取得他迫切需要的超凡力量.....”罗德暗想。 观星者”斯塔菲斯率先起身,微微提裙,仪態优雅地向罗德与尼古拉斯问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褪色者先生~” 从她轻快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 罗德笑著对她点点头:“你好,观星者小姐。” 尼古拉斯也礼貌回应。 观星者小姐又看向坐在她另一侧的年轻人,同样微微提裙,礼貌问候道:“『磐岩』先生,你的气色似乎比上次好了许多,之前的配方有帮到你吗?” 尼古拉斯起身回了一个他自认还算得体的礼节,隨后略有些支支吾吾地回道:“非常抱,『观星者”小姐,我......我可能让您失望了。” 他指的应该是之前应下对方的请託,有能力后前往晨曦教皇国那件事。 面对『观星者”的疑问,尼古拉斯显出几分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即便如此,他仍未后悔那时的决定。 斯塔菲斯十分善解人意,看出了尼古拉斯的难堪,关切问道:“听起来, 嗯,您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尼古拉斯显出几分窘迫来:“这..:::.是的,我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兑现那个承诺了,但请您放心,“观星者”小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完成那个承诺!” 斯塔菲斯倒是没有在意这一点,毕竟其实她那个请託..::..无论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她主要是在思考这位“磐岩”先生所面临的困境: 嗯,从“磐岩”先生之前的发言来看,他的处境,或者说经济条件,显然不太好,自然不可能像她一样,这种低级怪物的素材每月基础配额都能论斤算。 於是她略带歉意道:“『磐岩”先生,是我有些欠考虑了,以您目前的境况,应该是无法负担得起那份配方的销?” 尼古拉斯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 “確实如此,我了一些时间,攒够了魔药所需的绝大部分素材,並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成年石化蜥蜴眼珠的售卖渠道,但那需要一大笔钱..:::.说来有些惭愧,我甚至为此產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我很抱歉,褪色者阁下,如果不是那阵婴儿啼哭声,我恐怕要迷失在您的考验中了。” 考验? 罗德闻言一愣,看到尼古拉斯对自己抚胸致意,感到几分茫然: 我什么时候考验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斯塔菲斯闻言,眼晴字面意义上的亮了起来,她对这种仿佛英雄史诗一般的展开非常感兴趣,有种亲身参与了歷史大事件的成就感,立刻问道: “『磐岩』先生,请问是什么样的考验?” 问得好,『观星者”小姐,因为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罗德心里默默向坐在斜对面美丽的魔女小姐感恩,用上辈子的话说,这位简直就是他的网际网路嘴替。 “这......”尼古拉斯看向罗德,目光中带著徵询:“褪色者阁下.. 罗德本想说些模稜两可的话糊弄过去,但考虑一番后,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决定对这两位『朋友』更加坦诚一些: “我没有给予你任何考验,就像之前说的,我更希望以朋友的方式和你们相处,设置困境考验朋友这种无聊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罗德这番话大大出乎尼古拉斯的预料,令他有些受宠若惊,起身再次向罗德抚胸致意。 罗德笑著让他坐下,隨后又问道:“不过我確实有些好奇,“磐岩』先生, 你这几天都经歷了什么?在我看来,你的变化很大。” “这......好吧,还请两位不要嘲笑我。” 感受著两道好奇的目光,尼古拉斯只好讲述起他最近的经歷: 比如那个想法,比如种种命运的启示,比如那一千步沉默而坚定的衝锋,比如那块重逾千斤的鹅卵石,比如那个老太太,比如关键时刻那道嘹亮的啼哭声, 比如他经过那几秒钟里的挣扎,最后战胜內心的恶魔,要回了那块怀表。 斯塔菲斯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但听著听著她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认真起来,在听尼古拉斯说到,那阵哭声令他突然清醒过来时,表情已有些严肃, 而罗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6 :.:.事情就是这样,方幸的是,我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那等可怕的事来。” 待尼古拉斯总结完毕后,斯塔菲斯的语气严肃而认真:“『磐岩”先生,请您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 “哦,好的,您请问吧,观星者小姐。”尼古拉斯听到她的语气,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件事之后,他自己审视那段经歷,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蹺,他如此事无巨细地描述这段经歷,其实本就有向观星者小姐,甚至褪色者阁下请教的目的在內。 斯塔菲斯整理一下语言,问道:“『磐岩』先生,你认为那个『想法』,是你自然而然產生的吗?还是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影响?” .”尼古拉斯下仔细回忆了一下,才不太確定道: “向前追溯的话,我最初应该是在两位陌生人的谈话中,听到了他们偏激的思想,那段谈话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最后才酝酿、发酵,成为了那个可怕的『想法”。” 斯塔菲斯点点头,似乎印证了內心的某种猜测,顿了顿又问道:“你確定, 在即將对那位老人下杀手时,是那阵婴儿的啼哭声唤醒了你?” 罗德能看出尼古拉斯再一次认真回想那段经歷,沉默了几秒后,他点点头肯定道:“我想是的,如果不是那阵哭声,我几乎可以確信,我一定会將那块石头砸下去。” 他这句话说的非常坦诚,没有任何为自己辩护的意思。 斯塔菲斯思考了三五秒,將思路授顺后点头应道:“之前还只是猜测,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確定了,『磐岩”先生,你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那个偏激的『想法”,就是在这种影响下诞生的。” 停顿了一下,等待尼古拉斯消化完这句话的含义后,她继续道: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我认为是来自某位神明的赐福在保护你,免受那阵哭声侵害,又或者那阵哭声才是赐福,在帮你抵挡某种未知的危险。” “而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实际情况是后者。” 尼古拉斯担忧地问道:“未知的危险是什么?就是您刚才提到的,那个『潜移默化的影响』吗?” 斯塔菲斯摇摇头:“这一点我还不確定,但可能性极高,我怀疑有某个极端组织或教派,察觉到了你身具的赐福,妄图通过对你施加影响,从而间接达成一些..:::.疯狂的目的。” 尼古拉斯闻言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心想要求助,但一想到他欠观星者小姐的“债务”还未还清,他实在开不了口。 罗德思考半响,心里有了主意,他从物品栏中取出那枚得自熊地精酋长的【异变的石化眼眸】,放在圆桌上,轻轻用力,状若隨意將其推向斯塔菲斯: “『观星者”小姐,我最近得到一件有趣的小东西,但对奥菲斯·巴尔叶莱塔搞出来的魔药体系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它是否可以作为石化魔药的核心素材?” 第89章 立誓 第89章 立誓 突然从褪色者先生口中听到老师的名字,斯塔菲斯愣了一下,隨后手忙脚乱地伸手接住桌面上滚过来的圆珠,打量了一下,抬头露出狐疑的表情:“褪色者先生,这是...... , 罗德刚才已经想好了说辞,解释道:“我的一位“朋友』,从一名熊地精酋长处,获得的战利品。” 嗯,经典说辞之我有一个朋友。 斯塔菲斯对此没怎么在意,她自动將罗德口中的『朋友”,脑补成了跟她, 还有“磐岩”先生差不多情况的幸运儿,唯一的想法是希望有机会认识一下。 她仔细端详了一阵后微微点头: “可以,毕竟魔药主要依靠的是其核心素材中蕴含的超凡特质,不过这枚眼珠,除了石化蜥蜴外,似乎还兼併了另一种怪物的超凡特质,同时具备『雷电』与『石化』两种特性,因此配方的其他成分,可能需要略作一些调整。” 隨后她明白了罗德这么问的用意:“您的意思是...... 罗德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向尼古拉斯所在的方向摊开,轻微扬了扬下巴。 罗德总感觉,这位名叫尼古拉斯·科维奇的年轻人,各种意义上都和上辈子刚步入社会的自己有些相似: 一样沉默寡言。 一样內心抱看远大而又不切实际的理想。 一样因为那个理想,而在名为现实的泥石流中痛苦地挣扎著。 哦,对了,他也有一个妹妹。 因此,罗德不介意给这位陷入困境的年轻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知道这或许並不是一个能让那枚眼珠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但......说来有些可笑,哪怕是在上辈子那个原子化的社会,他也曾立志想要成为一个善良、纯粹的人。 起码在他上辈子加班猝死前,他还没有变成自己討厌的那类人。 尼古拉斯刚才便隱约猜到了褪色者阁下的用意,此时见事实確实如自己所想,强忍著內心的激动,躬身向罗德郑重施礼。 罗德笑了笑,看向尼古拉斯的灰色眼眸,想起了守住底线,没有捏掉前身灵魂,否则十有八九已经被奥菲斯关进小黑屋里的自己: “如果一定要感谢什么人的话,那就感谢你自己吧。” “为你贏得它的,是在最后坚守住了底线的你自己,『磐岩』先生。” 尼古拉斯郑重从斯塔菲斯手中接过那枚【异变的石化眼眸】。 在日常生活中,尼古拉斯·科维奇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比起言语,他更倾向於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但此时此刻,他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褪色者阁下,我向您发誓..:: ? 罗德摆摆手打断了他:“不必如此,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那东西对我来说只是个没什么用的玩物而已,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和观星者小姐,那就向自己立誓吧。” 他伸手摩著立在身侧的黄金大戟,顿了顿又道: “向自己立誓,告诉自己,你將踏足、前行的道路。” 尼古拉斯闻言,看向那端坐於圆桌另一侧,如神明般的身影,学著他在戏剧中看到的骑士宣誓姿態,神色肃然、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心口,郑重道: “我,尼古拉斯·科维奇发誓,將不负两位的期待与磐岩之名,时刻坚守本心与底线,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隨著尼古拉斯的话语,他按在胸口的右手燃起一团火焰,转瞬即逝,在他右手背部留下一道轻微的灼伤。 看著那缕火焰,罗德挑起眉毛,有些异: 他原本的预期是,尼古拉斯的宣誓会触发黄金戟上附带的黄金树立誓效果, 没想到却引来一缕初火。 尼古拉斯发现了右手手背的异状,但只感到一阵轻微的灼痛,於是疑惑地看向罗德:“褪色者阁下,这是......?” 问的好,我也想知道.... 罗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简单思考了几秒: 那道灼伤尼古拉斯的火焰令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应该就是从他的源质·初火中衍生而来的火焰: “这就是黄金戟备註中提到的,对誓约的约束效果?是因为黄金戟现在的主人是我,所以对著它立誓,其实就相当於对我立誓?” “但为什么会是初火?黄金树立誓,没记错的话其实是一种指向黄金树的祷告, 说到祷告,罗德联想到了那个唯物主义者子天赋中提到的那句: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信仰小於0时,所有受到信仰加成的祷告、奇蹟效果均將出现特殊变化】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特殊变化”?或者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黄金树立誓原本的效果是增加伤害和防御力,那我的初火,反馈回去的效果会是什么?负数的信仰..::..难道是效果反过来?比如,嗯,减少敌人的攻防,或者直接造成杀伤?” 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罗德只好模糊地回应道:“或许当你再次面临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时,你会感谢自己今天立下的誓言。” 尼古拉斯点点头,似乎悟到些什么:“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赐福。” 不是,你都明白了些什么? 罗德差点没崩住,强忍住捂脸的衝动,嗯了一声。 这时,尼古拉斯看著手中的石化眼眸,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呢......请问,褪色者阁下,我该如何將它带回去?” 斯塔菲斯本来想问问和那枚眼珠有关的问题,但听到尼古拉斯的询问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自光炯炯看向罗德。 罗德听尼古拉斯突然这么问也是一愣,差点又想捂脸: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回想了一下法环游戏中的联机功能后,他將那枚石化眼眸拿回到手中,打开物品栏,发现【异变的石化眼眸】图標还在,只不过已经黯淡下去,这表明这件物品很可能还处於跟他“绑定』的状態。 他尝试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黯淡的图標上,果然得到一个【丟弃】的选项, 他试著选择丟弃: 於是在他完成这个操作的瞬间,那个黯淡的图標在物品栏中消失,手中那枚【异变的石化眼眸】成为一朵和追忆中可拾取道具一样,向上升腾著的白色光焰,被他托在手上。 他轻微用力,將那白色光焰推向尼古拉斯:“试著触碰它。” 尼古拉斯闻言不疑有他,直接照做,伸手触摸那道缓缓飘来的光焰,二者接触的剎那,光焰熄灭,变成那枚眼眸的模样,不过已经由原本的物质形態,转变为与观星者、磐岩两人在圆桌厅堂中的身姿相似的,由金色发光线条勾勒而成的虚幻形態。 见状,罗德估计这应该就是圆桌厅堂中的正確py方式:其他成员之间如果想交易的话,大概也需要在他这里过一遍手,使物品与原主人“解绑”才行。 他向尼古拉斯点点头,道:“嗯,这样一来,你应该可以將它带回去了。” 强势围观了整个过程的斯塔菲斯,內心感受到一种无言的震撼: 她看到罗德的动作时便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而她那特殊的双眼帮助她看到了更多,常人察觉不到的细节: 那枚眼眸在回到褪色者先生手中后,似乎被转化成了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存在形式,而当“磐岩”先生伸手触碰到那团..:::.她甚至难以准確描述的『东西』时,它又再度改变了存在形式,成为和自己、磐岩先生相似的,介於能量与精神之间的形態。 “不可思议的手段.... 不过斯塔菲斯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感觉这一切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她收起心思,將经过相应调整的魔药配方告知尼古拉斯。 待尼古拉斯记下配方后,罗德开口提醒道: “磐岩先生,在服用魔药前,最好先將身体锻链到极限,且儘量保持平衡发展,这会帮助你在超凡领域走的更远些。” 斯塔菲斯听到罗德的话也附和道:“我也正打算提醒你这一点,褪色者先生赠与的那枚眼珠,比普通的石化蜥蜴眼珠还要多出一种特质,如果你的体质不达到一定程度,很可能挺不过服用魔药后引发的剧烈变化。” 尼古拉斯理解了这两句善意提醒中的含义后,迟疑地回道:“感谢两位的提醒,可是我具体该怎么做?抱,我对这方面几乎一无所知......“ 斯塔菲斯劝慰道:“没必要为此道歉。『磐岩』先生,毕竟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关於这件事,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基础的骑士训练方式,另外,治疗肺部感染的药物配方,我之前也帮您留意了一下。” 尼古拉斯感激地起身行礼:“..:::.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观星者小姐。” 斯塔菲斯矜持地笑了笑:“没关係,这些只是小事,“磐岩』先生,请不要如此轻视自己,您可是被褪色者先生关注,又获得另一位疑似神明的强大存在赐福的,特別的人,您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更有信心一些。” 尼古拉斯默默点头,他明白这恐怕只是观星者小姐让自己更容易接受这份善意的说辞,心中的感激更甚。 罗德看著这两位『群友”的互动,默默感嘆著高质量人类和哥布林之间的天壤之別。 思考尼古拉斯的问题时,他又想起一件事,便打开物品栏,找到之前在【引导之始】获得的【金色小雕像】,尝试主动使用后,视野中弹出一个金框黑底、 分为左右两列的界面: 左侧是两位蒙福者的代號,代號前有两列空格,结构类似表格,从表头对应的图標分別是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和一行发光的模糊字符,根据【金色小雕像】 的描述,应该分別是指蒙福者本人,以及其召唤符印。 右侧则列出了他自前已经解锁、通关的所有追忆,罗德略微思索一下后,大致理解了这个界面的作用。 他尝试选中【磐岩】本人与【求学洞窟】,再次弹出提示: 【是否確认將该蒙福者送往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 没有提示次数耗尽,这表明他现在就可以將尼古拉斯送入追忆中,也就是说,蒙福者每日进入追忆的次数互相之间不受影响,是各自独立的。 想通这一点后,罗德轻敲了敲立於身侧的黄金戟,以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两位『网友』的注意力,开口问道:“『磐岩”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配合我, 做个尝试?” 尼古拉斯讶然:“您说的尝试是指?” “我最近在思索,该给予你们什么样的报酬比较合適,观星者小姐似乎比较喜欢故事和古物,但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帮助,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思路,『试炼』。” “试炼......”听到这个词汇,尼古拉斯立刻联想到了一些神话故事中的经典桥段,默默握紧双拳,等待褪色者阁下的下文。 “准確来说是一段追忆,追忆中包含著我曾经的某段经歷,你会在其中面对一些我曾经交过手的敌人,这应该能对你有所帮助。” 斯塔菲斯才思敏捷,立刻体味出罗德这句话中的潜台词: 能对现阶段的磐岩先生有所帮助,“试炼”的难度必定不会过於离谱,而这就意味著.:::: “之前就有这种感觉,褪色者先生比起神明,更像是一位人类,果然,他很可能是一位由凡人扬升而来的古老存在。” 观星者小姐在天体学会以表情管理能力堪忧而著称,因此哪怕是不善察言观色的罗德也大致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不过罗德对此並不在意,这也是他提及这件事的自的之一,两位“网友』都是不错的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把这个集会的气氛搞得太僵硬: 比起“神明”与“人类”,他更希望这个集会成员之间的关係是“群主”和群友”。 然而罗德並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话反而起了反效果: 斯塔菲斯並未因自己的猜测產生任何大胆的想法,反而愈加敬畏登神之路绝非坦途,能以凡人之躯登上神座的存在,往往比那些生而伟大的神祗,更加可怕。 尼古拉斯张了张嘴,正要答应:“褪色者阁下,我..... , 罗德在他做出决定前伸手示意,打断了他,提醒道:“先別急著答应,我必须得先提醒你,『磐岩』先生,既然是『试炼』,就有相应的危险性,你有在其中死亡的可能。” “危险...... 尼古拉斯·科维奇感觉自己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举起鹅卵石的那个瞬间,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很可能会决定他接下来人生走向的岔路口: 一边,是见好就收: 他已经得到了魔药最后欠缺的主要素材,並確定能够获取根据那枚异变的眼珠做出相应调整的魔药配方,以及治疗纳迪婭肺部感染的药物配方。 而另一边,则是接受褪色者阁下给予的『试炼”。 第90章 借势 第90章 借势 如果不是因为机器代替了人们的工作,工厂只需要聘用一些用人成本低廉的女工看护那些机器,尼古拉斯至少还可以去当工人,妹妹只要在家里做些简单的工作,便可以勉强维持生活。 而只要纳迪婭还需要去纺织厂工作维持生计,这种境况便无法从根本上得到改善,只凭自己锻链,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褪色者阁下和观星者小姐所说的,能够承受魔药洗礼的程度?纳迪婭的身体,真的能撑到那时候吗? 想到这里,尼古拉斯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 生活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然而当一个能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时,他却反而开始患得患失了。 自嘲地笑了笑,尼古拉斯心里已有了决定: “如果我成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我失败了,死在褪色者阁下的试炼中,纳迪婭也能更轻鬆些,她不必再去纺织厂里看护那些机器,在福利机构的介绍下做些简单的工作,便足以独自生存下去。”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 ” 他看向圆桌另一侧周身被金辉笼罩的神明,目光坚定如磐岩: “褪色者阁下,我愿意接受您的『试炼”。” 罗德点点头,打开物品栏,正要確认,才想起来『磐岩』先生现在別说防具,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他从物品栏中,之前顺手扒拉下来的战利品里,翻出一套还算不错的白板镶钉皮甲,以及一把单手直剑。 不是罗德不想给他更好的,而是看这位“磐岩”先生房弱的体格,给他穿套半身申他大概连走路都费劲,更別说挥剑了,即便如此,罗德估计那把单手直剑,他也得双手握持才抢得动。 罗德將这套装备解绑后交给尼古拉斯,再次收穫了那位年轻人郑重的感谢。 毕竟对这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年轻人来说,这套装备的价值虽然远不如刚才那枚可以作为魔药核心素材的异变石化眼珠,但也是一笔难以偿还的巨款。 由於尼古拉斯的身形很是消瘦,穿著那件大衣再套上那件皮甲才勉强合身, 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很是抽象,但他脸上坚定的神色,多少冲淡了一些这方面的怪异观感。 见尼古拉斯基本已做好准备,罗德最后提醒一句:”『磐岩』先生,你是否真的確定要进入那段追忆?我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意思,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没有人会因此嘲笑你。” 尼古拉斯闭眼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刃,睁开眼再次看向罗德,郑重道:“我確定,褪色者阁下,请给予我试炼吧。” 罗德点点头,再次使用【金色小雕像】一【是否確认將该蒙福者送往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 【確认】 完成確认后,罗德注意到尼古拉斯的身形开始黯淡、褪色,便对他点点头:“那么,祝你好运,“磐岩”先生。” 尼古拉斯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没发出声音,他的身形便已化作一缕金辉消散,圆桌厅堂中只剩下坐在罗德右手侧前方,头戴宽大尖帽子的观星者小姐。 斯塔菲斯饶有兴致地观察著『磐岩』身形消失的全过程,但完全没看懂发生了什么,鼓了鼓脸颊,虽然她也对褪色者先生的试炼很感兴趣,但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另一个问题: “褪色者先生,请问您的“朋友』是从哪里得到那枚眼珠的?如果我没看错,那枚眼珠应该是源自一只熊地精?” 观星者小姐,你总算问起这一茬了.... 罗德听她这么问,心里微微鬆了口气,这是他拿出那枚【异变的石化眼眸】 的另一个原因: 他要藉此引来天体学会的注意力,在无法確定勃朗特王国,或者站在查尔斯背后的那位南境大公,到底靠不靠谱的情况下,罗德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毕竟连查尔斯自己都对前线局势了解有限,他自然不可能完全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更何况归零隱修会似乎想对学会的普升魔药动些歪脑筋,有小艾米、奥菲斯这一层关係在,他的立场更倾向於哪边,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於是他笑了笑,看向斯塔菲斯:“我刚好要和你说这件事,观星者小姐,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一个叫做归零隱修会的组织?” 业》 突然从褪色者先生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斯塔菲斯整个人都惊了个呆,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 这群神经病又干了什么?我都跑到褪色者先生这里了,他们怎么还在追我? 稍微平復心情后,观星者小姐的神色郑重起来: “褪色者先生,听您的意思,是您的那位“朋友”遭遇了归流隱修会的人? 在哪里?他们又干了什么?” 又. 听到观星者小姐这个又字,罗德嘴角微微抽搐,他简单整理一下措辞,才道: “他在勃朗特王国南境,据他所说,归零隱修会在试图用一种,嗯,看起来非常古怪的仪式,试图令魔药在怪物身上生效,而那枚眼珠之前的主人,就是他们尝试的『成果』之一。” “魔药?古怪的仪式?您的那位朋友有具体描述过,那个仪式具体是什么样子吗?” “最特別的一点是,仪式中央摆放著一个指向意义不明的旋涡状雕像。” “旋涡状雕像...:..那確实是他们没错了。” “我对这个组织了解有限,能否请观星者小姐稍微介绍一下?』 “其实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多,据我所知,归零隱修会成立於大约600年前, 他们的创立者自称得到了“启迪”,宣称方物早已行在既定的轨跡上,终將归於初始的『零”,並致力於加速这一进程,为此曾做出过种种孩人听闻的疯狂行径。” 罗德点点头,这和他了解的信息差不多,但多出了一句『方物早已行在既定的轨跡上』,听起来比之前多了几分宿命论的味道。 “另外,这个组织最標誌性的特徵,就在於他们那......嗯,东拼西凑出来的仪式。” “他们的仪式中往往充斥著各种来自不同体系的知识、符號或象徵,其中甚至还包括神术的指向和构成,看起来逻辑不通、彼此衝突都是常態,但奇怪的是,那些仪式竟然真的能运行起来。” 罗德听得嘴角一抽,想起了上辈子工作中偶尔遇到的灵异事件: 一段看起来非常抽象的程序,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能莫名其妙地跑起来。 “这算什么?只要程序能跑起来,就不要动它?难道归零隱修会,其实是一帮穷举型程式设计师的同好会不成?” 感到好笑之余,罗德想起了那名归零信徒曾提及,“坐標』碎片具有消除分隔万物的界限,令彼此互相包容、重新归为一体的威能,也就是说,“坐標』碎片恐怕就是使归零隱修会那东拼西凑的仪式,强行彼此兼容、运行起来的原因。 另外,他还想到了奥菲斯之前和他聊到的“基石理论”,於是他不由得產生了另一种怀疑: “难道他们真的触摸到了某一块『基石”的边界?” 圆桌另一边,观星者小姐带著歉意道:“褪色者先生,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外界关于归零隱修会的相关信息、记录都被各大教会和学会严令销毁,即便是学会內部,也只有高阶以上的施法者才有查阅权限,这些还是老师和我閒聊时听她说的。” “听观星者小姐的意思,她的施法者等级还未达到高阶,另外,她的老师应该也是一位传奇法师..:::.她,女性,该不会就是奥菲斯那顛婆吧?” 罗德没有將想法表露出来,继续补充道: “另外,据他抓到的俘虏交代,归零隱修会的尝试,似乎已经在勃朗特王国南部的一个大地精部族处,取得了初步成功。” “俘虏?” 斯塔菲斯对此些微有些惊讶:对坐拥数位传奇法师的天体学会而言,撬开归零隱修会那些神经病的嘴,办法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一直没抓到过隱修会中真正重量级的人物而已。 但对普通人而言,想让那些被洗过脑的神经病老实交代,就有一定难度了, 不愧是能被褪色者先生看重的“朋友”。 斯塔菲斯郑重道: “感谢您的提醒,褪色者先生,我会向学会示警,关注这件事。” 斯塔菲斯突然想起来,那位老师新收下的可爱学妹似乎就出身那里,心里暗自思量:“勃朗特王国的西南边境,我记得那位可爱学妹的故乡就在那里,嗯, 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好了。” 见这档事成功引起了观星者小姐的重视,罗德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近几天,罗德大致想通了天体学会如此严格管控魔药配方流通的理由,因此他几乎可以肯定,天体学会绝对不会放任归零隱修会搞事,令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 极少有人能克制住名为贪婪的本性,而魔药的存在会进一步引爆这种本性, 从而激化类人种族与怪物种族之间的矛盾。 越是高阶的怪物往往也就越是富有智慧,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巨龙,它们绝对不会任由人类趴在自己的族群身上敲骨吸髓。 每一位初出茅庐的骑士或冒险者,都有过沐浴龙血成为英雄的幻想,而魔药的出现使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成为了可能。 甚至不止是那些强大的怪物种群,人类和那些天赋异稟的类人智慧种族之间也可能会出现类似的予盾,比如罗德隨便一想就能想到的,精灵血脉带来的悠久生命与施法天赋。 罗德上辈子早已见识过资本与权贵的丑恶嘴脸,他毫不怀疑,只要有相应的配方,別说精灵和巨龙,那些人甚至敢將主意打到他们信仰的神明身上去。 又或者,他们已经这么做了也说不定。 罗德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又问起他比较感兴趣的另一个话题: “观星者小姐,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比较好奇,天体学会,使用的是哪一套历法?你们日常使用中最小的时间单位是什么?” “历法?时间单位?” 斯塔菲斯愣了下神,她万万没想到这位褪色者阁下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一时间语气显出几分兴奋来: “褪色者先生,学会使用的历法是水银歷,常用的基础时间单位是秒。” 说完她美丽的眼眸字面意思上亮晶晶地、充满期待地看向坐在圆桌另一侧那位周身燃著火焰的身影,一副『因为你只问了这些我不好意思说太多所以请快点继续问下去!』的表情。 “果然,学会使用的也是水银歷......秒吗?她刻意强调了常用,也就是说还有更精细的,不常用的单位?” 罗德之前就有想过,冒险者协会作为一个横跨诸国的庞然大物,使用水银歷作为官方计时方式必定有其深意,如今確认天体学会也使用这套历法,表明这背后恐怕確实是有说法的。 看著观星者小姐的神情,罗德嘴角一抽,他感觉观星者小姐这个表情有些眼熟......哦,想起来了,跟小艾米伸著胳膊要求举高高时候的神情差不多。 “看来是谈到她感兴趣,或者擅长的领域了?这位斯塔菲斯小姐,似乎意外的有孩子气的一面...... 场不过好在罗德確实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便顺著她的意思继续问道:“你们是如何定义“1秒”的?” 然后他便看到观星者小姐露出一副『这你可就问对人了!』的可爱表情,意识到自己失態后,她又迅速收敛起来,清了清嗓子: “实际上,学会是通过水银的变化周期来精確定义1秒的。” “水银?” 罗德当然有想过,既然叫水银歷,必定和水银有所关联,但他方方没想到这种关联竟然如此的......简单直接。 “由於水银极为特殊的性质,它的变化周期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包括引力、 磁场等在內的影响,因此学会便以水银的变化周期为准,精確定义了1秒的长度。” “另外,由於水银神秘的起源,这种物质在神秘、魔法领域也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实际上,水银的相关研究,就是我在学会的主要课题之一。” 听著观星者小姐的陈述,罗德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思维误区: 观星者小姐口中提到的水银,跟他上辈子理解的“水银”,指代的似乎並不是同一种物质。 第91章 水银之王 第91章 水银之王 看到罗德陷入沉思,斯塔菲斯眼睛一亮,好奇心开始逐渐膨胀: “褪色者先生突然问起这个,一定是知道水银背后的真相!可是......我似乎拿不出什么能从褪色者先生那里,得到这份知识的报酬..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苦恼起来,微微鼓起脸颊。 陷入沉思中的罗德没有注意到魔女小姐峰迴路转的情绪,问道:“观星者小姐,你刚才说水银的性质非常特殊,能否简要说明一下?“ “当然,褪色者先生。”斯塔菲斯闻言,苦恼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认为褪色者先生这是想烤烤自己,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后道: “说到水银的特殊性质,首先避不开的就是其不可思议的微观结构: 无论以多么高的精度观察,水银的微观结构永远都是连续、无法细分的,这和其他物质在精度观察下呈现出的,由元素、能量互相衔接的状態完全不同。” 罗德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斯塔菲斯说的,很可能是指微观粒子和基本力?! “之前见到奥菲斯时就有种模糊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施法者,果然跟我上辈子刻板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 “然后是水银的膨胀性质,它的体积会隨著时间推移而缓慢膨胀,也就是说,水银的体积是会“生长』的,只不过极为缓慢而已,而最不可思议的一点在於,这种“生长』是毫无代价的,水银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从外界汲取任何物质或能量。” e6 ,,罗德原本以为,密索托世界的水银,无非就是奇幻故事里那种神秘性能优异的特殊金属而已,但现在他必须承认,这玩意儿的特殊之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如果斯塔菲斯的描述真实无误,那这种性质近乎於......真正的无中生有。 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有点意思... 斯塔菲斯闻言惊讶地眨眨眼睛,即便是在天体学会,也只有高阶以上、专攻研究的学院派施法者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从褪色者先生的反应来看,祂显然完全能理解我的每一句话,那个关於1秒定义』的问题,也绝对不是那些整天只想著怎么让火球术威力更大的武斗派施法者会在意的问题。” 从褪色者先生身上微微跳动的火苗,斯塔菲斯意识到罗德似乎对水银非常感兴趣,便继续將自己对水银的所有了解和盘托出: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水银是某位古神滴落的血液,如今各类仪式中最基本的常识,隨便找个法师学徒都知道的,用於划定仪式边界的六芒星,以及神圣数字6,实际上都象徵、指向那位古神,不过那位古神的相关文献极少,这种说法至今还未得到证实。” 六芒星?常识? 罗德微微皱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位法师学徒黛安娜小姐,前不久才在他面前声称,不懂这个常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她能知道些许归流隱修会的相关信息,还能通过劳伦斯家族的信息渠道来解释,但这一点,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了。 “看来明天要和查尔斯好好聊聊,他那位隨从姐了。” 暗自做出决定后,罗德不动声色继续发问,他现在对和水银相关的那位古神更感兴趣一些: “那位古神的名讳呢?” 斯塔菲斯点了点精致的下巴,回忆道:“从一些古老文献中的只言片语来看,那个时代的人们尊称祂为“银之王”,不过祂的真名就不得而知了。” 罗德点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名讳,看向斯塔菲斯:“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观星者小姐,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斯塔菲斯没想到回答这些不算绝密的问题,也能得到报酬,不禁开始暗自脑补,嗯,发散思维: “褪色者先生对水银如此感兴趣,难道祂和那位神秘莫测的“水银之王”,属於同一个时代?” 想了想她按捺下內心的衝动,矜持地推脱道:“褪色者先生,这些信息其实算不上绝密,您上次提到的“黄金裔』,我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 罗德思考一阵后,取下装备在饰品栏位,对他可有可无的火龙徽护符,解除绑定,將其化作的升腾光流推向斯塔菲斯,笑道: “这是你应得的,安心收下吧,况且也不算什么特別贵重的东西。嗯,或者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提前支付的报酬。“ 毕竟他这次集会最主要的目的,是借天体学会的势,解决那个大地精部族的威胁,单凭这一点,他也应该適当给予观星者小姐一些补偿。 斯塔菲斯小心翼翼伸手触碰缓缓飘来的光焰,看著那团存在形式超出她理解的“东西』在接触的瞬间,毫无徵兆地转变为与她相同的存在形式。 再一次感嘆褪色者先生神奇的手段后,斯塔菲斯的注意力立刻被手中那枚约巴掌大小,上面绘有火红色龙形图案,造型接近鳶形盾的石质护符牢牢吸引: “从未见过的美学格,还有这种歷史沉淀感,绝对是有相当年份的古物.....” 斯塔菲斯甚至怀疑这东西,有被收入学会歷史学院教科书中的资格。 “它的名字是【龙徽护符】,在古龙主宰万物的年代,龙的图案被视为庇护的象徵,能够略微提升佩戴者的火焰抗性,怎么样,观星者小姐?如果对这份报酬不满意,我也可以,古龙主宰万物的年代? 斯塔菲斯刻被这个词汇组合钓成了翘嘴,兴奋道:“我很满意,褪色者先生!” 然后她又反应过来褪色者先生刚才好像说:它能够略微提升佩戴者的火焰抗性? 她试著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看著手中其貌不扬,察觉不到任何法术能量波动的护符,惊讶万分:“您是说,它能提升焰抗性?只要佩戴就能常驻生效?” 罗德点点头:“当然。” 斯塔菲斯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护符,和曾经见过的类似物品做著对比,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那它的副作用,或者代价是什么?” 副作用?代价? 罗德闻言一愣,但还是及时回道:“別担心,观星者小姐,它没有副作用,也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斯塔菲斯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护符,內心愈加震撼:“这竟然是一件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或副作用的奇物?!” 意识到这枚火龙徽护符的价值后,斯塔菲斯不舍地將目光从护符上挪开,看向罗德:“这太贵重了,褪色者先生,还是请您收回它吧..... ,,奇物? 听到奇物这个字眼,罗德立刻来了兴趣,如果他没记错,奥菲斯之前提到的治疗小艾米的两种方法中,就涉及到了灵魂领域的奇物。 略作思索后,他的视线集中在斯塔菲斯手中的护符上,问道:“观星者』小姐,你刚才称那枚龙徽护符为,奇物?” 听到褪色者先生的问题,斯塔菲斯这才意识到,奇物在此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內,都被人们將之和各种恆定了法术的魔法物品道具混为一谈。 直到近代,隨著学会的崛起,人类对世界与神秘领域的探索逐渐深入后,才察觉到这类物品不可思议的神奇之处,並將其划分出来,作为一个单独大类。 也就是说,对褪色者先生而言,奇物,大概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 斯塔菲斯向著罗德微微頷首,解释道:“是的,褪色者先生,在学会现代的博物学分类中,奇物就是指这种没有恆定任何法术,却具备各种奇异能力或作用的神奇物品。 ,,“它们有的是自然形成,有的是被外神,呃,我是说被如您一般的强大存在以未知手段製造而来,通常都极难损坏,学会曾经甚至尝试过,以专注於点破坏力的高环法术轰击,才勉强破坏了一件非常普通的奇物。“ “当然,这一点並不绝对,也有那种使用次数有限,或者乾脆是消耗品的类型,甚至也有具备自主意识的、活著的奇物。“ “另外,奇物通常都带有一些或高或低的副作用,或者使用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某种承担风险,但这类奇物的功能往往也非常奇特,抑或效果具有极高的优先级。” “实际上,我们刚才谈论到的水银,学会內部对是否该將这种神奇的物质划入奇物行列,一直存在一些爭论。“ “至於这枚护符,虽然还需要进一步测试,但如果我没猜错,它的效果应该在任何环境下、对绝大部分特殊的火焰』都能生效,而且削减比例是绝对的。” 罗德点点头,没有否认观星者小姐的猜测,而是默默消化著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意识到两个问题: 首先,根据之前的测试,火龙徽护符带来的火焰抗性加成对他似乎毫无作用,根据斯塔菲斯的说法,这应该是因为初火带来的火焰抗性含金量过高,导致火龙徽护符带来的加成贬值』了。 其次,归零隱修会持有的坐標』,从那神奇的效果来看,应该也算是一种奇物,但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破坏了? 罗德轻轻点著太阳穴,想到另一种可能: “我似乎先入为主了,如果“坐標』碎片指的不是那个被打碎的雕像,而是指某个被包裹在雕像內部的东西呢?” “如果是这样,那个所谓的“坐標』,在完整情况下,应该是一件极为高等的奇物,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破坏那个“坐標』?归零隱修会,又是从哪里得到那些“坐標』碎片的?” “对了,之前查尔斯说,坐標』碎被他交到了那位如今看来有几分可疑的黛安娜小姐手中. ,圆桌另一侧,斯塔菲斯抿了抿嘴唇,还是感觉自己受之有愧:“综上所述,这样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也不需要支付代价就能常驻生效的奇物,我此前也只是从老师那里偶尔听说过而已。“ “它的效果对普通的中、低阶骑士或施法者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真正的高阶,甚至传奇强者来说,这类奇物的价值......无可估量,我刚才说的那些信息,其价值远远比不上这件奇物。” 听著斯塔菲斯的推辞,罗德倒是没有將火龙徽护符收回的意思,一来,这玩意儿他就算收回来也不可能拿去卖掉,毕竟很可能会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这东西的加成对他实在可有可无,而且除此之外,他也確实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报酬了,便无所谓地朝坐在圆桌另一侧的魔女小姐摆了摆手: “无妨,既然给了出去,自然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更何况它对我来说,也就只剩下些许纪念意义罢了。” 斯塔菲斯听到他这么说,只好起身微微提裙致谢,珍而重之地收下火龙徽护符:“讚美您的慷慨,褪色者先生,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想必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內,您都不必再向我支付任何报酬了。” 罗德笑著对斯塔菲斯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视野右下方的灵魂余额,微微跳动了一下。 【灵魂+4】 求学洞窟中。 尼古拉斯·科维奇右手持著那把褪色者阁下赠与的直剑,微微喘著粗气,而一名流浪权贵正倒在他的脚下。 他盯著那具被他一剑砍倒在地的,形象恐怖骇人的流浪权贵,再次举起手中的直剑,向下用力,刺入这名除了会动以外几乎与尸体无异的敌人背部。 隨著敌人彻底变成一具尸体,尼古拉斯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內心喃喃自语:“我真的杀人了..” 但隨后他便稍微冷静了一些: “褪色者阁下说,这只是祂的一段追忆,也就是说,这些人只是其中的幻影,或者类似的东西,所以不要害怕,尼古拉斯·科维奇,他们是虚假的,只不过由於那位阁下的伟力,而看起来格外逼真而已。“ 与此同时,他感觉周身泛起一阵奇异而美妙的感觉,整个身体似乎略微变得轻盈了些,单手握剑的手臂,也稍微稳定了几许。 “这种感觉.... ,尼古拉斯体会著这种奇异的感觉,不由得產生几分明悟: “击败这些追忆中的幻影,似乎能够略微提升我的身体素质?原来如此,这就是褪色者阁下口中试炼』的真正意义。” 尼古拉斯张开左手,看了一眼掌心那道虚幻的光影: 在从这处洞穴中醒来时,他的手中便出现了这道黯淡光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在看到它的瞬间,一道宛如常识般的认知便被铭刻在他的思想之中: 只要捏碎它,就能返回圆桌厅堂。 尼古拉斯当时便意识到,这道虚幻黯淡的光影,应该就是褪色者阁下给予他的保命手段。 尼古拉斯再度向前,发现前方又有三名和刚才那道欢迎相似的“敌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直剑,走向离他最近的下一个敌人。 第92章 黑猫 第92章 黑猫 圆桌厅堂內。 淡金色的线条在属於『磐岩”的那张座椅上勾勒、交织,尼古拉斯虚幻、半透明的身影缓缓凝实。 尼古拉斯后怕地揉了揉自己的右胸口,就在几秒钟之前,那里刚刚被一名持盾的士兵,以一柄长矛贯穿。 此刻他无比庆幸於,自己提前將那道虚幻的光影握在左手,受到致命伤后强忍著身体本能的痉挛,捏碎了那道虚幻光影,在失去意识前回到圆桌厅堂中。 “不过......”尼古拉斯低头握了握显得有些虚幻的双手,他能明显感觉到,在刚才那处洞穴中,击败那几名敌人后带来的变化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看来你有所收穫,『磐岩』先生。” 耳边传来褪色者阁下带著笑意的声音,尼古拉斯连忙抬头,看向圆桌另一侧那被金辉笼罩的身影,连忙道:“是的,褪色者阁下,在击败那几名敌人后,我感觉身体產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罗德看著日誌界面中,分为四次,共增加了15点灵魂的记录,默默思考: 求学洞窟中最先遇到的敌人应该是4名流浪权贵,流浪权贵提供的灵魂是7-8点,从结果来看, 他的击杀收益有大约一半到了我这里,剩下的部分应该是被他“吸收”掉,自主转化为基础属性了? 大致弄清了一些问题后,罗德对他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变化也会回馈到你现实中的身体上。” 尼古拉斯对此並未表现出惊喜,而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才问道:“褪色者阁下,请问,那些真的只是您记忆中的幻影吗?他们是那么真实,简直就像是真的有生命一样.....” 罗德对这位『磐岩”先生的性格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大概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一如果追忆中那些都是真实的生命,那么杀死他们获得力量,和他之前想要杀死那位老太太抢走她的財產,本质上並无两样,而这有悖於他不久前才立下的誓言与初衷。 想通这一点后,罗德笑了笑,打消他的疑虑:“我明白你的顾虑,『磐岩”先生,事实上,如果你明天仍有勇气挑战的话,恐怕你还得再一次面对他们。”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解惑,阁下。” 尼古拉斯心中的担忧被冲淡,意识到罗德话中的潜台词后,他內心被压抑的兴奋重新占据上风“您的意思是,我明天还可以继续挑战那个『试炼”?” 罗德点点头:“当然,只要你有兴趣的话。” 毕竟他享有『磐岩”先生灵魂收益大约一半的『抽成”,虽然没多少,但蚊子腿再小,毕竟也是肉,罗德自然也乐见其成。 听尼古拉斯说,他的双亲留给他那块怀表就是按照水银歷来计时的,这样一来圆桌厅堂中的三人在时间观上便完成了同步。 这样一来,罗德就可以跟尼古拉斯约定,每天將他送入追忆的时间,他的选择是午夜十二点之后。 “褪色者先生的追忆,听起来似乎有些像是地下城中的秘境?真想去看看..:.., 旁听的斯塔菲斯鼓著脸颊,实际上她也对褪色者先生的追忆非常感兴趣,但想到自己已经收下那枚【火龙徽护符】作为报酬,出於淑女的矜持,没好意思再提。 不过她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罗德只好笑著向她解释,暂时还没有適合她的追忆,並承诺如果有合適的会让她也体验一下。 而关於这一点,罗德已经有一些思路了。 最后,由於先前观星者小姐已经提到过,这一周期內她没有找到和黄金裔相关的信息,而磐岩先生则明显自顾不暇,因此没其他事后,罗德决定这一次的集会到此为止: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这次的集会就到这里吧,还是和之前一样,麻烦两位帮我留意一下与『黄金裔』有关的信息。” 斯塔菲斯和尼古拉斯闻言各自起身,向罗德行礼。 激活断指刀的主动效果,两道虚幻的身影在圆桌厅堂中缓缓消散,只剩下观星者小姐欢快的声音在耳边迴荡:“我会期待下次集会的,褪色者先生~” 坐在恢復空荡的圆桌大厅中,罗德思考著如何將追忆向蒙福者开放的问题: 他目前只能通过使用【金色小雕像】,在固定时间將尼古拉斯送入求学洞窟中,但如果尼古拉斯恰好现实中遇到了突发情况,被他拉入追忆后,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能放开追忆的权限,让蒙福者自由进入追忆的办法?” 罗德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无意识轻扣面前的木质圆桌: “【金色小雕像】的描述里写道:能將蒙福者,或其召唤符印送往指定追忆中的赐福旁。” “那个对应的界面,蒙福者前面也確实有一个对应召唤符印的標识。” 有了模糊的想法,罗德立刻进行尝试,他打开物品栏,再次找到【金色小雕像】主动使用,打开对应页面,勾选【磐岩】对应的召唤符印,以及【求学洞窟】,完成选择后,眼前弹出提示: 【是否確认向该蒙福者开放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確认后,该蒙福者將可通过召唤符印自主进入褪色的追忆·求学洞窟】 “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召唤符印...:..也不知道具体会是怎样的形式。” 罗德记得在原版游戏中,褪色者需要使用唤勾指药后,才能看到召唤符印,而唤勾指药则需要用落叶製作。 落叶他之前倒是在艾蕾教堂周围顺手摘了几朵,但製作功能.....大概只能等他弄到归零隱修会的坐標』碎片后,才能试看解锁了。 “唉,刚才应该问问观星者小姐,这个世界有没有和落叶相似的植物.....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中。 斯塔菲斯睁开仿若有星光流转的双眸,看著窗外璀璨的群星,突然想起一件事,颇具孩子气的嘟起小嘴: “呀,忘记问褪色者先生,观星者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了...:..都怪那些整天满脑子归零归零的疯子...... 魔女小姐没有从吊椅上起身,而是紧了紧怀里鬆软的抱枕,手中传来硬物的触感,想起是那位先生提前给予的报酬,拿到眼前,发现是那枚火龙徽护符,之前没听到故事的遗憾转眼便被惊讶驱散: “真的带回来了..... 她闭目稍微感受了一下,有了结论: “和褪色者先生说的一样,確实是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也不需要代价,佩戴即可常驻生效的奇物,真是不可思议......“ 斯塔菲斯一边把玩著护符,一边仔细回想这次集会中发生的一切: “从今天褪色者先生对待『磐岩”先生的態度来看,基本可以肯定,他確实如我所想,是一位守序、友善的强大存在。” “这样一来,和学会之间就不会存在立场上的衝突,或许我真的可以適当透露一些,归零隱修会的信息给他?还是说,我应该问问老师的意见?” “另外,我能看到褪色者先生身上燃烧著的火焰,而磐岩先生只能看到他体表笼罩的金辉......这表明那种温暖而明亮的特殊火焰,才是他最为根本的力量。” ““水银之王”尚在尘世的年代,也就是第三纪,或者第四纪,掌控有特殊的火焰,后天登上神座的古老者,似乎没有哪位符合以上这些条件......” 她懒洋洋地从吊椅上起身,轻轻打了个响指,身上原本的正装换成之前那身宽鬆的睡衣,精致的足弓踩在天鹅绒地毯上,走向柔软的大床: “还有磐岩先生听到的那阵婴儿蹄哭声,从提醒他摆脱那种邪恶影响这一点来看,应该也是一位守序、善良的存在,不知道是哪位神明投来注视,为他降下了赐福,真是令人好奇...:..嘶!” 由於分神在想別的事,观星者小姐脚趾磕到了床腿上,她抱著小脚丫倒在床上来回打滚,眼角著泪,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痛呼: “唔......好疼...... 费奥兰帝国,斯沃德林堡,贫民窟,破旧漏风的出租房屋內, 伴隨著婴儿的蹄哭声,尼古拉斯从草堆中起身,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身上穿戴的皮甲和手中的直剑,他小心翼翼地脱下皮甲,將之和直剑一起藏在身下的乾草堆中。 在这一过程中,他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加轻鬆一些。他脱下大衣,感受著大臂上如今已有了几乎微不可察,但確实存在的弧度,又想起了些什么,连忙將手大衣兜里,果然摸到一枚冷硬、冰凉的圆珠,同时手臂感到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不是梦,都是真的......对了,我得把配方记下来!” 他连忙起身,找到一支勉强还能用的羽毛笔,点起油灯,凭著记忆力將观星者小姐调整过的魔药配方写在纸上,至於治疗肺部感染的药物,並不复杂,他確信自己已经记住了。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认自己终於可以完整背下魔药的配方后,將其撕毁,借油灯的灯焰烧了个乾净。 “呼. 做完这一切后,尼古拉斯吹灭油灯,回到乾草堆里躺下,靠在墙边默默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根据褪色者阁下,还有观星者小姐的建议,我的身体条件还差得远,魔药先不急,最要紧的是,帮纳迪婭弄到治疗肺部感染的药物..... 勃朗特王国,威斯特镇,格兰度的小酒馆, 罗德从不算舒適的硬板木床上睁开眼,对照著集会中观星者小姐提到的一些施法者相关小知识,回忆他来到威斯特镇后一系列经歷中的疑点,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今看来非常可疑的黛安娜小姐: “用六芒星划定仪式边界,是法师学徒都知道的常识,而那位號称博学的法师学徒黛安娜小姐,却推说自己不懂这方面的知识,这可真是有趣。” 罗德轻敲了敲太阳穴,这算是他开动脑筋时的一个习惯: “六芒星......难道归零隱修会在威斯特周边,还布置有另一组仪式,组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大型仪式?” “我和哈伦骑士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就罢了,毕竟两个近战莽夫,但以查尔斯的身世,为什么也没察觉到异常?是天体学会控制魔药配方的举措,导致了贵族势力与施法者群体的离心?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总不能是因为南境公爵一家子,人均都是满脑子肌肉的莽夫吧?不,应该不可能,人家姓劳伦斯,又不是姓塞西尔......“ 凭藉上辈子对奇幻世界观的刻板印象,罗德隱隱有了一些猜想: “总而言之,镇子西南边上那处被压倒的麦田,大概率也是仪式另外的组成部分,控制植物的生长方向,以此构建仪式,应该是丰饶教会的神术,或者那位弗朗西斯牧师之前提到的,德鲁伊的法术。” “之前遇到的那位农夫说,黛安娜只告诉他会想办法解决,却没给出具体时间,这种说辞听起来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无论她想做什么,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而在那之前...... 12 罗德看著地图界面中,通关【近林洞窟】后新出现的赐福点【褪色的追忆·关卡前方】: “明天我就能解锁关卡前方,如果不出意外,见到梅琳娜后应该就能继续加点了,稳妥起见, 明天一早先將那一大堆余额转化成战斗力再说。” 躺在床上正思考时,罗德余光注意到,相邻屋顶边缘被来自黄金树的光辉投在地面上的阴影上,探出一道细小的影子。 他扭头看向窗外相邻的屋顶,与一双琥珀色的竖状眼瞳对上了目光。 “是之前回到镇子里时,路上遇到的那只黑猫?” 和罗德直勾勾对视了有一会儿后,它一个轻巧的跳跃,落到罗德的窗沿上。 “喵~” 它似乎饿了。 罗德取出一些之前买来应急的乾粮,说是乾粮,其实就是醃肉、奶酪块、饼乾、坚果等在一起,食用方式就是抓一把塞到嘴里图吞枣,没什么讲究。 他抓了一把乾粮摊在手上,那只黑猫闻到食物的味道,肉垫迈著轻巧的步子来到近前,试探著嗅了嗅后,放心咀嚼、吞咽起来。 罗德一看机会来了,伸手想要试著抚摸它,但他毕竟不是猫奴,不知道在猫咪进食时贸然抚摸会导致其受到惊嚇。 果然,在即將触碰到它时,它一个激灵后跳出去,背部弓起,示威性地叫了几声,便跳上窗沿,消失不见。 ..我是不是应该等它吃完?” 罗德遗憾地嘆了口气,起身关上窗户。 第93章 「纷爭」 第93章 “纷爭” 黑猫在建筑的阴影中灵活奔跑、穿行著,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家中,那是一处位於镇子外围的普通民宅。 它跳上打开的窗户,回到饲主的房间,发现她正一手握著一支羽毛笔,品味著今天刚完成的故事。 一般来说,依靠故事为生的人,总会为了故事接下来的发展而烦恼,它从前的饲主大多都是这样,但这位饲主不同,她似乎从不担心故事接下来的发展,甚至总是对自己即將写下的故事充满好奇和期待。 “啊,都这么晚了?抱歉,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食物。” “喵~” “嗯?你已经吃过了?” “喵~” “不仅吃过了,还遇到了有趣的人?!你该不会主动给人摸了吧?!可恶,那种事情不要啊! 我餵了你这么久还没摸过你呢!” “喵~” “哦,没给摸啊,那就好......这个镇子上有趣的人就那么几个,你遇到了谁?” “喵~” “什......什么?你居然不告诉我?!” 饲主好像非常受打击的样子,本喵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了? 黑猫想道。 “咕,求你了,告诉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黑猫默默低头舔著前爪,它暂时不想理会这个笨蛋饲主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翌日一早。 雨点轻声敲打著万物,落在泥泞的地面、建筑的砖瓦与木质结构、行人身上的防水衣物上,形成一篇令人一听便心生困顿的催眠乐章。 伴隨著这阵乐章,罗德迷迷糊糊地醒来。 简单洗漱一番后,他打开地图,追忆进入次数已经刷新,他果断费10点卢恩,解锁【褪色的追忆·关卡前方】。 【进入】 暗金雾气在视野中迅速涌现、消散,转眼间,罗德已来到一处高大破旧的城门前方,坐在赐福光焰旁,正对著一处简陋的营地,几名身著红绿罩袍的士兵在断断续续的石板道路上举著火把巡逻。 这是罗德第一次在追忆內碰到夜晚,追忆內的昼夜似乎没什么规律,或者说的准確一些,罗德目前还未发现什么规律。 “正確的时间,正確的地点,但是...... 罗德原地等待一会儿,左顾右盼了许久,没有见到正確的人。 “不是,梅木头人呢?” 又等了一会儿,罗德有些意兴阑珊地起身,这才发现身下有一道金红相间的、色泽如熔岩般流淌、燃烧著的符印,这是罗德第一次没能理解一串胆敢闯入他视野的字符含义。 但即便无法理解其含义,这串符印单凭色泽也足够耐人寻味: 在游戏原作中,友善玩家、npc的召唤符印是金黄色,敌对玩家、npc则是血一般的猩红色,而这枚符印,金、红二者兼而有之的同时,其顏色配比与缓缓流动、燃烧著的质感,隱隱让罗德联想到了..... 癲火。 罗德看了一眼状態面板,確认仍然无法提升属性,思索一阵后,他尝试伸手触碰那道符印,一种癲狂、混乱、扭曲的情绪开始在心底浮现,同时眼前弹出提示: 【是否召唤?????】 看著这行提示,罗德瞳孔微微收缩。 在此之前,他只在这个金手指的提示中见识过两次出现一串问號的情况,第一次是晋升超凡领域的那个追忆名称中,他进入其中后,遇到了灰烬审判者,击败古达老师后,他得到了源质·初火。 第二次则是在他的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说明中: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基於信仰属性(的绝对值),获得神性能量抗性, 该抗性对?????无效】 【因你的隱藏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基於信仰属性(的绝对值),获得对神性实体攻击加成,该加成对?????无效】 能够免疫他那个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级別,但档次明显高的离谱的唯物主义者子天赋效果的存在,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一般路过的普通货色,极有可能是掌握有与源质·初火同级別力量的强大存在。 “梅琳娜没有出现,会和这个符印有关?还是说,这个符印指向的......就是梅琳娜?” 这枚符印出现的位置太过於巧合了,由不得他產生一些不太妙的联想。 “反正暂时加不了点,卢恩也还有富余,不如...:..试试?” 考虑一番后,罗德心里有了决定,他打算试试激活这个敌我不明的奇怪召唤符印,看看会出现什么。 【是否確定召唤?????】 【確定】 保险起见,罗德取出螺旋剑的同时,做好了一旦事態不可收拾,便立刻激活赐福记忆跑路的准备。 但罗德原地等待了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情况...... 7 诡异的情况令罗德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思索一阵后他暂时不打算纠结於这枚符印和关卡前方的敌人,而是打算先返回现实。 在无法继续增加基础属性值之前,费时间攻略这个追忆,除了能增加他的武器技巧能力熟练度外,无法给他带来足以引发质变的大幅度提升。 而在不知道黛安娜,或者说她背后的归零隱修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以及具体还需要准备多久的情况下,他不打算將时间浪费在这里。 做好决定后,他坐在赐福光焰前,选择回归,暗金雾气涌现、散去,下一秒,他回到现实。 而罗德在回归现实、从床上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的余光捕捉到一个黑影,就无声立於他房门入口处。 “有人在房间里?!” 罗德內心立刻升起警觉,他腰背用力从床上猛地弹起同时,漆黑的螺旋大剑已被他握在手中。 双脚落地站稳的同时,他看清了房间中那位不速之客的样貌,瞳孔骤缩一那是一位浑身笼罩在宽大斗篷里,面容也被隱藏在兜帽下渊暗的阴影之中,从身形轮廓上完全看不出性別的身影,对方身上暗色衣袍的边角仍燃烧著微弱的火光、不时向外洒落火星。 ta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漂浮在房间门口,手持一柄木质长杖,杖头掛著形如鸟笼的金属质地破旧灯盏,盏中燃著一缕明亮、温暖的火焰。 可在那火焰的照耀下,此时的罗德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被一个陌生人靠近到如此之近的距离,可直到对方进入他的视野之前,罗德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即便是之前奥菲斯·巴尔叶莱塔的真身站在他面前,他好列还能察觉到对方的呼吸、视线,而面前这位诡异的神秘存在,除了能被肉眼观察到以外,在罗德的其他感官中可以说是一片完全的虚无。 短暂的对峙中,罗德发现对方只是静静漂浮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动作。 罗德內心不禁冒出一个念头:“对方似乎..::..没有敌意?”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慢慢放下手中大剑,熄灭周身燃起的火焰,但並未完全放鬆警惕,仔细打量著对方身上每一个细节: 这位神秘存在周身燃烧著黯淡的火光、不时飘落火星,手中那柄破旧长杖上掛著的灯盏,其中燃烧的灯火给他的感觉与初火相似,同样的明亮、温暖。 但罗德並未因此放鬆,他沉声问道:“请说明你的来意。” 然而这位神秘存在似乎並没有和他进一步交流的意思,只是將手中破旧不堪的灯杖向前递出, 令那盏灯火停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说是手持,其实那柄灯杖更像是被其漆黑的宽大斗篷如触手般捲起。 对方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斗篷中,没有露出一丁点身体部位,罗德甚至有些怀疑,对方那宽大的斗篷之下,根本就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躯体, 看著对方莫名其妙的动作,罗德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只能胡乱猜测时,他的內心突然闪过一个他自己都非常离谱的想法。 但罗德转念一想,他都碰上穿越这种事了,再离谱也不可能比这更离谱,於是他带著几分期待地问道: “......梅琳娜?” 但遗憾的是,对方仍然没什么特別的反应,只是和之前一样,静静飘在半空。 罗德凝视著那兜帽下漆黑如深渊般的阴影,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视线。 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伸手触碰那盏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德感觉对方好像微微点了下头。 罗德將信將疑的伸出手,探向那盏灯火。 但奇怪的是,那盏灯火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比表面看起来更加的......遥远。 罗德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仍在向前伸出,但视觉上的距离却完全没有拉近的跡象。 他皱了皱眉,继续向前伸手,甚至脚下都为此往前迈出一步,但诡异的是,他的手仍未触碰到那盏灯火。 “火焰......难道是需要点燃初火?” 罗德內心生出几分明悟,他主动点燃初火,温暖、明亮的火光在指尖燃起的瞬间,他立刻感觉到了阻力。 似乎有某种正在缓缓流淌著的、无法目视的“存在”正横亘在他与那盏灯火之间,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初次进入追忆时,將手探入那片暗金色雾靄中时的感觉,但又没有追忆中的暗金雾靄那般,完全不可越。 於是他继续用力,儘量向前伸手。 隨著火焰的灼烧,那横亘他和那盏灯火之间的阻力开始减弱,在他专注值即將耗尽前,那阻力终於被“灼穿”,他的指尖也得以继续向前。 隨著指尖与灯火的距离不断拉近,罗德感觉自己的內心深处突兀升起一种渴望。 他的身体与灵魂似乎正在渴求那盏灯中燃烧的火焰。 或者更准確的说,是源质·初火在渴望那火焰。 在二者终於接近到一定距离后,那盏灯火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到来,缓缓分出一支温暖、明亮的焰流,缠绕向罗德的指尖。 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极为优质的柴薪一般,罗德周身的火焰骤然明亮、升腾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块被烧红的锻材,被摁在铁毡上经歷著锻打、重铸,连之前消耗的专注值也瞬间回满。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那盏灯中燃烧的火焰开始逐渐黯淡、衰弱下来。 同一时间,他发现对方身上瞬间燃起一股金红色的火焰,一种癲狂、混沌的扭曲感以对方为中心浮现、迅速向周围扩散开来,將房间中的种种陈设、家具点燃。 那是......癲火?! 对方灯盏中的火焰,在制衡癲火对ta的影响?!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立刻抽离指尖,停止汲取那盏灯火中的力量,转而以另一只手抬起螺旋大剑,將剑锋探入对方杖尖悬掛的灯盏中,寄希望於这把对初火具有特殊意义的武器,能维繫住那黯淡下来的,如风中残烛般摇曳著的火焰,令其重新稳定下来。 幸运的是,他的尝试似乎有些效果,对方灯盏中摇摇欲坠的火焰很快便重新稳定下来,那癲狂、混沌的扭曲感向外扩散的趋势也逐渐缓和。 然而正当罗德尝试著將螺旋大剑从那灯盏中抽出时,异变又生。 非常突元地,罗德感觉到了光。 就像是站在黑暗无光的舞台上,突然被一盏大功率聚光灯突然照亮一般,似乎有某种不可见的光辉,从某个遥远到不可思议的、他无法理解的地方照射而来。 直觉告诉罗德,那是一道目光。 此时此刻,有一位不可思议的存在,將视线投向了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剎那,罗德似乎也『看到”了那道视线的主人: 他『看到”一处充斥著猩红雾气的奇异空间中,一位身著古旧破烂漆黑全身甲的骑士,靠坐在高大的石质王座上。 袖的左胸口不知被何物贯穿,只留下一个漆黑如深渊般的拧创口,右手中拄著一把鲜红欲滴的血色残破大剑,剑身遍布裂缝、斩痕,有不祥的猩红雾靄从中缓缓淌出,那空间中无处不在的血色雾气似乎就是由此而来。 目视神明的瞬间,一个名字便在罗德脑海中浮现一“纷爭” 但这並非他的名。 这位骑士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因为任何有幸覲见他的人,在目睹那柄鲜血浸染、残破不堪的猩红大剑后,便能明白— 那仿佛世间一切对立、衝突、纷乱与战爭之终极体现的“纷爭”之剑,便足以彰显他的理。 罗德內心隱隱有种感觉,引来“纷爭”注视的恐怕不是他,而是那位不速之客体表燃起的癲火,他只是因为距离太近被意外波及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此刻也感到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他开始渴望战斗、廝杀,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猩红雾气,挥剑的衝动瞬间充斥、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与感官,近乎要如同呼吸一般,成为他身体本能的一部分,他甚至因此察觉到了自己武器技法中的种种缺陷,以及可以补足、改进之处。 罗德隱约感觉到,他的枪、剑两种技巧型能力已经完成了整合,並在此基础上又有精进。 此外,他面前那位神秘存在体表的癲火,也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开始摇曳、黯淡,那本已扩散开来的癲狂、混乱的扭曲感,亦隨之收缩,被压制回对方体內。 第94章 对质 第94章 对质 好在,那道伟岸的目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罗德面前那位疑似梅琳娜的不速之客,体表几近失控的癲火被压制下来后,那种如同被恆星炙烤般的被注视感便迅速消退。 这代表那位投来视线的,不可思议的“纷爭|,已收回了祂的视线。 罗德深吸一口气,將剑刃从那悬掛在杖尖的灯盏中,此时已经稳定下来的火焰中抽离,回想著刚才的惊鸿一瞥: “刚才那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投下了注视?”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发现对方此时已经恢復正常,即便刚才遭逢剧变,ta也依旧没有任何特別的反应。 ta收回递向罗德面前的灯杖,周身再度燃起温暖、明亮的火焰。 火光中,ta的身影开始化作灰烬,缓缓消散。 ta似乎要离开了。 罗德下意识伸手,想要叫住ta:“等等” 但他话音未落,对方周身的火焰便骤然旺盛,將其身影包裹在其中,挡住了罗德的视线,下一个瞬间,那团火焰骤然熄灭,只留下点点火星飘落、黯淡、熄灭。 隨著ta的离开,在房间中被点燃的物件上窜动的火苗也全都突兀熄灭,徒留飘起的几缕青烟,证明著刚才发生的一切,並非幻觉。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罗德坐在冒著青烟的床上,脑海中的念头纷乱如麻。 冷静了一会儿后,他打开日誌界面,看著其中刷新出的一连串离谱信息,他逐渐瞪大双眼— 首先是触碰那灯盏中燃烧的火焰后,源质·初火產生的变化: 【源质·初火lv.1→lv.6】 在刚获得源质·初火时,罗德便注意到了其后缀的那个lv.1,但他一直没找到能够確切提升其等级的途径,无论是击杀敌人,还是在实战中使用,都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看来,是因为他获得的源质·初火併不是完全体,或者说,源质·初火没有完全体这种说法,需要不断向其中投入优质的柴薪,才能进行提升。 【你受到“癲火”的影响】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30,將陷入癲狂状態)】 【理智检定:已通过】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36,將陷入癲狂状態)】 【理智检定:已通过】 这很容易理解,是那位神秘存在被罗德抽取火焰后,体內的癲火失去平衡导致的。 【你受到?????的注视】 【?????→纷爭”】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39,將陷入混乱状態)】 【理智检定:未通过】 【你陷入异常状態:混乱(轻微)】 【枪术精通·熟练lv.9→lv.11】 【剑术精通·熟练lv.12→lv.11】 【剑枪精通·熟练lv.11(!)】 【剑枪精通·熟练lv.11→lv.13】 罗德隱约有种感觉,那位“纷爭”的无名骑士,恐怕跟普通神明之间,存在著根本性的差异。 从他只是窥探到了对方的身姿,武器技巧能力便彻底完成整合,並为一项技能,又在此基础上连续提升两级便可见一斑。 另外,日誌中那一串问號也很能说明问题,如果不是罗德惊鸿一瞥中获知了“纷爭” 之名,那串问號很可能还会掛在那里。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罗德现在最在意的问题是:那个身披斗篷的,十有八九跟梅琳娜脱不开关係的神秘存在,大概率是被他在追忆中见到的那枚符印,召唤而来的,但ta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密索托世界和交界地之间存在某种交集?还是说,密索托就是交界地?那追忆中的交界地又是什么? 另外,还有ta身上的癲火..... 罗德回忆著上辈子游戏中关於癲火的信息,这种危险的力量似乎源於一位外在神只,被活埋在王城地底的流浪民族,死前的绝望引来了这位神祗的力量。 “外在神祇..··..外神吗?从癲火的出现引来“纷爭”的注视,以及祂將癲火压制回那位神秘存在体內的行为来看,癲火象徵的外神也是一位与“纷爭”同格,且彼此敌对的存在。” “看来外神也分三六九等,我的唯物主义者天赋能对诞育之母的神性生效,但“纷爭”、癲火背后那位显然处於更高的层次,而那个层次,应该就是唯物主义者说明中那串问號所代表的层次。” “这样的存在一共有几位?奥菲斯之前谈到基石理论时,曾说如今的眾神中有一位可能是个例外,那应该是其中之一,黄金树背后的无上意志应该也是一位。” “从水银那不可思议的物理性质来看,观星者小姐提到的“水银之王”恐怕也是......还有水晶蜘蛛死前提及的“尚在酣眠的王』,和黄金树在同一个方向,甚至可能是同一个位置,是与无上意志敌对,被黄金树镇压的存在?如果是,那应该也是一位.....” 內心默默感嘆一阵后,罗德关闭日誌,正要查看状態面板,便察觉到有人来到房间门□,试探性地敲门。 起身开门,发现面色凝重的格兰度老板娘就站在门外,浑身紧绷、严阵以待,一副隨时有可能发起攻击的架势: “你......刚才,出什么事了?” 看在是刚才癲火外溢產生的影响,令这位老板娘有所警觉。 罗德向她表示歉意:“抱歉,出了点意外,我会照价赔偿的。” 隨后又想起,这位格兰度老板娘此前似乎也是位资深冒险者,走南闯北见识颇多,罗德便向她打听那位疑似梅琳娜的神秘斗篷人,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但遗憾的是,格兰度老板娘听完罗德的描述,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並未听说过这样特徵明显的高阶或传奇强者。 不过在得知是有人闯入罗德房间才导致了意外后,自认没有保护好住客安全的老板娘便免除了罗德的赔偿金,罗德也不好明说意外是他主动招惹来的,只好作罢。 披著之前买来的深色防水斗篷,罗德踩在去往查尔斯住处的泥泞道路上,顺便查看状態面板,以及源质·初的变化: 【源质·初火lv.6】 【主动效果:以自身为柴薪,点燃初火,使所有近战武器攻击附著初始火焰。初始火焰將持续灼烧目標的存在基石』,无法被其他任意形式的能量附著覆盖。】 【被动效果1:使所有基础属性晋升为主属性,火焰、寒冷、暗影相关抗性超大幅提升。】 【被动效果2:根据当前源质等级,提升主属性上限。当前主属性上限:25】 【被动效果3:根据当前源质等级,增加基础专注值上限。当前基础专注值加成:300 】 【被动效果4:被初始火焰灼烧的敌人,將承受无法忍耐的剧烈灼痛,死於初火灼烧的目標,其部分灵魂收益將作为柴薪,提升源质等级。】 【专注消耗:6点/秒(专注值耗尽后,如不主动熄灭初火,將以灵魂为柴薪,继续维繫初火的燃烧。)】 【备註:世界,是一团永恆的初火。】 简单来说就是初火的强度更高,每秒消耗的专注值也更高,增加蓝条上限,以及最关键的,根据初等级提升主属性上限。 “怪不得,原来源质的等级和主属性的提升直接掛鉤......5级提升了12点上限,也就是1级2.4点主属性?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此外,罗德现在的专注值上限达到了493点,即便不依靠螺旋剑的专注消耗减免,他也能维持初火燃烧.. “82秒,好像也没长到哪里去,而且蓝条上限倒是上去了,但回蓝速度没跟上,以后点火反而还得更加精打细算些。” 罗德感觉自己目前极度缺乏回蓝手段,游戏里好歹有个圣杯瓶,现实里却只能靠智力值带来的那点基础回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该去学两手魔法了,根据奥菲斯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世界的施法者貌似也是靠蓝条施法的,他们应该有相应的回蓝手段......吧?” 关闭技能详情,回到状態面板,罗德看著属性后面终於亮起,表示可以继续提升的箭头符號,心里愈加肯定刚才那位神秘的不速之客,绝对跟梅琳娜脱不开关係。 尝试性地加了一点力量,罗德瞬间感觉到了一阵明显的变化,身体力量有颇为明显的涨幅,应该在1到2成之间,更精確的比例不太好判断。 而此前还未踏入超凡领域时,1点力量属性带来的增幅远没有这么高,应该只有现在的一半左右。 他查看提升消耗,这一点力量的提升,消耗了337点灵魂,经过这些消耗后,他的余额如下: 【灵魂:1062】 【卢恩:681】 看著那个数值非常不齐整的灵魂消耗,罗德顿时感觉不妙:之后的属性提升消耗,很有可能会开始递增。 不过感受著躯体中力量涌动的美妙感觉,罗德又觉得这些销似乎物有所值,毕竟如果將力量涨幅量化成具体的,能够举起的重物质量,倒也確实配得上这个消耗。 四下环顾一圈,由於是雨天,而且他已经出了镇子,周围没什么行人,罗德便取出逆流者剑枪。 由於1点力量的提升幅度比他预想中更大,再加上两种武器技巧型能力已经完成整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单手持著这把武器的末端,保持其与地面平行,这意味著他终於可以將这把顏值爆表的剑枪,作为常规武器使用了。 至於被“纷爭”的注视波及而陷入的轻微异常状態:混乱,罗德目前感觉自己除了比平时多出几分暴力倾向外,並未有什么特別大的影响。 不过毕竟是来自那位“纷爭”的力量残留,保险起见罗德还是加了一点体质,试图触发那个能够驱散异常状態的隱藏子天赋,但並未成功。 不出意料,第二点主属性的提升消耗达到了345点,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涨幅不算夸张,罗德盘算了一下,剩余的灵魂应该还够他再提升2点主属性,不过他没再继续加点,而是將之留作应急手段之一。 来到查尔斯的宅邸,由於已经和他的家臣、佣人混了个脸熟,在告知有急事要找查尔斯后,不敢怠慢的守卫便立刻带著罗德去见自家主人。 见到查尔斯时,他没有像平时一样穿上那身华丽的盔甲,只穿了一身垫在甲下的內衬,在装潢不算奢华的石质餐厅中享用早餐,一边听一位信使匯报。 从那位信使的口中,罗德听到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领主阁下,昨晚集结於碎石高地,阻击嘎雅部族侵袭的第二道防线崩溃了,指挥官康拉德子爵当场战死,五千人的军队,仅有不到半数生还,根据生还者的说辞,大地精中似乎出现了掌握类法术能力的、成建制的特殊个体。“ 罗德不知道碎石高地在哪里,但一夜之间消息便到了威斯特镇,恐怕距离不会很远。 “王国和南境公爵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希望观星者小姐那边,能对这件事重视起来吧。” 虽然如今已有了几分实力,但冒险和战场的区別,罗德心里还是大致有数的,现在的他,还远远达不到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场局势的程度。 听闻罗德来访,本想来一句浮夸问候的他,见到罗德认真的表情怔了怔,隨即挥退了周围的佣人后,表情认真起来: “看来,你有重要的事找我商量?” 罗德点点头:“嗯,种种跡象表明,你身边的那位黛安娜小姐......很有问题。” 查尔斯闻言,手中的餐具微微颤抖一下,沉默半响后,他亲自起身盛了一碗放有豌豆的燉肉汤,放到罗德面前,语气平静:“边吃边说。“ “好。” 罗德一边说著他发现的种种可疑之处,一边用麵包沾著吃完了那碗肉汤。 查尔斯听完,思考了半响:“仅凭这些,我想还不足以確定黛安娜小姐的嫌疑. 99 罗德咽下口中的食物,说出最后一个疑点: “还记得那名归零信徒被灭口时,身上长出的作物吗?我跟一位农夫確认过了,那就是你明年要在自营耕地中播种的冬小麦。” “我在故乡见到过丰饶教会的葬礼,即便是丰饶神术,也不可能无中生有,想达到那样的效果,必定需要冬小麦的种子。德鲁伊的法术我虽然没见过,但想来也不可能绕开这个限制。“ 9 略微停顿给查尔斯消化信息的时间后,罗德总结道: “而能拿到你丰收之月过后才会播种的作物种子,必定是你宅邸里的人,你身边有施法能力的,应该只有黛安娜小姐一人。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些种子是怎么进到那两人胃里的,但再加上我之前提到的种种疑点: 99 “叮。” 查尔斯放下手中精美的金属餐具,和瓷盘磕碰发出脆响。 他从座椅上起身,嘆息著补上了罗德猜测中的最后一块拼图:“昨晚负责审问那两名归零信徒的,正是黛安娜小姐。” 第95章 逆行 第95章 逆行 查尔斯拿起一旁靠在椅边的长剑,顺手掛在腰间:“跟我来吧,黛安娜....她的链金工坊在前任领主留下的地下室中,她大多数时候会直接住在那里。” 罗德起身跟他走出餐厅,问道:“哈伦先生呢?如果黛安娜小姐真的有问题,在持有『坐標”碎片的情况下,又在她的工坊中,恐怕不能以普通法师学徒的標准衡量她,我倒是无所谓,但不一定能照顾到你。” “他最近精神状態不太好,让他好好休息吧......说实话,我也不太想让他,面对这种事。” 见他坚持,罗德也没再多说什么。 从餐厅到地下室的距离不算遥远,但此时此刻,查尔斯却觉得这段路程竟然如此漫长,漫长到他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才能缓解此时莫名的尷尬: “实际上,我和他们两个,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小时候,我经常从城堡里偷偷溜出去,到附近的城镇里玩耍。” 罗德跟在查尔斯身后,意识到他是在说哈伦先生和黛安娜小姐。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下牛,我追看一只好看的黑猫,跑进一片金色的麦由里,和他们在那里相遇,就那么成为了朋友,简直像是命运的安排。” “那天,哈伦跟著他的父亲,到城里买些牲畜,而黛安娜则是那片田地的主人,一户还算富裕的自由农家庭的女儿。” 两人来到长长的走廊尽头,拐入一条探入地下的昏暗阶梯,只有几盏不算明亮的油灯掛在墙壁上,照亮脚下的台阶。 “后来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无话不谈,就这么相互陪伴著,一路走到了今天。” “所以即便是最近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也从未怀疑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因为我根本想不到任何,能够令他们背弃我的理由。” 罗德一边默默倾听,一边跟在查尔斯身后,注意到他的措辞是背弃,而不是背叛。 两人停在阶梯尽头的一道木门前,查尔斯抬起手,迟疑了一阵后,才轻轻拉动门环,敲响房门:“黛安娜?” 没有回应。 查尔斯正欲再次拉动门环时,罗德闻到一阵微不可察的味道血的味道。 由於木门就在台阶尽头,门下的缝隙被石阶挡住,挥发空间有限,因此味道並不浓郁,即便以罗德如今的感官敏锐程度,也只是勉强察觉而已。 “有血腥味。” 罗德制止了查尔斯无意义的动作,將手放在木门上,微微用力推了推,才发现並未上锁,但在將门向里侧推开时,罗德又感觉到一阵阻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门对面,阻止他的行为。 隨著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粘稠的血液从中淌出,证实了罗德的话语。 查尔斯表现出几分急切,抽出长剑打算直接將门斩开,罗德想到了什么,出於慎重,制止了查尔斯的动作: “可能会破坏现场。” 他让查尔斯后退几步,隨后取出螺旋大剑,点燃初火,靠近固定木门的金属合页,使之迅速融化。 失去金属合页的固定,大门在另一侧抵住它的物体作用力下向外倾斜,罗德扳住倾斜出来的木门上端,使之向外倾倒下来。 隨著木门倒在台阶上,在门另一侧抵著木门的事物也出现在两人面前,顺著重力靠在木门上。 那是穿著一身法师长袍的黛安娜小姐。 准確来说,是她的户体。 简单查看一番,黛安娜身上只有胸口一处致命伤,被斜著剖开一道狭长而深的创口,看起来应该是刀剑劈砍导致的伤势。 但即便如此,她的面容却显得格外平和、安详,就像是......赎清了罪业一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罗德向查尔斯道了声节哀,迈步跨越黛安娜的户体,走进工坊內,简单环顾一圈: 说是工坊,其实跟罗德上辈子见过的化学实验室差不多,只不过要简陋很多,只有一张木质长条桌,上面摆著一些瓶瓶罐罐,一个置物架,架子上面著一些书籍,下面则是一些实验原料、素材,一套床铺,以及...... 床铺正对面的墙壁上,一个黑漆漆的、被打开的暗道入口。 现场没发现任何战斗痕跡,也没找到那个令罗德有些在意的『坐標”碎片,只在黛安娜倒下的位置,发现星星点点的血跡,一路延伸向那处暗道中。 “回收“坐標”碎片,顺便灭口?凶手似乎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这是个诱敌深入的陷阱?还是凶手离开时过於慌乱?” 罗德更倾向於前者,至於暗道通向哪里,他也大致心里有数,前任领主留下的地下室,和前任领主僱佣狗头人修建的那套复杂下水系统相连,也算符合直觉。 另一边,查尔斯看著友人的户体,站在原地沉默一阵后,俯身合上她的双眼,隨后走进房间, 看著现场的种种,也得出了和罗德相差无几的结论。 此时,一名佣人匆忙找来,沿著楼梯拾级而下,声音惊慌失措: “殿下!哈伦大人他...... 3 这位佣人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靠在倾倒木门上的,黛安娜的尸体,他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匯报。 查尔斯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声音有些沉闷:“说下去,哈伦怎么了?” 那位佣人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查尔斯的脸色,才道:“哈伦大人,在城镇里发狂了,见人就杀,简直就像是......被魔鬼诅咒了一样。“ 罗德注意到查尔斯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头,声音急切地追问道:“他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会出现在镇子里?”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早我准备早餐时,有看到哈伦先生往这个方向来..... “往这个方向?你是指这个地下室?!” “是的,殿下。” 这位佣人战战兢兢的应答,让查尔斯和罗德都愣了下神: 是他发现了黛安娜遇害,进入暗道追踪凶手,一路追到镇子里遭到了暗算?还是说..., 查尔斯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想第二种可能性,命令佣人保护好地下室的现场后,他看向罗德,罗恩头一次看到这位意气风发的公爵之子脸上,露出恳求般的神色: “罗德尔先生,能否拜託您..... 罗德看著他的表情,嘆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后率先离开地下室:“走吧,但愿还来得及。” 由於查尔斯的庄园主宅离镇子稍微有一段距离,比起从暗道追,还是乘查尔斯那辆龙车速度更快些,然而几人刚乘车回到镇子南侧,查尔斯的车驾便不得不在街道口停下。 罗德和查尔斯走出车厢,雨还在下,时间也还尚早,按理说此时应该是威斯特镇一天中最是平和、安寧的时间段。 但不断沿著街道向镇外移动、仿佛身后有什么择人而噬的猛兽在追逐他们一般的骚乱人群,打破了这份应有的寧静。 罗德看到人们爭先恐后地试图从镇子里逃离,他敏锐地注意到,无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他看到的所有镇民都像是不约而同的染上了某种瘟疫,这种瘟疫抽取了他们的力量,导致他们的动作虚浮、如同脱力。 只有少数壮年人还保持有一定的行动能力,他们扶、背负著身形瘦弱些的妇女、孩子和老人,跟跑著向镇子外挪动。 罗德一眼便看到猎犬小队的维拉三人也在其中,他们正在帮助镇民们向外撤离,但即便是在普通冒险者里较为资深的她,此时的动作也显得格外吃力。 “这是......某种大范围的虚弱效果?” 观察著人们的异样,罗德有了大致的判断,他正要向前迈步,走入镇子中,便察觉到某种隱晦的『界面”正在向外缓缓扩散、扫过了他的身体。 罗德皱了皱眉,立刻打开面板,查看日誌: 【正在接受体质检定(若体质属性≤12,將陷入生命流失状態)】 【体质检定:已通过】 【体质检定:已豁免】 罗德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生命流失?是归零隱修会的那个仪式的效果?抽取生命力?他们想干什么?” 此时,维拉也看到了罗德和查尔斯,她吃力地扶著一位妇女和孩子来到罗德身边:“罗德尔先生,还有领主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协会刚才突然发布了紧急疏散通知,还有哈伦先生他.” 罗德拉了她一把,將其和扶的妇人、孩子带出正在缓慢扩散的异常效果生效范围,没立刻回答维拉的问题,而是先扭头看向同样退出来的查尔斯: “有什么东西在大范围抽取生命力,大概率是之前跟你提到的,在压倒的麦田中构建的另一组仪式,身体素质不达到正式骑士的水平,恐怕无法豁免这种影响。” 他又看向维拉:“你之前见到哈伦先生了?镇子里什么情况?” 维拉感受到体力的莫名流逝终於停止,鬆了口气,听到罗德的问话,喘口气立刻回答道: “哈伦先生像是失去了理智,在无差別攻击见到的所有人,要不是格兰度老板娘,还有安迪先生拦住了他,我们恐怕逃不到这里......“ 安迪,罗德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镇子里仅有的几位白银级冒险者之一。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些什么,又急切道:“还有,出来的路上,我见到两个穿黑袍的可疑傢伙朝著格兰度老板娘那边去了,应该都是白银级以上的人物,他们可能有危险!” 黑袍人?其他的归零隱修会成员?白银级以上,也就是踏入超凡领域的正式骑土,难道是来到威斯特那晚,以及狗头人矿洞外暗中窥伺的那两人?! 罗德思一番,应道:“我知道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维拉问。 罗德伸手点点太阳穴,想到一件他现在確实无暇顾及的事: “组成这个仪式的几个子节点,应该就分布在镇子外围被压倒的麦田中,想办法破坏那些节点,或者至少想办法让它们停摆。” “还记得狗头人矿洞中见到的那个旋涡雕像吗?那些仪式的核心,应该也是类似的东西,但可能会有危险,务必小心。” 维拉点点头表示明白,喘了口气后,她看向自己的队友,她的弟弟贝尔,还有弓箭手布兰德, 正要说话,便被贝尔一句话堵了回去: “姐,別问了,你不知道我还是我不知道你?” 身形瘦高、性格温和的弓箭手布兰德,状若无奈地冲她摊了摊手:“你看,物以类聚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维拉笑了笑,又看向周围逃出仪式范围后,各自瘫倒在地上休息,但仍有一定战斗力的十几名普通冒险者,大喊了一嗓子: “都听到了吗?还有没有能动弹的?” 他们离得不远,也听到了罗德和维拉的谈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费力地站起来,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態度。 查尔斯这边,听到罗德的判断后,便找来几名治安人员,命令他们组织周围还有行动能力的壮年人,救援还停留在仪式笼罩范围內的受困者,隨后便打算追上维拉等人,和他们一同前往仪式边界处。 出发前,他蜘了一下,背对著罗德,声音沉闷: “罗德尔先生,如果哈伦骑士真的已经做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还请您......给他个痛快。” “好。” 罗德脚步停顿一下,但没回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句,便逆著仍在向外逃的人流,迈步走入镇子里。 从被疏散的人群末尾穿出,街道顿时显得空荡了许多,罗德取出螺旋大剑,提起警戒: “维拉刚才说,是格兰度老板娘拦住了哈伦,那应该是在小酒馆附近?” 格兰度的小酒馆在镇子的西北侧,想要到那里去,需要经过横穿镇子的中央过道。 而在沿著在雨水作用下泥泞不堪的道路去往那里时,他发现从脚下淌过、流入下水道口的泥水中..:...隱隱透著如血般的猩红。 循著这色泽愈加猩红的泥水,罗德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中央过道上。 他首先看到一名稚童的头颅和半个肩部,被他仅剩上半身的母亲紧紧护在怀中,而这对母子身体另外的部分靠著墙壁,倒在小巷另一边。 走出小巷,中央过道上四处都是尸体,一眼扫去,光他看到的死者,便超过了30人,基本都死於利刃劈砍造成的伤势。 大量鲜血从户体伤口中淌出,顺著雨水丝丝缕缕流入分布於镇子各处的下水道口中,就像是流入了一具......崭新的躯壳。 越过中央通道,在去往小酒馆的路上,罗德听到了一阵疑似战斗的声响,武器交击声、重物撞击声、以及建筑倒塌声交错在一起。 加快脚步,循著声音赶去,在转过一个街角后,罗德终於见到了佇立在雨中的哈伦骑士。 他的面前是一栋倒塌的民房,格兰度老板娘身上带著几处剑伤,正从倒塌的建筑中走出。 此外,罗德注意到街道上还有两名黑袍人,其中一人身材健硕,拎著一把巨大的战锤,身边倒著一名身穿精致银甲,胸口完全凹陷下去、鲜血溅了一地的死者,应该就是之前维拉提到的那位, 镇子里屈指可数的白银级冒险者之一,安迪先生。 另一名黑袍人身材匀称,持著一把造型精致的长剑,站在一间名为猫与鲁特琴的酒馆房檐上, 居高临下默默观战。 格兰度老板娘赤手空拳,身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想来是要分心提防那两名黑衣人,手中又没拿武器,这才在哈伦骑士手中吃了亏。 而那块之前被黛安娜保管的『坐標”碎片,此时正凿穿哈伦骑士的胸口,深深嵌入他的胸口。 不,很难说是嵌入,那块『坐標”碎片更像是在他的胸口扎根、生长,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看到那块『坐標”碎片的瞬间,罗德双眼微微瞪大,脑海中一阵轰鸣: “为什么『坐標”碎片会在这里?!『坐標”碎片不是应该需要置於仪式中心吗?否则那些拼凑起来的结构该如何彼此兼容......” “不对,我被误导了?真正的仪式主体就在镇子里?!会在哪里?” 罗德扫视著周围,突兀察觉到那些混杂著鲜血的污水淌入昏暗的下水道中时,竟泛起一阵黯淡的血色光泽! 下水道.. 下水道?! 第96章 最后一次噩梦 第96章 最后一次噩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哈伦·戴维斯每晚都会做那个噩梦。 只要一闭上双眼,那个毁掉他一切的,噩梦般的夜晚,就会再度浮现於他眼前。 不过就在几天前,这个梦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幽暗的丛林一如既往,只有几缕黯淡的月光勉强刺穿林叶,刻入地面。 他沿著母亲指给他的方向,抱著那柄向儿时最好的朋友宣誓效忠后,被授予的制式骑士长剑头也不回地奔跑著。 他能听到身后隱隱传来脚步声,因为那些黑衣人正追赶在他身后。 於是他更加奋力的向著树林深处奔跑。 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跑不动了,便在走过一个拐角后,躲藏在灌木丛中,拼命压抑著呼吸。 不一会儿,便有四名黑袍人追了上来。 他缩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骑士剑柄冷硬的配重球贴在他的脸上,令他一惊,他脑海中鬼使神差般划过一个念头,隨后深深扎根、挥之不去: “我已经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了,面对那些可恶的、该死的邪教徒,我......为什么要逃?” 於是哈伦拔出长剑,就像是年幼时的那个夕阳下,举著那把父亲用一截乾柴削成的木剑,向田里的稻草人衝锋一样,他从藏身的阴影中衝出,剑刃泛起白芒,迎向那几名追上来的邪教徒。 战技·迴旋斩。 出其不意、全力以赴之下,他第一击便毫不费力地切开了走在前面那三名邪教徒的胸膛。 走在最后那名邪教徒听声音似乎很年轻,见同伴倒地发出一声悲切的吶喊:“伯德队长!” 那被他称之为队长的邪教徒还活著,他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面,榨出最后一口气,勉力喝道:“別过来!快逃!去找弗莱明先生!” 弗莱明先生......那不是小镇里治安官的名字吗? 哈轮骑士愜了愜,但没多想,於是他持著骑士长剑,越过倒地濒死的三名黑衣人。 黑暗的森林中,他稍微了些功夫,才追上那名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跑起来也很快的邪教徒, 一剑力斩切开他背后的甲胃,砍断了他的脊骨。 清晨,哈伦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眼晴,从床上起身,听著窗外渐渐沥沥的雨声,皱了皱眉: “雨天啊. ” 哈伦虽然不討厌雨天,但也谈不上喜欢因为雨天时,户外训练会导致盔甲进水,保养起来很是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生锈,但不穿鎧申,他文很缺乏安全感,查尔斯总是因为这一点取笑他,但哈伦觉得这明明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算了,正好黛安娜给的药,感觉没什么效果..::.不如去问问她,看看有没有別的办法吧.” 哈伦本不想让朋友担心,但现在,他感觉再这样拖下去会出问题。 他来到黛安娜的链金工坊门前,拉起门环轻轻扣响房门,正当他以为黛安娜雨天说不定会睡懒觉时,她打开了房门。 看了看对方满是血丝,有些通红的双眼,哈伦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熬夜,不好。” 黛安娜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这样的对话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怎么?又做噩梦了?” “嗯,你之前给的药,好像作用不太......明显。”说这话时,哈伦小心翼翼的,生怕对方眉头一竖念叻自己。 但奇怪的是,黛安娜没有像往常一样为难他,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黛安娜隨手关上门,转身看向哈伦,指了指木质长条桌上那块,从那处狗头人矿洞中缴获的『坐標”碎片:“把那东西拿起来,然后站在这里,別乱动。” 哈伦闻言照做。 拿起那块『坐標”碎片,在黛安娜指定的位置站好后,他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黛安娜伸出食指,点在哈伦额头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喂,木头,你相信我吗?” 哈伦点点头,对於他唯二的友人,他向来抱以全方位的信任。 黛安娜笑了起来:“嗯,那就好。” 哈伦呆了呆,这个明媚的笑容他很熟悉,於是他闭上眼晴,陷入回忆: 哦,对了,童年跟著父亲去城里时,在那片金色麦田中第一次见到同样年幼的黛安娜时,她就是这样笑的。 但后来熟络之后,她便很少再对他和查尔斯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更常见的是嫌弃和无奈。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怎么会和一只戏精、一块木头成为朋友?!” 恍惚之间,哈伦感觉头脑一阵昏沉,胸口也传来如同被剖开、撕裂般的痛楚,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幽暗的丛林,一名身穿黑袍的邪教徒正站在他面前。 几缕黯淡的月光勉强刺穿林叶,打在邪教徒的侧脸上。 她的面容线条柔和,带点婴儿肥,不算清丽但很耐看。 那是黛安娜的脸。 “不对,我这是.....还在梦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哈伦掛在腰间的骑士剑瞬间出鞘,剑锋之上泛起白芒,划出一道几近完美的弧度,斩向面前的邪教徒胸口。 “该死的邪教徒!” 剑刃切入敌人的身体,传来微微阻滯,手感无比真实,就像他几天前他第一次拔剑斩杀那四名邪教徒时一样。 但奇怪的是,眼前长著一张和黛安娜一模一样脸庞的邪教徒,只是笑著伸手抚摸哈伦的脸颊, 口中呢喃著些意义不明的话语,而他只听清了其中最后那一句: “这將是......最后一次噩梦。” 看著眼前的邪教徒倒在血泊中,哈伦放下剑刃,低头查看自己的胸口,那枚『坐標”碎片深深嵌入胸口,但恍惚之间,那里似乎又变得一切正常,刚才传来的撕裂痛感此时已缓和无虞。 確认自己无恙后,哈伦观察四周,沿著噩梦中村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那里有邪教徒。 夺走了他的亲人、朋友、所有、一切的,该死的邪教徒。 以剑制剑,以血还血,不外如是。 就在他闪过这个念头时,他看到村子所在的方向,亮起一道光。 那光仿佛降自遥远的天际之外,猩红如血,无比纯粹,纯粹到令他不禁想要对其顶礼膜拜。 那猩红的血光似乎也察觉到了哈伦的存在,分出一缕微光,投射到哈伦身上,准確来说,是他手中的长剑上。 寄托在那剑刃上沾染的血液中的,微弱,但纯粹而坚定的意志,引来一道猩红的余光,於是一份微不足道的赐福降下,令那剑刃上的鲜血,更加鲜红欲滴。 但哈伦並未发现这一点,或者说他已无暇他顾,他的视野边缘泛起阵阵猩红,眼中除了杀意, 再无其他。 他在幽暗的丛林中走了许久,终於见到一阵火光,他走出丛林,发现那是他正在燃烧的故乡。 他走出丛林,看到零星穿著黑袍的邪教徒,若无其事地行走在燃烧的街道上,其中一人似乎发现、认出了他,向他走来,口中发出邪异的低语呢喃: “哈伦先生,您怎么从下水道里— 哈伦看著迎面走来的黑袍邪教徒,眼中布满血丝,抬起了手中猩红欲滴的长剑,发出一声如同地狱般的呢喃: “邪教徒......死。” 第97章 优秀的匹配机制 第97章 优秀的匹配机制 看到那些泥水中混杂的鲜血流入下水道后的异象,罗德马上意识到,他被归零隱修会误导了, 而且是一个双重误导! 首先是第一重误导,最开始的狗头人矿洞,以及后来的熊地精巢穴中那两处子仪式,都只是归零隱修会放出的诱饵。 那两名回收『坐標”碎片的归零信徒提到,那两处子仪式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使命”。 按照罗德的理解,大部分使命指的应该是进行魔药相关的尝试,那么剩下的小部分使命呢? 显然是用於分散调查者的注意力,误导其试图寻找那个如今看来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第三处子仪式。 接著是第二重误导,镇子西南侧外那处,按照六芒星位被压倒的麦田,令他確信,归零隱修会真的设置有六处子仪式,按照六芒星的形状,跟之前发现的那两处共同组成一个更大、更完整的仪式。 然而实际上,真正的仪式直到刚刚才初步完成,而且就隱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联想起前任领主特意修建的,功能性完全过剩的复杂下水系统,罗德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一这些惨死在哈伦骑士剑下的人们,流出的鲜血顺著雨水,进入那个复杂的下水系统中后形成的血路,恐怕才是归零隱修会那个仪式真正的主体! 这两重误导中的每一环,都必须要求调查者具备相应的知识,这意味著只有施法者才能想到这些,换言之,归零隱修会的这些布置,自始至终要应对、骗过的假想敌只有一个,那就是施法者。 又或者说,是几乎能够完全代表施法者群体的天体学会。 “查尔斯和维拉的尝试大概率是无用功,想要破解这个仪式......”罗德看向查尔斯胸口那块“坐標”碎片:“恐怕只能从他这里入手了。” 格兰度老板娘见到罗德走来,胚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你是哪一边的?” 罗德意识到老板娘应该是因为之前癲火那疯狂而扭曲的影响,对他產生了误会。 他若无其事地走入哈伦和那两名黑袍人隱隱形成的包围圈,打开物品栏,取出得自熊地精酋长那把巨大而沉重的钉头槌,在格兰度面前,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立场: “至少跟他们不是一边的。” 格兰度拎起面前的钉头槌,掂了掂分量,还算趁手,对罗德点点头,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嘿,谢了,你挑一个,剩下的归我。” 罗德回过侧脸冲她笑了笑,扭头看向状態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哈伦骑士:“就他吧,好列相识一场。” “行,別怪我没提醒你,他手里那把剑不太对劲,小心点。” 剑?不太对劲? 罗德看了一眼哈伦骑士手中那把不断滴血的长剑,留了个心眼,点点头:“感谢提醒。” 此时,街角又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两位,能否让我也挑一个?” 罗德循声看去,是之前在查尔斯宅邸见过一面的弗朗西斯牧师。 他还穿著那身丰饶教会標誌性的深褐色神官袍服,再加上他健硕的身材,看起来不像是神职人员,反倒更像是位野蛮人狂战土,现在看来,跟那位身材同样健硕、拎著一把巨大战锤的黑袍人似乎有些相像。 格兰度看了他一眼,闷声道:“隨你。” 罗德耸耸肩:“我没意见。” 弗朗西斯牧师伸手点在胸口,丰饶三神的神徽上,肃然向两人回礼:“愿女神保佑你们。” 隨后他取出一枚橡木种子捏在手中,低声默念祷言后,他的手掌中泛起充满生机的翠绿光辉, 那种子转眼间便抽芽、生长成一柄巨大的木质战锤,他抬起手中武器,走向那名跟他各种意义上都很相似的健硕黑袍人: “吾师啊,您的学生,弗朗西斯·门德斯,前来履行诺言了。” 他的脚步渐渐加快,最后猛地一踏地,向著敌人衝出,抢起战锤,迎向昔日如师如父的亲人。 另一边,格兰度没有在意耳边传来的闷响,死死盯著那名手持精致长剑,站在酒馆房顶,身材匀称的中年人:“我真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会是这种立场,这种情形。” “怎么,放著好好的领主大人不做,跑去下水道里当老鼠后,你也学会藏头露尾那一套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认不出,大家集资找老铜须给你打的那把剑,开尔文?” 那黑袍人摇了摇头:“一切都是为了“归零” , 格兰度见到昔日一同冒险的伙伴露出这幅惹人厌的做派,瞬间怒火上涌:“我归你xxxx!” 她双腿弯曲、脚下猛地一蹬地,借反作用力高高跃起,手中钉头槌带著猛烈的呼啸,如星坠般砸向昔日的伙伴。 轰一“开尔文,那位就是莫名失踪的前任领主?那么弗朗西斯牧师找上的那位『老师”,应该就是与之一同失踪的那位丰饶教堂牧师?他们两人才是整件事的主谋?” 罗德原本还对弗朗西斯牧师的一些表现有所怀疑,但眼下他的行动也同样证明了他的立场。 他一边抬手拨开酒馆倒塌飞溅而来的碎石,一边观察著依旧默默佇立在原地的哈伦骑士,笑了笑: “好吧,优秀的匹配机制。现在就剩你和我了,不如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说点什么?不然岂不是显得很不合群?” 罗德突然说这些倒不是为了搞怪,而是想要试探、確认一下对手的状態: 哈伦骑士现在只穿著一身宽鬆的粗麻布衣,被『坐標”碎片以那种看著就令人牙酸、幻痛的形式嵌入胸口,但他的胸口却毫无出血跡象。 按理说这种伤势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命,但他看起来却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变得更强了些根据之前几次见面时的感觉,哈伦虽然也成功踏入超凡领域,成为了正式骑士,但给罗德的威胁感有限,能稳胜成年熊地精一筹,可比起格兰度老板娘,或者那位几乎將他逼入绝境的熊地精酋长来,尚存在明显的差距。 总得来说,大概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新晋正式骑士。 然而现在的哈伦骑土,毫无疑问散发著名为死亡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很大程度上源於他手中那把一直在滴著血的骑士长剑。 明明时刻被雨水冲刷著,但那把长剑上的鲜血,似乎永远也冲不尽、滴不完, 罗德越看越感觉剑刃上那抹显眼的猩红血色格外眼熟: “那种猩红......难道是那位“纷爭”的无名骑士投来视线时,他也受到了影响?” 想到这里,罗德更加慎重起来,虽然从结果上来看,“纷爭”压制癲火的举动帮了他,但那比起癲火也不湟多让的,危险的力量性质,註定了绝非守序、善良阵营的存在。 此时,一直佇立在原地不动的哈伦骑士终於有了动作,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瞳,向罗德刺出名为仇恨的目光,声音低沉暗哑,一字一顿: “邪教徒......死。” 第98章 枯枝 第98章 枯枝 隨著话音落地,哈伦骑士脚下踏地、借势启动,身形撞破雨幕,携著四溅的雨水一息之间便来到罗德近前,右手长剑高举、猛力斜劈而下。 罗德不闪不避,一个箭步上前,手中下垂、斜指地面的螺旋大剑顺势上撩,泛起白芒,迎向斩来的血色匹练一— 鏘一滴著血的长剑与漆黑的螺旋大剑交击,无形的衝击將周围小范围的雨幕震散。 哈伦骑士被一剑斩退,罗德自己也后退两步,手腕传来一阵酥麻,心中暗自惊讶: 他手中螺旋大剑分量不轻,虽然不如逆流者剑枪那么沉重,但也远甚於哈伦手中那把骑士长剑,但一轮交锋之下,结果竟然没占到任何便宜? 要知道,那种普通制式武器的物理性能,根本无法承受正式骑士的交锋强度,然而那把平平无奇的制式长剑与螺旋剑硬碰硬之下,居然连一丁点豁口都没出现。 而除此之外,罗德最在意的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將我认成了邪教徒?某种精神干涉?是黛安娜做的?” 罗德按捺下內心因剑刃交错而逐渐升腾起来的畅快感,那应该是被|纷爭”的视线而陷入混乱状態產生的影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隱约有种预感,不能任由自己彻底沉浸其中,一旦被那种在生死一线的刀尖上跳舞產生的快感支配,很可能会发生某种可怕的事。 察觉到这一点隱患,罗德不再犹豫,他趁著战斗间隙打开面板,费353点灵魂,使体质达到15点,试图通过触发那个隱藏子天赋驱散混乱状態。 身体层面的变化转瞬即逝,他的体力更加悠长、身体愈发强韧,然而遗憾的是,那个混乱状態仍雷打不动地掛在状態栏中,他的尝试並未成功。 看著再次举剑衝来的哈伦骑士,罗德深吸一口气,没有用掉最后的灵魂赌运气,毕竟另外两场战斗的结果不確定性太大。 但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留手的天真想法,內心杀意萌生:“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他主动迎向对手,在两人尚有一段距离时,罗德把握好距离和提前量,周身燃起火焰,身体进一步前倾,脚下猛一蹬地—— 衍生战技·焰闪。 他周身火光大盛,化作一道火光进一步提速,在將沿途的雨幕蒸发殆尽的同时,裹挟著大量水蒸气瞬息来到哈伦面前。 焰闪位移效果结束的瞬间,他手中螺旋大剑平举向前,直取敌人右肩,在焰闪的预热下已泛起赤红的剑锋上颳起白色旋流,隨后这旋流又被初火点燃,形成明亮的焰色尖锥一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第一次面对焰闪,措手不及之下,右手持剑高举的哈伦完全来不及做出有效应对。 的一声,炽热的剑锋穿胸而过,创口处发出滋滋的血肉炙烤、液体沸腾蒸发的声响。 “唔一一” 右肩被一击贯穿,哈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发力也受到严重影响,手中长剑斩势一顿, 但隨后他便强忍住剧烈的灼痛感,不顾一切將手中长剑顺著惯性继续向罗德肩部斩落,口中发出悍勇的怒喝: “邪教徒!死!” 罗德微微皱眉,他再次向前一步,欺进长剑刃部的斩击范围,提肩撞向他持剑的手腕,试图令其手中武器脱手。 这一次哈伦应对很快,他见状及时变招,手中长剑竖起,改斩为砸,將配重部分猛力砸向罗德头部。 罗德右手鬆开剑柄,一把钳住哈伦下砸的手腕,同时握剑的左手將螺旋剑柄下压,加大剑刃接触面积,以便其上燃烧的初火造成更进一步的烧伤。 在他的预计中,燃起初火的右手钳住哈伦的手腕,会快速废掉他的右手,但奇异的是,他手中长剑上竟泛起猩红光辉,向著他手腕部位蔓延,在初火的灼烧下护住了他的右腕。 两种力量彼此衝突、噬灭,在接触部位燃起猩红的血焰。 与此同时,哈伦再次改变握剑手法,剑刃横过来,逼向罗德颈部要害,与罗德钳住他手腕的右手角力。 那滴血的剑刃逐渐逼近,哈伦双手用力之下,仅凭单手的罗德在角力中略微落在下风,而且罗德注意到,在角力的过程中,哈伦骑士的力量甚至还在以极小幅度缓慢增强。 无奈之下抬起一脚端在哈伦腹部,顺势抽出大剑后退,身体后倾,以极限距离避开斩向脖颈的长剑,与哈伦拉开距离。 啪嗒一声踩入泥泞的积水中,罗德看向那把褪去猩红光泽、仍在不断滴血的骑士长剑,微微皱起眉头: 这是他自获得源质·初火以来,第一次遇到能和初火分庭抗礼的特殊力量。 要知道,源质等级仅1级的初火,便能灼穿连水晶蜘蛛那蕴含诞育之母一丝神性的坚硬外壳, 如今达到6级的初火,竟然无法奈何从那柄长剑上延伸、护住哈伦手腕的淡淡猩红光华。 这让罗德终於可以完全確定,那从长剑上的血痕中蔓延出来的猩红光华,恐怕就是源自“纷爭”的力量。 如果那力量是来自那等不可思议的存在,能抗得住初火的灼烧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 “归零隱修会的目的是获取“纷爭”的力量?不,应该不是,“纷爭”的视线是被癲火引来的,这绝不可能也在归零隱修会的计划之中,他应该跟我一样,是被意外波及的。” 罗德又看向哈伦骑士被他一剑贯穿的右肩,那里已被灼烧至一片焦黑,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显然他的右臂已经完全无法正常发力了。 而在伤口边缘相对还能看出肉色的部位,他看到一些粉嫩的肉芽从血肉中钻出、生长,试图修復伤口,虽然这完全无济於事。 这就是罗德不再留手,直接点燃初火对敌的原因: 归零隱修会的仪式在不断抽取覆盖范围內所有生物的生命力,这些生命力的去向,极大概率便是眼前胸口被嵌入坐標』碎片的哈伦骑士。 他能在胸口如此严重的伤势影响下,仍能保持行动能力、甚至战斗力的根本原因,大概就在於此。 恐怕只有能够直接灼烧存在基石的初火,才能对其造成无法恢復的伤势,从他右肩迟迟没有癒合跡象的创口部位看来,罗德的想法也確实无误。 至於那把剑上附带的猩红光华,似乎只能蔓延至握持它的手臂,而无法顾及哈伦肩部、躯干等身体其他部位。 再度举剑想要追击,但视野边缘泛起的阵阵猩红令罗德警醒过来,是刚才与那柄长剑短暂的交锋,再度激起了因受“纷爭”注视而產生的混乱状態。 呼一两次深呼吸后,罗德平復下內心涌起的杀意和畅快感,令盪起猩红雾气的视野恢復正常。 此时哈伦已將那柄滴血的长剑,从因肩部受创而半废的右手移交至左手,剑锋指来,面无表情,仿佛右肩那可怖的烧伤不存在一般,只有遍布的血丝双眼死死盯著罗德,肆无忌惮绽放杀意与怒火。 他再度踏步上前,左手举剑大力劈砍而来。 之前的几次交锋中,罗德除了试探那把剑上附著的“纷爭”之力外,也在判断哈伦的精神状態: 和追忆中的敌人不同,他不仅在仪式和那把长剑的作用下,数值涨了一截,而且一招一式之间也仍有章法,明明受到了未知的精神干涉,但他先前肩部被贯穿的绝境中,仍能以换伤的形式逼退罗德,爭得一丝喘息的余地。 不仅如此,哈伦將武器切换至非惯用手后,他的动作竟也丝毫不见生涩,这让罗德回想起了之前被“纷爭”注视时,內心升起对武器技艺的种种体悟。 这让罗德不禁產生了一些联想:“是那把剑在主动配合他?” 他现在有点怀疑,那把泛著血光的骑士长剑,已经成了观星者小姐所说的奇物。 举剑格挡,隨后手腕发力,剑刃向右侧翻转、沉肩、压跨,借武器重量、双手持剑的力量优势,以及身体下压的势头,罗德將那泛著血光的长剑压在大剑下方,卡在剑柄护手处。 隨后双膝发力,一个箭步欺身而上的同时,踏地挺腰,手中大剑压著长剑剑锋逆刃而上,冷却下来的剑锋泛起白芒,压在哈伦手中长剑上,带起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伴隨著猛烈的呼啸撩向剑柄处的护手。 战技·箭步上斩。 由於哈伦右手已经半废,罗德这一击毫无保留,连丝毫变招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鏘一那把长剑虽然能抵挡初火的灼烧,却无法帮助哈伦骑士免疫这最纯粹的暴力。 罗德如今14点力量、15点体质带来的巨力衝击之下,哈伦虽然及时后退卸力,但他手腕处仍发出一声令人牙酸、幻痛的咯吱骨裂声。 他握剑的手腕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歪垂下来,但即便如此,他仍未鬆开武器。 “机会!” 见哈伦跟跑著后退,罗德顾不得视野中再度泛起的猩红和反震之下发麻的手腕,再度举起手中大剑,脚下蹬地,点燃初火、进而剧烈升腾,包裹全身衍生战技·焰闪。 一道焰影灼穿雨幕,罗德再度来到哈伦近前,与之一同的还有剑锋上高速旋转、进路直取哈伦心臟要害的火焰尖锥—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哈伦后退之中,手腕处的伤势在仪式作用下迅速恢復,筋肉迅速而诡异的扭动之下,恢復为之前如教科书般正確的握剑姿势。 相较於上一次的措手不及,或许是他提前有了预警,或许是那柄剑对他的影响在逐渐加深,这一次他的应对更快了,但他没有选择迅速回剑至胸前,试图以剑脊横在心口,而是在仇恨与愤怒的支配下,悍勇地选择以命换命,横刃斩向罗德颈部! 知道对手有极强恢復力的罗德这一击並非毫无保留,剑锋及颈前,他临时变招压低身体,令骑士长剑从他的头顶掠过,但剑锋隨著身形的压低也未能捅入哈伦心口,仅勉强刺入其左侧腹。 但罗德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脚下蹬地继续发力,將手中剑柄压入哈伦身体,將其顶退,逼至其身后杂货铺的外墙上,嘴的一声,剑刃透体而出,將其钉在墙壁上。 哈伦意识到不妙,奋力挣扎反击,他左手剑刃回斩,砍向罗德左肩,但在剑刃触及目標之前, 被罗德及时鬆开握剑的左手,抵住小臂,使剑刃无法斩落。 同时罗德右手继续用力,再度將大剑推入一截,隨后抬起一脚蹬在大剑柄部配重部分,使大剑护手抵在哈伦侧腹处,將他牢牢钉死在墙壁上。 这是他上次面对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时,帮助他取胜的战术。 借势一个后翻避开横斩而过的猩红长剑,罗德再度站稳身形时,手中已握住通体银白的逆流者剑枪。 他右脚后蹬、枪身反握,狭长锋刃尖端缠绕起白色旋流,下一个瞬间,那旋流便被初火点燃, 炎流被铸成尖锥状一一衍生战技·烈焰贯掷! 罗德这一击瞄准的是嵌入哈伦胸口的『坐標”碎片,他想要尝试破坏作为仪式核心象徵的『坐標”碎片,令归零隱修会的仪式停摆,以防那些邪教徒还有其他后续手段。 隨著枪刃的行进,就在枪尖即將接触那嵌入哈伦骑士胸口的,表面有螺旋纹路、质地如同普通石块的『坐標』碎片时,罗德敏锐察觉到了某种巨大、难以准確描述的『扭曲』正在周围生成,並向外扩散。 那枪锋的行进速度在这种扭曲之下慢了下来,枪身周围攀附的炎流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溃散, 时空似是產生了认知之外的错乱,罗德感觉自已视野中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迟缓下来,他甚至能看清银白剑枪缓慢行进,刺穿雨滴。 看清雨滴接触枪身上正在消散的炎流,沸腾、蒸发成白色蒸汽。 那蒸汽又被裹挟著捲入焰流中,刺向下一枚雨滴。 但奇怪的是,他的思维似乎又並未受到影响,这种状態有些像是之前被熊地精酋长以石化凝视逼入绝境时,进入的心流状態,令他不自觉地有些享受。 他就在这样令人室息的『子弹时间”中,看著那银白色的枪锋沿著既定的轨跡,缓慢到几近產生了一种仪式感般,坚定不移地凿开『坐標”碎片的表面,贯入其中。 他看到『坐標”碎片由外向內开始寸寸碎裂,剥离下来的破片又被某种难以言喻的伟力碾碎, 分解成更加细小、肉眼难以分辨的微粒。 看著眼前那一幕,罗德突然想起一件事:根据他之前的所见所闻,他怀疑那两名归零信徒口中的『坐標”碎片,指的並不是那个被打碎的雕像,而是指某个被包裹在雕像內部的东西。 但由於被“纷爭”注视导致的混乱状態,在和哈伦的交手中逐渐被影响的他未能及时回想起这个细节。 而现在,眼前的一幕证实了他的猜想: 隨著那包裹在『坐標”碎片周围的石质外壳,被其与银白剑枪碰撞时產生的莫名伟力剥离,罗德终於看清了·坐標』碎片的正体一一那是一小截漆黑的..::: 枯败树枝。 第99章 呢喃 第99章 呢喃 叮1 缓慢行进的银白的枪尖,终於轻飘飘地点在那截漆黑的枯枝之上,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下一个瞬间,他看到一轮黑暗从那枯枝处蔓延开来,就好像是一团被研开的浓墨,瞬间浸染了他的整个视界。 那並非暗影,而是一片没有光的虚无,仿佛在这片虚无中,连存在本身都不復存在了。 罗德感觉到了失重,但他仍然无法活动,或者说他的躯体正在动,只不过无比缓慢。 他的视界中只剩下那株依旧佇立在远方的黄金树。 他不自觉地將目光集中於那株在这黑暗的虚无中无比显眼的黄金树上,才发现它此时散发出的光辉更接近於纯白,它的根系顺著以罗德当前身体朝向为基准的『下方”延伸。 不,那根本无法称之为根系,而是向著某种更加宏伟、庞大的结构过渡的一部分,平时看到的,远远不是它的全貌。 他的目光沿著那结构继续向下,於是他看到了光1 黄金树平时不可见的、更加粗壮的结构,在『向下”的同时逐渐光质化,最终匯入一道横亘在这黑暗虚无中的,无比宏伟而宽阔的光流之中。 那光流仿佛匯聚了无数种顏色,並因此而最终被罗德的视觉识別为纯白,它大体上呈树形,分裂延伸出无数枝权般的结构,延伸至这片虚无的黑暗中不可视的远方。 而他平时看到的那株黄金树,就是其中一条枝权的末端。 罗德沿著光的流向,看向这树形纯白光流的尽头,然而他的视角是如此的渺小,以至於在他的视野中,那里只是一条分割渊暗与纯白的弧形界限。 就在他尝试努力看清那光流匯聚的尽头究竟有什么时,他感到那使一切慢下来的无形扭曲正在被修正,又或是虚无正被“存在”重新填补,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这一过程唯一的表徵,就是他陷入凝滯的躯体正在重新动起来。 於是那黑暗的虚无开始消退,重新被色彩铺满。 在那虚无重新回流至那一截枯败树枝的前一瞬,罗德听到一声几乎不可辨的呢喃在虚无中迴响“埃蒂莱斯拜尔..... 不知名的语言,听声线来自一位女性,罗德没能理解这个发音的含义,又或者那只是一个名字。 昏暗的天空、积雨云、原本凝滯在半空正开始重新下落的雨幕。 泥泞的街道,倒塌的酒馆,画著鲁特琴的酒馆木质招牌,踩在木牌上的黑猫,以及...., 面前不远处被银白剑枪和漆黑的螺旋大剑贯穿身体,因墙壁崩塌而倒在废墟上,不断咳著鲜血的哈伦·戴维斯。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那道光流,难道就是黄金树背后的无上意志?还有那一声呢喃,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又是未知的语言,听起来像是一个名字?是幻觉吗?” 罗德微微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他走向虽然已经不能动弹,但在仪式的作用下仍吊住一口气,还未死去的哈伦骑士。 由於那块『坐標”碎片的外壳,被其银白剑枪碰撞时產生的莫名力量剥离、粉碎,哈伦骑士原本的胸腔部分此时只剩下一个骇人的空洞,那截漆黑的树枝被银白剑枪刃柄衔接处的护手卡在其中。 此时的他似乎终於清醒过来,他双眼无神地看向天空,雨水滴入他的眼中,眨都不眨一下一边,只是咳著血发问: “我......杀了多少,咳,无辜的人?” 罗德来到他面前,发现他胸腔前那可怖伤口的边缘,血肉仍在无规则涌动,仪式正试图修补他的伤口,但或许是由於造成这道伤口的力量层级过高,他的伤口迟迟没有变化,就像是他胸口的血肉此前从未存在过一般。 罗德打量著卡在剑枪刃柄衔接处的漆黑枯枝,一边回应他的问题:“这大概得问你自己了。” 哈伦又咳出一口血,明白了罗德的潜台词,看向罗德的眼睛,黯淡的眼眸中闪过希翼,颤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一边说一边咳血:“我的......朋友,让我......解脱....“” 朋友。 罗德没想到,自己会从这位一共也没聊过几句,顶多算是点头之交的骑士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称谓,这让他不禁稍微愣了下神。 但他还是点点头,握住了哈伦朝他伸出的手:“还有什么遗言吗?” “告诉查尔斯......我......很抱歉..... “好。” 罗德伸出另一只手,触碰那截漆黑的枯败树枝,將之从哈伦骑士胸腔的空洞中取出,收入物品栏。 “谢谢你,能来阻止我,我的......朋友.... 隨著仪式的核心指向物离体,最后一声呢喃中,他的眼神中最后的光芒终於彻底熄灭,被罗德握住的手掌也失去支撑力,无力软下。 “朋友吗.....” 罗德內心突然升起几分复杂的情绪,无论是前世那个原子化的社会,还是密索托这个危险的世界,朋友对他而言都无疑是个奢侈的词汇。 但对这位单纯的骑士而言,这其中的逻辑大概非常简单,既然唯一的挚友兼效忠对象查尔斯將罗德视为友人,那么他便也愿意对罗德寄予全部的信任。 罗德默默將他的手放置在他胸口还算完好的部分,然后伸手合上他仍布满血丝的双眼,嘆了口气: “朋友,你的噩梦,结束了。” 罗德站起身来,顺手捡起那把滴血的骑士长剑。 接触到那把骑士剑后,罗德视野边缘立刻开始涌出猩红雾气、心中刚刚按捺下的杀意再次上涌,且传来一种近乎於魔性的共鸣感。 罗德立刻將其收入物品栏,打算之后再做处理或研究。 正要从哈伦骑士的户体上取回两把武器时,罗德內心警兆突升。 “小心!”身后传来格兰度老板娘的大喝罗德將逆流者剑枪收回,隨后拔出螺旋大剑,听到身后利刃破空的呼啸声瞬间,他便立刻判断出偷袭者的剑路,向左歪过脖颈,將大剑倾斜著抵在右肩头。 鏘一螺旋大剑挡住斜斩而来的剑刃,发出一声震鸣。 罗德本可以直接躲开,但这样做的话,来人这一剑大概会斩落到哈伦骑士的户体上,他死前那番话,让他莫名有些抗拒这样的做法。 偷袭者的力量不算强。 罗德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抵住柱状剑身的左手上推,身体逆时针转了一圈,將偷袭者的剑刃压在螺旋剑刃下的同时,看清了偷袭者: 是之前那名身材匀称、手持精致单手长剑,疑似莫名失踪的前任领主,开尔文男爵的黑袍人。 开尔文男爵遮挡面容的兜帽已经被撕碎,脸上有几道浅浅的血痕,想来是格兰度老板娘的手笔前任威斯特领主是位眼眶深陷,灰色眼眸目光犀利,长著鹰鉤鼻的中年人,被罗德压住剑刃却仍一副神態自若、局势尽在掌控中的从容模样,声音意外的有几分磁性: “难怪计划出现了变故,原来“钥匙”落在了你的手中。一介乡村出身的骑士,竟然拥有空间装备,倒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听到这人的话,罗德挑了挑眉:“哦?所以,你就是这件事的主导者?你有没有听说过,越是步骤繁杂、精密设计的计划,越是容易出问题?” 对手没有理会罗德话里话外的嘲讽,只是淡然道:“年轻人,乖乖將“钥匙”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条......” 罗德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杀意盎然的笑容:“呵,自顾自地跑来偷袭,偷袭不成又开始自说自话,老东西,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向著敌人踏前一步,手中大剑压著敌人的剑刃上撩,带起一串火星,砸向对手武器的护手。 前任领主轻巧地后跳,一个动作標准的空翻避开罗德这一剑横扫,拉开距离。 格兰德老板娘巨大沉重的钉头槌,带著猛烈呼啸从他上首劈头砸落,被他又一次以轻巧的步伐闪开,落在一栋尚未被波及的房屋顶部, 格兰度老板娘提著那把钉头槌,从迅速被雨幕冲淡的尘埃中现出身形,看了一眼哈伦骑士倒在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惊讶: “抱歉,他比我灵活,我拦不住他。” 罗德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注意到开尔文男爵黑袍的一角被撕掉一块缺口,缺口形状分外眼熟, 让他想起了他来到威斯特镇前夜,从暗中窥伺他的人身上撕下的布料。 见此,罗德眯了眯眼:这位开尔文男爵,大概率就是那天暗中观察他的人,在狗头人矿洞外窥伺的,应该也是他。 而且从他刚才连续躲闪攻击的动作,以及手中形制接近刺剑的狭长武器来看,应该是走敏捷路线的超凡骑士,不过他还未展露魔药带来的天赋能力。 另外,对方的话里有两点引起了罗德的注意: 他先是说『计划出现了变故”,隨后又提到一个『钥匙”。 这意味著仪式的启动,似乎和归零隱修会计划的发展预期並不相符,至於“钥匙” . 罗德收起螺旋大剑,取出逆流者剑枪,將其尾端在地面上的废墟中,玩味地看向他:“想要?那就自己来拿。” 不出罗德所料,银白剑枪出现在他手中的瞬间,罗德便明显感觉到那位开尔文男爵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把武器上。 “果然,他口中所谓『钥匙”,就是指这把逆流者剑枪......但,为什么是『钥匙”?这是什么的钥匙?” 另一边,那位说话不紧不慢的前任领主见到逆流者剑枪顿时失去了之前的淡定,再次一个后空翻躲过格兰度老板娘势大力沉的攻击后,他脚尖点在墙壁上,在倾斜的墙面上停留了一瞬,隨后脚下发力,化作一道黑影急速弹出,手中长剑直取罗德握住银白剑枪的手腕。 罗德见对方主动朝自己衝来,冷笑一声,拔出剑枪,狭长的锋刃划出一道银月,斩向疾驰而来的敌人。 叮。 开尔文男爵手中精致的长剑斩在剑枪握柄上,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隨后效仿罗德之前向他还击的攻势,以剑脊將枪柄压下,锋刃顺著柄部上撩,削向罗德握持的双手的同时,发出一声不屑的、极具侮辱性质的轻笑。 罗德嘴角同样勾起一个带著杀意的弧度,他抬腿以膝盖大力撞向被压下的枪柄,同时鬆开握持的左手,令枪桿为之一震,盪开沿著枪柄上撩的剑刃。 这是他从古达老师那里学来的,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应对方式,力量占优时,非常有效。 银白剑枪在空中转了半圈,待剑刃挥空后,罗德正要再次探出左手握住枪柄时,他意外发现对方竟然没有趁机抢夺剑枪,而是伸手钳住了自己的手腕。 开尔文男爵深陷的眼眶中向他刺出寒光,慢条斯理的语调中,透看儿分令人厌恶的、居高临下的说教意味: “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嗯,如果你还有明天的话。” 对方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也鬆开握持的武器,抓向罗德的右手。 罗德感觉手腕处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並注意到他周身体表开始有蓝白电弧闪烁、跳动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说实话,这还是罗德头一次遇到,胆敢跟他发生肢体接触的敌人。 自从获得源质·初火后,但凡敌人有点脑子,在见识过他的初火后,都会极力避免跟他近距离接触,主动躲著他,以至於他在这方面基本没有防范的必要,没想到今天遇到个主动靠上来作死的。 哈伦骑士的户体一直被罗德挡在身后,处於开尔文男爵的视野盲区,以至於他没看到那具尸体右肩处挣狞恐怖的烧伤,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现在的举动。 罗德完全没有试图挣脱的意思,反而张开左手同样钳住了敌人的手腕,同时右手也主动迎向开尔文抓他的另一只手,衝著被他这一连串应对搞得一愣的敌人,露出一个狂野而凶狠的笑容: “哦?是吗?” 下一秒,他主动点燃初火,嘴角弯起的弧度被火焰笼罩,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猩红: “倚老卖老的东西,喜欢教训人是吧?你他妈可千万別撒手!!!” 源质等级达到6级后,罗德点燃的初火温度比之前更加夸张,橙红的火焰在升腾而起的第一个瞬间,便將敌人手腕处窜动的电弧,也当做柴薪点燃、吞噬殆尽。 “你当自己是谁?x永信吗?” 他手甲上的金属甲片仅坚持了2秒便开始融化成液態,皮革、布料部分更是在火焰燃起的瞬间就已被点燃,他的皮肤被灼穿,血液中的水分迅速汽化、蒸发,肌肉在剧烈的氧化作用下成为一坨焦炭。 “呢啊!!!” 罗德本以为这位不可一世的开尔文男爵多少能有些骨气,没想到几秒不到他便忍不住这仿佛连灵魂也一併点燃的剧烈灼痛,口中发出阵阵惨叫。 他想要试著挣脱,但侵袭灵魂的剧痛导致他浑身肌肉开始痉挛,膝盖不自觉地弯曲,几乎要跪倒在罗德面前。 “別跪啊?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教训?『別逼我跪下来求你”是吧?” 开尔文的手腕处已露出被烤黑的骨骼,肌肉组织中被榨出的油脂正因高温炙烤而滋滋作响,隨后作为柴薪被点燃,化作初火的养料。 他还在惨叫,听得罗德心烦,於是他身形后仰,隨后一头撞向疼到半跪下来的敌人头部,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 “別光顾看狗叫,刚才不是挺能装的吗? 第100章 友好交流 第100章 友好交流 罗德双手用力一拽,想要將被撞的后仰的敌人拉回来,结果手中一轻,这才发现他的双腕已经被初火生生熔断。 “呵,没比那几只哥布林强到哪去,就你这种货色,居然也能混成领主?” 他熄灭初火,將手中两只几乎只剩下骨骼的手掌隨手扔到一边,探手扯住敌人的头髮將他拽回,眼中闪过猩红的血光,抬起膝盖,撞向他被之前一记头槌撞出满脸血,皮肤也出现一定程度烧伤的脸,再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罗德一把抓住他被膝盖撞得再度后仰,鼻樑塌陷、血肉模糊的脸,將之提起,正要再度点燃初火,一只宽大的手掌从一旁伸出,按住了他的手。 格兰度老板娘嘆了口气:“冷静点,先留他一命吧。” 看著格兰度老板娘按住自己的大手,罗德了证,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態不大对劲。 由於之前刚刚接触哈伦骑士那把被“纷爭”之力影响的骑士长剑,隨后又被开尔文男爵偷袭, 几番交锋之下那原本被压下的混乱状態再次探头,此时他的视野中已开始漫起不详的猩红雾靄。 罗德鬆开右手,已经失去意识的开尔文男爵跌倒在地。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位开尔文男爵轻敌,主动放弃了灵活性这一最大的优势,罗德自认他如果想跑,不一定能稳稳留下他。 罗德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將这位前任领主的能力值量化成具体的数值,其他不好说,但他的敏捷应该有16以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双眼进行深呼吸,缓缓平復著此时內心不停翻涌的,想要將任何胆敢进入视野中的生命,全都烧乾净的暴躁杀意。 “喵~” 小腿边传来轻柔的摩擦感,罗德睁眼看去,原来是之前见到过的那只黑猫。 黑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竖状眼瞳和罗德目光对视,同时用身体侧腹轻轻摩擦他的腿部,长长的尾巴缠绕上来,柔顺的毛髮让罗德感觉小腿处传来阵阵酥痒。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与此同时,他躁动的心绪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寧静冲淡,视野中涌动的猩红雾气开始逐渐散去, 费了一小段时间后,那股躁动总算平復下来,如同被鲜血染红的视野再次恢復正常。 他睁开眼,看向格兰度老板娘:“抱歉,刚才一时间有些......没控制住情绪。” 格兰度老板娘看了看哈伦骑士惨不忍睹的户体,又看了看昔日一同冒险的伙伴悽惨的模样,摇摇头拍了拍他肩膀:“我能理解。” 罗德再低头看向那只黑猫时,它已不见了踪影。 “刚才那只黑猫......是在帮助我缓解混乱状態?” 这是罗德第三,或者说第四次见到这只黑猫,之前从那截枯枝引发的异象中恢復时,罗德就注意到它在周围出现过,那时归零隱修会的仪式还未解除, 也就是说,它完全没受到仪式的影响? 四下扫视一番,没再见到那只黑猫的踪影,罗德只好暂时作罢。 格兰德老板娘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同样环顾了一圈,有些摸不著头脑:“你在看什么?” 罗德闻言一愜,听格兰度老板娘这句话的意思,她竟然看不到那只黑猫? 想了想罗德还是回了一句:“没什么,刚才看到一只奇怪的黑猫,可能是幻觉吧。” “黑猫?”格兰德老板娘有些不明所以,但没再多问什么,毕竟罗德刚才的精神状態明显不太正常。 轰隆一伴隨著一声低沉的轰鸣以及建筑倒塌的声音,另一处战场似乎也终於分出了胜负,没一会儿, 弗朗西斯牧师一一拐走来,看到罗德和格兰度老板娘没事,他鬆了口气。 罗德注意到他失去了左臂和右腿,取而代之的是两段植物根须般的肢体,似乎是丰饶神术的临时產物,看来这位牧师与昔日恩师的约定,履行的非常艰难。 回到镇子外,宣告危机解除的途中,罗德注意到横穿镇子的中央通道上,多出一株不算高大的橡木,一道彩虹架在树冠上方,又有一枚流星从西南方的天际划过。 雨停了。 勃朗特王国西南边境,高空中斯塔菲斯侧坐在一柄长长的、杖尖以力场法术固定著一枚星形发光体的法杖上,撞穿云层,俯瞰著下方不断后退的大地。 她的速度极快,以至於她前进方向上防风屏障外的气流,都在巨大压力下形成了一层弓形震波。 其实她的老师有在那位可爱红髮学妹出身的乡村附近荒野中,留下了专门的传送坐標,但常年宅在老师的纯白高塔內,难得出一趟门的观星者小姐,想要令这次出行更加有仪式感一些, 比如直接飞过去,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不过高空中的风景来来回回总是那样,尤其是白天,星光黯淡,时间一长就会开始审美疲劳, 就像是现在,仅仅切回手动驾驶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斯塔菲斯便又开始对千篇一律的云层和大地感到厌烦了。 正当她打算像昨晚一样,切换成自动巡航模式,等有情况再切回来时,她终於发现了此行的目標之一: 云层下方,鬱鬱葱葱的薄暮雨林外圈,一望无际的褐色的平原上,一道深绿色的怪物洪流正在向著北偏东方向缓缓行进。 见状,斯塔菲斯瞳孔中淡淡的星光开始闪烁,辨別著那道洪流的『成分”。 “普通哥布林,1467只,熊地精,152只,大地精,1086只,座狼285只。” “嗯,根据褪色者先生那位『朋友”提供的情报,这应该就是那个进入勃朗特王国边境的大地精军团了。” 斯塔菲斯下降了飞行高度,著重观察那些大地精,很快便有星星点点的灵光从她的视野中浮现,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份超凡力量特质。 “確实和褪色者先生给出的信息一致,大地精中出现了掌握类法术能力的特殊个体,嗯,231 只,比例接近五分之一...:..不,考虑到作为拥有类法术能力的珍贵个体,它们的伤亡率必定远低於普通的大地精战士,实际比例应该比这更低一些。” “虽然都只是些配方早已流传出去的,普通规格的魔药,但换算成相应的资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它们棲息的那片丘陵资源匱乏,看来是將整个部族的积蓄都砸了进去?这个部落的首领倒是有些魄力。” 找到这支哥布林军团的首领后,斯塔菲斯继续降低飞行高度,试图与之进行一次和平友好的交流: “归零隱修会...:..嗯,希望这位首领的脑袋能清醒些。” 第101章 善后 第101章 善后 威斯特镇外围,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民宅中。 黑猫轻巧地跳上窗户,伸出爪子拨弄开窗上的卡扣,肉垫著地,落进饲主的房间。 它四下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那位笨蛋饲主,於是它首先检查了床下,没有。 书桌下,没有。 那就只剩下..... 它的目光转向房屋里唯一能藏人的木质衣柜,踩著悄无声息的步子走过去,抬起前爪轻轻抓蹭衣柜的门板: “喵~” 躲在里面的人似乎受到了惊嚇,连带著整个衣柜都轻轻颤动了一下,隨后里面传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 “小......小黑?是你吗?” “喵~”名为小黑的黑猫轻轻叫了一声,表示肯定。 “那个疯疯癲癲的傢伙离开了?” “喵~” “?应该?你也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有些左右为难,沉默半响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嗯,应该是走了,那傢伙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衣柜门被推开,其中的空间並不黑暗,反而色彩绚丽,如同童话故事中城堡。 一只白嫩的小脚丫从衣柜中伸出,小心地点在地面上。 她仔细感受一番,没有察觉到来自那位可怕“同类”的標誌性力量,也没有今天会被拉出去胖揍一顿的预感,总算拍了拍平坦的胸脯,鬆了口气,隨后又疑惑地自言自语: “真是的,那个哪里不对点哪里的傢伙,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被那些下水道里的老鼠惹来的?” “喵~” “换个地方?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话音还未落,她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忆!那傢伙前脚刚走,怎么又来一个?这种感觉,好像是加入天体学会那位?” 她立马一个激灵缩回了衣柜里,拉住柜门,隨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衣柜在原地蹦踏了两下,里面传出她闷闷的声音: “小黑,她要是找上门来,就跟她说我不在啊!” 黑猫看著这一幕,非常人性化地抬起前爪,捂住了脸。 生活不易,猫猫嘆气。 傍晚,查尔斯的庄园主宅。 经过一个白天的忙碌,镇子里留下的烂摊子已经收拾了大半。 查尔斯正坐在庭院里,听著家臣的匯报,罗德也被他请来,在一边旁听: “由於冒险者协会的及时预警,真正死於生命流失效果,也就是那个邪恶仪式的遇难者,大多都是年迈、行动不便的老人,共有216人。” “然后是哈伦......先生突然出现在镇中,屠杀平民导致的伤亡,共有死者109人,这些死难者的遗体如今大部分都已被运到了丰饶教堂,等待下葬。” 那位家臣文匯报了些財產损失方面的数据, 由于格兰度老板娘、弗朗西斯牧师以及丰饶教堂的前任牧师,动起手来都是大开大合的类型, 战斗中波及了不少房屋、建筑以及公共设施,反倒是罗德和哈伦骑士的交锋,造成的破坏最小。 就结果而言,相较于归零隱修会那个將整个小镇笼罩在內的,大概从前领主开尔文男爵在任时就开始筹划的大型仪式而言,这样的伤亡、损失已经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內。 但查尔斯显然没有为此感到庆幸的余裕,他只是挥退了那名家臣,默默看著摆在面前的柴堆, 以及躺在柴堆上的两位挚友,哈伦和黛安娜的遗体。 他们的遗体没有被送往丰饶教堂,这並不是为了復活他们,而是因为没有哪位死难者的家属、 亲友能够接受杀人凶手被葬在受害者附近,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 按照丰饶教会的教义,有罪者死后,遗体应被火焰焚烧,以此灼净罪业,然后才能回归大地的怀抱。 而作为领主,作为劳伦斯家族的继承人,查尔斯必须以身作则。 实际上,这件事还存在几个疑点: 根据几位镇民的目击证词,今早哈伦骑士从下水道中出来后,便立刻开始了无差別的屠杀,再往前,並未有任何可疑人士出入过下水道。 罗德和查尔斯赶回到镇子南侧街口,遇到维拉时,她说亲眼看到两名黑袍人,也就是前任领主开尔文男爵和前任牧师两人,赶往格兰度老板娘与哈伦骑士的交战区域。 开尔文男爵在交手时的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似乎又表明黛安娜的行为在归零隱修会的计划之外。 这表明动手杀死黛安娜的,很可能就是哈伦骑士本人,將『坐標”碎片嵌入哈伦骑士胸口,並对他施加精神干涉的,则毫无疑问就是黛安娜。 而黛安娜死去时那副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的安详表情,意味著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查尔斯並非不想为挚友正名,但奈何那处地下室中再也没找到其他重要的发现,黛安娜也没有记笔记的习惯,没能留下任何线索,因而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此时,查尔斯见到弗朗西斯牧师也来到了庭院里,作为此事见证人,嘆了口气,对罗德道:“罗德尔先生,拜託你了。” 这就是罗德被请来的目的,作为最先意识到黛安娜身上的疑点,又阻止了哈伦骑士暴行的人,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作为火化最后的执行者。 罗德点点头,抬起螺旋大剑,点燃初火,正要搭在柴堆上將之点燃时,他想起些什么,取出哈伦骑土那把仍在滴血的骑土长剑。 再次握住这把剑的瞬间,其剑刃上的血痕中附著的猩红力量立刻与初火產生衝突,罗德原本被压下的混乱状態,此时又有了向上冒头的趋势。 罗德坚守心神,维持著点燃初火的状態,努力平復著心底的躁动, 根据之前观星者小姐的说法,罗德怀疑这把剑很可能已经在“纷爭”的视线影响下,成为了所谓的『奇物”。 在和哈伦骑士的交锋中,罗德发现这把剑会在战斗时缓缓提升使用者的力量,以及对使用者造成精神上的负面影响,再加上其能短时间內抵抗初火灼烧的坚固程度,都符合观星者小姐对『奇物”的描述。 如今从其武器面板来看,也確实如此。 【哈伦·戴维斯的噩梦】 【品质:独特(紫)】 【种类:长剑/奇物】 【描述:因受到“纷爭”注视而產生异变,不断滴血长剑。將缓慢增强持有者的力量,並使其逐渐陷入混乱状態。彻底陷入混乱状態后,持有者將被转化为混沌军势的一员,该转化不可逆。】 【备註:这將是..:::.最后一次噩梦。】 罗德取出这把长剑的目的是物归原主,但在那之前,他打算先尝试一下,能否以初火彻底毁掉这把被“纷爭”之力影响,转化为奇物的长剑,毕竟它的副作用实在有些危险。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混沌军势是什么,但根据他之前陷入混乱状態时那不太妙的预感,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虽然是源於“纷爭”的力量,但毕竟只是那位神明投下的视线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在初火持续不断地灼烧下,那剑刃上鲜红的血痕终於被点燃,在剑身表面腾起一股猩红的血焰。 血焰腾起的一瞬,那引来了“纷爭”视线的余光,將之铭刻在剑刃上的意志也被解放,在火焰建立的莫名联繫下,罗德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视角,亲身体验、感受到了她的每一缕情感、思考与挣扎。 第102章 黛安娜·莫里斯 第102章 黛安娜·莫里斯 就像她见过的所有“同流”一样,黛安娜·莫里斯知道自己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参与了那项名为归零”的伟大事业。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她完全没有印象,但除了她自身以外,她见到过的其他的“同流”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深究的问题。 名为黛安娜·莫里斯的少女,在那个不知道发生在何时的、阳光明媚的下午,似乎莫名分裂成了彼此相,却又诡异共存的两个部分。 相悖之处在於,名为莫里斯女士的部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诞生,为了归零的伟大事业甘愿奉献一切。 而名为黛安娜小姐的另一部分,则仍记得童年时的那个下午,她唯二的朋友,追著一只毛髮像优质丝绸般顺滑的黑猫,闯进了她家的庭院里。 诡异的共存则表现在,黛安娜小姐明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各种意义上都背叛了那份友谊,可莫里斯女士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走向一个对他们三人而言更加美好的未来。 在投身於那项伟大的事业后,她便自然而然地获知了一个『常识”:另一个她,脑海中的莫里斯女士,是来自『启迪”的声音。 而“启迪”永远是正確的。 因此,在一层使一切错误都合理化的滤镜之下,黛安娜小姐便篤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自有其意义,如此一来,当万物归零、世界重新迎来初诞时,她必定会在那片如浪般摇曳著的金色麦田中,与那两人再次重逢。 可隱约之中,黛安娜小姐的心底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认为自己可能受到了某种精神干涉,她怀疑自己已经不是原本的自己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做出无法可怕的事情。 “不行,我必须得提醒他们两个.... “可是,我该怎么做?” 莫里斯女士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种限制,在这道限制下,黛安娜小姐无法向查尔斯说出实情, 也无法以任何手段干预、阻止那个『计划”,或做出损害归零隱修会利益的事情。 但如果对象是哈伦......莫里斯女士正在借她之手,以药物和法术影响、控制那块木头,既然如此..::: 当哈伦在下著大雨的清晨,来到她的链金工坊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有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那个噩梦时,黛安娜小姐便知道,她等待的机会来了。 那块木头是一个对友情过分愚忠的,天真的男人,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照做,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全盘接受。 虽然这有些不太好,但黛安娜小姐必须得承认,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块木头这份天真的劲头。 虽然无法绕过莫里斯女士的限制,解除对哈伦的控制,但她可以藉此,进一步扩大精神干涉的影响力度。 可是,这样一来,哪怕是她自己,在那块木头眼中,也会是那副身披黑袍、令人增恨的形象吧? 黛安娜不喜欢这样,但时间不多了,归零隱修会那个疯狂的计划正在临近,一旦那个仪式准备完全,在仪式启动后的极短时间內,生效范围中所有生命都会在极短时间內死去,到那时,一切都將无法挽回。 今天是雨天,而且雨很大,只要让哈伦带著『坐標』,提前去到镇子里,以更为血腥的方式, 提前启动那个仪式,以查尔斯和他那位神奇的新朋友所表现出的实力,一定能够制止这一切。 “虽然这会让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令那块木头无端背负上骂名,但总比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仪式中强一些。”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块木头会理解我的。” 黛安娜小姐想道。 事情的发展全然如黛安娜小姐所料,在哈伦看到面前身披黑袍,假冒自己的归零隱修会成员时,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骑士长剑。 在胸口被泛著白芒的剑锋划开同时,黛安娜小姐也成功以法术,將那枚『坐標”碎片嵌入了他的胸膛。 她抚摸著那块木头长著鬍鬚的粗糙脸庞,嘴角溢血缓缓靠著门倒下,露出得到救赎般的满足笑容:“终有一天,我们会在无形之海重逢......” 她手中闪烁著最后的法术灵光,打开地下室中的暗道,一如哈伦梦中那片漆黑森林的入口: “但在那之前,抱歉了,我的木头,这將是......最后一次噩梦。” 隨著那柄骑士长剑上的血痕在猩红的血焰中蒸发殆尽,罗德从脑海中迅速闪过的光影与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视野边缘弹出一行收穫提示。 不过罗德並未急著查看,而是先熄灭了周身燃烧的初火,看向查尔斯。 看著罗德停下手中的动作,查尔斯和在一旁作为教会见证人的弗朗西斯牧师有些不解,但在他们发问之前,罗德率先开口,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我刚才似乎......看到了一部分黛安娜小姐的记忆。” 他向两人详细敘述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查尔斯一边听,一边默默低头,双手捂住了脸,直至罗德说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没有足够正当的理由之前,对他们使用復活法术,会在民间造成难以估量的恶劣影响,而他也不可能一意孤行,让那两位挚友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但罗德刚才的话,让他看到了一些转机。 旁听的弗朗西斯牧师当然明白查尔斯的想法,但他摇了摇头,说出自身的疑虑: “我个人愿意相信这一切,但...:..那些受害者的亲人、朋友,恐怕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弗朗西斯牧师话中的道理,查尔斯其实也明白。 作为领主,他当然可以颁布通知,用贵族的权威强迫人们接受这一结果,但这无疑会破坏他与民眾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关係,出於政治上的考量,他只能选择將这件事......压在心底。 毕竟无论如何,哈伦骑士確实亲手杀死了大量平民,这是一个不爭的事实。 查尔斯抬起头,看向罗德:“非常感谢,这至少可以让我慰藉自己,那份友谊,绝不是虚假的偽物。”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两位友人的遗体,走上前,又一次帮他们整理了遗容,隨后道:“请继续吧。” 罗德点点头,再次点燃初火,一名信使在家臣的带领下来到庭院里,据说有关於大地精部族的急报: “领主大人,越过碎石..::..康拉德高地后,一直向王国腹地进军的嘎雅部族主力军,在进入小黄金平原时,全军覆没了。” 查尔斯调整了下情绪,恢復到办公状態,问道:“全军覆没?是哪位伯爵组织军队拦截了他们?” 信使迟疑了一下,才答道:“这..::..它们没有被王国所属的军队截击,根据附近斥候的报告,似乎是一枚流星从天而降,直接砸入军阵正中央,主力全灭,仅有外围的一些普通哥布林生还。” “流星?”查尔斯当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天体学会介入了?” 就在查尔斯思考时,罗德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他抬头循声望去,惊讶地看到一道娇小身影正侧坐在一柄造型小巧、精致的法杖上缓缓下落, 悦耳的女声令罗德感觉非常熟悉: “我想,您应该就是这座庄园的领主阁下?” 第103章 线下真实 第103章 线下真实 深蓝披肩,戴著一顶宽大的黑色尖帽子,帽檐下绘有星空图案,上身里侧是乾净的白色荷叶袖衬衣,领口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衣摆下端收拢在紧身的束腰中,下身穿著一件深蓝长裙,搭配浅灰色过膝长袜,穿著一双精致的皮革小短靴。 熟悉的形象和声音,或者应该说,罗德昨晚才刚和对方见过面— 观星者,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同时也是圆桌厅堂目前唯一的排面。 对於她亲自来到这里,罗德是感到一些意外的,毕竟她在天体学会的地位应该不低,按理说没道理亲自跑这一趟..... “该不会是来线下真实我的吧?”回想起她那双特殊的眼睛,罗德熄灭周身燃起的初火,心中不免產生了这样的怀疑。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点是,隨著她的高度下降,罗德发现观星者小姐的身形,真的非常娇小一她的身高看起来只有20-30厘米左右,大概就跟他上辈子摆在工位上的手办,咳,镇子里杂货铺中看到过的人偶差不多大小。 人偶? 罗德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露出裙摆外的脚裸部分,轮廓看起来確实像是球形关节。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很可能会引起观星者小姐的注意,罗德连忙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无事发生旁听她与查尔斯的谈话。 查尔斯听到她的问话,起身行了一个贵族抚胸礼节,並未因为对方小巧精致的人偶身体而有任何怠慢:“您好,女士,我就是这里的领主,查尔斯·劳伦斯,请问我是否有幸得知您的名字?” 娇小斯塔菲斯没有落地,而是保持浮空使视线与查尔斯平齐,行了一个法师礼:“斯塔菲斯· 马赫霍尔茨,贵安,劳伦斯先生。” 查尔斯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观星者小姐身份特殊,加之作为最有可能成为天体学会下一位传奇法师的新生代之一,她的生平早已被摆在人类诸国每一位合格权贵的案头上。 他暗自思索对方亲自来到这种地方边睡地区的目的,同时不动声色地问道:“很荣幸见到您, 马赫霍尔茨女士,请问嘎雅部族的.....“ 娇小斯塔菲斯点点头:“如果你是指那个朝这边来的大地精军团的话,確实是我所为,我本无意插手贵国的战事,只是想和它们的首领谈谈,询问几个问题,但它们直接对我发起了攻击,无奈之下,我只好,嗯,被迫反击了。” 虽然昨天在集会中以得自熊地精酋长的那枚异变石化眼眸,引来了天体学会的注意力,但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隔了一晚上,那支令他头疼不已的大地精部族便被一枚流星扬上了天,这效率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像。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从这夸张的战绩来看,这位观星者小姐,绝对不只是普通的中阶施法者那么简单,能被传奇法师看中,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令罗德不禁感嘆,那枚火龙徽护符的真是物超所值。 “当然,我完全理解,不如说我非常感谢您能施以援手。”查尔斯很上道的致谢,隨后又谨慎地问道:“请问,是否方便告知您此行的立场和目的?” 娇小斯塔菲斯道:“您大可以放轻鬆些,我並非代表学会而来,只是临时起意出门转转散心而已,没想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那支大地精军队中出现了掌握类法术能力的特殊个体,不知道劳伦斯先生您对此,是否知情?” 查尔斯頜首道:“只是听说,但还未得到证实,您也知道,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这里,罗德又稍微放心了一些,他之前借天体学会的势,其实是冒了一定风险的,这有一定可能会將圆桌厅堂暴露在天体学会的视野当中。 虽然已经有了奥菲斯·巴尔叶莱塔这一层关係,但能够少暴露一些底牌,总归还是好的。 不过从观星者小姐的措辞来看,她並没有將圆桌厅堂供出去,而是借外出散心的名义,以『巧合”的形式介入了这件事。 “当然,我完全理解,但根据那些大地精具备的超凡特质,以及其首领供述的证词来看,他们获得的力量显然与魔药、归零隱修会有关,这违反了学会关於魔药的管理条例,因此我有必须介入的立场,希望您能理解这一点。” 查尔斯自然明百这一点,点头称是。 斯塔菲斯稍微整理措辞后,又问道:“这座城镇之前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看错,这座小镇的下水系统结构,似乎有归零隱修会复合仪式的影子,且不久前才刚启动过?您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查尔斯简要敘述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毕竟在对待归零隱修会的立场上,勃朗特王国与天体学会態度一致,他没有任何隱瞒的必要。 娇小斯塔菲斯微微頜首:“是吗......我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对那位被抓住的前任领主其实有些兴趣,这种级別的成员已经勉强脱离了边缘人物的行列, 天体学会曾经也抓到过不少,虽然依旧无法接触到归零隱修会最核心的秘密,但说不定就能问出什么重量级的信息。 但她此行並非是代表天体学会而来,贸然提出审问要求也並不合適。 一边思考该如何开口,斯塔菲斯顺便提醒了查尔斯一句: “我建议您,最好彻底封闭那个下水系统,或者乾脆直接放弃这里,只要主体结构还在,这个仪式很容易被归零隱修会再次启用,这意味著什么,想必您心里应该有所预期。” 查尔斯点头致谢:“是的,感谢您的建议,实际上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 娇小斯塔菲斯嗯了一声,在半空中调整方向,面对罗德,轻轻提了提裙摆:“这位先生,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罗德一愣,指了指自己:“呢......我?” 娇小斯塔菲斯点点头:“对。” 她又看向查尔斯:“抱歉,劳伦斯先生,我有些私事,想要和您的这位朋友聊聊。” “当然,两位请便吧。” 罗德跟著娇小斯塔菲斯来到庭院的角落,隨著她身下那柄小巧精致的法杖上闪过一道微光,一道难以察觉的界面生成,將一人一偶囊括在內,让罗德联想到了之前查尔斯用过的隔音法术。 “您应该就是褪色者先生的神眷者吧?” 好吧,罗德对这种结果並不感到意外,观星者小姐的眼睛显然非常特別,特別到能在圆桌厅堂中看出他身上燃烧的火焰,那么在现实世界中,他身具的源质·初火在她眼中大概也非常引人注目,更何况他刚才就在她面前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的点火状態,能被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神眷者,倒也算是个符合他预期的『设定”,他之前在圆桌厅堂中的一系列说辞,其实都是在將那两位“群友”,尤其是观星者小姐的思路,往这个方向引导。 毕竟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因践行神明的理念与意志,而获得注视、降下赐福的神眷者,这无疑是他最好的偽装。 另外,罗德之前在圆桌厅堂中和两位『网友”交流时,曾经试探过,在那处特殊的追忆中,他的声音似乎和现实中不太一样,因此罗德並不担心观星者小姐,会从二者的交流中,將他的声音和褪色者联繫到一起。 罗德顺势自我介绍,说出之前想好的说辞:“罗德尔·科莱普斯,想必您就是观星者小姐吧? 我听那位阁下提起过您。” 斯塔菲斯非常好奇褪色者先生是如何向这位眷者描述她的,但在听到这个非常耳熟的名字后, 她眼睛一亮,暂时將那些拋在了一旁: “卡农?” 第104章 审问 第104章 审问 突然从观星者小姐口中听到这个词汇,令罗德一愣神:“啊?” 隨即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斯塔菲斯看他的反应,便確认了內心的猜测:“原来您就是......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巧合。” “您难道是.... 斯塔菲斯矜持地笑了笑,语调轻快:“我那位可爱的学妹,可是经常向我提起您呢~” 她的话令罗德確认了自己的猜测,观星者小姐確实是奥菲斯·巴尔叶莱塔的学生。 他顿时来了几分精神:“小艾米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情况有进一步恶化吗?” “她现在可是阿斯塔隆恩最炙手可热的小公主,至於她的灵魂,比预想中要好一些,这段时间並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跡象,我想您大可以稍微乐观一些。” “是吗?感谢您的告知。”罗德点点头,向她致谢。 “这没什么,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其实我找您,主要是想了解一些归零隱修会的细节。”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罗德有些为难,想了想道:“这当然没问题,不过观星者小姐,现在的场合恐怕不太適合谈这些,或许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在罗德和斯塔菲斯交谈的这段时间,查尔斯想了很多。 对於那位声名在外的繁星魔女,竟然会有私事找罗德这一点,他並不算太过意外,毕竟这位神奇的朋友之前就有提到过,他的妹妹被学会的施法者看中,收作了学生。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收他妹妹作学生的,竟然会是那位久负盛名的传奇。 看著两人的谈话结束,向他走来,查尔斯下定了决心:“马赫霍尔茨小姐,请问您是否有兴趣,参与对我们抓获的那名归零隱修会成员的审讯?” 斯塔菲斯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她没想到查尔斯会主动向她发出邀请,略一思考后,她便大致明白了这位年轻贵族的想法: 实际上她来时路上便感觉有些奇怪,嘎雅部族的侵袭,说到底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类地精种族背后的神明出了问题,失去神明的支持,大地精这个种族的上限就摆在那里,加之数量上也没达到太夸张的量级,按理说早该被南境真正有实力的大贵族將威胁掐灭在萌芽阶段,而不是被接连突破两道防线,连稍微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但按照那支大地精军团的行进速度来看,它们进入勃朗特王国境內已经超过了两个水银周期, 勃朗特王国却至今仍未能做出有效的应对,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这个国家的决策层很可能出了问题,又或者被其他更麻烦的事拌住了手脚。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年轻的贵族选择向天体学会寻求帮助,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而且足够明智的选择。 而实际上,查尔斯考虑的还要更多一些: 无论是嘎雅部族的侵袭,还是威斯特镇事件的背后,都有归零隱修会的影子,这还只是已经发现的,那么没有被发现的呢? 悲观一些的想,那支大地精部族的军队能在王国境內如此横行无忌,是否意味著南境大部分实地贵族,都已经被归零隱修会暗中影响、渗透了? 在这一前提下,他的父亲南境公爵命他前来接管这块偏远的领地,现在看来其实也有些意义不明,感觉更像是在试图將他推离危险的漩涡。 在事態愈发不明朗的现在,查尔斯认为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而想要有所作为的前提,是掌握更多、更全面的信息。 在命令家臣保存好哈伦、黛安娜的遗体后,查尔斯带著罗德、娇小斯塔菲斯以及弗朗西斯牧师,来到之前关押w73,也就是那名被罗德破防的禿头归零信徒的临时牢房。 前任领主开尔文男爵,好吧,男爵这个头衔现在已经可以去掉了,开尔文就被关押,或者说安置在这里,终究是位踏入超凡领域的正式骑士,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暂时由格兰度老板娘亲自看管他。 他被罗德废掉的双手,以及脸部的伤口都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但被初火零距离灼烧,似乎对他的灵魂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因而他的精神状態非常萎靡。 以至于格兰度老板娘得不时拍打开尔文的脸,让时常陷入精神恍惚状態的开尔文保持清醒。 从他那已经通红且高高肿起的脸颊来看,这位老板娘对她音日冒险者时期的同伴明显怨念颇深见查尔斯等人过来,格兰度老板娘解脱似的,將他像是拎鸡仔一般提溜起来,放到椅子上,指了指塞在他嘴里的布条: “要拿下来吗?说实话,我不认为这傢伙会乖乖配合。” 斯塔菲斯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开尔文手部的烧伤,一边道:“没关係,我会让他学会“配合”的查尔斯对她点点头:“嗯,辛苦您了,格兰度女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天体学会的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女士。” 格兰德老板娘闻言,扭头怜悯地看了一眼曾经的同伴。 开尔文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似乎知晓这个名字的含金量,死死咬住口中的布条不肯松嘴,被格兰度老板娘又是一巴掌糊在脸上,才成功將其取出来。 他立刻便想要尝试自杀,但在那之前,他便感到一对闪烁著星光的深邃瞳孔在他面前无限放大、吞噬了他。 “可恶的魔女,你休想一一但他话音还未落,种种难以想像的、天文尺度上的伟大奇景,以及复杂的几何图形、数学公式便一窝蜂地涌入他的大脑,他感到空洞的天体之音在思维中迴响,如海浪般重重叠加,形成难以辨別的低语呢喃,在这令人发狂的低语声中,他回想起了一些『启迪”中有关魔女的注意事项一一她们每一位都具备著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且通常都是精神领域的专家,一旦遇到,最好立刻想办法自裁。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的神情便呆滯下来,嘴角流出象徵智慧的口水。 没见到任何施法动作或徵兆,他便已经被斯塔菲斯控制住了。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实际上,归零隱修会外围成员的精神防护只是『启迪”的副產物,远远称不上坚固,直接灌入过量信息暴力破解就好,虽然最后会让人变成白痴,不过我想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罗德默默感嘆,不愧是圆桌厅堂目前唯一的排面担当, “嗯?”斯塔菲斯似乎发现了什么,皱了皱眉:“他的灵魂在崩溃,似乎是之前受了伤,有什么要问的,抓紧时间。” 查尔斯嗯了一声,坐到开尔文对面的椅子上:“威斯特的一系列布置,是否就是你在背后主导的?” 开尔文浑身轻微颤抖著,发出暗哑的嗓音:“是......我。” 查尔斯继续问道:“你们在下水道中布置的那座大型仪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尝试......將生命......”开尔文发出一阵混沌的呢喃,斯塔菲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將来自潜藏在开尔文內心『启迪”的抵抗瓦解:“將生命......保藏起来.....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將生命保藏起来?具体的方式呢? ” “我不知道,我只从启迪中得知了仪式完成后的结果,届时,会有其他“同流”將成果回收, 但不知道为什么,仪式出了意外,被提前启动了。” 查尔斯闻言微微鬆了口气,因为这与罗德之前的说法,也就是黛安娜的那段经歷吻合。 听到开尔文的供述,罗德想起一件事:归零隱修会在威斯特,至少布置了两枚『坐標”碎片, 分別对应狗头人矿洞和熊地精巢穴那两处仪式,但他却只从哈伦的遗体上拿到一枚,另一枚则至今下落不明。 开尔文说会有其他同流將成果回收,这表明威斯特镇里很可能还有归零隱修会的成员潜伏,伺机而动。 查尔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问:“你们在威斯特潜伏的“同流”还有谁?” 然而目光呆滯的开尔文並未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黛安娜她是什么时候,成为归零隱修会一员的?” ....不清楚,我接触她时,她已经是“同流”了。” 听到这个回答,查尔斯脸色再次难看起来,这意味著黛安娜成为归零隱修会成员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还要早,而这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他之前不好的预感: “你们对王国贵族的渗透,到什么程度了?” 开尔文脸上再度浮现出扭曲、挣扎的神色,但他下一秒便乖乖开口了,显然娇小斯塔菲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感兴趣。 他说:“大多数实地权贵身边,都有我们的“同流”。” 查尔斯针对这个问题,进一步延展:“大多数?南境公爵身边呢?也有吗?” 开尔文没有焦距的视线集中在查尔斯脸上,露出一种颇为自豪的神情:“不只是南境公爵,就连宫廷中...:..也有......我等的“同流”。” 宫廷,显然是指勃朗特王国的权力中心,瓦瑟琳宫。 查尔斯想到了那支一路势如破竹的大地精军团,问:“嘎雅部族,在你们的计划中又扮演著怎样的角色?” “我只知道,贤者......向它们许诺了混乱与战爭,而它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查尔斯的脸色沉凝下来:“你们试图让王国彻底陷入战乱?为什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开尔文身体轻微颤抖著,但还是艰难地回答:“.....我只是遵循『启迪”的指示,行在应行的轨跡上...... 37 查尔斯又问道:“那么你呢?你和丰饶教堂的前任牧师,是什么时候加入归零隱修会的?” 这个问题一出,罗德注意到默默旁听的弗朗西斯牧师也绷起了身体,看得出来他也很在意这一点。 『我.....不知道......我记得那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和黛安娜的那一小段记忆,以及之前抓到的w73一样,罗德目前接触过的所有归零隱修会成员,都无一例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其中的,只记得一个所谓的“阳光明媚的下午”。 是在加入时进行了某种记忆干涉?还是说...: 不管怎么样,归零隱修会搞得这么神秘,反而令罗德对他们吸纳成员的方式更加感兴趣了。 威斯特镇那个复杂的下水系统,大概是开尔文在十几年前左右开始修建的,也就是说,归零隱修会在威斯特的计划,至少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布置了。 那么在被天体学会和各大教会打压后,在暗中蛰伏的这数百年中,归零隱修会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又能够做到些什么?他们的势力究竟膨胀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令查尔斯光是想想,就感到不寒而慄。 见查尔斯陷入沉思,斯塔菲斯趁著空档也提出一个问题:“天体学会中,是否有你们的“同流』?” 开尔文目光呆滯,脸部被灼伤的位置抽搐了一下:“这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信息。” 斯塔菲斯本来也只是隨口一问而已,没指望真的能得到一个答案,因此对开尔文的反应並不意外。 罗德思付片刻,提出一个他一直比较在意的问题:“你是否听说过.....:『逆流者”?逆流, 和你们那所谓的“归流』仪式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起初他还只是觉得,这两个名字之间似乎存在一些意义不明的联繫,但没有对此太过於上心。 但在和哈伦骑士的战斗中,以逆流者剑枪击中作为仪式核心的『坐標”碎片后引发的异象,令他不得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无论是那一小截漆黑的枯败树枝,还是那片黑暗虚无的奇异空间中疑似无上意志正体的伟岸光流,抑或是那道女声发出的呢喃,恐怕都涉及到了这个世界最深层的秘密。 ..逆流者,是带来『启迪”的............呢一” 正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开尔文突然痛苦地哆嗦起来,他的头部后仰,双眼像金鱼一样开始向外突出。 娇小斯塔菲斯轻轻『』了一声:“有一个心智法术印记刚刚被触发了,正在摧毁他的灵魂。” 她眼中淡淡的星光开始强盛起来,似乎在尝试抑制、打断这一过程。 与此同时,开尔文凸起的眼百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出血丝,这些细微的血管又迅速破裂,溢出鲜血,看起来无比悽惨而诡异。 见此,娇小斯塔菲斯眼中的星光暗淡下来,停止了无意义的尝试,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了,他的灵魂之前受了伤,本就很脆弱,禁不住太大的动作,在我破解那道心智法术印记之前,他的灵魂就会先一步崩溃。” 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开尔文眼、耳、鼻中皆流出鲜血,浑身瘫软倒在座椅上,最后抽搐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声息。 这位主导了整个仪式的威斯特前任领主,终究还是死在了他为之奉献一切的归零隱修会留在他身上的“保险”之下,令人不禁感觉有几分讽刺。 查尔斯唤来几名家臣抬走开尔文的遗体后,和弗朗西斯商量明天的慰灵事宜。 罗德则点著太阳穴,思考开尔文死前的那句话: “他最后想说什么?我记得他將逆流者剑枪称之为“钥匙”......逆流者,是带来“启迪”的钥匙?但武器面板中,似乎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体现......” 娇小斯塔菲斯看著罗德正在思索的侧脸,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考虑到在场的其他几人,她暂时按捺住了內心的好奇。 这时,弗朗西斯和查尔斯似乎商量出了结果,向罗德走来: “罗德尔先生,我和领主阁下重新商议了一番,决定明天下午,在丰饶教堂举行集体告別仪式,开尔文、哈伦与黛安娜三人的遗体也会在那时,当著所有死难者家属、亲友的面被火化,届时,能否请您到场,亲自点燃涤罪的火焰?” 罗德对此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同意。 由于格兰度的小酒馆也被之前的战斗波及,没了住处的罗德接受查尔斯的邀请,暂时住在他的宅邸里。 跟著佣人来到收拾好的客房中,他终於有时间打开日誌,查看毁掉哈伦骑士那把奇物长剑后出现的变化与收穫: 【异常状態:混乱(轻微)已被解除】 【纷爭大剑(!) 第105章 纷爭大剑 第105章 纷爭大剑 看到那个很棘手的混乱状態终於被驱散,罗德总算鬆了口气,但看向日誌第二行那个名字,他眉头又一皱: “纷爭大剑?看这名字,是把武器?”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让罗德联想到了那位“纷爭”的无名骑土,手中残破的猩红大剑,迟疑一下后,他打开状態面板,最后竟然在源质·初火的旁边,找到了这个名字。 自从获得源质·初火后,这个技能名称一直都是在技能列表中的最上方孤高的单据占据一整行,其他所有战技、被动技能等全都老老实实排在它下面,这还是罗德头一次见到能跟源质·初火坐一桌的技能。 和源质·初火那如同火焰燃烧特效般的技能名称类似,纷爭大剑的技能名称猩红欲滴,縈绕著淡淡的血色雾气: 【纷爭大剑lv.1】 【种类:奇蹟/???】 【主动效果·纷爭剑影:召唤纷爭大剑的投影,作为武器使用。纷爭大剑的投影將被视作特大剑。】 【专注消耗:5/秒】 【主动效果·纷爭之刃:进一步召唤纷爭大剑降临,根据使用者的感知、信仰主属性,大幅度强化下一次攻击。】 【专注消耗:50】 【被动效果1:专注值耗尽后,仍可以每秒承受一次强度递增的理智检定为代价,继续使用纷爭大剑。若理智检定未通过,將陷入混乱状態。混乱状態下,纷爭大剑的投影將逐渐凝实,威能隨时间持续递增。】 【被动效果2:被纷爭大剑命中的敌人,將承受一次强度等同於使用者精神属性之和的理智检定。若理智检定未通过,將陷入混乱状態。】 【被动效果3:纷爭大剑將抽取击杀敌人的生命力,恢復使用者的伤势、耐力。】 【必需能力值:感知10/信仰10】 【备註:万物始於“纷爭”,亦將终於“纷爭”。】 快速瀏览一遍详情后,罗德默默发出感嘆:“不愧是能跟源质·初火坐一桌的技能,好夸张的强度..:::.如果不是副作用太过危险,单论实战强度甚至还在初火之上。” 一旦没把控好尺度,彻底陷入混乱状態,很有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大概率跟哈伦骑土那把奇物长剑中提到的『混沌军势』有关。 面对大树守卫那面严防死守的黄金大盾时,罗德曾一度苦恼於自己缺乏一招强有力的攻坚手段,原本他寄希望於卡利亚大剑,但看这道奇蹟的第二种主动效果,那高达50点的专注值消耗,想必这一招的效果不会让他失望, 娇小斯塔菲斯仍侧坐在那柄精致小巧的法杖上,飘在罗德身边,看著他时而惊讶时而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 罗德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达成此行目的,按理说应该启程返回阿斯塔隆恩的娇小斯塔菲斯,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飘在他身旁: “呢......观星者小姐,请问您跟著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斯塔菲斯向他眨了眨好看的星瞳:“我们之前不是约好,要谈谈关于归零隱修会的事吗?” 罗德汗顏,他確实忘了这码事,不过想了想他又道:“.....其实刚才开尔文说的那些,已经囊括我所了解的全部內容了。” 观星者小姐捂著嘴,轻笑了一声,她控制身下的小巧法杖落到床边的木桌上,跳下来:“好吧,我猜也是这样,实际上,我打算將这具身体,嗯,我是说这具人偶,长期留在你身边。” 罗德闻言一呆:“啊?” 隨后他便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好处:“哦,您的意思是....: 娇小斯塔菲斯坐在木桌边缘,轻轻摆盪著腾空的小腿:“你应该没办法和小艾米联繫吧?就算你想给她写信之类的,想要寄往阿斯塔隆恩,也需要天体学会下属的特殊渠道,不如我来给你们传话好了。” 罗德思考了半响:“我得承认,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不过我猜您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这样?” 观星者小姐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唔......其实我听小艾米说,你打算去各地旅行,寻找治疗她的方法?实际上我也曾憧憬过这样的冒险生活,就算是我,在高塔里待久了也是会感到无聊的。” 情商神狗二象性的罗德,完全没有理解观星者小姐的潜台词,他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所以,您之前说想要出门散心其实是.::::: , 观星者小姐惨遭看破,似乎感到有些羞怯,轻哼一声否认了罗德无礼的猜测:“咳哼,那当然只是临时的说辞而已!” 但由於她此时娇小的人偶体型,这欲盖弥彰的行为竟显得异常可爱。 “另外,既然您是被那位阁下看中、亲自降下赐福的神眷者,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可以適当增进一些交流,不是吗?” 略微思索一番后,罗德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对现在的他而言,几乎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塔菲斯出身於天体学会,作为奥菲斯的学生,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必定比他深入许多,十有八九是活蹦乱跳的百科全书那种级別。 这意味著光是她的知识与眼界,就肉眼可见的能为罗德接下来的旅程带来巨大帮助。 在圆桌厅堂的交流中,罗德也已经对她的为人有了一些了解,人品方面不存在问题,以她能够单枪匹马覆灭那支大地精军团的实力,也是一份巨大的安全保障。 而她不喜欢爭斗的性格,不遇到特殊情况大概也没兴趣抢他的怪,这种又能兜底又不抢经验的顶级队友,一旦错过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个? 更何况他最近正在琢磨著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魔法,看看能不能解决他的回蓝问题,斯塔菲斯的提议简直就是刚打睡就自己送上门来的枕头。 以及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她可以向他同步小艾米的情况。 要说能称得上是弊端的点,大概就是他的一些隱私,很可能会被观星者小姐察觉,但这其实反而无关紧要,姑且不说这只是她的一具人偶身体,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这边, 他目前唯一有必要对她隱瞒的点,大概就是褪色者这一重身份,但每次集会她的意识也会被拉入圆桌厅堂,因此这最重要的一点反而无需担心,只要他自己在言行上没有露出破绽,就不会有问题。 至於平时攻略追忆,也可以用和『磐岩』先生相同的理由,也即挑战褪色者给予的试炼来解释,说不定还能在她有空閒的时候,拜託她帮忙照看现实中的躯体。 权衡完利弊之后,罗德对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组队申请:“好吧,我必须承认,您的提案对我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娇小斯塔菲斯矜持地笑了笑,从木桌上站起来,轻轻提了提裙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观星者,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或者我在圆桌厅堂的代號都可以。” 嗯,这么一看,更像是个会动的手办了... 罗德收起脑海里失礼的想法,向她伸出手:“罗德尔·科莱普斯,敬称就不必了,直接叫我罗德就好。” 斯塔菲斯见到罗德伸出的手,愣了下神,隨后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伸出小手轻轻握了握: “好的,罗德。” 停顿了一下后,她又坐回到桌边,问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逆流者”是什么?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罗德思考一番后,说出之前一併想好的说辞:“实际上,我从归零隱修会的一处子仪式现场, 得到一把神奇的武器,褪......那位阁下称呼那把武器为“逆流者”。” 说著他取出那把银白剑枪,展示给娇小斯塔菲斯:“就是它。” 观星者小姐神情严肃起来,靠近逆流者剑枪稍微观察了一下,又伸手戳了戳,便有了结论:“果然,也是水银製成的特殊器具...... 也?水银? 听到观星者小姐的话,罗德皱了皱眉:逆流者剑枪的材质,竟然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水银”? 想了想他问道:“学会也得到过类似的器具吗? 一娇小斯塔菲斯点点头:“是的,学会这边得到的是一只宽口杯状的器具,我们只知道它对归零隱修会意义重大,但一直没弄明白,这类器具的作用是什么......罗德,你刚才说,那位阁下称它为“逆流者”?” 罗德收起武器,顺势给出面板中提及的信息,打算將这个谜题分享给天体学会,想来那个聚集了人类一大半聪明脑袋的地方,比自己更適合这种解谜游戏: “对,他还说,『由逆流者铸成的剑枪,既是武器,也是载体”,开尔文和我交手时,也称它为『钥匙”。” “载体和钥匙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或许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找到正確的方向,嗯,我不能白听你的消息,得付出些適当的回报才行......“” 罗德摆摆手:“这就不必了,你愿意和我结伴同行,就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 “?”娇小斯塔菲斯没想到罗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脸红了红,但看他神色如常,才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心里羞怯地暗暗脚。 罗德似乎没发现人偶小姐內心的小情绪,思考了几秒后问道: “说起来,斯塔菲斯,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刚才也说,或许我们可以適当增进一些交流,不如我们直接互通信息如何?当然,如果涉及到个人隱私,或者自身立场不方便回答,也可以明说,这样可以吗?” “嗯,开诚布公吗?当然可以,其实我也更喜欢直截了当一些,你想问什么?” 罗德点点太阳穴:“好吧,其实我现在最想了解的是,奇蹟是什么?” “奇蹟?你不知道?” “呢......我应该知道?”罗德总感觉这段对话有种迷之既视感,但他隨后便把这股既视感拋在一边,等待观星者小姐的回答。 “好吧,看来那位阁下觉得这只是小事,所以没特意说明。” 娇小斯塔菲斯整理了一下措辞,解释道: “所谓奇蹟,其实就是神明对践行其理念的凡人降下的赐福,对你来说,就是你之前使用的, 源自那位阁下的特殊火焰。” 罗德此刻像是个好奇宝宝:“那祷告......我是说,教会的牧师们使用的神术呢?和奇蹟有什么不同吗?” 斯塔菲斯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传道受业解惑的感觉: “当然不同,奇蹟是由神明主动赐下的,有一定成长性的特殊力量种子,近似於一种极度弱化后的权柄,而神术则是凡人向神明祈祷后,通过信仰机制被动回馈的一次性力量,形式与效果相对固定。” “我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奇蹟和某一个特定神术的区別,大概就相当於塑能学派与火球术的区別。 “好吧,浅显易懂的比喻,我大致明白了。”罗德瞭然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实际上,今早我遇到一个神秘人,ta大概.... 罗德大致描述了一下今早遇到的那位,疑似梅琳娜的不速之客的形象,並选择性地隱去了追忆与召唤符印相关的部分。 斯塔菲斯默默听完,才感嘆道:“提灯的安伯亚斯,没想到你会遇到那一位..... 提灯的安伯亚斯? 罗德立刻意识到,这个称呼指的就是那位疑似梅琳娜,就算不是也大概率有关係的不速之客。 於是他连忙追问:“安伯亚斯?这是那个神秘人的名字?” “对,授火魔女,提灯的安伯亚斯,我的同类,最为古老而神秘的魔女之一。” 罗德又注意到两个关键词: “魔女?同类?” 娇小斯塔菲斯晃荡著小腿,解释道:“其实在天体学会,我还有另一个称呼,繁星魔女,逐慧的斯塔菲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观星者”这个称呼多一些。” 罗德发现魔女小姐提到这个听起来很炫酷的头衔时,语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但隨后她便回到了正题,嗓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所谓魔女,其实就是拥有类似奇蹟的特殊力量的女性,比如我的这双眼睛。” 罗恩顺著她的话继续问:“类似奇蹟?魔女的力量和神眷者的奇蹟有什么区別吗?” 魔女小姐轻轻摇晃著身子,一边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转著圈,一边眯著眼晴科普: “神眷者的奇蹟大都是被某位已知的强大存在后天赐予的,比如神明或外神,但魔女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不但每一位的特性都完全不同,而且与已知的神明或外神都完全对不上,学会至今也还没弄清魔女力量的来源。” 斯塔菲斯鼓了鼓脸颊,在记忆的宫殿中翻找著相关信息: “不过你遇到的这位比较特別,將其视为魔女,唯一的原因是ta的力量十分高等,而且来源未知,除此之外我们对ta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第106章 教材 第106章 教材 从斯塔菲斯的介绍中,罗德了解到,安伯亚斯的种族、性別均不详,总是提著一柄灯杖,以笼罩在飘荡火星的宽大斗篷中的形象出现,行踪诡异,曾有过多次同时发生在不同地点的接触记录。 罗德暗暗想道:怎么听起来有种怪谈故事的感觉?而且行为模式似乎也跟梅琳娜也不太一样..:.:.另外,天体学会似乎也对安伯亚斯体內的癲火併不知情。 “因此也有人认为,ta是一个由形貌、力量相同的复数个体组成的群体,或者乾脆是活著的奇物,哦,奇物就是.....:” 观星者小姐顺便又给他科普了一遍奇物的概念,跟在圆桌厅堂时的说法一致,罗德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 “总而言之,ta大体上是一位守序、善良的存在,没有明显的好恶,对所有善良知性种族一视同仁,在黑暗中迷失的旅人,无论是在森林、沙漠、旷野甚至是地下城中,都有极小可能会遇到ta,並获赠一枚照亮黑暗的火种。” “说起来,ta赠与的火种也被认为是一种奇物,老师的收藏中就有一枚,据说从上个纪元燃烧至今仍未熄灭,保守估计也持续了数千年了。” 他本以为能从斯塔菲斯这里获得一些关键信息,却不曾想,谜团反而更多了。 思虑一番后,罗德还是决定向魔女小姐请教一下新获得的奇蹟: “一般来说,一位神眷者会获得两种奇蹟吗? 1? “两种奇蹟......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先例,”斯塔菲斯奇怪地看了罗德一眼,隨后她浮现出狐疑的神色:“等等,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毕竟这个名叫纷爭大剑的奇蹟,实在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副作用也足够凶险,与其藏著掖著结果哪天不小心玩脱把自己扬了,不如直接问问专家,就算不用,好列也要摸清这份力量的来歷和底细。 罗德淡定地摊了摊手,表示默认,隨后大致补全了今天的一系列离奇经歷,比如安伯亚斯身上冒出的癲火,比如“纷爭”的注视,比如哈伦骑士的长剑。 不过他没有直接提及癲火,以及“纷爭”这两种称呼,而是描述其特徵,给予魔女小姐联想的余地。 魔女小姐听完后,打量罗德的目光开始不礼貌起来,有种在看珍奇动物的感觉: “竟然还有这种事?给人以扭曲、癲狂感的金红色火焰......我没听说过这样特徵鲜明且危险的力量。” 『不过那种猩红的力量我倒是有所耳闻,方便让我看看那个奇蹟吗?恩,最简单的形式就好。 + “好,我试试看。” 罗德点点头,打开面板將纷爭大剑放入记忆拦位中,结果尝试后才发现,这个奇蹟竟然不需要占据记忆拦位,也不需要圣印记等任何前置条件即可直接使用。 他心念一动,伸出右手,尝试以主武器的形式召唤纷爭大剑投影。 隨著专注值开始消耗,罗德感觉到手掌中传来沉重的质量感和粗糙的触感,他下意识地一握, 一柄残破的猩红大剑虚影被他从虚空中抽出。 剑身造型粗獷,表面布满裂隙、斩痕,连护手也破败不堪,除了不是实体,且裂隙中没有淌出那不详的猩红雾靄之外,其造型与“纷爭”的无名骑士手中那柄大剑別无二致。 真正將纷爭大剑握在手中,罗德才意识到技能说明中那个被视为“特大剑”不只是说说而已: 仅仅只是一道投影,其重量几乎要接近逆流者剑枪了,难以想像那位神明手中的本体究竟有多么沉重。 “果然,是无名骑士的纷爭之剑......” 这把大剑的知名度似乎比罗德想像中高得多,以至於魔女小姐一眼便確认了它的来歷,她抿了抿嘴唇,担忧的看著罗德的眼睛,郑重告诫道: “罗德,这份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慎用,“纷爭”的无名骑土,虽说不能算是位邪恶的存在,但绝对是已知的所有外神中,最危险的一位,甚至可以去掉后面的之一。” “相较於其他神明,“纷爭”在赐予奇蹟这方面简直可以称得上慷慨,无论是意欲挑起战爭的暴君,还是试图终结战乱、反抗压迫的英雄,只要有意志坚定的人,决心以力量诉诸理想,便绝不吝嗇於赐下力量。” 『这其中甚至也包括反对他的“纷爭”之理,决心消除世间一切纷爭的混沌调停者,因为他认同这一行为,同样符合他的理念。” “而这些人的结果,无一例外,最终都在力量与杀戮中彻底迷失自我,成为他魔下混沌军势中的一员。” 罗德默默咽了口唾沫,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一旦彻底陷入混乱状態很可能会有危险,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危险。 他散去手中大剑的投影,向魔女小姐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娇小斯塔菲斯见罗德听劝,鬆了口气,看著罗德刚才维持纷爭大剑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又疑惑道:“你刚才维持纷爭之剑存在时,有没有產生杀意或类似的衝动?” 罗德回味了一下,確定道:“没有,我感觉在专注......我是说维持它存在的那种无形的, 嗯,力量消耗完之前,我的精神状態不会受到影响。” 魔女小姐嗯了一声,思索著应道:“一般来说,得到“纷爭”赐福的人只要唤出这把纷爭之剑,精神就会开始產生异化,看来是那位阁下的火焰一定程度上帮你免除了那种影响。” 一边说著,她心里默默做出一个决定,她回想著罗德刚才的描述,判断他的情况,又补充道: “从你提到的一些细节来看,那位无名骑土並未直接对你降下赐福,这道奇蹟应该是你受视线波及的力量残留,和那把剑型奇物中蕴含的力量,被那位阁下的火焰灼烧时,自主聚合形成的一枚『种子”。” “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道奇蹟,或许是那位阁下给予你的“试炼”也说不定。” 罗德闻言一呆,居然还有这种切入角度?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好像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 这道奇蹟之所以还能存在,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的初火强度不够,无法彻底烧掉这道奇蹟,等他初火的源质等级达到一定程度后,这道奇蹟大概便会成为最顶级的柴薪。 想通这一点后,罗德放心了一些,魔女小姐便从木桌边缘站起来,叉著小腰仰起小脑袋道:“嗯,决定了,我来教你魔法吧。” 罗德闻言又一呆:还有这种好事?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呢,结果枕头不仅自己送上门来,还非常自觉地垫到了他脑袋底下,搞得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可以吗?其实我正想问你,但没好意思开口......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当然不会,不如说我其实还挺想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咳哼,你使用那位阁下的火焰,或召唤纷爭之剑,都需要消耗潜在的精神力量,而精神,则是所有超凡力量最重要的质料因之一,你称之为专注,倒也挺贴切。” 魔女小姐仍保持著说教的姿势,侃侃而谈: “总之,你能通过消耗专注在纷爭之剑的影响下保持自我,应该是那位阁下的力量与这道奇蹟互相制衡的结果,既然如此,我只需要想办法让你有足够的质料因,能够长时间维持纷爭之剑的消耗就好。这样一来,哪怕你遇到了不得不使用它的极端情况,也可以大大降低失控的风险。” 罗德马上理解了魔女小姐的意思,实际上这跟他想要学习魔法的初衷不谋而合,更何况他那3 种同样普升为主属性的精神属性掛在那儿,不学魔法实在过於浪费,立刻从心改口道: “谢谢斯塔菲斯老师!” “嗯嗯~”魔女小姐听著罗德这声充满诚意的称呼,高兴地眯起了眼,显得很是受用,一副『再多叫两声,我爱听!』的表情,然后便在一声声老师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在『我终於也当老师了』的成就感中沉沦了一会儿后,斯塔菲斯拿起那柄小巧精致的迷你法杖,点在脚下的木桌上: 一道圆形法阵被她瞬间构建完成,接著几本以硬质纸板、皮革装订的厚重大部头便通过传送法术在了罗德的桌子上,令罗德呼吸不禁为之一滯。 娇小的魔女小姐轻巧地落在那一书上,拍了拍身下的书封,嘴角一掀,发出一声恶魔般的低语:“总而言之,你先把这些『教材”都看一遍。” 《超凡力量的四要因》《论冥想与质料因》《初等元素导论》《星体与精神》 罗德看了看那几本大部头书脊上的名字,回想起了上辈子被五三支配的恐惧,笑容逐渐消失。 根据魔女小姐的介绍,除了那几本大部头之外,她还十分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一册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精致的羽毛笔,后者恆定了特殊的法术,可以视为一件魔法道具,无需墨水即可书写。 看著罗德的表情,魔女小姐发出一声满意的、幸灾乐祸的轻笑,又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想对小艾米说的话吗?” “嗯,那就帮我向她问好,然后告诉她好好吃饭,不要挑食吧。” 罗德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叫住正打算抽离意识的魔女小姐: “对了,不知道明天的告別仪式上,能不能请你稍微帮个忙? 魔女小姐闻言来了些兴趣,但还是保持著必要的矜持:“那就要视你想法的具体內容而定了~”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中。 斯塔菲斯断开了与人偶身体的联繫,心情非常不错: “嗯,小艾米的哥哥,確实如她所说,是个不错的好人,而且为人很有趣,更巧合的是,他竟然是褪色者先生的神眷者。” “和这样的人一起旅行、冒险,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和事吧?真是令人期待..... 一边想著,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啊,对了,罗德他应该不会对我的人偶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魔女小姐不知道產生了什么奇妙的联想,將微微泛红的脸颊埋到枕头里,轻轻踢著薄被: “嗯,他的性格比其他同龄人要沉稳的多,一定不会的,我应该相信他。” 看著斯塔菲斯將意识抽离后,软倒在那一大部头上的娇小身体,罗德不禁產生了浓烈的好奇而上辈子偶尔客串胶佬的他,完全无法拒绝这份好奇。 “她究竟是怎么让这具人偶动起来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感应框架?如果能搞懂这一点, 感觉离手搓高达也不远了吧?这关节灵活程度,动作几乎和真人无异了,还有这材质手感,摸起来也和人肤差不多,喷喷喷......” 罗德上下其手一番,才后知后觉:“等等,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罗德將手中的娇小斯塔菲斯放回到木桌上,想起还有一件事: 坐標碎片的正体,那截漆黑的枯败树枝。 他打开物品栏,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它: 【褪色的枯枝】 【种类:奇物/贵重物品】 【描述:早已枯败、凋亡的古老嫩枝,仍残留有些许原始的特性。】 【备註:那宽宏的律法,连完全对立的法则都能够包容。】 北..这东西该怎么用?” 看著那耐人寻味的备註和描述,罗德不自觉地捏了捏下巴: “而且这句备註,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宽宏的律法,应该就是指黄金律法.....:” 按照罗德的记忆,游戏原作中黄金树,或者说黄金律法似乎分为多个阶段,產生过种种变化, 光是他有印象的就有初始黄金树,远古黄金树,以及永恆女王玛莉卡缔造的黄金律法时代。 不过他毕竟不是环学家,並不清楚这段能够包容对立法则的枯枝,来自黄金树的哪一个阶段, 至於这一小截枯枝,他打算等下次进入追忆后再做尝试,以免文出现意外。 他抬头望向佇立在天际、散发著金色光辉的宏伟巨树,思索一阵后,拿起斯塔菲斯附赠的笔记本和羽毛笔,翻到最后一页將他整理出的一些值得注意的事项记录下来: 按照斯塔菲斯的说法,逆流者剑枪的材质就是水银,而水银似乎与那位神秘莫测的“水银之王”有关......逆流和归流,所以逆流者剑枪和这段枯枝的接触引发的异象,实际上是两位神明的力量碰撞所导致的? 疑似来自古代黄金树的枯枝,归零隱修会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黄金裔,会和他们有关吗? 另外,现在看来,大地精拉格兹林的悬赏报酬也高的有些不正常,根据开尔文的供述,归零隱修会对王国贵族的渗透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他那高额的悬赏金背后,是否也有归零隱修会的影子? 如果是的话,归零隱修会和黄金裔之间,是否有可能是敌对关係? “嗯,目前大概就是这些.... 习惯性地將笔尖点在纸张空白处,留下一点墨跡后,罗德合上笔记本,將之收入物品栏,转而看向魔女小姐留给他的几本大部头。 从那些教材中,罗德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施法者如今確实是靠蓝条施法的,不过在更古老的旧纪元,密索托似乎也曾有过魔网与法术位的说法,但在某一次伴隨著纪元更迭的重大变故中,施法者成功挣脱了魔网与法术位的桔。 至於具体的详情,这份教材中语焉不详,只是被编撰者一笔带过,其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只剩下了仍沿用至今的,以环数区分法术等级的评价体系。 接近午夜时,按照之前的约定,罗德以【金色小雕像】將“磐岩”再次送入求学洞窟。 > 第107章 投票 第107章 投票 翌日,阴天,如絮般的细雨润物无声。 罗德很早便醒来,吃过早餐后便又一头扎进了魔女小姐送来的那几本大部头教材上。 再次看到昨晚那些把他看睡著的晦涩难懂的概念和术语,罗德一时间文感觉开始头大,不过上辈子好岁也是做题家出身,便硬著头皮往下啃,然后便越啃越是上头: “源质和法术的关係......源质?好像说的不是我那个源质...... “超凡力量共通的四要因,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和目的因...:: “嗯,精神和能量是构建法术的原始质料因,而冥想,就是通过特定的精神活动对原始质料因进行『加工』,从而製备出魔力?” “涂,这又是个什么原理?” “由四要因支撑起来的超凡力量基本框架,怎么感觉好像跟奥菲斯提到的四大基石有些相似? 而且似乎还有模糊的对应关係...... 罗德很快便將几本大部头的开篇都大致过了一遍,其中他最感兴趣的,是那本《星体与精神》,原因无他,因为书脊处的作者署名正是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也就是他的老师,魔女小姐本人。 好奇之下,罗德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这本『教材”的主要內容是讲解如何通过特定的精神活动,在思维中建立一套用於冥想的心智法术模型。 说是法术模型,但具体的图形样式,让罗德感觉有些像是他上辈子在游戏里见到过的各种魔法、祷告对应的纹章,只不过更加复杂而立体,感觉有点像是......3d建模? “这应该也是一种冥想方法?不过似乎跟前面几本教材里提到的不太一样。” 由於罗德那个能帮助他看懂、理解绝大多数语言的,至今仍正体不明的迷之能力,罗德很快便啃完这本大部头,並初步理解了其中的內容。 虽然一些具体过程他完全没理解其中的原理,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但他总算大致理解了这本《星体与精神》的核心思想: 將原始的冥想法以心智法术的形式建立模型,恆定在自己的思维中,令其常驻生效,从而极大幅度提高加工原始质料因的效率,嗯,也就是所谓的,回蓝速度。 理解了斯塔菲斯这画风与密索托时代背景完全不符的神奇思路后,罗德感觉自己大受震撼: 这......对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仔细想想好像一切文那么的顺理成章。 “什么全天候自动后台掛机式冥想法?” “我记得奥菲斯说过,我这种情况在密索托不算罕见.....斯塔菲斯该不会也是穿越者吧?能有这种清奇的思路,说不定上辈子也是网际网路牛马?” 罗德一边暗自腹誹,一边继续研究魔女小姐的大部头教材: 传统的冥想法,无论是哪一种,通常都涉及到一个核心象徵,这一核心象徵会决定加工出的质料,最终呈现出的特性、偏向,在这一点上,斯塔菲斯的掛机式冥想法也不例外。 比如这本教材中介绍的,便是以『星象”为核心象徵构建的心智模型,如此一来,她在使用特性相符的法术时,便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增幅。 经过一上午的尝试,罗德终於按照《星体与精神》中的方法,成功构建出了基础的心智模型, 完成的瞬间,他感觉头脑一阵清凉,让他回想起了之前大幅度提升精神属性时那种,仿佛盛夏时节躺在海边,仰望星空的愜意感。 海水在潮汐力的作用下不停冲刷著海岸线,如同天体之声,在他耳边传盪、迴响。 回过神来后,罗德查看自已的状態,最终在状態面板中的被动技能栏位里,找到了一个新技能: 【星之迴响lv.1】 【类型:被动技能】 【被动效果1:若智力主属性≥13,可將专注值转化为法力值。(已满足前置条件)】 【被动效果2:法力值恢復速度+0.05/秒】 【被动效果3:小幅度提升精神异常状態抗性(在进行精神属性相关检定时,获得1点加值)】 就结果而言,罗德的基础回蓝速度由原来的每小时14点,暴增到了每小时194点,而且看著上限不变,但实际储备缩水了数倍的专注值,好吧,现在应该改口叫法力值了。 法力值的含金量显然比专注值要高得多,他尝试点燃初火,计算了一下发现每秒消耗的法力值仅有1.2。 “换算一下就是1点法力值等价为5点专注值......这还只是lv.1,如果把这个冥想技能的等级提上来,我说不定能实现点火自由?或者配合纷爭大剑那个杀敌治疗伤势、回復体力的被动效果” 罗德发散了一下脑洞,对自己的未来產生了各种离谱的遐想,但看著手中的大部头,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施法者该不会人均都有这种技能吧?还是说她这本《星体与精神》,远不只是一般的教材?” 罗德指尖轻轻掠过斯塔菲斯的体署名,他估计十有八九是后者:“感觉是欠了个大人情啊., 》” 门口传来敲门声,原来已经到了中午,是查尔斯家中的佣人邀请他去餐厅用餐。 不得不说,查尔斯这里的伙食比格兰度老板娘那里讲究、正式了许多,用料没有那么狂野。 用过午餐后,罗德回房间又看了两小时的书,便和查尔斯一同出发,去往丰饶教堂教堂正门入口处贴著讣告,上面写了长长的一串名单,告知人们死难者的身份,而那些死者的亲人,朋友们早早便来到了这里, 在神明、魔法与种种超凡力量真实存在的世界,丧葬並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事实上这正是各大教会都需要承担的责任之一,比如威斯特的公共墓园,就建立在丰饶教堂附近有专门的守墓人负责看护。 不久之前,魔女小姐按照约定准时『上线”,再一次將意识投射过来,此时她正坐在罗德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讲解一些常识,比如丰饶教会葬礼背后的意义: “说到葬礼,实际上丰饶教会,或者说各大善神教会的葬礼,其最大的作用在於杜绝死者被转化为亡灵生物的可能。” 她似乎使用了某种隱蔽身形的魔法,只有罗德能看到她,其他人则对坐在罗德肩头的魔女小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今天並不是真正的葬礼,由於死者数量过多,查尔斯、弗朗西斯牧师商量过后,便將告別仪式匯总到了一起,以免耽搁死者遗体的下葬时间。 程序上则和罗德之前见过的葬礼类似,面露悲伤的亲友们或站或坐,挤满了教堂中的木质长条椅。 丰饶圣橡和第一排长条椅之间被清出一些空间,摆放著哈伦、黛安娜以及卡尔文三人的遗体, 丰饶教堂的负责人,弗朗西斯牧师亲自主持了这场告別仪式,他宣读了每一位死者的名字,接著由死者家属代表致辞,最后由弗朗西斯牧师带领大家一起为死者祈祷,祈祷他们的灵魂在回归丰饶三神的怀抱后,將获得真正的安寧。 罗德负责的部分被安排在整个流程的最后,悼词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依照之前的安排,在宣读完悼词后,他將在这里亲手点燃火焰,净化。 首先是开尔文,罗德点燃初火,將螺旋大剑搭在柴堆上,这位前任领主的遗体迅速在火光中化作灰,站在最前面的格兰度老板娘看著这一切,面容有些晞嘘。 按照事先定下的流程,接下来便轮到哈伦和黛安娜的遗体,但在那之前,罗德转身看向围观的人们: “在这么做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向各位澄清一个事实,並请各位遵循自己的良知重新判断,哈伦·戴维斯先生,以及黛安娜·莫里斯小姐在这次惨剧中,是否真的有罪。” 他的话在死者的亲友们中引起了一些骚动与不满的情绪,最后是一位中年人出声,压下了骚动: “这位先生挫败了那起邪恶的计划,我想我们至少应该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不是吗?” 他是镇子里的居民代表之一,他的妻儿死在哈伦的剑下,而他年迈的父亲则死於仪式的生命流失效果,同样,他也是亲眼看到罗德逆著人流走入镇子里,最后活著出来,宣布危机解除的见证者。 看著这位中年人通红的双眼,罗德对他微微頜首,又看向眾人:“接下来,我会借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向各位展示这件事的背后,我所了解的一些隱情。 说完,罗德对坐在肩头的魔女小姐眨了眨眼:“斯塔菲斯老师,拜託你了。” 娇小斯塔菲斯点点头,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迷你法杖轻轻点在罗德的太阳穴处,隨后拖出一段如同由淡淡星辉编织成的,微小而轻盈的丝带状物。 这是魔女小姐以0环戏法,思想编码改良而来的变种法术,马赫霍尔茨的记忆编码,其中蕴含著罗德在以初火焚烧哈伦骑士那把剑时,看到的原本属於黛安娜小姐的那份记忆, 接著她又伸手拈住那条记忆丝带,以其作为施法材料,在空中投射出一道由星光构成的幻影, 那是一段以类似电影幕布的形式呈现出的,黛安娜小姐第一人称的经歷,甚至连她的內心活动,都配有相应的声音。 3环法术,马赫霍尔茨的星光幻影。 “抱歉了,我的木头,这將是......最后一次噩梦。” 隨著记忆中的內容『放映”完毕,围观的群眾们陷入沉默。 见此,罗德补充了一句:“我需要强调一点,这段记忆除了方便大家理解,而为黛安娜小姐的心理活动配上了声音外,並未经过任何其他有碍於大家判断的『加工”。” 那位作为群眾代表的中年人消化完这段信息后,皱眉看向罗德:“所以,您的意思是,他们非但不是这次事件的祸首,反而还是拯救了大多数人的英雄?” 罗德摇了摇头,隨后直视他的双眼:“我並没有这个意思,这需要由各位自行判断。” 说完,他来到丰饶三神的圣橡之下,转身面对眾人: “另外,如果各位对这段记忆的真实性存疑,我在此起誓,我刚才向各位展示的一切,绝无任何虚假或偽造的成分。” 丰饶圣橡之下的空间,在各种层面上都具有特殊的意义,可以视为丰饶三神国度、力量与意志的延伸,在这里说谎的后果,即便是普通民眾也有所了解。 人们抬头看向长成丰饶三神形象的高大橡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那寧静的氛围一如既往,这表明丰饶三神认可罗德所说的一切,確凿无疑。 “最后,我还需要澄清一点,我个人和他们两位只见过几次面,最多算是熟人,我说这些,也並未出於任何人的授意,只是认为在场的各位有必要知晓这件事的全貌,以便对他们两人的行为, 做出一个相对全面而公允的评价或判断。” 查尔斯此前一直站在人群前默默听著,並未发表任何意见,听罗德说完后,他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走出人群,群眾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看向主持仪式的弗朗西斯牧师: “弗朗西斯牧师,我请求在神明的见证下,发起一次关於哈伦·戴维斯先生,以及黛安娜·莫里斯小姐在这次事件中,是否有罪的投票表决,並根据这次投票的结果,决定他们遗体的最终处置方式。” 停顿片刻后,他又补充道: “当然,为了避嫌,並確保投票的结果公平、公正,我本人,以及任何效忠於劳伦斯家族的家臣、佣人都不会参与此次投票。” 那位看起来很是沉稳的中年居民代表闻言,转身和其他几位群眾代表低声交谈起来,不久后便向弗朗西斯牧师表態,同意了这次投票表决。 投票採取匿名制,仍然由弗朗西斯牧师主持,丰饶教堂临时採摘了一些树叶作为票据,认为有罪的,便將树叶撕开,认为无罪的,便令树叶保持完整,交给教士们即可。 罗德来到教堂外,等待投票结束,娇小斯塔菲斯坐在罗德的肩膀上,抱著膝盖处的球形关节, 好奇的打量著罗德的侧脸: “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德笑了笑,视线沿著金色的麦田一直延伸到远方:“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哈伦先生最后一刻,称呼我为『朋友』吧。”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是这么看我的,我在那之前的印象里,甚至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朋友.....:”斯塔菲斯仔细咀嚼著这个词汇,对她而言,这同样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在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似乎还没有谁能称得上是朋友。 嗯,老师和小艾米的关係比朋友更特殊、亲近一些,所以不算。 “对我而言,『朋友”是一个比较奢侈的词汇,所以我那时突然觉得,既然他將我视作友人, 或许我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斯塔菲斯默默听著,等待罗德的下文, “在我看来,他同样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就这么作为罪人死去,似乎有些可悲,但他亲手杀死了大量无辜的平民,这也是事实,那些亲友无法接受他和死者葬在同一片墓地中,完全无可厚非。” “所以你选择將事件的全貌展示给所有人,然后由他们自行做出判断?” “嗯。” “你就这么相信,那些人会做出你认为正確的选择吗?” “不,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正確”的,又或者说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一个绝对正確的结果。” “人性是个充满不確定性的命题,有时它完全经不起考验,但有时它又意外的可靠,既然如此,那就索性让人性本身,来回答这个问题好了。” “是吗......你的想法,很有趣。” 娇小斯塔菲斯用迷你法杖戳了戳罗德的侧脸:“餵。” “嗯?”罗德扭头看向肩上的魔女小姐,脸颊被法杖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娇小斯塔菲斯闪烁著星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期待:“对你来说,我算是『朋友”吗?” “当然不算。”罗德秒答。 “矣?”魔女小姐似乎很受打击的样子,整个人都灰白化了。 罗德看著她的反应,感觉有些好笑,也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脸:“想什么呢,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斯塔菲斯老师,一个简简单单的『朋友”,怎么能体现出你的重要性?” 第108章 意外 第108章 意外 罗德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 因为坐在他肩头的人偶魔女小姐,此刻正气鼓鼓地盯著他的侧脸磨牙,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比较好下口的位置。 於是他非常乾脆的选择了从心:“好吧,我向你道歉,其实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稍微活跃一下气氛......“ “哼~”魔女小姐按捺住咬人的衝动,別过脸去,不想理他。 罗德继续服软:“你给我的那本《星体与精神》,对我帮助很大,应该不只是普通的『教材”吧?单这一点,就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说实话,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我......我只是怕你的纷爭之剑失控而已,你知道一个拥有两种奇蹟的神眷者一旦失控会有多危险吗?” 看著魔女小姐支支吾吾口是心非,罗德见好就收,安抚道:“嗯嗯,我知道,谢谢你,斯塔菲斯老师~“ 魔女小姐总算消了气,继续用迷你法杖轻轻戳著罗德的脸:“哼,这还差不多......等等,你刚才说那本书对你帮助很大?你已经学会了?!” 罗德挠挠头:“呢......只是勉强完成了那个心智法术模型的构建,说是学会感觉有些言过其实..... “你这不就是学会了吗?!”魔女小姐瞪大眼睛打断了他,一副见了魔鬼大公的表情。 这对吗? 这不对! 小艾米这个哥哥,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一个刚接触魔法的人,一晚上就理解了她那套连老师都讚不绝口的思路,不,不仅理解了,他甚至还构建成功了,这意味著他的精神强度比普通的初阶施法者还要强出一截,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他甚至还身具两种最顶格的奇蹟.:::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可以.:: 就在娇小斯塔菲斯默默怀疑人生时,一位教士走出教堂,找到罗德:“罗德尔先生,投票已经结束了。” 罗德应了一声,带著肩上的斯塔菲斯跟传话的教士回到教堂中,弗朗西斯牧师和几位教士正在统计票据。 “有罪。” “无罪。”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看向肩上的魔女小姐,投去疑问的目光:“?” 斯塔菲斯没有回答罗德的疑问:“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趣的结果。” 罗德顿时產生了不妙的预感:“有趣的结果?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魔女小姐笑了笑,没有进一步解释。 由於这场告別仪式的到场者並不多,共有293人,因此票据的统计很快便有了结果。 弗朗西斯牧师大声宣读结果: “根据结果统计,共有21票弃权,认为哈伦·戴维斯,以及黛安娜·莫里斯有罪的,共136 票,认为他们无罪的,共136票,结果为平票。” 理所当然的,这个结果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淡淡的骚动,人们彼此交头接耳,显然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不满意。 听到这个结果,罗德皱了皱眉,看向坐在肩头摆盪著小腿的魔女小姐:“.::..有人暗中干预了投票结果?” 魔女小姐轻轻摇摇头:“没有,至少我没发现有干预的跡象,所以我才说这是个有趣的结果, 嗯,我开始有点好奇,这件事最后会如何收场了。” 一般来说,平票结果会重新投票,但此时天色已晚,再重新或另行组织一次投票显然並不合適,於情於理都不应该再因此事浪费这么多人的时间,而那21位弃权者也都不愿再重新做出很可能直接影响结果的选择,以至於现场一度陷入僵局。 罗德双手抱胸默默思索了一阵,用脸颊蹭了蹭坐在肩头的魔女小姐:“斯塔菲斯老师。” 斯塔菲斯正百无聊赖地给罗德的头髮打著结,应了一声:“怎么?你希望我也投一票?” 罗德没在意被她系成小疙瘩的头髮:“那倒没有,不过在场者中,唯一还有合法投票权利的, 应该就只剩你了,所以我確实有些好奇,如果由你来投下最后一票的话,会投给谁?” 斯塔菲斯鬆开罗德的头髮,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虽然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我终究只是个局外人,在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也不知道那两位为人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出公允的判断,所以我大概会选择弃权。” 她停顿了一下,又意有所指道:“不过,你刚才有一点说错了,在场者中还有一位,比我更有资格,投下这决定性的一票。” “还有一位?”罗德愣了一下,顺著魔女小姐的视线看向布道台后的那株橡木: 那股静謐的氛围正在缓缓向外『生长”,这个过程似慢实快,转眼之间,一种充斥著生机的绿意便笼罩了整个教堂,人们心中的情绪与骚动在这这静謐氛围的影响之下,被立刻抚平。 那生长成丰饶三神三位一体姿態的圣橡本身其实並没有丝毫变化,但在场者无论是谁都能意识到一个確凿的事实: 相较於上一秒的『空壳”,现在的它已经被『填满”,一个宏大的存在此刻正將他的意志,如根须般探入其中,並以之为锚点蔓延开来。 那是丰饶三神的意志。 弗朗西斯牧师的反应很快,他立刻虔诚地拜倒在地,口中低声念诵著教义中迎接神明降临的祷词。 很快,其他人们也陆续隨之拜倒,查尔斯也不例外,人群就像是一列多米诺骨牌,一路推倒至罗德面前,然后復然而止。 斯塔菲斯小声解释了一句:“丰饶三神的教义在眾神中也属于格外宽宏的一位,非信徒不必向他的圣橡跪拜,更何况你是那位阁下的神眷者,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罗德点点头表示了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显得有些不太合群,不过他肩上的魔女小姐也同样不为所动,再加上他上辈子本就不是个合群的人,索性也就继续站著。 同时他意识到魔女小姐的措辞似乎有些引人遐想: 明明是丰饶三神,但斯塔菲斯使用的人称代词却是单数的,而不是复数的们。另外,“比我更有资格”这个说法也很有趣。 不过罗德並没有进一步追问,不拜也就算了,当著神明的面问这种事还是太过失礼了些。 在罗德胡思乱想的同时,那圣橡处终於出现了变化,丝丝缕缕的翠绿色萤光顺著圣橡的根须、 主干、枝权匯入一枚位於弗朗西斯牧师头顶正上方的叶片,使之转化成如水晶般的半透明质地。 隨后,那枚闪烁著翠绿光辉,如绿宝石般的完整叶片离开圣橡的枝头,缓缓向下飘落,悬停在弗朗西斯牧师面前。 待弗朗西斯牧师虔诚地伸出手,接过那枚叶片后,那宏大的意志便悄然离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意志离去的瞬间,罗德注意到那圣橡上居中的女性面孔,似乎看向了他,露出一个微笑。 魔女小姐並未注意到这一幕,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弗朗西斯牧师手中托起的晶莹叶片上, 她拽了拽罗德之前被她打上死扣的髮丝: “看来,那位神明已经做出了选择。” 按照此前定下的投票方式,撕开的叶片代表有罪,完整的叶片代表无罪,更何况.... “丰饶教会的7环神术,生命復甦,表现形式就是这样一枚闪烁著生命光辉的翡翠橡木叶片。”魔女小姐淡淡补充了一句,让罗德又涨了一份姿势。 丰饶三神在这个时机,赐下这样一枚包含復活神术的叶片,的態度已不言而喻。 弗朗西斯当著所有人的面,將叶片置於哈伦与黛安娜遗体中央,待他退开后,无需任何引导, 那叶片便自主激活,化作翠绿的光丝分別渗入那两具遗体中。 罗德看到哈伦胸口因血肉被挖空而塌陷下去的衣物,隨著肉体的修復而被生长的血肉垫起,想来黛安娜胸口那道狭长的伤口也是同样的情况。 查尔斯来到两位友人身边,等待他们重新睁开双眼,他表现的很是镇定,但罗德能看得出他內心的激动。 然而直至两人体表下的翠绿光丝消散,胸膛已在生物本能的作用下重新开始起伏,他们仍迟迟没有醒来。 生命復甦......没有正常生效。 由于格兰度的小酒馆一层被波及,垮塌了一部分,还未完成修,罗德便在查尔斯的邀请下, 再次借住进他的宅邸。 用完晚餐,回到昨天借住的房间中,罗德仍在回忆之前教堂中发生的一切: 哈伦和黛安娜没有被復活,那个高达7环的丰饶神术,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弗朗西斯牧师最终给出的解释是,哈伦与黛安娜两人的灵魂已经回归母神的怀抱,神明赐下的神术是为了修復他们的遗体,以使他们正常下葬,好在人们並未怀疑这套说辞。 奥菲斯曾经说过,復活法术生效需要满足三个前提条件: 死亡时间不能太久。 不死生物无法被復活然后是最重要的,死者的灵魂愿意被復活。 前两条自然不必多说,也就是说,问题出在最后一个条件上,灵魂。 但罗德想不到他们两人有任何拒绝復活的理由,查尔斯也同样这么认为,从告別时那位年轻贵族难看的脸色不难看出,大起大落之下,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而罗德更在意的,则这件事背后的隱藏含义一一这意味著哈伦和黛安娜的灵魂莫名失踪了,就和约翰叔叔、索菲亚婶婶的情况......一模一样。 思量一番后,罗德看向肩头的人偶小姐:“斯塔菲斯老师。” “嗯?”她正低头托著下巴,凝神做思考状,显然她也很在意这件事。 “神明主动赐下神术,復活普通信徒,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当然不常见,据我所知,有这种待遇的,起码都是被赐下奇蹟的神眷者,或者承载神明降临的圣徒一般的人物,像今天这样,主动復活两名普通信徒的情况,可以说是闻所未闻,更奇怪的是,復活竟然失败了...... + “是吗.....:”罗德应了一声,回想起了那位神明离去时,疑似对他露出的那个微笑。 他莫名有种感觉,这位神明似乎是在借这件事提醒他,或者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我是不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 虽然蹦出了这样略带自嘲的念头,但他还是默默根据已知的一些信息,推断著背后的种种可能性: “疑似黄金树的枯枝,莫名失踪的灵魂,归零隱修会的归流仪式,以及所谓的保藏生命,还有试图在王国范围內引起混乱...:..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收集巨量的灵魂?又或者让巨量的灵魂“归树”?” “还是说这件事和归零隱修会没有关係?约翰叔叔和索菲亚婶婶的灵魂莫名失踪如果也和他们有关,村子里必定会留下些痕跡,即便事发那晚,奥菲斯没有关注这边,事后也不至於毫无察觉。” “还是说,有什么被我忽略的细节?” 罗德轻轻点著太阳穴,想起一件之前被他忽略的事: “对了,我记得黛安娜那段记忆中,她对哈伦说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我们终將在无形之海重逢”?” 罗德问道:“斯塔菲斯老师,无形之海是什么?” 斯塔菲斯仍在思考復活失效的事,顺嘴解答:“哦,你说那个啊?学会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 那是古老年代的人们在蒙味时期提出的一种生死观念,他们认为那里是世间一切灵魂的归处,但起码截止到目前,学会还没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无形之海真的存在。” 罗德点点头,直觉告诉他,黛安娜那句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斯塔菲斯出於学术上的严谨,也没有直接把话说死,因此他还是对『无形之海”这个说法留了个心眼儿。 “所以罗德,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魔女小姐已经暂时將之前的事拋在了脑后,躺在罗德肩膀上一边把玩罗德的头髮一边问。 罗德被她弄得有点痒,考虑了下,说:“威斯特镇最麻烦的两人已经解决,剩下那个归零隱修会成员,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大概率会长期潜伏下去,又或者直接放弃这里。” “我打算明天和弗朗西斯牧师谈谈关於灵魂失踪的情况,儘量让丰饶教会提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然后接个委託去米德兰,在那里中转,到法兰萨利斯看看,正好我之前听查尔斯说,有位熟人在那里。” 米德兰就是威斯特镇所在郡的郡治,想要从这里去往法兰萨利斯,走正常路线的话只能从那里中转。 至於熟人,则是指之前见过一面的精灵游侠,法緹娜。如果要进入地下城,自然是和信得过的人组队比较稳妥,而且他原本就打算找机会跟她学两手弓箭,以弥补远程攻击手段不足的问题。 “法兰萨利斯,那个冒险者之都吗?確实是个很適合你的地方,我也一直对那个神奇的地下大迷宫很感兴趣,只不过之前懒得出远门。” 魔女小姐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还以为你会跟著那位劳伦斯家的继承人,掺和到勃朗特王国的泥潭里。” 罗德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听开尔文说的那些话,归零隱修会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让那些贵族和教会去头疼好了......而且我猜,学会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斯塔菲斯点点头,说:“嗯,这件事我已经和老师提过了,学会高层正在探討是否要正式介入其中,不过我想最后的结果大概是观望,除非局面发展到王国和各大教会无法收拾的地步,否则不会出面。” 罗德思考片刻,大概明白了天体学会的用意:“学会这是想放任事態发展,让归零隱修会自己蹦出来?” 魔女小姐嗯了一声:“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想王国和教会应该不至於真让事態发展到那种地步,但一场动盪大概是免不了的,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的民眾被波及....” 说到这里,斯塔菲斯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跳过了这个话题: “总而言之,你没有主动跳入这个泥潭,我认为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第109章 哪里不会点哪里 第109章 哪里不会点哪里 魔女小姐在学会还有事要忙,和罗德閒聊了两句便抽离意识,回到了天体学会。 下线”之前,魔女小姐脸颊红扑扑的留下一句话: “对......对了,罗德,你可別趁我不在,对我的人偶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 说完这句后,她便光速下线,完全没给罗德细问怎么样才算奇怪的机会,於是他只好悍悍地按捺住了內心阴暗的衝动。 “话说,我以后出门,她如果不在线,我总不能一直抱在怀里吧?收进物品栏里......这是不是相当於把她网线拔了?好像有点不太好,嗯,放到背包里好了。” 將斯塔菲斯的人偶身体放到桌子上,摆了个威风凛凛的姿势后,罗德开始继续攻读那几本大部头教材。 深夜,看时间差不多,罗德按照之前的约定,以【金色小雕像】將『磐岩”送入求学洞窟,隨后打开面板,找到【关卡前方】,选择进入。 暗金雾气涌动、消散,罗德再次来到关卡前方的赐福光焰前,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罗德没有再见到那个怪异的召唤符印,低声嘆了口气: “授火魔女,提灯的安伯亚斯..:.. 罗德收拾好心绪,起身走向断续的石板道路上,腰间掛著號角、身穿红绿色罩袍正在向他走来的巡逻士兵。 进入对方的警戒范围內后,那名士兵立刻拔出腰间的號角用力吹响,悠长的號角声中,分散在营地各地的士兵们迅速响应、集结,罗德注意到其中有一位手持长矛与大盾,头盔后缀有白缨的骑土,给他以强烈的威胁感。 “不愧是关卡前方第一高手,比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更强,几乎有熊地精茜长和格兰度老板娘的水准了。” 见敌人围成一个半圆缓缓逼近上来,罗德保持距离后退的同时,伸手虚空一握,一柄残破的猩红大剑虚影被他从虚空中抽出。 他打算检验一下新获得的奇蹟,纷爭大剑的实战效果是否能够达到他的预期。 纷爭大剑作为主武器被召唤时,投影的武器类型將被视为特大剑,它的长度、重量也確实对得起这个分类,那宽大的剑身加上可供双手握持的剑柄,长度几乎与罗德的身高相当。 而其剑身上遍布的裂隙、斩痕则让这柄武器充满了粗獷、厚重的沧桑感,让罗德不禁联想到游戏中另一把风格类似的武器,玛利喀斯的黑剑。 別的姑且不论,这把武器至少在顏值和逼格方面,非常符合罗德个人的审美:“不错,有那味儿了。” 他双手握剑,布满豁口的剑锋横向围上来的12名士兵,以及1名骑土,激活了纷爭大剑的第二主动效果,纷爭之刃,隨著法力值骤降10点,罗德感觉手中再度一沉,构成纷爭大剑的猩红光辉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鲜红、凝实了几分。 “呵!” 罗德吐气开声,一个箭步上前,踏地、拧腰发力,手中纷爭大剑带著猛烈呼啸声横扫而出! 隨著一连串的金属形变、血肉纷飞之声,离他最近的7名士兵被一剑扫飞,鲜血四溅,他们前递的武器被一击折断,盔甲被沉重的剑锋以蛮力撕开宽大的豁口,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摔倒在地面上,当场毙命。 趁著罗德挥剑的空隙,另外5名士兵逼至近前,纷纷举起手中武器攻来。 罗德顺著挥剑的惯性,顺势以战技·碎步退出几名士兵的包围圈,避开他们的攻击,以一个短暂的空挡调整好呼吸,又是一步逼上前,故技重施,手中虚幻的猩红大剑锋刃一横,再度抢出的同时,又一次激活纷爭之刃。 7名土兵应声飞退,但罗德並未因此而鬆懈半分,因为一柄缠著红缨的长枪从那几名士兵被斩退的身体缝隙中钻出,泛著白芒直奔罗德胸口而来。 这一击的时机抓的极准,正是罗德大剑横扫,因惯性而陷入短暂僵直的瞬间。 罗德手中用力,將大剑的剑柄拽回,令残破的护手停至胸前,同时另一只手抵在剑脊上,做好抵抗衝击的准备。 那泛起白芒的枪刃点在虚幻的纷爭大剑上,竟像是戳到了坚硬的岩壁,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罗德被对方携衝锋惯性的大力突刺冲退几步,脚底在地面上犁出两道印痕。 与此同时,那骑士乘胜追击,枪尖再次泛起白芒,带著呼啸声再次向罗德衝锋而来。 罗德嘴角一掀,扯出一个凶狠的弧度,手中大剑移至身体右侧,剑锋向后拖在地上,脚下发力启动迎向衝锋而来的敌人。 3米。 2米。 1米。 枪尖即將及体前,罗德压低身形,让过先至的长枪。 骑士这一记战技竟然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是他左手持著的大盾,那大盾下边缘被他砸在地面上,肩膀下压顶在盾后,隨后全身协同、猛烈发力,令整块盾牌如同城墙倒塌般向罗德迎面撞来。 罗德膝盖发力,挺直腰身,顺势將大剑由后向前,由下而上抢出,剑锋上泛起白芒,那白芒又被初火点燃。 衍生战技·升腾烈焰。 猩红的剑锋带著火焰犁开脚下大地,划出一个半月,即將斩上敌人的大盾时,罗德心念一动, 再一次激活纷爭之刃。 隨著法力值再次消耗,那剑身上的猩红光泽愈加凝实,令原本橙红的初火染上猩红的血色,从侧面看,如同一道血焰升腾而起,迎向倾倒而来的大盾一下一个瞬间,那燃著血焰的猩红大剑与大盾交击,发出一声平地惊雷般的轰然巨响! 由於那大盾出乎意料的坚实,纷爭大剑那坑坑洼洼的剑身也很难称得上锋利,身著红绿罩袍的骑士被罗德一剑力斩之下,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身后的低矮石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大盾中间明显凹陷下去一截,顶在盾牌后方的肩膀骨骼结构被巨力压碎,连同盔甲一起向后被挤入胸膛中,他试图起身,但身体抽搐了两下后便瘫倒在原地,不再动弹,鲜血从盔甲缝隙中淌出,很快便流成一道鲜红的血泊。 罗德也因反作用力后退两步,纷爭大剑的投影已因和初火衝突而消散,他將微微颤抖的手腕放鬆、自然垂下,因为刚才那一招远超极限的反作用力,他的手腕严重扭伤,此时已经开始肿胀充血。 “嘶......突发奇想尝试了一下,纷爭之刃和战技竟然真的可以叠加使用。” 罗德疼的牙咧嘴,不过还是在內心復盘刚才那一招的优缺点“虽然能叠加使用,不过还是需要把握好使用时机,否则纷爭大剑的投影会因两种力量互相衝突而提前消散,一旦没能一击解决敌人,无论是再度召唤纷爭大剑,还是切换其他武器,都会暴露出足以致命的空档。” 罗德回到赐福光焰处,接触赐福光焰,以此恢復了手腕处的伤势,隨后进入营地中循著上辈子的记忆探索起来,首先他直奔一处高大方正、刻有淡金色铭文的石碑,伸手触碰石碑下方正在缓缓升腾的紫色光流: 【地图碎片:寧姆格福(西)(!)】 拿到地图后,罗德打开面板进入地图界面,发现原本一片漆黑的地图果然亮起一块区域,其中零星分布著一些待激活的灰色追忆图標: 【海岸洞窟】 【寧姆格福坑道】 【亚基尔湖北方】 罗德大致扫了一眼,按捺下內心淡淡的兴奋: “很好,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拿到地图后,除了需要前置流程的以外,地图囊括区域內可以直接抵达的相关区域都会解锁,转为可激活状態。” 光是这一块地图碎片解锁的追忆,就足够他攻略很长一段时间了。 继续探索、收集的过程中,罗德发现营地角落中还藏著两只狼,被他顺手击杀。 探索完毕后,他分別在这处追忆中找到三个宝箱,其中一个位於地下室中,可谓是收穫颇丰, 他打开日誌查看这一次的收穫: 【卢恩+369】 【战技·箭步上斩lv.1→lv.2】 【君王军大剑(!)】 【链咖(!)】 【战技·风暴踏地(!)】 【砥石小刀(!)】 【灵魂+26】 “嗯?怎么还有26点灵魂?” 反应了一下,罗德意识到那是『磐岩』先生努力的成果,从数值上来看,他已经成功击败了求学洞窟中的第一名葛瑞克士兵。 “尼古拉斯在这方面,似乎意外的挺有天赋。” 稍稍感嘆了一番后,罗德打开物品栏,查看他比较在意的【砥石小刀】面板: 【砥石小刀】 【稀有度:独特(紫)】 【种类:奇物】 【描述:可將掌握的战技赋予目標武器。】 【备註:將刻上秘文的砥石,作为小刀使用的物品。】 在村子里初次遇到查尔斯等人时,罗德就从他们口中得知,战技是可以传授的,但他一直都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传授形式,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罗德已经不止一次在现实世界中见到过附带战技的武器,比如康纳先生赠与他的猎弓,比如拉格兹林那把战锤。 於是他做出了一种假设:每当有人在心流状態下触发那种『封装”机制,使自身技艺升华为战技时,可能也会在武器上刻录下一个相应的『备份”,或者说印记。 用《超凡力量的四要因》一书中的理论来解释,这个印记就是战技这种超凡力量的形式因,只要再向其中填入质料因和动力因,就能使目的因,也即战技再次重现, 那柄被刻下了战技印记的武器,很可能就是现实世界中,传授战技的关键。 而黛安娜对『启迪”的反抗意志,引来了“纷爭”的一道视线余光,最终使那柄沾染她血跡的骑士长剑转化为奇物。 罗德隱约感觉,这两种过程似乎......非常相似。 “难道战技也是某位神明赐福的產物?只不过相较於其他神明直接赐下力量或奇蹟,这一位则是將当事人自身引发的奇蹟封装成可復现的固定流程?” 总体来说,砥石小刀对罗德提升自身並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铭刻战技的武器,在现实中应该也是有一定价值的,算是多了一种变现形式,也可以在圆桌厅堂中,作为交易或报酬的內容。 至少,这应该会让他不用再为了金钱发愁。 罗德思考的同时,又尝试了一下新获得的战技: 【战技·风暴踏地lv.1】 【法力消耗:1.2】 【描述:大力踏向地面,在自身周围引发瞬间的风暴。该战技无武器限制。】 【备註:史东薇尔的风暴战技之一。】 由於【星之迴响】的存在,罗德的专注值已经被转化为更有含金量的法力值,他所有战技的专注消耗都按照5比1的比例换算成了法力消耗。 罗德抬腿一脚踏向地面,一道短暂的风暴涡流以他踩踏地面的位置为中心,向著四周卷涌。 “杀伤力很一般,可能也和我没有风、流动相关特性的源质有关,这一招目前唯一的意义大概是能令敌人短暂失衡,那么...... 3 罗德点燃初火,再次抬腿一脚猛力踏向地面,风暴席捲而起,火借风势之下,那圈风暴裹挟著初火,如一道橙红的圆形炎壁向四周扩散开来,將周围的草地都燎黑一圈。 【衍生战技·烈风踏地(!)】 简单评估一番后,罗德满意地点点头:“藉助风势將初火扩散出去,能以高温造成杀伤的同时,短暂遮挡对手的视野,嗯,这样就有一定实战价值了。” 至於另外两把普通武器,罗德没太在意,君王军大剑他有螺旋大剑作为上位替代,附带的战技他也已经掌握,而那个链他更是完全提不起兴趣,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卖掉。 “然后是这东西......”罗德从物品栏中取出『坐標”碎片內部那一小截漆黑的枯枝,实际上这才是他今天进入追忆的主要目的。 “所以,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用?备註和描述全都是谜语,无法在物品面板中主动使用,也不是那种获得后即可自动激活某种功能的类型.....“ “直接接触,就只是一截普通的树枝,除了黑漆漆的像块木炭一样,似乎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1 “木炭......要不点一下试试?最不济也能当作柴薪提升初火的源质等级。” 权衡片刻后,罗德决定试试,他手中握紧那截枯枝,激活源质·初火,橙红的火焰腾的一声燃起。 火光中,罗德仔细观察著手中漆黑枯枝,但並未发现任何肉眼可察的变化。 不过罗德並不急,他的法力储备很充足,之前的战斗只消耗了不到60点,更何况在追忆中他还可以依靠赐福光焰恢復状態。 5秒。 10秒。 30秒。 1分钟。 2分钟。 f :.什么传奇耐烧王?” 隨著时间的推移,那枯枝在橙红的火焰中竟然毫无变化,但罗德反而更加確信自己可能找对了路子。 终於,在根据法力值消耗计时达到3分钟左右时,那漆黑的枯枝终於有了变化,它的边缘开始发白、变亮,呈现出木炭被点燃般的质感,隨后这种质感开始逐渐扩大,一点黄金光辉从枯枝中飘出,落入他手背上的法环印记中,令其黯淡的金色光辉明亮了几分。 【合成功能已解锁】 【调和(!)】 第110章 再次启程 第110章 再次启程 【调和】 【类型:被动技能】 【被动效果1:能够使用彼此对立的魔法、祷告。】 【被动效果2:在满足必要能力值的前提下,能够以战技的形式,使用所有已掌握的、无需施法材料的魔法、祷告。】 第一种效果倒是很好理解,无论是交界地,还是密索托世界,不同的神明之间都存在对立关係: 一位信奉外神的邪术师显然不可能向丰饶三神或其他善神祈祷,从而获得神术,反过来也同样成立,一位善神的牧师若改信其他邪恶存在,必定会失去原本的神术,或者说祷告。 至於第二种效果,罗德捏了捏下巴,感觉这个效果似乎也很有说法,他记得游戏原作中,並不是所有法术都有对应的战技版本。 而这个被动能够让他以战技的形式释放法术,其中还有一重隱藏含义,那就是他很可能连法杖、圣印记之类的施法媒介都不需要就可以施法,这对他的帮助就非常大了。 这不仅意味著一些特定的魔法能吃到他的技巧型能力加成,比如他上辈子非常喜欢的卡利亚剑系魔法,就连用剑发出光炮也成为了可能,毕竟这年头不会放光炮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saber。 可以说,这个被动完美契合了他之前设想的未来发展方向,也就是每一招平a都是大招的真· 六边形战士。 以至於罗德隱隱开始有些期待,將来某个倒霉的敌人以为他是个脆皮法师,结果好不容易近身后,发现近战才是他的究极舒適区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不过这还需要他真正掌握一种法术后,才能进一步验证。 至於合成功能,罗德简单查看一番,和游戏原作中的製作功能差不多,他发现製作列表中之前从斯塔菲斯那里听到的石化魔药配方竟然也在其中。 “看来现实世界中得到的製作配方,也会同步、匯总到製作列表中。” 除此之外,罗德之前比较在意的唤勾指药確实可以製作了,他製作了一份打算下次集会交给合磐岩』先生试试效果。 確认这次进入追忆的目的都完成后,罗德伸手触碰赐福光焰,回归现实。 第二天一早,罗德在蹭了一顿早餐后正式向查尔斯辞行。 这位年轻的贵族对此並不意外,只是感嘆了一句:“法兰萨利斯啊......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在威斯特这种小地方混跡一辈子。你打算去找法緹娜女士?” 见查尔斯目光中带著调侃,罗德感觉他似乎產生了某种误会,乾咳了一声:“倒也不完全是, 我对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城本身也很有兴趣。” 查尔斯显得有些嘘,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落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卸下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和你一起踏上旅途,去往各种各样的地方,经歷各种各样的冒险。” 这几天的经歷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查尔斯正要再说些什么,一位佣人走进餐厅,在他耳边低声匯报消息。 ....我知道了。” 罗德注意到他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一些,便问了一嘴: “如果有什么能帮你的,別客气,我倒也不是特別急著离开威斯特。” 查尔斯按了按眼角,说:“弗莱明治安官失踪了。” 罗德挑了下眉毛,在这个时间点莫名失踪,表明那位弗莱明治安官,十有八九也是归零隱修会的成员,而且很可能就是开尔文在供述中提到的,回收仪式成果的人。 查尔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僕从回答说:“今早有几名宿醉的醉汉斗殴,事情闹的挺大,去找弗莱明治安官时,才发现他失踪了。据几名守夜的士兵说,他们没见过他离开镇子,最后一次见到弗莱明先生,是昨天午夜, 他一个人在镇子里巡逻。” 看来这位前治安官,应该是趁著夜色,从那个复杂的下水系统中离开了威斯特,如此一来,归零隱修会的另一块“坐標”碎片,大概也在他手中。 罗德心念一动,又想起一件事:之前审问那两名归零信徒时,弗莱明有提到,开尔文身穿的黑袍,布料的原料可能来自法兰萨利斯。 这座冒险者之都就在勃朗特王国境內,威斯特镇的东北方,坐马车的话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如果弗莱明逃亡的目的地是那里,走的又是镇子里那个复杂的下水道...... 也就是说,弗莱明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之前走过一次的,去往那个狗头人矿洞的通道。 罗德大致盘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矿洞的出口在薄暮雨林外围,想藏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这样一来,威斯特也算是清除了最后的隱患,罗德可以安心踏上他的旅程,而且又多了一个去那座冒险者之都看看的理由, “对了,这是哈伦先生的佩剑,之前忘了还你。” 罗德取出哈伦骑士的佩剑,由於被初火灼烧,剑身產生了些许形变。 年轻的贵族道了声谢,珍而重之的接过了那柄骑士剑,至於哈伦和黛安娜的遗体,罗德没有多问,想必查尔斯对此已经有所决断。 接过长剑后,查尔斯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你如果要去法兰萨利斯的话,应该是先去米德兰,再从那里中转?” 罗德点点头:“对。” “我有一批货物,刚好打算今天午后启程去往米德兰,车队正在镇子里修整,你要不要和那支车队一起走?” 停顿了一下,查尔斯又道:“实际上,那批货物中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以及给米德兰领主的信件.....” 罗德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行,反正我原本也打算隨便接个去米德兰的护卫委託。” “嗯,那就拜託你了。” 看著这位朋友有些黯然的表情,罗德拍拍他的肩膀:“我可不记得,你是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查尔斯闻言证了,露出一副和罗德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的阳光笑容:“嗯,我也这么认为。愿你的旅途一路顺遂,我的朋友。” 看著罗德离去的背影,查尔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露出阴鬱之色。 和这位朋友告別后,罗德顺道去了一趟丰饶教堂,拜访弗朗西斯牧师。 简单交谈儿句,罗德得知由於丰饶三神亲自降下神跡,丰饶教会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后,他稍微放宽了心。 无论是村子里的伊文斯先生,还是这位弗朗西斯牧师,给他的印象都很不错,只要丰饶教会这个庞然大物能够提前重视起来,想必归零隱修会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回到镇子里,罗德先去杂货铺换了一个大一些的背包,背包最上方有一个单独的口袋,刚好能给魔女小姐的人偶当个『海景房”。 虽然贵了些,不过一想到魔女小姐说不定会因此做出一些有趣的反应,罗德便非常乾脆地掏了钱。 路过格兰度老板娘的小酒馆,这里还在修,罗德进去和半身人老板娘聊了会儿天,顺带从她口中了解了一些法兰萨利斯的情况: “別的我不敢说,不过要修武器的话,就去铁毡街找老铜须,虽然我这么叫,但其实以矮人的寿命来讲,他年纪不算大,现在想必已经是法兰萨利斯最好的铁匠了。” “你要是见到他,就报我名字,说不定能给你点优惠。” 格兰度老板娘拍著胸脯保证道。 至於熊地精酋长那把钉头槌,他留给了老板娘,据说她打算掛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等罗德以后出名了,她能当个谈资。 在酒馆打发了些时间后,见时间差不多,罗德和格兰度老板娘告別,来到查尔斯那支车队休整的位置。 车队的负责人见到罗德立刻迎了上来,他名叫泽弗林·菲尔德,是位衣著朴实、面容沉稳的中年人。 面容有些熟悉,名字也有些印象,罗德思索了一番,想起这位头髮有些稀疏的先生是查尔斯的亲信之一,之前还去格兰度的小酒馆里找过他一次,而他来到镇子里第一次接取的委託,委託人也是这个名字,想来不是巧合。 “罗德尔先生,事情我已经听殿下说了,能与您同行,不胜荣幸,最后一架马车是空的,请您先到那里休息吧,还有一个接受委託的冒险者小队没有到,等他们到了就出发。” 作为查尔斯身边的亲信,泽弗林自然知道面前这位衣著普通,背著把漆黑“烧火棍”,除了长得挺师以外没什么特別之处的青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位正式骑土,而且战绩非常彪炳,连前任领主,那位资深的正式骑士都栽倒在他的手中。 罗德正要回话客气两句,便看到一只毛髮油亮让人看著就想吸的黑猫,迈著优雅的步子走上了车队末尾的那辆马车中。 “那是......之前那只黑猫?” 和泽弗林先生简单交谈几句后,罗德便走向末尾那辆马车,刚一上去,便看到一位以相当不雅,嗯,或许应该称之为舒展的姿势,靠坐在座位上正打著鼾的小个子姑娘,鼻子上掛著个不大不小的鼻涕泡泡正隨著呼吸缩胀,嘴巴微微张开,嘴角流下一滴晶莹的口水。 这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回忆了一下,罗德总算想起来,这是之前在冒险者协会柜檯见过的那位,脸上有雀斑的姑娘, 只不过现在没了雀斑,髮型也有些变化,这才导致罗德一时间没认出来,想来她平时是做了偽装。 “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尼娜?刚才泽弗林先生不是说最后这架马车是空的吗?那这姑娘是什么情况?偷渡的?” 这位尼娜小姐没有穿罗德之前印象里那身协会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宽鬆的常服,头上戴著一顶报童帽,原本扎成小辫子的浅棕短髮鬆散下来,明显比她身材大了不止一號的衬衣和背带裤,穿在她身上有种假小子般的不伦不类感,看起来很有活力。 罗德注意到她怀里还抱著一本装订精致、有繁杂烫金纹的大部头,不过由於她手臂的遮挡, 罗德看不到那本书的书名。 她摊开的双腿间夹著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巨大背包,罗德目测那个背包可能比她本人还重,而之前见过几次的那只黑猫,就蹲坐在那个背包上,琥珀色的竖状瞳孔正平静的和他对视。 罗德饶有兴致地坐到她的斜对面,想要伸手抚摸那只黑猫,但它非常警惕,见罗德伸出手来, 便转身向后跳到尼娜身上,踩著她的脸,窜上了她的报童帽顶部,然后继续和罗德对视。 虽然黑猫没有伸出爪子,只用了肉垫,但脸上被踩了两脚的感觉还是不太好受,鼻涕泡被踩破的尼娜小姐鼾声中断,整个人惊醒过来,顺著座位粗溜下去的同时,捂著鼻子发出一声痛呼: “哎呦!” 尼娜小姐略显费力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时,才发现斜对面坐著个人,正跟她大眼瞪小眼。 她立刻想起来面前这人就是她最近故事里的绝对主角,头上顶著黑猫惊讶地伸手指向罗德: “是你?!” 罗德正要回她一句,这姑娘又一惊一乍起来:“不对,你居然能发现我?!” 罗德眉毛一掀:听她这话的意思,他不应该发现她? 他本以为尼娜说的是她偷偷蹭车的事,但隨后他便想起了那只黑猫之前表现出的奇异特质:不仅可以在归流隱修会的仪式中行动自如,而且格兰度老板娘甚至乾脆看不到它......又或者看到了,但下意识忽视了它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立刻警惕起来,右手已经扶到了剑柄上:“认知干涉?你是邪术师?!” 尼娜见到罗德罗德的反应大惊失色,立刻表演了一个熟练到令人室息的抱头蹲防:“我不是我没有,误会!误会啊!” 即便如此,那只黑猫仍稳稳蹲坐在她头顶的报童帽上,琥珀色的竖瞳中露出一丝非常人性化的无奈神色。 看尼娜这幅样子,罗德也稍微放鬆了警惕,毕竟他实在很难將这抽象的反应,跟邪术师这种黑恶势力群体联繫到一起,而且那只黑猫之前也给他提供过一定的帮助。 就在罗德思考怎么和这位尼娜小姐交流一下时,他感觉自己身后背包最上面那格专门给斯塔菲斯准备的『海景房』被打开了。 人偶小姐顺著背包爬上罗德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捂著嘴打了个哈欠:“呵哈” 早上好,罗德~” 也不知道是阿斯塔隆恩和威斯特有时差,还是她昨天睡得很晚。 打完招呼后,她看著眼前的情形有些不解:“你这是......什么情况?” “哦,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傢伙是邪术师吗?” “邪术师?”斯塔菲斯一下子来了精神,伸手揉了揉眼晴打量起面前抱头蹲防的假小子尼娜小姐来。 尼娜一听面前突然传来一个略带几分耳熟的女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斯塔菲斯闪烁著星光的瞳孔,整个人一呆:“追星怪?!” 斯塔菲斯端详著她的脸,也愣了半响,然后发出一声惊呼:“偷窥狂?!” 接著魔女小姐又面色一黑,手中法杖上星光闪烁,向外延伸形成一只大大的拖鞋,秀气的眉毛一竖:“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没......”尼娜脖子一缩,看了看魔女小姐手里的星光大拖鞋,放弃了治疗,转而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好吧,能不能下手轻点?” 当接了护卫委託的猎犬小队队长,也就是维拉走进车厢,正准备和罗德打个招呼,便看到一位少女以非常不雅的姿势趴在座位上,一个小小的人偶正拎著一只闪烁星光的大码拖鞋反覆抽打她的屁股,而且每挨一次打都发出奇怪的、令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的怪叫声时,她整个人是非常懵逼的。 维拉看向车厢內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罗德,投去一个不太礼貌的眼神,问:“呢,我是不是, 来的不是时候?” 罗德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维拉: 第111章 雾 第111章 雾 “你来威斯特也才没几天吧?怎么这么急著走?” 维拉的疑问让罗德愣了下神:“为什么这么问?” 罗德看著车窗外慢慢后退的风景,不禁也对自己產生了同样的疑问: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急著启程,离开威斯特呢?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觉,你身上有种奇怪的紧迫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著你一样。” 听著维拉的话,罗德將视角抽离出来,仔细审视著自己: 小艾米的情况占了其中一部分原因,但真正驱使著他在危机解除的第二天,便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原因,確实就像维拉说的一样— 仿佛冥冥之中存在一股无形的意志,在背后不断逼迫著他前进。 就好像一旦在某处长时间驻足、停下脚步,他作为一个人类的强度便会下降,存在的价值便会遭到贬低一般。 思考了半响,他回过味儿来:原来是上辈子那种一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会被职场、行业和时代拋弃的室息感仍在追逐他。 维拉停顿了一下以组织语言,又继续说: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大言不惭,但我觉得冒险者这一行吧,得学会享受旅途中的风景,总是时刻紧绷著,很容易出问题的。” 罗德愜了愜,试著放鬆身体,学著尼娜的样子往靠背上一瘫,隨著这个动作,四肢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种莫名的舒適感。 这似乎是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全身心放鬆下来。 罗德记得穿越之前网上有个流行词汇,叫做鬆弛感,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个感觉。 不得不说,感觉还不赖。 “谢谢提醒,”他由衷的向维拉道了声谢:“你要是不说,我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嗯,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维拉没什么所谓的笑了笑,没有多问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跳下缓慢行进的马车,回到了同伴身边。 等维拉顺手带上车门,罗德才看向坐在斜对面的尼娜,以及坐在尼娜报童帽顶上的娇小斯塔菲斯: “好吧,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熟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里原本是属於那只黑猫的位置,但在被人偶小姐强行徵用后,黑猫便退而求其次,蹲坐在了尼娜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它对这个位置不是特別满意,奈何魔女小姐的魔力大拖鞋威力十足,它只好忍气吞声,让出了自己的骑乘位, 由於看两人似乎认识,罗德便向泽弗林先生做了担保,没有让尼娜被有些生气的负责人赶下马车。 斯塔菲斯嘆了口气:“算是吧。” 尼娜小姐哭丧著脸:“熟不了一点......哎呦!” 斯塔菲斯用那柄小巧的法杖敲打著身下坐骑的脑袋,同时回应罗德的疑问: “诺蕾塔·芙兰贝尔,跟我一样,是位魔女,嗯,敘事魔女,抽离的芙兰贝尔。” 抽离?抽象还差不多..... “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是个偷窥狂,但总体而言属於人畜无害的类型,你当她是魔女之耻也没问题。” 好吧,看来尼娜是个临时的假名,现在应该叫她诺蕾塔小姐了。 诺蕾塔听到魔女之耻这样的评价竟然也毫无反驳的意思,反而骄傲地挺了挺贫瘠的胸膛,令骑在她头上的斯塔菲斯不禁无奈扶额。 罗德则不明觉厉的点点头:“说起来,我还以为你的同类,也就是魔女的数量非常稀少来著, 结果这才没几天就一连遇到三位。” “实际上这算是极小概率事件,当前已知的、被学会登记在册的魔女总共也就十二位,不过她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意来麻烦的类型,你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跟她在同一个城镇的原因? 斯塔菲斯不確定的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有问题.... 罗德闻言鬆了口气,但隨即他又感觉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他遇到的第一位魔女,或者说只是疑似魔女,实际上正体不明的安伯亚斯,其实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喂,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叫有问题?好列我还帮了你两次来著!”诺蕾塔不满地嘟了一句。 “帮我?”罗德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两个委託?” 诺蕾塔轻轻哼唧了一声:“不然呢?要是没有我,你能那么巧,刚好撞破那两处仪式现场吗?” 其实罗德之前也曾认为这两次委託太过巧合,但他疑神疑鬼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不了了之,他確实怀疑过诺蕾塔有问题毕竟他的第一个委託好像就是诺蕾塔当著他的面贴在委託看板上的,白银级考核委託更是诺蕾塔亲自过手派发给他的,但这种怀疑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他下意识略过了。 现在看来,很可能跟这位魔女小姐的类奇蹟能力有些关係,抽离的芙兰贝尔,大概是有能够令她更容易被人忽略之类的被动特性? 另一边,斯塔菲斯好奇问道:“按你以往的作风,不是应该抽离出去,当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吗?这次怎么转性了?” 诺蕾塔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那能怎么办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偏僻又清净的地方,总不能真让归零隱修会那帮疯子得逞吧?唉,我只是想当条与世无爭的咸鱼,安安静静收集故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 “又想收集故事,又想要清净,你个偷窥狂想的倒是挺美.....:”斯塔菲斯鄙夷地撇撇嘴。 “追星怪你不要太过分!就算是我也是会..::: 斯塔菲斯听到这个称呼额头崩出一个大大的井字,杖尖星光闪烁间,再次凝结出那只大拖鞋的模样,冷笑道:“哦?说说看,你会什么?” 诺蕾塔小脸一垮,立马表示已老实:“就..:..就算是我,也是会认错求饶的!” 罗德总感觉这两个人关係很要好的样子,但於那只星光大拖鞋的威力,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敢说出口。 “所以,你在威斯特收集到想要的故事了吗?这次的主角是谁?” “唉,別提了,我原本以为会是个大团圆结局,没想到结尾是个悲剧...:..你说那俩人的灵魂好端端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失踪了呢.:::::” 罗德一愜,这才意识到诺蕾塔所说的主角竟然是查尔斯三人,他进而回想起了查尔斯、哈伦和黛安娜三人童年时相遇的契机,似乎也是一只黑猫。 他看向蹲坐在诺蕾塔肩膀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著他的黑猫,它的毛髮油亮顺滑,和查尔斯描述的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同一只吧? 也就是说,这位诺蕾塔小姐,从他们童年时起就在记录他们的故事了? “怪不得斯塔菲斯叫她偷窥狂,话说如果她从那时就开始,嗯,偷窥,那她的年纪应该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 ” 诺蕾塔很敏锐,狐疑地看了过来:“怎么感觉你的眼神很失礼的样子?” 罗德笑了笑,表示她想多了,又看向那只黑猫:“说起来,它应该不是普通的猫吧?之前还帮过我一次,要是没有它,我说不定真的会出问题。” 他稍微解释了下之前差点陷入混乱状態,因黑猫的影响而缓解下来的事。 诺蕾塔闻言大惊失色,神情颇有几分苦主被牛后知后觉的味道,她看向那只黑猫,表情滋然欲泣:“还有这种事?你居然主动蹭別人都不给我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尊重我?” 诺蕾塔伸手试图抚摸肩膀上蹲坐的黑猫,但被它以异常灵巧的动作避开,於是她彻底破了防:“可恶!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摸到你!” 於是车厢中一阵鸡飞狗跳,嚇得车夫都停了下来,以为是出了意外。 然而可悲的是,诺蕾塔小姐直到最后也没能摸到那只黑猫,它施施然地踩在眼角飆泪,以非常狼狐的姿势扑倒在地的诺蕾塔背部,非常有高手风范地舔了舔爪子: “喵~” 诺蕾塔有气无力的发出幽幽懒狗音:“小黑说不用客气,你之前也餵过它一次..... 罗德点点头:“谢谢,其实我大致能明白它的意思。” “哦.....:”趴在地上的诺蕾塔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表情一惊一乍的双手撑地爬起来, 回到座位上:“等等,你能听懂小黑的意思?” 诺蕾塔头顶的人偶小姐仍坐的稳稳噹噹,不屑地鄙视道:“笨蛋偷窥狂,你没看出来罗德是神眷者吗?他和我们一样有通晓语言的能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诺蕾塔吡牙咧嘴想两句,但奈何实在没那个胆量,选择了从心。 罗德闻言则內心一动: “听斯塔菲斯的意思,这个世界的神眷者和魔女,都有跟我一样通晓语言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似乎是奇蹟的副產物......” 但他的情况他自己知道,神眷者只是他为了融入这个世界,而给自己立的一层『人设”而已, 无论是源质·初火,还是纷爭大剑,都不是『正规渠道”所得,更何况他早在获得初火之前,就已经能听懂其他种族的未知语言了。 他本以为是那个非常有槽点的天赋下包含的某个隱藏子天赋,现在看来,这个能力似乎没那么简单。 “但我在领受奇蹟之前,就有这种能力了,这算正常情况吗?” “啊?” “你说什么?” 好吧,从两位魔女然的表情中,罗德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没听说过..::.:”斯塔菲斯点著下巴,思索一番后神色怪异地问:“罗德,虽然这么问有些不礼貌,但......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嗯,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啊?”魔女之耻一愣,明白了人偶小姐的意思:“你该不会觉得他是......哎呦!” 人偶小姐用法杖敲打身下的坐骑,示意她不要插嘴。 “当然没有,”罗德默默思索一番,也明白过来:“不是,你该不会觉得我也是魔女吧?” 人偶小姐捂著嘴角轻笑了一声,不自觉地避开他探寻的眼神:“我可没那么说~” 隨后她岔开话题,顺势解答罗德之前关於黑猫的疑问: “其实,它也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奇物的一种,正式名称是【带来幸运的黑猫】,由於具有自主行动能力和较高的智慧,而被分为类奇物,也即活体类奇物,別看它这样,实际存在的时间极其久远,至少可以追溯到上个纪元,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化石。” “它的扰动等级为1,只有精神达到一定程度以上才能注意到它的存在,会令看到它的人產生逐渐强烈的抚摸欲望,但除非它允许,否则很难真的触碰到它。” “风险评估则是正3,触碰到它的人,接下来的一天內必定会遇到一件好事或避免一次可能会危及生命的重大危险,另外,强行以法术束缚它进而触碰是无效的。” 罗德发现了斯塔菲斯话语中的华点,问道:“正3?意思是风险评估还有可能是负数?扰动等级又是什么意思?” 斯塔菲斯点点小脑袋:“对,正数代表有益的影响,但这种情况很少见,负数才是常態,代表会遇到危险,从1到5,危险程度逐渐加深,负5表示极大概率导致不可逆转的死亡。” “至於扰动等级,你可以大致理解为影响范围,同样分为1到5级,从低到高逐渐扩大,5级表示这件奇物的效果可以影响整个世界。无论是风险评估还是扰动等级,只要任意一项达到5,则这件奇物必定与神明有关。” 罗德瞭然的哦了一声,看来之前那次確实是黑猫主动以它的神奇效果,帮助他抵消了那次陷入混乱状態的危机。 直到傍晚,车队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意外。 斯塔菲斯今天似乎有事,很早就『下线”了。 车轮转动的速度逐渐迟缓下来,在货物、乘客与马车本身的质量作用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罗德合上手中的大部头,做好標记后塞回到背包里,隨后跳下马车,一道脚步声从身后,也就是车队前方传来,来的正是队伍的负责人,泽弗林先生: “罗德尔先生,今天我们打算在这里扎营,晚餐也会在扎营的同时开始准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务必来品尝一下,当然,还有您的朋友。” “另外,今晚恐怕还得麻烦您.... 看出泽弗林先生的担忧,罗德笑了笑:“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查尔斯,自然不会敷衍了事。” 这一次车队的规模比他之前来威斯特那次要大上一些,总共有二十四人,因此晚餐也分別以每一处篝火为中心,围成了四个圈子,泽弗林先生穿梭在其中,分发一些点心,很快便將陌生人之间的疏离感消洱了一些。 不愧是查尔斯的亲信,至少人情世故这一块拿捏的非常到位, 罗德和诺蕾塔因为与猎犬小队都还算熟,便和维拉一行四人围坐在一起,维拉他们似乎招到了新人,是一位穿著浅棕色简朴法衣、有著好看褐色长髮的少女,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来,罗德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小队的新人,阿丽娜。” 名叫阿丽娜的年轻姑娘怯生生地站起来行礼,但绿色的眸子没有看向他,似乎有些怕生:“您......您好,罗德尔先生,之前常听维拉姐姐提起您,我是阿丽娜·蒙塔尼耶,目前是见习的晨曦牧师。” 晨曦牧师? 罗德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简朴的棕色法衣,他之前还猜测这位姑娘应该是丰饶教会的神职人员, 没想到竟然猜错了。 由於阿丽娜小姐是晨曦教会的信徒,需要在黎明时分进行日常祈祷,因而猎犬小队主动承担了后半夜的守夜职责,由罗德守前半夜。 坐在篝火旁,借著篝火和黄金树的光辉,罗德继续翻阅著斯塔菲斯交给他的大部头教材,隨著光芒被逐渐遮挡,看不清书本上的文字,顺手再次將磐岩送入求学洞窟后,罗德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周围起雾了。 > 第112章 諫言 第112章 諫言 “雾?” 以薄暮雨林周边的气候,起雾倒也不算奇怪,但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雾,隱约间,罗德似乎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怪异声响。 如果他没听错,那应该是......海浪的声音。 但是,这怎么可能? 威斯特所在的小黄金平原地处內陆,附近虽然有几个中小型的湖泊,但並没有能產生这种海浪声的大型水系。 篝火还在燃烧,但由於这股莫名雾气的阻碍,火光的范围被大幅度压缩了,仅能照亮周围半米左右的范围。 “喂,醒醒。”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罗德拍了拍因为一个人在车厢里害怕所以跑出来跟他一起守夜,现在在他身边睡的正香的魔女之耻的肩膀。 好岁是位魔女,怎么著也应该有点实力吧? “唔..:::.怎么了?”浅棕短髮的魔女之耻揉了揉悍的睡眼爬起来。 “起雾了,有点不太对劲,小心些。” “雾?”诺蕾塔看了看四周,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蹭到罗德身边,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你你你你可別丟下我不管啊!” 听到诺蕾塔带著颤音的话语从身后传来,罗德现在好像有点明白,斯塔菲斯口中的『魔女之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雾气变得更加浓郁了,浓郁到了开始令人感到不安的程度,两三米之外便是雾蒙蒙的一片。 罗德握剑的手几乎能够感受到,某种具备碰撞体积、能够切实触及到的流体,正在缓缓滑过他的手背。 与此同时,也许是由於这片雾气过於浓郁,影响了篝火的正常燃烧,那本就黯淡的火光也彻底熄灭,罗德的视野隨之黯淡下来。 哗啦一一这一次,罗德可以確定,那真的是一阵海浪声,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由於斯塔菲斯今天很早就『下线”了,她的人偶身体被罗德留在了车厢的背包里。 罗德手持大剑,和诺蕾塔一起朝著马车所在的方向后退,但在后退了一段他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他与马车原本的距离后,他仍未找到那辆马车,又或者车队中的其他车辆。 “都醒醒!泽弗林先生!维拉!能听到吗?!” 罗德喊了几声,但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听到回音,安静的像是一片没有边界的旷野。 哗啦啦一耳边的海浪声在逐渐增大。 不对,不是在增大,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有..::..有什么东西在干涉周围的空间!” 耳边传来诺蕾塔有些恐惧的声音。 就在身后的少女大声提醒罗德的时候,他终於看到浓雾中的某个方向,如同幕布一般被其后的一阵青绿幽光照亮。 隨后,那青绿的光芒越来越亮,海浪声也隨之愈加汹涌澎湃。 罗德终於看清了,那光竟然就是海浪声的来源,就是海浪本身! 有什么东西,正在犁开海面,向著他们急速行驶而来,激起一阵阵青绿色的、仿佛由光组成的波浪。 而他们此时就在海中,周围浓郁到几乎具有实体的雾气,正是那片供它行驶的海洋! 诺蕾塔的声音骤然变大,勉强压过逐渐轰鸣的海浪声,传入罗德耳中:“我想起来了,11- 035,风险扰动负9,是高危险性的3级奇物!” 罗德一愣,因为诺蕾塔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涉及到了一些他尚不了解的知识,他大声追问道:“那是什么?一艘船吗?!我该怎么应对?” 然而那疾驰而来的庞然大物没有给罗德更多思考的时间,罗德回过头去,看到诺蕾塔张了张嘴,但此时海浪声已震耳欲聋,他完全没听清她都说了什么。 罗德试图通过口型分辨她的话语,但只大致判断出几个词: “极光......不要往下.... 下一秒,那犁开雾气、激起青绿光浪的庞大物体已携著风暴与呼啸撞了上来! 那青绿色的虹光波浪瞬间便吞噬了他们,罗德收回螺旋剑,想要伸手抓紧诺蕾塔,离开那巨物的行进路线,但在那之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捲入一道巨大的漩涡,难以描述的旋转、晃动之中,他的方向感陷入一片混乱,他感到自己在下沉、在上浮,种种令人发狂的祈祷、低语声传入他的脑海,最终令他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当罗德再次醒来时,他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呼吸之间,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流闯入肺腑,肆无忌惮地掠夺看他的体温。 翻身坐起,罗德发现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左手背部熠熠生辉的法环印记。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上,打开面板取出之前买的那盏腰间掛灯,一边庆幸於自己出发前向其中补充了些燃料的先见之明,一边燃起初火,点燃了它。 向著周围看去,没见到诺蕾塔或车队中的其他人,脚下、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岩壁,反倒是洞穴顶部看起来很是平整。 他似乎正处於一座洞穴中,但脚下传来的,几乎微不可察的沉浮晃动感,则时刻提醒著他,这里可能不只是一个洞穴那么简单。 由於源质·初火带来的寒冷抗性,罗德对周围的低温环境没什么感觉,但从呼吸之间带出的白雾判断,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中保暖措施不到位的话,恐怕几小时內就会因失温而死。 “诺蕾塔之前说,这是一个具有高危险性的3级奇物? 广” 其实也不算难理解,3级无非就是学会根据奇物的危险性划定的等级,但麻烦之处在於,罗德对於3级对应的危险性完全没有概念。 “3级,风险扰动负9,这个负9,应该是风险评估和扰动等级相乘的结果?如果是,这个等级大概不算低,也就是说,除了低温环境外,这里很可能还有其他危险......” 罗德取出螺旋大剑,闭上双眼微微感受一番,超出常人的感官令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洞穴中的空气確实在朝著某一个方向,缓缓流动著。 他睁开眼,逆著空气的流向迈步,走出几步后,他想起些什么,將大剑抵在岩壁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 洞穴的长度比他想像中更长,而且有多个岔路口,体感上罗德至少逆著气流的方向走了接近半小时,才隱约听到呼啸的风声,又循著风声走了一截,他终於看到前方传来一阵光。 一阵青绿色的光。 罗德熄灭並收起腰间的掛灯,加快脚步来到洞口,眼前终於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道巨大的裂谷之中,头顶的天空无垠而深蓝,以至於幽邃,脚下的云层之后,一片一望无际的纯白大地,从下方遥远的地面,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竟然在高空?这是有多高?而且,似乎没有缺氧的感觉.... 3 按捺下內心的震撼,罗德又注意到,裂谷中漂浮著一些大小不一的深色岩石,一些较大的岩石上大多盖有简陋的木质尖顶房屋,让罗德莫名联想到了上辈子最喜欢的漫画中,那位龟仙人居住的小岛。 一些粗大的绳索、铁黑金属锁链將这些小型浮岛固定在裂谷两侧的悬崖峭壁上,锁链上面铺有木板,以索桥的形式將这个小小的村落彼此连接起来,结成一道大致呈圆形、如蛛网般的通路网络,蛛网中央的那座平台,较之其他浮岛明显更加大一些。 蛛网的其中一道索桥一直延伸到罗德所在的洞穴入口,锁链末端以粗大的铁钉固定住。 罗德粗略扫了一眼,这样建有房屋的浮岛,光是他站在洞穴入口的视角,能看到的大概就有二三十座。 裂谷外侧,一道巨大的、由青绿光芒组成的巨浪从缺口处划过,拉出一道长长的极光。 感受著脚下轻微的起伏、晃动,由於找不到参照物,罗德一时间甚至无法確认他脚下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一座静止不动的孤岛,还是一艘正在行驶的航船。 从横亘在面前那道,如极光般绚丽的巨大波浪来看,他更倾向於后者,它就像是航行在一片不可见的海洋中,只有被激起的浪才能在某种特殊效应下呈现出青绿色的虹光。 凝视著『海底”,也就是那片纯白大地时,罗德心底隱隱升起一股衝动,这衝动在诞生的瞬间便开始默默滋生、蔓延,爬满了他的整个心房。 於是在这种衝动的驱使下,他默默抬腿,眼看著便要凌空向前迈出一步“喂!回来!不能往下看啊啊啊!” 恍惚之中罗德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瞬间惊醒过来,他一把扶住身边的索道,强行止住身体前倾的势头,同时顺著拉力被拽回到洞穴中。 罗德皱了皱眉,將刚才那诡异的衝动赶出脑海。 “妈耶嚇死我了,你这要是真跳下去了我可怎么办.... 身边传来诺蕾塔的声音,罗德回头看去,魔女之耻小姐正拍著胸脯气喘吁吁,一脸后怕骂骂咧咧抱怨著。 “谢谢,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刚才可能......”罗德道了声谢,顺便检查日誌,隨后目光一凝: 【正在接受精神检定(需任一精神主属性≥13)】 【精神检定:已通过】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需任一精神主属性≥40,否则將陷入迷幻状態)】 【精神检定:未通过】 【异常状態·迷幻已被驱散】 虽然还不知道第一条检定是什么情况,但至少第二条检定显然跟罗德刚才產生的异常衝动有关虽然不知道单项精神属性超过40,对应什么级別的施法者,但隨便一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弱者。 “有种奇怪的,想要跳下去的衝动?”诺蕾塔顺著他的话问,她看罗德刚才的反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差不多,”罗德点点头:“所以这里是什么情况?听你之前的意思,你似乎知道这里?” “嗯,我也是偷偷溜进学会的图书馆时偶然看到的,它的名字是【极光號】,编號1i1-035, 意思是第111类奇物,风险扰动负9,属於3级奇物。” 诺蕾塔停顿了一下,往手中哈了口热气,身体微微打著哆,继续道: “好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天体学会將奇物分成了4个大类一一1类,是没有自主智能、只具有某种特殊效果的死物。 1类,则是那些拥有自主智能的活物,绝大多数情况下,奇物指的就是前两种。 然后是1类,这一类又被称为『异空”,或者“惟幕”,通常表现为一片內部存在某种异常规则的领域或空间,或者通向一处这类空间的入口。 至於那些没有物理意义上实体的现象、灾害、事件、知识或信息之类,则统一归入iv类。” 惟幕? 罗德注意到了这个似乎有些说法的称呼, 诺蕾塔打了个喷嚏,抹了把鼻涕后又补充道“不过教会那边好像分的没有这么细致,只是大致按照危险程度分了5个档。” 罗德看她冷得发抖,从物品栏中取出一套还算厚实的皮甲给她穿上,才又问: “风险扰动负9呢?听起来是风险评估和扰动等级的乘积?” 诺蕾塔將小脑袋从皮甲中钻出来,又冻得哆了一下,才继续道:“嗯,学会通过这个乘积的大小,来划定奇物的具体等级,从5到0,数字越小越危险,3级对应教会的圣杯级。” 罗德挑了挑眉,听诺蕾塔的意思,学会的前5级和教会的5档,似乎是相互对应的,那么学会多出的那个0级,又是指什么? 不过他暂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而是根据斯塔菲斯介绍诺蕾塔身边那只黑猫时提到的一些信息,估测这个111-035的危险程度: 风险扰动负9,也就是风险评估负3,扰动等级3。 风险评估负3,表示具有高度潜在风险,接触的人员有遭遇严重伤害的风险,最大可导致死亡扰动等级3级,则表示影响范围大概在城镇级別。 这意味著车队中的其他人,应该也被波及,困在了这里。 “你刚才提到【极光號】,听起来像是一艘船的名字?” 诺蕾塔还是感觉很冷,搓著手掌:“不知道,天体学会对这里的相关记载也不多,极光號是教会根据它在外界的表现形式而起的名称,根据备註来看,似乎是因为第一个目击它的人,以为自己碰到了幽灵船。” 罗德回想了一下被捲入之前看到的一切,不得不承认他也產生过类似的联想。 “学会关於极光號的记录不算多,只有一例倖存者,是个普通人类成年男性,一队冒险者在法兰萨利斯的地下大迷宫中发现了他,在回到城市之前便死於失温,生前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一—” “不要往下看。” 法兰萨利斯?是巧合吗?还是..... 罗德点点头,消化著魔女之耻提供的信息: 不要往下看的含义很明显,就是他刚才遇到的诡异情况,一旦长时间注视那片纯白的大地,就会莫名產生向下跳的衝动,而想要赦免这种影响,需要单项精神属性达到40点以上。 罗德又问:“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有思路吗?” “唔...:.”诺蕾塔思考了一下,说:“一般来说,『异空』中应该都有一个支撑其存在的“核心』,只要找到那个核心,就有从其中脱离的可能。” “是吗......”罗德应了一声,打量著那个被铁索吊在半空中的『村庄”:“总而言之,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吧。” 正要迈步走上看起来颤颤巍巍的索桥时,罗德才注意到,洞穴出口与索桥的衔接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行闪烁著微光、质感如同液態金属般的奇异字符,罗德近乎於理所应当般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 > 第113章 深海之声 第113章 深海之声 罗德十分確定,之前这行字符並不存在,那么,是在迷幻状態被驱散后才出现的?而且这种形式,让罗德不禁联想到了游戏原作中的諫言。 “会是什么人留下的?” 他看著那质感如液態金属,准確来说是水银般的字符,若有所思。 正思索时,身后传来诺蕾塔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罗德回头看向诺蕾塔,她正顺著他刚才的视线,好奇地看向地面。 罗德內心一动:她竟然看不到? 思索间,诺蕾塔又扭扭捏捏道:“呢......那个..... “怎么?” 诺蕾塔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 “其实,我有点恐高.... 在前不久刚刚见识过,以娇小人偶形態出击的斯塔菲斯坐著那个精致的袖珍法杖,以非常符合他上辈子对『魔女”刻板印象的方式,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神奇操作后,罗德一度以为这应该是魔女们的基本操作。 所以在从诺蕾塔嘴里听到恐高这个词汇时,罗德內心的第一反应是: “这就是魔女之耻的含金量吗?” 逐渐领悟一切的罗德嘴角抽搐了一下,终於还是强行绷住了,没有將心思表现出来,毕竟再怎么说,这位魔女之耻刚刚也救了他一命。 他退回到洞穴入口处,背对著诺蕾塔蹲下身子:“上来吧。” 诺蕾塔愣然:“啊?” “啊什么啊,我背你过去,別的不好说,那些房屋里,说不定有什么取暖的办法,不然再这么下去,你可能会先被冻死。” “哦哦。”诺蕾塔並没有反驳这一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再这么下去,她確实有失温而死的可能。 带著报童帽的矮个子魔女显得有些害羞,但也知道敦轻敦重,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罗德后背上, 又不放心叮嘱道:“你可千方別往下看啊!” “好好好......对了,你之前从哪里过来的?” 罗德走上索桥,跟背上的诺蕾塔聊天以分散注意力的同时,略微抬头,仰视著裂谷外无垠而深蓝,以至於幽邃的天空,用余光注意前路,避免因注视脚下的纯白大地而再次被信仰之跃的衝动支配。 “嘶一一我是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醒来的,因为实在太冷了,就隨便找了个方向,一路走啊走,刚看到洞口就发现你一副要往下跳的架势。” 背后少女说话的同时,身体不时微微颤抖著。 罗德瞭然,听她的意思,应该是落入了洞穴中的其他岔路口,想来是由於两人之前的距离足够近,所以被捲入后,“落点”也没有分开太远, 罗德想了想又问:“诺蕾塔,你知道这类异常空间是如何诞生的吗? o “啊?诞生?” 诺蕾塔发出疑惑的反问,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还是闭眼努力回忆起来:“......诞生不好说,不过学会似乎认为,这类异常空间的存在与某位古神有关。” “古神吗.....:”罗德如今已经对古神有了一些了解,这个词汇通常指向那些活跃於古老年代,如今已离开尘世的伟大者,这个时代的人们只能从一些遗蹟中的壁画、古老文献中得知们的存在。 他之前听斯塔菲斯说过的“水银之王”,就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位,想到“水银之王”, 罗德不禁又想起刚才在洞穴出口见到的那则諫言。 罗德又问道:“对了,“惟幕』这个称呼,是教会对这类空间的叫法?” 诺蕾塔晃晃脑袋,將脸埋在他后背的衣物中,声音闷闷的:“不是,你理解岔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根据类型的不同,这些异常空间可以大致分为“异域”和“帷幕』两种,前者大多是光怪陆离的异常时空,后者则是旧日的重演。” “那这里是哪一种?” 诺蕾塔缩了缩脖子:“呢......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罗德点点头,表示了解。 由於是裂谷中,在岩壁的遮挡下,至少索桥上的风不算大,再加上魔女之耻个子矮矮的,体重对力量达到14的罗德来说也完全称不上负担。 从洞穴去往那个『村落”的途中,没出什么意外,罗德很快便来到了索桥上距离那处洞穴最近的一座浮岛上。 靠近那座简陋的木质尖顶房屋,罗德发现它的门窗都紧紧闭合著,想来是出於防风、保暖的目的,窗口处要么是被拉紧的木质百叶窗,要么乾脆直接以交错的木板钉死,仅有的缝隙中看不到任何灯光,也听不到內部有什么声响。 罗德將诺蕾塔放下来,上前持著大剑顶了顶房门,发现门並未上锁,可以直接推开,看著那道黑的门缝,罗德深吸一口气,调出日誌以便查看是否出现什么奇怪的异常状態或精神检定,並做好了隨时点燃初火的战斗准备后,手中用力,以大剑將门缓缓顶开一一鸣一就在这时,罗德听到一阵低沉、深邃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重又一重声波极速掠过他的身躯, 又继续震盪著递向远方。 罗德对这种声音不算陌生,他上辈子也听过类似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那是......鯨鱼的鸣叫声。 就在这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中,他听到了一声如同將深海这一概念以声音的形式刻写在他脑海中的,来自巨鯨的鸣响。 罗德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寻找这道鸣响传来的方向,与此同时,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村落』的变化— 他注意到裂谷最外侧,离那道青绿光浪最近的房屋,原本紧闭著门窗、內部一片漆黑的房屋, 其窗户上木板的缝隙中竟突兀地亮起了灯光! 隨后这灯光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点燃了谷內相邻的其他房屋,断断续续的向著最里侧的房屋, 也就是罗德和诺蕾塔所在的这座房屋蔓延而来。 就好像那些废弃的房屋突然迎回了它们的主人,就好像这座空洞的村落,正在被那声鯨鸣,重新填满。 看到那灯火极速蔓延而来,罗德迅速退后几步,离开了房门。 紧接著,那被他推开一条缝隙的房门便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猛力闭合,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隨后房间內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木质地板被挤压、形变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其中慌乱地走动。 罗德按捺下心中的惊悸,持著大剑靠近房间,想要绕到侧面的窗口处,看看房间內的情况,但他刚刚来到房间门口,便又听到了远处传来密集而尖锐的呼啸声—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而且很多、很快! 那些声音是从裂谷外传来的,罗德凝目望去,看到大量梭状细影从裂谷外的空中不断闪过。 他將诺蕾塔护在身后,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些细影的形態特徵,然而他肆无忌惮的视线,似乎引起了其中一道细影的注意,於是那东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在疾驰的过程中突兀调转身形,顺著他的视线游来。 在罗德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道疾驰而来的细影上时,他和诺蕾塔身后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拉开, 一双白皙的手从中缓缓伸出,从后方捂住了诺蕾塔的嘴,猛地將她拖进房间一“鸣!” 听到身后传来诺蕾塔恐惧的声音,罗德应激性的转身,做出迎敌的准备,但看到房间內那人的面容后,他愣了一下,手中动作一缓。 这人又將半个身子探出房门,伸手拽住罗德的手,用力想要將他拉进房间內,但没拽动,便气急道:“愣著干什么?快点进来啊!!” 罗德略一思考,闪身进入房间,对方等罗德进来后立刻关紧房门,拉上门栓。 突九出现在房间中、將诺蕾塔和罗德招呼进房间的,是一位有看好看褐色长髮的少女,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罗德不久前才刚刚见过她— 猎犬小队撞大运招到的新人,晨曦教会的见习牧师,阿丽娜·蒙塔尼耶。 但奇怪的是,之前的她还穿著一身棕色简朴法衣,现在却换上了一身厚厚的,带有异域风情的保暖服饰。 “你......”看著她之前的一系列表现,罗德隱约有种奇怪的感觉。 “嘘一一”对方竖起食指,做著口型,罗德马上藉此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先別说话!” 他向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察觉到罗德的视线而被吸引来的东西,似乎並不是依靠视觉索敌,黑暗中,罗德只能通过天光穿过窗口缝隙投下的影子,判断出那东西失去目標后,正在围著房间缓缓转圈,恍惚之间令罗德有种身临梦境般的感觉。 过了大约1分钟左右,那在房间外游弋的怪物总算放弃了搜索,离开房屋外围,游向裂谷外, 回到那个由同类组成的群体”之中。 见它终於离开,她缓缓长舒一口气,鬆开被捂住嘴的诺蕾塔,叉著腰气鼓鼓地看向罗德,语气中带著几分责怪的意味:“都听到深海之声了,你们怎么还敢在外面乱逛?” 果然,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这位阿丽娜小姐,无论神情、语气还是肢体动作,都跟之前那幅像是食草动物般柔弱的表现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性格大变的褐发牧师姑娘鬆开被她捂住嘴的诺蕾塔,边说边来到窗边,从木质百叶窗的缝隙中小心翼翼观察房屋外面,確认刚才那东西已经离开,裂谷外也不再有细影闪过后,总算放鬆下来。 她看向罗德和诺蕾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嘆了口气:“你们是刚被送来的新人吧?直接称呼我阿丽娜就好。” 新人? 罗德和诺蕾塔对视了一眼: 在这位阿丽娜小姐的眼中,他们两个现在似乎是陌生人。 罗德冲她点点头:“算是吧,阿丽娜小姐,你刚才提到的深海之声,是指刚才那个声音?” 褐发的牧师姑娘白了他一眼:“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深海之声过后,『鱼群”一定会来, 在鱼群经过之前,千万,千万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 鱼群,显然就是指那些从裂谷外游过的梭状细影。 她停顿了一下,给罗德和诺蕾塔消化信息的时间,又郑重提醒道:“总之,新人想要在奥拉菲斯伯格活下去,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奥拉菲斯伯格? 罗德反应了一下,这大概就是这个『村落”的名字。 他向诺蕾塔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但诺蕾塔摇了摇头,表示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名。 另外,阿丽娜小姐刚才提到『刚被送来的新人”,这个措辞也很有趣,这表明这个村落的住民都是被某个第三方的人或势力以某种方式送到这里的。 难道这里是一座监狱? 不,应该不是,作为一座监狱,这里的位置似乎有些过於偏僻了,而且这里的人们是怎么被送到这里的?又该如何生活?全都靠魔法吗? 付出这样的代价,在几乎位於文明边界之外的地方,建立这样一座设施,难道是跟她刚才提到的深海之声有关? 阿丽娜小姐见罗德和诺蕾塔面面相沉默不语,这才想起些什么,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应该是才被送到奥拉菲斯伯格不久,维拉还没有给你们分配房间吧?” “走吧,跟我来,我带你们一一” 咯吱一见习牧师姑娘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奇异的声响便从屋外传来,那是有人走在木板铺就的索桥上,发出的脚步声。 牧师姑娘似乎对这个脚步声很熟悉,道:“哦,看来你们运气不错,刚提到她,她人就来了。”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房间门口处停下,接著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便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篤篤篤一“阿丽娜,你还好吗?我刚才看到那东西在你这边徘徊了一阵,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个还算熟悉的声音,罗德挑了挑眉,上前主动拉开房门,结果不出他所料: 来人正是猎犬小队的队长,维拉。 她和牧师姑娘一样,也换上了一身风格类似的宽厚保暖服饰,看到开门的不是阿丽娜而是另一个陌生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显然是没有认出罗德和诺蕾塔。 阿丽娜寥寥数语便向她阐明了罗德两人的情况,维拉点点头表示明白,又看向罗德两人,温和的笑了笑:“跟我来吧,我带你们找个空余的房间。” 诺蕾塔实在无愧於她魔女之耻的头衔,一听要单独住一个房间顿时慌的要死,坚决要和罗德待在一起,维拉只好给他们找了间稍大些的房屋, 简单安顿下来后,维拉便告辞打算离去,离开前她不放心的叮嘱道:“深海之声相关的事,你们应该已经听阿丽娜说过了吧?” 罗德给出肯定的答覆。 维拉点点头,又说:“实际上,除了深海之声外,还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看到那边那个洞穴了吗?” 她站在门口,伸手指向某个方向: “这里的建立者曾告诫过我,那个洞穴里的结构非常复杂,没有必要最好不要隨便进去,你们现在这个房间之前的主人,就是擅自进入后在其中迷失,再也没出来。” 第114章 无形之海 第114章 无形之海 罗德上前顺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她指的竟然是罗德和诺蕾塔之前走出来的洞穴。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至於食物、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你们不用担心,每天都会按时发放。” “好,我知道了,”罗德点点头,又问:“方便问问,这里的建立者是谁吗?”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被送到这里了?”维拉臀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异:“算了,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建立这座前哨的是魔女。” 魔女? 听到她的话,罗德挑了下眉毛,但看维拉似乎並不想將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没再多问什么。 离开之前,维拉又反覆叮瞩了罗德和诺蕾塔,千万不要进入那个洞穴后才离开。 关上房门,罗德大致检查了一下房屋: 这座房屋內的陈设和阿丽娜的那间差不多,十分普通而简陋,破旧的木质方桌、床铺,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墙边角落处有一座看起来像是由黏土搭建而成、下面铺著石板的,类似烤炉的取暖设施,旁边堆著一些木柴。 指尖从木桌表面上划过,没有灰尘,但这房间中的一切陈设,甚至连同这房间本身,却都给罗德一种厚重的沉淀感。 那是来自时间的沉淀感,就像是隨著一幕经典戏剧而流传了不知多久,但仍歷久弥新的舞台道具一般。 罗德捡了些木柴放入烤炉中点燃,默默思索: 刚才检查房间的过程中,他並未找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信息或提示,之前在阿丽娜的房间中,他也同样没看到什么特別的东西。 但按照诺蕾塔提供的信息,【极光號】在此前已经多次出现过,被捲入其中的人不在少数。 他不认为所有人都会因为直视脚下的大地而坠落下去,那么之前进入这里的人......最后都去了哪里? 不仅如此,这些人也没有在房间中留下任何信息,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罗德认为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些人並非没有留下信息,而是留下的信息被某种力量『抹除』了。 再加上刚才阿丽娜和维拉的表现,他更倾向於认为,这是一处『帷幕”。 帷幕这个字眼,会让人联想到舞台、戏剧、故事。 从奥菲斯的第四基石假说至今仍没有一个正式命名,以及天体学会对这里仅有111-035一个编號,而没有正式名称来看,这些施法者在命名的严谨性、精確性方面,有著超乎想像的、近乎於强迫症般的执著。 如此一来,『帷幕”这个称呼,想必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著相应的理由: 比如舞台上的戏剧重演时,道具也会隨之“復位”,再比如,普通人在被捲入这里后,会领到相应的『角色”。 诺蕾塔看著罗德若有所思的表情,问:“听..:::.你在想什么呢?” 罗德看了她一眼,將刚才所想同步给她,见她赞同自己的想法,又道: “目前为止,这个【极光號】的內部空间,除了低温和那种令人想要跳下去的精神干扰之外, 我没发现其他的危险,单凭这两点,应该还不至於有负3的风险评级。” 说著,罗德又想起一件事:斯塔菲斯之前说过,身边这位戴著报童帽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浅棕发小个子姑娘,似乎是非常能吸引麻烦的体质,在加上那道莫名奇妙的諫言,这个【极光號】,该不会也是被这只魔女之耻吸引来的?麻烦』吧? 迟疑了一下,罗德问:“对了,你......確实是魔女,没错吧?” 魔女之耻愣了一下:“啊?应该是......吧?” 罗德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还是疑问句?” “你突然这么问,换了谁都很难回答你吧?说到底我只是被天体学会擅自归入魔女的行列里而已。”魔女之耻小姐没好气的回答道。 “好吧,那如果说到最初的渴望,你会想到什么?” “哈?渴望?” 诺蕾塔著自己的下巴,声音有些苦恼:“我唯一的兴趣,大概就是见证、收集有趣的故事, 但这也只是停留在兴趣的范畴內..::..仔细一想,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够称得上『渴望”的目標。” “好吧,抱歉,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在想什么......那则諫言中提到的魔女,明显是指惟幕中的某个人,而不是诺蕾塔......” 想到这里,罗德停顿了一下,走到合拢的木质百叶窗旁,將它拉开,向诺蕾塔叮嘱道:“如果接下来我有任何异常行为,像之前一样,唤醒我。” 诺蕾塔闻言一惊:“啊?你要干什么?” 罗德冲她咧嘴一笑:“我打算......做个测试。” 他的视线透过百叶窗,再次聚焦於下方那片向著远方无限延伸的纯白大地, 这应该是一片位於极地区域的庞大冰盖,虽然当前的视角看不到太阳或其他天体,但从天光亮度来看,应该是处於极昼时间段,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下方这片大地,真的是一颗星球,然而事实是罗德至今还无法判断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究竟有多高,也没看出视野尽头的地平线,有任何一丝能够被他察觉到的弧度。 扫了一眼视野边缘的日誌栏,之前的精神检定没有再次出现,这让他確认了內心的猜测: 这些房间,应该是这处『帷幕』中自带的,类似安全屋,或者避难所一类的设施。 简直就像是个末日生存游戏一样。 此外,根据维拉的说法,这个奥拉菲斯伯格,竟然是一座由『魔女”建立的『前哨”?前哨一般是指边防设施,那这个很可能位於极地圈內的高空,防范的又是什么?之前那些被称为『鱼群”的怪物?又或是那个深海之声的源头? 他看向一边烤火若有所思的诺蕾塔,问道:“你似乎想到些什么?她口中的『魔女”,指的应该就是你和斯塔菲斯的同类?还是说这个词还有其他含义?” “我不確定,不过..::..还记得我之前说,『帷幕』是旧日的重演吗?” “我想,我大概知道,这道惟幕后的旧日,对应的是哪个时间段了,我想这里大概是......第三纪元。” 第三纪元。 罗德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之前在圆桌厅堂中,罗德就曾听斯塔菲斯提起过,那位神秘莫测的“水银之王”尚在尘世的年代,似乎就是第三纪元。 这个世界的时代更迭,在罗德看来颇为诡异,每个纪元是如何开始的、如何终结的,全然都是未知数,人们只能从一些地下城或其他遗蹟中找到的壁画、残破文献中推断出,那些失落的年代確实存在过,就好像每个纪元,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事实上,第三纪元,又被称为『魔女的纪元”,据说这个时代的魔女强大的不可思议,是第三纪元的绝对统治者,其中最强大的几位甚至被当做神明一般崇拜,如今已知的外神中,有一位就疑似是来自第三纪元的,陷入疯狂的魔女。” “至於第三纪元究竟是如何终结的,那段歷史完全笼罩在“水银之王”的迷雾之中,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笼罩在“水银之王”的迷雾中?这是什么意思?” 诺蕾塔回头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书上就这么写的,我一个白......我是说偷偷溜进学会那座图书馆蹭书的,拿著书光明正大找他们问,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你说是吧?” 好吧,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虽然又从诺蕾塔这里get到了一些奇怪的知识,但对罗德解决当前面临的困境意义不大,思虑一番后,他拉开房门,作势便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诺蕾塔看到罗德的动作,连忙问道。 罗德看了她一眼:“我打算出去转一转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有一些发现,另外我想確认一下, 车队里的人们,是否都成了村子里的临时演员。” “我跟你一起去!”听到这句话,浅棕发的小个子姑娘也顾不得烤火取暖了,立马站起来跟在罗德身后,看来是很害怕一个人留在屋里: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只是......只是怕你一个不小心又跳下去!”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姑娘... 罗德有心想吐槽一句,但想来想去还是给她留了点面子,顺便又取出些能保暖的防具给她穿上走在索桥上,诺蕾塔这次总算没好意思再让罗德背著,他继续以思考分散注意力,以免被脚下那纯白的大地影响: 现在想来,他之前在日誌中看到的两条精神检定记录,前面那一条应该就是关於是否会被安排戏份,成为『演员”的检定,不过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確认: 如果车队里的其他人都在村子里且领到了『角色』,那么事实十有八九就如他所想了。 说到精神检定..: 罗德扭头看向魔女之耻:“对了,诺蕾塔,你能试著低头看看脚下吗?” 魔女之耻果断摇头拒绝:“啊?不要,我恐高矣......” “放心,真出了问题,我会拉住你的,就像你之前拉住我一样。” “哦..:...行吧,那我试试,你可千万拉住我啊!” 见罗德认真做出保证,魔女之耻便壮著胆子低头,看了看脚下。 罗德见她没什么异常举动,便问:“怎么样?心里有升起什么奇怪的衝动吗?” “嗯,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 “是吗.....”罗德应了一声,轻轻点著太阳穴: 之前那个要求高达40点的强力精神检定,他因没有通过而陷入了迷幻状態,现在想来,那个状態能被驱散,很可能是因为和诺蕾塔的接触,是因为她魔女的身份,在这个第三纪元的『片段”中获得了一些特殊的待遇? 还是她作为魔女的类奇蹟能力足够特殊? 又或者是,这只魔女之耻的某一项精神属性,竟然超过了40? 罗德看了一眼魔女之耻怕怕的表情,又回想了一下她之前一系列令人难绷的表现后,他决定首先排除智力属性......不,还是直接排除最后一种可能好了。 村落的中央是一块比较大型的岩石,和之前那些盖有房屋的石台一样,它的一侧被某种力量削平,形成一个平台。 平台边缘静静佇立著一座灰白墙壁、带有塔楼的,类似小教堂的建筑,剩下的空间,大概是这里的居民们最大的活动场所。 罗德两人来到小教堂的门口,这是一道看起来颇为古旧的黑色拱形双开门,看起来应该是木质或者石质,大门紧紧闭合著,显得颇有分量。 罗德正打算伸手试试能不能推开,便被诺蕾塔拽了下衣角制止: “先等一下。” 罗德扭头,发现诺蕾塔正在仔细观察外部的纹路、修饰。 “你在找象徵符號?”看著她的动作,罗德马上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一一既然是教堂,自然就有对应的崇拜对象,例如罗德之前在村子里见过的丰饶小教堂,虽然简陋,但也有一些基本的植物、橡木等指向性非常明確的象徵性符號。 而诺蕾塔正在找的,就是这类指向崇拜对象的象徵性符號。 然而大致绕著小教堂转了一圈后,罗德和诺蕾塔並未发现任何他们见过的神明象徵符號,只看到了一些曲线状的、如同波浪般的纹饰。 这个结果並不令人意外,这道帷幕后终究是第三纪元的一段迴响,这座教堂崇拜的对象自然也未必会是罗德听说过的神明,可能是某位不知名的古神,也可能是某位强大的魔女。 为什么这座位於高空的小教堂周围,会出现这种通常代表水或海洋的纹饰? 罗德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这种波浪纹饰就是这座教堂崇拜对象的象徵符號? 海洋......波浪...... 他退后了几步,看向裂谷外围那由青绿色虹光组成的巨大波浪,还有之前那道被称为深海之声的鯨鸣,以及隨之而来的『鱼群”,感受著脚下平台起伏不定的触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说奥拉菲斯伯格可能正漂流在一片无形的海洋中。 无形的海洋.... 无形之海? 难道这就是无形之海? 在他思索间,诺蕾塔又围著教堂转了一圈,回到他身边,表示没发现什么特別的东西。 罗德便暂时放下內心的疑问,和她回到教堂正门。 伸手推动大门,罗德发现这扇双开拱形门整体还算轻盈,並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沉重,確认日誌上没有刷新出什么可疑的条目后,罗德走入其中。 几排空荡荡的,带有弧度的木质长条椅排列在不算太大的教堂主厅內,从入口处看来,这些椅背本身也形成了几层叠加在一起的波浪,这让罗德更加確信,那种波浪纹饰,很可能就是这座教堂崇拜对象的象徵符號之一。 罗德和诺蕾塔走在坑坑洼洼的石质地板上,从这几排波浪座椅中穿过,座椅前方到头,是一座略高於地面的平台,台上立置著一个类似布道台的高脚桌,桌上立著一个烛台,台上快要燃尽的蜡烛静静燃烧著,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范围。 而在烛焰之后,一个身影正背对著布道台跪在地上,似是在低声祈祷。 然而他朝向的那座本应供奉神像的祭台上..... 却空无一物。 第115章 雾门 第115章 雾门 那位祈祷者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便停下了祈祷,转过身来看向罗德和诺蕾塔,看清来人后, 他的神情有些意外: “哦~没见过的面孔,看来两位是刚来到这里的新人?在浪潮的前夕被送到这里,可真不算是个好时机。” 借著布道台上的烛光,罗德看清了对方的形象,这是一位身穿灰白朴素长袍,面容沉稳、略有几分谢顶的中年人。 车队的负责人,泽弗林·菲尔德先生,看来他在这个帷幕中领到的角色是位“牧师”。 罗德先是抬头看了看他身后,那座空无一物的祭台,隨后又將视线移到泽弗林先生的脸上,以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问道: “请问,这里是一座教堂?” 泽弗林先生含笑点了点头:“是的。” 罗德顺势又问道:“这里供奉的,是哪一位神明?” 泽弗林先生看了罗德一眼,又看了诺蕾塔一眼,神色莫名,似笑非笑,他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祭台,语气虔诚的甚至令人感到不適:“这里供奉的,自然是无形千相者。” 无形千相者? 从未听说过的名讳,但罗德並不意外,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按照这边的计时方式,也只不过半个月多一些。 他看了一眼诺蕾塔,带著报童帽的小个子魔女察觉到罗德询问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对这个名讳没有印象。 不过,听到这段口而抽象的词汇组合,罗德再次看向那个空荡荡的祭台,暗自產生了一些联想: 无形千相者。 无形。 无形之海。 罗德感觉事情有趣起来了,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问道:“不瞒您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位神明的名讳,可否向您请教一下他的事跡?” 既然帷幕的存在与某位古神有关,那么帷幕中涉及到的神话传说,很有可能是离开帷幕的关键。 另外,诺蕾塔之前提及的,关於第三纪元的信息中,罗德注意到有这样一点:强大的魔女在这个时代会被当做神明崇拜。 能在这种环境建造一座这样的设施,其建造者必定也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女,然而这里的住民们祈祷的对象,却是一位从未听说过的神明? 泽弗林先生露出一个愈加虔诚的微笑,似乎传播神明的事跡对他而言,本身便是一种喜悦与福音: “是一切的根源,万物的始流,终有一天,世界將回归原点,並在的怀抱中重新迎来初诞t 回归原点。 这个说法似乎又和归零隱修会的“伟大事业”不谋而合。 不过罗德並未急著打断、询问,接下来,泽弗林先生扮演的『神父”向他们说了一大段標准的传教发言,听得罗德眉毛微微皱起,但直到最后,他也没再听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待他说完后,罗德又问道:“回归原点是什么意思?具体是以怎样的形式?” 泽弗林先生扮演的祈祷者迷茫了一瞬间,隨后又应道: “万物......皆是无形千相者的一个註脚,是原始混沌与虚无的海洋,定义了最初的天与地,又为万物赋予了最初的顏色与形態,终有一天,我们都將回归那片无形之海......” 他之前在传教过程中已经提到过类似的內容,看来是不知道更多了,罗德想了想又问: “他具体是什么样的形象?我看您身后的祭台上.:::: 听到这个问题,这位祈祷者来了些精神,似乎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舒適区,他接过话茬,情绪明显高涨起来,言语之间充斥看掌握释经权的自信: “空无一物,对吗?” 泽弗林先生並未对罗德的问题感到冒犯,似乎早已对类似的问题司空见惯,仍旧保持著那副虔诚的微笑: “无形千相者在每个人眼中的形象都不尽相同,因此没有任何符號、象徵可以定义,那里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就在那里,又或者说,无处不在,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任意一位神明,可以是我们身边的一切,因为他就在......万物之中。” ·.感谢您的解惑。” 来到密索托后,罗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就好像连眾神,也都只是无形千相者的一个侧面一样。 待泽弗林先生扮演的“牧师”二度传教结束后,罗德礼貌性的向他致谢,便要和诺蕾塔离开了这间教堂。 “牧师”看著两人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再见,迷途的人们,无形千相者,会平等地注视所有人......所有......” 离开教堂,回到那个像是小广场般的平台上时,罗德惊讶的发现有很多人正聚集过来,大致扫了一眼,除了之前见过的维拉和阿丽娜以外,猎犬小队的另外两人也在,以及之前在车队中见到过的其他人,他们也都换上了和维拉风格相似的保暖服饰。 看到两人从教堂中走出,维拉迎了上来:“我刚才去找你们,发现你们不在,还以为是不听劝告,去了那个洞穴里,没想到你们先过来了。” 维拉扮演的这位角色,似乎格外在意那个洞穴,每次见面都要叮瞩一番。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罗德並未表现出来,只是应了一声,看著从他身边走过,进入教堂的人们,状若隨意地问:“只是隨便逛逛,和里面那位先生聊了一会儿,对了,你们这是?” “每次深海之声过后,大家都会自发聚集在这里,向神明祈祷,以便下一次深海之声来临时, 大家仍能获得神明的庇佑。” 庇佑? 听到这句话,罗德回想起了之前躲进房屋中,从而避过了那只怪物,没有被它发现的经歷。 他朝周围扫视一圈,从现在这个角度来看,这个村落中的房屋似乎確实以教堂为中心,隱隱形成了一个暗含某种规律的图形,这让他想起了归零隱修会在威斯特的布置。 “应该是某种能够提供隱蔽效果的仪式,听维拉的说法,似乎还需要通过人的祈祷来『充能”?” 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罗德继续不动声色地问: “大家也都是来向无形千相者祈祷吗?” “当然,你从里面出来,想来是已经祈祷过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之后有时间再聊吧。” 维拉简单回应两句,便和罗德错身而过,走进了昏暗的教堂。 罗德感觉衣角被拽动,扭过头去,见诺蕾塔仰起小脸,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罗德点了点太阳穴:“趁著他们在祈祷,我打算回之前那个洞穴里看看,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回到房间里等我,目前看来,待在房间里短时间內是安全的。” 诺蕾塔闻言缩了缩脖子:“我......我跟和你一起去吧。” 嗯,潜台词就是,她没啥想法。 罗德原本以为她的真实年纪应该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但她表现出的性格、为人处世似乎跟她的形象基本相符,好像真的就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 不过他也没和她还熟到那种程度,这种个人隱私还是不要隨便探究为好。 来到洞穴口,再次站到那则諫言前,罗德愈发確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之前在洞穴中醒来,他察觉到洞穴內的空气是循著一个固定的方向流动的,也就是说,那个洞穴很可能还有另外的出口,而这则諫言出现在这个微妙的位置,也同样可以有两种解读方式— 对从洞穴中走出的人而言,那则諫言似乎预示著,其中提到的魔女就在这个村落中。 但是对从村落中走出,来到那座洞穴的人呢?是否可以理解为,魔女在那个洞穴的深处? 更何况,他和诺蕾塔,作为车队中唯二撑过了第一道精神检定,也就是『演员试镜”环节的人,初始位置都在那处洞穴中便已经能一定程度上说明问题了: 那里可能比村子里,更加接近这道帷幕,或者说这个舞台的『中心”。 循著风向出来时还没什么感觉,主动走进这个洞穴后,罗德终於理解了维拉之前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重申,不要隨便进入这座洞穴。 基本上每过一段距离就会遇到一个岔路口,普通人如果感官不够敏锐,察觉不到那微弱的空气流动,恐怕深入超过10分钟以上就会彻底迷失在其中。 就这样顺著微弱的风,以及之前在墙壁上留下的划痕继续深入,不知道多久后,罗德终於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具人类男性的户体,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法师袍,由於低温环境,腐烂程度並不高,难以通过这一点判断他具体的死亡时间。 他趴倒在地面上,一只手维持著向前探出的姿势,一柄长剑从他的后背刺入,看起来是在向外逃的过程中挨了这一剑,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 继续向前深入,又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洞穴两侧,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一位半身人,看起来不像是遭遇了什么强敌,死亡时间也有所不同,基本都已经成了乾尸,从现场来看,像是起了內订、自相残杀的结果,而他们身上的镀银身份铭牌,则表明他们都是正式骑士以上的白银级冒险者最后,罗德来到了一扇门前。 那是一扇银白色的雾门。 这扇雾门出现的如此的突兀,以至於罗德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或者是在追忆之中。 但隨后他就意识到,这扇雾门与他之前在追忆中见到的暗金色、灰白色雾门,都截然不同,那雾气与其说是气体,不如说是一种由极其细小的金属液滴形成的『瀑布”。 最后一具尸体靠坐在这扇银色雾门前,也是一位人类男性,他穿著一身明显比之前那些人的装备精致许多的法师长袍,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臟,显然是自杀。 罗德试图通过他身上的装备来判断他的施法者等级,但他的见识有限,只好看向见多识广的诺蕾塔:“能看出这人大概是什么级別吗?” 不用罗德多说,诺蕾塔也已经在这么做了,她蹲下身子查看这位施法者身上的装备:“看装备,应该是位中阶施法者,或者比较富有的,接近中阶的初阶施法者..:...你要干什么?” 罗德蹲坐死者身边,对著户体一阵翻找,同时回应诺蕾塔的疑问:“找找他有没有留下日记、 笔记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哦,有了。” 从这位法师的长袍腰部的夹层中,罗德找到一本笔记,不愧是疑似中阶的施法者,这个笔记本的纸张材质应该是昂贵的羔羊皮或者小牛皮,在这种低温环境中放置了这么久也没有腐坏或碎裂。 简单翻看了几页,罗德確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至於那扇银白雾门,罗德暂时没有贸然触碰,在將银白雾门前这些死者身上的遗產大致搜颳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或信息后,罗德决定暂时先返回村落,看看这位法师的笔记中, 是否有留下一些关键的信息或线索。 ......x月x日,商队遇到了大雾,然后是它。从那个整天酗酒的不正经牧师口中,我知道了这里的名字,【极光號】,理由竟然是因为第一个见到它的人,以为自己遇到了幽灵船。所以说我一直认为,教会將命名权交给第一发现者,是个极其愚蠢的主意。” “进入这里的第二天,基本可以確定,这是一道惟幕,但我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我听到了深海之声,真是惊人,我曾有幸远远见到过一头太古金龙,但我想,即便是那头龙,也不会比这道声音的主人更加强大。『鱼群”又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一种魔像,我想抓捕一只以作研究,但其他人制止了我,说这会带来危险。” “无形千相者,从未听说过的名讳,即便是神明,也会在纪元的更迭中消逝吗?又或者“进入这里的第三天,有一种说法是,魔女纪元的终结,是因为她们遇到了难以想像的强敌, 如果这种说法有一定可信度,那么这道帷幕对应的歷史,或许处於第三纪元的末期?另外,虽然已经儘量小心了,但还是有几人被脚下的大地蛊惑,跳了下去。我非常想知道他会是什么下场,但考虑到自身的安全,我克制住了低头看那个倒霉蛋的衝动。” “第四天,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这里的生活非常无聊,仅仅只是活著而已,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深海之声到来后,乖乖躲进房间里。同伴们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第五天,晚上......好吧,这里没有晚上,休息前,和同伴们统计人数时,我们终於意识到一个问题:算上之前掉下去的那几个倒霉蛋,村里的总人数,似乎比商队总人数......多了一个人。” 第116章 菈妮 第116章 菈妮 多了一个人?! 看到这位施法者第五天的日记內容,罗德目光一凝: 如果帷幕是旧日的重演,那么这个多出来的人,大概率就是这个舞台上的主角,就算不是也必定至关重要,很可能就是脱离帷幕的关键。 一旁探过小脑袋一起看的诺蕾塔则缩了缩身子,似乎联想到了一些恐怖故事里的情节,开始自己嚇自己。 罗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后继续往下看: “不可避免的,我们之间出现了分歧。马雷和科尔想要將那些普通人都杀光,他们认为多出的那个人一定没那么容易死,而我和阿兰则认为不能轻举妄动,这很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出去,早就有人成功了。我用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他们,但我看的出来,对死亡的恐惧正在他们內心深处滋长。” 从这里开始,出现了一串莫名其妙的名字,不算长,粗略一数有三十多个,罗德在接下来的日记中明白了这串名字的来由: “今天是第六天......好吧,我的怀表坏掉了,我自身的时间感也在逐渐失准,我无法確定现在到底是第几天,就当是第六天吧。” “我们费了大约半天的时间,来和那些“角色”交谈、试探,但商队毕竟有三十多人,我们没人能记住队伍中的所有人的面孔,实际上我可以,但我没有那么做,毕竟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呢?所以最终,我们也没能找出那个多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第六天下午,也可能是第七天?算了,那不重要,阿兰说他在那个洞穴中找到了令人在意的东西,认为我有必要去看看。没办法,谁让我是队伍里最博学的那个呢?” “还是第六天下午,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阴谋。我不知道马雷和科尔对阿兰说了什么,就结果而言,他默许了事態的发展一一在他以洞穴中的发现为由带我在洞穴中兜圈子的时候,马雷和科尔干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而更糟糕的是,情况並未因此好转,那个用於隱蔽的仪式恐怕需要一定的人数参与祈祷才能维持,失去仪式的庇护,我们只好退到洞穴中,以躲避那无穷无尽的『鱼群”。” “失去了食物来源,我想我已经可以预见我们最后的结局一一冻死,或者饿死在这里。该死的,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学习造餐术?否则我们或许可以一直活到下一批倒霉蛋被卷进来为止。” “第......计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都死了,死於一场愚蠢的內订。一半是因为他们那毫无道德底线的尝试,另一半则是因为食物即將耗尽。先是马雷在爭吵中情绪失控,率先动手杀死了科尔,於是我和阿兰只好给了他一个体面。” “在我假装熟睡时,阿兰默默拿起了武器。我本以为他想杀了我独占剩下的食物和水,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自杀。他將一切都留给了我一一其中也包括绝望。” “我没想到这个整天酗酒,完全不像是位正经牧师的傢伙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知道他是出於对之前行为的懺悔,还是因为別的什么原因。算了,那不重要。” 诺蕾塔轻轻拽动罗德的衣袖,问:“你认为是哪一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好说,这种事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罗德摇了摇头,不打算妄下论断,只是继续翻到下一页: “我在洞穴最里侧发现一道雾门。哈,这可真是讽刺,没想到他们隨口拿来敷衍我的说辞竟然成真了。或许这道门是离开惟幕的另一种方法?根据我的观察和研究,这道雾门很可能和传说中的古神,“水银之王”有关,也就是说,这道惟幕很可能对应第三或第四纪元的某段歷史。”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过去的歷史尽皆笼罩在“水银之王”的迷雾中,这句话中的迷雾,指的难道就是类似这样的雾门?可是我该怎么打开它?” 另外,罗德注意到,从这里开始,笔记上的文字相较於之前,开始变得潦草起来,抖动的线条似乎昭示著书写者当时內心的波澜与烦躁: “食物和水彻底耗尽了,我已经尝试了所有我有能力尝试的办法,甚至以法术挖开了周围的岩壁,然而结果是,我对这扇门毫无办法,或许只有对应的钥匙才能打开它?比如村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又或许这根本不是一扇门,而是这道惟幕的边界?它是如此的不可越,以至於我不得不產生这样的疑问一一那位“水银之王”,真的离开尘世了吗?” 读到这里,罗德挑了挑眉毛,这位施法者对那银色雾门的判断和他不谋而合一如果那真是一扇“水银之王”留下的门,极有可能需要专门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么他的手中,刚好有一把以水银製成的......『钥匙”。 至少归零隱修会的人是这么称呼它的。 从这里开始,文字重新变得工整、优美起来,文体甚至一改之前的简洁乾净,用上了好看的体字: “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冻死或者饿死在这里,我无法允许自己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迎来结局。作为一位施法者,我应该,也只会死在求索真理的道路上,所以...... “致后来者:如果真的有后来者看到了这里,如果我留下的信息给你提供了一些帮助的话,请將我的遗体火化,带回我的故乡。 祝你好运。” 日记最后的落款是米歇尔·拉霍夫斯基,后面还跟著一串地址, 內容到这里戛然而止,罗德的视线在日记的最后一句话上停留了一会儿,隨后又翻回到了那一串名单的部分。 诺蕾塔看著他认真的表情,疑惑的问:“这个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罗德整理了下思路,解释道: “无论是阿丽娜还是维拉,她们在舞台上都仍然沿用了自己原本的姓名,那么车队中的其他普通人应该也是如此,而这恐怕也是他们仍保留有一定沟通能力,而不是像个npc一样只有几句固定台词的原因所在— 他们还活著,只不过被一段本不属於他们的人生覆盖了原本的记忆,而他们的灵魂以此为依据,继续著那段人生。” “npc是什么?” ....不要在意细节,大概就跟魔像类怪物拥有的简易心智差不多。” “哦......”诺蕾塔煞有介事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罗德继续道:“但多出来的那个人,又或者別的什么东西,很可能会一直使用同一个名字。” “我明白了,如果这份名单中,有某一个或几个名字,与现在舞台上的某几个人重合,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对。”罗德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发现手感意外的不错。 被罗德揉著头,诺蕾塔下意识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但隨后又反应过来,挪开了他的手:“去去去,別乱摸,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去挨家挨户找到多出来的那个人吗?” 罗德笑了笑,躺到床上:“不,对於那扇雾门,我有一些想法,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稍微休息一下,做好准备。嗯,记得锁好门,我醒来之前,无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 “哦..::.:”诺蕾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去锁好了房门,又拉上了百叶窗,拍拍贫瘠的胸脯,向罗德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让別人打扰你的。” 罗德感觉有些好笑:“好好好,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可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说完,他打开地图页面,找到艾蕾教堂,选择进入。 视野中迅速铺满的暗金雾气,让罗德放下心来,看来即便是这处惟幕,也无法阻止他进入追忆中。 诺蕾塔见罗德往床上一躺瞬间没了动静,嚇了一跳,上前戳了戳他的脸,发现还有呼吸,脑袋上蹦出一个问號:“秒睡?他有这么困吗?” (诺蕾塔发呆中一一) 关於这一次追忆的选择,罗德是经过了一些深思熟虑的: 结合帷幕中的情况,目前能够进入的追忆中,能够获取的收益里,对他现阶段帮助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召魂铃,在游戏原作中,唤魂铃的获取需要在见过梅琳娜之后,再次回到艾蕾教堂,从妮手中获取。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关卡前方召唤那枚符印的行为,算不算见过梅琳娜,但无论如何,他都有必要回来確认一下情况。 思索之间,暗金雾气缓缓散去,回过神来,罗德已经来到艾蕾教堂。 温暖的赐福光焰明明就在眼前,但罗德却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自从获得源质·初火之后,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寒冷。 伴隨著寒意的,是一道同样清冷的女声: “褪色者啊,来这里吧。能不能过来聊上几句?” 听到这个声音,罗德安心了些许,他从赐福光焰旁起身,循著声音的来源看去,那是一位戴著宽大雪白的魔女尖帽子,身穿同色长裙的女性,披著浅灰色、由动物毛皮织就的披风。 从罗德的角度看来,她刚好坐在月下的断壁残垣之上,在构图上就率先给人一种奇妙的美感, 而比衣著更特別的,则是她本人。 一双手併拢置於腹部,另一双手五指相对,合於身前,浅蓝色皮肤的缝隙之间,露出体表之下的绳结,清丽的面容旁,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由淡蓝光丝编织而成的脸庞若隱若现。 与记忆中的样子不同的是,她那张虚幻的面容..:::.並未睁开眼睛。 罗德笑了笑,走上前去,与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对视。考虑到这是一具人偶身体,那很可能真的是两块宝石,又或者其他更加贵重的东西。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和之前见到过的梵雷一样,没什么特別的反应,通过这一点,罗德確认眼前的確实只是追忆中的一道幻影。 但不知怎么的,光是看到她的身影,罗德便感觉稍微安心了些,仿佛她的声音本身,便带著使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初次见面,褪色者。” 罗德有理由怀疑,她的位置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不仅刚好在罗德的视角中位於月下,还只比罗德高出半个身位,既凸显了身为上位者的威势,又不至於產生太过遥远的疏离感。 “我是魔女蕾娜,听说有褪色者骑著灵马,让我了点时间去找,看来就是你啊。” “那名为托雷特的灵马,你能召唤它,没错吧?” 隨著她的话语停顿,两个选项浮现在罗德眼前: 【我能召唤灵马】 【我不能】 罗德下意识选择了第一种,接著弹出提示,看得他一愣: 【缺少关键物品。】 罗德感觉自己有点懵,以至於不自觉露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什么情况?关键物品,是指灵马哨笛?” 又尝试了几次,確认无法选择【我能召唤灵马】后,罗德放弃了治疗。 “说起来,游戏里这里如果选择第二种,是什么结果来著?” 罗德回忆了一下,印象里他出於好奇,好像確实干过这样的事,而从结果来看,似乎也確实没什么影响。 出于谨慎,他没有贸然选择【我不能】,而是想要退后几步,先结束对话,再从长计议。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冻结在了原地,別说结束对话了,连动动手指,或者激活赐福记忆都做不到。 反覆尝试几次无果后,罗德有点高血压:“什么情况?焊死在这儿了?不选不行?” 一番纠结之后,罗德最终还是在一直等到明早追忆刷新看看情况,和【我不能】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他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拖得时间太久,现实中说不定会出现其他变故。 做出选择后,妮的声音开始继续: ..无谓的谎言,你想说自己忘了吗?忘了那匹灵马的名字?” “我再问你一次,那名为托雷特的灵马,你能召唤它,没错吧?” 【我能召唤灵马】 【我不能】 ...”罗德嘴角一抽,確认第一种选项还是无法选择后,他只好硬著头皮继续选择了第二种。 “这倒是有趣了,想否定到底吗?” “哎,这也无妨,交界地本就充斥著谎言,不信任他人,反而是有益无害啊。” “托雷特的前主人託付的物品,我放在这,等你有兴趣了,再捡起来吧。” 说完这些,妮的身形化作微光,开始缓缓消散。 “嗯,结果还好,和我印象中没什么区別..::.:”罗德刚闪过这个念头,便看到妮那张虚幻的脸庞突兀睁开了右眼,她露出一丝如久別重逢般的神秘微笑,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两只右手,想要抚摸罗德的脸庞,声音相较於之前的清冷和距离感,多了几分温度: “我的王啊......小心......月亮.... 突然的变故让罗德呆了呆,隨即他立刻便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立刻伸出手,急忙问道:“ 等等,你—” 但还没等他触碰到魔女的手,她的身形便化作一道冰冷黯淡的星光,消散殆尽。 只有一道黯淡的紫色流光从魔女消失的位置缓缓升腾而起,提醒著罗德,刚才的一切並非幻觉。 第117章 唤魂 第117章 唤魂 【召魂铃(!)】 【稀有度:独特(紫)】 【种类:奇物】 【描述:通过骨灰召唤各种灵魂的摇铃,召唤时基本上需要消耗法力值。】 【备註:在同一时间內,只能召唤1种灵魂。】 【离群野狼的骨灰(!)】 【种类:骨灰】 【法力消耗:2.2】 【描述:寄宿著灵魂的骨灰,能通过召魂铃,召唤3只离群野狼的灵魂。】 【备註:被赶出群体的野狼的灵魂,据说它们与无名的褪色者相遇,一同狩猎。】 简单扫了一眼,和上辈子印象里的功能、描述基本一致,唯一的区別是没有了还魂碑的范围限制,算是史诗级提升,不过罗德现在最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而是妮最后的那句话: 小心月亮。 有梅琳娜的前车之鑑,罗德本就对这次追忆的探索非常在意,但在妮最开始的一系列和npc 没什么区別的正常表现下,罗德本以为她和梵雷的情况一样,只是追忆中的一道幻影。 然而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最后和他说话的,恐怕...:..真的是妮本人。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是什么诡异的存在占据了刚才那具躯壳,对他施加误导的可能。 “如果那真的是妮,她作为月之公主,为什么会让我小心月亮?这个世界的月亮,难道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在上次遇到疑似梅琳娜的授火魔女之后,罗德便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一个问题: 密索托,和交界地到底是什么关係? 首先是第一种可能:密索托就是未来的交界地。 毕竟他的穿越说白了就是玩环玩的,穿到交界地也十分合理,只不过时间错位有那么亿点点大而已。 据他所知,密索托的歷史確实存在著大片的空白,他只知道如今生活的年代被称为第六纪,是属於眾神的时代,再往前的第五纪被称为混乱年代,是泛人类种族与恶魔的漫长拉锯战,豺狼人就是这个时代极具代表性的產物之一。 第三、第四纪元则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不过罗德已经知道,第三纪元是属於魔女的时代。 至於再往前的第一、第二纪元,则完全属於罗德的知识盲区,甚至罗德都不確定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说法,所谓的第一、第二纪元也只是他根据第三纪元反推得出的结果而已。 而这段歷史的空白,就为交界地的存在留下了位置。 接著是第二种可能:密索托真的是一个交界地之外的新世界。 罗德穿越那一周目达成的结局刚好就是群星时代,被妮拐到了什么奇怪的新世界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一颗黄金树,作为彻底否定了黄金律法的神与王,闻著无上意志的味儿过来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个鬼啊! 总而言之,从妮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更倾向於第二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的成了阿褪,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接受现实,开始回忆他来到密索托后,听说过的与月亮相关的传说或其他信息: 据说,月亮是夜晚的女主人,苍白女王,伊瑟艾雷恩的国度,他是司掌银轮与长夜的女神,眾神中最为古老的存在之一。 但这只是一则民间口口相传、不成文的民间传说,罗德甚至不知道这种说法的具体出处,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谁真的信仰这位女神,或存在以为崇拜对象的教派。 想到月亮,罗德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位银髮的精灵小姐,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时,那张45度角仰望银月时的完美侧脸,他仍记忆犹新。 “精灵......难道那位苍白女王,与精灵有关?或者乾脆就是精灵信仰的神明?” “我之前还曾疑惑过,法緹娜作为一位精灵游侠,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级別,但她的感知属性必定不会低,那时不应该察觉不到村子里的异状,除非,是她自己出了问题......会和妮让我小心月亮这件事有关吗?” 想到这里,罗德暗自决定下一次集会,以褪色者的身份向斯塔菲斯打听一下,这位“苍白女王”,具体是什么情况。 將树林中的几名葛瑞克士兵干掉,又顺手采了几朵落叶,罗德这才发现上次漏掉一名葛瑞克士兵,加上来自『磐岩”的抽成,共收穫114点灵魂、22点卢恩。 看来尼古拉斯最近的攻略,进展不是很顺利,卡在了求学洞窟中的第二名葛瑞克士兵处。 回到赐福光焰处,伸手触碰赐福,选择回归。 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小脸蛋, 近在尺尺的那种。 魔女之耻正趴在他身上闭著眼晴闻来闻去,有种蚊子在找地方下嘴的感觉。 似乎是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小个子魔女一边咕儂著一边睁开了眼:“这傢伙身上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就和罗德大眼瞪上了小眼。 “!”诺蕾塔被突然睁眼的罗德嚇了一跳,连忙退开,结果被凹凸不平的木质地板绊倒,眼看著头部要磕到桌角上,被罗德险之又险的一把捞住。 罗德有点无奈,手中用力,將她提溜起来:“......你在干什么?” 诺蕾塔摆著手,扭扭捏捏道:“没,没干什么,误会,误会哈~” “你刚才说我身上奇怪的感觉?是指什么?” “呢......你听到啦?” 魔女之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就是待在你身边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嗯,安全感?亲切感?总之就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太好形容。” 她停顿了下又道:“追星怪之前不是也一度怀疑你也是魔女吗?那傢伙平时高冷的很,对你的態度却完全不一样,说不定她对你也有类似的感觉。” 罗德一愣:“高冷?她?” “对啊,各国派去学会交流的那些王子、公主之流,她从来没给过好脸色矣!要是让那些人看到她对你的態度,喷喷喷~” 罗德回想了一下,斯塔菲斯每次以人偶身体坐在他肩膀上时,似乎確实都会露出一副放鬆、愜意的表情。 “这是什么原理?我身上有什么能吸引魔女的东西?首先可以排除纷爭大剑,那么是初火?应该也不是......总不能是这东西吧?” 罗德看了看左手手背上的法环印记,思索一番后,將左手背横在诺蕾塔面前,晃了晃:“有什么感觉吗?或者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 从诺蕾塔那一脸『你好像有点大病”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並看不到罗德手背上的法环印记。 “所以,也不是我的金手指..::..难道前身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什么特殊的体质?” “这算什么?对魔女特攻的魅魔体质?” 想到这里,罗德哑然失笑,决定暂时先把这件事拋在一边。 看著罗德突然露出笑容,诺蕾塔受惊似的退后两步:“个√你笑的好噁心,肯定在想什么齦的事......“ 罗德嘴角一抽,看著眼前的魔女之耻,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耻,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一, 返回洞穴,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那道雾门,二,去跟那些村民们聊天套话,找到多出来的那个人,如果让你来选,你会选哪个?” 诺蕾塔似乎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甚至没顾得上反驳罗德那个颇有槽点的称呼,指了指自己,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来选?” 罗德耸耸肩:“对,我决定相信你。” “那肯定选二啊,走走走~” 诺蕾塔一脸感动,上前拉起罗德的手就要去村子里找人话聊。 罗德顺势跟著诺蕾塔出门,然后在索桥的岔路口一拐,拉著诺蕾塔走向那处洞穴。 索桥上,跟在罗德身后的小个子魔女满脸问號:“不是,你什么意思?说好的决定相信我呢? 罗德回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对啊,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吸引麻烦的体质,肯定能选出相对而言更差的选择。” 魔女之耻闻言一呆,进而开始红温,生平头一次生出想狠狠咬人的衝动:“好好好,你这么相信我是吧?!” 但看了眼脚下的索桥,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这股衝动, 回到雾门前,罗德首先根据日记本中的嘱託,以初火点燃了那位施法者,米歇尔·拉霍夫斯基的遗体。 在这位施法者的遗体被初火燃烧殆尽后,罗德看著遗留在原地的灰白余,取出召魂铃,轻轻晃动了一下。 召魂铃的外形是一支精致的银白色摇铃,被罗德拿在手中摇响后,发出一道清脆而虚幻的悦耳铃声,一道蓝灰色黯淡涟漪隨之扩散开来。 这蓝灰色涟漪扫过地面上遗体焚烧后留下的骨灰,令其表面也散发出相同顏色的灵光, 诺蕾塔没有多问,在猜到罗德要做什么之后,只是静静看著这一幕,似是要將眼前发生的『故事』牢牢记在心里。 接著,那些骨灰便在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下从地面上扬起,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形虚影。 与此同时,罗德注意到视野边缘弹出一行收穫提示: 【米歌尔·拉霍夫斯基的骨灰(!)】 “嗯,看来跟我想像中的差不多。” 和他的遗体那副乾尸般的外表不同,米歇尔·拉霍夫斯基被召魂铃唤起的灵体,是一位面容颇为英俊的中年人,深眼眶、高鼻樑,带著浓浓的书卷气,但从外表,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在外游离的施法者。 “这是.... 从永恆的黑暗中醒来,在经歷了一段时间的迷惘后,他终於找回了自我,他先是看了看面前的罗德和诺蕾塔,又看了看自己发光、半透明的虚幻灵体,根据自身记忆做出了基本的判断: “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死了,死灵学派的法术?不,似乎有一些不同..... 米歇尔仔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自己似乎和面前年轻人手中的银色摇铃之间,存在著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繫,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奇物的力量吗?” 罗德向他点点头:“是的,你好,拉霍夫斯基先生,罗德尔·科莱普斯,这是我的名字。” “你好,罗德尔先生,想必你就是得到我留下的笔记的人?” “没错,请不必担心,我没有用召魂铃的力量奴役你的意思,將你以这种形式唤回,一是为了验证某件事,二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召魂铃?是那件奇物的名字吗?” 不愧是位施法者,听到罗德的话后,最关注的竟然是召魂铃的名字,隨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哦,抱歉,你是指从这处“帷幕”中离开?” “没错,我想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在最后一篇日记中有提到,希望后来者能將你的遗体送回故乡,不是吗?” 富有书卷气的中年法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做出承诺, 只要我能帮助你离开这里,你就会送我的遗体,嗯,骨灰回到故乡,並解除对我的控制?” “不,那些是我得到你的日记后就决定要做的,”罗德摇了摇头,又说: “我现在和你探討的,是另一件事,如果你能帮助我们离开这里的话,我在天体学会有些人脉,我的妹妹是奥菲斯·巴尔叶莱塔的学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意味著什么,而天体学会, 大概也没有理由拒绝一位从惟幕中生还的施法者。” 结果正如罗德所预料,没有人能拒绝名为生命的诱惑,尤其是死者。 英俊儒雅的中年法师没怎么犹豫,便向罗德頜首: “好吧,罗德尔先生,您成功说服我了,实际上我的导师,就是一位天体学会的终身教授。” 接著他又苦笑了一声:“不如说,有那件奇物在手,我其实根本没有反抗你的能力。” 罗德摆摆手:“关於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明確表示拒绝的话,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哦?罗德尔先生,方便问问,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原则吧。” 听到他的问题,罗德笑了笑,隨后又反问了一句: “您那时,不也一样没有对那些普通人动手吗?或许你並非完全出於內心的善意,但如果只看內心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大概就不会有圣人了。” “原则......是啊,原则,如果每个人都能有原则的活著,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谈到原则一词,这位施法者顿时嘘不已一一他对这一点格外感同身受。 感嘆了一阵后,他郑重看向罗德,行了一个施法者的礼节:“將我从死亡的长眠中唤醒的,是您这样的人,对此,我深感荣幸。” “敬语就不必了,直接称呼我罗德就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伴..... 罗德一边说著一边回头,想要向米歇尔介绍从刚才开始就藏在身后的诺蕾塔,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消失不见了。 ? 第118章 坚冰 第118章 坚冰 罗德是在洞穴入口处找到浅棕发的小个子魔女的。 见到她时,她正可怜兮兮的在寒风中抽著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落寞表情。 罗德走到她身边,在比她更靠近洞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用身体帮她挡住寒流。 罗德也曾认为自己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但实际上这只是个错觉,或者说,每个人在情绪突然崩塌之前,都会有类似的错觉。 这种崩塌的压力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但诱因却往往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一比如旁人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话。 他想了想,诚恳道:“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而生气,我向你道歉,好吗?” 棕发的小个子姑娘吸了吸鼻子:“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是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 诺蕾塔没有回答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问:“为什么要来找我?” “啊?”罗德显然没搞清楚这姑娘的脑迴路。 诺蕾塔將脸埋进膝盖处,声音闷闷的:“那位米歇尔先生,比我懂的更多,也比我更厉害,你应该已经不需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呢......这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需要。” 罗德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那...:..他没你可爱?” “不,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诺蕾塔耳朵通红,大概是被冻的。寒风中,她小声著:“要是我当真了怎么办......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哄小孩子?”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诺蕾塔有点红温,气鼓鼓地肘了他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 “我没有追星怪那样强大的力量,唯一擅长的,大概也就只有躲躲藏藏而已。这样的我,跟在你身边,只会不停惹来麻烦,成为累赘吧。” “说什么胡话呢,你不久之前不是才救了我的命吗?” “那不一样,如果你没有和我同行,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被捲入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 似乎连她自己也认为,【极光號】是被她吸引来的麻烦。 “这一点我倒是持不同意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这之前,我就已经遇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展开了,嗯,比如村子里卖麵包的老婆婆,竟然是一位传奇法师的镜像,比如一直相处的长辈竟然是邪神製造的人偶,里面还藏著外神的子嗣,再比如你们的那位同类,授火的魔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还不太方便告诉你具体的原因,但我很確定,她是被我引来的。” “所以说,就算没有跟你同行,我大概也会被卷进其他莫名其妙的麻烦里吧。” 诺蕾塔被罗德这几句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是...:..是哦?” 罗德自信一笑:“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诺蕾塔小脸一垮,即答:“你之前说要相信我选择的时候。” 罗德连忙以一声轻咳岔开了话题:“其实我之前就挺好奇,你作为魔女的类奇蹟能力,是不是可以被动的让人有意无意忽略你的存在?” “嗯,不过现在勉强可以控制了,因为这一点,我甚至从未见过亲生的父母。” “看来你以前,过得也挺辛苦。” “......其实也没那么辛苦啦,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注意不到我,就算我当著他们的面拿走食物,或者別的什么,也不会被人发现。”这只魔女之耻说到这里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了。”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小个子魔女狠狠白了他一眼。 罗德摊摊手:“难不成你想听些『我能理解你”之类,除了正確之外毫无意义的蠢话?我终究不是你,无法切身体会你的感受,而且说实话,我还真挺羡慕你的。”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说法,我是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外来者。” “哈?”诺蕾塔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惊悚地看了过来。她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唯独没想到罗德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至於这么惊讶吗?斯塔菲斯的老师之前跟我说,我这种情况在这个世界不算罕见来著..... 那个老婆婆,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趁魔女之耻惊讶之际,罗德抓住机会狼狠rua著她的小脑袋,又说: “算了,那不重要,我想说的是,在我的故乡,有一位作家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一『他人即地狱“我是这样理解这句话的,绝大多数人都活在由他人的视线、判断与评价编织而成的价值体系中。那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自证陷阱,一旦一个人开始在意、依赖来自他人的视线,就会逐渐失去自我,陷入这个永无止尽的陷阱当中。” “我曾经也是在那个陷阱中苦苦挣扎的其中之一,所以,我真的挺羡慕你,可以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隨心所欲的依照自己的想法、衝动而活,除了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之外,不必有任何顾忌。” 诺蕾塔又被他这一套怪话哄得一愣一愣的:“是...:..是哦?” 她抓住罗德在头顶rua个不停的手,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以后......也可以跟你一起旅行吗?” “看你和斯塔菲斯友好互动,感觉还挺有意思的。”罗德嘿嘿一乐。 .”诺蕾塔闻言面色一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回到银白雾门处,身形虚幻的中年法师很有情商的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在这里等待,见罗德回来,对他胳膊上的牙印视而不见,温和的笑了笑:“看来你们聊完了。” 罗德也若无其事的扯了扯袖子,盖住手臂上的牙印:“嗯,介绍一下,诺蕾塔·芙兰贝尔,一位魔女。” 米歇尔先生露出了惊奇的神色,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魔女。 两人打过招呼算是认识后,罗德来到雾门近前,伸手触碰。 明明没感觉到什么阻力,但他的手在伸入一段距离后,便无法再继续向前了。 这种触感反馈和追忆中作为场景边界的暗金雾气非常相似,至少罗德现阶段察觉不到二者之间有任何明显的差別。 接著他伸手一握,银白色的逆流者剑枪出现在手中,同时將小个子魔女护在身后:“小心一些,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米歇尔先生伸手勾勒出一个防护印记,隨后又伸手分別触碰了罗德和诺蕾塔,两道魔法灵光在两人体表浮现。 剑刃防护,法师护甲。 由於效果足够简单实用,被绝大部分施法者都会熟练掌握这两道基础防护法术。 罗德对他点点头,隨后抬起银白剑枪,將枪尖递向那道银白雾门。 隨著二者靠近,罗德明显注意到那银白色、泛著金属光泽的雾气流动开始变缓、凝结,最接近枪尖的位置几乎趋於静止,形成一个平滑的金属表面。 待枪尖点在那表面后,一道淡淡的涟漪以接触点为中心扩散开来,涟漪经过的位置,那雾气便消散殆尽,待涟漪平息后,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几近一个完美圆形的入口出现在雾门处,淡淡的低温白色雾气从洞口的下端向外流淌而出。 略微辨认之后,米歇尔確认那应该是空气在低温环境下形成的冷凝雾。 钥匙”竟然真的可以打开这扇银白雾门,罗德不禁开始怀疑,归零隱修会,很可能是在某处帷幕中发现了什么,才有了所谓的『启迪”和“伟大事业”。 由於米歇尔是灵体,便自告奋勇主动走在最前面,逆著白雾进入漆黑的洞口,罗德和诺蕾塔也隨即跟上。 这是一片寒冷、黑暗,而且极为安静的空间,除了自己的心跳、呼吸声外,听不到其他声响。 罗德注意到脚下的地面比之前的洞穴中平整了许多,由於脚下流淌的冷凝白雾,他非常怀疑脚下踩著的,很可能是一片冰层。 最先进入的米歇尔没见什么动作,身边便出现四枚黯淡的光球,分別向著黑暗中的四周飘出。 但这处洞穴中浓稠的黑暗似乎在阻碍光的传播,无论是罗德腰间的掛灯,还是这几枚照明半径本应有10尺左右的光源,都仅照亮了大约原本一半大小的范围。 突然,罗德在视野中敏锐的捕捉到一道微弱的闪光,那应该是在米歇尔的控制下向外漂浮的光源,照射在某种晶体上形成的反光。 “那边,好像有东西。” 顺著放光的方向,三人来到一根不规则的、直径接近3米的立柱前, 將腰间提灯摘下,举近查看,罗德发现此时仍不断有白色雾气如瀑布般顺著冰柱流淌而下,通过雾气的间隙,可以看到其下半透明的冰晶。 仰头向上看去,这根冰柱一直延伸至黑暗中,由於光照范围有限,暂时无法確认这根冰柱究竟有多高。 米歇尔围著冰柱观察一圈,有了初步的结论:“这根冰柱,又或者它向上延伸的尽头,应该就是冷凝雾气的源头。” 说著他便仗著自己的灵体优势,打算伸手触碰那根冰柱,看他的架势,似乎是打算直接走入冰柱中,看看內部的情况。 诺蕾塔从进入这里后神色就不太对,注意到米歇尔的动作时立刻出言提醒:“等一下,最好不要碰它,我感觉有些奇怪......” 米歇尔笑了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没关係,诺蕾塔小姐,我现在是灵一一” 在他的灵体指尖触碰到冰柱的一瞬间,他的声音夏然而止,同时罗德注意到,透明的冰晶从二者接触的位置,沿著他的手臂快速向上蔓延,仅仅3秒不到,米歇尔先生就被冻结在了原地。 这根冰柱蕴含的力量,居然连灵体也能一併冻结? 罗德皱了皱眉,取出召魂铃,尝试主动解除对米歇尔的召唤,但竟然未能成功。 “你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一旁的诺蕾塔。 “嗯......如果我没认错,留下这根冰柱的,应该是我的同类。” “同类?你是指魔女?” 诺蕾塔点了点头。 魔女,先天拥有来源不明,且位格极高、几乎等同於奇蹟的特殊力量。 “奇蹟的衍生物吗.....:”罗德瞭然,“诺蕾塔,退后一些,但不要离我太远。” 他將银白剑枪的锋刃,置於米歇尔触碰冰柱的手指下方。 “你要干什么?別衝动啊,你要是也被冻住我怎么办..::.:”小个子魔女拽著他的衣角,声音有些害怕。 “放心,我有把握。”罗德以沉著的语气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奇蹟,他也不是没有,无论是初火,还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纷爭大剑,毫无疑问都是这类能力中最顶格的那一档,没理由会输给一位魔女的奇蹟。 稍微犹豫一番后,为了避免初火灼伤米歇尔的灵魂,他撤回了银白剑枪,右手一握,从虚空中抽出猩红残破的纷爭大剑。 看到那道虚幻的猩红剑影,诺蕾塔这才想起来,斯塔菲斯有提到过,面前的傢伙是位身具两种奇蹟的怪物,这才放下心来。 坑坑洼洼的猩红剑刃比在米歇尔的手指处,用力一磕,成功截断了米歇尔与冰柱的接触,剑刃接触的部位没有出现变化,这表明纷爭大剑的力量层级,还要在这道冰柱之上。 脱离冰柱后,米歇尔虚幻的身影在悄无声息之中,碎成一蓬晶莹的粉末。 握剑的手鬆开,虚幻的猩红大剑缓缓消散,罗德打开物品栏查看,发现米歇尔的骨灰总算恢復成了可被召唤的状態,於是他消耗10点法力值,再次將米歇尔召唤出来。 他的表情很是迷茫:“我刚才.::: “你碰到它后,就被冻住了。有什么特別的感觉吗?听诺蕾塔的意思,这根冰柱应该是魔女力量的產物。” 米歇尔似乎並不感到后怕,反而因为这新奇的体验而显得异常兴奋: “没有,触碰到的一瞬间,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不,准確的说,我没有失去意识,而是连思想也被迫在那种力量的影响下停滯了..:..这就是魔女的奇蹟吗?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我的认知中,大概只有9环的时空冻结,才能做到类似的效果。” 在这处空旷的空间中转了一圈,三人没有再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魔女的奇蹟。 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 现在罗德基本可以確认,洞穴入口那道諫言所指的,大概就是这根冰柱,或许有什么东西被封冻在內部。 思考片刻后,他取出螺旋大剑,点燃初火,將开始红热的剑锋点在冰柱上。 结果不出所料,既然纷爭大剑不受它的影响,那么同层次的初火自然也不可能落下下风,罗德能明显感受到剑锋在缓慢向前推进,冰层正在被初火融化。 由於融化效率有些低,罗德乾脆抬起另一只手,打算也按到冰柱,加快融化的速度。 触碰,本就是最直接的建立联繫的方式,而褪色者勾指则更加深化了这这种联繫。 於是当燃烧著橙红火焰的手指,触碰那冰层的瞬间,连接便成立了。 他看到原本在脚下流淌的冷凝雾气瞬间翻涌起来,待雾气散尽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踩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纯白大地之上。 第119章 雪原上的白魔女 第119章 雪原上的白魔女 “这里是.....奥拉菲斯伯格下方的那片雪原?” 罗德抬头看向天空,但並未找到疑似奥拉菲斯伯格的浮空岛屿。 他又了脚,发现脚下没有传来预料中的触感,和细碎的咯吱声,於是低头,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只有一道淡淡的轮廓,弯腰试图捧起脚下的纯白,但手却从中穿过,如若无物。 “新奇的感觉,这是所谓的灵体状態?还是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视角?” 正思索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歌谣,虽然是未曾听闻过的语言,但罗德还是理所当然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极光流淌在群峦之上” “雪骂也厌倦了洁白的荒芜“是时候戴上水晶的冠冕” “让迷雾带它找到回巢方向~” “啊,睡吧,小小的朋友” “如果你感到寒冷” “极光会守护在你身侧” “伴著一千颗星星和古老的歌谣” “成为那美梦的温床~” 他转过头,循著声音望去,歌声的主人是位美丽的少女,长长的雪白髮丝编成好看的髮辫,身上穿著一身和发色同样洁白的单薄衣裙。 她赤著双足,背著双手,像是从冰雪中诞生的妖精一般,在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迈著轻快的步伐,哼唱著悦耳的歌谣。 在经过罗德身边时,她轻轻了一声,淡蓝的眼眸看向罗德所在的位置:“有谁在那里吗? + “嗯?她能察觉到我?” 罗德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但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除了他和她,再无第三者存在。 他试探著向她搭话:“你好。” 她捂住小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呀,竟然真的有,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罗德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思索这其中的意义。 她见罗德没有回话,大概是认为这位奇异的存在无法理解名字的含义,便解释道: “嗯......名字大概就是一个用以区別你和同类的记號,或许对其他人而言还有很多复杂的含义在內,但对我来说,那种东西...:..抱歉,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聊天的对象了,有点开心。”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对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其他人听不到你的声音,將你当成了异类,这样的感觉一定很孤独吧?” “其实我也没有名字,大家都说我是魔女,是异类......啊,你和我都是异类的话,那我们不就是同类了吗?真好”” 不知怎么的,她的轻笑声似是带著魔力,令罗德也感觉內心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 而她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喜悦:“你也很高兴吗?嗯嗯,既然是同类,那还是得有个称呼彼此的名字才行..::..不如我们互相给对方取一个名字,怎么样?” “嗯,那么......伊欧斯如何?”罗德思索一番,顺著她的话,找到一个自认还算適合她的名字。 “嗯,伊欧斯,伊欧斯,真好听~那么轮到我了,我该叫你什么好呢?”她看起来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但隨后又露出苦恼的神色,不知道该给这位奇异的存在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才算合適。 在伊欧斯以一副可爱的表情冥思苦想时,罗德注意到视野中再次泛起白雾,周围的景色和伊欧斯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 罗德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其实我有名字,罗德!你可以叫我罗德!” “嗯,罗德,罗德,我记住了~啊,你要离开了吗?” “我想是的。” 听到这句话,她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的脸上很快便又绽放出极光般的笑容:“真的吗?那我们约好了哦~” 她向罗德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什么,但在那之前,她模糊的身形和白雾一同散去了。 罗德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处洞穴中,他看向自己按在冰柱上的手,初火仍在燃烧,但之前接触的冰层已经因初火的作用融化出一个凹坑。 “是因为融化產生的间隙,导致那种联繫被断开了?”罗德做出了这样的猜测,隨后继续维持初火燃烧,伸手按向冰层,但这次並未再出现类似之前的变化。 为什么无法再次进入了?难道也和追忆一样,存在相应的冷却,嗯,进入间隔?或许可以等追忆的进入次数刷新后,再来这里尝试一下。 罗德这样想道,接著收回手臂,熄灭初火,看向一旁正好奇看向他的中年法师和魔女之耻:“我刚才在这里站了多久?” 魔女之耻摊了摊手,表示没有留意。 “大概20秒左右。”米歇尔稍微估测一下,回答道, 罗德检查了一下法力值的消耗幅度,以此反推时间,结果与米歇尔给出的答案相符。 “你这么问,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诺蕾塔在这方面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罗德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措辞,简单的將刚才看到的一切向法师和魔女描述了一遍,又补充道: “我感觉至少过去了几分钟,但现实中只过了20秒。” 米歇尔伸手推了推眼镜,然后他发现自己灵体状態下根本没有眼镜,尷尬的笑了笑,才判断道:“听你的描述,那应该不是下方的雪原,而是一个独立的意识或记忆空间。” 实际上罗德自己也这么认为,连追忆中的时间流逝都是和现实完全同步的,他不认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惟幕,能比他的追忆空间更加特殊。 最后看了一眼那根冰柱,三人离开洞穴,打算先回到村子里,米歇尔在经过那几具昔日同伴的遗体时,嘆了口气: “终究是一起旅行、冒险了多年的同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带他们回去。” 中年的施法者这样说著,隨后亲手火化了他们的遗体,在將他们的骨灰交给罗德保管后,他请求罗德暂时解除他的召唤状態,等有需要再將他召唤出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 对他而言,那段令人不快的回忆大恐怕还只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但实际上从交谈中得知,他们被困入这里的时间,是距今大概三十年前。 实际上罗德有些好奇,在他取消召唤的时候,骨灰的主人究竟处於怎样的一种状態。 “嗯,之后再次召唤米歇尔先生的时候,问问他好了。” 离开洞穴、经过阿丽娜的住处时,两人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维拉,还隔著有一段距离,罗德便听到了她迎面而来的抱怨声: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是跑进那个洞穴里去了。唉,年轻人的精力和好奇心总是这么旺盛,不过还好,你们没有迷失在里面。” 既然她已经为两人的行为脑补出了一个好奇心作票的理由,罗德便也不打算再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罗德注意到她的反应似乎没有预想中那样严重,她三令五申强调不要进入那个洞穴,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其中错综复杂的结构所导致的潜在风险。 而这也意味著,她很可能並不知道洞穴的深处,究竟有什么。 正当罗德想要询问一下这方面的事时,他又听到了那阵低沉而深邃的鯨鸣声。 这一次的『深海之声』似乎比之前听到的那次更加强烈,罗德能明显感觉到一阵阵声波如海浪般冲刷著他的身体。 不只是他,周围的铁索、木板也在这声浪的作用下轻微震盪起来。 “深海之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维拉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她拉住正打算快速赶回安全屋的罗德和诺蕾塔,急切道: “赶回去可能来不及了,先到阿丽娜那里去躲一躲!” 罗德和诺蕾塔对视了一眼,冲她点点头:“好。” 三人来到阿丽娜的房间门口,篤篤敲响房门,明明房间中有暗淡的灯光,但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维拉深深皱起眉头:“她不在房间里?” 远方传来尖锐的如哨音般的破空声,在奥拉菲斯伯格,这通常只意味著一件事: 鱼群要来了。 她看了一眼罗德和诺蕾塔,咬牙道:“没办法了,跟我来,我们先躲到洞穴里去。” 於是赶在鱼群到来之前,罗德和诺蕾塔又一次跑到了洞穴里。 维拉似乎意外的对这个洞穴很熟悉,罗德发现她带他们走的路径,正是通往那根冰柱所在房间的路径。 不过她並未真的带两人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而是在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处停了下来:“好了, 到这个深度,鱼群应该就找不到我们了。” 这句话让罗德意识到,她之前可能也曾经歷过类似的事情,於是试探著问道:“你似乎很, 嗯,熟悉这里?” “哈,算是吧,別看我现在这样,实际上我以前也经常偷摸著溜进这里来,直到有一次,我走的太深迷失了方向,被她们救出来以后,才终於长了教训。” 听到她的话,罗德挑了挑眉毛,问:“她们?” 维拉淡淡解释了一句:“就是建立这里的几位魔女,她们对我而言,大概就相当於母亲,或者姐姐一样的角色吧。” “是吗.....:”罗德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思考她话中的隱藏含义: 这座“前哨”竟然是数位魔女一同建造的?这里竟然有这么重要?还是说......第三纪元的魔女,数量並不像后来这样稀少? 不过他並未继续追问下去,维拉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於是他换了一个话题: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知道这个洞穴通向哪里,或者最深处有什么吗?” 维拉靠在石壁上,看了他一眼,隨后摇摇头:“不知道,我迷路那次大概也就是比现在的程度更深入一些,那时候,我也是抱著这样的疑问,走入了下一个岔路口。” “也正是因为我的那次经歷,她们才告诫村子里的人,没有必要不要进入这里,只是没想到, 这反而更加刺激了你们这类年轻人的好奇心。” 只是告诫,而不是禁止。 这表明建立这里的那几位魔女,很可能也不知道洞穴深处的那个空间,又或者她们知道,但篤定普通人即便发现那里,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不对。 想到这里,罗德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惟幕是旧日的重演,那么在这道惟幕对应的真实歷史中, 这个洞穴的最深处,是否也存在那道水银雾门? 正思索时,罗德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感,他看向洞穴入口所在的方向: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在从那个方向靠近,但基础感官层面,他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罗德还是选择相信自己13点感知带来的,对危险的直觉:“小心些,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维拉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难道是鱼群发现了我们?不应该啊,我迷路那一次,恰好也撞上了深海之声,但鱼群没有发现我..... ” 这句话令罗德愜了愜:难道是因为那道水银雾门被他打开了?! 罗德本想问问她,鱼群究竟是依靠什么来搜寻猎物的,但洞穴拐角处逐渐亮起的光辉令他暂时无暇他顾。 由於洞穴宽度有限,逆流者剑枪的长度不一定施展的开,罗德选择以螺旋大剑对敌。 那东西终於转过了洞穴的拐角,但由於环境的黑暗,罗德无法看清敌人的具体形象,只能看到一个散发著熔岩般光晕的十字星形发光体。 那发光体的形状莫名让罗德感觉有些眼熟,隨后他立刻便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一一斯塔菲斯那柄袖珍魔杖的杖尖,就有这样一枚『星星”。 转过拐角的瞬间,敌人明显也察觉到了“猎物”的存在,於是那星形发光体的亮度开始攀升, 不规则的发光纹路以像是充能的电路般向外不规则蔓延开来,勾勒出它的大致身体轮廓: 就如米歇尔先生在日记中描述的一样,那是一只悬浮在空中,体长约2到3米,造型、身体长宽比例会让人联想到鱼类的怪物。 危险。 从这危机感来判断,面前有著近似鱼类形体的魔像类怪物,应该比那位服用了两种魔药的熊地精酋长还要更加危险,按照冒险者协会的討伐等级来算,应该有7级左右,但棘手之处在於,罗德对它的攻击手段完全不了解,对冒险者而言,未知,就是最大的危险。 这种姿態似乎代表那东西进入了战斗状態,它在空中一个极为迅速的摆身,瞬间完成加速,向著罗德右手边身后的维拉衝来。 “好快的速度!” 那鱼型魔像摆动身体启动时,在基础神经反应速度的加成下,罗德也同一时间做出应对,他向右侧横跨一步,横剑挡在维拉身前,同时口中低喝一声:“逃!” 下一秒,巨大的衝击力从手中剑柄上传来。 罗德重心前倾,即便如此也被衝击力迫退两步,脚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沟壑,一脚抵住一道宽大如门槛般的隆起,才堪堪止住退势。 他双手抵住剑刃,头也不回低喝道:“带著维拉退到下个岔路口,別走我们之前走那条,走其他通道,躲起来!” “啊?你要干什么?” “洞穴里太狭窄了,我要將它引到最深处那个空旷地带去。” 诺蕾塔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重重点了下头:“好,那你可千万小心啊!” 隨后便拽著维拉往洞穴里侧跑去。 第120章 重合的名字 第120章 重合的名字 听著身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罗德深吸一口气,以抵住岩壁凸起的右脚为支点,猛然发力,將卡在敌人岩石缝隙中的大剑推回,逆著对方前冲的势头,將它逼退一截,接著一个侧身闪至墙边, 让开身体,躲过它再次迎面而来的衝撞。 在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观察之下,罗德才发现敌人的身体是由大大小小的深色岩石拼凑而成。 那枚约拳头大小的十字星形发光体,就悬置在它身体前段中央的石块裂隙中,大致与其身体重心位置重合,想必那应该就是这只魔像怪物的动力核心,同时也是其要害所在。 再一次躲过魔像的衝击,罗德成功与它拉开距离,向著洞穴深处退去。 由於被它的身躯遮挡,罗德並未注意到,洞穴出口的拐角处,再一次被幽光照亮。 就这样保持著距离,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於將那具鱼型魔像引至洞穴最深处的空洞中。 取出召魂铃轻轻摇响,伴隨著清脆悦耳的铃声,米歇尔闪烁著黯淡蓝光的虚幻身形在身边浮现“抱歉,米歇尔先生,打扰了你的怀旧时光,我这边临时遇到了些麻烦。” “麻烦?哦,原来是一条『鱼”。” 儒雅的中年施法者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看向从洞穴甬道中游出的魔像,无所谓的开了个玩笑“没关係,刚好我也对这类魔像的运行原理非常好奇,嗯,如果能活捉一只就好了,不知道够我水多少篇论文......不得不说,你钓鱼的本事一定很不错。” 听到中年法师的最后一句话,罗德,还有些莫名其妙,接著他便看到第一只魔像游出后,甬道中跟隨在它之后的第二、第三道十字星光,眉头不由得皱起: “竟然还有两只......不,可能不止,如果还有更多,诺蕾塔她们也会有危险。” 考虑到魔像並不依靠视觉索敌,黑暗的环境对它们毫无影响,相较之下甚至是一种优势,米歇尔將手中虚幻的魔杖点在地上,四枚光球在杖尖生成,飘向空洞四周照亮了一部分空间。 0环戏法,舞光术。 罗德则脚下蹬地,向著这只最先进入空洞的魔像衝去,力求在另外两只进入洞穴前,儘量先解决一只。 在罗德快速靠近时,那魔像头部的岩石结构如朵般绽放开来,悬於身体重心处的星形核心亮度骤然升高,那熔岩般的十字光辉急速延展,极为突兀的顺时针转动了小半圈。 同一时间,罗德內心警兆突生,止住前冲的势头,身体调转方向的同时周身燃起火光。 衍生战技·焰闪。 几乎是在罗德化作一团火焰窜出的同时,一道约拳头粗细的炽白光线激射至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又向后抬高,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滚烫的灼痕。 这种攻击形式,让罗德想起了不久前才在斯塔菲斯的教材中见到过的2环塑能法术,灼热射线。 一般的正式骑士,如果事先没有相应的了解,大概一个照面就会被这一招初见杀,虽然有初火带来的火焰抗性提升,但罗德暂时並没有尝试脸接2环塑能法术的兴致。 焰闪落地的瞬间,罗德便马上调整好方向,橙红的初火再次腾起,再次化作一道火光燎向敌人。 此时它熔岩般的十字光辉正对罗德,第二道灼热射线已酝酿完毕,突兀转动之间,灼热射线再次射出,而罗德所化的火光也来到它面前,已提前完成预热的炽白螺旋剑锋从火焰中探出一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灼热射线与战技形成的火焰尖锥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喻鸣,炽热的炎流从交锋处四溅而出,令脚下流淌的冷凝雾都被吹散了些许,露出下方极其平整的地面。 罗德迎著炎流再次踏前一步,口中低喝一声,脚下发力,猛力拧紧剑柄向前递出,再次使用战技一一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炽白的螺旋剑锋转动之间,逆著射线的能量衝击,將之从中钻开,带著呼啸声贯入魔像绽开处那奇异的十字光辉之中。 但奇怪的是,手中並未传回击穿什么东西的反馈,那道十字形光辉中竟然没有任何物理意义上的实体,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像。 好在初火的性质足够特殊,短暂接触后,那十字形的光辉虚影便被初火点燃,如海市蜃楼般逐渐在罗德面前淡去。 隨著作为核心的光辉幻影被击溃,它作为躯体的深色岩石也终於失去了支撑力,纷纷散落在地。 “呼......第一只。” 罗德稍微喘了口气,顾不得思考敌人那动力核心奇怪的存在形式,但他至少意识到一点,普通的攻击手段,很可能根本无法触及到那虚幻的十字光辉。 在他解决这只魔像的间隙,另外两只魔像也已进入战斗状態,游入空洞中,正与米歇尔纠缠。 毕竟是接近中阶的施法者,一人面对两只魔像也仍游刃有余。 但正如罗德所想,他的法术从那魔像的十字光辉中穿过,只是在对方的岩石躯壳上留下些裂痕,或者碎裂成更多块,除此之外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短暂思索后,由於诺蕾塔和维拉那边情况不明,可能有危险,罗德决定速战速决,他收回螺旋剑,大步奔向离他最近的一只魔像。 米歇尔与敌人纠缠时也在注意罗德这边的情况,在发现普通法术无法对这类魔像造成有效杀伤,而罗德已经成功解决一只后,便转而用各种控制类法术限制其行动,等待支援。 见罗德赶来,他手中长杖前指,杖尖处亮起一道浅蓝光芒,下一秒,这团低温冻气向前猛烈喷发,覆盖了他面前数米的锥形区域, 2环塑能法术,雾淞霜缚。 他的法术释放时机、角度都拿捏的相当好,不仅令冲向他的魔像体表被冰霜包裹,锥形区域的未端也影响到了罗德面前的那只。 见目標体表岩石缝隙之间浮现出冰棱,原本相当灵活的游动突然受到滯碍,罗德果断脚下踏地,高高跃起,抓准开始下落的时机双手空握,从虚空中抽出猩红残破的纷爭大剑。 他在空中调整好角度,將大剑高举至头顶,向著因被短暂控制而无从躲避的魔像头部猛力劈下的同时,猩红欲滴的剑身再度凝实了几分。 罗德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纷爭大剑第二主动效果,纷爭之刃。 不愧是以纷爭为名的奇蹟,坑坑洼洼的猩红大剑没有愧对罗德的期待,在激活纷爭之刃后,它的杀伤力再上一层楼,即便那只魔像在剑刃及体前將分散的躯体聚合在一起,做出防御的姿態,还是被纷爭大剑以蛮力撕开,令那十字形光辉暴露在外。 罗德不顾发麻的双手,再度举剑,猩红的剑刃这一次直接切入那十字光辉之中。 与之前用初火灼烧的感觉不同,这一次,罗德明显感觉到剑柄传回了切开某种事物的触感,隨后他便注意到那十字光辉真的被纷爭之剑从中斩断,化作微光消散。 纷爭大剑竟然能直接攻击到它的核心?! 发现这一点后,罗德脚步不停,冲向米歇尔所在的方向,发现最后一只魔像正被中年法师召唤出的,由坚实土壤形成的巨大手掌束缚,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將它按向那根冰柱,藉助其连灵魂都能冻结的特殊力量对付它。 从结果来看,他成功了,那只魔像被按在冰柱上的瞬间,一道白霜便开始从接触点向它的身体蔓延,那道普通攻击、法术难以触及的十字光辉也不例外,蒙上一层白霜后不久,便在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中粉碎成细小的冰碴飘散不见,只剩下失去力量的岩石躯壳被冻结在冰柱上。 顾不上確认战果,罗德散去纷爭大剑,向著洞穴出口走去,看了一眼正打算说些什么的中年法师:“閒话之后再说,诺蕾塔那边可能有危险。” 米歇尔一证,连忙跟上。 费了一番功夫,罗德总算在之前分別的岔路口附近找到了诺蕾塔和维拉,好在由於诺蕾塔作为魔女那特殊的力量,后来的两名敌人並未发现她们。 由於维拉也在场,米歇尔並未露面,而是对自己使用隱形术后,跟在了罗德身后。 此时离深海之声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回到洞口確认安全后,几人在回到村子的索桥上,经过阿丽娜的房间时,遇到了之前不在住处,此刻正要回家的年轻见习牧师。 维拉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你之前去了哪里?我来找你时发现你不在屋子里,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我去塔维尔那里,陪她聊了会儿天,抱歉,让你担心了。”阿丽娜歉意的笑了笑,又道:“ 你找我有事?” “嗯,”维拉点点头,又看向罗德三人,好吧,两人:“不好意思,我和阿丽娜有些话要说, 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隨后,她便和阿丽娜去到了后者的住处,临近门前,在敏锐的感官帮助下,罗德隱约听到维拉说:“你回来的正好,我来是打算和你聊聊,关於名额的事。” 名额? 什么的名额? 罗德有心想靠近听一听,但考虑到可能会引发一些未知的后果,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住处,米歇尔解除隱身术,显出身形,见诺蕾塔又被冻得瑟瑟发抖,便隨手打了个响指將熄灭的炉火点燃。 罗德打开状態面板查看日誌,不出意料,他杀死......或者说击败两只魔像,並未得到任何击杀收益,唯一的收穫大概只有武器技巧等级又涨了些许,战技·突刺的熟练等级则终於来到了lv.4,当然这更多和他每天都会留出一部分时间练习,以及每次进入追忆后的高强度实战积累有关。 “米歇尔先生,我记得你的笔记中有提到,这种魔像类怪物,你上次进入这里时就已经存在了,对吗?” “嗯,我当时还想抓两只研究一下,可惜被制止了。”现在提起这件事,他还是感觉有几分遗憾,停顿了一下,他又道: “那些魔像大概是这道『帷幕”根据歷史生成的实体,不过它们的核心所表现出的性质,倒是非常有趣,不知道在真实的歷史中,它们的核心是否也像刚才那样,具有免疫普通攻击的特性。” 看得出来,他对那些魔像,以及魔像背后的製造者,真的非常感兴趣。 “对了,罗德,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使用的那柄大剑,是那位无名骑士的奇蹟?” 罗德无声地点点头,同时也有些奇怪,纷爭大剑似乎比他想像中的更具知名度一些。 这位中年施法者此时的神情非常认真: “我想应该已经有人提醒过你了,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请你务必谨慎使用这种力量。受赐纷爭之剑的人一旦失控,便会在极短时间內被“纷爭”的伟力侵蚀,转化为无限接近传奇层次的混沌骑士,相信我,那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周围的人,都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之前在哈伦骑土那柄佩剑的说明中,罗德便已经猜到,那所谓的『被转化为混沌军势的一员”大概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传奇领域已经是普通人类理论上能够达到的顶点,被转化为混沌骑土,无异於一步登天, “纷爭之剑是那位无名骑士最具標誌性的奇蹟,而他的追隨者唯一能祈求到的神术,也是相同的表现形式,只不过强度上会差上数个档次。” “好在“纷爭”的无名骑士虽然相较於其他神明慷慨得多,但真正有资格领受这一奇蹟的人仍是极少数,否则这个世界大概早就乱套了。” 不用米歇尔多说,罗德已经想像到了那种情景: 一位彻底陷入疯狂的准传奇,在持有纷爭大剑的情况下,几乎等同於一位真正的传奇骑土,数量对这样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如果没有同级別的强者加以限制,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內屠光一座中小型城市。 米歇尔先生语气又轻鬆下来,开了个玩笑:“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稍微有些见识的人,见到这把大剑后,应该都不会再招惹你了。” 毕竟每一位纷爭大剑的持有者,无论强弱,都是潜在的人形天灾,也正因此,除非必要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很少有谁会跟自己过不去,跑去招惹这种危险分子。 另一边,诺蕾塔回到住处后便开始翻阅米歇尔留下的笔记,见两人聊完,便插嘴问道:“米歇尔先生,塔维尔这个名字,是怎么拼写的?” “哦,这应该是费奥兰帝国更北方,生活在霍恩斯·特兰迪尔的游牧部落常用的名字,用通用语拼写的话大概是...:: ” 米歇尔说著说著,习惯性推眼镜的动作停顿下来,慢慢瞪大了眼睛: “等等,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我所经歷的那次重演中,有一个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第121章 叛律者 第121章 叛律者 听到米歇尔这么说,罗德也立刻反应过来: 维拉和阿丽娜在之前的短暂交谈中,提到的名叫塔维尔的人,很可能就是离开帷幕的关键! 他立刻起身出门,打算找维拉打听一下对方的住处,並尝试与之进行接触,但米歇尔制止了他: “我建议你等到明天再行动,现在他们已经到休息时间了,这期间是无法进行任何沟通或接触的。” “休息时间?这里连昼夜都没有,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哦,抱歉米歇尔先生,我无意冒犯。” “没关係,关於质疑是一位合格的施法者最基本的素养,说不定你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米歇尔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在意罗德话里的唐突,又解释道: “这算是我之前总结下来的经验吧,你看那些有人住的房屋,如果其中的灯光熄灭,就代表他们进入休息状態了,据我观察,唯一能將他们从这种状態唤醒的,只有深海之声。” 听到他的解释,罗德来到窗前,拨开破旧的木质百叶窗,从缝隙中观察附近几座他印象中之前亮过灯的房屋,发现確实如米歇尔所说,其中的灯光熄灭了。 “这种状態会持续多久?”他问。 “8小时整,分毫不差。”中年法师淡淡答道。 房间里的温度在烤炉的作用下已经升了起来,但听著米歇尔先生的话,诺蕾塔还是不自觉的哆了一下:“怎么听著这么嚇人呢...:..” 米歇尔则摇摇头,笑著说:“这种有跡可循的其实还好,我还是学徒时,曾听我的老师说,4 级以上的1类奇物中,会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比如一一“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诺蕾塔一听米歇尔语气不对,果断捂住耳朵摇著头拒绝接收外界的信息。 罗德默默再次感嘆了一番魔女之耻的含金量后,看向中年法师,神色正经起来:“米歇尔先生,实际上我之前就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在你,嗯,在我取消对你的召唤之后,你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还保留有基本的认知能力吗?” “分两个阶段,在我自杀之后到被你用『召魂铃”,是叫这个名字吧?被它重新唤醒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只是一瞬间,期间我没有任何认知能力......不,准確的说,应该说是“我”这个概念,已经不存在了。” “而在与那件奇物建立了奇妙的联繫之后,即便你取消了对我的召唤,我还是能意识到“我”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我无法认知,也无法影响任何事物。” “是吗......那么你在这种状態下,是否有感受到过某种莫名的,嗯,吸引力,或者生出其他类似的衝动?” “似乎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罗德思索一番,简单和米歇尔聊了聊他遇到的两次灵魂莫名失踪现象。 “丰饶三神亲自降下復活的神术,竟然没能救回两名普通人?竟然还有这种事......难道是被高阶魔鬼取走了灵魂?” “或许吧。”罗德隨口应了一声,不打算再就这个话题继续深聊下去。 实际上,他之前尝试用召魂铃召唤米歇尔,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在惟幕中死去的人,灵魂是否也会离奇失踪,而米歇尔成功被他以灵体的形式召唤出来,表明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由於他接触到的案例太少,暂时还无法得出什么决定性的结论,便先將这件事记在心里, 转而考虑另一件事: 刚才在洞穴中逃跑时,诺蕾塔和维拉有过肢体接触,但维拉似乎並没有因这次接触,而恢復原本的自我认知,从剧本中脱离出来,仍然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诺蕾塔。” “啊?” “之前你和维拉发生肢体接触后,她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唔......好像没有误。” 他之前本以为,诺蕾塔,或者说魔女的特殊性,可以让她帮助帷幕中的人找回自我,但之前二者发生接触后,维拉却没有任何变化,表明这一思路还未尝试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另外,按照维拉的说法,那三台魔像进入洞穴中也不是正常现象,加之种种跡象表明,『鱼群”和第三纪元的魔女,很可能是敌对关係,罗德完全有理由怀疑,是银白雾门消失后,洞穴最深处的那根冰柱吸引了它们。 如此一来,罗德便大致授清了这道惟幕的基本逻辑: 首先是帷幕中的危险来源,共有两种,其一是直视下方雪原导致的向下跳的衝动,其二是来自鱼群的威胁,这两点都需要进入房屋中才能规避。 但米歇尔先生的日记表明,扮演居民的普通人也同样会受到下方雪原的影响,隨著居民的人数减少,安全屋的效力会逐渐减弱,这意味著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要保证『居民”的存活数量维持在一个安全线之上。 不过这样也只是勉强保证了生存而已,想要离开这里的关键,仍然在那道疑似“水银之王”留下的提示上,然而具体该怎么做,罗德现在还没有头绪,只能等到明天再做进一步的尝试: 去试著接触一下那个叫做塔维尔的人,以及看看洞穴深处的那根冰柱,是否会有新的变化。 確定接下来要做的事后,罗德决定休息一下,虽然已经踏入超凡领域,但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连轴转了这么久,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疲惫。 另外,之前的战斗中,罗德还发现一件事,虽然召唤出米歇尔先生后,无需再额外消耗法力值维持灵体存在,但施放法术的消耗,仍然需要由罗德来提供。 如果不是源质·初火等级提升后,法力值上限涨了一大截,他还真不一定供得起米歇尔先生施法的消耗。 当然,这並不是说召魂铃召唤出的灵体没有自己的蓝条,根据米歇尔先生的说法,他被唤醒之后,是处於近乎空蓝的状態,还需要他自己进行冥想,才能逐渐恢復法力储备。 “绝大多数施法者,在学会深度冥想后,便很少再將时间费在无意义的睡眠上了。”米歇尔·拉霍夫斯基如是说。 这样一来,由他守夜便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同时这也侧面证明了,斯塔菲斯隨手扔给他的那本《星体与精神》,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教材。 联想起人偶小姐之前上线时那副睡眼悍的样子,罗德突然有些怀疑,她开发出这种画风跟密索托世界观格格不入的后台掛机式冥想法,说不定是为了享受睡懒觉的乐趣。 第二天一早,见米歇尔和诺蕾塔还在休息,罗德便顺手查看追忆的刷新情况。 確认可以进入新的追忆后,看著拿到地图碎片后解锁的一大堆追忆点,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选择哪里作为下一个攻略目標,思虑片刻后,他费了10点卢恩,唤醒追忆【习战者的破屋】,选择进入。 暗金雾气迅速涌现、消散后,罗德来到一处刮著大风的疏鬆林地中。 从赐福光焰旁站起身来,和游戏中一样,他的身边有一排破破烂烂的柵栏,身后是一座墙壁日经垮塌了小半,木质支撑结构都暴露在外的石质小屋。 一位身穿厚重银白板甲,手中拄著类似德式双手巨剑的男人正在小屋中休息。 这是位黑髮扎成鞭子束在脑后,下頜留有络腮鬍的中年人,刀削斧凿般的面容颇有稜角,却又不失沧桑,放到上辈子大概是那种回头率拉满的典型男模脸。 “叛律者”贝纳尔,不愧是最接近王座的褪色者之一,哪怕只是一介没有自我的幻影,面对他时,罗德仍感受到了令人室息的危机感。 这位准王者大概是罗德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强的战士型强者,即便是大树守卫,或者被人之脓侵蚀的古达老师,大概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当然,全盛时期的古达老师另当別论。 罗德注意到他的鎧甲上刻画著异常精致的野兽图案,而且......材质感看起来跟银幣非常相似,不禁暗暗咋舌: “该不会是一整套银质鎧甲吧?这得有多重..... 隨著罗德的靠近,贝纳尔开始自说自话: “第一次见到你啊。” “我是贝纳尔,和你一样是褪色者,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会待在这块交界地,不停战斗下去吗?” “即便黄金律法破碎到难以修復的境界,还会继续相信赐福的指引|吗?” 【还是会相信。】 【我不知道。】 作为妮的锋刃,由於实在没有“我不相信”的选项,罗德只好勉为其难的选择了第二种,反正根据他的印象,这里选哪个对后续都没什么影响。 “你还真是老实,就褪色者而言,这確实缺点,但这种態度,我並不反感。” “那么,你有意继承我的战技吗?” “我只懂得用剑,心血全投注在战技上,我想把战技传承下去,传给像你这样的模范褪色者。” “战技是战士持武而战、败北、丧命的证明,是最为鲜明的英雄故事,所以我才会对剑,还有战技爱不释手一—” “那传达、赋予了战败与死亡的意义。” 最终,贝纳尔並没有像妮一样,出现特別的行为或变化,看来他和白面具梵雷是同样的类型,只是个普通的npc而已。 机械性的对话结束后,罗德面前弹出一个交易界面,大致瀏览一番,罗德对其中两个战技比较感兴趣: 【战技·踢击】,以及【战技·风暴刃】。 其中的战技·踢击,和他之前得到的战技·风暴足后產生的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有关。 而战技·风暴刃,则是游戏前期能够拿到的,极少数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战技之一。 扫了一眼售价,前者需要160卢恩,后者需要360卢恩,唤醒这个追忆后,他的卢恩余额还剩962点,权衡一番后,他费卢恩,买下了这两种战技。 隨著卢恩开始消耗,罗德隱约感觉到自己多出了一段记忆,关於如何使用这两种战技的记忆, 这种记忆非常全面,甚至还囊括了与他身体条件適配的肌肉记忆,身体与直觉告诉他,无需任何適应,他便能立刻使出这两种战技。 看了一眼还剩442点的卢恩余额,罗德感觉这钱的不亏。 来到破屋外,罗德抬腿,按照战技·踢击的发力方式,一脚直端。 呼一虽然是迎著风,但能一脚踢出破风声,也已经是罗德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接下来,该试试看我那个大胆的想法了。” 他从物品栏中取出拉格兹林那把金属战锤,选择剥离其上附带的战技·撼地,和之前从贝纳尔处学习战技的感觉非常相似,就像是与战技相关的记忆与技艺,被直接铭刻在了他的身体与灵魂之上。 查看消耗,剥离战技费的卢恩仅有120点,还算能接受。 按照罗德之前的猜测,铭刻在武器上的战技会带有使用者的一些个人习惯,就像是他从葛瑞克士兵的追忆中获得的大剑使用技巧一样,不可能和他完全適配。 但从这柄战锤上剥离下来的战技,似乎又和从贝纳尔处学习的战技一样,並没有他预想中的滯涩感。 而二者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都有卢恩参与到了学习过程中。 “也就是说,卢恩的意义在於令记忆和技艺和我形成完美的適配?” 罗德边思索,边体会新获得的战技: 战技·撼地的核心技巧,在於那种產生震波的发力方式,虽然战技本身需要以大斧、大锤或大矛类武器使用,但那种发力技巧,或许也可以触类旁通,运用到其他战技中去。 罗德首先尝试將风暴踏地和踢击的发力技巧结合起来,抬腿再次一脚直端一呼。 短促的呼啸声一闪而逝,看到刚才一脚端出时,腿部周围缠绕的淡淡气旋,罗德点了点头:“有些僵硬,没什么实战价值,不过说白了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接下来,他又分別尝试了將三种战技两两结合的另外两种组合方式,证明他那个大胆的想法確实有一定的可行性— 基础战技之所以被称之为基础战技,大概就是因为其中蕴含著各种体系、流派最基本的技巧, 不仅可以择一而极,这些技巧之间也完全可以互相结合,从而產生全新的变化。 就好像同样都是撼地,在拉格兹林手中,和在初始之王葛弗雷手中,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按照罗德的理解,那位初始之王举手投足之间撼动大地的夸张表现,除了他本身离谱的身体素质外,本质上也是他对各种基础战技高端应用的体现。 “看来这算是个长期工程,需要水磨工夫,想要一而就,有些想当然了。” 意识到其中的难度后,罗德暂时放弃了尝试,考虑到感知属性在战技方面有一定加成,他费剩余的灵魂,尝试性的加了1点感知,並將开发只属於自己的特殊战技这一计划加入了日程。 第122章 第一次掉落 第122章 第一次掉落 四周扫视了一番,罗德这才发现这个追忆的范围比他想像中要大很多。 小破屋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稀疏树林中的三叉路口,向北他印象中通往寧姆格福的竞技场,但在隨手解决途中窜出的十几只狼后,暗金色雾气横亘在神授塔下方的桥洞中,像是一座无比宏伟的巨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回到贝纳尔所在的小屋,接下来他向著西方探索一番,遇到两名两名挥舞著大曲剑迎上来的凯丹佣兵。 罗德对这类敌人的印象不算深刻,游戏中关於这个群体的內容並不算多,只能从他们那高大的身形和造型与上辈子见过的维京风格相近的厚实鎧甲上,推测出他们大概是生活在苦寒之地,民风彪悍的驍勇民族。 这一点从这两名普通佣兵都已经熟练掌握了战技,无限接近正式骑士的水准上,就可见一斑。 但对如今的罗德而言,这样的敌人已经算不上对手,加之银白剑枪的长度优势,只是一招横向重斩,便直接取走了两名敌人的性命。 越过他们的户体再向前一截,就是暗金的雾墙,罗德见状只好返回,这才意外的发现两名凯丹佣兵的户体上各自出现一道缓缓升腾的白色光流。 “嗯?这是掉装备了?” 由於罗德至今从未在敌人身上见到过正常掉落的武器、装备,他一度猜测自己状態面板上那2 点的幸运值,很可能是个相对於正常人而言非常抽象的数字,所以他已经默认自已碰不到这种情况了,以至於刚才击杀两名敌人后,压根没有检查掉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罗德哑然失笑,隨后上前伸手触碰,两道白光分別是一把武器、一件鎧甲: 【骑兵马刀】 【种类:大曲剑】 【品质:普通(白)】 【耐久:80/80】 【介绍:驍勇的凯丹佣兵持有的武器。兼具刀的锋利、柴刀的重量两项特色的大曲剑。】 【战技:迴旋斩(√)】 【属性补正:力量d/敏捷d】 【备註:讲求力气与灵巧,是难以上手的武器,但只要熟悉使用方法,即便是骑马状態,也能挥舞自如。】 迴旋斩。 之前在贝纳尔那里,罗德就见到过这招战技,而且也確实挺有兴趣,毕竟他还缺一招能够配合剑枪进行大范围劈砍的战技,只不过他想留些卢恩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没有立刻买下来。 在现实世界中,罗德也见查尔斯施展过一招同名的战技,只不过和凯丹佣兵刚才用出来的,在表现上略有一些区別。 既然遇上了,罗德便顺手费120卢恩,將骑兵马刀上的战技·迴旋斩剥离下来,如果在贝纳尔处费卢恩学习这一招的话,需要240点卢恩,四捨五入也算是捡了个便宜。 另一个掉落是件名为【凯丹鎧甲】的,表面串有小型金属片,颈部围著一圈厚实雪狼毛皮的鎧甲,能提供不错的防御力,不过在罗德看来,这件鎧甲最大的意义在於保暖。 他暂时不太需要这东西,打算等下回去先借给诺蕾塔穿上,想必能大大提升那只魔女之耻在安全屋外的续航时间。 收拾好战利品,罗德继续探索追忆,但遗憾的是小破屋的东方向则没什么发现,只截止到树林出口为止,接著是最后的重头戏: 在小屋后方还有一个宽大的崖边平台,有整整五头山妖上面游荡、徘徊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在夜间还会出现一只名叫死亡鸟的野外boss。 不过好在这次进入是白天,他不用面对那只他现阶段大概率搞不定的强敌。 至於山妖,则是一种类人形生物,据说是过去的巨人种族归顺黄金树后留下的,身材娇小的后裔。 当然,这个身材娇小是相对於他们血脉的源头而言,以人类体型为参照的话,其数米高的体型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巨人了。 这些高大的山妖早已失去神智,背著因长久未曾保养而显得寒酸的巨剑徘徊在交界地各处。 罗德试著將其中一只离群的山妖吸引过来,游戏里还没怎么注意,真正面对这种怪物时,罗德才注意到他被剖开的腹部中央,长有密密麻麻的植物根须,根须中还缠绕著一块类似墓碑状的奇怪事物,看得他暗自咋舌: “喷,重要臟器差不多都被掏空了吧,这样居然还能活著?” 实际上罗德在游戏里还见到过更悽惨的山妖,他们在眼前这只的基础上,还被一根巨大的铁钉穿胸而过,拖拽著灵枢车四处徘徊,只有向卡利亚王室效忠的山妖,还算是享有基本的人权。 见这只山妖完全离群后,罗德停下脚步,等待对方主动发起攻击。 那只山妖见罗德停在原地,立刻拔出背后的巨剑逼上前来,罗德简单后跳出两步,大如门板的破烂巨剑带著强烈的风声,从他面前掠过。 “嗯,惊人的蛮力,但动作太过僵硬,甚至可以称得上笨拙,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难对付。” 追忆中的敌人毕竟都不是真正的活物,没什么战斗智商可言,眼前的山妖更是力大砖飞的典范,不顾后果全力挥剑的后果,就是暴露出的巨大空挡。 而罗德作为一个老魂5,抓boss空档输出简直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一巨剑从眼前扫过的瞬间,他便重重踏在地上,一个箭步窜出,从山妖的身下穿过,来到敌人的背后,银白的剑枪同一时间出现在手中,雪亮的锋刃上泛起战技標誌性的白芒。 战技·迴旋斩。 剑刃触及敌人前,那白芒又被初火点燃— 衍生战技·焰旋斩。 枪刃带著烈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华美的橙红色半月,从山妖右腿后侧的跟腱处切入,只在斩断腿骨时,產生了些许滯碍,隨后便顺著脚掌的方向切出,將山妖右脚的脚腕整个截断。 而战技到此还没结束,迴旋斩单次使用共能发动三次斩击,借著武器惯性,罗德调整身体朝向,后续两段横斩顺势切向敌人的左腿。 结果毫无悬念,山妖粗壮的小腿在以战技斩出、燃著初火的水银锋刃面前只勉强撑过了第一斩,隨后便被第二斩从同一处伤口再次切入,將山妖的小腿整个切断。 失去腿部的支撑,山妖庞大的身形便成了累赘,如倾倒的高塔般砸倒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罗德脚下用力,跃上他的身体,沿著后背来到山妖的后颈部,向下一枪贯入,灼热的枪尖从其喉部穿出,再一搅,乾脆利落的给了敌人一个痛快,接著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怎么有种兵长砍猴的既视感?” 看著日誌中的【卢恩+150】,罗德將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扫到一边,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目前遇到的,击杀收益最高的敌人,而且被他的战斗方式完克,可以说性价比极高。 接下来,他又依法炮製,接连引来2只山妖並轻鬆解决后,直接尝试同时面对最后2只山妖,虽然有些惊险,但也顺利完成了收割,加上之前遇到的狼群、两名凯丹佣兵,罗德的卢恩存款直接达到了1148,剑枪熟练等级也在天赋的恐怖倍率加成下达到14级。 稍微计算了下,习战者破屋周边敌人的单次击杀收益高达946点,这还没算上夜间会出现的铃珠猎人,以及死亡鸟两个野外boss,可以预见,这里大概会成为罗德现阶段最为重要的“银行”。 返回赐福光焰处,由於贝纳尔这里目前能学到的其他战技要么已经掌握,要么实在没什么兴趣,罗德便触碰赐福,选择回归。 意识回归身体后,脸上传来痒痒的感觉,罗德盲猜是诺蕾塔又在整活儿作妖了。 睁眼一看,果不其然,魔女之耻小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他床边,一手撑著下巴,另一手牵著一缕棕色髮丝,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罗德嘴角微微抽搐:“好玩吗?” 她露出小虎牙,回以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好玩~” 罗德额头上蹦出一个井字,看著魔女之耻带著婴儿肥的面孔,顿时恶向胆边生,伸手一左一右捏住了她的脸颊: “好玩儿是吧?” “疼疼疼,轻点,別扯,再扯要成包子脸啦!”魔女之耻眼角飆泪,拍打著床板表示认输,但罗德刚一鬆手,她便马上又露出了下次还敢的欠揍表情。 一旁的米歇尔先生看著两人友好互动,脸上闪过几分怀念之色,他和那几位同伴,年轻时也有过这样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但那样的日子早已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罗德顺手rua了rua小个子魔女头顶的呆毛,才取出刚才在追忆中获得的凯丹鎧甲:“给,这个应该比你现在这身暖和些。” “这是给我的?” “嗯,虽然对你来说大了点儿,不过先凑合穿吧。” 诺蕾塔立刻欢天喜地的接过鎧甲,將之前罗德给她的那些不那么保暖,只能说聊胜於无的防具脱下,像是自己给自己套麻袋一样费力地爬进去,在床上滚来滚去蛹了一阵后,她的小脑袋“啵”的一声从鎧甲头部钻出来。 这身鎧甲对她而言尺寸太大了些,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看起来很是奇怪,略有些粗糙的狼毛也颳得她脖子发痒,不过她还是显出一副美滋滋的样子,看得罗德有些好笑: “一身衣服而已,你至於吗?” 这姑娘高兴的眼晴都弯成了月牙:“当然至於,我生平头一次收到礼物误!” 要不怎么说是魔女之耻呢,堂堂魔女能混到这个地步,整个密索托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罗德站起身来,招呼著米歇尔和诺蕾塔准备出门:“走吧,先去洞穴里看看那块冰疙瘩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耳边便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一篤篤篤。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罗德挑了挑眉,上前拉开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维拉,罗德注意到她身后还跟著一位之前没见过的黑髮少女。 她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虽然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但个子已经挺高,抬起头和罗德对上视线时,他才注意到,这孩子有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这一点倒是和诺蕾塔有些相似。 她似乎很怕生,和罗德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又怯生生低下头。 维拉开口问道:“看你昨天的表现,应该是位挺厉害的骑土,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教这孩子两手?不用太夸张,就是锻链一下她的意志之类的。” “多厉害倒也谈不上,”罗德打量了那位黑髮少女几眼,思虑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 虽然不知道维拉突然带著这女孩儿找上门来,是否也是旧日重演的一部分,又或者只是单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一天到晚猛往洞穴里跑。 但至少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趁机打听村子里多出来那个人的好机会,至於洞穴深处那块冰疙瘩,来回一趟也耗费不了他多少时间。 “谢了,那这孩子就先暂时交给你,我还有別的事要忙,回见。” 维拉选下这句,便又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地方,她有什么好忙的。 罗德正要和那黑髮的姑娘说点什么,刚走出几步的维拉又止住步伐,拍了拍脑袋回头道: “哦,你看我这记性,刚才忘记给你介绍了,那孩子的名字叫塔维尔。” 听到她的话,罗德又不自觉地掀了掀眉毛,视线逐渐凝固在她身上,诺蕾塔的视线也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搞得名叫塔维尔的少女有些不安无所適从,至於米歇尔则早早为自己施加了隱身术。 正思索时,罗德听到心底莫名浮现出一段信息: 我对这孩子有印象。 他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米歇尔对他使用的某种传讯法术。 而这段信息无疑可以帮助罗德彻底確认,这个名叫塔维尔的孩子,就是村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罗德表面不动声色,露出一丝笑容:“你好,塔维尔,我是罗德,罗德尔·科莱普斯。” “您......您好,罗德尔先生。”她双手捏著衣角,显得很是拘谨。 “叫我名字就好,我向来不在意那些,”罗德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之前被他排除掉的一种可能,又对塔维尔道:“抱歉,麻烦你稍等一下。” 见她轻轻点头,罗德回到房间里,伸手將有些志忘不安的诺蕾塔招呼过来,低声问:“怎么样,有什么特別的感觉吗? 小个子魔女似乎没有理解罗德的意思,缓缓打出一个问號:“?” 罗德感觉有些脑壳痛,耐心追问道:“我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同类吗?我是指魔女。”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魔女之耻对这个问题显得很是论异。 “之后再解释吧,”罗德从她的反应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拎起几根还没劈开的木柴:“总之, 你先留在房间里,我去和她聊聊。” 第123章 鸟笼 第123章 鸟笼 来到房间外的空地上,罗德將手中拎著的木柴立置於地面,看向跟在身后,名叫塔维尔的黑髮少女: “嗯,既然是要锻炼的话,就先试著从劈柴开始吧。” 边说边將顺带拿出来的柴刀递给她,但临交到她手中,罗德又临时生出一个想法,他右手虚握,下一秒,银白的逆流者剑枪出现在他手中: “等等,先用这个试试。” 罗德仔细观察著这位少女对水银剑枪的反应: 塔维尔先是被这把武器的外表惊艷到,但在將信將疑的伸手试著接过它、初步感受到其重量时,又明显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她的一系列的表现都非常正常而合理,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一样。 “我还以为你这把剑枪是什么神奇的万能钥匙。” 心中突兀浮现出的声音,显然是来自以隱身法术跟在一旁暗中观察的米歇尔先生的调侃,他看出了罗德的用意: 这把『钥匙”明显能在帷幕中发挥一些出乎意料的特殊作用,因此罗德想要试试看,眼前这位莫名多出来的人,或者別的什么,会不会对逆流者剑枪做出一些特殊的反应。 然而她此时的表现,加上在米歇尔经歷的那次『重演”中,眼前的少女似乎也死在了他那几位陷入恐慌,进而不择手段的同伴们手中,都表明她虽然是由帷幕生成的实体,但也只是一个比较特別的角色”,仍然会被杀死,並不具备能够置人於死地的危险性。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虽然已经从诺蕾塔那里確认,她与魔女无关,但罗德还是认为,她的存在必定有其意义一一就好像一把出现在戏剧第一幕的手枪,必定会在第三幕开火一样。 於是在將手中的柴刀递给她时,罗德脑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了这样一个想法: “或许我真的应该带她去洞穴深处那个空间看看?” 黑髮的少女並不知道罗德此时冒出的奇怪念头,略显吃力地举起柴刀,歪歪扭扭地劈到竖立的木柴上,只勉强砍进去小半个刀身,隨后又抬起柴刀,將木柴带起,再重重顿到地上,才將木柴分开。 虽然能看的出来,她並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活计,但动作也谈不上有多么熟练,罗德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大概就是僵硬,或者笨拙。 罗德虽然是完全的野路子出身,但从葛瑞克士兵的追忆中获得的大剑使用技巧,毫无疑问是正规军事化训练的成果,拿来指点江山倒也不成问题,毕竟简单直接,通常也意味著实用。 他上前將还需要再劈一次才能用的木柴竖立起来,隨口提醒了两句: “你刚才刀刃没摆正,儘量令刀背、刀刃和你劈砍的方向保持在一条直线上,另外,不要只用手臂的力量,试著在劈砍的同时,用身体的惯性推动它。” 说完,他儘量收力,以正常人的力道给她做了一次示范,但即便如此,以他如今的武器熟练等级,仍砍出了比较明显的破风声。 虽然他提到的这些只能算是基本中的基本,但用来劈劈柴,以及日常锻炼修身养性,倒也足够了。 塔维尔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模仿他的动作空挥了几下后,似乎找到了感觉,下一次挥砍便直接將刀刃整个砍入到木柴中。 看到这一幕,罗德惊讶的掀了掀眉毛:“你......很有天赋。” “谢谢您的夸奖。”她不好意思地授了授耳边垂下的髮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借著这个话头,罗德顺势跟她閒聊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是说奥拉菲斯伯格。 “您问我吗?”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对。” “抱歉,罗德尔先生,准確的时长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漫长的白昼,已经是第六次了。” 她指的应该是极昼,也就是说,她至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当然,这个六年指的是在帷幕对应的真实歷史中的六年。 “所以密索托也存在极昼和极夜?但我之前,好像从未听其他人提到过类似的概念..:.: 不过罗德暂时没有纠结这一点,继续问道:“方便问问,你想要锻炼自己的理由吗?我感觉你不太像是那种,嗯,单纯追求力量的类型。” “维拉姐姐说,我之后大概会......承担更多的责任,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要儘量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 她一边回答一边又將柴刀劈下,动作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更流畅了一些。 承担更多责任? 隨即罗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维拉是打算培养她,让她来负责管理这座『前哨”。 想了想他又问:“对了,你有进入过那座洞穴吗?” 她顺著罗德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黑深邃的洞口,缩了缩脖子,没有直视罗德的眼睛,仿佛在害怕自己的回答会令他失望: 『抱歉,罗德尔先生,因为维拉姐姐总是反覆告诫,所以我从来没进去过.... 罗德好像有点明白维拉为什么说要锻炼一下她了: 这个名叫塔维尔的女孩似乎非常缺乏自信,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只要对视就会害怕地挪开视线,而且总是习惯性的向別人道歉,哪怕她並没有做错什么。 “塔维尔小姐。” “啊,是!” “先把柴刀放下来吧。” 她表现出几分自责和急切:“是我做的不够好吗?非常抱歉,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的...... 罗德对她摆了摆手:“不,我没有这种意思,你做的很好,只是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搞错了方向。” “塔维尔小姐,你需要的不是这种东西,”罗德温和的笑了笑,示意她放鬆一些,从她手中拿过柴刀,隨手放到一边:“你真正需要的是,嗯,我想想该怎么说.... 3 罗德停顿了一下,试著寻找较为合適的措辞: “这么说吧,塔维尔小姐,你有什么渴望的东西吗?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都可以。” “渴望?”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长时间和他人对视,紧张地双手放在身前,紧紧交叉在一起,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算是我个人的一些见解吧,我认为一个人的內心是软弱还是强大,其中最具决定性的因素,在於这个人是否找到了足以支撑自己的支柱。” 房间里,听著两人的交谈,诺蕾塔默默抱住膝盖,將脸埋在其中,低声自语:“渴望吗..:: 房屋外的空地上,罗德继续侃侃而谈:“说是支柱,其实这是个挺宽泛的概念,可以是你对某位神明的信仰,也可以是某种欲望,抑或者是对某一抽象目標,比如理念的执著、追求,但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有的。” “您刚才说搞错了方向,就是指这件事吗?您认为,我缺乏这样的支柱?”说著说著,她又低下了头。 罗德顺手揉了揉她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黑髮:“算是吧,不过在那之前,先试著正视別人,如何?正视別人,才能正视自己,更何况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必要总是畏畏缩缩的,明明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总是低著头也太可惜了。” “误...:.:”名叫塔维尔的姑娘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强忍著羞怯和罗德对视。 不得不说,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和诺蕾塔一样,不过相较於斯塔菲斯那双寄宿著星光与奇蹟,已经从漂亮上升到美学范畴的双眸,还是有著明显的差距。 一边在內心发出有些失礼的感嘆,罗德继续刚才的话题:“听你之前话里的意思,你试著锻炼自己,似乎只是在强迫自己回应维拉对你的期待,而不是出於你本身的想法,真的想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加坚强的人,对吗?” 听到罗德的话,塔维尔流露出一种被看穿的窘迫,她不自觉的又低下了脑袋,罗德见状连忙补充安抚了一句: “当然,以上只是一些我的个人见解,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如果我说错了话,或者这使你感觉受到了冒犯,我愿意向你道歉。” 塔维尔摇了摇头,轻轻咬著嘴唇:“......不,我想您说的没错,信仰也好,欲求也好,仔细想想,我似乎確实没什么能称得上是支柱的东西。”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又问:“罗德尔先生,在您看来,这里......奥拉菲斯伯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罗德看著裂谷口巨大的青绿波浪状虹光,以及从蓝到深蓝到漆黑渐变过渡的天空,思索了片刻后,坦白道: “说实话,初看到这幅景色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新奇和震撼,但如果要长久生活在这里,而无法自由离开的话,我想那无疑会是一场令人发疯的折磨。” 虽然不知道这道惟幕对应的真实歷史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听维拉、阿丽娜等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里的居民显然不是自愿生活在这里的,更有可能是一种迫不得已之下,没有选择的选择。 毕竟『前哨”一词,已经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是啊,事实正如您所说。” 塔维尔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悲哀: “在这里,我们要面对时不时传来的深海之声,以及紧隨其后的鱼群,我们只知道这里是一座哨站,为了防范深海之声而存在,可我们对那道声音的源头,完全一无所知。” 听到这里,罗德眉头微微皱起:竟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深海之声的源头究竟什么?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次鱼群过后,到教堂中去,向那座空无一物的祭台祈祷,祈祷我们在下一次深海之声后,仍能活著来到这里,进行下一次祈祷。” “我实在无法將这样的祈祷当作信仰,当作您之前谈到的精神支柱。” “对我来说,这里,奥拉菲斯伯格,就像是一只高高掛在天上的鸟笼,但一一” 塔维尔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道低沉、浑厚、遥远,又宛如大海般深邃的鯨鸣声又一次席捲而来,打断了她,滚滚音浪震盪著罗德的鼓膜,连高空的风声都被一度盖过。 这已经是罗德第三次听到深海之声,或许是感知又提升了1点的原因,这一次,他能模糊地察觉到,深海之声的源头离这里,大概非常、非常遥远,但也正因如此,罗德才更加感到震撼,令他愈发嚮往这个世界的顶端,想要看看那里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顾不得收拾木柴和刀具,他连忙和塔维尔回到房间里躲避即將到来的鱼群。 刚拉上门栓,鱼群游动时那如哨音般尖锐的破风声便从裂谷外传来,如同白噪声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好在鱼群来得快,去得也快,约两分钟后,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这期间罗德扒拉开木质百叶窗,通过缝隙观察洞穴入口,发现果然又有几只鱼型魔像如同受到了某种吸引,钻入其中。 这让罗德基本可以確认,是洞穴深处的那根冰柱,又或者被冻结在其中的东西在吸引它们。甚至隨著时间的推移,被吸引的鱼群会越来越多。 收回注视洞穴入口的视线,罗德看向坐在一旁懦懦不安的黑髮姑娘:“对了,塔维尔小姐,你之前想说什么?抱歉,深海之声来的有些突然,我没能听清。” 塔维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连忙起身告辞:“没什么,我该回去了,罗德尔先生,维拉姐姐可能会担心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德便没再试著挽留她,默默注视著她的背影在索桥上逐渐远去。 一直隱身的一旁的米希尔先生,停止了对法术效果的维繫,虚幻的面庞看向罗德,开了个玩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聊天?刚才那番话,可真不像是你这个年龄段能说出来的东西。” 交浅勿言深的道理,罗德不是不明白,但出於对那句疑似来自“水银之王”留言的重视,他还是尝试將话题引到了这个方向,就结果而言,他也確实从塔维尔口中,得到一些......值得在意的信息。 “诺蕾塔对我聊天水平的评价,跟你可完全不一样。” 罗德和富有书卷气的中年施法者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隨后又將目光挪回塔维尔的方向: “不过在台词和年龄段不符这一点上,她也一样,不是吗?” 即便是走在索桥上,那位名叫塔维尔的黑髮姑娘也习惯性地低著头走路,她脚下那有著魔性般吸引力的纯白雪原,对她似乎毫无影响。 第124章 再相见 第124章 再相见 由於深海之声的来临,这里的人们又一次聚集在那座中央石台的教堂处祈祷,而罗德则打算藉此机会再去洞穴深处,看看那根冰柱是否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即便没什么变化,出於安全考虑,他也得去將那几只被吸引进去的魔像清理掉。 走在索道上,诺蕾塔战战兢兢的没话找话:“你之前问我她是不是魔女,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她和洞穴里那块冰疙瘩有关係?” “不,我想大概没什么关係。” “那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人成功从这里逃出去过,对吧?” 诺蕾塔边往手里哈著热气,边问:“对啊,一个普通人,出来没不久就死於过度失温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普通人,恰好和我一样,也有一把能够打开那扇雾门的『钥匙”,这种机率应该是微乎其微的,对吧?” “嗯哼?” 罗德来到洞穴入口处,看著脚下材质如同液態金属般,准確的说,是如同水银一般的奇异字符:“在你们眼中,这里有什么?” “不就是普通的地面吗?” 中年施法者似乎明白了罗德的意思,出声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就在这里,一串像是以水银为墨水写下的字符,而且我恰好看得懂。” 罗德取出银白剑枪,枪尖穿过那行字符刺入地面,顺著豌的轨跡將其图形刻写在地面上,这一过程中,他甚至能感受到枪尖拨动水银时的阻力。 在將那句话完整勾勒出来后,他一字一顿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一一『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 由於神眷者受赐的奇蹟中,都包含有等同於3环预言法术,巧言术的语言通晓效果,而米歇尔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罗德的纷爭大剑,因此他对罗德能认出这行字符的含义並不意外。 “嗯......不认识的语言,但感觉有些眼熟,”他边打量罗德顺著字符刻下的印记,边摩著下巴上的鬍鬚,回忆道:“我应该在法兰萨利斯那座地下大迷宫里,见到过类似的符號,不过我也无法肯定,它们是否真的属於同一个符號体系之下。” 又是法兰萨利斯。 罗德感觉身边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命运使然一般,都在將自己推向那座冒险者之都。 诺蕾塔则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罗德自从进入这里后,就格外在意魔女的原因由於这行字符微妙的位置,可以衍生出两种解读,而洞穴深处那银白雾门之后,也確实找到了与魔女有关的造物,这在基本证明了这行字符正確性的同时,也一度令罗德认为洞穴深处那根冰柱就是离开这里的唯一解。 但那道必须以『钥匙”打开的雾门,和那名大概率没有『钥匙”的普通人也能活著离开惟幕, 则表明离开这里的方法,必定不只有一种。 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罗德对这句话的两种解读,恐怕都是正確的。 也就是说,这道帷幕中未必只涉及到一位魔女,村子里很可能还有一位,那么那位多出来的, 名叫塔维尔的姑娘,毫无疑问具有最大的嫌疑。 然而经过诺蕾塔的確认,她却和魔女並无关係,这也是罗德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了些时间,三人再次来到洞穴深处空洞中,不出意料,那几只被吸引进来的魔像正在这里围著冰柱绕圈子。 有了之前的交手经验,事先知晓纷爭大剑能直接攻击到它们的核心,罗德和米歇尔这一次没费什么太大的功夫,便迅速解决了它们。 诺蕾塔整个人缩在保暖的鎧甲里,见敌人被解决,才快速倒腾著小短腿从洞口进来,脸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我感觉你的想法好像有点道理矣,但她为什么不是呢...... , “或许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或者错过的信息吧。”罗德摇摇头,看向眼前的冰柱,正要上手时又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魔女之耻: “至少这应该是离开这里的正確途径之一..::..对了,你要不要也试试看?同为魔女,你应该也能免疫那种影响?” “醒醒,你当我魔女之耻的名號是白叫的吗?”诺蕾塔一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拒绝了罗德的提议。 “......”罗德嘴角一阵抽搐,暗自决定出去后一定要请斯塔菲斯用她那只魔力大拖鞋狠狠抽打她的屁股。 深吸一口气,点燃初火后,罗德再次伸手按向眼前的冰柱,二者接触的瞬间,脚下流淌的雾气再次翻涌起来,令罗德恍然间以为自己正在进入某个追忆。 待雾气散尽,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將积雪压实、勉强可以称之为过道的小路上,道路两边立著高矮不一的简陋木质柵栏,左手边柵栏后趴臥著几栋木质三角尖顶房屋,远近不一,位置很是稀疏,右手边再走出几十米,就是幽深而平静的海面。 海面上还漂浮著一些巨大的冰块,岸边有几艘木质的小船,船头朝上埋入地里,大概是什么当地的奇怪习俗。 罗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和上次的白昼不同,这次是在夜间,准確的说是极夜,层层叠叠的极光在天空中飘荡,像是由光编织成的丝带,在海浪中隨波逐流,一眼看去有种梦幻般的美感,令他一时间有些沉迷其中。 直至身后传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滋滋脚步声,罗德这才回头看去,有两名看起来年龄比他稍大些的年轻人向他走来,浑身裹著严严实实、颇有异域风情的毛皮防寒服饰,从他透明的身体中穿过。 一名年轻人耳鼻冻得通红,但却显得有些亢奋:“嘿,马尔,你为什么不高兴点呢?那个邪恶的魔女,今天可就要接受审判了!” “嗯......”他的同伴马尔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下次出海,你就会接过老诺里斯投矛手的位置,没了那可恶的魔女,我们一定能捕到一头真正的大傢伙,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每次都空著手回来。” “希望如此吧。”名叫马尔的年轻人,兴致似乎並不像同伴一样高涨。 听到两人提及魔女和审判这样糟糕的词汇组合,罗德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跟上去。 从两人的交谈中,罗德听出这是一座无名的小渔村,靠捕鱼,准確的说是捕鯨为生。 但这里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捕到鯨了,每次出海最多只能打到些普通的海鱼,维持生活都勉勉强强,想让整个村子富裕起来,更是无异於痴人说梦。 於是他们便认为,这一切都是『魔女”导致的,正是因为他们庇护了魔女,所以神才降下惩戒,令他们每次出海,收穫都寥寥无几。 不一会儿,罗德便跟著两人来到一处简陋的木质码头,大约四五十人围在码头边。 从人群中穿出,罗德一眼便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站在码头探入海中的边缘位置,华美的雪白长发在极光下映照出奇异的虹彩那是伊欧斯的背影。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手脚都被硬而粗的麻绳捆缚住,白皙的皮肤上被勒出一道道淤痕。 罗德走上码头时,回头看了看围在这里的人们。 其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年轻人,但唯独没有孩子,想必是不愿意让孩子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罗德又留意了人们脸上的表情。 几名靠在外围的妇人,脸上写的是恐惧,站在人群中央的几位老人,脸上写的是怜悯,站在人群前方的中年人,脸上写的是悲哀和伤感,而更多的青壮年们,脸上更多的是愤恨。 而其中尤其吸引罗德注意的,则是一位站在所有人前方,身穿黑衣的中年人。 他的面孔被黑色兜帽遮住上半,只露出下頜,能看到的只有平静。 罗德皱了皱眉,他感觉那黑衣中年人的衣著样式,似乎和归零隱修会的黑袍,有些微妙的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由此產生的错觉,就连他露出的半张脸,罗德也连带著感到几分莫名的眼熟。 “错觉吗?” 罗德摇摇头,比起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他更关心伊欧斯的情况。 来到码头边缘,在少女身边驻足,罗德看到了她袁伤而憔悴,带著泪痕,但依旧美丽的侧脸。 白髮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勉强在绳索的绑缚下转动脖子,不顾被刮出的血痕,蓝宝石般的眼眸看向罗德所在的方向,似是想起了什么,挤出一丝欣喜的笑容: “是罗德先生吗?” “嗯,是我。” 罗德伸手想要为她擦去泪水,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脸庞。 他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到。 哪怕只是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滴。 但她似乎还是感受到了罗德的动作,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谢谢你遵守了约定,我很高兴, 能再次见到你。” “审判官大人,她招来了魔鬼!她在和魔鬼交谈!!”一名妇人注意到了伊欧斯的异动,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 审判官? 罗德注意到了这个听起来十分具有宗教色彩的称呼。 人群也马上跟著骚动起来,他们催促著那位站在最前方,身披黑袍的审判官:“大人,请您快些给予她审判吧!” 码头边,伊欧斯对身后的骚动充耳不闻,只是看著罗德,眼中闪烁著奇异的光:“罗德先生, 对你这样的存在而言,时间是什么?” “我吗?”罗德没想到伊欧斯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现实一些的说,我认为时间是一种衡量事物变化的尺度。” 她期待地追问道:“那么,诗意一些的呢?” 对於即將发生的事,她似乎毫无危机感、紧迫感。 罗德想起了小艾米被接走的前一晚,便说:“永恆静止的过去,姍姍来迟的未来,如箭飞逝的现在。” “如箭飞逝的现在吗.....:”这句话似乎引起了伊欧斯的共鸣,她又问: “那么,如果所有变化都停下来,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不会有伤痛,不会有苦难,每个生命都將得到不会失去任何东西的,永恆的『现在”了呢?” 罗德沉默了片刻,才道:“抱歉,我恐怕无法给你一个確切的答案。” “是吗.....:”伊欧斯的眼眸黯淡下来。 码头边,黑衣的审判官在人们的催促下,正要迈步走上码头,那位一脸伤感和悲哀的中年人走出人群,拦在审判官面前:“大人,请等一下。” “哦,诺里斯先生,將魔女抚养长大的人,我知道你。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名叫诺里斯的中年人显得很是谦卑:“我想不必了,审判官大人。” 黑衣的审判官摇了摇头,以此表达自己的失望:“我本不想追究你祖护魔女的罪过,但你似乎並没有悔改的意思,这实在是令人遗憾。 诺里斯连忙道:“不,审判官大人,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请求您,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和她,再说几句话。” 黑衣的审判官看了他两眼,这才点头:“......好吧,诺里斯先生,我也是一位父亲,多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將有两分钟的时间,用於和你的『养女”告別。” 诺里斯立刻躬身行礼:“感谢您的仁慈。” 名叫诺里斯的中年人其实还正值壮年,但由於常年出海,海上冰冷的风浪吹起了他脸上的皱纹,令他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此时他已来到伊欧斯身后,面色挣扎,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痛苦万分:“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是我该向您道歉,诺里斯先生,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如果我不是魔女,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她的声音轻鬆起来,向抚养自己长大的人道谢后,她又低下头,看向脚下平静的海面上,倒映出的极光,又一次轻声哼唱起那首初次与罗德相遇时的童谣: “极光流淌在群峦之上” “雪鸦也厌倦了洁白的荒芜“是时候戴上水晶的冠冕” “让迷雾带它找到回巢方向~” “啊,睡吧,小小的朋友” “如果你感到寒冷” “极光会守护在你身侧” “伴著一千颗星星和古老的歌谣” “成为那美梦的温床~” 伴隨著童谣的结束,伊欧斯轻柔的嗓音戛然而止,她主动使身体前倾,倒向平静的大海。 “不要来救我,回去吧,回到属於你的地方去。” 那纤瘦的身体没入幽深的海面前,她这样说道。 扑通一声,水溅起,罗德听到身后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 冰冷的海水穿过罗德下意识伸出的手臂,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咯哎,咯哎。 身后传来踩在码头木板上的脚步声,罗德回头,看到那黑衣的审判官走上码头,掀起头上的兜帽。 看著那张面孔,罗德瞳孔骤然收缩。 他之前隱约感觉对方下頜的轮廓有些眼熟,那並不是错觉一这位黑衣审判官的面孔,和威斯特事了后突然失踪的弗莱明治安官,竟然有八九成相像! 此时,周围再度升起迷雾,罗德意识到时间快要到了,恍然间,他听到耳边响起一声鯨鸣,低沉、浑厚、深邃,仿佛来自深海。 连背后人们噪的欢呼声也被这深海之声盖过,周围的景色开始逐渐朦朧,直至雾气逐渐散去,罗德发现自己文一次回到了那根冰柱旁。 唯有那幽邃如深海般的鯨鸣声..... 依旧。 第125章 被唤醒者 第125章 被唤醒者 罗德强行压下內心的感伤,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深海之声?!” 接著他便听到了诺蕾塔著急忙慌的声音:“上一次明明才刚过去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又来一次?老米,你上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米歇尔先生的表现倒是沉稳许多:“没有,在我的印象中,深海之声从未连续响起过。” 诺蕾塔注意到罗德已经恢復了意识,直觉性的將两件事联繫到了一起,连忙问道:“你活了? 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发现倒是有,但重不重大......不太好说。” 罗德没在意她的怪话,简单应了一句,同时撤回按在冰面上的手,熄灭初火,顺便检查消耗的法力值,计算发现这一次仍然只持续了20秒左右,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此次尝试开始之前,他特意提前將身体重心前压,以免因冰柱融化而导致那种莫名的『联繫』断掉,但从这次的结果看来,他单次进入那段意识或记忆空间中的时长似乎与此无关,而是一个比较固定的时长。 但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他刚才看到的一切,伊欧斯......那个如雪中精灵般的少女,真的就那样死去了吗? 从那短暂的交谈中,罗德大致明白了她的『渴望”,但提示的內容是『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重点在於见证。 罗德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伊欧斯毕竟是一位魔女,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以那种形式死去而且......那真的是记忆空间吗? 第一次进入其中,见到伊欧斯的那片雪原时,罗德还没什么感觉,毕竟那个场景用他前世的说法来形容的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意识流。 但这次不一样,那个无名小渔村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无论是天空中的极光、海面波浪的起伏、码头木板上细致的年轮纹理还是那些人脸上栩栩如生的表情,都实在难以用梦境、意识或者记忆之类的情况来解释。 他很难想像,究竟是何等强大的精神,才能如此精细、完美地重现这一切。 又或者那不是一个虚幻的空间,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但这又无法解释时间流逝的程度不同。 “时间,时间......时间?” 罗德內心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想起了伊欧斯那时,突然不合时宜的问了他一个,关於时间的问题。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回去吧,回到属於你的地方。” 这令罗德不得不开始怀疑,他刚才很可能......回到了过去。 並不是指帷幕这般似是而非的歷史重演,而是真正的过去。 真正的一第三纪元。 但是,为什么? 罗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褪色者勾指,从斯塔菲斯给他的那些大部头教材中,他了解到,以手指触碰这一行为,在魔法、神秘领域本身就具备特殊的意义,而他在追忆中获得的褪色者勾指,则明显有使这种意义进一步深化的作用。 但真正的关键,恐怕还是在於帷幕本身,又或者说是那道水银雾门的特殊性。 如果那是一道通往过去的门扉,那么能够打开这扇门的钥匙,被称之为『逆流者”似乎也就顺理成章起来一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在时间中逆流,更加匹配这个名字。 见罗德话说到一半突然陷入沉默,诺蕾塔屁顛屁顛跑过来,在他眼前蹦起来晃了晃小手:“喂,想什么呢?回神了!” “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之后再说吧。”罗德暂时將纷乱的思绪扫到一边,看向两名同伴: “耻,你先躲起来,深海之声再次传来,恐怕又会有魔像被吸引过来,先將它们解决掉。” “哦哦,那你们小心啊!” 罗德和米歇尔则来到洞穴入口处严阵以待,根据之前的两次经验,被引来的魔像数量可能会隨著波次而逐渐增多,这令罗德產生了一种奇妙的既视感一他打开水银雾门的行为,有些像是在一局生存游戏中,主动转入了困难模式, 一小段时间后,罗德和米歇尔等到的,不是被魔女力量吸引而来的鱼型魔像,反而是一阵急促的,只有人类跑动时才能发出的脚步声。 “村子里的其他人?又或者是...:.:”罗德不由得想到了一种糟糕的可能:“人形的魔像?” 和米歇尔对视了一眼,按捺下內心的惊讶后,他熄灭了腰间的掛灯,盯著洞穴的拐角处,打算先看看情况。 隨著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拐角处的岩壁被一阵微弱的光芒照亮。 接著转过拐角,朝两人所在空洞跑来的,是一道浑身散发著柔和而微弱的玫瑰色魔法灵光的身影。 看身形应该是位女性,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但在进入空洞时,由於入口存在一个不算大的高低差,加之有白雾在缓缓向外流淌,她一脚绊倒在“门槛”上,面部朝下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至少两米远。 看的罗德自己脸都在幻痛。 两人面面相,最后还是中年施法者没绷住,他认出了她身上法术灵光的来歷,小声开口提醒道: “看起来应该是晨曦教会的神术。” “晨曦教会?”罗德闻言一愣,这才放下警惕,点燃腰间的掛灯,走向那位摔倒的姑娘: 她穿著浅棕色的简朴法衣、有著好看褐色长髮,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之前已经见过几面的晨曦教会见习牧师,阿丽娜·蒙塔尼耶。 但奇怪的是,上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被帷幕分配了相应的角色,而现在,她又换回了被捲入帷幕前的那身衣著。 “阿丽娜小姐?” “好痛......”那姑娘捂著脸一边咕嘧一边爬起来,听到身后的声音嚇了一跳,回头看到罗德的面孔才鬆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 “呼,终於找到您了,罗德尔先生...... 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罗德身后,身形虚幻的中年施法者,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角都开出了泪:“先生,你背后有幽幽幽幽灵一” 罗德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米歇尔,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 这姑娘身为晨曦教会的牧师,竟然害怕幽灵? 罗德压下吐槽两句的欲望,正准备解释两句,顺便问问她的情况,便听到身后中年施法者的提醒:“和你之前预想的一样,有魔像被吸引过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將洞穴拐角照亮的微光,罗德从虚空中抽出纷爭大剑,顺便安抚了一下惊恐不已的牧师小姐:“閒话之后再说吧,你先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这一次被吸引来的鱼型魔像足足有六只,如果不是罗德和米歇尔占据了地利优势堵门杀,恐怕还真要费一些功夫。 一剑斩断最后一只鱼型魔像那没有实体的核心后,罗德散去手中猩红欲滴的纷爭大剑,稍微喘了口气,顺手打开日誌看了一眼,结果仍然和前两次一样,除了武器熟练度以外,这些魔像並未提供任何击杀收益。 见魔像被清理乾净,诺蕾塔拉著小脸通红的阿丽娜靠了过来,看来她还在因为刚才的失態而耿耿於怀。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冻的。 “阿丽娜小姐,姑且確认一下,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从这里的影响中挣脱出来了,对吧? 7 年轻的见习牧师点点头:“我有幸得到了晨曦的庇佑,才能从那可怕的状態中醒来。” 罗德嗯了一声,又问:“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你还记得你进入这里之后的经歷?” 牧师姑娘的表情有些后怕: “是的,罗德尔先生,我被唤醒后,从记忆中察觉到您和诺蕾塔小姐似乎並未受到影响,所以就去了您两位暂时的住处,想要和你们匯合,发现你们不在后,我猜测你们可能是又来到了洞穴里,恰好深海之声响起,我便只好往深处走,但还是被那些怪物发现,追了上来。” 米歇尔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晨曦教会的低阶修士,正式名称为『被唤醒者”,他们在正式晋升时,会接受一次晨曦的洗礼,由此而得名,我想她大概就是凭藉这一点,挣脱帷幕影响的。” “那种状態下,居然也能普升吗?”罗德对这个世界的教会掌握的超凡力量体系还处於一知半解的阶段。 中年施法者笑呵呵道:“当然不能,所以我更倾向於,是晨曦教会的那位神明,比较重视她。” “罗德尔先生,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位先生是..:.: 虽然已经从一系列表现中判断出,面前的幽灵是友方,但年轻的牧师姑娘看向米歇尔时,眼神还是一副受惊小鹿般的样子。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先回去再说吧。” “好的..::..阿嚏一一”牧师姑娘说著说著打了个喷嚏,罗德这才想起,由於从『扮演”中脱离出来,她原本那身厚实的保暖服饰也不见了。 看她那副耳朵和鼻尖冻得通红,不停抽著鼻子的可怜模样,罗德只好又將诺蕾塔换下来那几件,能稍微保暖的防具给她: “先凑合套上吧。” “好......好的,谢谢您,罗德尔先生!”她受宠若惊的接过去,將皮甲套在身上, 离开洞穴时,罗德注意到米歇尔在洞口停留了一小会儿。 “怎么?” 中年法师习惯性地扶著不存在的眼镜: “实际上我一直有些在意,这座以整个村子构建的仪式,以规模而言,已经勉强算得上是中大型,这样的体量,表现出的效果却仅仅只是隔断鱼群的感知,保护村民不受攻击,这有些不合理。” 罗德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所以,这座仪式很可能还有其他效果?”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中年法师肯定道:“但说来惭愧,这个仪式的架构和现代的仪式魔法出入很大,我唯一能认出来的,就只有最外围用於划定边界的六芒星。” 由於阿丽娜的住处有些小,所以一行四人回到了罗德和诺蕾塔的住处。 “总而言之,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年轻的牧师姑娘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烤炉边,一边烤著火,一边拘谨的发问:“所以,米歇尔先生其实是被罗德尔先生用奇物的力量唤醒的,曾经被困死在这里的冒险者?” 中年法师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镜,隨后对她摊了摊手。 牧师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罗德低头致歉:“非常抱歉,罗德尔先生,我之前差点以为,您是一位褻瀆死者的恶徒。” 诺蕾塔看著牧师姑娘胸口被撑的鼓鼓囊囊的皮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前置装甲,羡慕到质壁分离,躲到角落暗自神伤起来。 其实在密索托,专注於死灵学派的施法者並不一定就是邪恶阵营的恐怖分子,也有一些因此而在医学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正面案例,因此並不是所有善神教会都敌视死灵学派的施法者,天体学会中也不乏这方面的大师,甚至还有一位专精此道的传奇。 但不巧的是,晨曦教会就是少数比较敌视、排斥死灵学派的教派之一。 罗德拉开百叶窗,隨意打量著將各个浮岛连接起来的粗大铁索,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跡,一边问道: “阿丽娜小姐,你在扮演时得到的额外记忆还有保留吗?其中是否有关於这里的,有意义的信息?嗯,比如这里对应的具体是第三纪元哪一段时期之类的?” “额外记忆?扮演?您在说什么.:::::”牧师小姐一脸疑惑,隨后反应过来:“啊,我明百您的意思了,您认为我之前的一系列行为是在被灌输了一段虚构记忆后,由我自己做出的?” 罗德闻言,异地看向她:“嗯?难道不是吗?” 阿丽娜伸出食指,轻轻点著下巴:“不是的,就我自己的感受来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更像是一个被困在躯壳中的旁观者...... 罗德和米歇尔对视一眼,纷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躲在角落暗自神伤的诺蕾塔也投来惊悚的目光: 如果之前阿丽娜的意识如她所说,被困在了身体中的某个角落,那么之前和他说话的......又是什么东西? 米歇尔皱起眉头,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著阿丽娜,虚幻的长杖尖端亮起各种魔法光辉。 然而侦测善恶、侦测魔法、侦测灵体等一连串的侦测法术过后,米歇尔先生却困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发现被其他灵体或什么异常实体附身过的跡象,至少我看不出来。” 看著喘喘不安坐在小板凳上的牧师少女,罗德思索一番后又了一眼诺蕾塔:“耻?” 这只魔女之耻似乎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称呼,並且甘之若怡,她趴到床上滚了两圈,表示自己只是一条咸鱼,对这种事无能为力。 罗德嘴角抽搐著收回视线,半响后他又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阿丽娜小姐普升时接受的洗礼,將那些本应留下的『痕跡”也一併冲刷掉了?” 中年法师思索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覆:“確实存在这种可能,另外,我想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阿丽娜小姐的情况......恐怕不是特例。” 第126章 名额 第126章 名额 听到米歇尔的话,还在床上蠕动的诺蕾塔立刻紧张的弹了起来,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 米歇尔正色说道:“很有可能。” “关於这一点,我觉得倒也不必太过紧张,”罗德接上中年法师的话茬: “根据米歇尔先生上一次的经歷来看,即便直接杀掉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会彻底断绝一条离开这里的途径,將他们当做提线木偶对待就好了,惟幕中真正的危险,还是来自『鱼群”的威胁。” “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人,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这恐怕行不通,”米歇尔先生摇了摇头:“上次我们已经做过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侦测思想不到任何反馈,我所掌握的最高3环的防护法术,也没有任何效果。” “这样吗?”罗德微微皱起眉头,想到了之前诺蕾塔和维拉直接发生肢体接触,也同样没能解除她的异常状態。 明明只需要任一精神主属性≥13,就能免疫这种影响,可一旦被影响,解除起来却如此困难, 这让罗德有些无法理解,只觉这简直像是神明设下的游戏规则,於是他顺势提出了这个疑问。 “那个.....:”年轻的牧师姑娘怯生生的举起手,见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弱气的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小声说: “我在教会的经典中见到过类似的说法,大概的意思是说,『神明订立的律法不可越。』” “神明的律法?”罗德挑了挑眉,感觉这句话和他刚才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便问:“阿丽娜小姐,你认为这道帷幕可能涉及到了神明?” “不,不是的,这方面我完全不懂,只是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或许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思路.....” 米歇尔沉吟片刻,才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或许这就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但由於学会对这里的评级只是3级,所以我一直没往这个方向考虑。” 他摇了摇头,有些感慨:“没想到,我还是无意间犯了迷信权威的错误,我太过於信任学会的评级了.....” 『如果真的涉及到神明,那么我察觉不到任何精神控制或附身的痕跡也是很正常的事,而最有可能牵涉到的,我想无疑就是那位“水银之王”了。” 罗德点点头,对米歇尔先生的猜测表示赞同,隨即又便看向年轻的牧师姑娘: “阿丽娜小姐,请问你是否有听说过,“无形千相者”这个名讳?” “您是指中央平台上的那座小教堂?” “是的。” 阿丽娜歪著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才確定道:“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罗德尔先生。” 罗德点点头,那位泽弗林先生扮演的祈祷者,在传教中提到的,关於这位神明的各种事跡实在太离谱了些。 无论是阿丽娜、米歇尔先生还是魔女之耻,都没听说过这个名讳,再加上近来研读斯塔菲斯发下来的那几本大部头教材,从而对仪式魔法有了一些了解,罗德有理由怀疑: 所谓的“无形千相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完全虚构出来的神明,那座小教堂唯一的作用,大概是给村民们画了一个靶子,有一个祈祷的对象,以便仪式能正常运转之类的。 在这一猜测也得到了米歇尔先生的认同后,罗德便暂时將之放在脑后,接著又想起另一件之前比较在意的事,继续问道: “说起来,阿丽娜小姐,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上次我们和维拉从洞穴中出来,遇到你时, 维拉说有事要和你谈,你们具体聊了什么?我当时隱约听她提到了『名额”,这件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哦,原来您是想问这个,当然有印象,毕竟聊的內容有些奇怪,她竟然说,打算將魔女的名额给塔维尔。” 罗德眉毛一掀:“这个名额,具体是指什么?” “唔...:..她们聊的比较隱晦,”牧师小姐露出有些怪异的表情,由於她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经歷这场谈话的,所以她在这里使用的主语是“她们”,而不是“我们”: “但根据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成为魔女的名额。” 成为魔女的名额?! 听到牧师姑娘的话,罗德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魔女,这个词指的,难道不是先天拥有奇蹟的女性吗? 还是说第三纪元的魔女和他所知道的魔女,指的不是同一类人? 不,不对。 他立刻便又否定了这种猜测: 诺蕾塔说洞穴深处那根冰柱是魔女力量的產物,而且那能够冻结灵体,以及能够略微抵抗初火灼烧,没有被瞬间蒸发的特殊性,也毫无疑问属於奇蹟的范畴。 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表明,第三纪元的魔女和现代的魔女一样,都具有同等规格的力量。 罗德又想起了他在过去见到的伊欧斯,仔细想想,她除了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仍只穿著一身单薄的长裙外,似乎並没有展现出其他任意形式的超凡力量,也没有太过超出常人范畴的表现,只是几根普通的粗麻绳,就能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也就是说,生活在第三纪元的魔女们,並不是先天就具有类奇蹟能力,而是后天获得,甚至可以按照名额分配的?! 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罗德第一反应是感觉有些离谱,毕竟是与神明赐下的奇蹟同等规格的力量,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不应该如此廉价。 然而罗德越是思考,就越是感觉,这乍一听有些离谱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歷史的真相: 毕竟这样一来,第三纪元的魔女凭什么能够彻底统治那个时代,甚至得到了后世『强大的不可思议”这等夸张的评价,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塔维尔为什么不是魔女,便都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因为塔维尔『现在”,只是得到了成为魔女的名额,还没有真正成为魔女! 至於如此强大的魔女们统治的第三纪元,究竟是如何终结的,则极大概率与鱼群和背后驱动它们的深海之声有关,不过对於这道帷幕而言,这两者目前看来更像是一种『故事背景”,暂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必要。 “如果事实就是如此,那么想要离开这个惟幕,『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我需要做的其实也很简单,” 想通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罗德对当下面临的困境,终於也有了一些眉目: “第一种,等待塔维尔真正成为魔女,在那之后,惟幕中应该会出现新的变化,又或者第二种,继续尝试通过触碰那根冰柱回到过去,直至去到某个伊欧斯成为魔女后的时间节点。” “而危险与阻碍,则分別在於被冰柱吸引的鱼群会越来越多,以及村民会被下方的雪原影响而导致减员..:...所以本质上,这更像是一个抢时间的游戏,越晚意识到这些,离开的机会也就越渺匯。” 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的诺蕾塔见到罗德表情终於有了变化,兴冲冲的爬了起来:“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罗德看了她一眼,食指轻轻叩著木桌:“只能算是一种猜想吧,我的想法大概是这样一—” 確认自己的想法应该没什么漏洞之后,他將这一系列的猜测向几位同伴大致阐述了一遍。 当然,回到过去这种说法有些过於离谱,因此他没有就这一点进行更加详细的说明,而是沿用了之前的说辞。 说完后,罗德看向几位同伴,投出询问的目光:“所以,你们怎么看?或者还有什么別的想法?” 米歇尔先生首先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同,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末了还开了个玩笑:“至少听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逻辑漏洞......你真的不考虑学习一下魔法吗?” 面对中年施法者的调侃,罗德回以笑容:“实际上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 年轻的牧师姑娘也轻点了点精致的下巴:“我相信您的判断,罗德尔先生。” “嗯,那我们接下来,就以此为中心,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 魔女之耻惨遭无视,非常没有自觉地道:“喂!你完全不打算听我的意见是吧?” “哦,那你有何高见?” “呢......没有。” ..”罗德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正打算对魔女之耻敲打一番,罗德便听到房屋外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听声音,是直接朝著这里来的,没过一会儿,房门口便传来节奏平缓的敲门声。 “篤篤篤一一” 罗德上前开门,发现来人竟然是小教堂里那位,由泽弗林先生扮演的祈祷者,便问道: “泽弗林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教堂里有一只被人寄养的猫,爬到了房顶,能不能请你將它弄下来?非常抱歉, 突然向您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但......如您所见,我的身体实在不允许我像年轻时那样上蹄下跳了。” 从泽弗林先生的话来看,他扮演的这位祈祷者,大概有些年纪了。 听到这话,罗德有些奇怪地问道:“被人寄养的猫?它的主人呢?” 谈到这件事,泽弗林先生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它的主人,几年前离开了这里,然后..... 再也没有回来。” 离开这里?再也没回来? 什么样的人会把一只猫寄养在这种地方? 而且能主动离开这里,应该是建立这座设施的魔女之一... 等等,猫? 罗德联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问:“泽弗林先生,请问那是一只什么样的猫?” 他语气慢悠悠的形容道:“哦,一只纯色的黑猫,毛皮非常漂亮,既油亮又光滑,像是优质的绸缎一样,只要你见到它,就一定能认出来,嗯,它的名字叫小黑,至少它的主人是这么称呼它的。” 小黑? 名字加上描述,罗德基本可以確定,泽弗林先生提到的那只猫,大概就是之前跟在诺蕾塔身边的那只黑猫。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进入这里的普通人虽然会扮演某个角色,但还是会沿用自己原本的名字, 但罗德没想到连奇物..:::.猫也会这样。 短暂纠结了一小会儿自己究竟该將小黑视作奇物还是猫之后,他对泽弗林先生点了点头:“好吧,我愿意帮忙,不过得请您稍等一下。” 回到房间里,罗德看了看被两人的交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魔女之耻:“听起来应该就是你那只猫,要不要一起来?” “那肯定得去看看啊!走走走~ 魔女之耻已经从咸鱼状態恢復正常,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亢奋的样子: “我还以为它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不会受影响呢,没想到也被卷进来了...:..我记得它之前在车厢里,趴在我的故事集上睡大觉,说不定那个也被它带进来了!” “故事集?”罗德一愣,隨后想起诺蕾塔隨身携带的那本书:“你是说你那本造型浮夸的大部头?” “浮夸你个头!怎么说我的宝贝疙瘩呢?要是能拿回它,说不定我们的安全就有保障了!”魔女之耻狠狠翻了个白眼,隨后兴致勃勃拉著他就要往出走。 阿丽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见状还是跟了上去,而米歇尔先生早已给自己上好了隱身术,此时也饶有兴致的跟在后面。 几人跟著走路慢悠悠的泽弗林先生来到中央平台的小教堂处,果然看到一只黑色的尾巴从小教堂三角形的尖顶上垂落下来,微微摆动著。 泽弗林先生本想带他从祭台后方的旋转楼梯,上到塔楼处,不过罗德在评估了一下高度后,谢绝了他:“不用麻烦了,我从外面直接上去就好。” 无论是离地面大概有5-6米的屋檐,还是倾斜陡峭的尖顶,对如今的罗德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简单助跑两步跃起,又在立柱上借了下力后,他便扒住屋檐,翻身上了屋顶,又是一个跳跃便稳稳踩在了屋脊上。 只是和那双好看的竖状瞳孔对视了一眼,罗德便完全確定,那只像是一滩液体般臥在屋脊尽头的黑猫,就是跟在诺蕾塔身边的小黑。 不过此时此刻,小黑似乎已经忘记了不久前才见过面的人,它站起身保持自己面对罗德,警惕地打量著这位陌生人。 罗德儘量使自己表现出友善,慢慢靠近它,蹲下拍了拍手:“来,小黑~” 说实话,连罗德自己都被这幅做作的腔调噁心到了,小黑自然也不例外,它弓起背部又退后了两步,发出喵喵的威忆性叫声。 第127章 诺蕾塔的故事集 第127章 诺蕾塔的故事集 看到黑猫那副戒备的姿態,罗德一时间有些头疼,但隨后他便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在威斯特时用买来的乾粮餵过它。 那袋乾粮还有些剩余,於是他便取出几块,放到屋脊上,按捺住內心升起的强烈吸猫衝动,向后退开几步。 闻到食物的味道,黑猫小巧的耳朵耸动了一下,见罗德退后,果真慢慢靠近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快便吃完了那几块乾粮,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罗德。 “上鉤了。” 罗德內心发出计划通的笑声,又取出一把乾粮,这次没有放到屋脊上,而是摊开手掌伸向它, 让它看到手中的食物。 黑猫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它顺著屋脊小跑过来,鬍鬚一颤一颤的將小脑袋探向罗德手中的食物。 嚼~嚼~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它似乎认可了罗德的供奉,亲昵的舔了舔罗德的掌心,於是他试探著向它伸出手。 黑猫並不重,大概只有8-9斤左右,算是小型猫,罗德轻轻將它单手抱起来,鬆了口气,站起身来从房檐边跳下,膝盖微微弯曲便轻鬆卸掉了衝击力。 在这个过程中,黑猫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直到罗德落地后,才挣扎著从罗德怀中跳下来。 “其实我已经做好用法师之手接住它的准备了。” 这是来自一旁隱身的中年法师的调侃,法师之手是最广为人知而且实用的0环戏法之一,能够承载重量不超过10磅的物质,换算成罗德更熟悉的重量单位,大概是9斤出头,倒是刚好和黑猫的体重差不多。 “鸣鸣呜我都餵它这么久了,还没抱过它呢0rz.... 诺蕾塔则一副被牛了的苦主表情,隨后又精神起来,叉著腰问道: “对了,我的故事集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没见到。”罗德摊摊手。 “喵~”罗德循声望去,见黑猫已经来到教堂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迈著优雅的步子钻进教堂中,於是他不確定的猜测道:“会不会是在它的窝里?” 诺蕾塔眼睛一亮:“有道理矣,快跟上去看看!” 於是在徵得泽弗林先生的同意后,一行人便走进教堂,罗德负责和泽弗林先生閒聊,而诺蕾塔则趁机寻找黑猫的踪跡, 泽弗林先生笑呵呵的:“小黑它啊,平时对別人都凶得很,我给它餵食完都要躲远一些,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乖巧,看来它很喜欢你呢,年轻的先生。” 罗德也同样回以一个笑容,又问道:“泽弗林先生,上次聊完才想起来,我还有件事忘了请教,请问,这座教堂,是什么人建立的?” 泽弗林先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慢吞吞道:“这座教堂?当然是魔女们建立的。” “那么將小黑寄养在这里的人呢?也是其中的一位吗?” “是的,她同时也是这里几乎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们这些人,大概都早已死在战爭中了吧,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在这里,作为“哨兵”活著,每天都能得到果腹的食物。” “哨兵......所以我们要防范的,果然是『深海之声”的源头?” “或许吧,谁知道呢?” 另一边,诺蕾塔终於在教堂的一处角落找到了小黑的身影,以及她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 由於尝试用剩余的乾粮引诱黑猫无果,几人只好先任由黑猫留在教堂里,隨后向泽弗林先生告辞。 作为一只有生命的奇物,整个帷幕中最不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这只黑猫了。 路上,诺蕾塔兴高采烈的向罗德炫耀著她怀中的大部头: 那是一本装订精致、有繁杂烫金纹的厚重大部头,听说找到它时,它就静静躺在小黑的身下罗德感觉能被这只魔女之耻这么宝贝,应该不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便好奇问道:“能给我看看不?” 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怀中的书,咬了咬牙,闭眼推给他吗,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就..:..就给你看一眼哦!” 罗德伸手接过来,在触碰到书封的瞬间,他便產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直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件奇物,而且是非常、非常特別的那种。 它的封装边缘镶嵌有金属边框,封面上带有复杂而好看的烫金纹,纹的主体部分则是一个大体呈圆形的树状图案。 其外围纹都是从这个树状图案的枝叶、根系延伸而来,树状图案下方空白处还有一个较小的羽毛笔標誌,整体给人一种由时间沉淀而成的醇厚神秘感。 罗德试著通过金手指查看这东西的面板,然后整个人惊了个呆: 【诺蕾塔的故事集】 【种类:奇物/???】 【品质:不朽(金色)】 【描述:诺蕾塔的故事集。】 【备註:就.....就给你看一眼哦!】 这是罗德第一次见到『不朽”这个品质级別,看著那个金光灿灿的物品名称,他不禁默默感嘆:“终究是位货真价实的魔女,到底还是有些压箱底的东西。” 尤其是这本故事集种类一栏中的“奇物/???”,类似这样的含糊信息,罗德此前只在纷爭大剑,以及螺旋剑的面板上见到过,足以见得这东西的逼格之高。 虽然不知道它具体都有什么功能,但只从『不朽”这个词汇的字面意思上出发,罗德就感觉哪怕只是给丫拴上根铁链子,当流星锤使,砸人也一定巨他喵疼.... 或者书脊上焊个锤柄,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於是他一边將其还给身边的小个子魔女,一边顺口以开玩笑的心態,向她安利了这个离谱的想法,然后竟真的获得了她的高度赞同: “对哦,以后谁敢惹我我就一锤敲爆他的脑壳!栓根链子还能防止我哪天一不留神把它弄丟了,太棒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於是魔女之耻为了自己宝贝疙瘩的安全著想,决定等出去以后,到了米德兰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找个铁匠铺,给这玩意儿改装成流星,咳,装上一套更结实的镶边和防盗锁链。 “所以你这本书有什么用?你之前说,如果能拿到它,我们或许就有安全保障了?” “嘿嘿~等回去我再告诉你们。”这傢伙居然开始卖关子了,然后她又惊讶惊讶地指了指罗德身后:“哎,你看那边!” 罗德回头,见到身后方向的浮岛上,一个人影正站在浮岛边缘,再往前一步脚下就要踏空。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那人应该是因注视下方的雪原而受到了影响,正思索著,他便看到对方又抬起了腿,作势便要迎空向前迈步。 罗德立刻化作一道火光窜出,连续3次焰闪之后,总算赶在那人掉落下去之前,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將之捞了回来。 仔细一看,罗德才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维拉的亲弟弟,贝尔,一个嘴硬心软面冷心热总之性格挺彆扭的精神小伙儿。 虽然被罗德拽了回来,但贝尔並未从迷幻状態中恢復过来,仍无意识的朝著浮岛边缘走去,只不过被罗德强人锁男,巨大的力量差距之下完全动弹不得。 几位同伴也跟了过来,罗德看了一眼抱著大部头的诺蕾塔:“耻,过来碰他一下试试。” “啊?怎么碰啊?” “隨意,有肢体接触就行,你之前不是把我从这种状態中拉回来了吗?” “哦,行,那我试试。”於是诺蕾塔空出一只手,抬起来pia唧一声糊在了精神小伙儿的脸上。 罗德这才想起来,这姑娘其实还挺记仇的,因为精神小伙儿之前扎营吃饭的时候,误將诺蕾塔当成了小孩子。 诺蕾塔一巴掌下去,贝尔无神的双眼逐渐恢復了高光,一脸大梦初醒的样子:“我...:..我怎么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刚才梦游了,差点掉下去。”诺蕾塔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双手交叠在身前,做了一个奇怪的礼节,同时语气慢悠悠的表示感谢。 倒不是他的礼节本身有多么奇怪,而是这动作看起来应该是女性用的,他一个精神小伙儿做这套动作怎么看怎么抽象。 再加上他那跟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这小伙儿该不会是领了个女角色吧?而且他表现出的温和性格,跟真实的他可以说是大相逕庭,令罗德一度怀疑他和阿丽娜是不是互相拿错了剧本。 隨便閒聊几句,罗德顺便拜访了其他村民,但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村民们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敲响了罗德心中的警铃:因为在米歇尔先生的日记中,从第三天开始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而现在还只是第二天而已。 无论是因为总人数比米歇尔先生那一次少,还是因为他开启雾门导致『游戏”进入了困难模式,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罗德一度產生了比较地狱的想法:將所有居民都锁在房间里,只在深海之声过去后,放他们去教堂里祈祷。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太人道,但总比丟掉性命强。 然而米歇尔先生无情地断绝了他的念想:“为什么你能產生,我一个做过冒险者的法师,会掌握秘法锁的错觉?你如果需要开锁的话,我倒是很擅长敲击术。” 於是罗德对冒险者的奇妙刻板印象又多了一条。 回到住处,诺蕾塔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向罗德等人展示她的宝贝,她一副『看我表演”的表情, 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最后在一个简陋的木质衣柜前停下了脚步: “嗯,就它吧。” 魔女之耻將那本大部头翻开,找到特定的某一页,然后书页朝前按在衣柜门上,等了几秒后, 她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拉开那扇门,其后不再是之前狭小逼仄的黑暗空间,而是通往一个色彩绚丽的异空间,一眼看去,仿佛童话故事中的城堡。 她率先从柜门里钻了进去,隨后回头清了清嗓子: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来到......呢...... 她说著说著突然卡了壳,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等等,我好像没给这地方起过名字矣......罗德罗德,快帮我起一个!要炫酷一点的那种!” .....”罗德捂了捂脸,突然有点不太想搭理这货。 出於好奇,几人最终还是走进了衣柜后的异空间: 罗德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天板很高的大厅中,地面铺满了光看一眼就知道必定价格不菲的名贵地毯,正对著的是一座楼梯,楼梯上的金属扶手反著光,顺著反光他注意到头顶掛著华丽的水晶吊灯。 此外,罗德肉眼可见的所有墙壁上,都掛满了风格、色彩各异的油画,楼梯中间墙壁上的那幅,则显得尤其巨大。 这幅巨型油画上的,是一位双眸则被黑色纱幣蒙住,有著自然捲曲感的浅棕色长髮的女士,她看起来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端坐在高背的椅子上,虽然蒙住了双眼,却给人一种她正在注视著自己的错觉。 又或许,那不是错觉。 除了简单的编发造型外,这位女士並未佩戴任何头饰,衣著也非常朴素,只是简单的灰色披肩加白色女士衬衣,以及一袭深色长裙,但一些零星的细节显示,她那简单的著装恐怕並不廉价。 罗德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是一扇雕刻著树木、枝叶纹路的高大深色拱形双开门,门被推开一条能供人通过的缝隙,显然就是他们刚才进入这座宅邸的入口,另外,他发现这里似乎一扇窗户都没有。 “这里是什么地方?”罗德带著几分惊嘆的问道。 这里的装潢让罗德想起了,他前世只在电影中见过的西式贵族豪宅、宫廷,但这里较高的色彩饱和度,又给人一种童话般的梦幻感。 魔女之耻叉著腰,一副『快点夸我”的表情:“我的秘密基地,怎么样,厉害吧?” “確实挺厉害,”罗德遂了她的意,又问:“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这是你那本故事集的內部空间?” “哦,你以为这是一个跟1类奇物差不多的异常空间?不是的,这里是我的故事集根据我记录下的某段“故事”生成的场景,不会像类奇物內置或联通的空间那样,有奇怪的规则、生成危险的实体之类的情况。” “原来如此,是跟摩邓肯豪宅术创造出的异次元居所类似的奇异空间吗?”中年法师讚嘆道, 他似乎知道能达成类似效果的法术。 罗德再次环视了一番,点点头:“所以,你说的安全保障就是指躲进这里?” “嗯哼~如果外面真的出现了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大不了我们一直躲在这里..... 魔女之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罗德一连串的问题打断: “哦?所以这里能无限生成食物?那通风、排泄之类的问题怎么解决?” 然后罗德便见到魔女之耻呆愣在原地,额头上滑下一滴大大的冷汗。 ....你该不会,完全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吧?” 她想了想,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矣嘿~” 月末请假 月末请假 赞攒存稿,顺便整理一下后续思路和细纲0rz 顺便祝节日快乐。 第128章 濛流洞窟 第128章 濛流洞窟 看著魔女之耻那副心虚的笑容,罗德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转而琢磨其他思路: “你刚才说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那这里有没有直接通向外界,我是说帷幕外的出口?” “没有,”诺蕾塔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带著罗德几人在宅邸內参观:“这里最多只能同时存在一道门,想要打开一道新的门,必须用故事集从外界开启。” “从外界开启...:.:”罗德上楼梯时,又想到一个思路:“你的故事集,能让別人使用吗?” 他刚才想到的是,如果將故事集通过圆桌厅堂交给斯塔菲斯,由她在外界重新打开一扇门,这样他们岂不是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大概行不通,追星怪以前也研究过,连同为魔女的她也不行。” “好吧,那没事了。” 罗德略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气銨。 看来想通过魔女之耻的大宝贝直接离开帷幕,是不太可能了。 想想也是,诺蕾塔这宝贝疙瘩,从名称上就能看出,是跟她完全绑定的专属装备,能让別人隨便使用,確实有点不太现实,不过这种级別的奇物,说不定还有其他作用...... 於是他又问:“你的流星锤,咳,大宝贝还有什么別的作用吗? 一诺蕾塔听出了他的意思,有点尷尬:“呢......其实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从上面记录的故事中获取相应的力量,比如在威斯特,如果最后那两人被成功復活,我大概也会从故事中获得使用復活神术的能力。”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听起来倒是和我们施法者的法术书有些相似,不过使用条件有些苛刻。”米歇尔先生默默点评了一句。 “那你现在除了这座宅邸,还有其他故事储备吗?” “没啦!” 诺蕾塔十分光棍儿的將她的大宝贝摊开,从前往后像洗牌一样快速翻了一遍,罗德这才发现, 整本故事集几乎完全是空白,只有前中段和最末尾处各有几页內容,但相对於整本书的厚度而言, 其內容量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看著那些空白,罗德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对了,之前就很好奇,那副油画上的是谁?” 他指了指刚经过的楼梯中段墙壁上,正对著大门的巨幅油画。 诺蕾塔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说她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完全没印象了。” 罗德掀了掀眉毛:明明是她亲手记下的故事,但她却不知道这座宅邸的名字,也不知道那画中女性是什么人,再联想到书中大段大段的空白..:..: 他欲言文止:“耻,你该不会..... “嗯?怎么?” “.....没什么。” 罗德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她既然没有主动提起,想来是有她的理由,还是尊重她的隱私比较好。 这座宅邸比他想像中还要大,简直像是个大型度假酒店,隨便找了个类似餐厅的地方,几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罗德拍了拍手,將同伴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进入下一个话题: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名为【极光號】,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奥拉菲斯伯格”的惟幕,內部是会重置的,但在不知道其重置条件,以及具体是怎样的重置形式之前,盲目將躲在这里作为保底方案,我认为並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也这么认为,”米歇尔先生点点头,同意罗德的说法:“比如重置条件是被捲入其中的所有人都死亡,那么一旦躲入其中不会被『游戏规则”判定为死亡,失去食物来源后,等待我们的仍將是一个死局。” 罗德看向一言不发的牧师姑娘:“阿丽娜小姐,你怎么看?” “矣?我吗?”阿丽娜原本只是在一旁安静旁听著,没想到罗德和米歇尔两人会徵询她的意见,愣了一下之后连忙道:“我完全赞同您的想法。” 罗德感觉这姑娘已经躺平了,一副要抱紧大腿不鬆手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仔细想想,她不久前还只是个见习牧师,对这方面的了解恐怕非常有限,清醒过来后,她第一时间就是跑来找明显掌握更多信息的自己,已经是非常聪明的做法了。 而在她完全不了解现状,没有思路的情况下,能好好控制住自己,做到不给队友添乱,或者擅自搞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至少在这一点上,米歇尔那几位已经死去的同伴就远不如她,否则以米歇尔先生的智商,他们不一定会被困死在这里。 接著,米歇尔先生再次对自己没有掌握造餐术,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悔恨。 一旦他们真的落入被迫躲在这里缩壳的境地,罗德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大概就是通过圆桌厅堂向斯塔菲斯求助。 姑且不论天体学会有没有能力救他们出去,外界帷幕的入口也不像是会停留在原地的类型,也就是说,学会能不能找到这里来,可能都是个大问题。 所以罗德並不打算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还是要儘量想办法,通过“水银之王”设下的『试炼”。 当然,所谓试炼也只是罗德不负责任的猜测而已,那位古神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么关於明天的安排,我打算分成两组,我和米歌尔先生会继续去洞穴深处,尝试从那块冰疙瘩里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诺蕾塔,你和阿丽娜小姐需要在村子里,儘量保证村民们的生命安全,避免再次出现贝尔那样的情况,如果有空閒,也可以和多和塔维尔接触一下,说不定能聊出什么特別的线索来。” 罗德停顿了下,给予她们消化理解的时间,又提醒道: “另外,从我之前两次的尝试结果来看,每次触碰那根冰柱之后,深海之声也会隨之到来,虽然不知道这二者之间具体是什么关係,但你们务必要小心这一点,必须保证自己能隨时进入安全屋中。” 见几位同伴都同意了他的安排后,罗德点点头,结束了短暂的会议,离开诺蕾塔的宅邸,回到住处休息,毕竟得有人在外面守著。 诺蕾塔本想邀请阿丽娜一起留在她的宅邸中休息,但牧师姑娘这方面倒是意外的坚韧,竟然忍住宅邸中柔软大床对她的诱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由於斯塔菲斯发下来的教材被他塞在背包里,没有被带进来,罗德便继续研究,尝试將撼地、风暴踏地两种战技的技巧应用到踢技中去。 翌日一早,罗德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 追忆进入次数已经刷新,关於下一个追忆的选择,罗德此前已经有了想法,因此没再犹豫,直接费10卢恩唤醒【褪色的追忆·濛流洞窟】。 虽然这个追忆副本的单次收益並不算高,但可以帮助他快速获取下一块地图碎片,更早解锁更加重要的追忆。 暗金雾气渐渐散去,他出现在跟求学洞窟类似的潮湿洞穴环境中,耳边隱约传来汨汨的流水声,令他有些意外。 於是他没有急著朝洞穴深处探索,而是先循著流水声来到洞外,拨开洞口的树丛,一条清浅的小河横在面前,刚才听到的流水声正源於此。 “居然没有被雾墙封住?这段河道也在追忆的范围內,也就是说.....:”罗德思索了一下:“红灵入侵?” 罗德隱约记得游戏原作的正常攻略流程中,玩家会在这里遭遇第一次红灵,也即敌对npc的入侵,这种情况属於高风险高收益,敌对npc通常比普通怪物要强得多,但如果能成功击败,也能获得或丰厚或特殊的战利品。 不过他对这里遇到的红灵没什么印象,因为太弱被他像是路边一条一样一脚踢死了。 想到这里他隱隱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道真正的红灵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他的余光便注意到河道下游处,突兀亮起一圈血色光辉,一道同样色泽的虚幻身影从光芒中逐渐凝实,站起身来。 “看起来倒是跟米歇尔先生的灵体状態差不多,就是顏色不太一样。” 这名红灵披著破烂披风,身上並未著甲,只穿了一身布制长袍,看不清面容,双手各持一把短刀,见到罗德的瞬间便迈步冲了过来。 “嗯,感觉不算很强,也就普通正式骑士的水准,不过手中的武器倒是挺危险的样子......奇物级別的短刀吗?” 罗德简单评估一番对手的强度,伸手一握,银白色的逆流者剑枪出现在手中。 由於剑枪精通这一技巧型能力,將他的大剑、长柄武器两种技巧整合到了一起,能让他的大剑技艺也蹭到他天赋带来的熟练度增幅,而逆流者剑枪本身又能完美適配他的技巧,所以这把武器已经渐渐成了他常用的主战武器。 当然,炫酷的顏值也是其中一大因素。 此时对手已经逼近到10米范围內,罗德主动迎上,对方见到他的动作,手中短刀泛起血光,直接隔空斩出两刀,两道淡淡的、仿佛由鲜血凝成的半弧离刃而出,划破空气直奔罗德面部而来。 罗德掀了掀眉毛,见到敌人手中武器的攻击方式,他总算有了些印象:“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叫逆刺来著?不大不小也算是个轮椅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並不影响罗德的应对,他手中枪柄平举起来,枪刃直指敌人首级,踏步前冲的同时,锋刃上橙红色的炎流绽开一一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一前一后两道血刃撞在火红的尖锥上,被接连撕碎、蒸发,罗德这才意识到对方劈砍出的血刃竟然是有实体的。 斩击中也包含了自身的血液? 又一个念头闪过,罗德手中动作不停,缠绕炎流的枪刃继续向敌人的胸口捅去。 敌人面对迎面而来、声势浩大的突刺,脚下一蹬地面,跃起避开罗德后续变招的同时,在空中做了个漂亮乾脆的翻身动作落向罗德身后,手中短剑交错,又是两道血刃向他背后袭来。 罗德对敌人的应对並不意外,好岁也是位正式骑土,还是走敏捷路线的,要是连这种直白的攻势都躲不过去,还是別在交界地混了。 听著身后急速接近的破风声,罗德不闪不避,维持点火状態,单腿抬起猛一踏地衍生战技·烈风踏地。 先是四溅的水,接著一道短暂的风暴以他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裹挟著炎流形成一道橙红的龙捲,將水与袭来的血刃一併蒸发。 龙捲还未消散,水蒸气便被一道火光撞穿,罗德瞬息之间便来到刚落地还未站稳身形的红灵面前,焰闪结束的同时,顺势又是一脚猛踏地面,第二道橙红龙捲扩散开来,將刚站稳的敌人灼伤的同时,使他再次失去平衡。 下一个瞬间,燃著初火的银白枪刃从龙捲侧面切出,橙红的焰流划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半月弧, 直取敌人首级— 衍生战技·焰旋斩。 嘴的一声,锋刃毫无滯涩的划过躲闪不及的红灵脖颈,將他的头颅斩飞,无首的户体失去支撑力,跪倒在地,缓缓向后倾倒。 “找到你了,“血指”涅利乌斯。” 红灵的头颅滚落到一位头戴银色宽大笠帽,穿著接近罗德前世浪人服饰的男人脚下,刚好赶上这位手持一把刀刃格外长的长刀的男人,以极富磁性的声音念出下一句台词: “与你的那份咒血,一起画下句点吧。” 隨著话音落下,红灵的首级化作星星点点的红光消散殆尽。 对於这位前来支援,只不过虽迟但到的npc,罗德倒是印象颇深,毕竟算是游戏中非常重要的npc之一: 来自芦苇之地的“血指猎人”,尤拉。 不过罗德对他印象深主要是因为他標誌性的武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掌握的第一招战技,突刺,跟这位npc的绝技不仅同名,招式也基本相同。 “你是新来的褪色者吧?能和涅利乌斯交战並倖存,看来有一点本事。” 罗德边听尤拉念台词,边打开日誌查看收穫: 【逆刺(!)】 【唤勾指药*1】 【卢恩+259】 卢恩给的比预想中要多一些,算上这些,此次追忆中的收穫倒是能够接受了。罗德又顺手看了一眼逆刺的面板,果然是奇物级別的武器,而且和原作中不同,这竟然是一套成对的短剑: 【逆刺】 【种类:成对短剑/奇物】 【品质:独特(紫)】 【耐久:80/80】 【介绍:具有歪扭剑身,锯齿状剑锋的异形短剑,侍奉鲜血君王的贵族们持有的武器。】 【特殊效果·噬主血刃:持有逆刺时,將不断被该武器抽取血液。以该武器对敌人造成伤害时,將加快敌人的失血速度,且造成的伤口无法以常规手段止血或治癒。】 【专属战技·逆刺血刃:將锯齿状剑刃上的湿漉鲜血,化为引发出血的刀刃,释放而出的战技,可以连续施放。】 【属性补正:力量e/敏捷d/感应d】 【备註:剑身上隨时沾满湿漉鲜血,仿佛在宣示战果。】 第129章 无形千相 第129章 无形千相 “最后再给你一个建议,別靠近亚基尔湖,那里是龙的地盘。龙兼具强大与美丽,但也十分可怕,除非你是希望被龙炎烧死的长生者,否则贸然靠近,算不上聪明。” “快离开吧,彼此有缘会再相见。” 虽然npc不会对固定对白之外的交流做出反应,不过罗德还是跟尤拉挥了挥手,才走进刚才的洞窟中。 刚越过一片矮小的灌木丛,罗德便感觉自己腿部绊到了什么东西,隨后便听到身边响起几声铃响—— 接著几名浑身脏兮兮的敌人便各自从其他灌木丛、角落里以及洞穴更深处跑出,举著各种破烂不堪的武器向他袭来。 罗德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有陷阱,摇了摇头,暗自记住这个教训,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类似细节的同时,手中银白剑枪的锋刃上泛起白芒,一个普通的迴旋斩便將围上来的几名强盗全部斩杀。 【卢恩+78】 越过强盗们的尸体,罗德简单搜颳了一番,然后满心期待的从洞穴深处的箱子里开出了... 【蘑菇*5】 硬了,拳头硬了。 由於对这些前期的宝箱没什么印象,见到这几朵蘑菇后,罗德感觉已经死去的前世被標题欺诈的痛苦回忆,突然復活並开始攻击自己。 “嗯,拿去投餵诺蕾塔好了。”给这几只蘑菇找好了出路后,罗德来到洞穴另一侧,伸手触碰暗金雾门。 雾门后是个挺宽的洞穴,和【近邻洞窟】中遇到法姆·亚兹拉兽人的洞穴差不多,一些陈旧的木箱、木桶杂乱的堆积在一起,一堆篝火在洞穴边缘静静燃烧著,透过火光,罗德能看到篝火后又有一个宝箱,在魂5强烈的本能驱使下,他完全无法拒绝来自宝箱的诱惑: 【布质上衣】 【布质长裤】 不出意外,又是两件白板破烂,接著一个贼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哦哦哦~” “想偷偷摸摸拿走別人的东西喔?不要脸的小偷就活该遭受神罚!” 罗德转身,一颗圆润光滑的滷蛋从高台上冒出,接著一位身穿简陋皮甲、又以各种皮革绑带固定,披著半披风的光头男人走到高台边跳下。 虽然声音和外形都十分欠打,但罗德內心却莫名升起几分亲切。 俗话说的好,流水的主角,铁打的帕奇,这位也算是魂系玩家的老朋友了。 他的肤色显得有些白皙,手中武器则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分不符:比起他手中的长矛和大盾,罗德认为刚获得的那对逆刺短剑更適合他的形象和气质。 他举著大盾逼上前来,手中长矛向著罗德戳来,同时口中叫囂:“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一一罗德甚至都懒得用武器,剑枪在地面上,隨手拨开刺来的长矛,抬腿一脚直端缠绕著灰白风暴的右脚端中帕奇举在身前的大盾,咚的一声闷响中,盾牌连带著帕奇瘦弱的身体整个倒飞出去,拍在他刚刚瀟洒跳下来的高台岩壁上,在惯性的作用下,光头的男人在岩壁上非常滑稽的粘滯了一小会儿,才滑落到地面上。 整个过程都带著一种搞笑漫画般的夸张感,让罗德感觉到些许违和。 帕奇跟跑著爬起来,將被端出一个明显凹陷的大盾举在头顶,表演了一个教科书程度堪比诺蕾塔的抱头蹲防: “等、等一下!我投降!投降!” 在帕奇开始播放投降台词时,罗德顺手收起了武器。 帕奇见罗德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放鬆下来,收起武器往地上一蹲: “呼,终於把人话听进去了,谢天谢地。” 【黄金卢恩(1)*2】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你这个人会讲道理啦,嘿嘿嘿..: “好啦,找我有什么事?啊!仔细一看,你不是褪色者吗?哎呀,我完全误会了,还以为你是亚人之类的......总而言之,这种不幸的误会常有啦。” “话说开之后,恩怨就放水流吧,之后再多多关照啦,如何?” 按照前世的印象,对话到了这里,应该就会弹出对话选项了,但罗德等了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而就在他思索时,帕奇似乎將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继续说道:“哎呀,我就知道你讲理,太赞了。” “我叫帕奇,喜欢找乐子的帕奇,现在跟著那个落魄士兵变成的强盗团行动,我算是同路人啦......总之,我有在罩著他们就对了。” “不过啊,抢夺財物这一行,风险也不小嘛,我正打算洗手不干,开开店做生意。所以说,有空再过来喔~我会做好准备,等待你大驾光临,嘿嘿..::.:” 罗德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帕奇的台词,好像跟印象中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他联想到了之前见到妮时,她所表现出的异状,於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於是光头的男人便看了过来: 北....有空再过来吧,我会做好开店的准备,等你大驾光临~” 退后几步,再重复,还是同样的反应, “是我的错觉吗?”罗德嘀咕了一声,转身走向追忆通关后洞穴角落升起的蓝色光流,走出两步后他猛地拧转身体,手中剑枪再度出现,一招回马枪,枪刃上泛起白芒,隨后便被初火点燃。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燃烧著初火的银白枪尖稳稳停在帕奇眼前,因猛然收力而微微颤动,发出微不可察的颤鸣声。 帕奇蹲坐在火堆旁的身影倒映在罗德瞳孔中,无论是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一切正常,没什么不自然的反应。 “看来是我想多了。” 罗德摇了摇头,来到洞穴里侧,伸手触碰淡蓝光丝,选择回归。 隨著罗德的离去,洞穴中的一切开始化作暗金雾气逸散,蹲坐在篝火前的帕奇也不例外。 但在彻底消散前,他一个后仰躺倒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边捂著肚子边蹬腿,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一样,发出阵阵愉悦的笑声: “哈哈,亲爱的朋友,你还是那么有趣,真好,真好~果然还是得有你在,帕奇才能找到乐子” + 罗德从硬邦邦的木床上起身,暂时將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帕奇拋在脑后。 “哦,你醒了?” 能听到米歇尔先生的声音,但没看到他的人,嗯,他的灵。 “这里,这里。” 罗德循声抬头看去,发现中年法师正无所事事地將自已倒掛在房顶上,上半身从房顶上垂下来,感觉他好像已经逐渐適应了灵体的生活方式,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 见罗德眼神逐渐不礼貌起来,中年法师也没生气,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乐呵呵的说著相当不得了的台词: “突然感觉灵体好像也挺不错,不用额外时间来解决各种无聊的生理需求,也不会被激素冲昏头脑,怪不得那些死灵学派的傢伙十个里有九个,最后会选择將自已转化成巫妖。” “......你开心就好,”罗德没有细究中年法师的生理需求具体都包括哪些事项,瞟了一眼衣柜:“诺蕾塔呢?还在她的秘密基地里吗?” “不,她一大早就跑去找阿丽娜小姐了,看起来对你拜託她的事情很上心。” 原来那只魔女之耻,偶尔也会有靠谱的时候。 了些时间,两人再次来到洞穴深处的冰柱前,由於此前已经验证,每次回到过去的时长是个相对固定的时间,罗德便直接点燃初火,抬手按上冰柱。 隨著二者的接触,罗德脚下的雾气立刻翻涌起来,待雾气散尽,罗德发现自己处於一片黑暗的深海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感,罗德一时间甚至无法分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仿佛他正置身於群星间的真空地带,连引力的拉扯感都消失不见。 “.....不是,这又给我干哪儿来了?” 罗德对这种感觉有些印象,此前在威斯特与哈伦骑士交手时,他掷出逆流者剑枪,与黄金树的枯枝碰撞时產生的异象,就与此时有些相似。 实际上他现在还无法確定当时到底是看到了某种影像,还是他真的被拉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不过与那一次不同的是,他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且能感受到身体被流体包裹的触感。 没错,触感。 和前两次回到过去的体验不同,这一次,罗德竟然能感受到明確的触感。 於是他尝试在这片黑暗的深海中划动身体,以此调整方向,在这一过程中,他发现流体被手划过时,会泛起转瞬即逝的微弱青绿虹光。 这种光泽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奥拉菲斯伯格所在的裂谷外,那道极光般的巨浪。 隨后,他总算在某个方向的遥远黑暗中看到一点微光,便手脚並用,试著向那点微光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微光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而亮,终於游到光源近前,罗德发现了周身散发著淡淡莹光,如婴儿般將身体蜷缩在一起,似是在熟睡的少女。 伊欧斯仍穿著那一袭简单的素白长裙,雪白的长髮如在水中般飘散开来,美的令人室息。 罗德游到她身前,试著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光滑,柔软,带著淡淡的体温。 这似乎还是罗德第一次真正触碰到她。 “唔.....:”蜷缩著的少女困惑地睁开双眼,似是如梦初醒,感受到脸颊传来的体温,她先是愣了下神,隨后抬起头,沿著手臂看向罗德的脸。 陌生的面孔,但又有种熟悉的感觉, 顺著这种熟悉感,伊欧斯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眼中闪过惊喜之色:“罗德先生?” “你好,伊欧斯,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见她醒来,罗德便收回触碰她脸颊的左手,免得被她误会。 但她高兴地抓住罗德撤回的手,放回到自己的脸颊上,又笑著伸出双手,捏了捏罗德的脸,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这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嗯。”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神奇的存在,会长得更加......更加......奇怪一些?”她努力从自己贫瘠的词汇储备中,找到一个还算礼貌的措辞。 罗德笑了笑,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矣?”她似乎才发现自己奇妙的处境,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努力回忆起来,半响后她小声嘀咕道: “我记得,我主动跳到了海里,一直下沉,沉到了很黑很黑的地方,接著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抱住了我,那个怀抱让人非常、非常安心,然后我好像睡了过去,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德心念一动:听她的意思,这一次回到的时间点,应该就在她上一次坠海后不久?但是.., 罗德再次伸手划动了一下周围的流体,青绿色虹光再次於他指尖绽放。 迟疑了片刻,罗德开口问道:“伊欧斯,你有听说过......无形之海吗?” 无形之海。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罗德和伊欧斯便都敏锐地察觉到,两人所处的这片『深海”產生了微妙的变化。 紧接著,这片深海被一道光照亮,又或者这片深海就是光本身。 环境突然变成明亮的淡金色,但罗德却並没有感到刺眼,他扭转过身体,看到金色光辉向著某个方向收束、渐变为纯白。 而那一抹纯白其存在本身,似乎便为这片深海定义了何谓『上方”。 与此同时,罗德又听到一声呢喃,这呢喃初听遥远而恢弘,但仔细听来,却又像是內心荡起的迴响。 他看到那纯白的『上方”,无尽的光辉徐徐展开,那光辉中有千万重面相浮现。 就像是覲见“纷爭”的无名骑士时一样,目视神明的瞬间,罗德便获知了的名一“无形千相者” 那无形而无相,千形而万相的伟大者,其千万重面相最终重合在一起,显露出与伊欧斯完全相同的面貌,穿著同样简洁的白裙,长而美丽的裙摆与髮丝,在海中像是朵般绽放开来。 但二者还是存在明显的差异,如果说伊欧斯是雪中的精灵,那么浑身上下充斥著的,则是属於神性的美感。 袖飘落至伊欧斯身前,伸开双臂,將她拥入怀中,没有开口,但与伊欧斯相同的声音,便已在每个见到他的人內心响彻: “唯有渴望,才能铸就奇蹟的冠冕。” 他明明是在询问伊欧斯,但罗德却莫名生出一种错觉,他的这个问题,也同时在询问在场的所有人,甚至也包括他自己: “你/我渴求何物?” “伟大的神明啊,我渴望......”伊欧斯的回答有些迟疑,但隨后她便坚定了內心所想:“不,我的家中有一只翅膀受伤的雪,我希望它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属於它的地方。” 罗恩注意到她说的是希望,而不是渴望无形而千相的伟大者显然也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毕竟没有人能骗过另一个自己。 於是欣然应允:“那么,你们当见,那束在笼中的一一” 隨著伟大者许下允诺,他的这一重面相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这白光如丝带般飘荡、缠绕在伊欧斯的头部,逐渐转为与她美丽的眼眸一般无二的浅蓝,最终凝结成一顶水晶般如梦似幻的冠冕。 “终將归於天际。” 第130章 魔女的礼物 第130章 魔女的礼物 隨著神明的离去,这片深海再次陷入黑暗,而伊欧斯是其中唯一的光。 罗德注意到视野中再次涌现出雾气,而伊欧斯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游到罗德正对的面前, 伸出双手,绕过他的脖子,轻轻拥住了他,耳边传来轻声的呢喃: “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种形式见面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耳边再次传来少女的轻语,她再次哼唱起了那首歌谣。 那歌声中似乎蕴含著奇异的魔力,连翻涌的雾气都在这歌声中凝滯下来: “极光流淌在群峦之上” “雪號也厌倦了洁白的荒芜歌声结束,由於头一次和异性发生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她的脸颊微微发红,但还是鼓起勇气直视罗德的双眼: “这是我/他送给你的礼物,那么,再会了,罗德先生,愿我们终有一天,能在......无形......重逢.... 雾气逐渐包裹住了罗德,而在那之前,他再次听到了那低沉、浑厚而深邃的鯨鸣声。 罗德非常確定,他现在还没有回到自己所在的时间点,那么,是深海之声从未来顺著雾气传到了过去? “等等,从伊欧斯因为魔女的身份而受到『审判”这一点来看,这时的魔女还未走上歷史的舞台,也就是说,她很可能生活在第三纪元初叶,而惟幕中的奥拉菲斯伯格对应的时间,应该是在第三纪元末叶。” 难道说深海之声的主人,在这个时间点上,就已经存在了? 在罗德思考这些时,他视野中所有的光影都已被雾气淹没,当罗德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再度回到了洞穴深处的冰柱前。 他注意到眼前的冰柱像是已经完成了使命,正在分解为淡蓝色的细碎星光逸散,这光芒让罗德联想到了伊欧斯那顶水晶般的冠冕。 最后,冰柱逸散成的光点中,飘出一缕格外明亮的淡蓝光辉,落入罗德掌心,同时他视野边缘弹出一连串提示: 【你受到“无形千相者”的注视】 【你见证了魔女最初的渴望】 【你受到魔女的祝福】 【魔女之拥(!)】 见到第二条提示,罗德打开日誌,查看这次收穫的详情: 【魔女之拥】 【种类:祷告/被动技能】 【主动效果·伊欧斯的极光之拥:哼唱伊欧斯的童谣,並触碰一个友方目標,將其肉体、灵魂尽皆封冻在原地,使之维持在被封冻前的状態,免受一切外来侵害,除施术者外的任何触碰者都將被冻结。该祷告生效后,效果將永续,无法以常规手段驱散,可由施术者主动解除。】 (因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你可以对任意目標使用该祷告,以及省略童谣,直接使用该祷告。省略童谣的情况下使用,该祷告的效果將会被减弱。) 【法力消耗:50点】 【必需能力值:智力16/信仰16】 【被动效果·魔女的祝福:略微提升寒冷抗性,並永久提升1点魅力。】 【被动效果·魔女的奇蹟:该祷告享受独立的能力补正加成。】 【能力补正:智力c/信仰c】 【备註:极光永远守护在你身侧。】 虽然没找到最关心的,离开惟幕的方法,不过罗德立刻意识到了这个祷告的意义: “使之维持在被封冻前的状態,意思是连重伤濒死的人,或者即將消散的灵魂,也能以这个祷告冻结、保存下来?” 这有点像是前世科幻故事中的冷冻休眠,通过未来更加发达的科技手段,实现解冻、復活或得到治疗。 虽然密索托世界存在復活法术,但这个祷告仍有其意义,毕竟治疗一位濒死的伤患,总是要比復活一位死者更简单些。 不仅如此,由於子天赋的效果,这个祷告可以对任意目標使用,这意味著它不仅可以用於在极端情况下,保住队友的命,也可以作为一个强力控制手段,將难以应付的强敌暂时封冻起来。 至於这一祷告的强度,罗德相信那高达50点法力值的夸张蓝耗,必定不会让他失望,他暗自决定,接下来要先把智力和信仰点到16。 “看来你这一次,收穫不小?”守在一旁的中年法师看著冰柱消散的光景,喷喷称奇道。 “算是吧,”罗德点点头,又有些困惑“我见到了“无形千相者”,也確实完成了“水银之王”的『试炼』,但奇怪的是,我没有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无形千相者”,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位神明?”米歇尔先生听完,在原地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下来: “等等,既然这是一位真实存在的神明,那么村子里的那个仪式..... 罗德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认为那个仪式真正的效果,会和这位古神有关?” 中年法师摇著头:“暂时还无法確定,我得再回去看看那个仪式。” “嗯,我也得去洞穴入口確认一下,试炼已经完成,想必“水银之王”留下的那句提示,也会有一些变化。另外,这一次竟然没有听到深海之声,也和之前遇到的情况不太一样。” 中年法师和罗德一起离开洞穴时,顺便开了个玩笑:“说不定你要因此而得到第三种奇蹟了。” 实际上在注意到魔女之拥那个比较特別的,享受独立的能力补正加成的被动效果后,罗德便怀疑这是一个不完整的奇蹟。 毕竟通常来说,祷告的强度是恆定的,即便是主教级的神职人员使用的低环神术,在不升环施法,也没有其他魔法道具、奇物加成的前提下,强度並不会比一位普通的见习牧师更强,最多就是熟练度上会有一些差距。 而强度能隨著使用者的成长提升,则是奇蹟的典型特徵。 更何况这项能力甚至能在初火带来的抗性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他的寒冷抗性,虽然只是一丁点,但也是连火龙徽护符都做不到的事,足以证明其含金量。 “不过,我该怎么获得这个祷告的完整版?难道是要想办法再次见到伊欧斯?不对,等一下, 这项能力的名字叫做魔女之拥,该不会是要收集其他魔女的祝福吧?”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洞穴出口位置,发现洞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一道银白色雾门笼罩起来。 罗德有理由怀疑,是这道雾门阻隔了深海之声的传递。 另外,地面上铭刻的那道水银符印,其內容也產生了变化: 【手指重揭帷幕,钥匙退离舞台。】 罗德点了点太阳穴,这句提示的含义倒是挺容易理解,摆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选择题。 如果他猜的没错,伸手触碰这道雾门,他应该就会回到帷幕中,而如果像之前一样,以逆流者开启这道雾门,他大概就能直接离开惟幕。 但问题在於,能离开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最多再算上米歇尔先生,而雾门对面村子里的人们......结果不言自明。 想到这里,他看向身边身形虚幻的米歇尔先生:“我们现在有两种选择。” 中年施法者看著他,面无表情:“让我来猜猜,一种是回到另一边去,另一种是直接离开帷幕?” 到底是接近中阶的施法者,智商和智力成正比, 罗德点了点头:“但后者的问题在於.... 他接上了后半句,表情有些玩味:“能离开的只有你和我?” 罗德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但还是肯定了他的猜测:“確实如此。” “那么,你的选择呢?” “我答应了一位朋友,帮他照看一下他的车队,我也和诺蕾塔约好了,等到了米德兰,就去找家铁匠铺,把她的大宝贝改造一番,所以,米歇尔先生..... , 米歇尔先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打断罗德: “停,你不用说这些,反正我已经跟你那个召魂的奇物绑在一起了,就算你真的失败,你那把钥匙和奇物也会留在这里吧?总会有下一批倒霉蛋被卷进来,所以理论上来说,我早晚能出去,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罗德虽然不擅长察言观色,但也能看出,这位中年法师只不过是在嘴硬而已,露出一丝微笑:“米歇尔先生,谢谢。” 中年人神色一滯,尷尬的轻咳一声,梗著脖子强行继续嘴硬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出於理性判断,得出了两种选择对我而言,其实没什么区別的结论而已。” “......你说是就是吧。” 罗德表面不动声色,实则狠狠嘲笑了一把年纪还在傲娇的中年法师,隨后伸手,没有丝毫犹豫按在面前的银白雾门上。 隨著他的触碰,银色雾气消散,索道、浮岛村落与巨大的青绿光浪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一同隨之而来的,还有那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深海之声。 “果然,深海之声並不是没有来,而是被雾门挡住了,所以我们才没听见。” 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的罗德正要和米歇尔先退回洞穴深处暂避,便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深海之声每次持续的时间並不长,而他们两人从洞穴深处出来,即便如今已经轻车熟路,也了十多分钟,也就是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深海之声了,甚至有可能也不只是第二次。 “是因为洞穴深处的冰柱逸散了?” 正思索时,米歇尔叫住了正要回撤的罗德:“等等,罗德,情况不太对,你看那边。” 罗德顺著他的视线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不少人正在小教堂所在的中央平台上,看起来是正要去教堂中祈祷,此时正惊慌失措地聚集在小教堂入口处。 那扇双开的拱门说是轻盈,但也只是相对於罗德而言,普通人想要推动还是有相当的难度。 另外,他看到四台魔像此时已经被吸引,正摆动著身体,向教堂的方向迅速游去。 没有丝毫犹豫,罗德一踏地面,从洞穴入口衝出,直奔教堂而去。 严格来说,洞穴入口到教堂的距离不算远,罗德全力奔行之下,只了半分钟不到便赶到教堂外,此时人们大都已躲入教堂內,维拉、塔维尔还有另外两人正在吃力地关闭大门。 同一时间,那四台进入战斗姿態的魔像也已经来到教堂外,头部的岩石结构如朵般绽放开来,悬於身体重心处的星形核心亮度骤然升高,那熔岩般的十字光辉开始急速延展,令推动大门的几人不禁露出绝望的神色。 罗德脚下猛一踏地,化作一道火光窜出,千钧一髮之际来到教堂门口,漆黑的螺旋大剑已出现在手中,头也不回低喝了一声:“继续推,剩下的交给我!” 下一个瞬间,四台魔像的核心光辉突兀转动,四道灼热射线合併为一道更加粗壮的炽白射线, 猛烈冲刷在罗德横於身前的螺旋大剑上,巨大的衝击力將他迫退两步,才堪堪止住退势。 “关门!”由於已经点燃初火,四溅进发的火星、焰流没有对罗德造成伤害。 隱藏身形的米歇尔右手握著虚幻的长杖点在地上,左手做出向上伸出、握的动作,教堂门口的空地上,一只由岩石形成的巨大手掌从地下同步探出,做出与他相同的动作,將射线截断。 2环法术,变化系,地之。 然而一息之间,这只岩石大手的背面便开始红热,隨后被高温熔化、凸起,马上就要被灼穿。 但法师恰到好处的法术支援已经帮罗德爭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立刻退入教堂,双手按住两侧大门,用力將之闭合,隨后立刻插上门白。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米歇尔先生召唤出的那只手掌,已经被击穿了,他能感觉到大门正在灼热射线的作用下迅速升温,同时手中传来推力,门白也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响。 罗德用力抵住逐渐开始红热的大门,正在想办法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祈祷声: “无形之海的化身,千重面相的伟大者啊..:::: 隨著祈祷的进行,他抵在大门上的双手感受到的衝击力逐渐减弱,升温的势头也趋於停止。 狭长的影子从教堂一侧窗口游过,失去目標的魔像停止了攻击,正在教堂周围徘徊。 罗德稍微鬆了口气,仪式已经再次生效,危机初步解除。 他转身看向教堂內,阴暗的厅堂中,他只能看到人们都在低头祈祷,之前在合力推门的维拉、 塔维尔还有另外两位普通人也是如此。 早已进入教堂的诺蕾塔和阿丽娜,见此情景有些害怕的向他这边靠近过来。 罗德正想问些什么,便非常突兀的听到一阵海浪声。 紧接著,他感到有流体冲刷过他的脚裸,但低头看去,却只能看到那无形的海浪倒退回去,经过他和身边其他人的腿部时,激起的一道道青绿色波浪。 这波浪和裂谷外部那巨大的光浪,除了大小有所差异外,看起来没什么区別,想来是同一种现象。 他开始怀疑这座教堂內部阴暗的环境,恐怕就是为了凸显这一幕而专门设计的。 “等等,他们的祈祷词中提到了无形之海的化身?回应伊欧斯渴望的,也是那位神明,所以无形之海,確实就是魔女所掌握的类奇蹟力量的源头,那么这个仪式真正的效果.... 罗德连忙看向诺蕾塔,问:“刚才是今天的第几次深海之声?” 诺蕾塔小声回答:“第二次。” 罗德微微皱眉,一次祈祷要不了多久,他从洞穴深处赶回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人们完成一次祈祷,然后各自回到住处去,更何况他还在雾门前额外耽搁了一小段时间,那么..... “他们之前聚集在教堂这里,是在做什么?” 这一次回答罗德的是牧师姑娘:“似乎是要为塔维尔举行一个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 正在祈祷的维拉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回答罗德的疑问: “当然是,成为魔女的仪式。” 第131章 混沌魔女 第131章 混沌魔女 成为魔女的仪式? 根据罗德此前见闻,不难推断出,魔女的力量源自“无形千相者”,或者说无形之海。 而这座崇拜一无形千相者”的教堂,所在的位置就是仪式的中央,这个仪式真正的作用,已然不言而喻一一所谓的能够令人成为魔女的仪式,很有可能就是呼唤这位伟大者降临的仪式。 维拉拍了拍塔维尔的肩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中透出一种母性般的关怀:“去吧,孩子,站到祭台前。” 听到维拉的话,罗德微微一: 这是要直接开始进行仪式了? 这也意味著,接下来的仪式,恐怕就是决定他们能否离开帷幕的关键。 塔维尔抬起头,看向维拉,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迎著维拉充满期许的眼神,她还是低下了头,没说什么,有些紧张地走向祭台。 “別紧张,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做就好。” 隨著她的前进,罗德注意到那不断冲刷著眾人的无形海浪,水位越来越高。 虽然两人在同一水平面上,但看著那青绿色的波浪逐渐没过塔维尔的身体,还是令罗德恍然间產生了一种她正在从海滩走向深海的错觉。 又或者那並不是错觉。 罗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由於教堂中昏暗的环境,直至塔维尔来到祭台前,罗德才注意到原本祭台所在的位置,摆放著一面看起来像是古董的黄铜色落地镜。 虽然是铜镜,但从其上映出的青绿光影来看,似乎打磨的极为光滑。 出於好奇,罗德绕到教堂侧面,站在长条椅和窗户之间的空隙,从侧面眯著眼睛仔细观察仪式的进程。 塔维尔按照之前被告知的仪式流程,闭上双眼,將自己的手伸向镜面。 这时,罗德终於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塔维尔走向祭台时,无形的海水逐渐淹没了她,这说明在这个仪式中,镜子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象徵著无形之海的『更深处”。 海洋的深处相对於较浅的海岸,或许也可以视为一种『下方”。 而那位从帷幕中侥倖逃出的普通人,死前曾留下这样一句话— 不要向下看。 罗德立刻大声提醒她:“塔维尔,不要睁开眼晴— 然而他的提醒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按照原本的流程,仪式进行到这一步,镜子中的另一个她就会作为伟大者意志的载体来到现实。 但镜子前的塔维尔却迟迟没有听到神明的话语,於是感到有些迷茫的她在迟疑片刻后,下意识睁开了双眼。 接著,罗德便看到黑髮的姑娘惊恐的退后两步,慌乱中跌倒在地。 “塔维尔,冷静点。”罗德连忙来到她的身边,一边安抚,一边抬头寻找维拉的身影。 作为仪式的策划者,她应该对这种异常情况有相应的预案,但实际情况是,她仍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对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闭目继续祈祷著。 而且不仅仅是她,所有参与祈祷的人都是如此,这诡异的一幕让罗德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他又回头,看向那面铜镜,终於明白了少女如此惊恐的原因一罗德能在铜镜中看到身后祈祷的人们,看到他自己,看到诺蕾塔,看到维拉和阿丽娜,但他唯独没有从镜面中看到.:.: 身后跌倒在地的少女。 於是他不由得拧起了眉:“怎么回事?是仪式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塔维尔本身只是一个帷幕生成的影子,所以镜子照不出她的影像?” 他下意识的偏向於第二种可能:“可如果是这样,我又该如何见证她的渴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据之前了解到的仪式相关常识,迅速分析著眼前的现状: 首先,这类降灵仪式,尤其是指向神明的降灵仪式,通常都遵循著一条基本原则唤神的仪式至少应该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凡人发出呼唤,神明予以回应。 但神明绝对不是能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僕役,因此还必须有第二阶段,以相应的典仪將神明送离,以尽到最基本的礼节。 如此一来,回应呼唤的伟大者才会离去,否则哪怕唤来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投影,也极有可能酿成难以想像的惨剧。 虽然眼下的古老仪式来自第三纪元,但应该也不会例外。 而这个仪式並非第一次启用,相反,除了深海之声过后的例行祈祷外,每天都会有人自发来到这里祈求神明的庇佑。 甚至罗德刚被捲入惟幕中时,村中的房屋就已经能够作为安全屋,保护他们不被魔像发现,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在帷幕中,仪式初始就处於第一阶段已几近完成的状態? 这意味著,“无形千相者”很可能已经回应了呼唤,並不是他没有回应呼唤,而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根据阿丽娜小姐的描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扮演,控制她身体的並不是她自己的意识, 而是別的什么。 他想到了仪式中央的那面落地铜镜,想到了那位神明回应伊欧斯的渴望之时,使用的也是伊欧斯的面貌。 再加上指向的祷告词:无形之海的化身,千重面相的伟大者。 以上种种可以表明,那位神明应该有类似镜子的特质,他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不同的形象,或者乾脆就是覲见者自身的形象。 罗德终於明白过来— 现在聚集在这座教堂里的,低头祈祷的每一个人,都是“无形千相者”! 准確的说,是他们在呼唤“无形千相者”的仪式中,映照出的『另一个自己”,“无形千相者”的千万重面相之一! 只有当他们像罗德之前所见那般,將所有面相都重合在一起,“无形千相者”才算是真正降临,那也宣告仪式的第一阶段正式达成。 而就在罗德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便已完成了伟大者设下的考验,得到了面见他的资格。 於是原本整齐划一的祈祷声非常突兀地夏然而止,人们纷纷抬起头,看向跪倒在落地铜镜前的塔维尔。 接著,罗德听到铜镜中传来声响,他又看向镜子,发现镜子中的维拉站起身来,一步步朝著镜面所在的位置走来,而现实中的她则失去意识,瘫倒在原地。 镜中的维拉站在与镜面外的塔维尔对应的位置上,接著是第二、第三位镜面中的祈祷者,他们各自起身,仿若无阻般走入维拉的身体中,与她的身形重合在一起,而他们镜面外对应的本体也都和维拉一样瘫倒在地。 每走入一人,她的身形便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明亮几分。 最后,当所有镜子中的祈祷者尽皆走入维拉的身形中后,她成为了一道光,这光中浮现出千万重面相,隨后又重叠在一起,拼凑出他那与塔维尔完全一致的面貌。 镜中的神明向前迈步,从铜镜中款款走出。 但意外的是,如此近的距离,罗德竟然並未感受到任何压力,全然没有在威斯特受到“纷爭” 的无名骑士注视时,那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 这大概是因为这位神明已经离去了,甚至连他的名讳也已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中。 现在出现在罗德面前的,恐怕只是这道惟幕记录下来的,这位伟大者微不足道的影子而已。 但即便如此,罗德还是自觉退后两步,微微躬身,以示对神明的敬意。 他含笑对罗德点了点头,隨后又看向因恐惧而瘫倒在地面的“另一个自己”。 塔维尔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站起身来,但仍低著头,不敢直视『另一个自己』的双眼。 伟大者没有介意她的失礼,只是微笑著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她。 明明没有开口,但神明轻柔的声音却直接从在场每一个仍清醒的人脑海中浮现: “唯有渴望,才能铸就奇蹟的冠冕。” “你/我渴求何物?” “我......”塔维尔有些无助的扭头看向罗德,罗德则回以鼓励的目光,试图向她传达自己的建议: “没关係,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就好。” 塔维尔似乎真的看懂了他的眼神,迟疑片刻后,她回应道: “伟大的神,我知道大家將成为魔女的机会给了我,是因为他们想帮助我挣脱鸟笼的桔,过上更加自由的生活。” “但我不希望这样,虽然这里的日子很辛苦,每天都要提心弔胆,但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下去......“”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罗德预料的结果,在之前的短暂交流中,他本以为这位少女的渴望是离开这座鸟笼,没想到真正的结果恰恰相反。 而他显然也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就像是伊欧斯那时一样,没有人能骗过另一个自己。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向她应许道:“那么,如你所愿。” 说完,他便鬆开怀中的少女,慢慢退回镜子里,罗德意识到,要离开了。 他內心一动,举起左手手背,將手背上的三环印记面向,问道: “请问,您..... 罗德想问的,是关於他这个越来越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金手指的事。 神明似乎早已知道了他的问题,没等罗德说完便笑著打断了他:“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关於月亮,您是否... 他又摇了摇头:“知识皆有重量,你想获知的答案亦不例外,而现在的你,还承担不起那份重量。” 神的话语將罗德攒下来的一系列问题,全都堵了回去,但在走入镜面,回到与塔维尔对应的位置上后,又轻声提醒道: “受火与剑眷顾的孩子,接下来,你要小心。” 说完这一句,他的姿態、神情便產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和现实中的塔维尔別无二致。 这似乎表示他已经离开了。 而罗德听到神最后的那句提醒,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 塔维尔的渴望是维持现状,换一种说法,就是希望神明什么都不做,直接离去。 这相当於仪式未能正常结束,以这种方式被送离,绝对不是唤神仪式正確的流程,而这很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1 即便回应呼唤的神明属於丰饶三神那一类,极度宽宏仁慈的类型,没有发怒降下惩戒,这种失礼的行为也极有可能招来其他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 而这位仁慈的神在离去前,特意提醒罗德,则表明这將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罗德立刻警惕起来,下一个瞬间,他看到镜子中的塔维尔周身燃起金红色火焰,琥珀色的眼眸中燃起一道光轮。 看到那火焰,罗德呼吸一滯: 癲火?! 塔维尔发出一声惊呼,不由自主的向前迈步,將手伸向镜面。 镜中的塔维尔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罗德马上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並不是塔维尔自身的意志,而是她正在被镜子里的『另一个她”控制。 他当机立断,从虚空中抽出残破的猩红大剑,並同时启用纷爭之刃,在塔维尔触碰到那面铜镜前,猩红欲滴的特大剑便猛力劈斩在镜面上。 当一那面看似简陋的铜镜此时如同整个嵌入了空间,罗德一剑力斩之下竟然纹丝不动,一道金红火环从镜面中向外扩张,一股巨大的斥力进发,將罗德整个弹飞出去。 他后背撞在教堂大门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好在大门还算平整,加之罗德如今的身体素质,及时卸力之下,这一撞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再次看向仪式中央,此时塔维尔食指已经点在铜镜上,与镜面中的另一个她接触,那金红色的火焰立刻顺著她的食指,在她身上蔓延开来,一股混沌、癲狂的扭曲感开始隨之扩散。 塔维尔似乎终於挣脱了控制,又或者那镜面中的存在已经达成了目的,她挣扎著退后两步,跌倒在地,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 很快这嘶吼又平息下来,她慢慢抬头看向罗德,琥珀色的瞳孔中,有金红色的光轮在缓缓转动。 教堂大门处的诺蕾塔、阿丽娜光是看到塔维尔体表燃烧的火焰,便感觉自己被铁锤狼狠砸中了脑袋,纷纷发出痛苦的低吟。 中年法师也是如此,在那金红火焰燃起的瞬间,隱身术便被强制解除,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体,正在自主燃烧起来。 他连忙强迫自己低下头,並大声提醒身边的两位姑娘:“不要看那边!尤其是你,诺蕾塔小姐!” 然而他的提醒太晚了些,诺蕾塔此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挪开视线,她直勾勾地盯著那燃烧著的金红色火焰,眼中布满血丝,眼角、鼻端、嘴边尽皆溢出鲜血。 阿丽塔体表突兀浮现出玫瑰色灵光,恢復基本的行动能力后,她来到诺蕾塔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將她扑倒在地:“诺蕾塔小姐,清醒一点!”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隨后软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咳...:..怎么回事?刚才我怎么了?” 米歇尔低著头,不敢直视那金红火焰,同时大声提醒同伴他所知道的关键事项: “那恐怕是“混沌魔女”的力量,这位外神对魔女而言属于格外危险的存在,你们千万不要直视她的混沌火焰!” 第132章 遥望每一次黎明 第132章 遥望每一次黎明 罗德撑著纷爭大剑站起身来:“诺蕾塔,怎么样?还能打开通往宅邸的大门吗?” “还好。” 棕发的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跟跪著来到教堂大门处,打开故事集將之印在门上。 罗德上前帮她推开已经连接到那处大厅的拱门,隨后又看向身形虚幻的中年法师: “米歇尔先生,拜託你和阿丽娜,儘快將人们转移到诺雷塔的宅邸中去,我会儘量拖一一” 罗德说话时,一直静静站立在原地的塔维尔此时终於有了动作,她痛苦地捂住头部发出低吼, 眼中光轮进发出金红色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螺旋状轨跡,直奔诺雷塔后背而去。 罗德立即横跨一步,再次凭空抽出纷爭大剑,因攻击轨跡飘忽不定,他只好横过剑刃,大致挡在其行进路线上。 巨大的衝击力袭来,罗德后退一步站稳身形,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刚才那是,癲火祷告?!而且目標竟然不是我,反而瞄准了诺雷塔?” ““混沌魔女”,之前听说有位外神是来自第三纪元,陷入疯狂的魔女,指的就是这一位?” “务必小心。”中年法师明白接下来自己帮不上忙,便伸手按在罗德肩部,两道魔法灵光隨之生成: 2环,变化系,属性强化。 3环,防护系,能量防护。 同时他不忘瞩附道: “塔维尔现在的状態,大概並不是真的被神明附身,以圣者的形態降临,只是被外神的力量污染而已。” “况且她本身也只是一道旧日的幻影,能够承载的力量应该极为有限,我想最多不会超过中阶,真正棘手的,是那位外神危险的力量本质。” “明白。”罗德点点头,刚才的攻击,强度不算太夸张,还在他能应付的范畴內。 而纷爭大剑的存在,似乎也帮助他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癲火在精神层面的影响,至少刚才硬接的这一下,他没感觉自己產生癲狂或类似的异常情绪。 见黑髮的少女再次抬起手指,罗德瞳孔微缩,脚下猛一踏地,主动向她衝去,大剑高高举过头顶,一剑斩下。 塔维尔手中动作不停,只是將手指上抬,迎上罗德猩红欲滴的剑刃。 二者尚未接触,罗德便感觉剑刃遇到了强烈的阻力,金红焰流凭空出现在剑刃前,如同船首的海浪般被剑刃分开,但也使他的攻势再也无法寸进。 二者陷入僵持之时,米歇尔没有浪费罗德爭取的时间,手中半透明的法杖上闪烁起明亮的波光,轻点地面,同时另一只手做出往回拖拽的动作: 3环,塑能系,拉霍夫斯基的牵引潮汐。 一道真实的潮汐波浪从布道台处生成,將失去意识的人们连同木製长条椅一併捲起、直接冲入宅邸大门中,这样粗暴的手段大概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磕碰伤,但情况危急,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无需米歇尔专门控制,潮汐流在经过罗德和塔维尔的身边时,便被周围不可见的火焰蒸发殆尽塔维尔指尖虚点在坑坑洼洼的猩红剑刃之上,一连串火星从接触点附近生成,接著猛烈进发, 引发连续的小型爆炸,將罗德逼退。 借后跃抵消爆炸的衝击力,他在石质地板上划出一小段距离,鬆了松发麻的双手,顺便打开日誌查看自己的精神状態: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24,將陷入癲狂状態)】 【理智检定:已通过】 【正在接受理智检定(若精神主属性总值≤26,將陷入癲狂状態)】 【理智检定:已通过】 一连串的精神检定,看得罗德暗自心惊,最新一条日誌中,检定要求的精神主属性总值已经达到32点。 他如今的精神主属性,分別是智力13,感知14,信仰-13,忽略那个不合群的负號,总值是40 点。 除此之外,星之迴响被动提供1点精神检定加值,也就是说,刨除纷爭大剑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癲火抗性加成,他对癲火的耐受极限就是41点。 有那么一瞬间,罗德內心產生了逃避的念头:“我是不是应该也躲起来? 但隨后他便打消了这种消极的想法: 首先,他不认为诺蕾塔那道门能挡得住现在的塔维尔。 其次,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在这里击败她,或者至少让她清醒过来,他,以及身后躲在宅邸中的所有人才有活路可言。 以及最后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还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身后传来诺雷塔的呼喊:“罗德,人员已经转移完啦!” 他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嗓子:“回到宅邸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我敲门,否则不要出来。” “你...:..你可千万別出事啊!我们约好了的!”诺蕾塔不敢看这边,大声叮嘱著,从她的声音中,罗德隱约听出了哭腔。 “放心,我命硬得很。” 虽然知道她看不到,但罗德还是朝身后比了个大拇指,看著眼前不远处再次抱头,做出进攻前兆的塔维尔,他脚下踏地,再次提剑衝上前。 宅邸中,年轻的牧师姑娘躲在门后,害怕地捏著裙角,她蒙神眷顾普升为正式牧师后,得到的1环神术,只是因为她远远看了一眼那金红色的火焰,便瞬间崩溃,这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不要怕,阿丽娜,想想主的教诲,想想在修道院中,婆婆曾经说过的话.....:”牧师姑娘一边闭眼深呼吸,一边为自己打气。 晨曦教会崇尚勇气、乐观与坚持不懈,而在她成为见习牧师时,曾立下过这样的誓言: 我將尽我所能,遥望每一次黎明。 “你可以的,阿丽娜,你可以的,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牧师姑娘睁开双眼,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隨后在诺蕾塔和米歇尔彻底关上门之前,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诺蕾塔急忙喊道:“喂,你快回来!” 牧师姑娘回头,露出一个晨曦般灿烂的笑容:“两位,请关上门吧,让罗德先生独自面对那样可怕的敌人,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绝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说完,她便回过头,勇敢的走向战场,一道空前明亮的玫瑰色灵光突然出现,环绕在她身侧, 令她得以直视那燃烧著混沌火焰的可怖身影。 看著少女纤瘦的背影,中年法师愜了,哑然失笑,隨后同样走出宅邸的大门:“我也真是的,明明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米歇尔先生回头,向不管不顾,想要一起跟出来的小个子魔女嘱託道: “不要出来,“混沌魔女”的力量对你而言太过危险了,而且宅邸里的人们也需要有人照看。” “......哦。” 诺蕾塔只好停下脚步,低声应了一句,隨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舍的將手中的故事集进中年法师虚幻的灵体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人形果冻中被塞入了异物,显得有些滑稽。 米歇尔愣了下,隨即便感觉到,自己的灵体似乎受到了某种保护,稳固了许多,他终於可以勉强直视那燃烧著混沌火焰的身影了。 “谢谢。” “之后记得还给我!” 诺蕾塔嘟了一句,强忍著不適向外看了一眼,將几人的背景牢牢记在心里,隨后抽了抽鼻子,用力关上宅邸的大门。 激发纷爭之刃的猩红大剑向塔维尔头顶斩落,被无形的屏障挡住,隨后再次被一连串小型爆炸迫退。 罗德轻巧的一个垫步落地,歪过头避开以螺旋轨跡追击而来的金红色闪光,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塔维尔的周身与其说是存在一层屏障,更像是在持续向外喷发癲火,以此形成了极为强烈的乱流,虽然『厚度”只有半米,但即便是他激活纷爭之刃、全力以赴的重斩,也只能勉强切入一小截,隨后便会被她以那种极近距离的连续微型癲火爆炸迫退。 想要突破那层乱流,他需要更加强力的攻击手段,比如他之前尝试过的,纷爭之刃、初火与战技叠加使用,但这一招风险太大,他还没找到合適的机会。 “罗德先生,你还好吗?请先別动。” 阿丽娜来到罗德身边,双手散发出明亮的玫瑰色光芒,又是一道增益神术附加在他身上,令他原本开始有些浮躁的心绪略微平静下来,手腕因承受连续爆炸导致的震伤也缓解了许多。 与此同时,3枚闪烁著红光的魔法飞弹从他身边尖啸而过,射向塔维尔,但在接触到那层不可见的癲火乱流后便被立刻衝散。 罗德微微一愣,由於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塔维尔身上,他没注意身后的事,但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露出一丝笑容:“谢了。” 中年法师微微頜首:“需要我们做什么?”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他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以谁为主。 “帮我在远处牵制她就好,不要勉强,优先自保。” “好。”/“我明白了,罗德先生。” 將原本的增益法术续上后,米歇尔和阿丽娜各自跑到教堂两侧的立柱后,以此作为掩体。 先动手的是米歇尔,他右手法杖顿向地面,左手做出上伸、握的动作,起手就是他熟练度最高的法术,地之。 塔维尔周围的地板颤动起来,一只由岩石形成的巨大手掌从地下同步探出,做出与他相同的动作,握向塔维尔,但还未靠近,便被她周围环绕的无形癲火喷流衝散。 与此同时,一道明亮如晨曦般的辉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虽然没能掀起半点波澜,但两人的攻击成功吸引了塔维尔的部分注意力。 罗德大剑拖在身后,趁机冲至塔维尔面前, 她双手抱头,发出嘶吼,癲火闪光从瞳孔中进发,分成3道向著三人分別电射而出。 两位队友分別依靠立柱掩体避开,罗德则压低身体,躲过这一道癲火闪光,接著猛一踏地,灰白的风暴转瞬即逝,配合米歇尔先前地之导致的地板疏鬆,终於勉强令塔维尔產生了一瞬间的失衡。 藉助风暴踏地的反作用力,罗恩挺直腰身,手中大剑泛起战技特有的白芒,猛力上撩的同时, 猩红之色更盛几分。 纷爭之刃,箭步上斩。 这一次,罗德的攻击终於在之前尝试的基础上,更向內切入了一大截,目测只差一掌的距离, 便能触及到塔维尔的身体。 但这一次战技前斩的势头已尽,大剑在癲火乱流颤动著被冲退,罗德果断放弃,借势再次拉开距离。 刚才这一次算是初步试探,尝试和两名队友达成配合的同时,他也要儘量麻痹对手对他的判断, 不,以塔维尔现在的状態,大概根本没有什么判断力可言,驱使她行动的应该是被癲火侵染后產生的混沌衝动,但即便如此,当连续的攻击没有见效后,再次面对同样的攻势,她大概也会產生些许鬆懈。 而罗德要抓的,就是她那一瞬间的鬆懈。 看了一眼日誌,癲火的检定强度已经来到40。 见此,罗德低喝一声:“我快到极限了,下一轮交锋,分胜负。” “好。”米歇尔应了一声,虚幻的长杖尖端亮起深褐色光晕,杖尖指向塔维尔站立的位置,这次他不再保留,直接用出自身掌握的法术中,威力最强的一种。 3环,变化系,土石喷发。 塔维尔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道翻滚的泥土和岩石由下向上,如火山爆发般喷流而出, 她一脚踏向地面,一道火环扩散开来,將她脚下翻涌的地块平復下来。 头顶一道玫瑰色的晨曦光辉如瀑布般冲刷而下,牧师姑娘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却也没有怯场,攻击在米歌尔起手后同步到位。 罗德在队友进攻时也趁机衝锋,撞穿土石喷流后,他瞳孔微微收缩一塔维尔正微微蜷缩身子,做出蓄势的动作,隨后伸展肢体,大量金红色焰流从她瞳孔光轮中进射而出,如雨点般向著前方的大片锥形区域內洒落。 这是他在之前的交手中,没有试探出来的攻击形式! “该死!” 迎面而来、无处可躲的癲火令他不得不提前进入点火状態,脚下猛力踏地,在焰闪的作用下,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从如雨散落的癲火中窜出,强行维持著纷爭大剑,一个箭步来到塔维尔面前。 衍生战技·烈风踏地。 橙红风暴扩散开来,短暂遮蔽了塔维尔的视野,並令她脚下再次失衡,而在风暴被她体表的癲火乱流衝散前,燃起血焰的纷爭大剑已从风暴侧下方切出一一纷爭之刃! 本已开始消散的大剑顿时又凝实了几分,其上缠绕的血焰更加猩红。 塔维尔抬起手掌,迎向斩来的剑刃,指掌间金红色火星进现、发出不稳定的颤动。 罗德眼中凶光一闪,勉力维持著手中的武器,进一步加力上撩,令纷爭大剑如火焰般腾起- 衍生战技·升腾烈焰! 的一声,燃著血焰的剑刃,在火星即將引发的一连串爆炸之前,抢先切断塔维尔的手掌,直奔她的肩部而去,但罗德看著这一幕,內心却如坠冰窟: 他手中的大剑尖端,正在隨燃烧的血焰消散。 由於被迫提前点燃初火,两种力量衝突之下,纷爭大剑在攻击到塔维尔之前,就会彻底崩溃! 第133章 那展翼而去的,终將还復枝巢 第133章 那展翼而去的,终將还復枝巢 一条燃烧著的断臂,旋转著从烟尘中飞出,砸在教堂侧面的墙壁上,化作点点灰飞逝。 失去一臂的塔维尔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先前环绕在她体表的癲火乱流,已经被刚才那一剑破除,但她对此视若无睹,嘴角勾起一丝癲狂的弧度,將另一只手伸向罗德。 这一过程中,她的周身再次燃起金红烈焰,隨之產生的还有一股诡异的牵引力,令罗德无法后撤拉开距离。 此时罗德手中已经空无一物,纷爭大剑彻底消散前,仅勉强斩断了塔维尔的左臂,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一轮全力以赴的攻势后陷入短暂力竭,以及短时间內无法再次召唤出纷爭大剑。 一道光辉从正上方出现,向下冲刷在塔维尔身上,但只是令她体表再次燃起的癲火稍微颤抖了几下。 “罗德先生!”年轻的牧师姑娘从掩体后跑出,刚才的圣火术已经榨乾了她最后一丝力量,但她身上的防护神术效果还未结束,因此她跟跪著向罗德跑来,想要用身体帮他抵挡下一次攻击。 “別过来!” 罗德一边冲牧师姑娘大喊,一边努力对抗那无形的牵引力,同时抬起左手打开物品栏,想要取出螺旋剑。 然而没有多余武器栏位的他从打开物品栏,再到装备武器,这一过程需要一定的操作时间,而在那之前,他会先和塔维尔燃烧著癲火的右手接触。 “不行,来不及了。” 做出这一判断后,罗德立刻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打算,转而再次点燃初火。 现阶段的初火,面对直接源自外神的癲火,大概很难占据优势,但眼下他已经別无选择。 心中的凶性开始勃发,罗德放弃对抗那无形的牵引力,转而主动迎向塔维尔燃烧著癲火的右手但就在二者即將接触时,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罗德面前是米歇尔先生。 燃烧著癲火的手掌按在他的腹部,虚幻的灵体身躯刷的一下燃烧起来, 但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痛苦一般,手中长杖尖端亮起冰蓝色法术灵光,点向塔维尔的胸口,一道超低温冻气猛烈喷发。 升环施法的雾松霜缚在塔维尔体表凝出一层白霜,但马上就有了融化的跡象。 借著米歇尔先生爭取到的时间,罗德终於取出螺旋剑,略微调整角度,猛一用力,漆黑的剑锋便毫无滯碍贯入黑髮少女的胸口,从她背后穿出。 顾不上查看后仰倒下的塔维尔的情况,罗德又立刻取出召魂铃,想要取消对米歇尔先生的召唤,但他失败了。 就像是之前在洞穴中他的灵体被冻结时,无法取消召唤一样,召魂铃的上限就摆在那里,面对奇蹟、甚至更高层级力量的干涉,它的作用十分有限。 “对了,她的礼物!” 罗德又想到了伊欧斯赠予他的礼物,但那个祷告需要16点智力和信仰,他的灵魂的余额远远不够。 牧师姑娘赶过来,想要施救,但她同样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著。 诺蕾塔似乎也通过她的故事集感应到了什么,推开大门从宅邸中跑出来,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愜在原地。 中年法师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微微颤抖,但他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对罗德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带来幸运的黑猫】,是叫这个名字吧?得知诺蕾塔小姐的身份后,我就想到了那只黑猫以及它的特性。” “你昨天刚抚摸过它,现在时效还没过,所以我赌了一下闪现术刚好出现在这里的概率。” 他勉强冲罗德眨了眨眼: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他终於有些忍不住,灵魂直接暴露在癲火灼烧下,產生的剧烈痛苦了,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好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这段时间和你们的相处,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我甚至设想过,就以这样的形式和你们一起踏上旅途,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和事吧... 专“但我终究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考虑未来之类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奢侈了些。” “罗德,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带我回到故乡去,我想和我的家人,葬在一起。” “好,我发誓。” 米歇尔先生见他答应,又努力挤出那张难看的笑脸,虚幻的身形在金红火焰的灼烧下,化作星星点点的火光飞逝。 罗德下意识伸出手,但什么都没抓到,只接住了诺蕾塔那本沉甸甸的故事集。 他头一次感觉,这本故事集竟然如此沉重“罗德先生......”是塔维尔的声音。 罗德回头看去,发现黑髮姑娘身上的癲火已经熄灭,恢復了神智。 她仰躺在地面上,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滴,边咳著血,边断断续续的问:“原来,我只是一道, 旧日的幻影吗?” 罗德摇了摇头:“不,你会流血,也会流泪,我不认为这样的你,仅仅只是一道幻影而已。” “对不起,罗德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努力开口,一边咳著血一边道歉,颤颤巍巍地向罗德伸出手: “我,咳一一我的选择,是一种错误吗?” 罗德单膝跪地,伸手握住少女仅剩的右手: “我曾亲眼见证一位魔女,对“无形千相者”许愿,希望那些束在笼中的,都能回到天际,於是我一度认为,这也同样是你所渴求的。” “但听到你那时的话,我才明白,这里对你而言不是鸟笼,而是巢穴。鸟儿想要归巢,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无论如何,这都绝对不会是错的。” 黑髮的少女挣扎著起身,轻轻拥抱了一下罗德:“谢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些,罗德先生。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的我,请你告诉她,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要后悔。” “我记住了。” “那么,我祝福你,愿你將行的旅程,永远顺遂,愿你还乡的归路,一片坦途...... 她瘦弱的身形开始逐渐黯淡、透明,最后逸散成灰白的光点,一缕微风吹来,將那光点捲起, 飞到窗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隨风而逝。 风语中,罗德隱约听到一声呢喃: “你们当见,那展翼而去的,终將还復枝巢。” 那是神明对她的允诺。 【你受到“无形千相者”的注视】 【你见证了魔女最初的渴望】 【你受到魔女的祝福】 【魔女之拥(!)】 罗德暂时忽略视野中弹出的一连串提示,他注意到教堂中大片银白色雾气悄无声息的瀰漫开来,在他面前涌动、凝结成一道如雾如瀑的银色大门。 他意识到,这一切终於要结束了。 但这惟幕中,还有太多没头没尾的事,让他隱约有种感觉,他和这个地方、和第三纪元的牵扯,恐怕才刚刚开始。 和身边的诺蕾塔、阿丽娜对视了一眼,正要抬手推开大门时,罗德灵光一现,取出逆流者剑枪,点在大门上。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或许会带来一些好的变化。 果然,枪尖如触及液体般,浸没到门內,他下意识像是拧动钥匙般旋转枪柄。 【逆流者(!)】 伴隨著突然弹出的提示和咔嘧的开锁声,银色大门徐徐打开,门內是一片浓重的雾气,他伸手拉住诺蕾塔,诺蕾塔又拉住阿丽娜,三人走进雾气中。 踏入门內的一瞬间,罗德再次听到了那如今已经有些耳熟的海浪与鯨鸣声,只不过相较於之前,这一次听起来像是在逐渐远去。 很快,浓雾开始散去,罗德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麦田边,面前是一堆早已熄灭的篝火。 再次见到夕阳与黄金树的光辉,令他感到几分莫名的亲切。 诺蕾塔和阿丽娜仍维持著先前的姿势,跟隨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是泥泞的道路,几驾马车停靠在路边。 看来他的经验没错,不仅逆流者出现了变化,他们还回到了被捲入惟幕那晚,扎营的位置。 正要对身边的姑娘说些什么,罗德便又注意到,他的面前突然凭空泛起一圈介於银白与半透明之间的涟漪。 没有任何液体表面作为凭依,这涟漪却非常神奇的一圈接一圈收束回来,匯聚在罗德面前,最后如同將水滴落入水面这一过程倒放似的,凭空凝结出两滴泛著金属光泽的银白液滴,罗德下意识將其接在掌心。 紧接著,视野中又一次出现一串提示: 【你受到“水银之王”的注视。】 【水银净露滴*2(!)】 “什么?“水银之王”?” 看到提示,罗德一愣: “这位古神刚才注视了我?但..:...好像和面见“纷爭”的无名骑士时不同,完全没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压迫感。” “等一下,斯塔菲斯不是说,这位古神已经离开尘世了吗?离开,难道不是陨落的意思?面见“无形千相者”时,也是这种感觉,难道也是类似的情况?” 罗德没急著继续查看日誌,而是先看向一边被刚才的变化嚇了一跳的诺蕾塔: “宅邸中的人们怎么样了?” “对哦!” 诺蕾塔拿著她的故事集,扫视了一圈,隨便挑了辆马车,將故事集摊开印在车厢门上,再次打开通往宅邸的入口,看到了七零八落躺倒在地毯上,仍未恢復意识的人们。 三人费了些功夫,將昏迷的人们从诺蕾塔的宅邸中搬了出来,分別安置在几辆马车里后,罗德回到自己先前搭乘的那辆马车。 確认之前留在车厢里的背包和一应重要物品,以及斯塔菲斯的人偶身体都还在,他不由得鬆了口气。 点起熄灭的篝火,等待车队中的其他人甦醒的这段时间里,他总算有时间查看之前弹出的一系列收穫和提示: 【水银净露滴】 【种类:奇物/消耗品】 【数量:2】 【描述:由时空凝结而成的纯净露滴。】 【备註:你见证了魔女最初的渴望,“水银之王”给予你奖励。】 ““水银之王”给予的奖励,竟然是时空凝结成的露滴?”罗德感觉自己可能得到了非常不得了的奖励,但问题在於: “所以这东西要怎么用?难道也要像之前的枯败树枝一样,用初火烧一烧?” 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不是个好主意,思索片刻,他將这枚【水银净露滴】收入物品栏中,转而查看其他的变化: 【逆流者】 【种类:剑枪/奇物】 【品质:独特(紫色)】 【耐久:130/130】 【介绍:由逆流者铸成的剑枪,既是武器,也是载体。】 【特殊效果·剑枪:该武器可同时享受剑、枪类技巧性能力加成。】 【特殊效果·奇物:该武器无法以常规手段破坏,且具备一定可塑性,耐久度降低时,將根据受损程度,进行自我修復。】 【特殊效果·召回:该武器离手后,可隨时被召回,召回过程无法以常规手段阻止。】 【特殊效果·门之匙:该武器可作为钥匙,开启绝大多数你能够触及的门扉。】 【属性补正:力量c/敏捷c】 【备註:若存在果真......诞生......那么初诞......终亡......】 稀有度提升到了紫色,耐久度涨了一大截,种类也从剑枪变成了『剑枪/奇物”,同时还多出了两个奇特的效果。 “可隨时被召回倒是能够理解,这个门之匙就有点意思了,能够触及的门扉,意思是还有无法触及的?” 逆流者剑枪的变化提示,是在他刚才打开那扇银色大门时出现的,这个特殊效果,十有八九就是这把武器被归零引流会称为“钥匙”的真正原因。 罗德隨手將银白剑枪掷出,隨后一伸手,它便立刻带著破风的尖啸声飞回。 “效果和前世印象里的喵喵锤差不多,召回的力度也挺强,有待进一步测试。”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门之匙真正的作用,但想来应该不是让他用来私闯民宅的。留了个心眼后, 罗德接著查看魔女之拥的变化: 【魔女之拥】 【种类:祷告/被动技能】 【主动效果·伊欧斯的极光之拥:哼唱伊欧斯的童谣,並触碰一个友方目標,將其肉体、灵魂尽皆封冻在原地,使之维持在被封冻前的状態,免受一切外来侵害,除施术者外的任何触碰者都將被冻结。该祷告生效后,效果將永续,无法以常规手段驱散,可由施术者主动解除。】 (因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你可以对任意目標、省略童谣,直接使用该祷告。若省略童谣,祷告的效果將会减弱。) 【法力消耗:50点】 【必需能力值:智力16/信仰16 【主动效果·塔维尔的流形之拥:召唤一道无形的湍流环绕在身体周围,最多可持续10分钟。 湍流存在时,將小幅度提升移动速度,自动阻挡任何靠近湍流的、可被阻挡的目標或攻击,隔离可被强风吹散的有害气体和雾气,並极大幅度减免坠落伤害和硬直。】 (因子天赋·唯物主义者的效果,你可以对任意目標使用该祷告。对自身以外的目標使用,祷告的效果將会减弱。) 【法力消耗:15点】 【必需能力值:智力14/信仰14】 【极光的祝福(被动):略微提升寒冷抗性,並永久提升1点魅力。】 【流形的祝福(被动):小幅度提高风、流动特性相关战技与法术强度。】 【魔女的奇蹟(被动):该祷告的所有主动效果,均享受独立的能力补正加成。】 【能力补正:智力c+/信仰c+】 【备註:极光守护在你身侧,无形的风伴你前行。】 第134章 魔眼 第134章 魔眼 【米歇尔·拉霍夫斯基的骨灰已损毁。】 【米歇尔·拉霍夫斯基的余灰(!)】 罗德嘆了口气,將米歇尔先生的余灰放入物品栏最后那一页,和他留下的那本笔记放在一起。 在帷幕中,“维拉”分发的是一种类似饼乾的食物,只能保证生存,味道则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於是罗德找来先前扎营时,烹煮食物的大锅,打算弄些食物当做晚餐,同时思考著【魔女之拥】的变化,其背后的含义: “塔维尔应该不仅仅只是帷幕生成的影子那么简单,否则无法解释她的祝福给这项能力带来的变化。” “伊欧斯的祷告,应该是因为我回到了她还在的过去,那塔维尔的祷告又是怎么来的?而且看技能描述,这似乎就是她被癲火侵染时,体表那层极难突破的乱流,那竟然不是癲火赋予她的,而是她自己的力量?” 由於丰收之月快要过去,野外的傍晚已经称不上暖和,诺蕾塔便也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取暖一边帮他处理食材,至於牧师姑娘则在照顾那些还在昏迷的人,並尝试唤醒他们。 罗德摇了摇头,相关知识储备不足,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想没什么意义,他打算之后等斯塔菲斯上线,跟她请教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等等,米歇尔先生明显认得癲火,而且还提到那是外神“混沌魔女”的力量,但我在向斯塔菲斯描述癲火时,她却表示没听说过这种力量.::::.她应该没有隱瞒我的理由,所以是真的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米歇尔先生特意强调的,“混沌魔女”的力量对魔女非常危险,所以天体学会没有对她开放这方面的知识?难道魔女只要得知的名字,就有可能引来危险?” “现在回想起来,魔像的核心,顏色也和癲火很相似,而且也会被魔女吸引,惟幕中的仪式出了差错,引来的也偏偏是“混沌魔女”..... 罗德轻轻点著太阳穴: 这一系列跡象侧面佐证了,他的想法大概率是正確的, “同时,这也和“无形千相者”『知识皆有重量”的说法相符。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明茜妮让我小心月亮这件事,也涉及到了外神,或者其他危险的存在...:..” “喂,你想什么呢?”诺蕾塔见罗德盯著篝火发呆,半天不说话,便戳了戳他的胳膊。 “没什么,只是在想之前的事,”罗德看了她一眼:“说起来,小黑呢?出来之后,我好像一直没见到它。” “在车厢里睡觉呢。” 小个子魔女声音有点闷闷不乐“米歇尔先生,真的没办法了吗?” .....嗯,我打算去法兰萨利斯的时候,稍微绕个远路,带他回家。” 罗德简单应了一声,跳过了这个沉闷的话题: “不说这个了,你呢?现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哪里不舒服,或者精神层面的异常?” “啊?” 诺蕾塔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意识到罗德这是在担心她后,莫名感觉心中的阴霾淡了些许,便拍了拍贫瘠的胸脯: “哦,你放心吧,我別的本事没有,唯一擅长的,大概就是特別能...:..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著,特別能苟?” 这是罗德前世的说法,之前跟她开玩笑时隨口说过一次,没想到真的被她记住了。 “行,你没事就好,之后注意一下,不要和斯塔菲斯提及那位外神相关的事,尤其是的名讳,我估计这可能会引发一些,比较危险的后果。” “哦,”诺蕾塔想起直视癲火时的感觉,后怕的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不对啊,那我现在怎么没事?” “可能跟你自身的特殊性,又或者跟你的大宝贝有关吧。” 罗德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能经过天体学会的权威认证,掛上魔女这个头衔的,估计没一个简单的,比如眼前这只魔女之耻,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主,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位外神业务比较繁忙,暂时还没轮到你。” 北....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在故意嚇唬我。” 诺蕾塔狠狠冲他翻了个白眼,停顿了一下,小声道: “我会注意,不跟追星怪提这件事的。” “不跟我提哪件事?” 头顶突然出现的重量和传来的女声让诺蕾塔浑身一僵,冷汗岑岑地冒了出来,向罗德投去求助的目光,含义大概是这样: “救一下!救一下啊!” 罗德有些好笑的帮诺蕾塔解围:“斯塔菲斯老师,你就別为难她了,我们被捲入一处帷幕中, 其中涉及到了某位外神,根据一些跡象,我认为得知他的名字,可能会对你產生危害。” “知晓名字就可能会引来危险的外神吗?好吧,这种情况我倒是也听说过,难怪这两天我联繫不到这具人偶身体。” 听到罗德老师的后缀,娇小斯塔菲斯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权当无事发生。 她坐在诺蕾塔头顶,拢了拢裙摆,好奇的看向罗德: “所以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听你你刚才提到了惟幕?” 罗德一边拨弄著篝火、一边叫阿丽娜小姐过来,介绍她和斯塔菲斯认识,在收穫了牧师小姐惊奇的眼神,又將煮熟的食物分给她一些后,在避免提到“混沌魔女”名讳的前提下,和斯塔菲斯慢悠悠讲述起幕中的经歷。 诺蕾塔也翻开故事集,將他讲述的故事记录下来,並不时补充两句。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配合著咽下肚子的热食,让罗德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此时此刻,罗德终於有了几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 故事不算长,但讲完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关於那位米歇尔先生的事,我很遗憾。”娇小的人偶听完故事发出感嘆: “不过,你的经歷还真是丰富,只是一次冒险,竟然遇到了三位神明。” 想了想她又问: “罗德,你確定那位“无形千相者”,就是魔女力量的源头?” “至少是第三纪元的魔女们所掌握力量的源头,至於现代的魔女和第三纪元的魔女是否有区別,区別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发现,以后大概不会再有『类奇蹟”这种说法了。说实话,我有点想把这具人偶身体放回学会,真身过来和你一起旅行了,免得以后你又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不在你身边。” 她似乎真的有在考虑这件事,但半响后她似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聊到另一件事: “所以你是在疑惑,为什么塔维尔明明没有选择成为魔女,你却从她的祝福中得到了力量?” “对。”罗德点点头。 “嗯,“水银之王”给予你的提示,是见证『魔女”最初的渴望,也就是说,真正的歷史中, 塔维尔应该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人偶小姐点著精致的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解答: “而你在惟幕中见到的,应该是她覲见“无形千相者”时,產生的『另一个自己”,二者之间显然存在著某种特殊的联繫,而那位外神利用了这一点.....“ “哦,我明白了,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真实的塔维尔,是否有可能还活著?” “我確实是这么想的,斯塔菲斯老师,真的有人,能从第三纪元活到现在吗?” “唔......”斯塔菲斯想了想说:“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曾见过的授火魔女就是一个例子,没人知道她...:..ta究竟活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存在至少可以追溯到上个纪元。” “不过,风、流动特性的奇蹟,已知的魔女中,似乎没人拥有类似的力量。” “对了,你刚才说得到了“水银之王”给予的奖励,但不知道怎么用?” “我正想请教这个问题。” 罗德取出一枚水银净露滴托在掌心,娇小斯塔菲斯踩在他的手掌上,蹲下身子戳了戳那枚如液態金属般的银白液滴,便直接给出答案: “哦,我知道这种,你可以直接將它滴入眼中,或者喝下去都可以。” “嗯?” “很多神明赐下恩惠时,都是类似的形式,其中又以丰饶教会的生命露滴和晨曦教会的阳光圣水最为著名。” “因为將露滴滴入眼中,或者將之捧在手中喝下这一行为,本身就有领受神赐的象徵意义在內,这和一则非常古老的神话有关,总之,绝大多数唤神仪式中,將神明送离的部分,都会有这样的环节。” “所以我会得到什么?” “不一定,可能是某种独有的神术、法术或知识,也有可能直接提升你的力量。” 听到斯塔菲斯的话,罗德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向她请教了这个问题,否则以他的性格,真的有可能拿初火烧一烧。 “那我现在试试看?” “可以,刚好我也很好奇那位神秘的“水银之王”,会给你什么样的奖励,要知道,这可是最为神秘的古神之一。” 诺蕾塔和阿丽娜也看过来,显然她们对此也非常好奇。 罗德思索了一下,决定先试试滴入眼中,於是他紧闭著左眼,仰起头,將托著斯塔菲斯和水银净露滴的手放到右眼前,人偶小姐用一个迷你版的法师之手,將银白露滴捏起,滴入他的眼中。 刚开始的感觉和前世滴眼药水的感觉差不多,但马上那液滴便像是化成了丝丝缕缕冰凉的气流,钻入他的大脑,又或者灵魂之中。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罗德回想起了之前获得【星之迴响】时的体验,令人有些上癮。 与此同时,视野中弹出一条提示: 【水银之眼(!)】 “怎么样?” “我需要体验一下。” 罗德一边应道一边打开状態栏,在技能栏中找到了这项新能力: 【水银之眼】 【种类:祷告/被动技能】 【主动效果·时空迴响:你可以指定任意目標,查看其一天內在时空中留下的迴响。同一时间最多只能存在一个目標,目標的迴响將以银色虚影的形式出现,重复目標的所有运动轨跡。】 【法力消耗:15点】 【被动效果·水银视界:极大幅度强化你的视觉,使你可以看到原本无法看到的事物。该能力根植於你的灵魂,无法以任何手段转嫁给他人。】 【备註:“水银之王”予你崭新的视界。】 罗德隨手捡起一枚石子,將其指定为时空迴响的目標后,信手扔出: 接著他便看到那枚石子拖出一连串的银白色半透明虚影,他可以指定其中任意一道虚影作为起始点,像前世拖拽视频时间轴一样,正放或倒放其运动轨跡。 “也是魂游传统艺能了。” 罗德满意地点点头,向斯塔菲斯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获得的奖励, 娇小的人偶似乎在为罗德感到高兴:“嗯,听起来和我的眼晴有些类似,是一种极为高等的魔眼。” “魔眼?”罗德又听到一个全新的概念,顿时露出未曾被知识污染过的目光。 斯塔菲斯看著他的眼神,捂著嘴角轻笑了一声,开始给罗德上课: “所谓魔眼,其实就是指先天或后天获得的,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而且可以从拥有者身上取下来,移植给其他人。” “当然,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的和我一样,都属於非常高等、无法移植的那种,除了相应的特殊能力外,还能赋予你特殊的视野。” “你现在应该可以直接看到灵体、极速移动的物体以及能量流动,就算是高等级的隱身能力或者幻术,在你的眼中也会露出端倪。” “至於那些能够移植的,也会在移植后出现一些奇怪的副作用,最典型的比如被魔眼的能力反噬。”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狂热的追逐著魔眼,毕竟绝大多数情况下,它的副作用相较於同等强度的奇物,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最重要的是,通过你得到的魔眼,大致可以確定,“水银之王”的力量与时空有关。” 罗德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根据他从奥菲斯那里得到的说法,时空作为存在的基石之一,似乎还没有哪位神明,真正掌握这方面的力量,於是这一发现反而使这位古神的形象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教学环节圆满结束后,斯塔菲斯轻轻挥了挥手,一面水镜出现在罗德面前: “获得魔眼后,你的眼睛外观也会出现一些变化,之后最好用覆眼膜遮掩一下,免得被那些魔眼狂热爱好者盯上。” 罗德对著镜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虹膜变成了水银般的色泽,而当他激活魔眼的主动能力后,虹膜还会进一步发出好看的银色光辉。 “既然无法移植,为什么还会被盯上?” “因为那些疯子並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魔眼是否能够移植,总归要试试看才知道。” 斯塔菲斯轻轻感嘆了一句,想必是亲身经歷过类似的事件: “更何况,人类的嫉妒心理是很可怕的,得不到就毁掉,这种心理並不罕见。” “好吧,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第135章 礼物盒 第135章 礼物盒 “所以,真的要直接喝下去吗?” 罗德捧著手中的第二枚水银净露滴,有些迟疑的问道。 毕竟他对水银的认知还停留在上辈子的剧毒物质上,一时半会儿很难克服这道心理障碍。 “当然,快喝,我还想看看你会得到什么奖励呢!”斯塔菲斯用法杖戳著他的脸,催促道。 诺蕾塔也在一边抱著故事集写写画画,似乎打算將这一幕记录下来当所素材。 “好吧....: 於是罗德只好闭上眼,捏著鼻子將第二枚露滴喝了下去。 和刚才的感觉一样,露滴入口后便立刻化作一道冰凉的无形流体,渗入他的身体与灵魂,只不过这一次的变化,持续时间比之前更长一些罗德睁开眼睛,先是查看了新获得的技能详情: 【水银的赠礼(!)】 【种类:被动技能】 【时空律动(被动):你將更容易感受、体悟时空的流动。该能力与水银之眼存在互补,且与你的感知属性呈正相关。】 【水银的礼物盒(被动):你获得一只礼物盒,其中包含6个只有你能打开的特殊装备栏位, 但仅可置入独特(紫色)或以上品质的武器或奇物。位於礼物盒中的奇物,其副作用和失控风险將受到压制。你可通过意志瞬间存取、切换置於礼物盒中的武器或奇物,且不受重量影响。】 【备註:礼物的包装盒,往往比礼物本身更加珍贵。】 大致扫了一眼,首先是那个看起来逼格十足,但他暂时没什么感觉的时空律动,这应该是因为他现在感知属性还不够高的缘故,这项能力很可能需要极高的感知属性才能见到效果。 於是罗德接下来在將智力、信仰点到16,达到能够使用伊欧斯的极光之拥的门槛后,大概真的要全属性均衡加点,走水桶號路线了。 接著是礼物盒,虽然这也算是罗德现阶段非常需要的能力,但罗德总感觉,古神给予的这个奖励,似乎带著一种奇妙的...:..恶趣味。 一直以来,罗德的状態面板中只有一个武器栏位,以至於他一度认为这可能和饰品、法术栏位一样,都需要他通过攻略追忆,或者在超凡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才能解锁。 这也导致他每次切换武器时,步骤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繁琐,但也需要大概一个呼吸的时间。 罗德站起身来,一边给好奇的姑娘们大致描述了一下奖励的內容,一边取出逆流者,试著將置入礼物盒中。 “嗯?”斯塔菲斯发出惊讶的声音:“你得到的这个奖励,倒是很有意思。” 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罗德惊讶地发现,逆流者消失在手中后,竟然以一种半透明的虚影状態环绕在自己身边,如卫星般徐徐转动起来。 他试著伸手握向那道虚影,能感觉到自己隱约触碰、穿过了什么东西,但又无法真的触及到它。 心念一动,银白的剑枪立刻出现在手中,那道围绕他旋转的虚影则消失不见。 “你们这是在干嘛?”诺蕾塔看著奇奇怪怪的两人,一头雾水的问。 “你看不到?” “啊?看到什么?”耻显得更纳闷儿了。 罗德又询问了默默围观的牧师姑娘,得到了她同样看不到武器虚影的回答。 娇小的魔女眯著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才道:“你的武器似乎被存入了一个经过加密的相位空间,正常人是看不到的,你和我能看到,应该是因为各自魔眼的特殊性。” “那其他拥有魔眼的人,是不是也能看到?” “大概不行,除非是像我们一样,有最顶级的魔眼。” 罗德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是这样,他的水银之眼是时空方向特化的魔眼,能看到也不奇怪, 而斯塔菲斯的眼睛则还要更特別一些。 “嗯,最多可以放入6件武器或奇物,存入其中的奇物会被压制,降低副作用及失控风险......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是一个仪式?如果你能凑齐6件武器或奇物,应该能刚好以你为中心,组成一个六芒星图案,说不定会產生一些特殊的效果。” 罗德一听也来了兴趣,立刻將在濛流洞窟击败红灵后,获得的逆刺对剑也放入礼物盒,短刀的虚影也立刻出现在和逆流者成相对的位置,环绕在他身边。 不过仔细感受了一番后,他没察觉到什么变化。 罗德目前品质在独特以上的武器或奇物,还有召魂铃、砥石小刀和黄金戟,不过黄金戟被他留在了圆桌厅堂中作为誓约道標,斯塔菲斯见过,拿来填充矩阵有些不太合適。 將召魂铃和砥石小刀置入礼物盒中后,他又顺手试了试本来没怎么抱希望的螺旋剑,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放入盒子中,看来其品质中那串问號还是颇有含金量的。 罗德这隨手掏出5件奇物,只差一角就能填满六芒星的操作,看的斯塔菲斯一愣一愣的,但她想到罗德神眷者的皮套,以及他背后那位先生隨手扔出来的报酬,就是毫无副作用,还能常驻生效的珍贵奇物,而且完全不在意的態度,顿时又释然了。 在思考用什么填补剩下的最后一个空位时,罗德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又不是在凑圣遗物套装效果..:... 1 见识过古神给予的奖励,好奇心被大大满足之后,诺蕾塔又嘟囊起来: “结果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11-035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这里的。” 斯塔菲斯看了她一眼:“关於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你们之前提到,那只黑猫也出现在了惟幕中,对吧?” “是的,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牧师姑娘也难得出声,加入了谈话。 “当然有问题,你们看,拉车的马就没有受到影响.....:”斯塔菲斯指了指马车前有气无力的马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我之前就想问了,那些马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你们出来后,难道一直没餵它们吗? “哦!” 事实就是罗德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连忙招呼上姑娘们找到水和饲料,给那些可怜的马儿適量餵了一些之后,几人才回到篝火边, 继续听斯塔菲斯老师讲课: “惟幕通常只会影响智慧种族,对这些野生动物是无害的,!类奇物如果是不具备高等智慧的类型,也不会受到影响。” “但那只黑猫却出现在了惟幕中,而且状態还非常奇怪,完全认不出你们,简直就像是也在惟幕中被分配到了角色一样。” “而我恰好有听说过类似的情况,晨曦教会有一件奇物,看上去是具不知名的男性遗骸,具有简单的活性和交流能力,但完全不记得自己生前的身份和姓名。” 听到和晨曦教会有关,牧师姑娘的注意力连忙集中过来,她似乎对这类话题很感兴趣, 斯塔菲斯冲她笑了笑,接著说: “然而在一次11类奇物失控的事件中,它和另外几件奇物还有几名守密人被捲入其中,据那几名守密人的描述,它在帷幕中竟然活了过来,而且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但在离开惟幕后,他又恢復成了原来的状態。” 罗德思索了一下:“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1类奇物如果进入和自己有关的帷幕中,会恢復到对应时期的状態?” “虽然由於案例太少,还未能彻底下定论,但这种可能性不低。所以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是,第三纪元的末叶,那只猫真的在奥拉菲斯伯格生活过一段时间,111-035就是被它吸引来的。” 罗德听出了斯塔菲斯的潜台词:“意思是还有第二种可能?” 斯塔菲斯对学生及时的捧餵非常满意: “对,第二种可能,或许和你从归零隱修会那里得来的“钥匙”有关,比如钥匙和“水银之王”留下的门扉之间,也存在相互吸引之类的情况,甚至这件事和归零隱修会图谋的·保藏生命”有关也说不定。” “保藏生命.....:”罗德立刻联想到了那位冰雪精灵般的少女赠予他的礼物。 罗德思索半响,更加偏向第二种的可能,比起意外和巧合,他更愿意相信,这次遭遇是一种必然。 “看来你也想到了那位伊欧斯小姐的祝福。”斯塔菲斯对这件事显得非常有兴趣:“正好,能让我看看那个法术吗?” “暂时可能不行,我的智,咳,我的精神强度还没达到释放那个法术的下限。” “这样啊.....:”斯塔菲斯思索半响,伸手点在自己胸口,接著她的人偶身体便非常突兀的开始变大,连带著她的衣服、法杖,直至眼晴达到跟罗德嘴巴差不多平齐的程度。 娇小..:...好吧,体型已经和娇小沾不上边的魔女小姐微微前倾身体,抬起头,闪烁著星光的眸子对上了罗德的眼神,隨手捲动著浅灰色的长髮,轻笑了一声: “只是普通的变巨术而已,你这是什么反应?” “毕竟和你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罗德微微偏过头去,意有所指。 斯塔菲斯追逐著他的视线,显得颇有进攻性:“哦?说说看,具体哪里不一样?” “呢......”罗德有点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之前趁著她下线的时候,很是兴奋地对著这具人偶身体上下其手了一番这种话,如果他现在说出口,总感觉会引发相当严重的后果。 比如当场砸下来一枚流星之类的。 好在斯塔菲斯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向他张开双臂,火光映在她的脸颊上,红彤彤的像是颗熟透的苹果:“来吧。” “啊?来什么?”罗德愣了下神。 “还能来什么?来测试一下你那个只要跟魔女拥抱,就能获得对方一部分力量的特殊能力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德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脸更红了些罗德有些迟疑:“嗯,这是不是有点不太一一” 他话还没说完,戴著宽大尖帽子的少女便主动上前一步,起脚尖,双手绕过他的脖子,轻轻拥住了他。 浅灰色的髮丝扫过他的鼻尖,让他感觉有些发痒。 一旁正在吃瓜看戏的诺蕾塔看到眼前这一幕,眼晴瞪得溜圆,整个人惊了个大呆:“哦一一” 褐发绿瞳的牧师姑娘也害羞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过她指间的缝隙还是张的很大。 虽然眼前的只是一具人偶身体,但由於其高超的製作工艺和魔法力量的加持,罗德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真正的她相拥,並隱约闻到了一阵特別的味道。 不过就在他妄图进一步感受、回味之前,斯塔菲斯鬆开了环住他脖颈的双手,退后两步,由於宽大的帽檐,罗德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能听出她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怎么样?你那个能力,有什么变化吗?” 罗德扫了一眼状態栏,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这样吗?” 她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只是取消了增大体型的法术,本想顺势坐到罗德肩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回到专属坐骑诺蕾塔的头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嘀嘀咕咕: “是缺少某种必要条件?还是说.... “呵,”诺蕾塔充满批判性地冷笑了一声,攻击性拉满:“追星怪,你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令我感到可笑。” 罗德立刻看到人偶小姐的额头上崩出一个大大的井字来,不由得开始对诺蕾塔今晚究竟能不能睡个安稳觉感到担忧。 原因无他,那只如今非常眼熟的星光大码拖鞋,已经出现在了斯塔菲斯手中。 就像是大树只能被风暴击倒一样,诺蕾塔也只能被大码拖鞋狠狠制裁。 五分钟后。 “哎呦!阿丽娜,你轻点,轻点,嘶一一”小屁股被狠狠抽打了一顿的诺蕾塔趴在牧师姑娘的腿上,享受著后者的按摩,一边痛一边快乐著。 斯塔菲斯在似重实轻的鞭挞了魔女之耻一顿后,便声称今天还有事要忙,很早下线了,车队里的其他人仍未醒来,罗德也不可能让两位姑娘守夜,便又独自在篝火前守了一晚。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中。 浅灰发,穿著单薄睡衣的魔女小姐刚一从床上醒来,便立马羞红了脸,她將脸埋在鬆软的枕头里降温,轻轻踢打著双腿,发出一声幼兽般的悲鸣: “咕,我都做了些什么.... “斯塔菲斯姐姐?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房门口传来懵懂稚嫩的女声,令少女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她连忙翻身坐起来,看向怯生生站在门口的红髮小姑娘:“是小艾米啊,我没事,怎么,做噩梦了吗?来,快进来,站在门口別著凉了。” “小艾米没有做噩梦,只是,有点睡不著。” 听到小姑娘的话,斯塔菲斯立刻正色起来:“睡不著?是不是又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了?” “嗯“小艾米,不要害怕,姐姐和老师会想办法解决的,今天就先睡在这里吧。” “嗯,谢谢斯塔菲斯姐姐~” 哄小姑娘睡著,斯塔菲斯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小艾米的情况大概是两天前开始的,突然说自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奥菲斯老师,都没检查出任何异状。 她的灵性天赋极高,万一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诡异存在的低语而被对方盯上,可就麻烦了。 虽然待在阿斯塔隆恩,短时间內不会出问题,但时间一长难免.... “对了,明天又是圆桌厅堂集会的日子,或许可以请教一下褪色者先生,小艾米是罗德的妹妹,罗德又是他的神眷者,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136章 插曲 第136章 插曲 第二天一早,阿丽娜准时醒来,对著冉冉升起的晨辉祷告。 第一缕玫瑰色的晨曦抚过车队时,那些昏迷的人们终於陆续清醒过来。 “罗德尔先生,我代表查尔斯大人,还有车队里的所有人,感谢您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您, 我们肯定都会死在那个可怕的地方。” 不久前还像个狂热信徒的泽弗林先生,此刻又恢復成了精明市偿的样子,双手握住罗德的手, 一个劲儿的致谢。 罗恩笑了笑,没怎么在意:“这没什么,查尔斯毕竟是我的朋友,更何况,没有阿丽娜小姐, 诺蕾塔小姐,还有另一位先生的帮助,只凭我一个人,未必能將你们带出来。” “哦,当然,当然,等抵达米德兰后,我会以查尔斯殿下的名义,分別给予您和其他几位先生、小姐500枚金幣的酬谢,请您千万不要推脱,另外,您提到的那位先生是?” 罗德掀了掀眉毛,500枚金幣,按照他的了解,这已经称得上是一笔巨款,即便是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除非不吃不喝,否则大概一辈子都存不下这么多钱。 看这位泽弗林先生肉疼的表情,恐怕即便是对他、对查尔斯而言,这笔钱也不算是小数目。 思索片刻,他掏出米歇尔先生留下的笔记本,將那行地址抄写在空白页,撕下来交给泽弗林先生: “他的名字叫米歇尔·拉霍夫斯基,这是他留下的联繫地址,麻烦您派人去这里调查看看,如果能找到他的亲人,就將给我的那部分,分出一半给他们吧。” 泽弗林先生接过纸条,没有多问,但也猜到了些什么,郑重点头表示一定会送到, 简单进行了一系列修整后,车队总算再次启程在帷幕中时刻紧绷著精神,昨天先是和被癲火侵染的塔维尔搏命,好不容易脱离惟幕后,又守了一晚上夜,饶是以罗德如今的身体和精神属性,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惫。 於是在维拉信誓旦旦的保证,接下来的旅途安全交给她之后,罗德便回到车厢中,总算睡了个好觉。 旅途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日升日落间,转眼又到了傍晚。 车队停靠在路边,像之前一样排成车阵,如此一来,一旦受到袭击,还能充当临时的防御工事马车的车厢中空间逼仄,因此夜间绝大部分人员都会从马车上下来,扎营过夜。 中央的空地上,维拉將最后一枚钉子踩入地面,確认帐篷固定好后,坐回到啪作响、架著锅的篝火边,喘了口粗气: “呼,累死了,贝尔,给我来一碗。” 但她的呼唤却没得到应有的回应,扭头看过去,维拉发现弟弟正一手撑著下巴,一手拿著木碗,双眼没有聚焦,面向跳动的篝火发著呆, “贝尔?”她推了推弟弟的肩膀。 “啊?哦,哦。”年轻的小伙子反应过来,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食物, 瘦高的弓箭手布兰德在布置了一些用於预警的小玩意儿后,也从车阵外回来,坐到篝火边。 看到贝尔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没多说什么,自己盛了碗食物美滋滋的享用起来。 维拉默默嘆了口气,贝尔这幅心不在焉的状態,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天。 作为过来人,她很明白自己的弟弟现在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明明他的年纪和罗德差不多,但对方却力挽狂澜,拯救了车队中的所有人,就连刚入队的见习牧师阿丽娜小姐,也在这次危机中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而他却只能被困在自己的身体中当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到,连人生都沦为他人功绩的一部分不过维拉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基本上每个冒险者,都会有这样的经歷在巨大的,名为无力感的洗礼中,从天真走向成熟。 又或者换一种更难听的说法: 与普通而平凡的自己和解。 而这个过程,绝无任何旁人插手的余地“来一口?”一只皮革酒袋停在继续发呆的贝尔面前,这只酒袋平时就掛在布兰德腰间。 贝尔一直认为,拥有一只这样的酒袋,是成熟男人的象徵,嗯,至少是象徵之一。 但姐姐总说他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贝尔看了看维拉,发现姐姐並未像平时一样,制止布兰德带坏他的行为。 维拉狠狠了瘦高男人一眼,又看向贝尔,嘆了口气: “想喝就喝吧,你也差不多到这个年纪了。” 於是贝尔便接过酒袋,赌气似的狠狠灌了一大口。 没一会儿,他便感觉气血开始上涌,头脑昏沉起来,他张著嘴,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只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杂音。 咻一一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突兀传来,震颤著他的耳膜。 几乎是出於本能的反应,贝尔抬起左手的小圆盾,挡在维拉面前。 吡啦一尖锐的箭头穿透他的圆盾,擦著他的手臂,震颤著停留在维拉面前,尾羽抖出道道虚影。 “敌袭!!!” “我现在该怎么办?” 混乱中,贝尔握著已经不再崭新的单手剑,亦步亦趋的跟在姐姐身后掩护,但酒精的作用让他头脑不甚清醒,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而在他努力尝试让头脑重新转动起来的时候,他听到黑暗中传来了马蹄声,以及利刃出鞘的鏗鏘声响。 是强盗?! 在此之前,贝尔面对过的最危险的敌人,也只不过是豺狼人而已,真正杀过的,大概只有普通的哥布林。 在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加高大、强壮的同类之后,他不免陷入恐慌之中。 “贝尔!跟紧我!”耳边传来姐姐的吶喊,但贝尔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被堵在狗头人矿洞中时,看到的那个浑身燃烧著烈焰的背影。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罗德尔先生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嗒噠,嗒噠。 马蹄声越来越近,贝尔循著声音看去,一名全副武装、看不清面容的男性骑著高大的战马越过维拉,手中闪著雪亮寒光的大刀迎面向他劈斩而来。 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的话!!! 一股莫名的勇气油然而生,贝尔手中短剑主动迎上了强盗携惯性而来的沉重刀锋。 当! 下一个瞬间,贝尔失去了对手腕以下部位的知觉,他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或许是1秒,或许是5秒,一阵恍惚之后,他后背朝下,重重砸落到帐篷中。 咚。 后脑先是一麻,接著贝尔便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剧痛,几乎令他晕眩过去。 “磕到什么了?石头?还是货箱?” 帐篷防水的厚布缠住他的身体,遮蔽了他的视野,挣扎之间,贝尔听到那名强盗的马蹄声绕了一圈,再次直衝自己而来。 “该死!他绕回来了!他要来杀我!” 但帐篷的支架和厚布限制了他的动作,令他难以动弹。隨著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不由得生出绝望的情绪: “我......要死了吗?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巨大的恍惚之间,贝尔只感觉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直到一阵从头顶掠过的猛烈呼啸声將他拉回现实。 不,那声响已经完全不能用呼啸来形容了,简直应该称之为轰鸣声。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贝尔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刚才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轰鸣声中,裹缠著灰白旋流的巨大剑枪穿过骑马强盗的胸口,留下一个大洞,接著又去势不止,將围向阿丽娜的几名强盗半边身体搅碎,才深深没入地面。 这一击声势之夸张,令混乱的场面都安静了一瞬。 罗德没想到自己刚一觉睡醒,就碰上了这种场面,伸手一招,银白剑枪自主从地面中退出,划过一道银光回到他手中,手腕一拧,枪尖转动之间,將沾染的污血震落。 粗略扫了一眼,袭击营地的强盗团伙大概有20人,其中4人骑著战马,为首的是位长看络腮鬍的壮汉,罗德稍微多看了两眼,这竟然还是位踏入超凡领域的正式骑士。 络腮鬍盯著罗德手中的剑枪,眼中闪过惊惧,但接著又想到了什么,大喝道:“那是奇物,这么大的威力必定会有副作用,不要怕,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 看著向他衝来的强盗,以及那稳坐在后方的强盗首领,隱约露出几分贪婪的神情,罗德摇了摇头: 这大鬍子应该是认为,刚才那一击是奇物的威能,而他现在正处於被奇物的副作用反噬的状態,所以生出了富贵险中求的心思。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选择让手下的强盗先衝上来试探、送死。 这种做法不能算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精明,但罗德还是替他感到几分惋惜— 他本可以像是位真正的骑士一样,死在衝锋的路上。 脚下一踢枪桿,剑枪在手中转了半圈,罗德顺势踏地启动,瞬息来到冲的最前的强盗面前。 战技·迴旋斩。 这名强盗单看面容,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下一秒,他带著错愣表情的头颅便被斩飞,滚落在首领下的马蹄前。 “撤!” 当络腮鬍男人意识到不妙,想要调转马头的时候,罗德已经以第二招战技凿穿了强盗们的杂乱的阵型,化作一道火光来到他的面前。 当贝尔再次醒来时,骚乱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人们收拾战场发出的动静。 后脑仍在隱隱作痛,而头侧温软的触感则告诉他,自己正侧躺在某人的大腿上。 当他抬头看去,发现给自己提供膝枕服务的,是那个正在毫无形象可言的挖著鼻孔的亲姐姐时,贝尔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瞬间又变得糟糕起来。 蓄谋已久的维拉看著弟弟的表情,发出戏謔的笑声:“怎么,不是阿丽娜小姐,让你很失望?” “没有,你別乱说!”心思被看破的小伙子梗著脖子嘴硬。 “別乱动,要不是阿丽娜小姐,你大概已经死了,等下可得好好感谢她,听到没?” “......哦。” “呦,醒了?”罗德过来打了个招呼。 见到罗德,贝尔连忙爬起来,似乎是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然后就被维拉揪住了耳朵:“你这是什么態度?要不是罗德,你已经被强盗一刀剎了!” 贝尔这才想起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谢谢你救了我。” “小事,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品.”贝尔並未否认这一点,抬起头来,直勾勾盯著罗德:“我该怎么做,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大概很难复製。” “贝尔,你总得学会认清自己,这傢伙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维拉,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德打断了维拉的话,认真看著贝尔的眼睛:“嗯,果然这种事还是用剑交流更方便些。” 他来到空地上,隨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强盗遗留的单手剑:“来吧,尽你所能,攻过来。” 维拉担忧的看过来:“罗德..:: 罗德冲她笑了笑:“放心,我没打算乱来。” 贝尔一声不的站起来,拔出自己的武器,人们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过来围观。 不只是为了看热闹,一位强大的正式骑士肯亲自指点普通冒险者,本身也比较稀罕。 贝尔稍作观察,没找到什么合適的机会,便咬牙直接冲了上来。 虽然罗德將自己的力量、反应都控制在和贝尔差不多的水准,也没有仗著武器熟练度碾压,仅仅只用最基础的剑招,他便在三个回合內,轻鬆挑飞了贝尔手中的武器。 “好了,现在来思考一下,面对一个力量、技巧都差不多的对手,掌握先攻权的你,为什么会输的这么难看?” “我......我不知道。”贝尔显得有些迷茫,但也没有为自己进行任何辩护,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刚才的交手,你有两次贏我的机会,我相信你也发现了这两次机会,但你没有做任何尝试, 为什么?” “因为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贏。在明知道我不会乱来,自身没有任何风险的前提下,你甚至都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做任何尝试。” “维拉刚才让你认清自己,这一点上,我持不同意见,如果你想变得更强,在超凡领域走的更远,那就一一” “永远不要接受自己的平凡,不要向现实妥协,不要跟自己和解。” “如果连你自己都甘愿接受自己的平凡,那你就永远无法真正踏入超凡者的领域。超凡和平凡,二者之间的差异,绝不仅仅只在於力量。” 罗德又看向一旁围观的牧师姑娘: “比如阿丽娜小姐,她进入帷幕后不久,才成为正式牧师,即便如此,她也敢於和我一起直面外神的伟力,换做是你,你有这样的勇气吗?” 贝尔捫心自问,答案大概是否定项。 “好好回想一下吧,你面对那名强盗时,为什么敢主动迎上去?当然,我並不鼓励你用自己短板挑战对手长处的行为,但那一瞬间支撑你的,就是你最欠缺的东西。” 虽然贝尔只是普通人,没有法环印记之类离谱的金手指,但罗德有自信,即便没有金手指,同等条件下,他的成就也必定会比贝尔更高。 如果他是一个会轻易和普通而平凡的自己和解的人,上辈子就不会顶著一线大城市离谱的房租,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跟那名为理想的怪物死磕到底。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嗯.....大概是因为你的姐姐,也对我说过一些奇怪但有用的大道理?” 罗德想了想,又补充道: “当然,更多的原因在於,我觉得还是刚见面时那个桀驁不驯的你,更有趣一些。” 第137章 熊薪王 第137章 熊薪王 【褪色的追忆·亚基尔湖南方已被唤醒。】 暗金色雾气迅速涌现,雾气散去时,罗德已来到一处跟引导之始类似的小型平台上。 先前袭击营地的强盗们,一共为罗德提供了186点灵魂,不如预想中的高,这是由於强盗首领死於初火的衍生战技,因而灵魂收益中有一部分被当做了柴薪。 加上之前剩下的灵魂,罗德顺手加了1点智力后,存款再次回到了2位数。 一个强盗团伙的活动范围內,一般不会出现第二个类似的危险团伙,而刚才的袭击中,车队也基本没什么损失,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加之圆桌厅堂的集会还有一段时间,罗德可以放心攻略追忆,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亚基尔湖南方这个追忆点,比他预想中要大得多,雾墙內他看到了一座小山,还有一大片开阔的湖岸。 在罗德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有两座山,另一座的山顶是一处封印监牢,但上山的路径被雾气挡住,想来是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追忆点,需要单独解锁。 从赐福光焰处离开,走到湖岸边的大道上,一位骑著战马的凯丹佣兵发现了罗德,被他一枪顺手解决,但只收穫了56点卢恩,没有任何掉落。 过道另一侧是上山的路,沿著山路前进,一片营地出现在罗德视野中。 山口要道处,几排由粗大木质尖刺固定而成的拒马之间,一些敌人在来回巡逻。 “嗯,两名凯丹佣兵,普通的葛瑞克士兵和流浪权贵.....:”罗德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地方,观察敌人数量时,两枚流星拖拽著长长的青绿色光辉向他飞射而来。 “哦,还有两名权贵魔法师?” 既然被发现,他也就不再躲躲藏藏,抬手一枪掷出,先將站在遗蹟顶端的权贵法师干掉。 站位偏营地外侧的凯丹佣兵衝上前来,被他一脚踏地震的失衡,接著又被召回的银白剑枪从背后贯穿胸口,倒地而亡。 依法炮製,解决掉另一组法师和佣兵的组合后,这座营地中只剩下些对罗德毫无威胁的普通土兵、死诞者。 清理完营地后,罗德简单清点收穫: 【王室捲轴(!)】 【大重剑(!)】 【黄铜盾(!)】 【剑枪精通·熟练lv.14→lv.15】 其中的【王室捲轴】是在他左手边,法姆·亚兹拉遗蹟顶端,一名权贵魔法师的遗体旁找到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东西可以交给瑟濂老师,解锁可以学习的法术。 至於大重剑,是从营地中的宝箱开出的,一把绿色精良品质,形制堪比大剑的重型刺剑,造型很是精致。 另外,重剑其实是罗德前世击剑运动中,对特定形制刺剑的统称,所以大重剑这个名称虽然初听和其造型非常割裂,但实际上还是比较讲究的。 其上附带的战技为贯穿,在贝纳尔处也有售卖,因为与他所掌握的突刺基本上大差不差,甚至可以说有互通之处,所以罗德上次在习战者破屋没有买下来。 不过现在罗德有了新的想法,他取出这把带有巨大圆形护手盘、除了没有锋刃不利於劈砍外, 几乎与大剑无异的重型刺剑,费120点卢恩將其上的战技·贯穿剥离下来。 隨著新的技艺和记忆被身体掌握,罗德原地演练了几招贯穿,彻底习惯之后,试著將其中关於发力的精华部分应用在熟练等级更高的战技·突刺上。 由於两种战技本就非常相似,在几番尝试之后,罗德很快便初步將两种战技的精华部分融为一体。 迅猛的一剑划破空气,形成尖锐的爆鸣声,视野中立刻弹出一条提示: 【战技·突刺lv.3→战技·待命名lv.3】 “果然,两种相似的战技之间可以去芜存菁,在原本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听说在晋升魔药出现之前,人类中也存在踏入传奇领域的强大战土,或许战技的上限,远比我想像的高。” 罗德对新的战技很满意,稍微思索便有了决定: “这一招的初火衍生战技叫火焰贯刺,那这一招就还叫贯刺好了。” 黄铜盾则是葛瑞克士兵的掉落装备,不过对现在的罗德而言,这东西的收藏价值更大一些。 接著他又去营地后的山顶转了一圈,在一座半碗状的奇怪建筑,又或者雕像处,找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星光碎片(!)】 【种类:奇物/消耗品】 【描述:瞬间流逝而过的星光所產生的碎屑,发出蓝光的虚幻碎片,使用后能缓慢恢復法力值。】 【备註:据说在过去的永恆之城,是用在製作药水的珍贵材料。】 单从说明来看,其效果和罗德印象中差別不大,但问题在於,將其握在手中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恆定在思维中的冥想法,有了一些特殊的反应。 或者更准確的说,是【星之迴响】中的核心象徵,代表“星象”的复杂纹章对【星光碎片】有了反应。 “【星光碎片】..:...难道这东西,能提升我的【星之迴响】?” 根据二者的名字,罗德不难產生这样的联想,但从道具描述来看,直接使用未必会如他预期一般,產生相应的效果。 思索半响,他注意到了物品备註中的后半句: 製作药水的珍贵材料。 “或许可以通过链金术之类的手段,找到【星光碎片】更具性价比的使用方法?嗯,等下在集会中问问斯塔菲斯...:..不,以褪色者的身份问这个问题不太合適,还是在现实中问她好了。” 整座营地和山顶被罗德舔的一乾二净,但还是没找到他此行真正的目的,这让他不禁有些犯了难: “不对啊,怎么没有?” 罗德唤醒这个追忆,真正要找的目標其实是【泪滴幼体】,也就是游戏中在满月女王处重新诞生时,所需要的特殊道具。 罗德此前一直认为,【泪滴幼体】大概率能满足奥菲斯的要求,作为升环施放转生术的施法材料,以此治癒小艾米灵魂层面的伤势。 而在他的印象中,亚基尔胡南方这片区域里,確实能获得一个【泪滴幼体】,但他已经將山顶所有的敌人全都清理了一遍,也没找到目標。 “我应该没有记错,那就是不在山顶?” 罗德想起刚才上山时,看到路边和半山腰上还遇到一些普通的死诞者。 於是他沿著原路返回,逐个清理之前漏过的敌人,终於在干掉半山腰上的一名死诞者时,一阵浓重的雾气从他的尸体上喷涌而出,接著一阵沉闷的咆哮声突兀响起- — 罗德心中警兆突生,脚下一个碎步躲开雾中庞然大物猛烈的扑击。 待雾气散尽后,罗德看到一只胸口带有白色纹的灰黑巨熊人立而起,再次向他扑咬而来。 “哦,原来是它!” 罗德总算想起来了,亚基尔胡南方的【泪滴幼体】就是这头巨熊的击杀奖励。 在游戏中,这种怪物更正式一些的名字是卢恩熊,但由於其比绝大部分小boss还要夸张的血量和高到离谱的伤害,一眾魂系玩家戏称它为一一熊薪王。 真正面对熊薪王时,那强烈的危机感令罗德不禁感嘆,薪王的名號果然不是白叫的。 別的不说,单看那对几乎能完整覆盖他胸口的宽大熊掌,只要被拍到一下,即便以罗德现在的身板,就算没有当场暴毙,恐怕也要去掉大半条命。 不过好在卢恩熊的远程攻击手段非常贫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机动性、灵活性也远不如罗德,因此他没有选择以身犯险,而是通过逆流者剑枪能够召回的特性,保持距离通过战技·贯穿投掷,强行风箏死了熊薪王。 【泪滴幼体(!)】 【卢恩+398】 【战技·贯穿投掷lv.2→lv.3】 罗德看了一眼视野中弹出的收穫提示,抬起因为多次重复使用战技,而有些酸痛的右臂,召回了熊薪王尸体上的银白剑枪。 追忆中的敌人已经彻底扫清,共为他提供了874点卢恩,存款突破两千大关,达到了2219点之巨。 【泪滴幼体】 【种类:奇物/消耗品】 【描述:能用在“满月女王”蕾娜怀抱的琥珀卵,驱使其中蕴藏的“重新诞生”力量的材料。】 【备註:被称作银色泪滴的变形生物,其中的核心,介於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物品。】 仔细看了一遍【泪滴幼体】的说明,罗德心中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从这段话的措辞来看,重新诞生的真正关键,在於满月女王怀抱的那颗琥珀卵,而【泪滴幼体】在“重新诞生”这一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似乎更近似於催化剂。 回到赐福光焰处,选择回归现实后,罗德一睁眼便发现诺蕾塔小脑袋枕在自己胸口,口水將胸口的衣襟打湿了一小片。 6f 场將魔女之耻的脑袋放回到她的故事集上,拉开帐篷扫了一眼確认没什么情况后,看时间差不多,他打开地图,进入圆桌厅堂。 正要发起会议,罗德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將礼物盒中装备的奇物、武器全部卸下,以免被斯塔菲斯看出来。 隨著褪色者勾指被激活,两位『网友”的虚影分別在各自的座位上缓缓凝实。 斯塔菲斯率先起身,提裙行礼,声音轻快:“晚上好,褪色者先生,磐岩先生。” 尼古拉斯也连忙起身回礼,隨后又恭敬的向罗德问好。 罗德正要开口,目光微微一凝,竟然看到两位网友头顶各自浮现出现一串,如同水银般缓缓流动著的字符: 【“观星者”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 【“磐岩”尼古拉斯·科维奇▼】 罗德一边若无其事的跟两位网友打招呼,一边思索: “水银字符......是水银之眼的效果?他们名字末尾的那个三角符號,又是什么意思?” 看著那两个三角,罗德突然感觉那东西莫名像是一个摺叠展开的按钮,於是心念一动,试著像控制金手指中的內容一样,將注意力集中在斯塔菲斯头顶的三角符號上,下一秒,那串字符果真像是下拉菜单一般展开: 【“观星者”斯塔菲斯·马赫霍尔茨▲】 【等级:14】 【力量:7】 【体质:12】 【敏捷:7】 【智力:36】 【感知:36】 【信仰:1】 【魅力:10】 【幸运:19】 【状態:无】 【天赋:群星之眼】 【主动技能:火焰箭(0环)、法师之手(0环)......】 【被动技能:法力源泉、星之迴响、高等心智防壁......】 “嘶......”看著斯塔菲斯的面板,罗德暗自吸了口凉气: 之前在帷幕中,他还在想,得是什么样的狠人才能通过那个单项精神属性高达40点的检定,没想到斯塔菲斯已经几乎碰到了那个门槛。 不,或许不只是碰到,罗德同样也有【星之迴响】,自然知道这个神奇的后台掛机式冥想法能够提升精神异常状態抗性,而斯塔菲斯这一技能的等级,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比他高得多。 再加上她技能列表中,那两大长串里胡哨不明觉厉的技能,不用想,她过那个40点的精神检定,估计就跟玩儿一样。 接著罗德又注意到了斯塔菲斯名字下面的等级: “不对啊,她这么高的属性,怎么才14级?” 隨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个等级应该不是按照魂类游戏中,每提升一点属性就算一级的方式来计算的,而是跟这个世界本身的超凡力量体系有关。 於是罗德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是冒险者协会的那套挑战等级制度?” 他稍微计算了一下,超凡领域的门槛是12点,对应的挑战等级是4,但实际上还存在挑战等级小於1的情况,如果从0级开始算,那么每一级的属性跨度是2.4....., “等等,2.4?”罗德突然想起,他从授火魔女那里获得力量,源质等级提升到lv.6时,每级提升的主属性上限,平均下来似乎也是2.4。 而她最高的智力、感知两个属性,也刚好都是人物等级的2.4倍,这个係数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人物等级与其主属性的换算关係。 当然,人物等级只是一个简单的参照,具体的实战能力还要看其具体掌握的技能、法术以及临场发挥。 根据怪物图鑑中的挑战等级,初阶施法者、正式骑士对应的挑战等级为5-9级,而罗德如今的主属性上限为25点,表示他只要有足够的灵魂,可以直接升到10级。 挑战等级10级以上的怪物,对应的已经是白金级別的冒险者、典范骑士、中阶施法者又或者主教级以上的圣职者。 这样的人物已经在王国范围內都有一定名气,可以勉强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第138章 黄金卢恩 第138章 黄金卢恩 接著罗德又看向圆桌另一边的青年,相较於前两次见面,他的身形不再那么弱不禁风,虽然还是穿著那身打满补丁的破旧大衣,但整体的精神面貌明显好了很多。 【“磐岩|尼古拉斯·科维奇▲】 【等级:4】 【力量:5】 【体质:6】 【敏捷:5】 【智力:9】 【感知:6】 【信仰:11】 【魅力:6】 【幸运:2】 【状態:秩序的初啼】 【天赋:无】 【主动技能:秩序之心(未唤醒)】 【被动技能:无】 虽然没有斯塔菲斯那么夸张,但尼古拉斯的面板也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不仅智力和罗德的初始值相当,信仰更是高达11点,简直就是天生的祷爷。 而最令罗德在意的,毫无疑问就是他技能栏中那个带有黄铜、机械质感的技能名称: 秩序之心,显然这就是尼古拉斯作为蒙福者,所得到的赐福,只不过后面括號中的內容有些奇怪。 “磐岩先生,看起来,你最近的境况改善了许多。” 青年连忙起身向罗德脱帽致意,感激道:“这全都是因为您给予了我,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好了,不必这么拘谨,放鬆一些,在这一点上,我建议你多向观星者小姐学习一下。” 罗德笑了笑,又补充道:“能把握住机会,也是你能力的体现,换个人来,大概已经死在试炼中了。实际上,你现在的进度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尼古拉斯之前给罗德的印象,是位连挥舞普通直剑都费力的瘦弱青年,但就是这样的他,在近3次求学洞窟的试炼中,已经能够稳定击败一名普通的葛瑞克土兵。 近一个水银周期中,他获得的灵魂已经达到134点,从他现在的属性面板来看,应该是平均分配到了身体属性上,这也是他如今看起来健康了许多的原因。 听到罗德的评价,他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接著又期待的问道:“阁下,请问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达到能够服用魔药,我是说您之前建议的程度?” 换做先前,罗德还真有点不太好回答,不过现在能直接看到他的属性面板,结合他的攻略进度,很容易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大概3到4次集会之內,你就可以准备配置魔药了。” 罗德给出这样的预测,是考虑到尼古拉斯身体素质进一步提升后,所產生的滚雪球效应。 他们的交谈令斯塔菲斯对褪色者先生的试炼更加好奇了,但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问道: “磐岩先生,最近您这一个周期中,有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或者还能听到那阵婴儿的啼哭声吗?” “值得注意的怪事,似乎没什么.....”尼古拉斯先是摇摇头,隨后想到一件事:“哦,对了,硬要说的话,我听说那位老太太,就是我之前去找她抵押怀表的那位, 似乎在三天前惨死在自己家中。” “说来有些惭愧,因为有人见到我拜访过她,所以还接受了询问和调查。” 斯塔菲斯思索了下,追问:“惨死?知道具体的死因吗?” 接著她又补充道:“抱歉,磐岩先生,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怀疑盯上你的人,很可能是看出了你的特殊之处,如果是这样,未必会轻易放弃。” “我只是听询问我的那位先生说是“惨死”,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至於那阵哭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摊开双手,显得有些烦闷:“从未停止过,只有每次来到这里,以及进入试炼中时,我才能享受片刻的寧静。” 罗德默默旁听,同时看著尼古拉斯面板中的“秩序的初啼”,若有所思: 首先,秩序这个前缀,大概与给予他赐福的神明有关,再加上尼古拉斯本人的性格, 这大概是一位秩序、善倾向的存在。 而后面的初啼,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显然与他听到的婴儿啼哭声有关,从他技能栏中的秩序之心则处於未唤醒状態,很轻易便能產生一些联想,於是他以不甚在意的语气淡淡道: “那阵哭声,我想你不用太担心,对你而言,那並不是坏事,应该是你受到的赐福, 还未被完全唤醒导致的。” 斯塔菲斯顺便向他科普了一些与奇蹟相关的知识,最后总结道: “这也许是那位伟大者给予你的考验,又或是需要你踏入超凡领域后,才能真正获得它,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可能性,这完全取决於那位伟大者的意志。” “是吗..::.:”尼古拉斯看起来虽然还有些惆悵,但显然安心了许多,又向她道谢:“对了,观星者小姐,您之前给我的配方很有用,妹妹最近的咳嗽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非常感谢。” 斯塔菲斯矜持的笑了笑,接受了他的感谢。 “磐岩先生,”罗德適时出声,取出几样道具,解除绑定后將之推向尼古拉斯: “我有些怀疑,给予你赐福的那位,可能处於某种受限制的状態,出於安全考虑,我认为还是有必要给你一些能够保护自己的,嗯,玩具。” “这.....:”面对那尾部细长向上拉丝的银白光焰,尼古拉斯显得有些迟疑,他自然明白,所谓的玩具只是相对而言,是更容易让他接受的一种说辞: “我已经受了您太多的恩惠,再收下这些,未免有些太过贪得无厌罗德没什么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用在意,对我而言只是些可有可无的玩具而已,算不得什么珍贵的东西,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该为你的妹妹著想。” 想到妹妹,尼古拉斯只好厚著脸皮伸手,触碰那银白光焰,在手中化作一柄破旧而沉重的大剑,一片指甲大小的半透明金色圆形薄膜,还有一个圆形粗糙铁盒。 罗德简单做了些说明:“之前给你的武器,你似乎没带在身上,所以我另找了一把上面附带一式还算实用的战技。” 听到战技,尼古拉斯有些兴奋起来,他对战技还是有所耳闻的,但对他来说,这同样属於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这才是他首次真正接触到超凡力量。 罗德指了指尼古拉斯手中的铁盒:“盒子里的金色粉末,叫做唤勾指药,取少量涂抹在眼皮上,可以使你在闭上眼睛时,看到一些,嗯,特殊的东西,比如你自己的召唤符印,从而自由选择进入试炼的时间。当然,还是每天只有一次机会,截止至每天早上,这一点你自己注意。” 他文將视线移向尼古拉斯手中的金色薄膜: “最后的是黄金卢恩,可以作为覆眼膜使用,能起到跟唤勾指药类似的效果。另外, 这东西跟我要找的黄金裔有关,如果你真的碰上了他们,又不慎被发现,可以藉此偽装成他们的同类,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从游戏中的一些蛛丝马跡来看,这些时不时就能在交界地捡到的,捏碎后可以获得一定量卢恩的物品,本质上是黄金树的力量与光辉,在人眼中凝结下来的沉淀物,同时也是受到赐福的证明。 由於这枚黄金卢恩只是最低级的,直接用掉也只能提供100点卢恩,而罗德现在並不是很缺卢恩。 而除了確实担心这位网友的安全外,他也感觉尼古拉斯各种意义上都充斥著一种故事主角的味道,拿出些他自己用不上的玩具投资一下,就当是閒暇之余,玩玩主角养成游戏好了。 除此以外,他也想做个测试,看看黄金卢恩,是否可以让这位网友..::..也能看到黄金树。 斯塔菲斯则从罗德给出的玩具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问道:“褪色者先生,您认为盯上磐岩先生的,有可能就是您提到过的“黄金裔”?” “还不確定,我只是认为存在这种可能而已。” 罗德的猜测並非空穴来风,如果盯上尼古拉斯的人,真的能察觉到他的特殊之处,那么有胆子针对一位神眷者,必定图谋不小,这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了,正在暗中整狠活儿的归零隱修会。 而归零隱修会和黄金裔之间究竟是关係,目前还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罗德又回想起他在惟幕中第二次见到伊欧斯的那个小渔村中,碰到的『审判官。 那人的面容与弗莱明治安官高度相似,而后者则基本已经確定,是归零隱修会安插在威斯特的成员,甚至还是负责最后回收成果的人,在隱修会中大概是有一定地位的。 在那个惟幕有可能是归零隱修会以某种手段引来的前提下,罗德不认为这完全是一个巧合。 权衡片刻后,他决定提醒一下斯塔菲斯,让天体学会对这件事进一步重视起来: “一些跡象表明,归零隱修会,或者说他们的前身,大概可以追溯到第三纪元前叶, 而且跟黄金裔之间存在一些不清不楚的关係。” “什么?第三纪元?!”斯塔菲斯惊讶的站起来,隨后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態,连忙坐下:“抱歉,褪色者先生,我只是有些..:::.太惊讶了。” “没关係,我倒是更希望你们都能像刚才一样,放开一些。” 罗德笑呵呵的说: “好了,回到正题吧,我说起这件事,也只是提个醒,顺便问问天体学会对此的態度,毕竟他们在勃朗特王国的图谋,恐怕非同一般。” 斯塔菲斯微微頜首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听老师说,经过几位传奇的討论,学会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將其视为勃朗特王国的內务,不过度插手其中。据说,这也是王国本身的意愿。” 好吧,罗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態,前世的歷史中,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罗德再次强调了一遍:“黄金裔最明显的特徵,是和那对黄金卢恩类似的金色瞳孔, 但有可能被覆眼膜,或者幻术之类的手段遮蔽,如果真的碰上,不要乱来,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两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接著,斯塔菲斯又迟疑的问:“褪色者先生,其实我这边的一位学妹,也遇到了和磐岩先生类似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她,就是罗德的妹妹。” 他內心一跳,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哦?她怎么了?” “据她所说,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她却又无法向我们描述,她听到的具体內容, 我和老师都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异状。” “奇怪的声音......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在三天前。” 三天前,也就是他被捲入惟幕中后不久? 等等,三天前,他刚好在追忆中的艾蕾教堂见到了妮,並得到了那句『小心月亮的提示。 说起来,小艾米也是红髮,而且姓氏相较於妮出身的卡利亚王室,也仅仅只多了一个音节而已.... 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罗德思考片刻,取出【泪滴幼体】以及他从帕奇处得到的另一枚黄金卢恩,解除绑定后交给斯塔菲斯,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我听他说过他妹妹的事,原本打算放在试炼中作为奖励,既然他的妹妹出了问题就提前交给你好了。” “黄金卢恩中,蕴含著些微黄金裔背后那一位的力量,或许对灵魂方面的伤势有奇效。至於另一个,是一种特殊生物的核心,作为转生术的施法材料应该不是问题。” 斯塔菲斯伸手接过,先是打量了一下【泪滴幼体】,不用罗德说明,她也察觉到了手中银色心臟般的奇异事物,介於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特殊性质。 思索半响后,她得出了初步结论:“確实可以,虽然无法藉此完全修復她的灵魂,但只要操作得当,应该能使她的情况进一步稳定下来。” “至於这个...:..”斯塔菲斯又看向黄金卢恩,在听到罗德的说辞后,她便对这东非常上心,拿到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蕴含的,竟然是一神性?! 而且似乎还和她有幸见到过的神性都不同,其中没有对应神明的特徵,极为纯粹。 如果將神性比喻作水,那么来自不同神明的神性,就像是產自不同流域的水一样,在成分上有著或大或小的差异。 而这枚黄金卢恩中蕴含的神性,並不是海水、淡水、湖水或雨水之类的细分概念,硬要说的话,更像是蒸馏水,比起海水之流,它要更加接近水”这个概念本身。 第139章 月精灵 第139章 月精灵 斯塔菲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无法按捺心中的好奇:“褪色者先生,请问黄金裔所信奉的,究竟是.....” 罗德对斯塔菲斯的反应並不意外,他笑了笑,决定拋出更多信息:“在我那个时代, 黄金的信徒们称其为......无上意志。” 无上意志。 斯塔菲斯默默咀嚼著这个字眼,在密索托这个真正存在眾神的世界,这类称呼是不能隨便乱用的,一般只有那些脑子有坑的邪教团体,才会以这种不知所谓的称谓讚颂他们的宗主。 而在如今的眾神中,她所知晓的范畴內,唯一能配得上这种称呼的,大概就只有那位据说创造了巨龙这一种族的伟大者了。 但那黄金卢恩中蕴含的,简直就像是神性更上位形態的特殊力量,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一丝微弱神性的主人,或许真的配得上这样的称呼。 而褪色者先生在提及这样的存在时,言语之间那种毫无敬畏、平等相待的態度..:: “褪色者先生没有说出无上意志的真名,仅仅只告知了我们这样一个类似代称的称呼,恐怕是因为我们还无法承担那个名字的分量,就像是罗德没有告知我那位外神的名讳一样。” 想到这里,斯塔菲斯內心凛然,便又听到圆桌对面再次响起了毫无波澜的声音: “你们从我记忆中,窥见的那头躯壳中有星空流淌的巨兽,就是的造物之一,我称之为艾尔登之兽。” 斯塔菲斯和尼古拉斯都立刻回想起了那巨兽伸展肢体,一手持黄金巨剑,游弋在虚空中,编织出黄金三环的伟岸姿態。 原因无他,那一幕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过於深刻了。尼古拉斯见识有限,但斯塔菲斯完全能理解那一幕的含金量一那是神明在向世人,彰显他所持的律法与理念, “艾尔登之兽..:::.那样几乎与神明比肩的强大存在,竟然只是一具造物?” 如果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的斯塔菲斯,已经完全將无上意志,以及眼前的褪色者先生,视为与巨龙的创造者同格的存在。 罗德此时並不知道斯塔菲斯究竟脑补出了什么,只是继续说道: “你们看到艾尔登之兽编制出的,互相嵌套的黄金三环图案,就是他的黄金律法中, 最核心的基本原理体现。” “或许隨著时代的变迁,的標誌、纹章会出现一些变化,但那最核心的三环,必定不会改变。” “他的追隨者身上,应该会有类似的標誌或符號,你们可以根据这一点来辨別『黄金裔』,或者崇拜他的教派。” 实际上在第一次集会后,斯塔菲斯便在学会的图书馆中检索过那个三环印记相关的信息,但一无所获。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隨后又道:“关於黄金卢恩是否能够对小艾米的情况起效,我无法判断,可能得去和老师商议一下..:::.褪色者先生,请问,我是否可以將圆桌厅堂的存在,透露给我的老师?” 这个问题让罗德有些犯难,他轻轻扣动圆桌的表面,快速权衡利弊: 首先,从奥菲斯之前跟他的交流、態度来看,虽然不知道奥菲斯口中『暂时不便公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天体学会似乎並不排斥他这样的外来者。 其次,学会和各大教会之间似乎也保持著一定的交流与合作,说明他们也不排斥神明与教权势力。 既然二者之间不存在立场上的衝突,那就有合作的可能性。 当然,罗德也不会天真到將斯塔菲斯可以信任,和天体学会可以信任这两件事混淆。 学会內部未必就是铁板一块,大概率也是派系林立的局面。 不过有小艾米这一层关係在,至少奥菲斯这一派系,是可以適当给予信任的,再加上斯塔菲斯,以及小艾米表现出的潜力,当她们的潜力逐步兑现后,奥菲斯这一派的话语权必定会快速上升,因此某种意义上而言,天体学会其实是他潜在的盟友。 至於这么做的弊端,最多就是让奥菲斯得知他现实中还有神眷者这一层人设,但她连他外来者的来歷都不在意,可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弊端。 不过保险起见. .... 罗德很快便做出决定,他看向斯塔菲斯,以完全不在意的態度说:“小事而已,你自行决定即可,不过磐岩先生,还有罗德的身份,你要注意一些。” 为了避免她瞎想,罗德顺带著也拐了一嘴尼古拉斯,表露出不希望打扰到其他『网友”的態度。 斯塔菲斯连忙起身,頜首道: “当然,褪色者先生,我只会简单提及我们之间的交流,不会说多余的事。另外,学会对待善良、中立神明的眷者,一直都是持友善、合作態度的,您也不必担心这会给磐岩先生,还有罗德带来麻烦。” “嗯,”罗德点点头,斯塔菲斯的话基本上和他之前所想倒是差不多,打消这一层疑虑之后,他问起另一件事: “关於伊瑟艾雷恩,你们了解多少?” “伊瑟艾雷恩?”斯塔菲斯愣了下,她没想到面前突然被问起这件事。 难道这一位,也是褪色者先生的·旧识”? 思索半响后,她才不確定的问道:“我想您指的,应该是那位银轮与长夜的女主人?” 罗德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嗯.....:”斯塔菲斯一边回忆一边回答:“这位神明实际上是月精灵信奉、崇拜的主神,他的名字在人类社会中流传开来,主要是因为月精灵们传播的缘故。” “另外,据我所知,他是眾神中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有关的记载至少可以追溯到第四纪元。” “不过由於月精灵逐渐销声匿跡,虽然的名讳仍在世间流传,但现在的人们大多只將这当做是一则古老的传说而已。” 月精灵逐渐销声匿跡? 罗德指尖轻轻即著圆桌,继续问道:“月精灵,现在是什么情况?” 斯塔菲斯一边思索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一边回答道: “根据学会的统计,近数百年来,人类社会中月精灵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据说是被召回了满月王座。” 见一旁也聚精会神听著的磐岩先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斯塔菲斯抿了抿嘴,又进一步补充道: “哦,满月王座就是月精灵最大的聚居地,同时也是他们的王庭,这个称呼是將精灵语翻译成通用语后的含义,它在精灵语中的发音大概是一一” 她清了清嗓子,说出一个明显和通用语有別的词汇组合: “米纳斯隆·普兰尼露恩。” “听老师说,满月王座和学会曾经每隔5年左右,就会有一次例行的学术交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交流的间隔越来越长,到现在,学会和月精灵的联繫基本已经中断了,不仅是学会,似乎就连和他们关係不错的巨龙,也不知道月精灵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说完这些,斯塔菲斯微微提裙行礼: “褪色者先生,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罗德向她点头致谢:“嗯,感谢你的讲解,观星者小姐。” 魔女浅笑了一声:“这是我的荣幸。” 尼古拉斯在一旁听的目眩神迷,头一次感觉这些原本只出现於神话传说中的词汇,距离自己竟然如此之近。 罗德则一手托腮,根据斯塔菲斯讲述的內容分析现状: 根据冒险者手册中的一些记录,月精灵是精灵中对人类较为亲善的一支,皮肤苍白, 发色多为黑、蓝或银白。 根据这一点,所以罗德基本可以確定,他之前见过面的法緹娜,应该就是一位月精灵。 另外,月精灵的社会结构非常鬆散,偏好游牧生活,和人类、半身人或其他友善种族混居的情况屡见不鲜,甚至和人类通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实际上他们是半精灵最主要的血脉来源。 数百年,听起来很漫长,但也只是相对於人类而言,哪怕是普通的月精灵,基础寿命也有700年以上,因此这个时间对月精灵们而言並不算特別漫长。 再结合斯塔菲斯的说辞,不难看出,这个种族似乎正在有意切断自身和人类社会的联繫。 但是,为什么? 因为魔药的缘故? 还是和妮给他的那句提醒有关? 又或者法緹娜所面临的问题,在月精灵中並不只是个例? 他敲了敲桌面,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魔女小姐注意力吸引过来,儘量减弱声音中的情绪: “给你们一个提醒,小心月亮。” 沉吟片刻后,罗德最终还是决定,將妮给他出的难题拋给天体学会。 这个组织的正式名称,已经非常直接的明示了,他们主要在跟什么东西打交道。 而如果这个世界的月亮真的出了问题,那么除了月精灵之外,首当其衝的大概就是天体学会。 因此他將这件事拋出去,也算是藉此给未来潜在的盟友提个醒。 斯塔菲斯听到这句提示,呆了一下,內心泛起阵阵波澜,生出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联想,但她一时间也有些无法想像,如褪色者这样的存在出言示警,究竟意味著什么。 於是迟疑了片刻后,她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发问:“褪色者先生,能否请您明示....” “还无法確定,只是怀疑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见她一副有点慌的样子, 罗德稍微安抚了一下。 將该分享的信息拋出后,这一次集会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罗德正打算结束这一次的集会,斯塔菲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向尼古拉斯: “磐岩先生,是否方便透露一下,你具体居住在费奥兰帝国的哪个城市?” “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或者说你所在的城市暗流涌动,境况不容乐观,如果能知晓这一点,或许我能为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或帮助,或者对费奥兰帝国发出示警,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也会更安全些。” “哦,我怎么会有那种可耻的想法?我完全相信您是出於善意,观星者小姐,”尼古拉斯不是不知好列的人,连忙解释道: “之前没有说其实也不是想要隱瞒,只是单纯觉得,无论是您还是褪色者阁下,应该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斯沃德林堡,我所在城市的名字,叫做斯沃德林堡,以通用语拼写大概是......” “斯沃德林堡,是吗?”斯塔菲斯点点头,表示她记下了这个地名:“之后我会留意一下,最近那些危险的邪教团体,有没有相关的异动。嗯,或许下次集会时,我能带给你一些好消息。” 尼古拉斯连忙起身脱帽表示感谢。 灰发的魔女捂著嘴角,轻笑道:“没关係,请你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这也是为了那座城市其他无辜的人们。” 见两人的交谈结束,罗德轻轻扣响圆桌,宣布这次的集会到此结束。 观星者与磐岩起身行礼后,他激活断指刀的主动效果,將两人送回现实中,但他自身並未离开。 轻轻摩著立於身侧的黄金大戟,將之放入“水银之王”赠与的礼物盒中,又將其余几件品质在独特(紫色)以上的武器、奇物也装备到对应的装备栏位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到六道半透明的虚影保持著固定的间距,像是六芒星的六个尖角,如卫星般拱卫在他身侧,旋转沉浮著。 但除此之外,罗德並未感觉到圣遗物套装被激活..:::.呸,自身出现什么特殊的变化,不由得有些纳闷: “竟然没反应?是斯塔菲斯猜错了?” 但他隨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就算她猜错了,这个礼物盒也绝对不仅仅只是6 个装备位而已,必定有其特殊的意义。 他这么认为的理由,无疑就在於【水银的赠礼】这项技能的备註。 单从效果来看,6个不占重量的特殊装备栏对他的重要性,肯定远远比不上【时空律动】这个一眼看去就知道逼格奇高的大后期技能,但备註中的那句一【礼物的包装盒,往往比礼物本身更加珍贵。】 则几乎是在向他明示,这个礼物盒比其中的【时空律动】更加重要。 略作思索,罗德內心一动,將目光集中在螺旋大剑的虚影上:“难道是因为螺旋剑的问题?” 这把武器虽然档次足够,但由於其处於破损状態,失去了应有的力量,当前的品质只有精良(绿)。 实际上,在罗德的存货中,达到独特品质以上的物品还有几件,分別是褪色者勾指、 断指刀以及金色小雕像。 但这三件道具无法装备到礼物盒带来的特殊栏位中,或许是因为面板中没有显示品质和类型的缘故。 几番尝试无果后,罗德触摸大赐福光焰,返回现实。 第140章 斯沃德林堡的疑云 第140章 斯沃德林堡的疑云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中。 斯塔菲斯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將从圆桌厅堂带回来的东西小心收好后,她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光芒一闪,换上了宽鬆舒適的睡衣,来到窗边。 双手撑著下巴,闪烁著星光的眸子注视著刚好位於第四学区正上方,充当背景板的巨大银轮。 那银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对著斯塔菲斯眨了眨眼, 过了一段时间,斯塔菲斯收回目光,喃喃自语: “似乎没什么特別的地方..:::.褪色者先生提醒我『小心月亮”,究竟是察觉到了什么?” “算了,明天又轮到老师回到学会轮值,顺便和她谈谈吧..:::.啊,对了,还有磐岩先生的事。” 斯塔菲斯翻开桌面上一本封装精致,但没有名字的大部头,拿起羽毛笔沾了些墨水, 將从圆桌厅堂中获知的“斯沃德林堡』这个地名,以通用语拼写出来。 习惯性的將羽毛笔在字跡末尾顿了一下,使墨水浸开后,斯塔菲斯將手、羽毛笔撤开,任由书页神奇的自由翻动起来。 不一会儿,翻动的书页停下,但摊开的书页上却没有出现任何新的內容。 见状,灰发魔女微微掀起秀气的眉毛:“没有相关的检索结果?” 她又以不太熟练的瑟瑞里克语,也就是费奥兰帝国的官方语言將这个地名拼写出来, 但书页一阵翻动后,仍然是一片空白: “嗯?还是没有?” 天体学会的图书馆,虽然未必是密索托世界藏书最多的图书馆,但也不至於连费奥兰帝国一个城市的任意相关內容都找不到,哪怕那是座无人问津的小城,也应该能找到一两条无关紧要的信息才对。 而以她对费奥兰帝国文化的了解,以『堡”为地名后缀的,至少也是一座有数十万居民的中大型城市,不可能一点相关的检索结果都没有。 “是『磐岩”先生对我有所隱瞒?”这是斯塔菲斯的第一反应,但隨后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不对,那可是在圆桌厅堂中,是在褪色者先生面前,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胆量,也就是说......” 斯塔菲斯轻轻抿看嘴唇,继续思考: 按照图书馆的检索机制,会出现这种检索结果,可能性只有两种一,她的权限不足以查阅相关內容。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也应该有相应的提示。 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种:费奥兰帝国境內,根本不存在一座名叫“斯沃德林堡”的城市。 “看来,“磐岩”先生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褪色者先生,会知道这件事吗?” 灰发的魔女坐回到床上,摆盪著白嫩的脚丫,回想著集会中的一些细节: “对了,褪色者先生在集会中还提到,给予磐岩先生赐福的存在,可能处於受到限制的状態,而且每天都会將磐岩先生拉入试炼中,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位先生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嘆了口气,將俏脸埋进枕头里: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现在应该优先考虑的,是小艾米的事..::: 重重心事交织之下,灰发的魔女很晚才睡著,以至於第二天几近正午时分,她才勉强挣脱被窝的封印。 当斯塔菲斯洗漱完毕整理好形象,带著从集会中得到的东西,来到老师的书房时,发现房门正散开著。 “嗯?老师已经回来了?” 斯塔菲斯走进门,发现棕发绿瞳、身形高挑的老不正经,还有可爱的学妹都在书房里。 奥菲斯坐在书桌后,收回点在小艾米眉心的食指,看了一眼灰发魔女眼角不算明显的黑眼圈,撇了撇嘴:“我说你这不健康的作息时间,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矣嘿~” 在比起老师更像是母亲的奥菲斯面前,斯塔菲斯自然不会像出席公眾场合时一样高冷,吐了吐舌头,又看向红髮的小姑娘: “小艾米她...... “相较於我前两天用镜像查看时,似乎完全没有进一步恶化,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会和她听到的声音有关吗?” 奥菲斯揉了揉小艾米好看的红髮,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隨即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柔软的座椅上:“不好说啊......” 接著她又將注意力集中在斯塔菲斯的手中,两眼放光:“先不说这个了,你手里好像拿著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哪儿搞来的?快,让我看看!” 斯塔菲斯摊开手,看著正躺在手心,指甲盖大小的黄金卢恩,似乎终於下定了决心:“老师,其实关於这件事一” “圆桌厅堂,还有“褪色者”吗..::::”奥菲斯大大咧咧的抬起修长的双腿,架在书桌上,上下审视著自己的学生: “好吧,毕竟是你,能碰到这种离谱的事,我竟然完全不觉得奇怪。” 她把玩著手中轻薄的黄金卢恩,仔细感受著其中的力量: “神性,不,比神性还要更加贴近存在的本质..:::.还有这载体,似乎是人眼中的晶状体?也就是说,这应该只是某个幸运的凡人目睹神明时,沉淀在眼中的一丝力量残留......” 压下內心的惊讶,奥菲斯看向自己的学生: “我想你的判断大概没有问题,这一丝力量的主人,恐怕真的是与诸龙之父同格的存在。” “那关於圆桌厅堂.:::::”斯塔菲斯小心徵求老师的意见。 “嗯......”奥菲斯闭目沉思了片刻,才睁开眼睛: “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位“褪色者”,很大概率是一位倾向秩序的善神,但也无法完全排除是什么诡异存在偽装的可能性,可以继续接触,但还是要保持基本的谨慎和戒备。” 魔女小姐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奥菲斯老师。” “不过,我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如此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隨隨便便的交给你?”奥菲斯对这一点仍百思不得其解。 “斯塔菲斯姐姐,你最近有和罗德哥哥见面吗?他还好吗?” “嗯?哦,他很好.....:”斯塔菲斯下意识的捏了捏小艾米尚有几分婴儿肥的脸颊, 隨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僵硬起来。 果不其然,奥菲斯闻言看了过来: “罗德?你见过那小子了?等等,听小艾米的意思,你经常跟他见面?” “听..::::”斯塔菲斯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但隨即一想,这似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点头承认: “是的,就是我外出散心,撞破了归零隱修会的阴谋那次,一路追查之下,恰好碰到了他。” 奥菲斯摆了摆手,没怎么在意:“这样也好,出去玩玩,认识一下新的朋友,总比你一天到晚窝在老娘的法师塔里强一些。”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仔细一想,便察觉到这两件事似乎有些莫名的巧合,於是她狐疑的看向有些紧张的灰发魔女: “不对,这种小事,你紧张什么?” 不等斯塔菲斯回答,她又看向一脸懵懂的红髮萝莉:“等等,如果那位“褪色者”这么做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小艾米...:.” 她试著將两件事联繫起来: “说起来,罗德那小子半个月都不到,就莫名其妙踏入了超凡领域,而且前脚才刚晋升,后脚就能轻鬆干掉两只水晶幼蛛,就算是神眷者,这种表现也太夸张了些..::::” “所以他也是那个圆桌厅堂中的成员?或者乾脆就是被那位“褪色者”选中的人?” .”斯塔菲斯还在绞尽脑汁现编故事,没想到老不正经已经连蒙带猜八九不离十,顿时感觉有点怀疑人生。 而她又是被奥菲斯从小拉扯大的,一看这表情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喷,难怪,我就说他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小艾米的问题,原来背后还有这么粗壮的大腿。” 奥菲斯一手托著腮,轻声自语:“什么样的神明,就会选择什么样的眷者,即便是诸龙之父,在这一点上也不例外,“褪色者”既然选中了罗德,那么基本可以排除他是某位邪神偽装的可能,那確实是一位可以交流、进一步接触的善神。” 斯塔菲斯面含期待:“那么..... , “先不急,他给你的另一样东西呢?先让我看看。” “啊,好的,”斯塔菲斯又从自己的空间装备中取出通体银色,造型如同心臟,又像是未成型胚胎的【泪滴幼体】:“褪色者先生说,这是一种特殊生物的核心。” 奥菲斯接过【泪滴幼体】,稍作打量,便大致明白了这东西的特殊性:“有点意思, 是叫做【泪滴幼体】?” 灰发的魔女轻轻点头。 “看来是一种介於生物与物质之间的奇特生命,可惜已经死了,不然我都想弄个半位面,专门养殖一批。” “嗯,有【泪滴幼体】,再取一根小艾米的头髮,应该能够指定转生术製造出的躯体,和小艾米现在的身体完全一致,配合那枚黄金卢恩,虽然未必能彻底根治,至少可以令小艾米的情况彻底稳固下来。” 有了大致思路后,奥菲斯立马吩附道: “让元素僕役们帮我收拾一下第三实验室,稳妥起见,我需要进一步测试它的性质, 还有,转生术也需要根据测试结果,进行一些相应的调整......” “好的!”斯塔菲斯带著淡淡的兴奋,小跑著离开了书房。 虽然老师和斯塔菲斯姐姐交谈中的绝大部分內容,艾米莉亚都听不懂,但她至少听明白了一件事,她仰起头,拉了下奥菲斯的衣服,宝石般的眸子里泛著光: “老师,是罗德哥哥,找到治好小艾米的办法了吗?” 她的喜悦並非出於生命能够延续,仅仅只是为自己的兄长感到骄傲而已。 奥菲斯抚摸著小姑娘柔顺的红髮,依稀从她稚嫩的脸上,看到了昔日学生的影子,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 “嗯,你的罗德哥哥很厉害,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 诸龙之父,九面的艾欧,是眾神中最为古老的存在,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同时,这位龙神也是唯一一位有明確记载,凭空创造过生命、乃至於一整个种族的伟大者。 如果“褪色者”真的是如一般,触及到了存在基石的伟大者,治癒灵魂,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褪色的追忆·习战者破屋。 罗德將枪刃从最后一只山妖的后脑抽出,费获得的灵魂在智力、信仰上各加了一点后,他的精神属性终於达到了使用【塔维尔的流形之拥】的最低门槛。 为了儘早掌握【魔女之拥】中包含的两种祷告,以及在帷幕中再一次意识到属性面板的重要性后,罗德决定稍微调整一下接下来的追忆攻略模式: 目前,他给自己定下的主要目標,是儘快取得满月女王手中的大卢恩,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彻底治癒小艾米的办法。 但想要击败满月女王,大概不会像游戏里那么简单,这位女王虽然不如她那些半神子嗣们强大,但应该也不会弱於密索托的传奇法师, 哪怕她已经神志不清,以罗德现在的水平,就算一路莽进魔法学院,也不太可能是她的对手,很有可能是刚一进场就被一发aoe扬成灰的下场。 既然如此,那就適当放缓攻略进度,提升一下属性面板。 毕竟属性才是一切的基础,否则再厉害的法术和武器,属性不够无法释放,或者太沉乾脆拿不起来,那就跟没有一样,毫无意义。 他边思索边尝试对自身使用祷告,隨著法力值的消耗,一股强劲的无形湍流出现在身体周围,但神奇的是,这猛烈的气流竟然没有產生强烈的风声,不仅范围完全局限在他周围的极小范围內,而且丝毫不会妨碍他做出各种动作。 唯有进入湍流范围后,被瞬间撕碎的落叶证明它確实存在。 於是他突发奇想:“如果以武器为目標使用这个祷告,会怎么样?” 想到就做,罗德试著对手中的剑枪释放【塔维尔的流形之拥】,从结果来看,这个法术应该是具有自行识別敌我的机制: 那缠绕在武器外侧的湍流,也同样不影响他握持的双手,感觉就像是一道微风拂过, 但如果是敌人被武器碰到..... 他试著將裹缠湍流的枪尖靠近树木,还未实际接触,其表皮便立刻被撕开、搅碎,更结实些的木芯上也迅速出现大量细小而密集、呈同心圆状分布的斩痕,就像是无形的巨大钻头,正在缓慢靠近、切削其表面一样。 好吧,看来甚至都不用碰到,只要被外围的湍流扫中,必定会带来异常酸爽的体验。 “如果以附加湍流的剑枪使用烈焰贯掷,应该可以在3-4招內干掉熊薪王,要是能命中心臟或者头部的话,完全能够一招毙命。” 炫酷而实用的效果令罗德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隨后脸上又出现几分怪异的神色: “这要是再有个偏折光线的效果,是不是可以客串一下风王结界了?” 第141章 休整 第141章 休整 “目前灵魂收益最高的追忆是习战者破屋,单次有946,现在的全属性距离25点还差,嗯,66点,再算上加点消耗的灵魂递增..::. ”” 罗德从追忆中回归后,閒来无事,便坐在缓慢顛簸的车厢中,开始计算自己大致还需要多少灵魂,多久才能將属性面板拉满。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原本觉得全属性25听起来好像也没多少,稍微一算才发现,竟然也是个挺夸张的数字。 “看来还是得儘快找个量大管饱的正经银行才行,推梵雷的支线去鲜血王朝找蒙格行长?又或者......“ “咦?这是一种计数符號?” 诺蕾塔在今天第37次尝试吸小黑未果后,摆烂式的趴在罗德腿上,从他腋下伸出小脑袋,看著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疑惑的问: “你这是在算什么?” “算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典范骑士兼中阶法师兼主教。” “这也能算?!” 罗德隨口跟她开著玩笑,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惊奇的看了小个子魔女一眼一一这只魔女之耻,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写的阿拉伯数字,是一种计数符號? 隨即他又恍然,这大概是魔女那神奇的文字通晓能力,顺手擼了两把诺蕾塔的呆毛, 令她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后,突然临时起意,问道: “我写的东西,你能看懂?” “差不多吧,怎么?” “那这个是几?”罗德隨便指了一个数字。 “4。” “这个呢?” “9。”她两次的回答都非常乾脆而篤定,显然不是乱猜的。 罗德挑了挑眉毛:“你认识这套符號?” “当然不认识,但这跟我能理解有什么关係?”她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不是也有这种能力吗?在惊讶什么?” 罗德陷入沉思:说实话,他完全没想到,诺蕾塔连这种按理说应该没在密索托出现过的符號,也能一眼看懂。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语言通晓能力,应该是以某种超验的『资料库”为基础实现的,这有些类似他前世听到过的一种神秘学概念:阿卡夏记录。 但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阿拉伯数字,诺蕾塔却也能看懂,说明这项能力跟他脑补的逻辑似乎不太一样。 又或者这种数字其实出现过,只是他和诺蕾塔都没见过而已? “嗯,之后问问斯塔菲斯好了,不知道她今天什么时候『上线”。” 罗德一边想著,又在笔记本上以母语的形式写下诺蕾塔的名字,然后用羽毛笔末端扫了扫魔女圆润的脸蛋: “这个呢?能看懂吗?” 她伸手將羽毛笔扒拉开:“別闹,痒~不对,我怎么感觉我成小黑的平替了?” 罗德又用羽毛笔轻轻扫著她的下頜:“怎么能是平替呢?自信点,你可是上位替代。” 诺蕾塔眯起眼睛,又將下巴抬高了些,露出一副很是受用的表情:“嗯哼,这还差不多~” 这傢伙居然还骄傲上了。 诺蕾塔低头看向那三个方块字:“这是我的名字?” 罗德笑了笑:“准確来说,是你名字的发音,在我母语中对应的写法。” 魔女之耻『哦”了一声,隨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了个呆的表情抬起头:“你等等,你那时候说自己是外..:::.居然是认真的?不只是在哄我开心?!” 很快,一惊一乍的魔女再次被羽毛笔安抚下来,她想了想,翻开她的大宝贝,认真的將代表她名字的三个方块字抄写到了故事集中。 “汉语也能看懂吗..::..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罗德这样想著的时候,注意到车队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车窗外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房屋,穿著粗糙简朴麻衣的牧羊人,赶著毛密且如波浪般捲曲的绵羊,从视野中经过。 早上启程时,泽弗林先生有提到,今天会途径一个村落,由於受惟幕的影响,拉车的马匹被生生饿了两天,因此车队打算在村子里休整一天,让那些可怜的马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再上路。 罗德原本估计会在傍晚抵达,没想到中午就到了,於是他索性下车跟维拉几人一起溜达,活动身体的同时,顺带聊聊天,看看风景。 村庄名叫科兹伍德,位於一小片长满绿荫的丘陵地带,村民们大多以务农、放牧为生相较於罗德出身的无名村落,这里枝叶繁茂的大树,豌流淌的小溪,蜂蜜色石头砌成的房屋,长满青苔的石墙,再加上密林深处探出尖顶的古堡,无一不透露出精致而富有歷史沉淀感的乡村之美。 对於突然进入村子的车队,村民们都表现的有些好奇,大人小孩纷纷驻足在路边围观。 当看到全副武装的维拉几人时,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纷纷露出憧憬的神色。 地方小,消息自然也传的飞快。 待车队来到村落中央,装扮的如同节日庆典的小型广场时,一位自称格林伍德村长衣著朴素但整齐、乾净的老人便主动迎了上来,与泽弗林先生交谈。 得知车队打算休整一天后,村长显得非常热情,邀请车队里的人们参加今晚的活动, 並且承诺可以在村民们的家里住上一晚。 原来今天刚好是科兹伍德秋收之后的庆典,因此直到傍晚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 在村长的介绍下,罗德、诺蕾塔和维拉几人来到了镇子上风评最好的天鹅酒馆,打算尝尝这里独具特色的岩烤羊排。 这座酒馆同样以小镇上闻名的蜂蜜色石头砌成,表面爬满了黄绿相间的藤蔓,一眼看去便知道有些年头了。 贝尔正要上前抓门把手,木质的大门便重重打开,贝尔情急之下抬手抵住门,令开门的人险些撞到门上。 几名冒险者打扮的人从酒馆中走出,最前头的是个左脸有疤、体格適中,穿一身皮甲腰间掛著把短剑的光头男人。 光头男上下打量了贝尔一眼,见他面容年轻,而且装备类型、团队定位似乎和自己非常接近,或许是出於无聊的雄竞心理,火气立马升起来: “臭小子,走路不长眼睛?” ”贝尔皱了皱眉,不打算理会这人,只是侧开一个身位,让出过道。 经过罗德的话聊之后,他正在尝试找回那个充满自信的自己,但这並不意味著他的性格也跟著倒退回之前那副不成熟的样子。 但他这幅样子似乎起到了反效果,这光头男显然也是只擬人哥布林,愈发得寸进尺起来:“我tm在问你—” 光头男正要继续发作,一只皮肤有些黑髮蓝,光滑细腻到完全不像是冒险者的修长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道轻缓嫵媚的女声从光头男身后传来: “好了,不要多生事端。” 这是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女性冒险者,斗篷在轻盈的步履间开,露出一身极度紧致、 多处鏤空,与其说是防具更像是贴身內衣般的皮甲,勾勒出其惊心动魄的身材曲线。 不过罗德更在意的是她奇异的肤色,以及腰间那一对造型精致的短曲剑,还有背后那张同样漆黑的长弓。 这显然是位正式骑士,战斗方式应该偏向於游荡者,又或者游侠之类,但不算很强直觉上大概相当於挑战等级6、7级的怪物。 至於另外3人,也都跟光头男一样,只是未踏入超凡领域的普通冒险者,罗德简单扫了一眼便失去兴趣,虽然发自內心厌恶这种人渣,但直接在村子里下杀手,总归影响不好。 那女性冒险者的话似乎有些分量,隨著她的发声,那光头男总算收敛了些,狠狠瞪了贝尔一眼后便和他错身而过。 然而在经过阿丽娜身边时,这只人形哥布林又眼晴一亮:“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晚上的庆典,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四处玩玩?” 年轻的牧师姑娘大概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退后半步。 光头男看到她的反应更加踏鼻子上脸,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向前逼近一步,想要动手动脚。 .”罗德嘆了口气,失去耐心,上前一步抓住了光头男的手腕。 同时,內心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总是遇上这种人形哥布林,是不是跟那可怜的2点幸运值有关? 光头男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在这种小村子里,竟然有人胆敢阻拦自己,他看向罗德, 见又是一张年轻的面孔,而且这人不仅没携带武器,浑身上下连件像样的护具都没穿,顿时露出阴狠的神色: “小子,搞不清状况就乱出风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罗德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光头男,而是看了一眼周围经过的村民们,从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神色中,他明白这人大概就是那种典中典的村头恶霸式下三滥货色1 换个说法,就是宰了也无所谓,世界会因此变得更加和谐而美好。 既然如此. .... 罗德嘴角一掀,看向维拉:“你们先进去,顺便帮我点个招牌菜,我和“它们”聊聊。” 维拉闻言一愣,贝尔眼中也闪过一丝快意和幸灾乐祸,拉著同伴走进酒馆。 诺蕾塔也完全不担心他,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你搞快点,晚了没你份了!” “你他妈给我鬆手!”光头男开始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了,一边叫囂一边试图挣脱。 然而已经明確感受到杀意的罗德,不打算再重蹈威斯特时候的覆辙。 他留意到围观的居民中,有一名个子不高的男孩,看向光头男时流露出一种近乎於仇恨的目光。 於是他问那个孩子:“告诉哥哥,他是坏人吗?” “嗯!”男孩重重点了点头,先是指了指光头男,然后又指向他的另一名同伴:“他,还有他,昨天打了爸爸和妈妈。” 从其他村民的反应中,罗德得出这孩子没有说谎的结论。 於是他又问:“哪只手打的?” “就是那只!”他恨恨的指著光头男被罗德钳住的右手。 “好,我知道了。” 罗德对那男孩儿咧嘴一笑,又看向光头男的几名同伴,一脸核善:“走,聊聊。” 那披著斗篷的女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出声想要制止:“请等一下,这位先生, 我—” 罗德没理会她,拽著仍在挣扎的光头男,走入小巷后的树林中。 离开村民们的视线后,手中猛然发力,直接將光头男那只手连带著大臂,从他身体上整个撕扯下来。 光头男呆愣了一下,正要发出惨叫,又被罗德一把卡住了脖子:“別叫,大中午的, 吵到別人休息怎么办?” “唔—” 罗德没打算听它的遗言,直接以蛮力拧断它的脖子,隨后鬆手,任由其尸体软倒在地。 【灵魂+6】 “你他妈找死!” 光头男的3名同伴齐齐一愣,隨即反应过来,纷纷拔出武器衝上前,包围过来。 罗德状若隨意地迈出一步,踏向地面时猛然发力,令地面猛地一颤,同时掀起一阵风暴。 灰白的风暴呈环状扩散开来,从三名人形哥布林周围席捲而过,令它们前冲的动作夏然而止。 诡异的静止了片刻后,三名人形哥布林纷纷跪倒在地,鲜红的血液从它们胸口、脖子上被风暴切开的伤口中淌出。 【灵魂+20】 在【流形的祝福】提供的被动加成下,原本只能令敌人短暂失衡的风暴踏地,掀起的短暂风暴,已经足以对普通冒险者造成致命威胁。 罗德点燃初火,將几只哥布林的尸体焚烧殆尽,又看向跟上来的,从始至终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女性冒险者,从虚空中抽出残破不堪的纷爭大剑:“怎么,不打算为这几只哥布林报仇吗?” 斗篷女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了那柄猩红欲滴的破烂大剑,接著又对上罗德微微泛著银色光轮的虹膜,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纷爭之剑?!还有魔眼?!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她立刻开始重新组织语言:“这位先生,我想这是一个误会,我和他们..:::.它们只是临时僱佣的关係而已。”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打算因为这件事和他过不去。 而罗德也確实没感觉到她有任何恶意,对方的语气中,更多的似乎是对这几名猪队友的无奈。 “是吗?”罗德点点头,又问:“你雇的他们?” “对。” “了多少?” “呢.....每人4枚银金幣。” 罗德数出20枚银金幣,装在钱袋中丟给她:“我这人讲理,多出的那几枚,算是补偿你的额外损失。” 轻挥手中大剑,砍下一段形状不错的树枝后,罗德散去大剑,摸出砥石小刀,一边低头削著树枝,一边和她擦肩而过。 待罗德从身边经过,那女性冒险者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鬆,轻舒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钱袋。 从巷子里走出时,那根树枝已经被削成了一柄骑士剑的形状,罗德临时起意为之附上了一招战技,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哥哥已经狠狠教训过那几个坏人了,”他將木剑交给那小男孩儿,又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知道吗?” “嗯!” 第142章 纽维尔的神秘商店 第142章 纽维尔的神秘商店 天鹅酒馆中,嘈杂的喧囂声和酒杯碰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独属於幻想世界的奇特乐章。 由於罗德实在过於高效,回到酒馆中,在诺蕾塔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时,这边才刚点完单不久。 维拉几人没有问那几个倒霉蛋的下场,但诺蕾塔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她肘了一下罗德的胳膊,小声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罗德耸耸肩,考虑到阿丽娜的感受,他没有说的太直接:“它们想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它们唄。” 诺蕾塔能感觉到那光头男毫不掩饰的恶意,自然也能听出罗德的言外之意,轻轻哼了一声:“活该。” “罗德先生,刚才谢谢您..::::”阿丽娜低著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 “小事,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形哥布林,態度强硬一些,否则就会像今天这样。” 牧师姑娘被他的说法逗得捂住嘴发出轻笑。 一边和同伴们閒聊,罗德仍在思索刚才那名披著斗篷、肤色怪异的女性游荡者的目的。 短暂的交谈中,她提到那四只人形哥布林是她临时僱佣来的。 但问题在於,科兹伍德既不靠近薄暮雨林,附近也没什么麻烦的怪物种群,村落的规模更称不上大,连个冒险者协会的正式集会所都没有。 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村庄,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一位强大的正式骑土,甚至还为此专门僱佣了几名普通冒险者同行? 总不能是有什么古代圣物、宝藏之类的东西问世,吸引这帮人来寻宝的吧? 罗德摇了摇头,將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这村子里就算真的有那种东西,也不太可能比得上诺蕾塔怀里的大宝贝。 他琢磨了一会儿,戳了戳诺蕾塔的脸蛋,问道:“耻,你认识刚才披著斗篷的那个,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是什么种族吗?” 诺蕾塔正捧起杯子小口喝著热牛奶,闻言舔了下嘴边的奶渍,疑惑的反问:“披著斗篷?那个女的?不就是普通人类吗?” 罗德眉毛一掀:“人类?人类还会有那种肤色吗?” 诺蕾塔一愣:“什么肤色?她肤色不是挺正常的吗? “嗯?” “嗯?” 罗德和诺蕾塔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你眼中的她”,皮肤是什么顏色?”诺蕾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並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罗德这下总算反应过来,那个斗篷女的形象在他和其他人眼中好像完全不一样1 这大概是因为对方进行了偽装,或许是幻术,又或许是別的什么手段,因此维拉等人看到她那奇异的肤色时才完全没有反应。 不过她的偽装级別並不算太高,至少没能骗过他的水银之眼。 罗德回忆了一下,形容道:“黑、发蓝,看起来有点像是,嗯,蓝莓?总而言之, 完全不像是人类能有的肤色。” 维拉思考了一下,才不確定道:“听你的形容,有点像是卓尔精灵的特徵。” 听到维拉的话,罗德回忆著冒险者手册中,卓尔精灵的相关信息: 这是一支自地表精灵中分裂出的,非常自私残忍的种族,在被他们仁慈、沉静的同族驱赶到地底深处后,他们在黑暗的洞窟和无尽的豌蜓地道中找到安身之所,建立起了属於自己的地下王国。 虽然其中也有一些怜悯而善良,形象较为正面个体,用行动打破了世人对卓尔精灵恶毒残忍的刻板印象,但他偽装自己的行为,无疑为其增添了几分潜在的搞事嫌疑。 不一会儿,天鹅酒馆的招牌菜式被服务员端了上来,这是將当地饲养的绵羊取最鲜美的肋排,淋上蒜、香料、洋葱、黄油炒制而成的酱汁后燻烤而成。 这大概是罗德自来到密索托世界后,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食物,调味水平几乎已经和前世的山珍海味差不多了,当然,其高昂的价格也对得起它的味道。 於是罗德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跟老板要来具体的烤制方法,尝试用金手指中的製作功能稳定復现这份美味。 美美享用过一顿午餐,阿丽娜要去这边的晨曦教堂打个招呼,维拉几人自然也跟著一起。 於是罗德便留在店里和老板閒聊起来,除了有些在意那位卓尔精灵的目的外,也是想顺便问问,能不能些钱买到烤羊排的做法,尝试一下料理方法是否也能被金手指视为製作配方』。 老板是位健谈的中年人,见罗德感兴趣,便直接免费將做法给了他:“哈哈,这没什么,而且您教训了那几个人渣,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接著他又解释道:“其实科兹伍德岩烤羊排的做法,不算是什么秘密,村子里的人们都知道,只不过用料太过奢侈,平时很少这么吃而已。” 老板又指了指窗外,示意罗德看向远处林中若隱若现、爬满苔蘚与藤蔓的尖顶塔楼: “您看到那座废弃的古堡了吗?实际上这座村子里的人,都是那座古堡中僕从的后裔,比如我的祖先,就是为古堡主人服务的厨师之一。” 罗德升起几分兴趣:“哦?古堡的主人,是一位贵族?是科兹伍德的领主吗?” 中年老板回忆道:“曾经是,那是一位女爵,听说还是一位神秘而强大的施法者。听我的父辈说,那位女爵没有子嗣,在她失踪后城堡就废弃了,这里后来也被划入米德兰的范围內。” “那座古堡从废弃到现在有多久了?” “我想应该有八九百年了吧,更具体的数字我也不知道,所以客人您也是衝著那座古堡来的吗?” “不,我们只是恰好经过这里而已..:.:”罗德简单解释一句,隨后意识到老板口中的关键词: “等一下,您说『也是”?刚才那几只哥布林,听,我是说冒险者,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那座古堡吗?” 老板听到罗德对那几人充满攻击性的措辞,笑了笑表示赞同,隨后继续道:“是的, 客人,自从那位女爵失踪后,城堡便再也无法进入,於是人们便猜测,其中可能有女爵留下的宝藏。” “这个说法流传开来后,隔三差五就会有一批冒险者来到这里,试图进入古堡中探险,寻找宝藏,但从未有人成功进入过。比如刚才那伙人,他们已经在村子里逗留了四天了。” “大概几年前,確实有个冒险者进入了古堡,不过出来后没多久就死在了村子里,也没带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记得那是个小伙子,跟客人您一样,也非常喜欢这里的烤羊排,好像是叫做西蒙来著...... “大家都认为他是被那位女爵诅咒了,但这件事也重新激起了冒险者们逐渐消退的热情。” 知道老板並没有诅咒自己,和那个叫西蒙的冒险家一样死在村子里的意思,罗德尷尬的笑了笑,付了费用后向老板告辞。 和诺蕾塔在街上閒逛时,罗德仍时不时著林中若隱若现的塔楼尖顶。 被神秘力量笼罩,无法进入的古堡,其中可能埋藏著强大施法者留下的宝藏,相较於罗德之前经歷的一系列事件,这无疑更符合罗德对冒险者生活的构想。 在街口的『纽维尔的神秘商店』转了个弯,罗德又想到车队明天还要启程,那位卓尔精灵也已经確认,並不是要在村子里整什么屠村献祭给邪神的烂活儿,他自然也熄了横插一脚的心思。 “不过,古堡啊......要是时间上有空閒,还真挺想去看看的......等一下,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停下脚步,罗德向后扭头退回几步,在街道拐角的位置再次看到了『纽维尔的神秘商店”的简陋招牌。 抬头看去,这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建筑,相较於周围蜂蜜色石头砌成的房屋,它显得格外刺眼 不止是建材,它歪歪斜斜的造型,简直像是童话中老巫婆的居所,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突然倒塌下来。 “我怎么记得,在威斯特也有一家这样的店?” 面前这家『神秘商店』,无论店面、招牌还是装潢,都和威斯特那间几乎完全相同, 罗德如今的智力属性已经达到15点,虽然不至於记清每一个细节,但整体上他没看出有什么明显的区別。 记得那家店的老板,是位大腹便便的老人,戴著绿色圆帽,大大的红鼻头会让人联想到矮人,鼻子上时常架一副黑色圆框眼镜,嘴角则总是掛著一丝让人忍不住想要掏出金幣狼狠付款的魔性弧度。 不过在罗德的印象中,这家店並不像它的名字一样神秘,卖的都是些正常的货物: 比如他深入洞穴时常用的那盏掛灯、现在肩上的背包,还有那本內容过分齐全的怪物图鑑,都是从那里买来的,店名只是吸引冒险者的头而已。 但现在看来,这间纽维尔的神秘商店,似乎並不如他所见的那么普通: 仔细打量之下,罗德发现这家店的线条、轮廓,似乎都散发著若有若无的黯淡银色灵光,在这银色轮廓之下,还隱约能看到另一栋建筑的虚影。 直觉上,就像是有两栋不同的建筑,或者说是两处不同的时空,在这里重叠到了一起“应该是水银之眼的效果,让我看到了一些特別的东西?” 疑惑中,罗德戳了下身边一脸莫名其妙的魔女之耻,指著杂货店的招牌,问:“在你看来,那里写的是什么?” “纽维尔的神秘商店,”诺蕾塔理所当然的答道,接著狐疑的眨了眨眼:“怎么?你又看到奇怪的东西了?” .:..不,这次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样的东西。”罗德將他內心所想说给她听。 “你这么一说,这家店好像確实有点眼熟...:.:”诺蕾塔听完,好奇心开始发作,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要不,进去看看?” 罗德也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走,看看。” 伴隨看清脆悦耳的迎客铃,他推门而入一这是一个还算宽的房间,空气中瀰漫著不知名的木材味道,给人一种奇妙而舒適的氛围感。 门口两侧是紧贴墙壁的木质货架,摆著些乱七八糟的货物。 正对门口的是一个杂乱的柜檯,台上除了些杂物外,还摆著一个供客人呼唤店主的按铃。 一排排参差不齐、抵住屋顶的高大木质货柜排列在柜檯后方,上面挤满了一个个小抽屉,货柜间的缝隙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果然,內部也和威斯特那家杂货店一模一样。” 古典、精致、拥挤,店內充满幻想氛围的光景让罗德不由得想起前世经典奇幻电影中,位於对角巷的那家魔杖店,实际上这也是他在威斯特时,便对这家店印象深刻的主要原因。 老板不在柜檯,於是罗德伸手点了下柜檯上的按铃。 “来了老板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货柜后传出,不一会儿,他拿著帐本、大腹便便的身影便“破”的一声从货柜间弹了出来,整个过程滑稽而夸张,简直像是动画中才会出现的情景。 “欢迎来到纽维尔的神秘商一一”老纽维尔近乎戏剧般的浮夸腔调一滯,摘下眼镜仔细打量了罗德几眼: “哦~原来是熟客,不得不说,您和之前相比,变化还真是大,我几乎认不出您了。” “您竟然还记得我?”罗德挑了挑眉,老板这句话,听起来很是引人遐想。 “当然,我记得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和我达成的每一笔交易,无论他买了什么, 抵押了什么,又或者换取了什么。” 认出罗德后,老纽维尔立刻露出一副熟络的表情,搓著手掌问道:“怎么样,客人, 之前的东西,用的还习惯吗?” “都很实用,帮了我不少忙。” 老纽维尔听到客人夸奖他的商品,笑得眯起了眼:“所以客人这次来,是想买些什么?” 罗德思索了下,问道:“您刚才提到换取,这里也接受以物易物吗?” 老纽维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哦,如果您想以物易物的话,我会仔细评估您希望交换的物品价值,並用一件价值略低,但更適合您的物品换取它,不过您每次来到这里, 仅限一次机会。” “更適合我?”罗德眉毛一掀,追问道:“什么样的物品都可以吗?奇物也可以?” 大腹便便的老板露出肉嘟嘟的双下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当然。” 第143章 怀特之腿 第143章 怀特之腿 罗德琢磨了一下,取出【逆刺】放到柜檯上。 虽然是奇物级別的武器,但这对短刀他完全用不上,各种功能都有平替或上位替代属於丟了也不心疼的那种。 既然如此,不如拿出来试试,说不定能在这个现在看来真的很神秘的商店中,换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出於善意,罗德提醒了一句:“我建议您在接触它之前,最好先戴上手套,或者其他防护措施。” “呵呵,没关係。”老纽维尔笑呵呵的摆摆手,隨后慢条斯理戴上圆框眼镜,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那么直接拿起了逆刺,仔细端详起来: “我看看......哦,这可真是一对危险的姐妹。” 老纽维尔似乎有用人格化的称谓指代奇物的习惯,他显然是指逆刺抽取血液的副作用,但看起来却完全不受影响。 “嗯,无自主智能的1类奇物,失控会操纵使用者无差別攻击其他活物,扰动等级2, 有令使用者遭受严重伤害、致死的可能,风险评估负3。” “暂定为2级奇物,由於是比较罕见的武器类奇物,价值要比常规的同级奇物高一些,嗯,让我想想看,有哪位小可爱比她们更適合你~” 给出一个听起来非常公允的评价后,老纽维尔放下手中的逆刺,转身以非常不科学的动作挤进身后的货柜中。 他伸出食指划在货柜上,哼看快乐的小曲儿,在第二排靠里侧找到一个抽屉。 小心翼翼的拉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约一米长、半米宽的精致木盒,他又回到柜檯前, 將那木盒打开,把盒盖嵌套在內盒下,向罗德展示躺在其中的物品: “请允许我向您推荐这位棒小伙儿,1-1249,怀特之腿,同样是2级奇物,但相较於这两位暴躁的女土,他的脾气要温和一些,特性也更加適合你。”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奇物性別的。 罗德看著盒子中的东西,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因为那是一条腿。 准確的说,是一条看起来像是人偶身体的木製假肢,末端甚至还穿著一只精致的皮革厚底鞋。 罗德將信將疑的拿起来,通过金手指查看其面板: 【怀特之腿】 【品质:独特(紫)】 【种类:奇物】 【介绍:一条平平无奇的假腿。 【特殊效果·第三条腿:將怀特之腿绑在右腿上,可增加移动速度、跳跃能力,並强化所有踢技(包括战技在內)。】 【特殊效果·成熟的腿:怀特之腿与任意生物的腿,或等同於腿的足肢接触后,將逐渐取代该部位,若接触时长超过407秒,则该转化不可逆。】 【备註:作为一条成熟的假腿,为了找到怀特的另一条腿,它渴望成为一条真正的腿。】 这竟然真的是一件奇物。 罗德暗自惊嘆的同时,警了一眼老板身后的几排货柜,冒出一个略显离谱的猜测: “难道那些货柜上的每一个抽屉里,都收容著一件奇物?” 老纽维尔像是个奸商一般来回搓著手掌,解释著这条假腿的用法和收容方式: “他的副作用是会逐渐取代你的右腿,然后带著你去往蠕行之渊。至於收容方式,让他隨便取代一只其他生物的腿,然后將他砍下来,就能让他平静下来。” 最后他又补充道:“另外,前提是那条腿足够粗壮,能將它绑在上面,昆虫之类的小型生物是不行的。” 虽然这件奇物的副作用对拥有礼物盒的罗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他实在很难想像,自己在战斗中把这东西绑在腿上的样子: 不仅碍事,而且感觉......很抽象。 於是他只好收起这条奇诡的腿,並这样安慰自己: “至少单从功能性上而言,它確实要比【逆刺】有用一些..::..话说,蠕行之渊又是什么?这个世界的某块危险区域吗?” “客人,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嗯......”罗德沉吟片刻,取出螺旋剑放到柜檯上,问道:“您这里是否有能够修復它的东西?” 老纽维尔见到螺旋剑,立刻两眼放光发出惊嘆:“哦!这可真是不得了...: 由於不是交易品,因此他非常有操守的克制住了上手抚摸的衝动,也没有询问螺旋剑的来歷,只是掏出一个单眼的精致放大镜筒,如获至宝般细致观察起来。 片刻后,老纽维尔有些垂头丧气的说:“想要修復它,您大概只能去找矮人碰碰运气了。不过说实话,我不认为凡人种族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庇护他们的神明可以。” 他似乎真的在为这把剑感到惋惜。 在罗德表示暂时没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后,老纽维尔又將目光挪到了诺蕾塔,准確的说是她怀中的故事集上: “那么,这位女土,您有什么需要吗?” 察觉到奸商的气息,诺蕾塔应激反应式躲到罗德身后,小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我我我我没有!” “好吧,这可真是遗憾。” 正要离开时,罗德又回头问道:“纽维尔先生,如果我下次想和您交易,该怎么找到您?” “呵呵,在“水银之王”的注视下,当您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必定会再次相遇。” 这位老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非常神棍的话。 向虽然没被坑,但莫名感觉是位奸商的老纽维尔告辞后,罗德和诺蕾塔离开神秘商店,一阵恍惚中,再回头看去,神秘商店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间由蜂蜜色石头砌成的普通杂货铺。 “在“水银之王”的注视下吗..::::”罗德回想著刚才进入商店时,看到的黯淡银色轮廓,不免產生了一些联想。 当太阳完全落山,银月在群星的拱卫下显现於夜空时,在附近转了一下午的罗德,来到村子中央的小型广场时,一眼就看到了长方形空地中央,正在燃烧起来的巨大篝火,以及围在篝火近前,在火光的照耀下欢声笑语的人们。 由於天气非常配合,没有下雨,这场庆祝丰收的宴会得以成功在室外举行。 围绕著巨大的篝火,广场上一张张木质长条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 实际上,除了庆祝今年的丰收、祈求平安之外,这场宴会也有为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提供向心仪的异性表明心意的机会: 等到天色再晚一些,男人和女人们便会在月光下,围著篝火起舞,最终以一场簇拥在一起的盛大集体舞,在午夜时分结束这场欢宴。 当然,这些和罗德的关係不大,他跑来这里凑热闹,纯粹只是因为诺蕾塔表现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似乎是为了收集故事素材。 於是在找到一张视野还算开阔的长桌后,他便自顾自的开始乾饭,享受美食的同时, 也顺便分出些注意力,留意一下那位大概率没什么问题的卓尔精灵,会不会趁著现在的机会,搞一波大的。 但搞事的卓尔精灵没等来,罗德反倒等来了本地热情姑娘们的搭汕。 罗德的前身本就顏值在线,初始7点的魅力便可见一斑,而获得伊欧斯的祝福后,8点的魅力基本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再加上踏入超凡领域后產生的特殊气场,会遇到这种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份情理之中,对於上辈子母胎单身至死的钢铁宅男而言,还是太过刺激了些好在即將被水淹没不知所措时,阿丽娜小姐及时发现並拯救了他。 广场边缘,有著好看褐色长髮的牧师姑娘拉著罗德从人群中挤出,扶著石质的墙壁气喘吁吁。 “阿丽娜小姐,你这是?” 罗德好奇的问,他当然不会自我意识过剩到,认为眼前的姑娘是对他產生了什么特殊的感情,想要邀请他去篝火旁跳舞之类的。 年轻的牧师姑娘呼吸平缓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罗德点头: “抱歉,罗德先生,实际上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哦,当然可以。”罗德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眼前的姑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突然找他帮忙,大概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所以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请您跟我来。” 於是罗德跟在姑娘身后,从小巷另一侧走出,沿著空旷的街道,罗德认出这是去往村子里那座晨曦小教堂的方向。 他本以为是本地的教会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想到牧师姑娘没有带他走进教堂,而是来到了村子外的墓园入口处。 然后他就看到牧师姑娘走进因庆典而空无一人的守墓人小屋,拎了两把铁锹出来,並將其中一把递给他。 ”罗德接过铁锹,感觉事情突然抽象起来了。 虽然他从始至终也没打算跟眼前的姑娘发生些什么,但对方在这样的节日夜晚,趁著守墓人不在带著他来到墓园,还拎出两把铁锹,这展开实在很难令人不產生一些奇怪的联想。 但他还是决定相信褐发姑娘的善良:“阿丽娜小姐,我们这是要去挖什么东西吗?” 褐发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但口中的话语彻底打破罗德內心的最后一丝幻想: “是的,我想请您帮我挖开一座坟墓。” ....哈?” 阿丽娜见罗德表情不对,连忙解释道:“哦,请您不要误会,是我下午来到教堂时, 察觉到墓园这边似乎埋著某种..:::.不好的东西,为了村民们的安全..::.: 罗德这下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趁著村民们都聚集到宴会那边时,解决墓园中的安全隱患。 嗯,从结果上来看,阿丽娜小姐確实是个好人。 不过..... 以罗德现在的精神属性,站在墓园入口处,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而教堂离墓园可还有一段距离,阿丽娜在教堂里,竟然就能察觉到墓园中的异常? 罗德又想起了面对被癲火侵染的塔维尔时,这位牧师姑娘周身那格外明亮的玫瑰色灵光。 连已经接近中阶施法者的米歇尔先生,没有诺蕾塔的大宝贝,都无法直视癲火,她却勉强做到了,很显然,这位牧师小姐也有自己的秘密。 不过罗德不打算过度探听她的隱私,顺手推开墓园的大门,问起了正事:“所以不好的东西是指什么?亡灵吗?” “我也不知道,得挖开看看才知道..::.:”阿丽娜走进墓园,扭头看过来,发现罗德的表情还是有些奇怪,小心翼翼问道:“您会比较忌讳这种事吗?” “其实还好,”罗德摇摇头:“我只是惊讶於你会找我帮忙做这种事,这跟你给我的印象,嗯,不太相符。” 阿丽娜拎著铁铲走在前面,时不时闭上眼依靠感觉寻找异常的源头,一边小声解释她这么做的理由: “关於这件事,我已经和这里的牧师沟通过了,但那是位顽固的先生,坚称墓园中没有任何问题,既不愿意惊扰死者,也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上报地区主教。” “我们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这里,恐怕没有时间慢慢做调查,比起未来某一天出了问题,还是直接將隱患解决掉比较好。” 做事绝不拖泥带水,这份果断倒是很符合罗德的行为逻辑,不过他突然又想起,这位姑娘在帷幕中刚见到米歇尔先生时,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仔细观察了一下,罗德发现牧师姑娘握看铁锹的手確实在微微发抖,显然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儘管心里很害怕,但她还是忍住了逃跑的衝动,遇到困难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往里冲,知道跑来找他帮忙。 善良,坚强,而且不认死理,懂得变通,罗德心內突然升起了把这姑娘牛,咳,拉过来做队友的衝动。 不过考虑了一下维拉的感受,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更何况以他和诺蕾塔,两个吸引麻烦的体质强强联合之下,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还是不要坑害人家小姑娘了,跟著维拉慢慢成长也挺好的。 由於科兹伍德只是个村落,连带著墓园也並不大,很快阿丽娜便在墓园的一个角落找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坟墓。 和丰饶教会的丧葬方式不同,晨曦教会的丧葬形式和罗德前世差不多。 从略微高於地面的简陋石质墓碑上,罗德得知死者的名字叫做西蒙·弗里曼,这个可怜的傢伙死於5年前。 除此以外,墓碑上再没有其他信息,没有出生日期,没有年龄、死因,也没有任何墓志铭和他人留下的评价。 “就是这里吗?” “对,我现在可以確认,这里就是那种不详感觉的源头。”牧师姑娘说完,便举起铁锹狠狠铲了下去。 见她如此篤定,罗德便也不再迟疑,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墓碑上的名字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中午和天鹅酒馆的老板聊天时,他提到有个冒险者成功进入了古堡,出来后不久就死在了村子里,而那个不知该说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的傢伙.... 名字好像就叫做西蒙? 第144章 死诞者 第144章 死诞者 西蒙·弗里曼,死亡时间是五年前,时间上也和酒馆老板的说法对得上。 所以,这就是那个倒霉蛋的墓? “罗德先生,中午那几个人,您是不是把他们..: 或许是为了分心他顾以缓解害怕的情绪,又或许是为了別的什么,阿丽娜一边铲著土,一边开口这样问道。 她话没说全,但潜台词已经足够明显。 “如果我说,事实就是你所想的那样,”罗德手中铁锹动作停顿了下:“你会怎么做?” 牧师姑娘费劲地扬起一铲泥土,擦了下额头处的汗水: “呼一一我当然不会做什么,您当时那么说,是在顾忌我的感受吧?我只是想说,其实没有这个必要,那几个人,都是无可救药的傢伙,这一点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是吗?你倒是看的很透彻。』 罗德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又说: “其实之前在威斯特时,我也遇到过一批类似的人渣,但我当时觉得,做人还是留一线比较好,所以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而我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又找来另外几个人渣,因为我无聊的仁慈,维拉差点丟掉性命。” “啊,我经常听维拉姐姐说起这件事,她说要是没有您,她早就死在那个矿洞里了。 一“我倒是认为,如果我第一次没有放走他们,她就不会遇到危险。” 阿丽娜稍微休息了下,喘了口气:“说实话,我有点难以將您和仁慈这个词联繫到一起......” “我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印象?好吧,別这么看我,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与其说是仁慈,不如说是想儘量避免无意义的杀生吧。” 罗德又铲起一锹土,扬到墓穴外面: “我第一次动手杀生的对象,是一只哥布林,当时除了被恶臭的味道熏的头晕以外, 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感觉,我是指罪恶感,或者恐惧之类的。” “於是我开始怀疑自己心理上可能有点,嗯,变態,杀人这种事一旦开了头,说不定会上癮,最后变成某种...:..可怕的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纯属多余,我就是我,不会因为多宰了几个该死的傢伙, 就变得不再是自己......“” 阿丽娜抿了抿嘴唇,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罗德铲下去的铁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哦,看来是挖到了。”罗德用铁锹拨开泥土,露出已经开始腐烂的棺材板。 隨著棺材暴露出地表,罗德注意到牧师姑娘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没了墓土的阻隔,一股阴冷、死寂的『氛围』正在以这具棺为中心向外扩张。 和褐发的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后,罗德开始用铁锹撬棺材盖,隨著他的动作,那死寂而阴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由於尸体没有被火化,棺中刺鼻的味道立刻让两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罗德捏住鼻子,想起【塔维尔的无形之拥】有隔绝毒气的效果,立刻对自己使用了这一祷告,隨后又拍了拍褐发姑娘的肩膀,给她也套了一层,两人总算重获呼吸权。 牧师姑娘显然没想到罗德还有这么一手,略带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两人一起撬开棺材盖: 西蒙·弗里曼下葬至今已有五年,他的户体早就烂的只剩下了白骨,除了几枚破布片外,没有任何其他陪葬品,看起来一切正常一除了那个由灰黑色线条勾勒而成的、和白骨姿势大致重合的虚幻人影之外。 这人形的虚影保持著双手交叠在身前的姿势,就那么闭著眼,安静地躺在棺柠中,就像是刚刚被下葬一样。 看著那张虚幻而陌生的面孔,罗德先是愣了下,隨后联想到了水银之眼的效果。 “所以,我这是看到了灵体?但为什么是黑色?跟米歇尔先生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小说来有趣,这已经是罗德今天第三次看到怪东西了,得到魔眼后,密索托世界更加丰富多彩的一面,正在向罗德徐徐展开。 由於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年轻的牧师姑娘马上就意识到罗德可能又看到了什么。 迎著姑娘询问的眼神,罗德解释道:“西蒙·弗里曼的灵魂,还躺在棺柠里。” “什么?”这下轮到牧师姑娘感到惊讶了。 此前,罗德已经从冒险者手册,以及斯塔菲斯下发的教材中大致了解到,在密索托灵魂的最终归宿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进入自己信奉神明的国度成为祈並者。 第二种,在物质世界自然消亡或被一些诡异、邪恶存在吞噬。 第三种,被拉去填补无信者之墙。 其中,亡灵生物的情况一般被归入第二种,因为绝大多数低阶不死者,其原本的灵魂早已消亡或湮灭,驱使其行动的,只是在负能量的作用下活化的精神或记忆碎片,需要不断吞噬生命以维繫存在。 只有非常高等的不死者,比如巫妖、死亡骑士之类才拥有完整的灵魂,而这些怪物的挑战等级,至少都在15以上。 至於第三种,罗德估计这只是个理论存在的可能性而已,在这个神明真实存在的世界,想真的找出几个硬核无信者其实也挺困难的: 即便是有唯物主义者,这个无论是字面意思还是稀有度都很红色的天赋,罗德都未必能达到无信者的標准,因此暂且略过不表。 总而言之,生前只是个普通冒险者的西蒙·弗里曼先生,即便被转化为不死生物,也不应该残留有如此健全的灵体,更不应该如此平静的躺在这里。 按照罗德的预想,他从棺材里跳起来见人就咬才算是正常展开。 罗德皱著眉头问道:“需要把这具,嗯,这位先生搬出来吗?” 阿丽娜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思索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接著伸手从衣襟中提出掛在脖子上的吊坠。 那是一枚圆形木製徽记,上面有玫瑰、红色与黄色玻璃组成的日出图样。 牧师姑娘双手紧握著象徵神明的圣徽,面对棺低声念诵祈祷词,最后发出一声轻喝: “晨曦!” 於是原本阴冷潮湿的墓园中,突兀地亮起一道温暖的玫瑰色灵光。 通过握紧神明的圣徽,呼唤神之名,以此驱散不死生物,是密索托所有善神牧师都必须掌握的基本技巧,这甚至不能算是一种法术。 然而象徵晨曦的玫瑰色光辉照耀在西蒙虚幻的灵体上,除了令西蒙·弗里曼的灵体腾起一阵黑雾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罗德不禁皱了皱眉: 通常来说,除开巫妖这类依靠精神力量的施法者外,几乎所有生物被转化为不死者后,力量都会下跌。 阿丽娜已经是踏入超凡领域,货真价实的正式牧师了。 而西蒙·弗里曼生前只是一位普通冒险者,死后转化成的奇怪灵体,硬吃了阿丽娜一记驱散,竟然毫无反应?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牧师姑娘虽然无法看到灵体,但能感觉到盘踞在墓穴中的不祥之物仍在,於是她又一次重复了驱散不死生物的流程,这一次,那灵体终於有了反应。 西蒙·弗里曼缓缓睁开眼,从棺材中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在这一过程中,罗德注意到那具白骨也和他的灵体做出完全同步的动作。 而在阿丽娜眼中,就只是棺中的白骨突然站起来而已,看起来和正常不死生物见到活物的反应没什么区別。 她再次高举圣徽,这一次不是驱散不死生物,而是直接动用了攻击性法术。 一道火焰般的辉光在西蒙头顶突元出现、倾泻而下。 在圣火术的打击下,西蒙立刻被击倒在地,白骨散落一地。 按理说,这种最低级的不死者,直接被圣火术命中,当场消亡是唯一的结果,但西蒙的灵体只是在地上懵懂了一阵,那些散落的白骨便纷纷在无形力量的驱使下,重新嵌回他的灵体中拼合出人体的结构。 接著,西蒙在某种本能的驱使下爬了起来,像是丧尸般继续浑噩的向著阿丽娜走去。 看著这一幕,罗德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迈步来到西蒙身后,一铁锹將白骨拍散,一边观察西蒙的反应: 这一击没有动用任何特殊力量或战技,就只是简单直接的物理攻击而已,但西蒙的灵魂似乎也遭受了重击一般,隨他四散的身体一同倒在地上。 这东西难不成1: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罗德將褐发的姑娘护在身后:“阿丽娜,退后些,这东西有点不太对劲。” “好的,罗德先生,也请您小心。”阿丽娜点点头退后几步,以免妨碍罗德。 前几次尝试足以让她確定,面前诡异的不死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看著再次像个丧尸一样爬起来的西蒙,罗德將铁锹隨手戳进泥土中,取出漆黑的螺旋大剑。 仍然只是普通的挥剑,但这次罗德已经认真起来,漆黑的柱状剑刃带看风声重重砸在西蒙的头骨上,再次將他击倒。 不仅如此,他的头骨也被砸的四分五裂,但他只是在地上瘫了一会儿,那头骨的碎片便纷纷飞回。 在西蒙·弗里曼再一次顽强地爬起来之前,罗德心念一动,手中的螺旋大剑切换为逆流者剑枪,手中一递,枪尖刺入头骨的眼窝中,將其死死钉在地面上。 於是西蒙的灵体也被固定在地面上,无法行动,在本能的驱使下,他的灵体和白骨伸手握住枪桿,试图向外拔以让自己脱困。 罗德按住枪桿,看著这一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西蒙·弗里曼的灵魂还没有死去,仍被禁在名为『活著』的牢笼中一般。 “难道真的是死诞者?” 死诞者,是法环中非常常见的一种敌人。 永恆女王玛丽卡之子,“黄金”葛德温在黑刀之夜死去,成为了半神中灵魂方面的初始死者。 但他的身体却並未死去,而是被埋在黄金树的根部,这不完全的死亡顺著黄金树的树根,被散播至整个交界地,令黄金律法的运转出了问题。 本该藉由地下墓地深处的黄金树根归树的死者,因接触死根而无法正確死亡,灵魂受到站污,沦为亦死亦生的死诞者。 这类敌人最典型的特徵在於,除非以特定的方式攻击,否则无论怎样攻击,都无法彻底杀死它们一一就像是眼前的西蒙·弗里曼一样。 “可惜我还没有掌握『圣律剑刃』那一系专门针对死诞者的祷告,否则他是不是死诞者,试一试就知道了。” 不过没有专门针对死诞者的祷告,並不意味著罗德就真的拿这东西没办法,他回头看了阿丽娜一眼: “看来常规手段对他完全无效,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能解决。要直接干掉他吗?还是说你想把他带到米德兰,让教会里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看一看?” “矣?我来决定吗?”褐发的姑娘没想到罗德会询问她的意见。 罗德冲她笑了笑:“当然,我只是来给你帮忙的,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阿丽娜看起来有些意动,但考虑到这样做大概率会惊嚇到车队里的其他人,同时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给罗德添麻烦,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罗德先生,请您直接动手吧,到了米德兰,我直接口头匯报就好。” “行。”见她有了决定,罗德便直接点燃初火。 我管你灵魂和身体哪个活著哪个没活,总之我一把火都给你扬了完事儿! 果然,即便是死诞者这种奇异的存在,也无法承受初始火焰直指存在本质的灼烧。 毕竟归根结底,死诞者只是很难杀而已,並不是真的杀不死。 西蒙·弗里曼虚幻的身体在接触到初火的一瞬间便被点燃,他的灵体上腾起一阵不详的灰黑雾气,將初火都染成了黑色,但即便如此,他仍表现的十分平静。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伴隨著阿丽娜小姐的祈祷,这个年轻人的面容在化作星星点点的灵光飞逝前,终於露出一幅如释重负般的解脱表情,像是在进行无声的道谢。 【灵魂+21】 第145章 舞会 第145章 舞会 在確定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真的彻底消亡后,阿丽娜小姐拍了拍胸脯,非常认真的向罗德道谢: “真是太感谢您了,罗德先生,如果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她又细致的检查了一遍棺,確定其中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东西。 “奇怪.....”她小声咕儂著。 “你在找什么?陪葬品?” “是的,”褐发的姑娘下意识回答,隨后立刻红著脸解释道:“哦,不,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我只是在疑惑,这位先生到为什么会变成那幅可怕的模样。” 实际上罗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可惜的是,直到最后,那个名叫西蒙的年轻冒险者也没能从混沌的本能中找回自我,自然也不可能开口告诉罗德,他究竟在那座古堡中遭遇了什么。 虽然不能完全確定他是死诞者,但罗德还是忍不住產生了一些联想,他看向远方屹立在天际、高大伟岸的黄金树,若有所思: 交界地的死诞者源於半神葛德温错误的死亡,那么將西蒙灵魂玷污的那份死亡,又是从何而来? 会和那两只水晶蜘蛛死前提及的『尚在酣眠的王』有关吗? 还有那座古堡.:: 罗德又將视线挪到密林中若隱若现的塔楼尖顶上,默默做著打算。 將西蒙的坟墓填上,使之恢復原样后,罗德和阿丽娜离开墓地,回到村子里。 由於没多少时间,广场处的宴会仍在继续,被请来的吟游诗人弹奏著不知名的弦乐器,只不过围在篝火边的人数略有减少。 罗德猜都不用猜,必定是適龄的青年们在向心仪的对象表明心意后,將衝动付诸了行动。 不过罗德作为顶格钢铁直男,並不关心这些无聊的事,四下张望一番,找到一个摆满食物的长条桌,便要走过去继续先前的乾饭大业。 但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便被身边的牧师小姐拉住了袖子。 褐发的姑娘背对著篝火,翡翠般的绿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脸庞红彤彤的,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低著头懦道:“罗德先生,您愿意和我跳......跳一.... ”” 罗德看到贝尔和布兰德勾肩搭背的从她身后走过,见到这一幕,高个子的弓箭手难得露出一副调侃的表情。 而贝尔则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查拉下来,但隨后又振作起来,红著眼睛恶狠狠瞪过来。 罗德毫不怀疑,他如果拒绝眼前的姑娘,这位精神小伙儿会立刻拔剑衝过来跟自己决斗。 而且看他那幅醉的样子,大概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那种。 虽然不虚精神小伙儿酒后发癲,但罗德也不至於不解风情到如此地步,而且这种话让姑娘主动说也太过分了些。 於是在牧师姑娘將话出来之前,他轻咳了下打断她,然后学著查尔斯那抽象的腔调和做派,弯腰行了个他自己都感觉很奇怪的礼节: “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 顿了顿他又对她眨了眨眼,补充道: “事先声明,我不会跳舞。” 牧师小姐楞了下,隨后噗味一声笑出来。 她笑的很开心,罗德认为她的反应或许可以一定程度上表明,查尔斯那套行为艺术, 即便是放在这个世界其他原住民的眼中,也属於相当炸裂的那一档。 由於刚刚还在墓地中挖坟,流了许多汗,牧师姑娘认为这对舞伴而言过於失礼,於是提出想要先整理一下仪表。 罗德当然无所谓,实际上他认为年轻的姑娘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而远处的贝尔看到这一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身为过来人的懂哥布兰德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於是精神小伙儿立刻又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整个人查拉下来。 诺蕾塔不知什么时候贼兮兮的出现在罗德身边,戳了戳罗德的腰子:“喷喷,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傢伙。” 这傢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罗德惊讶的同时,额头上崩出一个井字,捏住诺蕾塔的脸蛋向两边拉扯: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当眾拒绝她吧?你让人家姑娘的面子往哪儿搁?再说牧师又不能结婚,她大概只是见我没人邀请,所以可怜一下我而已。” 说著说著罗德陷入沉思:话说晨曦教会的牧师,到底能不能结婚? 诺蕾塔捂著脸以防被罗德再次得手,闻言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如果你哪天被追星怪一颗流星砸死,我一定不会感到惊讶的。” “等等,这和斯塔菲斯又有什么关係?”罗德反问道,隨后指了指诺蕾塔身后的夜空,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是龙。” “哪里?”她下意识鬆手扭头,寻找龙的身影,但夜空中除了银月和繁星外並无他物,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於是在阿丽娜回到广场时,见到了脸蛋被捏的通红的魔女之耻正在黯然神伤,见到她回来,诺蕾塔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告诫道: “人心真是太险恶了,尤其是罗德这个傢伙,阿丽娜你可千万不能被他骗了啊!” 褐发的姑娘抿著嘴角轻笑起来,她將略显散乱的髮丝认真梳理了一番,扎成不长不短的马尾,原本的棕色法衣换成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浅色束腰长裙,踩著黑色系扣小皮鞋, 整个人显得非常青春而富有活力,让罗德想起了前世学生时代的学霸美少女同桌。 他又想到自己单论精神年龄,已经30plus了,却还要被年纪只有自己一半多一些的姑娘可怜,顿时感到悲从中来。 阿丽娜搭上罗德伸出的手,两人走入篝火边舞动的人群中,隨看吟游诗人们的乐声与节拍慢慢起舞。 和罗德上辈子在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的西方交际舞蹈不同,周围村民们的舞蹈更加轻鬆隨意,毕竟只是乡村的节日庆典,没有人会在意那些无聊的规矩。 虽然不会跳舞,但以罗德的如今的身体协调能力,简单模仿周围村民们的动作倒也不难,他甚至还有余裕引导面前姑娘略显笨拙的动作。 年轻的牧师姑娘刚和他接触时,还显得十分紧张,但很快便惊奇的看著他:“您刚才不是说,自己不会跳舞吗?” “当然不会,但我好列也是正式骑土,简单模仿他们的动作又没什么难度。还有,敬称就免了吧,说实话,我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 阿丽娜轻轻拍打了他一下:“这样的舞蹈是没有灵魂的。” 因为分心,姑娘踩到了罗德的脚,於是她立刻羞红了脸,小声道歉:“啊,对不起” “没关係,如果你所说的灵魂是指这种,我倒也不是不能配合一下。” .”褐发的姑娘像是受了惊的鸟龙种,埋著头完全不敢和罗德对视了。 见阿丽娜在火光映照下红彤彤的侧脸几乎快要冒出蒸汽,罗德马上停止了调侃。 “还记得你在墓园中说的那些话吗?”这一次她没有继续用敬称,让罗德感觉两人的距离感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墓园?那些话?哦,是关於杀生的话题吗?” “是的,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从小在教会的修道院长大,抚养我长大的修女告诉我,要致力於培育新的希望、新的想法、新的繁荣,同时也要敢於和邪恶斗爭。” “就像是在黎明升起时,所有不死生物都会被消灭、驱逐到阴暗的角落中去一样,向恶人挥动利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绝不会是一种错误,所以请你不要因此而怀疑自己。” 看著姑娘绿瞳中关切的神色,罗德总算明白过来,在帷幕中,阿丽娜见过他的纷爭大剑,想必她也明白这份力量的危险性。 而他之前的话,让阿丽娜產生了和斯塔菲斯、米歌尔先生类似的忧虑。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吧,我还不至於软弱到因为宰了几个人渣而开始怀疑自己。” 罗德笑了笑,又有些感慨的说: “不过有一点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大概並不是你想像中那种高尚的人,我对他们痛下杀手,也和善恶之类宏大的命题无关,只是单纯的,发自內心的厌恶那些披著人皮的蠢货而已。” 她小心控制著步伐,鼓起勇气,仰起美丽的绿瞳,直视罗德的双眼,声音轻柔:“但从结果上而言,您確实做了好事,不是吗?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的內心真的完美无暇呢?” 罗德想了想,好像確实是这么个道理。 或许是话题有些沉闷,说完这些,阿丽娜陷入沉默,而以罗德钢铁直男的情商,想要找到些合適的话题也不那么容易,於是在努力思索了一番后,他问出一个自认很適合用来閒聊的话题: “说起来,阿丽娜小姐,晨曦教会的牧师允许结婚吗?” “矣?”褐发的姑娘闻言呆滯了一下,接著脚步也慌乱起来,踩到罗德的脚背。 “那......那个,我还有些事,抱歉,罗德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 “哦,好。”罗德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晨曦教会的牧师脸颊通红,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回到长桌边,诺蕾塔鼓著填满食物、高高隆起的脸颊,咬字不清的问:“所以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那种反应可真是不得了。” 罗德选择如实相告,於是诺蕾塔差点壹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她笑的前仰后合,非常夸张: “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会聊天的傢伙!” 待银轮行至中天,也即午夜时分,宴会终於结束,人们纷纷回到家中,车队的人们则有的在村口扎营,有的在村民家中借宿。 由於在村里不需要守夜,安顿好诺蕾塔后,罗德跳到借住人家的房顶上,坐在屋脊上眺望著林中废弃的尖顶建筑。 由於墓园中那个疑似死诞者的倒霉蛋,他现在对那座古堡有些在意: “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 “去看什么?”肩膀上的质量感和身后轻柔悦耳的嗓音告诉罗德来者的身份。 “哦,那座废弃的古堡。” 由於声音的源头不在肩膀上,罗德回头看去,被搭在肩膀上的手,用带著体温的手指戳到了脸颊。 斯塔菲斯这次上线直接登了大號,开了个小玩笑后,她来到罗德身边,拢了拢裙摆也坐到屋脊上。 “晚上好,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嗯,这几天有点忙。”斯塔菲斯向他同步了小艾米的近况,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没想到罗德反应很是平淡,顿时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真是的,一定是褪色者先生提前告诉你了。” 罗德並未否认这一点,脸上不动声色实则內心有些后怕: 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於淡定,要不是斯塔菲斯自行脑补出了原因,说不定褪色者这层皮套就要露馅了。 斯塔菲斯看了看已经熄灭的巨大篝火,好奇问道:“你们举办了一场宴会?” “只是凑巧赶上而已。”罗德顺便和她聊起了今天的一系列见闻。 “嗯,听起来真是不错~”有著星形瞳孔的少女环抱著双腿,侧过脸枕在膝盖上,满眼期待地看过来,肢体和语气中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所以关於那间神秘商店,你知道些什么吗?” “罗德,你確定要在舞会中,询问淑女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吗?”她鼓了鼓脸颊,似乎在为罗德的情商而嘆息。 “可是,舞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微微摇头,显然对罗德的回答並不满意:“当然没有,对我来说,舞会才刚开始。 说这话时,她眸子里的星光和夜空中的银河遥相辉映,这样看来,事实就和她说的一样,属於她的舞会才刚刚开始。 罗德笑了笑,非常有自觉的站起身来,又一次用查尔斯那套抽象做派將眼前的魔女逗得发出轻笑: “好吧,那么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荣幸— “你当然有。” 她不等他说完,便起身提了提裙摆,搭上他的手。 “听......斯塔菲斯老师?” “嗯哼?” 罗德看了一眼脚下狭窄的屋脊:“我们就在这里吗?” “当然不,”斯塔菲斯足尖轻点,创造出无形的力场將两人托起,升至高空。 从这里看去,夜空中的繁星与魔女眼中的星光一样,近在尺。 “你不认为这样的舞台,更適合我们吗?” “准確的说,是更適合你,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会跳舞?” 灰发星瞳的魔女笑的更开心了,她牵著罗德的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绕过他的脖子, 拉近两人身体的距离,微微仰头,露出一个如繁星般灿烂的笑容: “我可是你的老师,老师的责任,不就是教导学生吗~” 第146章 蠕行之渊 第146章 蠕行之渊 虽然早已习惯了和斯塔菲斯相处时的感觉,但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让罗德有些紧张, 不过从揽住她腰部的那只手,传回的触感反馈中,罗德意识到,面前显得非常游刃有余的灰发魔女,內心大概並不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平静。 这一发现令罗德不禁感嘆,她的这具人偶身体,技术含量大概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离谱。 罗德本以为斯塔菲斯真的会跳舞,但实际动起来后,他发现魔女的动作也谈不上有多么嫻熟, 跟他靠身体协调能力,强行模仿舞会中其他人的动作,本质上没什么区別。 他猜测天体学会应该有那种非常符合他刻板印象的上流交际舞会,而斯塔菲斯作为魔女兼接近高阶的施法者,这种东西看一眼应该就能学个大概。 不过好在情商的突然上线,让罗德不至於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否则诺蕾塔不久前的调侃大概率会成为事实。 “对了,小艾米让我转告你,她最近过得很好,也没有挑食,不用担心她。” “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过得比你想像中还要好,老师对她的宠爱,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或许有掩饰自己紧张的意图在內,斯塔菲斯一边说,一边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舒缓的旋律从舞台』周围响起。 演奏的乐器听起来像是钢琴,但这不重要,重点在於罗德对这段旋律並不陌生d大调卡农。 看著男人惊讶的眼神,斯塔菲斯又靠近了些,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所以我试著弹奏后,將它的振动频率以法术的形式保存了下来。”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作为一个全新的法术,我有对它的命名权,“科莱普斯的卡农”这个名字怎么样?” “我想帕赫贝尔的卡农更好一些,毕竟这位先生才是卡农真正的作者。” 罗德忍住內心的悸动,隨著韵律谨慎控制步伐,以免踩到魔女的高跟靴: “所以斯塔菲斯老师,你还会演奏乐器吗?” “当然,我可是你的老师,无论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耳边传来魔女轻盈的笑声。 罗德想了想,决定对魔女卖个关子:“嗯,那我还知道另一首曲子,比卡农更適合你一些。” 两对各自闪烁著星光与银辉的瞳孔注视著彼此,留著浅灰长发的魔女嘴角勾起美妙的弧度,主动引导罗德顺著舒缓的节拍,搂著她的腰迈起舞步: “是吗?那我期待著未来的某一天,你亲手弹给我听。” “我会的。” 罗德轻轻点头,而魔女似乎也已经从刚才的紧张中走出来,开始真正享受璀璨星光下,只属於她的舞会。 欢快的时光总是显得无比短暂,隨著卡农的结束,斯塔菲斯和罗德也刚好落回到地面上。 不过落点並不是之前的屋脊上,罗德环视一圈,发现两人来到了村外的岔路口处。 他下午在村子里四处閒逛时有来过这里,岔路的一边是离开村落回到主路上,另一边则通往密林深处,是去往那座废弃古堡的唯一通路。 看到罗德投来疑惑的眼神,魔女退后一步,鬆开仍和他紧握著的手,微微提了下裙摆,笑著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想去那座古堡中看看吗?刚好,我也有些兴趣,要与我同行吗?” “荣幸之至。”罗德模仿著查尔斯的行为艺术,惹得魔女再次发出轻笑。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魔女裙摆下的脚裸,或许是由於裙子的阴影遮挡,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的脚裸处並不是人偶应有的球形关节形状。 去往城堡的道路相当宽阔,差不多能容得下两架马车並行,但由於废弃已久,沿途杂草丛生, 灌木密布,连黄金树与银轮的光辉也被头顶的繁茂遮挡,偶尔几缕微光刺穿树叶,反而更为周围增添几分神秘的氛围感。 但以上种种对两位魔眼的拥有者而言,甚至算不上什么阻碍,两人就这样一边聊著天一边深入,悠閒的不像是在冒险,更像是在傍晚出门散步纳凉。 背著双手迈著轻快的步子,享受完舞会的魔女,並未忘记回答罗德之前的疑问: “你和偷窥狂遇到的那家店铺,其实还挺出名的,目前被学会划入1类奇物的范畴,编號是111-003,虽然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杂货店,也確实卖一些普通的杂物,但奇物相关的交易才是这家店的『主业”。” “由於有过涉及到2级奇物的交易记录,所以其风险扰动暂定为土16,正式名称就叫做【纽维尔的神秘商店】。” “另外,111-003和你见过的安伯亚斯一样,有同时出现在多个不同地点的记录。” 罗德似乎发现了一个与他直觉不符的华点:“等一下,那是1类奇物?也就是说,特殊的並不是那位店主,而是那家店本身?” 从那位大腹便便的店主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他甚至能看出罗德身具“水银之王”的赐福,绝对不是一般人。 魔女手指点著精致的下巴,脑中回忆著相关信息: “不,虽然他並未展露过什么特殊或强大的力量,但目前认为,真正特殊的应该就是那位店主。老师只是单纯为了噁心他一下,才特意將那家店划到了1i1类奇物中。” 罗德听得嘴角一抽:“这又是为什么?婆婆她和纽维尔先生有过节?” “你为什么要叫老师婆婆?哦,好吧,我大概知道了,”斯塔菲斯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似乎明百了什么,又不在意的继续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老师一提到那家店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至於分到11类, 则是因为那位店主似乎很討厌3这个数字,事实上那家店收藏、交易的奇物中,也確实从未出现过3 级、111类,又或者编號中带3的。” 罗德不太礼貌的怀疑,奥菲斯肯定是被那个莫名散发著奸商气息的老板,狠狠坑过一波大的。 “所以你从那家店里换到了什么?”斯塔菲斯转过身来,一脸的好奇。 罗德顺手掏出【怀特之腿】给她看,顺便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件奇物的作用。 “这件奇物我没什么印象,听起来倒是確实对你有点用......等一下,你说这件奇物失控后, 会带著使用者直奔蠕行之渊?” 罗德肯定道:“那个店主確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蠕行之渊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好像跟恶魔居住的无尽深渊有关?” “不,蠕行之渊是一个特殊的,嗯,姑且称之为奇观吧,它就在密索托。” 斯塔菲斯將【怀特之腿】还给罗德后,悬浮起来,待高度超过密林后,她似乎完全不需要辨別方向,就指出一个方位给罗德看: “大致就在那个方向,在索尔山脉的中央,有一片奇特的,看起来是一片绝对黑暗的......区域,那就是蠕行之渊,其存在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第四纪元。” “所以那里面... 灰发的魔女摇了摇头,非常难得的没能解答罗德的提问: 『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那片黑暗会无差別吞噬进入其中的所有事物,而且只进不出,迄今为止还未有过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的先例。” “另外,根据一些古老文献中的描述,蠕行之渊其实是有一定行动能力的,只是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才一直停留在索尔山脉的中央地带而已。” “所以蠕行之渊其实是活著的?怎么听起来,感觉像是一只彻底摊开的超大號黑色史莱姆: 罗德试著通过斯塔菲斯的描述,脑补出蠕行之渊的外形。 斯塔菲斯以手扶额,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好吧,是我没有解释清楚,那片黑暗没有体积这种概念,它更近似於一个平面,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一片巨大的阴影。” “哦,这样说我大概明白了。”罗德点了点头,总算在脑海中勾勒出蠕行之渊的形象。 他脚下用力,跳到树上,顺著斯塔菲斯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紧缩,目光也隨之凝滯下来: 灰发的魔女所指出的,竟然是黄金树所在的方向。 他从树上跳下,落回地面,习惯性的轻点著太阳穴,思索这背后的意义: 这是一个巧合? 不,应该不是,显然不是。 所以这个蠕行之渊,就在黄金树所在的位置?在它的正下方? 斯塔菲斯刚才有提到,蠕行之渊位於索尔山脉的中央地带..... 另外,蠕行之渊疑似是有生命的活物,会无差別吞噬接触到的事物,並出於未知原因而停止活动,留在了原地......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所谓的蠕行之渊,或者被困在其中的存在,恐怕就是水晶蜘蛛在遗言中提到的那位『尚在酣眠的王”。 由於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神情,斯塔菲斯也跟著他落回地面,奇怪的看著他:“想到了什么? 我感觉你好像很在意蠕行之渊的事?” “不,我只是..... 罗德和她闪烁著星光的眸子对视著,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灰发的魔女非常善解人意,看著罗德的表情,她便明白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这是一个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就像你们在惟幕中遇到的外神一样,对吗?” 也许是罗德习惯性的动作让魔女误会了什么,她用指尖帮罗德轻轻按摩太阳穴,带著体温却又有几分夜晚凉意的指尖让人感到分外舒適,轻柔的嗓音中带著几分明显的关切: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不打算勉强你告诉我,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又或者需要一位倾诉的对象的话,可以隨时来找我。”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嗯,毕竟我可是你的老师,倾听学生的烦恼,也是身为老师的责任~” 罗德了愜,捏了下她按在侧额的双手,隨后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无碍:“抱歉,这算是我动脑筋时候习惯性的动作,我只是在想...... 他大致向她描述了一下,击杀那两只水晶蜘蛛后的见闻。 灰发的魔女稍稍鬆了口气:“原来还有过这种事,外神“诞育之母”,还有『尚在酣眠的王”吗......老师前一段时间,確实有让我帮她整理过,所有和水晶蜘蛛相关的討伐记录。” “嗯,之后我会帮你留意、確认一下这件事的。” 她背过身,以此掩盖自己发红的脸颊,继续朝著密林深处走去,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罗德也连忙跟上她的步伐,顺便从物品栏中找到在追忆中获得的【星光碎片】。 “这是什么?又是奇物?哦,等等,这种感觉..::..罗德,你还真是擅长给我带来惊喜。” 魔女小姐一边发出惊嘆,一边从罗德手中接过那散发著淡蓝星光的虚幻碎片。 显然她也察觉到自已的寞想构型,对手中的奇异事物產生了反应, 罗德很果断的摇头,並简单解释了一下【星光碎片】的来歷:“这算是我挑战试炼时获得的『奖励”,但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斯塔菲斯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那位先生確实会这样,经常忽略一些对他那样的存在而言理所当然,但我们不知道或难以理解的『常识”,嗯,又或许这也是试炼的一环也说不定?” 罗德在心里默默汗顏,他那是忽略吗?他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而已1 她仔细观察著手中的虚幻碎片,但这样的行为完全没有影响她继续前行的脚步,大概过了將近5分钟,她才不那么確定的说: “理论上来讲,我应该可以通过炼金术中的原理,將其中蕴含的力量和特质提取出来,使其溶解於可供人吸收的溶剂中,从而使服用者获得永久性的提升。” “这其实和晋升魔药的本质是相通的,不过难度基本等同於研製一种全新的魔药,我需要做些相关的准备和实验。” 罗德当即表示这枚星光碎片她可以直接带回去研究,反正他自己拿著也只是直接捏掉,临时加一些回蓝速度而已。 要是真遇到他將法力值耗尽也无法战胜的对手,多出的那点回蓝大概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快速进出追忆,依靠赐福光焰来恢復法力值来的乾脆。 “真的可以吗?再怎么说,这也是奇物等级的贵重品..... 罗德摆摆手道:“没关係,听那位先生的意思,这不是什么特別稀罕的东西,我应该还有机会得到更多,都可以交给你处理。” “不得不说,褪色者先生对你可真是慷慨. 灰发的魔女迟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坦白道: “其实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就隱约有种预感,它可能是我更进一步的关键,所以.. 她走上前,似乎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但由於她今天鼓起的勇气已经耗尽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小声说道: “谢谢你,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第147章 迷锁 第147章 迷锁 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围的密林中泛起一层薄雾。 不过和被捲入1-035那次不同,周围的雾气不算浓,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因此两人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一边悠閒的继续前进。 说到雾气,罗德便聊起了之前惟幕事件的后续处理结果: 根据斯塔菲斯的说法,111-035的正式名称,如今已经確定为【奥拉菲斯伯格】。 虽然不知道在被罗德完全『攻略”之后,它是否还会再次出现,但保险起见,天体学会还是將一些关键信息、注意事项整理起来,向各大教会做了相应的同步。 而关於塔维尔,关於那座悬掛在高空的『鸟巢”,关於伊欧斯,关於无形之海和第三纪元的魔女,甚至关於神秘的古神“无形千相者”,这一系列的人和事,仍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斯塔菲斯曾专门抽时间,大致查阅了现存所有和第三纪元相关的文献,但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跡。 不过罗德对此並不急切,既然那位疑似掌握时空伟力的“水银之王”,一直在默默注视著他就表明他在第三纪元经歷的一切,早晚都会再次找上他。 而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的到来。 两人並肩在树林中穿行著,当能模糊看到废弃古堡的轮廓时,他突兀感觉到自己跨越了某道模糊的『界限”。 下一个瞬间,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將罗德包裹、彻底淹没。 他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存在”,正在他周围缓慢流淌,但还未等他进一步体会,便已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刚才的......是什么?” 罗德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莫名退回了越过刚才那道『界限』之前,约四五步的位置。 此外,面朝的方向也发生了一定的偏移,从跨越『界限”时正对著古堡,变成现在和斯塔菲斯近在哭尺,面对面的状態。 “呢......抱漱。“” “没,没什么...... 突然的变故让两人愣了下,隨后各自有些尷尬的退后两步,罗德看向刚才跨越『界限”的位置,集中注意力之下,他隱约能看出一道朦朧的银白光辉: “我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强行调转了位置和朝向?这就是天鹅酒馆老板之前提到的,古堡无法进入的原因?” 罗德再次向著那道『界限”迈步以做更进一步的尝试,都得到了相同的结果,不过这几次他没有再体会到刚才那奇妙,甚至美妙的感觉只有一瞬间的失重,然后便回到距离『界限”四五步的地方,跟他前世所谓的鬼打墙差不多。 斯塔菲斯在一旁仔细观察罗德向前走,然后又突然回到原地的尝试,半响后才不確定道:“我想,这可能是一道未完成的迷锁。” “迷锁?” 罗德对这个词汇有点印象,斯塔菲斯下发的教材中,有稍微提到过几次。 “对,迷锁,一种起源於精灵的高超魔法技艺...:..不,应该说是艺术,更为恰当些,是一位施法者將自身掌握的各种法术、仪式、知识彻底整合、编织在一起,进而形成的最高杰作,表现形式是一道覆盖范围广大的永久性强力结界或魔法领域。” “即便是经过简化的微型迷锁,也至少需要接近传奇的层次才能勉使用,而真正能够笼罩一座巨型城市的大型迷锁,则需要一位甚至数位传奇法师联手。” 即便是斯塔菲斯,在谈到这个话题时,语气中也不免带著些许憧憬与兴奋,显然这是连她也暂时未能触及的领域。 “实际上,阿斯塔隆恩就有一道这样的大型迷锁,这也是学会能与其他种族、教会、国度平等对话的依仗之一。”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骄傲,隨后她总结道: “可以说,每一道迷锁,都是其作者对魔法所有的理解、理念与想像力的终极詮释。” 罗德边听边点头,他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她解释下来,不难理解,所谓的迷锁大概就是跟领域、固有结界类似的东西。 而且相较於后者,迷锁的优势在於一旦完成,除非被破解,否则可以永久存在下去。 罗德摇摇头,收回发散的思维,问起灰发的魔女刚才那个令人在意的说法: “老师,你刚才说这道迷锁是未完成的?” 她竖起一根食指,习惯性地捲动著鬢角垂落的长髮,继续讲解道: “从你刚才的尝试来看,这道迷锁应该有阻隔外来者的功能,但如果是真正出自传奇法师手笔的迷锁,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间,你应该至少会被传送到密林的入口处,又或者密林的另一侧去。” “但你只是被向外传送了一小段距离,这表明它的阻碍强度並不高,又或者隨著时间的推移衰弱了,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真正完成的迷锁会出现的问题。” 罗德做出一副『文涨姿势了”的表情,其卓越的理解能力让担任教师的魔女小姐非常满意,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斯塔菲斯言语中的关键词:传送, “所以,我刚才感受到的,在身体周围缓慢流淌著的,確实就是空间,或者说时空本身?” 他想到了“水银之王”赠与的礼物,刚才那奇妙的感受,大概就是【时空律动】的体现,只不过他现在的感知属性还不够高,没办法稳定触发。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进去?” “嗯...:..你之前不是说,有位冒险者侥倖进去了吗?如果他不符合这道迷锁事先设置的出入条件,就说明这道迷锁必定存在至少一个细微或短暂的,能被人钻入的『漏洞”。” “你忘了我们的魔眼吗?”她点了点自己的侧额:“对旁人来说这或许很困难,但对你我而言,直接找到迷锁的漏洞不是什么难事。” 罗德闻言,试著开启水银之眼的主动效果,隨著法力值开始消耗,他眼前原本还有些朦朧的银色光辉,立刻清晰了许多。 他甚至能看到五顏六色的光流、符號在一个银色曲面上流动,交织成复杂的网络,显然这个曲面,就是结界的边界。 他低头看去,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一道黯淡的银色弧线,与另外两条笔直、互成一定角度的线条交叉。 象徵著“水银之王”的六芒星图案,是所有仪式、结界划定边界的基础,因此罗德猜测,他脚下的图案,大概是一个巨大六芒星的其中一角。 看看那复杂而文暗含某种数学规律,凸显出莫名秩序美感的复杂结构,罗德立刻理解了斯塔菲斯在描述迷锁时,为什么会使用『艺术”、『编织』之类的词汇。 不过这令人眼繚乱的光景,让罗德不禁开始犯难,並感受到一种幼儿园刚开学第一天,老师反手在黑板上给他留了一道微积分大题的茫然: “所以这玩意儿的漏洞在哪里?咋样才算是漏洞啊?不对,它真的有漏洞吗?” 內心这份茫然持续了片刻后,马上又转化为一种恼羞成怒,罗德掏出螺旋大剑,作势便要点燃初火,解题核心思路如下: 我管你这那的!哪里不会直接点哪里! “噗~” 一旁的斯塔菲斯看著罗德的反应,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感觉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更多了解了他一些。 灰发的魔女著笑,戳了戳罗德的肩膀,制止了他的莽夫行为:“別硬来,嗯,今天就让老师我来教教你,施法者是如何解决问题的~” 她眨了眨眼,眸子里的星光在这一过程中更加璀璨生辉,显然是进一步激活了她那双眼睛的特殊能力。 虽然她人还站在原地,但其视野已经从感官中抽离,如神明般从高空向下俯瞰,將整个结界的结构尽收眼底。 半响后,她眼中的星光重新黯淡下来,恢復到之前的亮度,对罗德露出一个非常凡尔赛的笑容: “嗯,找到了,虽然没有我想像中的复杂,不过这道结界的『作者”確实有些本事,在高阶施法者中,应该也算是依依者。” 罗德不信邪地看了一眼那水银视界中里胡哨的结构: 这居然是没有想像中的复杂? 那咋样算复杂? 这姑娘怕不是已经能手搓cpu了? 她闭上眼晴嘴里小声念叨著一些数字,似乎是在心算,一小会儿后便有了结果。 她来到罗德身边,握住他拿剑的右手,將剑尖比划到一个特定的位置上,正要说些什么,轻轻『』了一声,仔细看了两眼罗德手中黑漆漆的烧火棍,发出一声惊嘆: “之前还没注意,仔细一看,你这把剑可真是不得了,这也是褪色者先生给你的奖励吗?” 罗德左手挠挠头:“呢算是吧,这把剑,有什么特別的吗?” “嗯.....:”斯塔菲斯沉吟了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算了,这个等一下再说,漏洞差不多要过来了,4,3,2,1——” 隨著倒计时归零,她带著罗德的手向前一递,罗德注意到螺旋剑接触到结界曲面时,刚好刺入那流淌的光辉、符文中,一个一闪而逝的『空挡”。 不久前那被时空包裹的感觉顿时再次涌上心头,两人的身体突兀消失在原地。 回忆著刚才奇妙的触感,罗德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跨越界限,来到了结界內部。 “怎么样?刚才那个就是『漏洞”,应该是结界的『作者”计算失误,又或者刻意留下的『后门』,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耳边传来斯塔菲斯轻快悦耳的声音,扭头看去,她正叉著腰,微微仰起脸蛋,一副『我厉害吧?快点夸我!』的表情,和她平时的表现对比,有种非常可爱的反差感。 罗德哑然失笑,没想到她也有这种孩子气的一面。 於是魔女小姐便如愿以偿,在一声声讚美中迷失了自我。 “咳哼~”待自身的成就感被满足后,她矜持的清了清嗓子:“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继续向著古堡模糊的轮廓前进,斯塔菲斯又聊起了刚才关於螺旋剑的话题: “我们所生活的物质世界,其实是由无数非常、非常小的微粒构成的,最初的施法者称其为元素,这些元素之间彼此隔著相对於其体积而言,非常巨大的空间,而隨著观测的精度提高,这些元素的內部,仍可以进一步细分成更小的元素和空间,但这种细分一定有终点,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罗德眉毛一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理解,微观世界和基本粒子。” 他当然理解,他可太理解了,实际上在圆桌厅堂听斯塔菲斯谈到1秒的定义时,他就隱隱有种预感,这个世界的法师跟他刻板印象中的,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她惊奇的看了罗德一眼,稍微咀嚼了一下这两个词汇组合,感觉分外合適:“嗯,这两个称呼倒是很贴切,是褪色者先生告诉你的吗?” 停顿了下,她没有继续追问,又道: “总而言之,你能理解就好,我怀疑你这把剑,就有近似於基本粒子般不可细分的性质,我一度以为这种性质是水银独有的,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第二例。” “啊?”罗德闻言一愣,隨即惊了个呆,但再仔细一想,似乎又特別合理毕竟螺旋剑是他手中唯一能完全承受初火灼烧的武器,即便是由水银铸成的逆流者剑枪,长时间维持点火状態也会掉一大截耐久度......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罗德突然意识到一个华点: 既然水银和螺旋剑都有类似基本粒子般不可细分的特质,为什么螺旋剑能完全承受初火灼烧, 但逆流者在点火状態下还是会掉耐久度? 思索片刻后,罗德有点怀疑,这或许涉及到了“水银之王”的一些隱秘,想不明白后,便暂时將之搁置脑后。 没过多久,两人终於看到那座外墙塌的古堡,它边缘依旧佇立的尖塔上爬满黑色荆棘,缝隙之间露出其下斑驳的石质外墙,给人以沧桑的歷史沉淀感。 还未靠近古堡,他便感觉到一股死寂而浓重的阴冷感,让他立刻联想到开启西蒙·弗里曼的墓穴时,扩散开来的诡异氛围。 罗德当先迈步,走向废墟般的古堡,一道高大的拱形双开门微微开一条缝隙,一些深色植物攀附其上。 走到近前,罗德才发现,这些漆黑的荆棘...:..似乎有些眼熟。 第148章 漆黑的幻影树 第148章 漆黑的幻影树 攀附在古堡大门上的异物,让罗德想起了法环中生者被死亡力量侵袭时,从身体中狂暴生长而出的黑色荆棘。 在游戏原作中,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只有玩家自己与同样身为褪色者npc,以及其他受到黄金树赐福的生物。 也就是说,黄金树的赐福,很可能是这种黑色荆棘生长的前提。 而这些黑色荆棘出现在这里,或许可以表明,有一位黄金裔,曾经生活在这座古堡中。 跟在罗德身后的斯塔菲斯对这黑色荆棘升起了兴趣,但在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危险力量后,出于谨慎,她没有贸然伸手触碰。 稍微看了几眼,她喷喷称奇道:“嗯,虽然极其微弱,但其中確实蕴含著非常高等的负面能量......真是奇怪,被这样的负能量侵蚀之下,这些荆棘竟然没有被活化成不死生物?”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罗德: “所以你来这座古堡的目的,就是为了確认这个?” “更准確的说,是这些荆棘的源头。” 罗德大致向灰发的魔女描述了一下,村里墓园中西蒙·弗里曼死后出现的异变,又补充道: “在追......褪色者先生给予的试炼中,我曾经见到过类似的东西,那名冒险者的死因,甚至他死后那诡异的状態,很可能都是接触这种荆棘所导致的后果。” 他用螺旋剑稍微拨弄了几下门上的黑荆棘,见没出现异状后,正打算点火直接烧掉时,他警见了荆棘覆盖之下的大门表面,隨即便意识到,这大门上的纹路样式.... 似乎也有些眼熟? 但回忆了半响,罗德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纹样,为了避免连带大门也一块烧毁, 他放弃了直接烧的想法,请斯塔菲斯帮忙,用特殊强化过的大號法师之手將大门上的荆棘扒拉到一边后,面前的大门终於露出全貌: 这是一扇雕刻著树木、枝叶纹路的高大深色拱形双开门。 仔细看了几眼,罗德终於想起来了一这扇门的造型,竟然跟诺蕾塔故事集中记载的那座宅邸大门,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是偷窥狂那座宅邸的...:.:”斯塔菲斯小声说道,以她和诺蕾塔的损友关係,自然也认得这扇大门。 那么这座城堡..... 和斯塔菲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事情正在朝著奇怪的方向发展。 罗德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折返回村子里去,把那只魔女之耻起来,带著她亲自过来看看。 “还是算了,如果里面有危险,我们未必能顾及到她。”斯塔菲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出自己的考量。 “也对。”罗德点头表示同意,万一那货控制不住自己,作死碰到了这些黑荆棘被其中的力量侵蚀,也是个麻烦,要带她来,也得先把里面大致清理一遍再说。 两人踩著破碎的地砖,进入石柱倾倒,黑色荆棘丛生的古堡大厅中,月光从穹顶破碎、塌的缝隙与缺口中洒落,令这里显得不那么阴暗。 再加上魔眼附带的黑暗视觉,两人的视野並未受到阻碍。 稍微打量了一圈,罗德意外的发现,古堡的大厅和诺蕾塔那座宅邸的结构並不完全一样,而是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 这里的穹顶更低一些,整体空间也没有那么宽广,最为相似的大概就是正对大门、分別通往左右两侧二层的楼梯。 楼梯中央的墙壁上掛著一张巨大的画框,但其中裱著的油画同样爬满了黑色的荆棘,无法看到画面。 於是他不禁冒出这样的联想:“这城堡,难道是在有意模仿那座宅邸的结构?又或者反过来?” “按照天鹅酒馆老板的说法,这座城堡至少已经有八九百年的歷史了,那只魔女之耻,还真是能给人惊喜。” 正胡思乱想时,罗德又注意到在楼梯前,月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里,一大团黑色荆棘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大坨直径约两米左右,如蚕茧般的奇异事物。 “这又是什么?” 两人绕开大厅中散乱的荆棘,靠近那一坨『蚕茧”: 斯塔菲斯绕著它查看了一圈,判断道:“看起来不像是荆棘的源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缠绕、包裹在了里面,这是植物类属的怪物非常典型的攻击性行为。” 罗德又看了看那爬满荆棘的巨幅油画,虽然被遮挡住了,但他也大概能猜到画面的內容。 “还是先找到荆棘生长的源头吧。” 顺著荆棘的长势,沿途没遇到危险,也发现什么特別的东西,两人非常顺利的沿著走廊,来到城堡中庭的园中。 罗德一眼便看到一株约三米高,通体漆黑的枯萎小树佇立在园正中央,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黔黑的枝干又呈现出些微黑水晶般的透明质感。 大量黑色根系从园边界的土壤中钻出,並在向各处蔓延的过程当中长出尖刺,化作黑色荆棘。 如果將城堡各处的荆棘比作一张巨大的蛛网,那么这个园,或者说其中那棵枯萎的小树,无疑就是蛛网的中央。 “原来如此,那些荆棘,其实就是这棵树的根系,这应该算是一种变態发育,嗯,真是有趣的案例,那些研究德鲁伊法术的傢伙,说不定会对这里感兴趣...... ? 斯塔菲斯分析著眼前的状况,扭头发现了罗德皱著眉头的表情:“罗德,怎么了?那也是你在试炼中见到过的东西?” 罗德轻轻点头:“是,但顏色完全不一样。” 除了顏色完全不一样之外,那棵小树和黄金树的幻影树,基本没什么区別。 好吧,那么大一颗黄金树在天边,再出现一颗黑化的幻影树罗德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他更在意的是,这一发现背后的隱藏含义: 这颗树大概就是古堡的主人种下的,但问题在於,它究竟是一株被死亡侵蚀的幻影树?还是乾脆由一枚死根抽芽发育而成? 根据情况的不同,二者可以推导出天差地別的猜想或结论。 罗德摇了摇头,暂时不想那些:“我打算直接烧掉它,放著不管对科兹伍德太危险了,你要取些样本吗?” “当然要,稍等一下,”斯塔菲斯以星光凝聚成一把小刀,切下一截包含根繫到荆棘过渡部分的树根,施加了层层防护法术以確保其中的危险力量不会泄露后,將之收起,挥了挥手示意罗德可以开始了。 將燃起初火的螺旋剑搭上去后,罗德发现这棵沾染死亡力量的幻影树比预想中还要难搞,在持有螺旋剑的前提下,他仍耗费了近半法力值,才总算將其点燃, 虽然小树在汹涌的黑焰中化作灰烬飞逝,罗德视野中突兀弹出一行提示: 【源质·初火lv.6→lv.8】 “嗯?”他愣了下神,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一此前他本以为,想要提升源质等级,只能依靠不断投入灵魂作为柴薪,又或者再遇到类似安伯亚斯的情况,没想到连蕴含负能量的幻影树,也能作为初火的柴薪,而且一连升了两级。 如此一来,罗德当前的主属性上限达到了29,初火的强度进一步提升,法力值大幅度上升,每秒的蓝耗也相应上涨了一些,达到1.5每秒。 他看了一眼涨幅,才发现初火每一级的提升也是递增的,从1级到6级,他的法力值上限只提升了300点,但6级到8级,整整提升了190点,稍微计算了下法力值消耗,发现也是如此。 仔细一想倒也符合直觉,既然主属性的提升消耗灵魂是递增的,那么能提升主属性上限的初火,每级的提升也呈递增趋势才正常。 隨著漆黑的幻影树化作飞灰,那些从园边缘处钻出的根系也肉眼可见的菱靡、枯败下来,这一怪异的现象令罗德升起几分兴趣: 明明可以算是一种生物,但在失去了死亡力量的支持后,反而更加贴近死亡了。 正好老师就在身边,於是他顺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哦?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思考这种问题。”斯塔菲斯讚赏的看了他一眼,身子前倾,微微抬头仰视著他的眼睛,轻笑著引诱道: “不过作为老师,我更希望你能试著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嗯,答对了有奖励~” 看到她眸子里的期许,罗德有点不忍心辜负,於是他下意识捏著下巴思索起来: 她既然这么说,显然是认为现阶段的他,已经足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 “给你一个提示,想想褪色者先生赐予你的火焰。” 火焰? 初火最大的特別之处,无疑在於其直接灼烧万物存在基石的特性,所以重点是『存在”? 罗德突然想到了墓园中虽然已经死去,但某种意义上仍然『活著”的西蒙·弗里曼,感觉自己似乎隱约抓住了什么: 或许一直以来,他对存在的认知都太过狭隘了,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其实並不是生命的反面, 只是换了另一种存在形式而已。 生命真正意义上的反面,其实也就是『存在』的反面,或许可以称之为『虚无”,或者空』,那才是真正的、绝对的消亡,就比如死於初火灼烧的敌人。 黑色幻影树中蕴含的,实际上也只是一种能够將生物转化为其他存在形式的能量,比如法环中的腐烂树灵,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斯塔菲斯称这种力量为负能量,而非更加浅显直白的『死亡之力”或类似称呼,想必就是出於这一层原因。 或许这种力量的源头,真正的命定之死能达到与初火等同的效果,但至少眼前的下位衍生力量,仍然没有脱离存在的范畴。 也正因如此,能够直接灼烧“存在基石”的初火,才能將负能量也作为柴薪点燃,提升源质等级。 大致想明白后,罗德將思路说给斯塔菲斯听,当然一些暂时不便明说的东西被他省略掉了。 魔女听完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显得非常有成就感:“嗯嗯,不愧是我的学生~” 解决了幻影树,两人又在城堡中逛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只剩下些破烂杂物和早已腐朽的动植物户体。 回到大厅,顺著楼梯拾级而下,罗德顺手將爬满巨幅油画的荆棘扒拉下来不出罗德所料,油画中是一位双眸则被黑色纱幣蒙住,有著自然捲曲感的浅棕色长髮的女士, 她看起来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坐在一个开满金色朵的庭园中,用一块黑色纱巾蒙住了双眼, 但却给人一种正在被她注视的奇妙感觉。 虽然场景不太一样,但罗德一眼便可以完全確定,这和诺蕾塔宅邸中那副油画上的,绝对是同一个人。 另外,这幅油画本身也给罗德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明明之前还爬满了荆棘,加之漫长的时间, 这幅油画的状况却有些好的过分,简直就像是刚画完不久一样。 不仅如此,罗德还感觉这幅画看起来隱约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但没有特別在意,只当是昏暗环境下的光影效果。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这幅画中的女士,和诺蕾塔究竟是什么关係? 朋友?母女?姐妹?后裔?又或者更大胆一点,乾脆就是同一个人? 罗德问道:“老师,方便问个问题吗?” “嗯?”斯塔菲斯也在审视这幅油画。 “你和诺蕾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唔.....:”魔女点著下巴回忆了一下:“大概有將近20年了吧,那时我还小,刚被老师接到阿斯塔隆恩不久,在图书馆里乱逛时撞见了她。” “是吗.....:”间接得知了她年龄的罗德应了一声,犹豫著要不要继续追问。 但身边的魔女很轻易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好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她的来歷完全是个谜,就像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久,因此也有人怀疑,她和安伯亚斯一样,也是来自上个纪元,甚至更久远年代的古老者......” “只不过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和力量?” 罗德接上了她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斯塔菲斯无声的点头,肯定了这一猜测,由於事关唯一的损友,她不太想在这件事上多说,马上转移了话题: “好了,既然你刚才靠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那么现在,该轮到老师我兑现承诺的奖励了刚好,我们可以借著这个机会,继续之前关於迷锁的课程。” 她说话的同时,眼中星光更加明亮起来,身体自行漂浮而起,青葱般的玉指上泛起星辉,点向那副油画。 > 第149章 幻影骑士与秘法锁与仓鼠魔女的执著 第149章 幻影骑士与秘法锁与仓鼠魔女的执著 『如果今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恰好被困入迷锁中,那么你最需要记住的一点是—一“即便是堪称魔法奇观的大型迷锁,也必定会有至少一个支撑整个结界能量流转的核心,一旦核心受到影响,比如被取走或被摧毁,迷锁便会隨之崩溃。” “所以迷锁的编构者在设置核心的时候,必定会將其小心仔细的隱藏、偽装起来,並以强大的魔法保障其安全,如果比较富裕的话,直接指定一件奇物做为核心是更好的选择。” “它可能会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也可能隱藏在一棵其貌不扬的树中,又可能是一座十分显眼的喷泉,更有可能是一个用高等幻术隱藏在油画中的一—” 一圈透明涟漪从油画的触点荡漾开来,最终显露出一扇形状模糊不定,还笼罩著复杂符文与法术灵光的旋涡般门扉,与此同时,她的最后半句话也落下句点: “半位面。” 由於油画是倾斜著固定在墙壁上的,罗德此前已经確认过,油画后的墙壁上没有隱藏的通道, 所以那道门,大概是一个固定在画面上的异空间入口。 而罗德这时才意识到,他刚才察觉到那油画的观感怪异,实际上是將其笼罩的幻术,在水银视界中露出了端倪。 能有编构迷锁的本事,这道幻术的施术者应该已经接近传奇领域,是单凭魔法成就,名字就足以载入史册的级別。 连这等人物留下的幻术都能看出些许端倪,水银之眼確实没有愧对其顶级魔眼的格调。 不过由於获得的时间太短,罗德还有些不太习惯魔眼带来的视野,常常分不清他看到的东西中,哪些是正常的,哪些是异常的。 正盘算著等一下向斯塔菲斯请教魔眼的正確打开方式时,身后传来一阵连续的啪声响令他立刻警惕起来。 那是植物根茎、荆棘被巨力崩断的声音。 “是那只荆棘缠绕成的茧?”意识到声音来源后,他循声回头看去,便又听到一声沉重的踏地闷响,一道黑影从视线中划过,直向斯塔菲斯身后而去! 罗德反应极快,心念一动,银白剑枪出现在手中,拧腰踏地,计算好提前量,猛力將裹缠著旋流的武器向斯塔菲斯身后两个身位的方向掷出。 当的一声,宽大的剑刃挡在长枪的进路之上,剑刃稍微倾斜,將枪刃磕开,但原本前冲的势头也被迫中断,借反作用力调整好身姿,稳稳落回到楼梯台阶下。 见到对方的一系列应对和动作,罗德微微眯起双眼,这位突然出现的敌人,似乎是个不错的对手。 对方是位全身覆盖在金属板甲中的骑土,盔甲表面有被负能量侵蚀留下的痕跡,沉默著將手中同样锈跡斑驳的宽刃大剑抬起,剑锋指向罗德。 考虑到对方可能已经被困在荆棘茧团中数百年,这不太可能是个活人。 “应该只是一具看守核心的活化鎧甲...:.:”斯塔菲斯原本没怎么在意,但回头简单看了一眼后,她眼中浮现出几分惊讶: “嗯?不对,活化鎧甲最多也就普通正式骑士的水准,这是..:...英灵战士?好像也不太像......“ “这道门上还有一道防护法术,我需要些时间破解,你先跟他玩玩?” “好。”罗德点点头,心里正有这个想法,近两天现实中遇到的,要么是失了心气的强盗头子,要么乾脆是披著人皮的哥布林,难得遇到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有些见猎心喜。 听罗德暗含兴奋的语气,灰发的魔女又连忙叮嘱道:“別直接烧掉啊,这东西还蛮有意思的, 留著给我研究一下!” 她似乎完全不担心罗德能不能应付得来这个对手。 “好吧,我儘量。”罗德耸耸肩,伸手召回剑枪,一边应和著,一边跳起来碰了下斯塔菲斯的肩膀,给她上了一层【流形之拥】。 察觉到周身环绕的湍流,魔女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后,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门扉上。 落回地面的过程中,那骑士看准罗德滯空的机会,脚下猛一蹬地,手中大剑高高扬起,带著呼啸声再次径直衝来。 罗德见状露出一个亢奋的笑容,调整身姿踏在身后的油画上,同样脚下发力,迎向敌人。 即將接敌时,他提前藉助腰部力量扭转身体,令自己横过身体与地面平行,侧身面对骑土,如陀螺般纵向旋转起来。 借著旋转的惯性和武器长度优势,狭长的银白枪刃在月光下拉出一道炫目的弧光,后发而先至,如锯盘般自上而下,带著划破空气的尖锐爆鸣声,猛力斩向骑土头部。 金属碰撞的鏗鏘声中,那锈跡斑斑的大剑再度架住枪刃。 “喝!” 罗德怒目低喝,手中再度加力,令枪桿都微微弯曲起来,將腾空的骑士又一次劈砸回台阶之下“嗯?”手感的反馈有些奇怪,但罗德顾不得迟疑,借著未尽的旋转惯性,以战技將手中剑枪向敌人掷出。 骑士调整身姿落地,双腿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还未止住退势,裹缠著灰白旋流的剑枪已携著轰鸣声追至。 骑士被迫將宽刃大剑横在胸前,故技重施,微微侧过剑刃,以斜角令枪刃滑开,使之深深钉入尸壁。 隨后他一脚抵住身后倒塌的石柱止住后退的势头,抓住罗德召回武器的间隙,第三次向来犯的敌人发起衝锋。 罗德落地,面对迎面而来的骑土,没急著召回剑枪,手中凭空一握,漆黑的螺旋剑已被他握在掌中。 他將漆黑的大剑举过头顶,灰白的风暴如龙捲般缠绕在剑身上,与螺旋状的剑刃相得益彰战技·风暴刃。 隨著他的劈斩,灰白风暴脱刃而出,一团肉眼可见的乱流向著衝来的骑士席捲而去,在他的胸甲上刮出一道道密集斩痕的同时,令其前冲的势头延缓几分。 罗德趁势提著大剑一个箭步上前,左脚踏地,掀起短暂风暴令骑士失衡了瞬间,螺旋剑刃则自后向前,由下而上,泛起白芒呼啸著撩向敌人侧肋— 战技·箭步上斩。 那骑士全然无视即將及体的剑刃,手中高举的锈蚀大剑继续向著罗德肩颈部位力斩而下,竟然是要直接以伤换命。 罗德见状眉毛一掀,同样不管不顾,任由那剑刃斩落。 当的一声金属震鸣中,一条覆盖著金属鎧甲的左臂被他斩落,飞旋而出,斩向他肩颈的锈蚀大剑则被无形的乱流阻隔了一瞬。 而这一瞬已经足够罗德重新调整身姿,侧头矮身避过这一剑后,他手中武器抽回,架住回斩而来的绣刃,找准角度抬起左脚,正对敌人腹部,全力以赴的一脚直端! 咚一罗德现在已经能初步將风暴踏地的技巧应用在踢击中,伴隨著短暂的风暴呼啸,一声闷响过后,那断去一臂的骑士被罗德一脚端飞,腹部甲片上一道鞋印深深凹陷下去,向著先前没入墙壁的银白剑枪倒飞而去。 罗德刚才刻意寻找角度,正是为了將骑士逼向逆流者剑枪所在的位置,但没想到这一脚能达到这种程度。 虽然他如今的力量相较於常人已经非常夸张,但还没到能把一位穿著重甲手持大剑的骑士端出这种踢球似的效果来。 他又警了一眼被斩断后砸落在一旁,內部空荡荡的臂甲: “果然,盔甲里面是空的,不是魔像之类的构装生物,也没有不死生物那种阴冷的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心念电转之间,他螺旋剑换至左手,一手伸向没入石壁的武器,银白剑枪在他的意志下立刻退出石壁,枪桿尖锐的末端直直刺向倒飞而来的骑士。 刺耳的金属形变声中,剑枪刺穿已经因漫长的时间而高度劣化的鎧甲,枪刃处的剑格卡主骑土的背部,將其带回到罗德面前。 左手螺旋剑架住顺势劈斩而来的锈蚀大剑,罗德一脚抵住鎧甲將剑枪强行从其腹部拔出,接著一枪贯入其胸口,將骑士钉在地面上。 接著又踩住骑士持剑的右臂,以螺旋剑將其仅剩的右手也刺穿,一脚蹬在剑柄上,使螺旋剑如钉子般深深压入地面,虽然腿部仍在不停挣扎,但这奇怪的骑士鎧甲已经彻底动弹不得。 罗德看了一眼身后,见斯塔菲斯那边还没搞定,便顺手捡起脚边那把锈跡斑斑的宽刃大剑,打开金手指想看看属性面板,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把大剑,竟然没有可供查看的面板? 罗德惊讶的挑了下眉毛:按他之前的经验来说,哪怕是路边隨便捡一把小柴刀,只要是把武器,他都能通过法环印记看到面板, 但这把锈蚀不堪的大剑拿到手里,不仅丁点信息看不到,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对,准確的说,应该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遇到。 罗德想起了他初次进入求学洞窟时的经歷:他在追忆中击杀敌人后,从其手中夺来的非正规掉落武器,似乎也是一样的情形。 他走向那只被斩落的断臂,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没从里面找到什么奇特的生物,他开启魔眼的主动效果,看向仍在不断挣扎的骑士: 看不到灵体附著,不是不死生物,没有法术灵光和能量流动的跡象,所以也不是构装生物, 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套普通的鎧甲而已,然而这套鎧甲偏偏就在没有任何动力源支撑的情况下,当著罗德的面动了起来。 不仅能动,甚至还表现出了一定的智慧,其对战机的取捨、把握明显不是普通的构装生物能够比擬的。 “难怪斯塔菲斯会对这东西感兴趣..::.:”罗德捏著下巴思索了一阵,试著和它交流,同时侧过身体,指了指那副油画中的女性形象: “喂,能说话吗?咱们聊聊?你是效忠於那位女士的骑士?她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面对罗德一连串的问题,骑士盔甲没有任何额外的反应,仍然保持著默,只是不断挣扎,试图从两把武器的限制中挣脱。 罗德正在考虑要不要將这奇怪的鎧甲余下的手脚全部斩断时,斯塔菲斯那边终於破解了迷锁作者留下的防护法术: “好了,这作者还真是有想法,几乎是在秘法锁的基础上改良出了一个全新的法术。” 罗德隱约听到一声虚幻的“咔』响动,循声看去,发现笼罩在门上的法术灵光纷纷破碎消散。 同时,他发现那被固定在地上的骑士也非常突兀的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他的身形开始逐渐淡化,最后就这么莫名消失不见,他那截被斩断的左臂,还有锈蚀的大剑也是如此。 就好像是一个故事中的人名,突然被全部刪去一般,徒留一片诡异的空白。 罗德看了一眼视野右下角,確认灵魂没有增长。 灰发的魔女飘落在罗德身边,看著罗德仍钉在地面上的武器,喷喷称奇:“没想到隨便出一趟门,竟然能遇到这种事。” 罗德將武器收回,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本来想给你留著的,没想到...... 她摇了摇头:“不用在意,没了就没了吧,我想那应该是个依靠迷锁维繫的,类似投影之类的东西,我刚才破解的那道秘法锁,也是迷锁的一部分,所以它才会受到影响,直接消散。” 说完她便不甚在意的拉著罗德回到油画处:“好了,让我们去看看,你的奖励中都有些什么★” 看著油画上那道模糊的门,罗德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说不定逆流者剑枪成为奇物后,附带的那个『门之匙”效果,能直接打开那扇门上的锁。 灰发的魔女听到罗德的想法,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像是一只嘴里塞满食物的仓鼠,配合她清丽的面容显得非常可爱: “咕,那种开锁方法跟用敲击术一样,根本没有仪式感可言,秘法锁这种东西,就是要正面破解施术者在其中留下的谜题才行啊!” “听听刚才那美妙的咔声,那是秘法锁的创造者特意设立的,对破解者表达褒奖或敬意的声音,暴力破解可听不到!” 仓鼠魔女伸出双手捏著他的脸颊,一边左右拉扯一边一本正经告诫道: “罗德啊,作为我的学生,你可千万不能变成那种遇事不决就上敲击术的无聊傢伙哦~要好好享受这个过程,比起结果,过程才是魔法最美妙的地方,明白吗?” 罗德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执著,强行憋住笑意,答应道:“好好好,老师不要生气,我保证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绝对不会那么做。” “嗯嗯,这才是我的学生~”她满意的鬆开罗德的脸,转身拉起他的手,创造出无形力场將两人托起,来到已经被打开的门前,用一系列低环法术的组合,確定门的另一侧没有问题后,两人相视一笑,迈入门中。 第150章 奖励与幻影 第150章 奖励与幻影 门后是一个长宽各约10米左右、没有窗户的黑暗石质密室,平整的地面上刻画著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图案,线条之间的空白处布满各种复杂的徽记、符號。 在这里,即便不开启水银之眼的主动效果,罗德也能隱约看到五顏六色的能量流暉在空间和地面的纹路中流转不息。 而在六芒星的中央,一座约半米高的石台上,正插著一把刃部呈黑色、泛著幽光的长剑,每时每刻都有能量从地面的阵纹流经剑身,再向外界辐射,显然那就是这道迷锁的核心。 不过斯塔菲斯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剑,而是这个房间本身,她眨了眨眼,语气带著几分惊异:“嗯......这应该是一个半位面,这道迷锁的编构者,可真是捨得下本钱。” 她顺便为罗德科普了一下刚才提到的半位面: 这处固定在油画上的密室,是由【创造半位面】,一个高达8环的咒法生成的。 除了与其环数匹配的庞大魔力消耗之外,还需要具有时空特性的珍贵矿物作为施法材料,斯塔菲斯说的捨得下本钱,就是指这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她一边检查迷锁的架构,一边向罗德讲解她的发现: “这道迷锁除了阻隔外人进入之外,几乎所有恆定的效果都是用来压制负能量的,难怪那棵树没有被活化成不死生物。” 这或许可以表明,那棵幻影树並非是由死根萌发而来,而是正常的黄金幻影树? 罗德立刻想到这一点,但隨后他又加以否定,光凭这一点还不够,这道迷锁也可能是城堡主人为防止死根失控而搭建的保险措施。 斯塔菲斯又转了一圈,双手抱在胸前,显得有些疑惑:“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我没有找到维繫刚才那名骑士投影的部分,难道那不是迷锁的一环吗?” “要是能想办法將那个骑士保存下来就好了,那副盔甲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魔女小声咕嘧著,仍对那副莫名其妙的盔甲耿耿於怀,想来这就是搞研究的人都会有的通病。 但她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回到骑士消散之前,只好放弃了这份纠结,在仔细检查了密室,確认这里没有其他值得在意的东西后,她指了指那把顏值非常在线的长剑: “总而言之,这道迷锁存在的意义,应该就是为了限制那棵树,既然它已经被你烧掉了,你將那把剑拔出来也无所谓,去收取你的奖励吧”” 接著她又提醒道: “不过要注意的是,这个半位面是依靠迷锁维繫的,所以当你拔出那把剑后,这个半位面会迅速崩解,拔出来后要立刻离开这里。” 罗德点点头,表示明白后,迈步来到插著剑的基座前,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石中剑?说不定还有只能被王者拔出的奇怪设定?” 將奇怪的想法扫到一边,他观察著眼前的长剑: 在周围能量余暉的映照下,狭长的暗色剑身上幽光闪烁,令罗德能够清晰看到剑身上精致而复杂的雕,以及一段铭文。 虽然他不认得这些文字来自哪个时代、哪个种族,但那与魔女类似的语言通晓能力,让他立刻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我將永远在伊莉丝翠的光芒下舞蹈。】 伊莉丝翠?这是个人名? 下意识闪过这样的念头,罗德伸手握住剑柄,正准备向上用力时,他注意到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正从剑柄部分向上蔓延,同时他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流,正在顺著剑柄侵袭他握剑的右手。 “死亡,不,负能量吗?”一瞬间的惊讶过后,罗德又感觉这些负能量出现的如此理所当然: 毕竟这道迷锁就是为了压制死亡幻影树而存在,那么其核心被其中的负能量逆向侵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送上门来的柴薪,没有不烧的道理, 罗德立刻点燃初火,橙红色的火焰自周身燃起,先是將右手、剑柄部分的负能量燃烧殆尽,隨即又向著剑刃部分向下蔓延,与其中蕴含的死亡能量剧烈衝突。 黑红相间的火苗立刻从剑刃上窜起,发出啪的响声,连来到一旁观察的斯塔菲斯都被骤然升起的热浪逼的后退了两步。 火苗马上又升腾为烈焰,几乎一下子就蹄升到密室的顶端,將整个房间彻底照亮,与此同时, 一些模糊的画面快速在罗德脑海中闪过。 他看到自己以第一人称挥动手中的长剑,做出华丽的剑舞,又看到一位身材高大、赤身裸体的女性卓尔,华丽银髮如星河般流泻而下,遮蔽住她的身躯,为她披上了一件平顺、丝滑而飘逸的美丽外衣。 “这是这把剑的主人留下来的记忆?还有那位高大而美丽的女性卓尔..::..那应该是一位神明?” 热浪冲刷著身体,黑红的火光则令罗德不得不將眼睛微微眯起,但由於將剑拔出会使这个半位面迅速崩溃,因此他並没有急著这么做,而是打算先以初火將其中积压的负能量烧尽。 在初火的灼烧下,剑身上的漆黑色泽开始渐渐淡化,就像是一层污渍正在被火焰灌洗一空。 当那些代表负能量侵蚀的黑暗完全褪去,逐渐显露出原本的银色剑身时,又是模糊的画面在眼前接连闪过。 那是一位有著自然捲曲浅棕发的美丽女士,她就站在这座城堡大厅的台阶之上,明明以黑色纱巾蒙著双眼,罗德却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射到了现实当中: “我是芙蕾泽尔·埃弗加登,米德兰的统治者。这把剑发现於幽暗地域中,是过去某位战士的遗留。它是这道迷锁的核心,用以禁扭曲的不详,若那不详之物已经彻底消亡,后来者可自行取走它,否则,你將受到死亡的诅咒。” 待她说完,画面便立刻消失,这位古堡主人所使用的语言,与现代通用语之间存在著一些细微的区別,但还在自然演变的范畴之內。 『米德兰的统治者?或许到那里,能找到一些关於这位女士的线索。至於扭曲的不祥,指的应该就是死亡幻影树,也就是说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走这把剑了?” 黑红的火光已经恢復为初火原本的橙红色,这表示长剑上附著的负能量已被灼烧殆尽,罗德熄灭初火,以免令这把剑步上哈伦骑士那把剑的后尘。 遗憾的是,相较於中庭那棵幻影树,这里的柴薪不足以令初火的源质等级再次提升。 握剑的手向上用力,罗德惊讶的发现,这把剑竟然没什么反应, 他嘴角一抽:“.....不会真有什么只能被王者拔出的奇怪设定吧? 0 “行不行啊你?”耳边传来魔女的调笑声,令罗德老脸一红。 “那必须行!” 罗德撇了撇嘴,不信邪的將另一只手也握住剑柄,打算让这柄剑见识一下,什么叫『力量正是我为王的理由”。 他站上基座,压低重心,微微分开双腿,隨后脚下开始用力,將下肢的力量传动至肩膀,接著是手臂、手腕、手掌。 非常沉重,沉重到令罗德不禁开始怀疑,那位城堡的女主人,是不是乾脆將这把剑和基座浇筑到了一起。 不过好在当他感觉腰部肌肉开始酸痛时,手中的剑柄也传来一阵鬆动。 隨著剑身逐渐脱离石质基座,罗德甚至看到了二者间进发出的细小火星。 他著一口气,总算將手中的长剑从基座中完全拔出来,神奇的是,当银色剑身彻底离开基座的剎那,那沉重的阻力便突然消失,手中的重量感也恢復到了与其外表相称的水平。 罗德在仰倒在地前调整好身形,脚下立刻察觉到密室开始小幅度震动,於是他马上转身拉著魔女,从开始明暗不定的模糊门扉中衝出。 在无形力场的支撑下,两人刚轻飘飘的落回地面,罗德便听到身后传来画布被撕裂的声响。 回头看去,那模糊的门扉已成了一道扭曲的旋涡,正在將巨大的油画从画框上撕扯下来,如旋涡般將之捲入其中,在几乎將大半幅油画吞噬后,那旋涡才平復下来,消失不见。 “半位面崩溃后就会是这种结果,不用在意。”斯塔菲斯显然对罗德手中的奖励更感兴趣,她看著剑身上的铭文,认出了那文字的来歷: “嗯?这是深地卓尔精灵语?伊莉丝翠,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她学著罗德的习惯性动作,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从记忆中检索著相关信息: “哦,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一位受到卓尔中的异类广泛崇拜的女神,另外她似乎还有一个异名,叫做伊莎杜薇安。” 从斯塔菲斯口中,罗德得知所谓的异类,其实就是指那极少数善良的卓尔精灵。 他们渴望离开那幽暗、血腥而恐怖的地下王国,重新回到地表生活,渴望体验阔別已久、几乎已被遗忘的森林气息。 而伊莉丝翠便是他们的女神,据说歌舞、美丽、剑术、狩猎与月光都是她所涉猎的领域,因此除了卓尔中的异类外,她也有一些精灵、半精灵和人类信徒。 “月光?”听到这个词,罗德眉毛一掀,由於妮给予的提示,他现在对月亮相关的东西都比较敏感,於是便顺嘴问道: “这位女神现在是什么情况?”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甚至差点没想起这个名字来,你就能知道这位女神已经多久没有在凡人面前显现过了。” “是吗?”罗德点点头,表示了解,斯塔菲斯的话,某种意义上可以换一种说法一这位女神已经销声匿跡了很久。 由於城堡中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两人便决定结束今晚的冒险,走向大门时,罗德边思索著那位女神的事,边顺手打开金手指,查看手中长剑的面板。 所幸,这次没有出现和刚才那名骑士手中锈蚀大剑类似的情况: 【生死离別】 【种类:长剑】 【品质:独特(紫色)】 【耐久:99/100】 【介绍:一把光洁如新的长剑,表面刻著卓尔的铭文。】 【特殊效果·幽暗少女的恩惠:持有生死离別时,提升1点魅力。】 【特殊动作·歌唱:挥舞生死离別,发出一段悦耳的旋律,短时间內鼓舞周围一定范围內所有盟友,並小幅度提升其精神异常状態抗性。】 【特殊动作·尖啸:挥舞生死离別,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对周围一定范围內所有敌人造成伤害,並小幅度降低其精神异常状態抗性。】 【属性补正:敏捷c+/力量d】 【备註:一位战士对伊莉丝翠的献祭,唯有鲜血能为鲜血带去荣耀。】 ..:”看著备註中的后半句,罗德突然有点怀疑,他刚才如果往剑刃上涂点血,是不是不用那么费力就能把这玩意儿拔出来? 虽然不是奇物,但这確实是一把货真价实的独特品质武器,不过罗德简单挥舞了两下,有些不太满意: “可惜轻了点,还是大剑抢著顺手一些。” 当先走出城堡大门的斯塔菲斯闻言白了他一眼,隨后微微皱起眉头:“嗯?” 罗德正把玩著手中的长剑,走出大门后他掀了掀眉毛,也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被注视的感觉。 当然,这里的注视不是指罗德之前覲见神明时的感觉,而是来自凡人的,暗中窥伺的视线。 他看了看手中长剑上,据说是由卓尔精灵语言刻写的铭文,脑中突兀闪过今天在村子里见到的,那位女性卓尔游荡者的身影。 斯塔菲斯似乎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觉,轻轻哼了一声,便向著密林中的某个方向伸出手掌,用力一握。 罗德如今14点感知便能察觉到异常,斯塔菲斯高达36点的感知,可不仅仅只是强了两倍多那么简单,配合她那双神奇的双眼,隨便一扫便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於是罗德马上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惊呼,一个穿著斗篷的窈窕身影被一只闪烁著星光的半透明巨大手掌,像是小鸡仔一般提溜著来到两人面前不远处。 黔黑而偏蓝的皮肤、银色长髮、尖而细长的耳廓,还有那对显眼的曲剑和黑色长弓,令罗德一眼便確认了对方的身份。 由於被法师之手plusproma抓住,这位卓尔的姿势有些不那么雅观,她斗篷下那身过分大胆的衣著令斯塔菲斯白皙的脸颊迅速变得通红。 魔女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捂住双眼:“这是什么下流的装束?!” 被捂住双眼的罗德表示非常无奈这姑娘光捂著他的眼睛也就算了,自己不仅盯著人家猛看,还看的面红耳赤的,这像话吗?! 第151章 受到指引的半精灵 第151章 受到指引的半精灵 被攥在超级法师之手中,完全动弹不得的卓尔以苍白到几乎失去色泽的眼眸看著面前的两个人类,只感觉內心非常苦涩: 姑且不提这位一个简简单单的法师之手,就能將她瞬间制服,很有可能比她见到过的所有法师加起来还要强的女性施法者,单是一旁那位中午打过照面的,拥有魔眼和纷爭之剑的骑士,她平时遇到也得自觉绕道走。 果然,能跟怪物混到一起的,只有同等规格的怪物。 她已经在冒险者这一行当中混跡了许久,自然也见识过不少黑吃黑之类的勾当,而她自己潜伏在城堡外,再加上这一身可疑的穿扮,实在很难取信於人。 但形势比人强,没有选择的她还是非常直接而乾脆的决定认怂,辩解的声音全然不復之前跟罗德见面时的淡定: “两位,这完全是个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到你们从城堡中出来后,出於警惕和自卫,才下意识潜伏起来.....” 罗德扒拉开魔女挡在眼前的手,打量了下这位有著漂亮银髮,面容姣好的卓尔精灵,拍拍魔女的肩膀: “先放她下来吧,我和她今天刚在村子里见过一面,没感觉到恶意。” 斯塔菲斯自然也能判断出这位卓尔精灵没有说谎,她鬆开保持抓握姿势的另一只手,並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先把你那身不堪的衣著挡住。” “非常抱歉,”卓尔游荡者轻巧落地,被这么一说,似乎也感到了一些羞耻,连忙將斗篷整理好,接著非常自觉的开始自我介绍。 也许是出于谨慎,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报出姓氏: “我的名字是薇瑟兰,如两位所见,是一名有卓尔血统的半精灵游荡者,来到这座古堡,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 半精灵? 稍作对比之下,罗德发现名叫薇瑟兰的半精灵耳朵確实要比法提娜短上一些,身材也確实不像冒险者手册中提到的那般矮小。 有人说半精灵身上集合了人类和精灵两族的优点,从精灵处继承来敏锐感觉、艺术修养和热爱自然的天性,调和了人类血统中的好奇心、创造力和野心。 但实际上这个群体的处境有些尷尬,他们游离在人类与精灵两个社会狭小的交界,却又不完全属於任何一方。 有些半精灵与人类一起生活,却因为情感和体质上的差別而和人类產生隔阁,虽然青春依旧但却不得不看著自己的朋友或恋人逐渐老去。 许多半精灵既无法融入人类社会又无法適应精灵社会的生活,最后只好选择独自流浪,或是与其他不合群者结伴踏上冒险的旅程。 罗德注意到薇瑟兰说话时,目光不时隱晦的警向自己右手,而他右手正握著那把和卓尔似乎有些关係的长剑。 於是他將手中长剑点在地面,状若隨意的转动剑柄,发现她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罗德总感觉她的反应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於是顺手將长剑收入物品栏中。 长剑凭空消失的一瞬间,罗德注意到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虽然薇瑟兰掩饰的很好,幅度並不大,但这也足以令罗德確认,这把名字听著不太吉利的长剑,应该就是对方来到这个村落,执著於这座古堡的目的。 而斯塔菲斯则更加直截了当一些:“哦?碰碰运气?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运气,赌我没有掌握侦测思想吗?” 薇瑟兰神色一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无奈道:“好吧,尊敬的女士,我认输,实际上我来到科兹伍德,是受到指引l,寻找一位战士的遗宝。” “受到指引?”斯塔菲斯眨了眨眼,侦测谎言的法术回馈结果表明,对方这句话並没有说谎。 而『受到指引”这样的措辞,也不是能隨便乱用的,这表示对方的行为是出於某位神明的意志。 “那么,你是哪一位的信徒?” 薇瑟兰掀开斗篷,从那身非常暴露的紧身皮甲胸口部位,提起一条项炼,项炼末端掛著一枚银色圆形吊坠,上面有一柄银色长剑紧贴著银月的轮廓,最外侧被银色丝线环绕著。 “我信奉银髮的幽暗少女,深地卓尔的指引之光,伊莉丝翠。”在將信奉的神明圣徽展示出来后,薇瑟兰又伸手召唤出一道微弱但清晰的银色光芒: “我想,这枚圣徽和神术应当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伊莉丝翠的月火,”斯塔菲斯认得对方使用的神术,收起敌意,微微頜首:“可以了,薇瑟兰女土,我愿意相信这是一次误会。” “战士的遗宝,是指这把剑?”罗德再次取出【生死离別】,这样问道。 薇瑟兰看了看罗德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想是的.....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罗德稍微试探了一下。 半精灵迟疑片刻后,准確说出了【生死离別】正確的名字。 听到半精灵的回答,罗德思索片刻后將手中的长剑拋出,锋利的剑尖没入薇瑟兰面前的砖石缝隙中,令后者愣了下神: “先生,您这是..:::: “剑你可以带走,我原本也对这里没什么兴趣,只是刚好路过,发现了些麻烦的东西,顺手清理掉而已。” 罗德打了个哈欠,才慢悠悠的说:“不过相应的,我们將这把剑弄出来也了不少力气,所以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这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你认为呢,薇瑟兰小姐?” 薇瑟兰没急著取剑,听到罗德的话先是犹豫了下,才谨慎的应道:“这要视您的问题而定,如果您想询问其他幽暗女士、地表卓尔社群或神殿的位置,请恕我无法回答。” 幽暗女士? 罗德对身边的魔女投去询问的眼神,得到了一个泛著星光的白眼,隨后她解释道: “那是对伊莉丝翠那些仅存神职人员们的统称,因为这位女神的神职人员仅限於女性。” “她们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地表的居民们將她们视为卓尔背后那位女神,试图將地表纳入其黑暗统治的邪恶先锋,而她们地底那些同胞们,则视她们为地表精灵灭绝战爭的先兆,这一点跟半精灵的尷尬地位倒是有些相似。” 简而言之,这位薇瑟兰小姐的潜台词就是,她不会为了这把剑而出卖那些同僚。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半精灵:“如果是担心我会对其他幽暗少女的追隨者不利的话,你大可以放心,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看著暗自鬆了口气的半精灵,罗德开始提问: “那么,第一个问题,薇瑟兰小姐,你是否知道月精灵的近况?以及他们是否正在逐渐切断和人类社会的联繫?” 斯塔菲斯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惊讶,但隨后便意识到这大概是那位先生交代给罗德的『任务。 而刚放鬆下来的薇瑟兰,在听到罗德第一个问题后,呆愣了一下,立刻又严肃起来,稍微整理措辞后,她斟酌著回答道: “先生,我只见过两位真正的月精灵,其中一位在约30年前离开了漫步神殿,据她说是受到了月光的指引,要回到满月王座去,另一位是在不久前遇到,只是匆匆交谈了几句而已。” “受到月光的指引?这位月精灵的情况跟你一样吗?我是指她的离去也是受到幽暗少女的指引?” 薇瑟兰奇怪的看了罗德一眼:“哦,不是的,虽然伊莉丝翠女士具有月光领域的力量,但当一位月精灵声称受到了月光的指引时,她所指的往往是精灵诸神中真正象徵月亮的另一位女神,莎罕妮。” “能稍微介绍一下这位女神吗?” “当然可以,先生。”虽然不明白眼前的骑士为什么突然想要了解精灵的神话传说,但好在这不是什么敏感的问题,因此薇瑟兰回答的非常乾脆: “莎罕妮是精灵的月亮女神,更准確的说,是象徵满月的女神,据说她管理著预言、预兆与精微的魔法,另外,根据漫步神殿找到的一些古老文献记载,这位女神似乎还有伊莎妮丝这个异名,是安格蕾丝的三重面相与组成部分之一。” 象徵满月?三重面相与组成部分? 罗德挑了下眉毛,这位安格蕾丝的相关描述让他联想到了丰饶三神,二者都表现出了三位一体的特殊性。 “安格蕾丝就是伊瑟艾雷恩,跟伊莉丝翠和伊莎杜薇安一样,都是精灵语翻译成通用语后,在传播中產生的异名。”斯塔菲斯在一旁提醒道:“不过这种三位一体的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罗德瞭然的对灰发魔女点点头,又托著下巴看向半精灵:“好吧,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所冒犯,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一一” 这严正的措辞令薇瑟兰更加紧张起来: “你得到伊莉丝翠的指引时,这位女神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言行或其他方面的表现?” 听到这个问题,薇瑟兰本有些生气,但看到面前两位不用想也知道身份非同一般的怪物,都流露出异常严肃的神情,又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个问题背后,恐怕另有深意。 沉默著回忆了片刻,她才道: 『我想没什么异常,我得到的指引非常模糊,只知道要来寻找一把古代战士的遗宝,实际上连这把剑的名字,都是我和不久前遇到的另一位月精灵交谈时听来的。” 斯塔菲斯认同了这个说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就算是神眷者,像你这样几乎隨时都能和那位阁下直接交流的,也属於特例中的特例。” “呢,是这样吗?”罗德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显得有些尷尬:“好吧,看来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抱歉,薇瑟兰小姐。” “没,没什..::.:”薇瑟兰正要回话,尖尖的耳廓微微抖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交流?几乎隨时? 这位骑士不是“纷爭”的神眷者吗? 那位视剑刃为唯一有效交流方式的杀神,居然会跟追隨者交流?! 难道这个交流,就是指战土之间以剑相向的那种交流?又或者这位骑士还得到了其他伟大者的青睞?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她这样连指引都异常模糊的小透明能招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薇瑟兰不禁有点想哭: 她只是跟隨指引寻找一把武器而已,为什么先是僱佣到了一群如哥布林般愚蠢的同伴,接著又在这种乡下小村落遇到这样的怪物? 女神在上,这难道是您给予我的考验吗? 虽然不知道眼前表情管理能力不太行的半精灵,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罗德还是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前不久遇到的那位月精灵,是不是一位穿著跟你差不多黑色斗篷的女士,还背著一把看起来非常夸张的银色大弓?”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 “另外,她的名字是法緹娜,但我不確定这是否是她的真名。” 薇瑟兰看了他一眼,问道:“您认识那位女士?” “算是吧,我想知道她的去向。” 听到这一句,半精灵又警惕起来:“方便问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罗德看出了她的提防,摆摆手道:“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反而受到过她的恩惠,不过更重要的,跟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有关。” 斯塔菲斯没想到罗德还跟月精灵有过交集,虽然好奇,但由於半精灵也在场,便没有多问什么。 刚才的问题? 薇瑟兰也不是傻瓜,从罗德前两个问题中,她意识到面前的两人,似乎是认为月精灵內部出了大问题。 不,如果只是月精灵內部的问题,不至於让一位拥有两道奇蹟的神眷者,和来自天体学会的施法者如此上心,所以这背后的问题,涉及到了神明? 通过斯塔菲斯的魔眼和她的穿著,薇瑟兰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歷,暗自心惊的同时,隱约感觉自己可能被捲入到了巨大的漩涡中。 沉默半响后,她有了决定:“您既然能说出她的名字,还知道她是月精灵,想必是见过她的真容,这代表一定程度的信任,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您她的去向。” “我是在米德兰遇到她的,据说她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但她没说自己具体会待多久,所以我无法保证,您一定能在米德兰找到她。” 第152章 诺蕾塔的新故事 第152章 诺蕾塔的新故事 “您高洁的行为贏得了漫步神殿的友谊,先生,是否方便告知您的姓名?” 那位半精灵带著长剑离开之前,留下了这样的话语。 “所以,你真的就这么將那把剑交给她了?”回到村子的路上,斯塔菲斯侧坐在那根造型奇特的法杖上,轻轻摆盪著双腿,看著罗德的侧脸,不解的问。 “反正我对那把剑也没什么兴趣,不如拿来交换些有用的信息,”罗德不在意的答道,隱晦地警了一眼她长裙下不时露出的脚踝: 果然,不像是球形关节的轮廓。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老师你不是说,那上面刻著的是卓尔的文字吗?” “对啊,怎么了?”斯塔菲斯不解的追问。 罗德笑了笑:“既然那把剑最初的主人,是一位伊莉丝翠的信徒,物归原主,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某种意义上,那把【生死离別】对伊莉丝翠的追隨者的意义,就和罗德前世那些遗失海外的国宝、文物差不多,因此他非常能理解那位半精灵想要取回它的心情。 “就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嗯哼~” 不知为什么,斯塔菲斯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下来,语气有些感慨:“在这个世界,太过善良也许並不是一件好事。” “善良?你说我吗?”罗德指了指自己,做出夸张的不可置信表情,试著逗魔女发笑。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別的不说,至少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不会用初火將那几只人形哥布林活活烧死。 而折磨灵魂这等可怕的行径,一般都是属於魔鬼的专利。 於是他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缺那种东西罢了,如果一位有钱的大贵族突然临时起意,给街边的乞巧施捨了几枚金幣,然后便以此大肆標榜自己的慷慨,难道你也会认同吗?” 斯塔菲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戳了戳罗德的侧脸:“无论如何,至少他真的施捨了。” “好吧,那就换个说法,我只是比老师你想像的更贪心而已,比起一把可有可无的武器,贏得一位善神和其追隨者的友谊,不是更划得来吗?我只是在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而已。” 斯塔菲斯鼓起脸颊,捏住学生的脸左右摇晃:“还在嘴硬,真是的,你这彆扭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老师我可是在夸你误!” “而且你將剑给了她,那你自己今晚不就完全没收穫了吗.....:”魔女小声嘟著,仍在为自已给学生准备的奖励,被一只半精灵截胡而耿耿於怀。 “怎么没有?我至少从那位半精灵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还收穫了和老师你一起冒险的有趣经歷,这才是我今晚收穫的,最好的奖励。” 由於被捏著脸,这段话罗德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 “咕,休......休想说漂亮话矇混过关!”灰发的魔女受惊似的发出可爱的声音,连忙鬆开手,略微飞高了些,以免被学生发现自己通红髮烫的脸颊: “我还没问你呢,你们提到的那位月精灵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 “哦,你说法緹娜女士?她算是我的恩人吧,如果没有她,我大概不会有现在的力量。” 提到法緹娜,罗德总是会想起那枚附带两个一环防护法术的戒指: 如果没有那枚戒指,那时他兜里的卢恩貌似也就够他復活一次,未必能过得了古达老师那一关,要是死在试炼中,大概就真的结束了。 “偷窥狂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斯塔菲斯说的自然是那座古堡的问题。 “嗯..::.:”罗德沉吟了下才说:“明早和她说明情况,然后让她自己决定吧,如果她有意向,我会在车队出发前,带她去古堡里转转。毕竟那是她自己的过去,究竟要面对还是逃避,也应该由她自己做出决定。”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以她那副怕麻烦的性格,大概会选择逃得远远的吧.. “无忧无虑的活著,不是也挺好的吗?” “嗯,说的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著,回到科兹伍德的村口时,魔女突然问道: “说起来,那两位旧日的魔女给予你祝福时,是她们主动拥抱了你,对吗?” “呢,是的,这有什么问题吗?”不知道为什么,回答这个非常突然的问题时,罗德总感觉有几分心虚。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在排除变量而已。”跟在他身后的魔女轻笑著含糊其辞。 “变量?什么的变量?” 罗德刚问完,便看到她覆盖著白色荷叶袖的手臂,从视野两侧伸出,环住了他的脖子,接著是在月光照耀下近乎於银色的顺滑髮丝,带著温度的柔软躯体轻轻挤压在他的后背上,一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 “当然是,给予你祝福的变量。” 等等,气息? 罗德隱约记得,斯塔菲斯那具人偶身体是不需要呼吸的,再加上她长裙下偶尔露出的,虽然包裹在灰色过膝的长袜中,但看起来並不是球形关节应有的脚踝轮廓.... “怎么样,收到奖励了吗?”魔女维持著拥抱的姿势,努力让自己的笑声平静而轻盈。 罗德视野中並未弹出提示,强行压下躁动的心猿和意马,如实回答道: “呢,没有。” 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已经收到奖励了,但他知道她问的大概不是这种。 “唔......这样也不行吗?究竟是哪一环节有所欠缺呢?” 斯塔菲斯若无其事的靠在罗德肩膀上,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被剧烈的心跳出卖的乾乾净净。 迟疑了一下,罗德小心翼翼问道:“嗯......老师,难道你今天过来的是一一”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帮老不正经准备小艾米的转生仪式我们明天见!” 斯塔菲斯立刻便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完全没有给罗德把话说完的机会,语速之快让罗德怀疑她是不是有高速神言之类的被动技能。 一阵白光闪过,她和被调换回阿斯塔隆恩的人偶身体再次互换了位置。 “跑的也太快了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攻低防了......不过,她们已经在准备小艾米的转生仪式吗?到底是传奇法师,这效率可真是没的说。” 转身一把捞住从半空掉落的人偶,罗德默默回味著刚才的奇妙感觉,突然想起自己又遗漏了一件事: “啊,忘了向她请教阿拉伯数字和汉语的事了...: 翌日一早。 罗德是被诺蕾塔那本大部头糊在脸上惊醒的。 这傢伙不知道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一会儿抓著大宝贝胡乱挥舞,一会儿在床上和他身上阴暗的爬行,嘴里还神神叨叻的: “嘿嘿......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呀......看你们以后谁还敢说我菜.. 他捂了捂头上被不朽级武器敲肿的包,从床上坐起来,一时间有点发懵: 这姑娘怕不是终於被混沌魔女找上门来了?怎么说梦话也一股癲味? 简单洗漱过后,诺蕾塔也跟著醒了,迷迷瞪瞪过来喝了口水就开始呼嚕呼嚕漱口。 “我昨天晚上去那座古堡看了一眼,那座古堡的主人跟你宅邸里那幅油画上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诺蕾塔一开始还没啥反应,呼嚕了一会儿后才意识到罗德刚才说了句啥: “噗一一” 好在罗德及时给自己上了一层流形之拥,没被喷一脸水。 她扭头看过来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啥?” “总而言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怎么想?要不要去那座古堡看看?” “唔.....:”小个子魔女托著腮帮子,冥思苦想了一阵:“不要。” 罗德对她的选择並不意外,非常淡定的点点头:“好。” 诺蕾塔反而被他的应对整不会了:“呢......你就没啥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你想听什么?” “呢......比如劝我去看看之类的?” “那你会去吗?” “不会。” “不会你还问?” “那咋了?” 罗德感觉自己拳头开始硬了,笑容也跟著核善起来,但看到这姑娘眼神深处的茫然无措,又轻轻嘆了口气: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顺便將她头顶查拉下来的呆毛擼起来,笑了笑说: “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无论你怎么想,或者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嗯, 斯塔菲斯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刚落,他感觉魔女之耻浑身哆了一下,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 这姑娘该不会是感动的想哭了吧? 然后他就听到这姑娘发出嫌弃的声音:“个√你这话听著好肉麻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看了看罗德脸上愈发险恶的表情,汕笑了一声:“我现在认错来得及吗?” “你猜?”罗德双手握拳,抵在她两边太阳穴上,开始逐渐用力。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古堡大厅。 诺蕾塔最终还是决定过来看看,这傢伙之前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说白了只是在矫情而已。 她在遍布碎石与荆棘的大厅中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那副因半位面崩溃而被撕碎大半的油画下方驻足,低声咕儂了一句: “好像確实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罗德跟在她身后,顺嘴问道:“城堡的主人叫做芙蕾泽尔·埃弗加登,怎么样?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她摇著头,回答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罗德又分別描述了一下死亡幻影树,以及黄金幻影树的模样,但也都得到了同样的答覆。 简单在城堡中转了一圈,但同样没什么收穫,由於车队还在等著,所以两人决定就此作罢。 但在从大厅离开时,诺蕾塔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轻轻了一声,往后退回两步,闭上双眼仔细感受著:“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罗德眉毛一掀,她停留的位置似乎没什么特別的,除了脚下有两个孔洞..... 等等,这两个孔洞,好像就是他昨晚用武器,將那名奇怪的骑士钉在地上时,留下的痕跡? 在他思索时,诺蕾塔那边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她手中的流星锤,咳,故事集突然毫无徵兆的从她怀抱中挣脱出来,悬浮在身前,书页无风自动,翻开到一个特定的位置上。 接著便有一行行文字凭空出现,就像是一支无形的笔,正在那空白的书页上谱写崭新的內容. 又或者是在收回旧有的故事。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待那无形的笔触落下最后一个句点,她的故事集自主闭合, 飞回到她的怀中。 小个子的魔女憎懂的睁开双眼:“我刚才.:::: “想起什么了吗?” “硬要说的话,確实想起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里面,好像没有我。” “嗯?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乾脆你自己看吧。”她將怀中的大部头打开,翻到刚才浮现出文字的位置后递了过来。 不过罗德没急著看,而是先带著她回到村子里,待车队重新启程后,他才要来诺蕾塔的故事集,翻看起其中新出现的內容来: 这个故事並不算长,讲的是一位拥有宝石般瞳孔的年轻人自封为骑土,从家中翻出一套锈跡斑斑的破烂盔甲和宽刃大剑,独自踏上冒险旅途的经歷。 在旅途中,年轻人遇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一同击败了正在侵袭村庄的邪恶巨人,又在一座高大气派的城堡中受到国王的册封,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並收穫了公主的芳心。 但骑士內心早已有了倾慕的对象,因而毫不留恋的和同伴们离开了城堡,继续踏上旅途。 在旅途的最后,骑士和同伴们各自实现了理想与抱负,分道扬,他回到故乡,在向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求爱成功后,他们结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在他的孩子降生后,他那宝石般的眼眸,不知怎的褪去了顏色,於是他终於想起,被他所斩杀的巨人,其实是田边磨坊上的风车,那座高大气派的城堡,实际上也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馆,那位美丽温柔的贵族千金,也只是酒馆老板的女儿。 而他一路上所遇到的同伴,其实都只是看到他荒唐的行为后,出於找乐子或猎奇心理而和他同行了一段时间的路人而已。 读到这里,罗德感觉这个故事和他前世的一部传世名作有些相似,他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下意识往后翻了一页,发现居然还有一小段: 骑士得知真相后,在羞愧中迅速苍老下来,短短几个水银周期后便老死了。 而当他死后,那些当年曾被他击倒过,又重新建起的风车,竟然真的化作邪恶的巨人,最终毁灭了那个国家。 > 第153章 新的同伴 第153章 新的同伴 “宝石般的瞳孔吗.... , 罗德看完后的第一反应是,故事中的开篇对这位主角的眼睛有一段相当细致而刻意的描述,特徵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是...... “你认为那是魔眼?”诺蕾塔趴在罗德肩膀上,黑色的猫则非常稳当的坐在她头顶,也跟著罗德一起翻看著书中的故事。 “至少看起来像是,”他应了一声:“另外,主角那身盔甲,看描述也和我昨晚遇到的骑士对得上,所以我非常怀疑,我遇到的就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或者至少是他的那身盔甲。” 魔眼的存在,让整篇故事,读起来像是在讽刺那些看不到事情真相的庸人。 但实际上,最后那个风车化作巨人復甦的结尾,敘述风格和前面的故事有一些微妙的不同,转折的位置刚好卡在新一页这点,让罗德感觉更像是有人出於恶趣味,而在故事原本的结尾另添了一笔。 如此一来,故事就完全换成了另一副面貌,且故事的真偽与故事中骑士看到的真实与虚假,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映射关係。 罗德隨手拿起羽毛笔在书页空白处划拉两笔,墨跡很快便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连基本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这本故事集,应该只有你自己能在上面书写,或者修改內容吧?这是你的笔跡吗?” 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向下压了两下,那是魔女之耻在点头表示肯定。 將手中的大部头故事集还给魔女,罗德又问:“你之前不是说自己能从故事中获取力量吗?这段故事为你带来了什么?” “唔......我感觉好像可以通过故事集,將那个骑士召唤出来,这其实就跟那座宅邸差不多。 “哦?”罗德这下来了点兴趣:“等到傍晚扎营休息的时候,能不能召唤出来让我看看?” “行唄,不过你想干嘛?”诺蕾塔先是满口答应,隨后狐疑的看过来:“等等,你不会是想找个陪练吧?!” “想什么呢?我差你这一个陪练吗?只是有个猜测需要验证而已,”罗德敲了下她的脑袋:“不过也確实需要测试一下,那个骑士被你召唤出来后的具体强度,这样以后你要是自己一个人碰到什么意外,也能有些安全保障。” 不过罗德转念一想,诺蕾塔此前都是独自一人这么过来的,以她那能將自己从他人感官中抽离出去的能力,这份担心对她来说,大概是一种多余。 不过即便如此,浅棕发的小个子魔女还是表现的很开心。 顺手掏出些乾粮餵给毛髮油亮的黑猫,感受著掌心传来的舔感,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只见过这只猫进食,但从来没有见过它排泄的样子。 不过它经常会一个不留神就消失不见,接著又不知不觉出现在视野中,大概是它自已想办法解决了吧。 將脑中奇怪的念头扫到一边,罗德正打算翻出斯塔菲斯发下来的教材,继续当做题家,车厢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侧拉开。 “呦,罗德~” 开门的是维拉,她先是谨慎的往车厢中扫了一眼,见没再出现类似少女一边被人偶抽打屁股, 一边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叫声之类抽象情形后,她自来熟的走进车厢,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们那边太挤了,而且都是男性,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阿丽娜她......你懂的,不介意我陪她来你这蹭个车吧?” “当然,”罗德不在意的笑了笑,顺手把行李收拾到车厢里侧,腾出位置来:“反正还有位置,空著也是浪费。” 其实身为踏入超凡领域的圣职者,阿丽娜本身有权要求一定程度的优待。 强者享有特权,这一点无论放到什么地方都成立,只不过她出於信仰与矜持,没有这么做而已。 “嘿嘿,谢了啊””维拉又扭头衝车厢外招呼道:“好了阿丽娜,他都不在意你害羞什么,快点进来。” 於是昨天因为罗德那个令人室息的问题,落荒而逃的年轻牧师姑娘,被维拉一把拽进车厢里, 摁到罗德斜对面坐了下来。 她大概还没从昨晚那个问题中缓过劲儿来,面色通红,害羞的低著头,完全不敢和罗德对视。 这一下子搞得罗德自己也有点尷尬,毕竟事后他仔细一琢磨,一共都没聊过几句话,就突然问人家能不能结婚什么的,怎么听都是非常標准的下头髮言。 至於诺蕾塔,看到这诡异的气氛已经快憋不住笑了,嘴角不停抽动著,比罗德前世某知名自动步枪还难压。 维拉作为老油条,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视线在两人之间狐疑的来回扫视:“你们两个,昨晚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看来布兰德和贝尔没有向她同步昨晚舞会中的见闻。 情商难得短暂上线的罗德,连忙开口向维拉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並表示阿丽娜只是出於礼貌性质,邀请他跳了一支舞而已。 不找个台阶糊弄过去的话,罗德非常怀疑侧坐在对面的褐发姑娘,会因为害羞而晕倒在车厢里,进而令他背上骚扰、猥褻女性圣职者的社死罪名。 那种事情不要啊! 好在维拉也不是什么恶魔,虽然看出两人之间有猫腻,但也没再多问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你昨晚去那座古堡了?那里有什么?我听村民说,那座城堡里有古代贵族留下的宝藏?” 罗德这才鬆了口气,简单讲了讲昨晚在古堡中的见闻,不过选择性的过滤了一部分信息。 “受到神明指引的半精灵,还有古代战士遗留下来的宝剑吗..:...听起来简直像是神话传说一样,没想到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昨晚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维拉听完显得很是感慨。 罗德笑了笑没出声,实际上坐在她对面那位,刚晋升超凡便能直视癲火的褐发姑娘,身上的秘密十有八九比那位身负使命的半精灵更加不简单。 想到这里,罗德记起阿丽娜似乎有提到过,她是在某个晨曦教会下辖的修道院长大的。 而据他所知,修道院是比单一的教堂更大型的宗教设施,中、大型修道院甚至还配备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除了基本的宗教活动之外,似乎还肩负著培养教士、修女等神职人员的职责。 也就是说,阿丽娜小姐应该是受到过正规教育的,以密索托世界的標准而言,是位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跑来当冒险者,不过罗德决定碰碰运气: “阿丽娜小姐,请问你对芙蕾泽尔·埃弗加登这个名字有印象吗?这是那座古堡女主人的姓名,她曾是米德兰的统治者,而且施法者等级很高,保守估计,应该有接近传奇的水平。” “矣?传奇?”阿丽娜愣了一下,因为谈到正事,姑娘脸上的红霞有所消退,但努力回忆了片刻后,她带著歉意摇了摇头:“抱歉,罗德先生,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只是件小事而已,不必为此道歉。”罗德摆摆手,对那位棕发的女士愈发在意起来自称米德兰的统治者,再加上有编构迷锁的本事,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斯塔菲斯和阿丽娜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要么是她使用了假名,要么是没有亲自站上台前,在幕后控制一切的类型。 无论她是哪一种,感觉都不太像是正派人物的画风。 “说起来,泽弗林先生手中,似乎有查尔斯交予米德兰现任领主的信件,或许这位领主知道些什么,要不要藉此机会,稍微接触、打听一下?” 罗德默默盘算著之后的计划时,维拉又问道:“罗德,你接下来是要从米德兰中转,去法兰萨利斯对吧?” 他冲维拉点点头:“原本的计划是这样,不过现在看来,我也许要先在米德兰找个人,另外还有件事可能需要调查一下,怎么?” 维拉习惯性地挠了挠脸颊:“是这样,我们接的委託是护送车队到米德兰,之后的打算虽然还没定,但无非也就是再接个类似的委託,返回威斯特,所以我在想,你之后能不能顺路带上阿丽娜一起?” 罗德有点没明白她意思:“嗯?你们不是同伴吗?” “哦,怪我没说清楚,这姑娘离开修道院是要四处游歷的,最终的目的地是晨曦教皇国。” 说到这里,维拉指了指自己: “至於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根就扎在威斯特了,不会离开太远,所以实际上,我们和阿丽娜只是临时组队而已。” “再说她已经是获得神术的正式牧师了,再跟我们这些离那一步不知道还有多远的普通冒险者混跡在一起,只会耽误她的前途。” “请您別这么说,维拉姐姐,我从没这么想过..... 罗德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哦,我说呢,所以你专门过来找我,蹭车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说这件事?” “嘿嘿,”维拉乾笑了一声:“反正你也要往北去,正好跟她顺路,不如搭个伴怎么样?以你的实力和人品,她和你一起我也能放心。”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种事还得问本人的意见吧?”罗德看向坐在斜对面,低著头的姑娘, 询问本人的意见:“阿丽娜小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牧师姑娘双手在一起,小声说道:“我当然愿意,罗德先生,不如说我认为跟在您身边,能学习到很多,在修道院中学习不到的东西。” “呢...:.:”罗德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在说反话,实际上是怕纷爭之剑失控,所以出於『以身饲魔”之类的心態,想要看住他这颗『人形核弹”。 托著下巴思考风险措辞时,维拉见他突然沉默,误以为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著她的面说,自觉拉开车厢门: “那你们两个先聊,我就不打扰了哈”” “不是,你等等,我没別的意思,只是一一” 然而维拉只回了一个挪输的笑容,隨后露出一副『我懂,机会都给你了,剩下的自己好好把握吧”的表情,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罗德无奈伸手捂住了脸。 “那个,罗德先生,我是不是让您为难了?如果是的话,我......”褐发的姑娘偷偷看了眼罗德的表情,以为被嫌弃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没有,误会,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该怎么说......”罗德一看姑娘可怜巴巴的表情,连忙一巴掌糊到旁边吃瓜看戏正偷著乐,嘴角ak已经完全压不住的魔女之耻脑袋上: “哎呦!” 不顾魔女之耻的痛呼,罗德將她提溜到身边按住,继续道:“这个笨蛋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了,而我跟这只魔女之耻的情况差不多,是一一” 牧师姑娘歪了歪头,一脸惊讶:“矣?原来罗德先生也是魔女吗?” 这令人室息的思路令罗德呼吸为之一滯,但看到年轻姑娘捂著嘴角偷乐,他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开玩笑,便做个了无奈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总之,由於我们走到哪里都有可能碰上麻烦的惹事精体质,我必须先提醒你,如果你跟著我们,说不定还会再碰上类似之前那样危险的情况,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阿丽娜鼓起勇气直视罗德的双眼,重重点头:“我愿意。” 褐发绿眸的姑娘那如同立誓般的郑重表情和语气,让罗德感觉她不像是在答应组队申请,更像是在回应他昨天舞会末尾时,脑子一抽憋出的抽象问题,以至於莫名生出一股奇妙的罪恶感来.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有罪恶感?” 或许是因为愈加靠近大城市,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车队都没再遇到什么麻烦。 傍晚车队扎营后,罗德和诺蕾塔找到一处空地:“嗯,就这里吧。” 诺蕾塔点点头,难得正经起来,她摊开手中的大宝贝,翻到出现新內容的那一页后,闭上双眼罗德本以为这是她的施法前摇,正暗自感嘆这只魔女之耻难得正经一次时,诺蕾塔睁开眼睛, 把书往下一扣,一边用力摇晃起来,一边嘴里直: “啊啊啊不管了!我寻思著能行!” 然后罗德就听到那书中发出一阵当唧作响的金属碰撞声,接著一件件鎧甲零部件,便像是倒豆子一般被她从书里非常神奇地抖落出来,掉了一地。 最后的胸甲横截面比整本书摊开还要宽上一些,被她两脚踩住书的边缘,硬从书里拽了出来, 为此还摔了个起。 这一幕看的罗德感觉自己大脑在颤抖: 合著她刚才那不是施法前摇,而是在思考该怎么施法? 而且思考的结果是『俺寻思能行”? 最最离谱的是,竟然还真给丫寻思成了?! 第154章 再见帕奇 第154章 再见帕奇 罗德看著那散落一地的盔甲零件,嘴角抽抽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啥,连好奇之下跟过来涨涨见识的牧师姑娘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诺蕾塔这个召唤方式,跟罗德想像中的画面实在是相去甚远: 如果有朝一日拿到了仿身泪滴,召唤时走诺蕾塔这套流程,大哥站起来第一件事怕不是先给他两刀。 鏗鏘。 正胡思乱想时,罗德听到那堆盔甲颤动了一下,接著动静越来越大,费了老半天劲最后总算颤颤巍巍地组合起来一以腿甲说我来组成头部,头盔说我来组成手部,手甲说我来组成腿部的形式。 ....別闹了你正常点。” 罗德看了诺蕾塔一眼,默认就算是她,审美也不至於抽象到这种程度。 “呢一一” 但诺蕾塔躲闪的眼神让罗德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你不能直接控制它?” 魔女之耻吐了吐舌头,决定装疯卖傻萌混过关:“嘿~” 这时,那具造型非常抽象的盔甲总算咯吱咯吱动了起来,但由於支撑身体的是一只手一条腿, 刚迈出半步便是一个平地摔,pia的一声碎了一地。 阿丽娜歪著头思索了下,出声问道:“诺蕾塔小姐,能让我看看那个故事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牧师姑娘身上有种奇妙的亲和力,很难令人对她升起恶感,即便是诺蕾塔也无法抗拒。 “等等,我得先取消召唤。”小个子的魔女一边说著,一边再一次翻开她的大宝贝,然后就托著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圣斗士不会被同样的招式击败两次,罗德看她这副模样,大脑又开始颤抖起来:“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把他塞回书里去吧?” “对哦,我直接塞回去试试!”听到罗德的话,她恍然大悟般上前將散落一地的盔甲扒拉起来,费力的往书本里塞。 然后那只臂甲就真的被她摁进了书里。 北罗德大脑喻鸣之余,注意到诺蕾塔將骑士,嗯,盔甲召唤出来后,书中那页的內容也成了空白,隨著她將一个个盔甲部件塞回到书里,那些文字才再一次浮现出来。 这一幕令他內心一动:或许古堡中的那个骑士,本就是诺蕾塔在许久之前召唤出来的?她之前在古堡中的异状,並不是收集到了新的故事,仅仅只是將原有的故事收回而已? 將盔甲全部收拾回书中后,阿丽娜接过故事集后,先是了证,显然是意识到了手中这本大部头非同凡响。 快速阅读了一遍那篇关於骑士冒险的故事后,她的想法似乎得到了验证: “果然,这篇故事中,没有提到过这位骑士的名字。” “这有什么问题吗?”罗德之前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考虑到那更像是一篇寓言故事,倒也没觉得有多么违和。 “嗯......虽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我想这大概率就是问题所在。”阿丽娜点了点头,绿色的眸子看向罗德,解释道: “诺蕾塔小姐召唤出的骑士,给我的感觉有些像是通过降灵法术或仪式召唤出的英灵战士,而这类脱胎於古代神话传说的存在,通常都需要知晓自己的名字,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力量。” 斯塔菲斯昨晚也提到过英灵战士之类的话,所以罗德马上反应过来:“听起来,似乎和我们在惟幕中见到的唤神仪式有些类似?” “是的,就像是那个仪式一样,至少也要在心里念出相应的名,伟大者才算是真正降临。” 褐发的姑娘笑著肯定了罗德的思路,接著又眯起眼睛仰著头,继续道: “刚好,我在修道院的图书馆中,偶然间读到过这篇故事更加完整的版本,他的名字是阿隆索·吉桑诺,是一位因其荒谬的事跡而获得称號的古代骑士,因此他还有一个更加广为流传的名字锈刃的阿隆索。” 不过罗德更在意的是阿丽娜提到的称號,根据他和斯塔菲斯閒聊时了解到的情况,在密索托, 並不是什么骑土都能拥有称號的: 相较於到了一定程度后,凭藉神秘的法术,即便完全脱离人类社会也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的施法者,走骑士路线的超凡强者可做不到类似的事一一他们那强大的体魄决定了一个事实,即便只是维持日常生活,所需的开销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因而高阶以上的超凡骑士通常都依附於某个王国或教会,又或者乾脆自己成为统治者,从而与普通人之间形成一种类似不同生物之间所形成的紧密互利关係。 对於这样的强者,无论是王国还是教会,为了將双方冷冰冰的供需关係拉近,通常都会授予对方一个响亮的称號,作为营造归属感、荣誉感的一环,因此高阶超凡骑士通常也叫做称號骑士。 一旁的诺蕾塔也听懂了牧师姑娘的意思:“所以,我需要在故事中补上他的名字?” “我想是的,但也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您的力量非常的......奇特。”阿丽娜小姐儘量使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那么尖锐。 诺蕾塔不甚在意地接过大宝贝,找了块石头往上一坐,將书摊开在膝盖上,摸出一支羽毛笔开始对著那篇故事修修改改。 罗德凑上前去强势围观,发现这姑娘並不是他想像中那將非常简单粗暴的將所有主角的代称全都换成刚刚得知的名字,而是將各种代称混用,然后再加以润色,看起来完全不显突兀,反而很是流畅。 罗德虽然能看懂这个世界各种里胡哨的语言,但如果让他写...:..只能说这方面他四捨五入约等於丈育,少说要以十年为学习单位,才可能有诺蕾塔这种文采。 顺便一提,和她的文采不同,这只魔女之耻修改故事內容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这丫头直接手指沾了点口水,就把原本的文字蹭掉了一如果不是已经提前对这货的逼格彻底绝望,罗德的三观大概又要受到一次痛击。 修改完毕后,诺蕾塔抱著书站起来,再一次通过抽象的施法前摇將那名骑士召唤出来— 然后他没走两步便又碎了一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脸懵逼。 罗德想来想去又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故事本身还需要一个名字?” 诺蕾塔闻言大眼睛一亮:“对哦!我试试!” 她手忙脚乱的把骑士盔甲再次倒腾回去,给故事加了一个標题,非常简单粗暴,就叫做《锈刃的阿隆索》。 写下这个名字的瞬间,罗德隱约察觉到这篇故事產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仿佛连字体都变得更油光亮了些。 诺蕾塔兴冲冲的站起身来,將书举过头顶:“罗德罗德!我感觉这次肯定能行!” 实际上罗德也有类似的预感。 然而当诺蕾塔试著以刚才的方式召唤骑士时,又出了问题:她將大部头打开朝下抖了半天,愣是一个零件都没抖出来。 “嗯.....”阿丽娜沉吟了下,提醒道:“或许是要呼唤名字,或者下达一个比较明確的指令?” “呼唤名字,下达指令..::.:”诺蕾塔琢磨了一下,一手按在故事文本上,心中隨便指定了罗德身后一棵树作为目標,试探著说:“衝锋吧,锈刃的阿隆索。” 她话音刚落,罗德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一一道虚影从诺蕾塔身前突兀浮现、由虚转实,那提著锈刃大剑、身著破烂鎧甲的骑士再次出现他摆出衝锋的架势,双脚猛一踏地,瞬间消失在原地, 罗德瞳孔微缩,迅速侧过身体,下一个瞬间,那锈蚀的大剑便从他耳边高速掠过,深深贯入他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主干中。 他回头看去,完成这次衝锋后,那骑士的身影便升始缓缓淡化、消失不见,看起来与罗德昨晚目睹到的消散过程別无二致。 他抹掉脸上被划出的血痕,对锈刃骑士的强度有了基本的判断: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明显比昨晚交手时强了一截,不动用初火或者纷爭大剑的话,大概难以像之前一样轻鬆取胜了。” 看著罗德的反应,诺蕾塔一脸骄傲的叉起小腰,鼻孔快到天上去了:“嘿嘿,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 “嗯,確实挺厉害,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罗德点点头,並不吝音夸奖。 只能说不愧是魔女,各有各的特殊之处。 魔女之耻正春风得意时,旁边的阿丽娜发出一声惊呼:“啊,诺蕾塔小姐,你流鼻血了!” 诺蕾塔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开始装高手:“嗨,只是流鼻血而已,我......我没事.....“ 说著说著她身子突然软倒下来,还好牧师姑娘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简单止血、检查了一下后,阿丽娜才抬起头来,不確定的说:“看起来应该是精神和体力透支导致的。“ 罗德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弯腰將面色苍白的诺蕾塔抱起来,回到营地中的帐篷里,让她好好休息: “抱歉,我不该让你做这种危险的尝试的。” 诺蕾塔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没关係,是我自己愿意的,以后再遇到危险,我可不想还跟上次那样,只能躲在宅邸里面。” 罗德愣了下,隨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好好躲在后面,不也挺好吗?” 诺蕾塔此时气色已经稍好了些,听到这话小嘴一:“哼,才不要!本姑娘可是魔女,区区一只罗德,躲我后面还差不多!” “好好好,我期待你能罩我的那一天,不过现在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拿些食物来。” 用过晚餐后,诺蕾塔便呼呼睡了过去,看了眼天色,见离守夜还有一段时间,罗德打开地图, 决定今天去追忆中见一见老朋友一— 【是否进入褪色的追忆·濛流洞窟?】 【是。】 暗金雾气聚散之间,罗德再次来到了不久前刚刚造访过的洞穴。 顺手解决几名强盗,收穫105点灵魂后,他来到洞穴深处,再次见到了蹲在篝火旁的老朋友帕奇,同时他注意到,洞穴更深处,出现一个新的宝箱。 看到罗德出现,帕奇非常自觉地念起了台词: “嗨,你好啊,等好久啦。” “欢迎光临帕奇商店,都是些临时进货的商品,別嫌弃来看看吧,买到绝对让你赚到。” 机械式的对话流程结束后,罗德视野中弹出两个选项: 【购买】 【那边那个宝箱......】 【离去】 罗德没急著买东西,而是选了特殊的对话选项, “嗯?你注意到那个宝箱了?”帕奇贼兮兮的小眼晴看了过来,表现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宝箱,嗯......放了特殊的宝物,我想说之后可以把那东西送给我们店的贵客,当做谢礼,但文觉得送出去很捨不得。” “唉,还不是贵客的话,这件事也不好说,你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也知道吧?就是所谓的人要互相帮助、各取所需嘛。” 对白结束,这次只剩下『购买”和『离去』两个选项,罗德这次是带著目的来的,自然不可能选第二种。 帕奇的售卖清单中,除了一些消耗品和普通武器、防具外,其实有几样他比较感兴趣的物品: 【醃製黄金鸟爪】【玛尔基特的囚具】【擬態赐福】【石剑钥匙】【传道士製作笔记(2)】 其中的【醃製黄金鸟爪】,可以暂时提升击败敌人后获得的卢恩数量,而【擬態赐福】在游戏中没什么意义,但如果能在现实中使用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作用。 【玛尔基特的囚具】和【石剑钥匙】不必多说,前者是对赐福王宝具,后者则是开启一些特殊的地下迷宫、传送门所必须的道具。 至於最后的製作笔记,其中包含著【醃製黄金鸟爪】和【擬態赐福】的製作配方。 结合手中的卢恩存款,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后,罗德买下【石剑钥匙】、【传道士製作笔记(2)】以及一个【醃製黄金鸟爪】,共费1280卢恩,令原本富裕的存款立刻又只剩下1039。 狠狠爆了一波金幣后,帕奇立刻眉开眼笑:“我决定啦,那个宝箱就送给你这位大贵客了。” “怎么啦?我都下定决心了,那个宝箱是你的了。捨不得,说实话真捨不得啊,但我男子汉帕奇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罗德看了帕奇一眼,默默来到宝箱处,由於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捏著鼻子主动上当受骗,还是让他生出了回头先砍帕奇一剑的衝动。 但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认命似的打开宝箱,隨著一股白色雾气从中喷薄而出,视野中弹出一行提示: 【你触动了传送陷阱!】 第155章 伴郎(√)布莱泽 第155章 伴郎(√)布莱泽 “啊哈~你真的是不要脸的小偷啊一一” 帕奇带著嘲讽味道,非常欠揍的声音转瞬即逝,待雾气散尽,罗德已身处一片瀰漫著雾气的密林中。 一只高大威猛的熊薪王正在他面前不远处,人立而起,在树木上磨著爪子,发出咯哎,咯哎的声响。 “雾林...:..我记得这一片地图,东西还挺多的。”罗德边回忆边取出银白剑枪,看向背对著他正在快乐擼树的熊薪王,用掉刚买来的【醃製黄金鸟爪】后,枪尖上缠绕起无形的湍流与风暴。 拧身,踏地。 战技·贯穿投掷。 在熊薪王察觉到危险的瞬间,银白的枪尖已毫无滯碍贯穿了敌首。 【卢恩+517】 伸手召回武器,上前扒拉开熊薪王的户体,下面压著一具枯瘦的户体,一点紫色幽光在其胸口摇曳不定: 【流浪战士的製作笔记(4)】 罗德顺手打开,查看製作列表中解锁的新配方: 【粪便壶(!)】 【附绳粪便壶(!)】 .”略感无语的跳过奇怪的配方,罗德查看比较在意的內容: 【醃製黄金鸟爪】:罗亚果实*3,四趾鸟爪*1,金色萤火虫*1。 其中除了罗亚果实他之前顺手採摘过一些外,另外两种库存乾脆为零,鸟爪需要击杀普通鸟类获得,萤火虫在追忆中的水塘里就可以抓到不少。 “草率了,早知道之前的追忆中该多打几只鸟的,不知道现实中的鸟类爪子符不符合要求.....” “一一” 关闭製作界面,一个碎步躲开来自身后,自以为很神秘的熊薪王的扑咬,反手又是一枪掷出, 但竟然被其一个灵巧的扭身躲了过去。 它两步奔至罗德近前,人立而起,露出胸口白色纹,隨后势若山崩扑击而来。 罗德向后跃出两步避开这一击,隨后趁其再度起身之际,又一个碎步来到第二只熊薪王面前, 对著面部抬脚便是一记直端。 带著风暴呼啸的沉闷声响中,巨熊被端的向后仰起,罗德伸出右手,下一秒,银白色枪桿从它后方极速飞回,贯穿心臟要害,回到罗德手中。 【卢恩+517】 “嗯,第二只。”由於熊薪王宽厚的身体,罗德无法准確把握武器的位置,这次的击杀运气成分居多。 转身看向它来的方向,那是一个浅浅的池塘,第三只卢恩熊正趴在水边鼾声如雷,连同类的吼声都没將它惊醒。 没什么悬念的被罗德一枪贯刺命中头部带走,令卢恩余额瞬间达到新的高峰。 “嗯,不错,光凭这三头熊薪王,含金量就比习战者破屋高了,可惜鸡爪大概对灵魂收益无效。” 在池塘中捡到几只【醃製黄金鸟爪】所需的金色萤火虫后,罗德回到刚才传送陷阱落地的位置,见到一处造型精致、刻著淡金色铭文的石碑,底座上又是一道紫色流光摇曳而起。 【地图碎片:寧姆格福(东)(!)】 地图又点亮一片的感觉,总是令人异常舒適,罗德抬起头,视线穿过不算密集的枝叶,高大的小黄金树散发光辉的轮廓进入他的视野。 “从这里看过去,可真够夸张的。” 直接近距离以肉眼观察,这奇观带来的视觉衝击力可要比前世隔著屏幕大得多。 以小黄金树为目標进发,几分钟后,罗德来到树下一座正多边形,有著圆形底座的石顶建筑前。 希芙拉河入口井,在游戏原作中,这里是通往地下区域的入口之一。 他上前推开沉重的大门,不出所料,里面是一道暗金色雾墙无法进入,不过好消息是一个新的追忆点被解锁了,地图界面也因此而出现了新的分层: 【褪色的追忆·希芙拉河(並底)(!)】 入口井正对的方向就是高大的小黄金树,沿著树下转了一圈,罗德又有所斩获: 【大刺破露滴(!)】 【漫绿结晶露滴(!)】 【战技·坠落震击(!)】 两枚露滴是在树下的小型祭坛中发现,而战技则来自一只粪金龟。 在小黄金树下方转圈的时候,罗德突然生出一个离谱的念头: 这么大一棵小黄金树,要是能当柴薪点了..... 想到就做,但可惜的是,他耗费了一大半法力值,小黄金树仍然毫无反应,於是罗德只好被迫放弃了这一逃课的想法。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接下来的目標是去找狼哥,他沿著刚才的路回到获得地图碎片的岔路口,循著印象拐回大路上,走了近十分钟,总算见到一座废墟。 “鸣——” 一声狼啸令周围瀰漫的雾气都微微震动起来,循著声音看去,那是一个位於废墟中最高断墙上的高大身影。 “嗯,就是这里了,不过在招呼狼哥下来之前...:.:”罗德记得这个废墟中也有些货。 將堵在地下室洞口睡大觉的卢恩熊干掉,由於黄金鸟爪的持续时间已经结束,这次只获得398 卢恩,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开宝箱环节: 【斧护符(!)】 【种类:饰物/奇物】 【描述:以斧与战士形象製成的护符,能强化蓄力攻击。以斧类武器进行蓄力攻击时,该加成翻倍。】 【备註:斧是长征战王的武器,眾战士推崇王之余,也使用相同的武器。】 这名称口的护符造型很有意思,罗德第一眼还以为是那位初始之王的侧脸,但仔细一看好像又不太像。 罗德將剑枪举过头顶,尝试做出蓄力攻击的动作,一剑纵斩,锋刃划破空气。 將之置入饰品栏位后,再次做出同样的攻击,自身体感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变化,但带起的风声確实更显锐利了些,另外锋刃划过的位置,还在视网膜中留下一道非常黯淡的白色轨跡。 『不是直接增强身体属性,更像是使用战技时的感觉,嗯,这样倒是更好,突然生出掌控之外的力道,反而会影响动作精准。” 总体来说,罗德对斧护符的加成还算满意,在废墟中又找到一块【锻造石(2)】后,他来到废墟最高的断壁下,伸手打了个响指。 那蹲坐在遗蹟顶端的高大身影听到声音,便非常直接的一跃而下,身背一把比罗德人都高的宽刃巨剑,落地竟然非常平稳。 这是位身材格外高大魁梧,披著灰蓝色形如狼毫般的粗獷披风,目测接近2.5米的狼首战土, 光是闯入视野,罗德便感到一股孤寂、凛冽而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半狼,呸,伴郎布莱泽,侍奉月之公主妮的野兽剑士,不需要凹造型,属於非常典型的,往路边一站脸上就自带『高手”俩字,回头率100%的狠人。 “你是什么人?是咖列告诉你的吧?他还是一样,就会操这种心。” 狼人开口问道,那带著温和书卷气息的嗓音,跟他凶悍的外观形成鲜明对比。 “既然是透过他,我想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我名叫布莱泽,正在找一位叫达瑞威尔的男人,听说他逃到这个地方来了,那是个叛徒,而叛徒就该有叛徒的下场。” “要是你遇见他,希望你通知我,我能提供一些谢礼。” 对话结束,视野中再次弹出一条提示: 【褪色的追忆·无主猎犬的封印监牢(!)】 这里解锁的追忆,实际上就是【亚基尔胡南方】两座山丘中,被暗金雾气笼罩的另一座,罗德当时猜测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能解锁,本次追忆的目的之一就是验证这一猜想: 这表示所有和主线、支线有关联的追忆,可能都需要推进对应的任务才能解锁。 告別狼哥后,罗德將整个追忆仔细清扫了一遍,这片雾林追忆的范围比他想像中还要大,除了几只熊薪王外,还包括一个小型亚人部落,一个会喷洒毒雾的毒群落,以及一块墓地中的死诞者。 一番高强度锄大地过后,罗德共收穫507点卢恩,各种零碎採集物一大堆,剑枪熟练等级达到lv.16,除此之外,他还在死诞者的墓地捡到一件有趣的道具: 【牺牲细枝】 【种类:饰品/奇物】 【描述:细到仿佛一折即断的枯枝护符,装备牺牲细枝时,復活不会消耗卢恩,但作为代价, 此护符將损毁。】 【备註:据说是黄金树的一部分,在远古时代修剪时留下的树枝。】 很像,非常像。 罗德打量著手中有星星点点金光环绕的白嫩树枝,发现除了顏色不同之外,跟归零隱修会的『坐標』,也就是被他以初火烧掉的【褪色的枯枝】基本上没什么区別,以至於他下意识產生了“要不要再烧一下试试”的念头。 於是罗德立刻警醒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我这是初火,不是癲火,不能见啥都烧,嗯,要有原则的烧。” 当然,更多的原因在於,他估计就算烧了也不会產生什么特別的变化,上次烧掉【褪色的枯枝】得到的,能够兼容不同律法的特殊技能【调和】,实际上只能算是游戏中玩家的基本操作。 罗德非常怀疑游戏开场cg中落入褪色者手心的金色光点,除了將褪色者唤醒之外,另一重意义便是赋予其【调和】。 而【牺牲细枝】的作用换个说法,就是代替玩家死亡,或者在玩家死亡后重新將其唤醒,某种意义上来看,二者非常相似,甚至很可能根本就是同一套流程,因此將之烧掉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作为柴薪。 另外,也许是因为品质不够,又或者是一次性物品的原因,【牺牲细枝】並未达到可被装备到礼物盒栏位中的標准,罗德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再搞什么骚操作,留待日后挑战强敌时,作为最后的保险。 收好细嫩的白枝,罗德又犯起了难:“话说,我该怎么出去?” 由於是中了帕奇的传送陷阱才进入雾林,他的初始位置並没有对应的赐福光焰。 罗德现在位於追忆中的南侧,至少在他印象中是南侧的区域,此前他已经沿著暗金雾气的边缘彻底清扫锄了一遍,並未找到出口。 “那么就是往北走?沿著这条大路一直向北,应该是玛丽卡第三教堂......难道说?” 一想到那座教堂中待捕的金色传说,罗德隱隱有些兴奋起来,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直到他又一次被暗金雾气堵住前进的道路。 ......好吧,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他释然的摇摇头,沿著雾墙边缘逛了一圈,总算在追忆的西北方向,找到一个孤零零的赐福光焰。 甚至还需要费10点卢恩才能將其唤醒为可交互状態,不过罗德现在颇有家资,非常乾脆的掏了钱。 【褪色的追忆·雾林边缘已被唤醒。】 由於这个追忆涵盖的范围非常大,通过赐福光焰回到现实中后,已经过去了很久,於是罗德从帐篷中醒来后,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小小斯塔菲斯近在尺尺、忧心的表情: “罗德,你总算醒了,知道我一过来看到你们两个全都不省人事的样子,是什么心情吗?” 他连忙伸手捏了捏人偶小姐触感几乎与真人无异的脸颊:“非常抱歉,今天的试炼多了些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人偶身体时,罗德总感觉没有那种紧张感,非常放得开。 她还是一副非常不放心的样子:“毕竟是褪色者先生曾经走过的道路,想必一定很凶险吧?要是我能帮你就好了......” 罗德內心一动,感觉这事好像还真的可以操作一下? 不过他没急著提这件事,而是坐起来將她托到肩膀上,笑了笑:“放心吧,目前还只是非常早期的经歷,没有你们看到过的部分那么夸张,更何况那位阁下还是给了我一些保命手段的,所以不用担心。” 小小的人偶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向一旁熟睡的诺蕾塔:“好吧,你的情况我了解了,偷窥狂这又是干了什么?” 於是罗德又简单和她聊了今天发生的事,实际上他对於诺蕾塔的情况也有些在意: 虽然不在圆桌厅堂中,看不到诺蕾塔的属性面板,但这姑娘的精神属性应该不会低,短暂召唤一个不算太强的骑士,按理说消耗不应该这么大才对。 是她的精神属性没有想像中的高?还是说她的召唤方式比较特別? 另外,诺蕾塔通过写下名字来让那骑士变得“完整”,这种召唤方式也让罗德產生了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这套逻辑,就好像是在为一个变量..::.: “赋值』。 “嗯,结合那名骑士在古堡中存在了至少数百年的先例,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高一些,那名骑士很可能是那种消耗非常大,但只要指令得当,可以存在很久的类型。” “比如他在城堡中得到的指令,很可能就是看守那道秘法锁之类的,所以他能一直维持到秘法锁被我破解后才消失。” 以上是斯塔菲斯作为专家的看法,她最后总结道:“总而言之,在降灵术的领域中,这也算是一种非常高端的应用形式,连我都做不到哦~” 於是罗德又狼狠涨了一波姿势。 第156章 露滴 函授与铂金幣 第156章 露滴 函授与铂金幣 由於在追忆中费的时间比想像中更多,罗德从帐篷中出来时,已经是轮到他守夜的时间了。 一人一偶来到篝火边坐下,斯塔菲斯接著给罗德上课: “说起来,锈刃的阿隆索,我记得这个故事在勃朗特王国其实还挺有知名度的,你竟然没听过吗?” “没有,可能是我出身的村落太偏远了吧。” “这和偏不偏远有什么关係...:..好吧,这不重要,比起这个,我对你提到的那个结局更感兴趣一些,我在学会的大图书馆中看到的版本,可没有见到过类似的文本。” “这么说来,阿丽娜小姐之前也提到过,她在修道院的图书馆中看到的版本,似乎和诺蕾塔的故事结局不太一样。”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故事的起源极早,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那时学会的几位创始人甚至还没有出生,各大教会也尚处於萌芽阶段,这么长的时间,流传出一些不同的版本实在太正常了。” “比如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將露滴滴入眼中的行为,领受来自神明的赐福,就起源於同时期的另一个典故,” 斯塔菲斯坐在罗德肩膀上轻轻摇晃著身子,娓娓道来,声音好听的像是在歌唱: “据说,那时仍有不少恶魔、异类在密索托的大地上肆虐,有一位少女在森林中沐浴时,被一滴晨露滴入眼中,由此获得了辨別恶魔的力量。” “於是她踏上路途,一路上结识了许多伙伴,並通过她神奇的力量寻找、驱逐隱藏在人类中的恶魔,最后和同伴一起拯救了自己的故乡。” “那位少女的名字是艾洛瑟,而那滴晨露就是丰饶女神的赐福,因此她是丰饶女神,卡奥提亚有史可考的第一位神眷者,同时也是丰饶教会最初的圣女、兼创立者之一。” 罗德正在想这位圣女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斯塔菲斯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补充道“是不是听起来有些熟悉?实际上,通用语中的丰收之月一词,就是从这位圣女的名字演化而来。” 精准预判了学生的疑问,並提前解答后,人偶小姐很是得意的轻笑了一声,接著继续授课: “另外,这位圣女去世时,她手中仍握著一枚橡木种子,在她的遗体上生长成了一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橡木,她的遗体也因此而恢復到了年轻时的模样、永葆青春至今,是丰饶教会最著名的神跡,他们的丧葬方式也是由此而来的。” “如果你什么时候到丰饶教会的圣地,黄金田园去,就能看到这位圣女和生长在她遗体周围的巨大圣橡,仍在守望那片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 说到这里,即便是她,也难得露出一副崇敬的神色。 罗德一边听一边点头,黄金田园他倒是听说过,虽然名字里带了个田园,实际上这是个位於勃朗特王国东部,黄金平原上的城市群,他现在所在的地区又有小黄金平原的美称,其实某种意义上就是在蹭那座圣地的热度。 另外,他感觉这位圣女的经歷,似乎和锈刃骑士有些相似,同样都是能够辨別隱藏在正常之下的异常,只不过二者的结局完全相反。 不过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不久前在追忆中的小黄金树下,寻获的两枚特殊露滴,既然都叫露滴,那这两枚,是不是也能像艾洛瑟获得的赐福,又或者“水银之王”奖励的【水银净露滴】 一样,存在除了放入灵药圣杯瓶中调配之外的用法? 他手掌向上一翻,取出追忆中获得的两枚露滴,其中【漫绿结晶露滴】看起来形状比较圆润, 隱隱透出微不可察的淡绿光泽: 【漫绿结晶露滴】 【种类:奇物】 【品质:独特(紫色)】 【描述:加入“灵药圣杯瓶”调配后,能暂时提升精力上限。】 【备註:沐浴在黄金树恩惠的大地中,歷时悠久而形成的结晶露滴。】 虽然被金手指识別为紫色品质的奇物,但罗德刚入手时便已经尝试过了,这类物品同样无法置入礼物盒中。 【大刺破露滴】则通体成银白色,本应圆润的形状被一丛生长在其中的晶簇刺破,结晶外壳仅留下一部分,形如碗状容器。 至於其调配效果,则和刚入手的斧护符一样,能够在一定时间內强化蓄力攻击。 和先前见到过的【水银净露滴】那液態金属般的流体质感不同,罗德现在手中的两枚露滴已经完全凝固、结晶化,呈现出宝石般的质感,显然是不可能直接滴入眼睛里,至於吃掉......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肠胃,能消化得动这种东西。 於是罗德脑袋一尖,再次冒出了“哪里不会点哪里”的莽夫念头: 比如用初火將其烤化、还原成有可能被吸收的液体,然后试著滴入眼中,或者乾脆直接喝下去之类的。 “嗯?你挑战试炼得到的奖励中,竟然还包含这种东西?”罗德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斯塔菲斯的注意,她看到罗德手中两枚亮晶晶的露滴,立刻產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她的双眼,一眼便能看出了其中蕴含的特殊力量。 她跳到罗德手掌中,拨弄了几下,確认道:“嗯,这应该是一枚彻底凝固下来的恩惠露滴。” “所以老师,你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使用吗?有没有什么正確的打开方式之类的?” 罗德取出露滴的自的就在於此,他期待的看向人偶姑娘的双眼,让她脸蛋上飘起红霞,不太敢和罗德对视,便低下头坐在罗德掌心,继续拨弄著两枚露滴: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这种形式的神明恩惠中,以丰饶教会的生命露滴和晨曦教会的阳光圣水最为出名。” “而生命露滴,其实就是那位圣女所化的圣橡,最顶端的叶片上每天清晨时凝结出的第一枚露珠。” “丰饶教会的做法是用一件奇特的石盆状奇物接在下面,將每天的露滴收集、保存起来,漫长的日积月累之下,凝结成了一枚跟这个类似,但要大得多的超大號露滴。” 斯塔菲斯指了指罗德手中的【漫绿结晶露滴】,接著说: “那枚露滴中蕴含著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力量,被称为艾洛瑟之泪,是最顶级的4级奇物, 而且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那种,它的存在將整片黄金平原的负能量,压低到了连最低级的不死生物都无法滋生的水平。” “而那个石盆状的奇物,有將盛装的物品中蕴含的力量牵引、稀释到水中的特性,丰饶教会各种浓度的圣水就是这么来的。” “顺便一提,那个石盆据说就是丰饶教会从111-003处交易来的。” 111-003就是罗德之前遇到过的神秘商店店主,总是给人一种奸商感、大腹便便的纽维尔先生。 罗德將坐在手中的人偶姑娘托回到肩膀上,默默思索: 丰饶教会的做法,听起来其实和正在玛丽卡第三教堂嗷待捕的灵药圣杯瓶差不多,都是通过特殊的奇物,將露滴中的力量牵引出来、稀释在溶液中使用。 但罗德还是有些不满足於这种平平无奇的使用方式,实际上他前世玩各种游戏时,就有一种在同事、旁人看来非常奇怪的执著: 除了磕血瓶之外,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非常不喜欢使用各种持续时间有限,或者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临时增益物品,常常直到通关,背包里的消耗品还一个没用,屯下一大堆。 比如作为新大陆当苍蓝星时,他的背包里一般只有回覆药和磨刀石,最多再带个捕获陷阱。 或者作为断绝不死的忍者时,他一把楔丸一路叮噹打铁到剑圣面前,连忍义手都没用过几次, 大多数情况都是拿来赶路。 又比如作为褪色者重返交界地时,他基本上还是传火的不死人那套,血瓶拉满进场就拎著大剑和boss你来我往的莽夫型打法。 或许是因为那些持续时间有限的效果,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比起物品栏或状態栏中炫目但短暂的效果,他更愿意相信那些持久、永续的,除非他自己主动放手,否则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事物比如手中的武器。 当然,【黄金醃製鸟爪】这种作用过於特殊的,他还是会適当用一用。 “所以你还在考虑什么?”斯塔菲斯不知何时坐著她那柄精致的法杖,飘到了罗德面前,一脸奇怪的看过来。 “嗯?” “我是说,你还在犹豫什么?烧一下试试啊?” “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褪色者先生既然把这东西当做奖励给了你,肯定是认为你有能力使用,想来想去不就只有他给予你的火焰了吗?”人偶姑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呢.....:”而罗德此时则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喜闻乐见的『哪里不会点哪里”环节。 不过仔细一想,试试好像也没什么损失,烧得动也就罢了,要么当成柴薪,要么像之前获得【调和】一样得到永久性的加成,烧不动无非也就是留待日后再烧,嗯,按照正常方式塞进灵药圣杯瓶中调和使用。 想到这里,罗德不再迟疑,直接点燃初火, 橙红的火光中,一人一偶紧张兮兮的观察著两枚露滴的变化: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直到罗德回满的法力值又消耗了一大半后,两枚露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 罗德熄灭周身燃烧的初火,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毕竟那棵小黄金树他烧了半天就没什么反应,这两枚露滴作为那棵树的精华產物,他烧不动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收起两枚露滴的同时,他暗自决定等拿到灵药圣杯瓶后,將露滴塞进去隔著瓶子再烧一烧, 嗯,煮一煮试试。 斯塔菲斯轻咳一声,选择性的忘记了刚才令人尷尬的场面,转而提起今天的正事: “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小艾米的转生仪式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目前的预计是在后天举行。” “是吗.....:”虽然只是初步缓解,但罗德本以为这一天不会这么快到来,一时间竟有些悵然若失,接著他又莫名开始担心起来:“这个转生仪式,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真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人偶小姐嗔怪的看了罗德一眼,信誓旦旦保证道: “那可是老师在阿斯塔隆恩亲自主持的仪式,除非有哪位神明亲临,否则不会有问题的。” 接著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因为最近几天都在忙小艾米的事,你之前交给我的星光碎片,我暂时还没顾上研究......” “没关係,按照你自已的节奏来就好,”罗德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在意,又说:“比起这个,我更想问的是,关於小艾米的转生仪式,嗯,我能到现场去看看吗?” 毕竟斯塔菲斯昨晚可是用真·大號上线的,想必带他去一趟阿斯塔隆恩也不是什么难事,刚好后天车队差不多也抵达米德兰了,他不用再在这方面费时间和精力,唯一的问题是...... 肩膀上的人偶姑娘发出坏心眼的轻笑:“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出来呢,放心吧,我就是来邀请你的~” “真的可以吗?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还以为天体学会这种地方,不会让外人隨便进入。”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人偶小姐一脸“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当然不会,虽然確实有这样的规定,但你可是我的学生,又是小艾米的兄长,当然不能算是外人,偶尔特事特办一下,不会有谁说什么的。” 说完她又露出一副蓄谋已久的笑容: “而且我打算到时候直接带你去登记,正式成为我名下的函授学生,这样你就可以来阿斯塔隆恩听感兴趣的课程了。” 罗德闻言愣了下:“函授?还可以这样?” 魔女一脸奇怪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实际上学会这样的函授学生可不少,除了人类国度的魔法学院每学年各有一批名额之外,还有其他种族、甚至龙族的函授生,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的课你可以免费听哦~” “当然愿意,不如说听起来非常有趣,我还挺想体验一下的......等等,免费的意思是,如果我想听別的课程,还需要交学费?” “当然,这可是学会的主要收入之一,就算是我,也只有权利免掉我自己课程的学费。” “方便问问价格吗?”罗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也看具体的课程,基础一些的一般在二三百左右,比较高深的也有上万的吧。” “那......单位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铂金幣。”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语。 第157章 铂金幣与白金之星 第157章 铂金幣与白金之星 铂金幣,又或者说白金幣,二者指的其实是同一种货幣,是密索托几乎所有国度、种族都承认的一种幣值单位,除了因发行国度不同而导致上面的印不同外,其材质、纯度都有约定俗成的標准。 但在罗德看来,百金幣最为奇特的一点在於,为其信用和价值背书的竟然是......龙。 更准確的说,是一位广泛受到龙类崇拜的神明。 由於白金是这位龙神的象徵,而这位神明又拥有数量极多的龙类、甚至非龙类信徒。 因此很多强大的金属龙类、龙裔都非常热衷於收集这种贵金属,並以此为荣, 而金属龙类通常又比较亲善人类和其他善良智慧种族。 於是时不时便会有那么几个幸运的组织或个人,用白金幣从某位强大的金属龙手中,换得远超付出的回报,导致市场中流通的铂金幣非常稀少,从而进一步拔高了它的价值。 在人类诸国,其兑换比率非常稳定的维持在10枚金幣左右,而每当有幸运儿出现,这个兑换比率还会再上浮一些,达到1:11,甚至1:12, 於是勃朗特王国现在发行的白金幣,上面的图案已经乾脆由从前的女王侧首像,换成了绣有龙首与星云的旗帜,也就是那位龙神的圣徽。 据说第一批印有圣徽的白金幣还得到了那位伟大者的祝福,成为了具有特殊功效的奇物,无论是收藏价值还是实际价值都极高。 看到罗德的表情,人偶姑娘还以为他是在为白金幣发愁,便贴心的补充道:“当然,学会不会真的只收白金幣,只要总体价值相当,其他形式也可以。” 我那是愁白金幣吗?我只是单纯的穷而已:::::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概是出於自尊心,罗德最终还是没能在斯塔菲斯面前说出这句话来。 怪不得都说施法者是个烧钱的职业,这夸张的学费就可见一斑: 如果不变卖一部分家资的话,以罗德目前的身家,哪怕隨车队抵达米德兰后,拿到泽弗林先生承诺的500枚金幣,他大概也交不起天体学会哪怕一门最基础课程的学费。 “我之前竟然还想著靠做委託的报酬,挣到小艾米学习魔法的费用,我可真是有想像力... 罗德无奈的摇摇头,又问道:“对了,老师,附带战技的武器值钱吗?一般能卖到什么价格?” “唔......这得看具体情况,一般来说在30-50枚金幣上下,特別优秀的能达到100枚以上,也有那种附带非常强大、特殊的战技,致使武器本身都成为奇物的,这种类型的价格就很夸张了,不过你打算卖的肯定不会是这种...... 2 从小小斯塔菲斯的科普中,罗德了解到,由於附带战技的武器也是会损坏的,而且如果损坏程度比较严重,即便再次修復,战技也会消失,因此直接在冒险者协会里掛个委託,寻求掌握相应战技的超凡骑士指导,才是更常见的战技学习途径。 毕竟战技不是儿戏,即便是同一招战技,在不同的人手中也会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差距,拿著把附带战技的武器自己瞎练,非常容易练出问题,若是小心谨慎些,顶多也就是把自己扭伤,若是严重些,什么肌肉撕裂、韧带断裂之类的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颇有家资的话,比如一些贵族,请来真正的超凡骑士一对一教导,配合附带战技的武器双管齐下,才是兼具安全和效率的方法,查尔斯大概就是这种类型。 总结一下就是,附带战技的武器终究是消耗品,价值没有罗德想像中那么高,通过砥石小刀赋予武器战技的特殊功能,衣食无忧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想靠这个赚大钱就不太现实了。 “说到战技,老师,在你看来,这种力量的本质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这种力量究竟源自哪里?” “哦?真不愧是我的学生,竟然会问这种连很多高阶,甚至传奇骑士都没考虑过的问题,我越来越觉得比起走骑士路线,你更適合成为施法者了。” 听到这个问题,灰发的魔女小姐看起来很高兴,抬手凝聚出一只虚幻的法师之手,略带奖励性质地抚摸了下罗德的头顶,隨后才解释道: “超凡骑士使用战技时引出的,实际上也是一种正向的生命能量,和武僧所掌握的“气”本质是相同的,只不过因为应用方式的不同,而导致表现形式上有所差异。” “至於战技的源头,这一点眾说纷紜,目前並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战技的核心关键点在於『意志”,因此学会中甚至有人认为,战技本质上也是一种神术,只不过表现形式和传统认知完全不同而已。” “神术......如果是神术的话,那么战技对应的神明是哪一位?” “这就是眾说纷紜的地方,有人认为战技源於“纷爭”的无名骑士,毕竟这一位的追隨者,唯一能祈求到的神术就只有『纷爭之剑”,相较於其他神明,这实在太过於,嗯,与眾不同了些,但如果將战技也视为赐下的神术,很多问题就都能得到较为合理的解释。” 这种说法听起来倒是挺合理,但罗德还是隱约感到一丝违和:“可是战技和纷爭之剑,这两种力量的区別是不是有些过於明显了?” “没错,很多人因此並不认同这套理论,其中也包括奥菲斯老师,於是便有另一种说法诞生了斯塔菲斯停顿了下,清清嗓子继续说: “老师认为,这种力量的源头並不是神明,而是『世界”本身,她那个关於第四基石的假说, 其实就是在思考这件事时產生了萌芽。” “第四基石吗.....”罗德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了。 “所以虽然我很高兴能听到你问出这个问题,但遗憾的是,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 “会找到的。” “什么?” “那个答案。” 於是留有好看灰发的魔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啊,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她特意重点强调了一下“我们”。 在和罗德同步了一下关於水晶蜘蛛的相关调查结果后,两人又閒聊了一会儿,魔女便早早下线了,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根据她的说法,由於水晶蜘蛛的討伐记录极少,而且大都发生在幽暗地域,因此学会的相关记录中,並没有关於其死亡后节肢所朝方向的精確记录。 看来想要彻底確认蠕行之渊和水晶蜘蛛提到的“尚在酣眠的王』的关係,罗德大概只能等自己什么时候再遇到这种怪物了。 在將斯塔菲斯的人偶身体放回背包中后,罗德取出大部头教材继续研读起来,並时不时抬起头来观察星空。 按照《星体与精神》中的记录,成功建立【星之迴响】的法术模型,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进阶內容: 下一阶段,罗德需要在脑海中描绘出完整的星图,真实星空中的每一缕星光,都应在这幅星图中找到自己对应的位置,而罗德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为了更仔细的观察,罗德开启了水银之眼的主动效果,於是视野中原本顏色不一的星光都蒙上了一层蓝色光晕:“说起来,为什么开启魔眼的主动效果之后,星光都会偏蓝色?”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但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专注於当下的工作。 至於具体的实操过程,和罗德前世在3d引擎中摆放光源有些相似,但纯靠想像力凭空在脑海中进行这种操作,还是非常消耗精神,尤其是星辰的位置和轨跡还不能和现实中有误差,否则其投影的象徵关係便无法成立。 而按照斯塔菲斯的最终构想,这幅星图將会是一个立体的,每一颗星辰都有相对位置、纵深与完整的运行轨道,与现实同步运行的微缩宇宙,据说她的迷锁,也打算以此为基础来编构。 如果这一构想真的能完成,罗德都有些难以想像,她未来能走到什么地步: 单凭这套不可思议的冥想法,传奇便绝不会是她的上限。 神明?抑或是如诸龙之父、无上意志那般,神明之上的层次? 而这样珍贵的东西,就被斯塔菲斯隨手当做基础教材一样丟给了他。 正发散思维时,隨著一道虚幻的白金色星光在脑海中稳固下来,罗德突然感到头脑一阵清凉, 让他不禁回想起之前大幅度提升精神属性时,那种仿佛盛夏时节躺在海边,仰望星空的美妙愜意感。 【星之迴响lv.1→lv.2】 “嗯?竟然成功了?” 由於这套冥想法离谱的难度,罗德自打入手教材至今,已经超过了一个水银周期,才终於构建出第一枚星辰的投影。 这还是因为罗德选择的这颗星星,距离密索托的北天极非常近,在夜空中几乎是静止不动的, 现阶段的星图,也只是一个天球上的投影,这才能够成功。 他连忙通过法环印记查看技能详情,发现【星之迴响】提供的法力值恢復速度达到了每秒0.1,直接翻了一倍。 说来有趣,这颗星星在巨龙的神话传说中,是诸龙之父创造万物时捏出的第一颗星辰,因而这颗星星也被认为是他的长子,那位为白金幣背书的伟大者的象徵,他圣徽上的星云中,位居中央的就是这颗星星。 因此在天体学会的天文系统中,它直接被冠上了那位伟大者的名讳,巴哈姆特,亦或者..... 白金之星。 “决定了,以后就叫它『食堂泼辣酱”。” 心情大好之下,罗德嘴角一掀,在心里默默玩了个前世的梗,以此纪念逝去的青春。 “不知道天体学会有没有天文学相关的课程,不对,我在想什么?都叫天体学会了,怎么可能没有?希望价格不要太离谱吧.:::::” “嗷鸣—” 荒野中的一声狼啸,將罗德放飞的思绪拽回身体。 他立刻合起膝盖上的书本收回物品栏,提起警惕,原因无他,这声狼啸听起来......並不遥远。 不一会儿,罗德便听到了有什么生物奔行著靠近的声音,几只巨大的犬科生物从道路边的灌木丛中穿行而过。 “狼?不对,算上尾巴,体长大概有2米了,这种体型,恐狼吗?” 恐狼,这种体型比普通灰狼更大,个性也更加暴躁的掠食者经常出没在荒原上,只有这样的地域才容得下和它们庞大体型相符的胃口与狩猎范围。 虽然恐狼的狼群数量、繁衍能力並不像哥布林那么夸张,但这些野兽的个体战斗力要远在普通哥布林之上,一匹成年的恐狼,挑战等级至少在3级以上,特別厉害的头狼甚至能够对正式骑士造成威胁。 比如正被几只恐狼簇拥在中间,来到车阵外,狼瞳在黑暗中闪烁著黯淡红光,体型格外巨大的那只头狼。 罗德注意到它背部有两处毛皮较为稀疏的位置,看起来受过伤,从伤口大小判断,应该是箭伤。 “比我在近林洞窟里遇到的那只,还要强得多,目测体长应该超过3米了,恐狼竟然能长这么大吗?而且......如果那是箭伤,它怎么把箭取出来的?指挥其他同类吗?” 这只头狼已经不只是能对正式骑士造成威胁的程度了,它给罗德带来的威胁感,几乎与熊地精酋长相当。 且除了背部已经基本癒合的箭伤外,並无其他明显伤势,体格匀称,明显是力量、速度兼备, 没有短板的类型,这意味著它会比熊地精酉长那样有伤在身,本身也略显笨重的敌人更加难缠一— 哪怕罗德已经比在威斯特时又强了不少,这匹头狼也是需要他认真对待的敌人。 维拉毕竟也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多年,休息时仍穿著鎧甲,警惕心也在线,被狼啸声惊醒后,马上提著武器走出帐篷: “罗德,发生什么一”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匹巨大的头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女神在上... 说起来,她也算是丰饶教会的浅信徒,『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那种。 “別过来,叫醒其他人,保护好自己!”罗德头也不回低喝道,银白剑枪已被他握在手中。 “明白了,你自己小心!”维拉仓促提醒了一句,便回头去招呼同伴,唤醒车队中的其他乘客。 “呼罗德原本频率与正常人无异的呼吸开始放缓,更加深沉、稳定而悠长,心臟的鼓动开始悄然加速,一股股饱含生命原始力量的热流,被其泵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枪尖斜指地面,无形的湍流已悄然缠绕在他身体周围,以及手中剑枪之上,捲起阵阵尘土。 头狼发出一声低啸,狼群立刻四散开来,轻易便越过了由马车连成的阵线,但没有靠近罗德, 似乎是將最棘手的猎物留给了首领。 他暂时没有妄动,只是死死盯著面前和他对峙的头狼,依靠听觉確认敌人数量的同时,思考著现状: “普通的恐狼......14只,之前好像没怎么见阿丽娜展露过强力的攻击、清杂手段,单靠维拉她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诺蕾塔现在的状態,大概也很难再召唤一次锈刃骑士。” “考虑到狼的社会性,这匹头狼应该不是要跟我单挑,只是想將我牵制住,为狼群的狩猎爭取时间,既然如此一一” “必须速战速决!” 第158章 狼人 第158章 狼人 做出决策后,罗德状若隨意踏前一步,灰白风暴以踏地处为中心,向外扩散。 短暂遮挡敌人视野的同时,他身体前倾,地面被这一踏向著两侧推压来开,挤出一个比平地更加適合发力的凹陷。 下一秒,隨著小腿、膝盖猛然用力,那踩在凹坑中的皮革战靴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如原地如爆炸般轰然绽开的泥土、石块与朽烂的植物根茎,以及一阵呼啸的风声。 在流形之拥减低风阻、增加移动速度的额外加成之下,罗德身形如离弦之箭,拉出一道长长的龙捲,劲风吹拂之间,不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而在这风暴箭矢的尖端,银白的枪刃自风暴侧面切出,光滑如镜、泛著白芒的锋刃上映出头狼的粗密毛髮与尖利狼牙,以及它那双闪烁著黯淡红光,正在急剧收缩的狼瞳。 战技·迴旋斩! 亮银色弧光拉出一道完美的弦月,划向头狼首级在枪刃及体的最后一刻,这头狼竟然反应过来,在本能与野性的驱使下猛地抬头,同时极速后跃。 伴隨著微不可察的迟滯感,一道飈飞的血线,以及一把粗而硬的灰色毛髮被捲入枪刃周围乱流中,被切削的更加细碎。 看到这一幕,罗德不禁皱起眉头:“伤口太浅了。” 反应很快,身体也异常灵活,是跟威斯特那位前任领主差不多类型的敌人,这种类型通常都对自己把握战机的能力非常自信,既然如此...... 那就给它一个机会。 后跃的头狼四足轻巧落地,罗德没有给它端息的余地,脚下再次踏步,一个碎步欺身而上,顺势拧身斩出战技大开大合的后两招。 果然,这头狼躲过第一斩后,预判出攻击轨跡,竟然不退反进,四足证地主动向前,越过枪刃的斩击范围,低头从第二斩枪桿下钻过,狼吻大开直直扑向罗德颈部! “上鉤了!” 眼中凶光一闪,无视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他脚下再次猛一踏地,掀起短暂的风暴,配合周身无形的湍流,极大程度减缓头狼扑击的势头。 几乎所有敌人在初次遇到【流形之拥】时,都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包括罗德自己也是如此, 这匹头狼自然不会例外,他甚至能注意到那双红光闪烁的兽瞳中浓浓的惊。 因攻势受到预料之外的阻力,导致它身体短暂滯空、无处借力,罗德自然不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心念电转之间,手中长枪剑枪瞬间切换为更適合短距离交锋的螺旋大剑,他压低身形,歪过头,令狼爪从极限距离撕过,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膝盖猛一发力,手中大剑泛著白芒,带著呼啸撩向头狼侧肋战技·箭步上斩! 它抬起另一只前爪挡在胸前,但那毫无意义,柱状剑刃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將它的前爪折断, 接著又將这只断爪碾入它的胸腔,使其大幅度凹陷下去,发出一连串骨骼断裂的脆响,最终顺著力道一剑將其斩退。 咚的一声闷响,头狼巨大的身体重重砸落到地上,又向后滑出数米,激起一大片尘土。 它侧躺在地面,凹陷的胸腔如破旧风箱不断鼓动,狼口中发出剧烈而痛苦的喘息,淌出大股鲜血与臟器碎片。 从手感判断,这一击已经破坏了它左胸腔內一大半重要臟器,它活不了多久,於是罗德不再理会它,转身向营地赶去。 咚一但他还没迈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格外沉闷的心跳声,接著那本应差不多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头狼,竟又有了动静。 “鸣—” 罗德皱了皱眉,止步回头看去,那头狼正跟跟跑跑地爬起来,发出一声狼啸,轻柔的月光如薄纱般披落在它身后,胸口处最开始被划开的浅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癒合。 折断的前肢已经能够勉强支撑身体,就连被大剑砸到大幅度凹陷下去、露出苍白骨茬的左胸腔,竟也在缓缓隆起,就好像其中断裂的骨骼,正在回到它们应在的位置上。 那双猩红的兽瞳死死盯过来,仍淌著鲜血的狼吻中发出狂躁而暴戾,带有浓厚威意图的低沉嘶吼。 “高速再生?怪物图鑑上好像没提到过恐狼还有这种能力......喷,不该贪那点灵魂,刚才应该直接点火干掉它的。” 思之间,罗德当然不会就这么看著对方恢復伤势,脚下踏地顺势点燃初火,令橙红的风暴再次遮蔽对手的视野。 初火燃起的瞬间,罗德意外发现自己脸颊上被划破的伤口中,竟然腾起丝丝缕缕不详的猩红血气,隨后立刻便被灼烧殆尽。 “毒素,或者诅咒吗?是因为它的爪子?” 罗德心念一动,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大剑切换回剑枪,做出投掷架势的同时,扭转身体,將捲动在火焰湍流之下的长枪朝敌人猛力掷出。 隨后脚下蹬地,化作一道火光紧隨其后,藉助长枪撕开的短暂风道,以焰闪发动的突袭比上一次更加迅猛! 以罗德如今的体魄,通过战技全力投掷的长枪,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那头狼的眼前, 映著火光的瞳孔急剧收缩,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手还能比刚才能快。 眼下它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復,只能以完好的右肢发力,向著左侧跃出。 裹缠龙捲、声势浩大的剑枪带著短促的轰鸣声从它身后掠过,掀起更大规模的乱流,形成一片短暂真空,令它侧跃出的身体被吸附了一瞬, 而这迟滯的一瞬,已经足够罗德来到它的面前。 时间的流逝似乎被放缓,它的前肢开始出现不自然的形变,肌肉迅速膨大、隆起,关节也发生剧烈的变化,但为时已晚,那双猩红的狼瞳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红热的螺旋剑锋,缓缓钉入自己右肩。 赋。 入体的剑刃使其体液迅速沸腾、沿著伤口蒸发,腾起阵阵白色烟雾。 死境之下,头狼的前肢再度膨大了一圈,整体形状愈发接近人手,尖锐的利爪奋力抓来。 罗德显然不可能再给它任何机会,左手继续推压剑柄,使其右肢无法动弹,同时令剑刃从其后背穿出,右手则抵住它的下頜,令它无法低头撕咬,同时心念一动,对掷出的剑枪发出召回指令。 头狼受伤的左肢此时正在极速恢復、畸变膨大,已经能勉强看出类人生物上肢的轮廓,在终於恢復了些许行动能力后,它左手尖爪猛力抓向罗德颈部要害。 “哼!” 罗德低喝一声,鬆开剑柄抬脚对准其腹部便是一脚直端。 咚的一声闷响,头狼维持站立姿態被端的退后几步,此时它的上身已经完全脱离了犬科生物的范畴,两肩张开,凸显出典型的类人生物特徵。 “不对,这傢伙原本是人类?这是所谓的狼人?还是德鲁伊?”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便被罗德拋在脑后,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你死我活的廝杀中,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有且仅有一件事一— 趁它跟跑后退、未能站稳时,罗德再次追身上前,双手高举,残破不堪的猩红大剑从手中显现。 那大剑很快便被初火点燃,罗德吐气开声,照著狼首力劈而下,这一过程中虚幻的大剑与火焰剧烈衝突,但在即將消散前又再度凝实了几分一一纷爭之刃! 人们总是將时间,比喻成一条河流。 这河流无首,无尾。 因而无始,亦无终。 但对莱尔而言,记忆中的这条河流却总是显得断断续续。 他是跟隨父母来到米德兰的,原本不叫莱尔,但父亲的姓氏有些口,久而久之,他在別人口中的称呼便被简化成了莱尔。 不说光鲜亮丽的米德兰中央大街,哪怕是跟故乡那条有著蜂蜜色石头砌成的墙壁、满是田园风光的乡间小道做对比,鼠尾巷的街道也显得狭小而逼仄,简直就像是哥布林的巢穴。 父亲说,来到米德兰是为了给他治病,可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他只是身体比同龄人更加瘦弱一些,跑两步便会气喘吁吁而已。 每当他问及这个问题时,总会被父亲和母亲以工作劳累为由搪塞过去。 在终於攒下足够的治疗费用后,父亲带著一位教士打扮的人回到了家里。 莱尔隱约记得,昏暗的灯光下,那教士穿著一身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身上並没有任何教会的徽记或標识。 接著便是持续了整整一个水银周期的高烧, 一场大病之后,莱尔感觉到自己感官中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而隨著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正在逐渐加重。 半夜时屋外臭水沟中老鼠的动静开始变得刺耳,门外小偷试图撬开门栓的『巨响”令他心生烦躁。 他开始厌恶来自衣物的拘束,哪怕那上面已经被母亲打满了补丁。 他开始享受赤足踩在土壤上的触感,哪怕那被他扔到一旁的鞋履,需要父亲辛苦工作一整天才买得起。 他开始逐渐对正常的食物失去兴趣,反而是在见到半熟食物后,腹中会升起一股病態的、难以抗拒的飢饿感。 临近月中时,更加可怕的事出现了,莱尔听到耳边不时传来莫名的低语,夜晚时这种情况尤其严重。 仅有的几个朋友也说,他现在看人的眼神有时会莫名让人感到害怕,比起人,更像是在荒野中游荡的猛兽。 而更加感到害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莱尔自己。 但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必须马上离开家,离开父亲和母亲,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不,很快会做出某种无法挽回的事。 在暗自决定离开家的那个夜晚,莱尔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只存在於童年模糊的记忆中,早已连名字都忘记的故乡。 仿佛离开故乡、去往米德兰后所有令人不快的经歷,都只是一场梦,而他现在所处的,才是梦醒之后真实的世界。 他在小溪边忘我的玩耍,甚至用嘴叼起一条肥美的鱼,正当他想要將鱼带回家给母亲看时, 脑海中却又有另一个念头在不断迴响: 不要回家。 不要回家! 恍然间,莱尔又见到一名身披黑袍的猎人在追逐他,出於恐惧,他便下意识地沿著那条河流逃跑。 待那记忆的河流再次接续上后,莱尔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身处一片荒野。 头顶是黯淡的弦月,而口中衔著的,也不是什么肥美的鮭鱼,而是一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 莱尔已经记不起这颗脑袋属於谁了,於是它放弃了思考,微微扬起细长的下頜,便令口中肥美的鮭鱼拋弃,张嘴接住,图图下肚,隨后对著分外美丽的弦月,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啸。 “嗷呜—” “不要......回家...... 由於那莫名其妙的语言通晓能力,罗德大致听懂了眼前与其说是头狼,此时更像是只狼人的生物最后发出的低啸。 这低啸似乎也昭告了首领的死亡,围攻车队眾人的狼群纷纷停止攻击,有序退回到荒野上的阴影中。 微微皱起眉头,將剑枪从其腹腔內拔出,隨著枪刃离体,狼人高大的身躯失去支撑力,缓缓向后倒下,激起一片尘土。 燃烧著初火的纷爭大剑在消散前,自其左肩位置斩入,一路斜向下,直至狼人右侧腰腹处切出,留下一道极为的伤口。 这一剑几乎將它整个斜上半身横切下来,各种臟器从伤口中流出,腥臭的体液令罗德不禁皱了皱鼻子。 这只狼人的再生能力显然没有罗德想像的那么夸张,刚才那样几乎起死回生的效果,消耗看来非常大,它大概要积蓄很久才能触发一次。 因此即便没有初火的灼烧,这样的伤势也远远超出了狼人恢復力的极限。 它粗而密集的狼毫此前已经被火焰点燃,此时越烧越旺,迅速吞没了它的身体,其中不时窜出几道血气,转瞬又被烧尽,为橙红的初火染上几抹短暂的血色。 与此同时,它的身体渐渐菱缩下来,粗密的狼毫缩回到毛孔中,突出的狼吻、尖利的牙齿也恢復成人类应有的体徵。 待变化停止后,罗德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个看起来大概只有14、5岁的瘦弱男孩。 “刚才闪过的一连串光影,是他的记忆?” 第159章 米德兰 第159章 米德兰 “罗德先生,没受伤吧?” 狼群离开后,阿丽娜小跑著赶过来查看情况,马上便注意到了火光中逐渐化为飞灰消逝的瘦弱男孩遗体,惊讶的睁大双眼,投来问询的目光: “他...: 3 “头狼,”罗德言简意,接著又补充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车队那边有伤亡吗?” “维拉姐姐和几位勇敢的先生受了轻伤。” 听到有伤员,罗德多了几分关注,立刻提醒道:“伤者情况怎么样?头狼的爪子上,应该附带著毒,或者诅咒之类危险的力量,我不確定其他恐狼是否也是携带者。” 牧师姑娘这才看到罗德脸上浅浅的血痕,连忙道:“我马上帮您检查一下..... 罗德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我,先回去看看受伤的人吧,我处理掉他的遗体就回去。” 年轻的牧师姑娘不疑有他,又小跑著回到了营地里。 或许是灵魂沦为初火的柴薪,又或者是某种极其强烈的执念,导致罗德看到了那些闪过的记忆片段。 之前焚烧哈伦骑士的佩剑时,他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从其中一些零碎的信息来看,这孩子应该是米德兰的居民,在接受了一次怎么看都非常可疑的『治疗”之后,身体和精神便都產生了可怕的畸变。 他下意识抗拒这种变化,对自己留在亲人身边会导致的可怕后果感到恐惧,便在强烈执念的驱使下逃离文明的土地,最终失去理智,被本能与野性支配,在荒野中与狼群为伍。 归根结底,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確实杀害了至少一位无辜的人,但那並非出於他自身的主观意志,和那些人形哥布林有著根本性的差异,至少..::..不该连灵魂都沦为柴薪,以及一行冰冷的数字。 然而遗憾的是,法环印记对灵魂的掠夺,即便是罗德自己也无法主动控制,能从这虎口中夺食的,目前只有初火一例。 此时,见那瘦弱的躯体终於在火焰中彻底化作虚无,罗德默默摇了摇头: “......抱歉,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回到营地中,褐发的牧师姑娘指尖绽放著玫瑰色灵光,正在给维拉做进一步的检查,她的大腿上有一道长长的爪痕,看起来嚇人但其实不算特別严重,伤口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 好消息是,阿丽娜並未在几位伤员的伤口处发现任何诅咒残留。 维拉在伤口上涂了些伤药,绑上布条,喝了口水后说道:“听你描述,我怎么感觉那是个感染了兽化诅咒的倒霉蛋?” “兽化诅咒?”罗德眉毛微微掀起,对这个词汇组合似乎有些印象。 虽然从111-003的纽维尔先生那里买到一份內容齐全的怪物图鑑,但正因为其过分齐全的內容,光是目录都有十几页,罗德入手到现在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完。 罗德对这个词汇组合感到一丝熟悉,大概是因为它曾在目录中一闪而过。 危机解除,除了伤势较重的几人还在接受阿丽娜的治疗外,人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休息。 四下扫视一圈,罗德没发现诺蕾塔的身影,掀开帐篷一看,果不其然,这傢伙还在呼呼大睡, 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喷,我都忘记这傢伙有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奇特能力了。” 翻出怪物图鑑,回到阿丽娜这边坐下,一顿翻找总算找到了兽化诅咒的相关信息: 作为最古老、最可怕的诅咒之一,兽化诅咒可以將最文明的类人生物转化为肆虐的野兽。 它的起源眾说纷紜,图鑑上並没有给出明確的结论,诅咒一词是来自教会的定性。 受到影响的生物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表现出种种异常行为,並向著其他动物的形態特徵转化, 这些感染了兽化诅咒的类人生物,被统称为兽化人。 靠近观察时,可以看到它们眼光中闪耀著不同寻常的野性,甚至会在黑暗中发出红光。 有趣的是,图鑑中竟然也提到了最初的丰饶圣女,艾洛瑟的典故,她在旅途中遇到的敌人,就包括隱藏在人类社会中的邪恶兽化人。 这表明这种诅咒早在本纪元早期就已经存在了,极有可能和豺狼人之类的生物一样,是来自更古老年代的“歷史遗留问题”。 兽化诅咒的传播途径非常简单粗暴,只要双亲中有一方是兽化人,或者只要被兽化人伤害,就会遭受感染,至於解除诅咒的方法,图鑑中给出的推荐是3环防护法术,移除诅咒。 看到这里,罗德发现一个华点: “从那些记忆片段中的信息来看,莱尔此前从未被兽化人伤害过,他的双亲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疑似兽化人的异常行为,至少我看到的部分没有。”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那次『治疗”上,所有变化都是在那之后发生的。” 另外,兽化人除了可以变形为完全的野兽形態外,还有最强大的半兽半人形態,这一点和德鲁伊的荒野形態也有所不同。 接著罗德看到了比较令人在意的一点: 兽化诅咒导致的精神畸变,会在满月时达到顶峰,直到月相渐渐转缺,兽化人的兽性才会逐渐衰弱、重新变得可控。 “满月?”罗德下意识的將兽化诅咒和月精灵的异常行为,以及妮给予的提醒联繫到了一起“而且一一”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由於丰饶之月已经到了末尾,现在是一整轮月相的末期,一轮弯曲而细长的残月,他不自觉地捏著下巴,小声嘀咕: “那副几乎与野兽无异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可控”的范畴內吧?” 思索一番后,罗德打开日誌,查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陷入异常状態:兽化诅咒(潜伏)】 【异常状態:兽化诅咒已解除】 【灵魂+61】 【卢恩+14】 “嗯?这傢伙什么情况?怎么又是卢恩又是灵魂的?” 罗德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前面的61点灵魂,应该是今天来自『磐岩”尼古拉斯那边的抽成,这个收益值表明,他今天终於通关了【求学洞窟】,也算是可喜可贺: “嗯,接下来可以向他开放【艾蕾教堂】了...:..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杀死兽化人竟然会获得卢恩,这已经足以表明,兽化诅咒,背后確实牵扯到了某位神明。”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德对莱尔经歷的所谓『治疗”,愈发升起几分兴趣来。 “满月吗......” 翌日,傍晚。 快速转动的车轮碾过因小雨而略显泥泞的道路,令车厢不住地顛簸起伏。 由於意外遭遇兽化人的袭击,考虑到阿丽娜刚成为正式牧师,並未掌握移除诅咒,泽弗林先生命令车队加快了速度。 为此他甚至还使用了查尔斯交给他的几张魔法捲轴,打算今晚就赶到米德兰,送受伤的乘客去城里的教会接受治疗,以免留下隱患。 虽然不知道捲轴中刻录的具体是什么法术,但车队的行进速度確实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从车窗两侧快速掠过的景色来判断,现在的行进速度,应该达到了查尔斯那辆专属座驾的一半以上。 不过舒適度上就差了很多,诺蕾塔由於小屁股被顛的生疼,乾脆在车厢门上开了个通道,拉著同样深感不適的牧师姑娘躲进了宅邸中。 罗德此时倒是坐得非常稳当。 並非是刻意保持,而是形成了如同心跳、呼吸一般的身体本能,令顛簸发生的同时,身体各处肌肉、关节便如同前世车辆上的避震装置一样自主微调,令即將到来的震动消弹於无形。 以至於诺蕾塔羡慕嫉妒恨之下,想直接坐到罗德腿上给他上上强度,不过被阿丽娜小姐出於某种未知心理阻止了。 这是罗德痛定思痛之下的成果: 昨晚在面对那名兽化人时,明明他的综合实力更强,对手也全靠野性般的直觉驱动,缺乏实战经验。 却因为敏捷上的短板,只有依靠【流形之拥】与战技的加成,才能在直线爆发速度上稍胜它一筹,即便如此,也硬是依靠两轮出其不意的奇袭才拿下它。 如果正常交手几轮,待它適应了罗德的节奏,保持在一个更安全的距离外,想溜的话罗德自认拿它没什么办法。 於是今早追忆次数刷新后,立刻速通了一遍【雾林边缘】,喜提2099点灵魂。 加上之前的存款,罗德先是加了1点智力,2点信仰,终於达到了【伊欧斯的极光之拥】的使用门槛,接著又將剩下的灵魂全部掉,將敏捷也点到了15。 如此一来,他的六维属性分別来到了: 力量14/体质15/敏捷15/智力16/感知14/信仰-16 敏捷主属性的提升,不仅仅只是移动速度、闪避能力那么简单,还囊括了身体灵活、平衡、协调性等较为隱性的全方位提升在內。 他现在能在顛簸的车厢中一边保持平衡之余,一边研读手中厚重教材,便是得益於此。 当然,他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是在適应突然变化的身体: 將敏捷点到14点的费是423,而將之提升到15时,费直接升到了519。 而与之相对应的,每一点属性带来的提升也变得越来越大,精神属性还没什么特別明显的感觉,但敏捷属性从13到15两级跳的提升,感受已经非常明显,以至於他甚至需要一些时间来適应。 根据今早在追忆中的测试,现在的他,即便不依靠【流形之拥】和战技加成,应该也能勉强跟得上昨天那名兽化人的动作,不至於奇袭不成就完全丧失主动权。 不过即便如此,坐马车长途旅行,对上辈子体验过各种便利交通工具的罗德而言,仍然不失为一种折磨: “这个世界应该还有更加便利的交通工具才对,天体学会那帮神通广大的施法者,都把自己的城市升上天了,搞出飞行器之类的东西,应该不难,说不定已经有了?” 思付之间,车厢前方的小窗口被拉开,从中传来车夫略显恭敬的声音:“罗德尔先生,我们已经能看到米德兰了。” 今天一路上,没再遇到强盗、怪物之类的麻烦,因此车队的行程符合预期,起身透过小窗户看去,罗德隱约看到远方一座聂立在平原之上的城市轮廓。 米德兰,勃朗特王国米德兰郡最发达的城市,同时也是该郡的都治,城市规模与人口体量远远超出了普通城镇的范畴。 根据车夫热情的介绍,罗德得知米德兰同时也是勃朗特王国第二大的葡萄酒產区之一。 从道路两侧大量种植的葡萄来看,这大概不是在吹嘘,而是確有其事。 待太阳落山之际,车队的速度也终於慢了下来,通过检查入城后,车窗两侧的不再是已经看腻的荒野,而是一排排整齐有序、至少都有3层高的房屋,以及能供五六辆马车並行的宽街道一这甚至还不是米德兰最繁华的威尼法拉大街。 形形色色的人们穿行在街道上,叫卖声熙熙攘攘,完全交叠在一起,远处的广场上耸立著少女身缠葡萄藤,伸手接取晨露造型的喷泉,令罗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久前刚从斯塔菲斯口中听过的典故。 清澈的泉水从丰饶教会最初的圣女手中流淌而下,在周围酒馆、商店的灯火中熠熠生辉。 那是文明的光辉。 同时也是罗德自来到密索托世界后,第一次重温这样的光辉。 “有一个半月还多了吧?不对,按照水银歷还不到一个月,总算有点文明的实感了.. 啪嗒。 轻敲车厢外壳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感慨,一个头髮有些散乱,面容脏兮兮的男孩......又或者是女孩? 总之是位穿著跟诺蕾塔差不多、看不出具体性別的报童,正略显费力地跟在马车边,手中一咨灰色纸质物被高高扬起至窗边: “先生,先生,要来一份,来一份米德兰晚报吗?”报童喘著气,断断续续的说:“只要两枚铜柯勒——” 车夫听到动静,连忙从车头处侧过身体,呵斥道:“小鬼,一边去,知不知道车里坐著什么人?” 接著他又对罗德表示歉意:“抱歉,先生,请您別和这小傢伙..... “没关係,”笑著对车夫摆了摆手,罗德看向那位小报童,从他或者她帽檐下鼓起勇气和罗德对视的眼中,他看到几分希翼。 掏出两枚铜幣递给报童:“麻烦给我来一份吧。” > 第160章 信件 第160章 信件 从报童手中接过报纸,罗德没急著查看內容,而是先看了看纸张材质。 他本以为在这个存在魔法的奇幻世界,会见到超出他想像的精致纸张,比如斯塔菲斯送给他的笔记本,纸质就非常细腻,仔细一看才发现报纸质地意外的普通: 入手感觉很粗糙,他光凭肉眼就能看出纸张是由稀疏、纤细的白色纤维和更加粗糙的浅黄色纤维混合而成,原材料大概是、亚麻之类。 “毕竟是两枚铜幣就能买到的东西,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在米德兰晚报最显眼的板块,用大量篇幅描绘了本地葡萄酒的產量达到歷史新高,被瓦瑟琳宫选为宫廷用酒,並在不久前得到了女王安妮四世的讚赏, 接著罗德又翻看报纸的其他部分,想看看本地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报纸的发行日期是昨天,各种乱七八糟里胡哨的信息堆积在一起,让他难以判断哪些信息更具价值: 比如治安法官正在调查一起情节非常严重的尸体盗窃案,正在向市民徵集线索。 比如下城区有大型恶犬咬死了人。 又比如数天前有人目击了一艘巨大的幽灵船从葡萄园中向西驶过,但並未造成任何破坏。 以及一种產自罗伦酒庄的,名叫阿玛罗涅的葡萄酒gg,这大概是这座城市近期的潮流,但比起各种酒类,罗德是坚定的肥宅快乐水党,所以对此並无兴趣。 罗德看来看去,感觉看起来最离谱的幽灵船,反而是其中比较可信的一条,因为其中描述的, 大概率就是他不久前遭遇过的111-035,时间也差不多对得上。 而他更加在意的则是第二条,毕竟完全兽化的狼人,未尝不是一种大型恶犬。 “先生,我们到了。”车头传来车夫颇为恭敬的声音。 罗德收拾好行李,和已经提前从宅邸中出来的姑娘走下马车,发现车队正停在之前看到的喷泉广场处,一家名叫金雀的酒店门口。 泽弗林先生从酒店中走出,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钱幣碰撞的声音分外悦耳: “罗德尔先生,这是此行的报酬,以及之前承诺给您的金幣的一半,另一半等我办完今天的事后,会差人赶往您给出的地址。” 诺蕾塔和阿丽娜也都有份,接著他又指了指身后的旅店: “另外,这家金雀酒店是查尔斯殿下的產业,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几位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不必担心销问题。” 装潢不算金碧辉煌,但看起来非常有古典韵味,而且看这地段,想必正常住宿的话,费用不会是个小数目。 不仅是罗德,连维拉几人也有相应的福利,只能说这位泽弗林先生不愧是查尔斯的亲信,非常会做人,也非常会看人,大家都是要脸的人,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种客套话而赖在这里无限蹭吃蹭喝。 “那么,我还有殿下交代的事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留下这句话,略微有些禿顶的先生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走进酒店,罗德这才发现酒店內部装潢意外的奢华,一楼是餐厅,每一张餐桌都铺著好看的桌布,摆有精致的烛台,且互相隔出了一定空间,中央围出一个高台,有乐师在演奏各种罗德不认识的乐器,显然是个高消费场所。 相较於其他穿著正装带著礼帽的绅士,抑或穿著长裙脸上扑粉的淑女,他们一行人的打扮,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不过罗德再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更是连神明都见到不止一次了,对这种小场面自然没什么感觉。 由於泽弗林先生已经打过招呼,很快便有侍者上前接待,並接过行李,送到已经订好的房间中非常淡定的找了张餐桌,招呼同伴们坐下,翻看起了菜单,相较於因紧邻薄暮雨林,因而菜单中怪物含量颇高的威斯特,米德兰的食谱看起来正常了许多,肉类多是牛、野猪、羊肉,罗德甚至看到了之前在科兹伍德吃过的岩烤羊排。 此外还有种类繁多的鱼类料理,鮭鱼、鰻鱼、鱸鱼、七鳃鰻.... “等一下,七鳃鰻?”罗德眉头一皱,突然感觉事情並不简单:“这种看著就掉san的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看来这边的菜单,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正常, 前菜是营养汤,放入橙子、柠檬烤制的小牛肉以及蔬菜沙拉,诺蕾塔同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吃相非常放得开,看的一旁侍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维拉大概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场合,难得显出几分拘谨,小声感嘆:“也算是体验到贵族老爷们的生活了。” “那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多享受几天,”罗德开了个玩笑,又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哦,之前跟泽弗林先生商量了一下,他返回威斯特时,会继续僱佣我们作为护卫。”维拉往椅子上一瘫。 “不,我不是在说这件事,”罗德组织了下措辞,给出一个建议:“查尔斯那边,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想他大概会跟天体学会达成一些协议,或者合作,如果你们想更进一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谢谢你的建议,罗德,实际上我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件事。” 有著健康小麦肤色的资深冒险者应了一声,言语间竟显得有些惆帐: “出发前不久,格兰度老板娘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虽然那些邪教徒在威斯特的计划未能成功,但我隱约也有种感觉,这个国家,大概要乱起来了..:...到时候,我们这种底层普通冒险者, 大概会很难生存吧。” “嗯,那我也就不多嘴了。”罗德掏出笔记本,从中撕下一页递给维拉,上面是他之前抄写下来的石化魔药配方。 “这是......”只看了一眼,她便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如果你们不想依附於贵族,这也算是一种选择,材料价格也在你们的能力范围之內,记下来后就烧掉。” ....谢了。”维拉也没矫情,將纸张折好,珍而重之地收到护甲夹层中。 不得不说,金雀酒店的料理,味道真的非常不错,跟他前世偶尔去过的高档餐厅基本没什么区別,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量太少。 客人的素质也基本在线,没有突然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著他们的著装指手画脚。 享用过晚餐后,舟车劳顿的同伴们都回到各自房间中休息,罗德倒是还很精神,便打算自己出门转转,顺便抽空將另一件事办了。 至於此行的目的地,罗德从物品栏中翻出一封信件,信封上写的寄送地址是:米德兰下城区雨石巷8號。 这封信是罗德从那位死在下水道中的士兵队长,伯德先生的衣物夹层中发现的,收信人是简· 伯德,这应该是个女性名字,大概是他的亲人。 入夜后,下起了濛濛细雨,由於雨势不大,罗德乾脆就这么在细雨中漫步,默默观察这座城市几名衣著整洁的孩子从他身边经过,在雨中嬉笑著追逐打闹,头髮打理的整整齐齐的中年人, 坐在饰有复杂纹章的马车中快速驶过,激起的泥点溅落到仍在雨中搬运货箱的劳工,以及躲在雨棚下避雨的乞弓身上。 似乎就连文明也必须遵守某种不可见的守恆,幸福与苦难守恆,富裕和贫困守恆。 而人性在其中扮演著催化剂的角色,令两极分化的趋势总是愈演愈烈。 人与人的悲欢並不相同,眼前定格的瞬间,想必也仅仅只是这座城市美丽而繁荣的表象之下, 腐朽而航脏的万千表徵之一。 一边问路一边走,待罗德找到此行的目的地时,已经是接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这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窗户紧闭著,窗沿上摆著几盆看上去已经枯死很久的。 虽然在下城区,虽然条件肯定不如之前在上城区看到的民居,但整体看起来还算乾净整洁。 出乎意料的是,开门的是位留著大鬍子的高大中年男性,令罗德產生了一些不太礼貌的联想, 但还是开口问道: “你好,请问简·伯德女士是住在这里吗?” “简·伯德?”开门的男人皱下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才说: “那是这里的前主人,她前不久將这栋房子卖给了我,已经搬走了,你可以往南走,在隔两条街的灰石巷6號找到她。” 於是当罗德从大路上拐进灰石巷后,原本宽整齐、铺著鹅卵石的街道逐立刻变得狭窄,逐渐出现散落的垃圾和隱约瀰漫的臭气。 一脚踩下去几乎能翻过鞋面的烂泥小路,令罗德完全不想猜测其中的成分,难怪连巡逻的士兵都不愿意经过这里。 进入巷子右手边第三扇门就是目的地,灰色石墙上爬满青苔,窗户只用木板钉住,如果说刚才那栋房子还称得上体面,这里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贫民窟了。 出於基本的礼貌,罗德没有从窗户向房间里窥探,只是轻轻敲响破破烂烂的房门后耐心等待: “看来这位女士的境况,並不那么尽如人意。” 至少罗德很难想像自己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罗德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反倒是巷子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先生,请问您找谁?” 罗德扭头看去,出声询问的是个穿著报童服饰、脸上脏兮兮的孩子,正佝僂著身体护住怀中没卖完的报纸,以免被细雨打湿。 一眼看去有些眼熟,待他抬起头后,罗德才发现这竟然就是之前卖给他一份报纸的孩子,从走路的姿势来看,这应该是个女孩。 “我找简·伯德女土,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 女孩显然没认出罗德,听到问话身体马上紧绷起来,显得很是警惕,並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找她有什么事?” 看到她的反应,罗德便猜到些什么,以相对温和的语气打消对方的警惕: “我算是伯德先生的...:..朋友,带来一封他的信件。” 说著他便掏出那封信,將收信人的信息展示给对方看。 由於是雨天,巷子里很暗,她看不清上面的字跡,只好和罗德来到巷子外面,借著街道上店铺的灯火才確认了那个名字,顺便也认出了罗德: “您是......那时坐在马车里的先生?” “非常抱歉,先生,我的名字是佩特拉,您找的是我的母亲,因为大家都说那个人是逃兵,母亲不久前伤心过度......去世了。” “您瞧,我毕竟是独自一人生活,总得小心一些。” 说著她掏出钥匙打开灰石巷6號的房门,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罗德便將手中信件交给她。 “请问,將这封信交给您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著眼前努力让自己显得坚强些,但眼角已经通红的女孩,罗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而名叫佩特拉的少女已经从罗德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她身体微微摇晃了下,但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在客人面前失態。 事情已经办完,罗德本想再跟她打听些事,但看她的样子,便也熄了继续打扰的念头,提出告辞。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姑娘怀中已经被打湿的报纸,想了想问道:“对了,剩下的一共多少钱? “什么?” “报纸,我都买了。” “先生,我一一”女孩不是傻瓜,自然明白罗德的用意。 罗德已经想好了理由:“我还有几位同伴,我想我们需要增进一下对这座城市的了解。” “一共.....4枚银幣。”女孩抿了抿嘴唇,眼晴有些发红。 为了避免给她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烦,罗德没有一次性给太多,数了10枚银幣递过去,隨后接过她手中的一厚沓报纸。 见到明显多出来的银幣,佩特拉低下头没敢接,但罗德並没有收回的意思,將钱塞到她的手中“多出来的部分,是我和伯德先生打赌输掉的。” 某种意义上,这不算是谎言,在关於那位士兵队长是不是逃兵的赌约中,罗德確实是不折不扣的输家。 刚离开没两步,罗德便听到灰石巷6號漏风的房门內传出一声啜泣。 嘆了口气走上大路,正在思索该以怎样的形式给予她一些帮助时,女孩又从小巷中追了出来。 “先生,请等一下,”她叫住罗德,鼓起勇气问道:“那个人......真的是逃兵吗?” 罗德停下脚步,回头看著佩特拉的眼睛,郑重道: “不,他是个英雄,唯独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第161章 血与酒 第161章 血与酒 留下姓名,並表示有困难可以去金雀酒店找他后,罗德离开了灰石巷。 由於佩特拉的经歷令他有些感慨,便没急著回到酒店,而是决定继续四处转转,想要见识一下这座城市更多不同的侧面。 就这么閒逛了几分钟,几名醉的男人迎面走来,擦肩而过后,罗德看著这几人的背影,挑了下眉毛: 他进城之后,好像是首次见到多名冒险者装扮的人士走在一起,再加上他们身上的酒气,这表示附近大概有一间冒险者聚集的酒馆。 循著他们来的方向,隨便找人打听了下,罗德很快便找到了一间入口非常不起眼名的酒馆。 如民居般普通的双开门上掛著一个木牌,上面用好看的体字写著店铺的名字: 熔炉之息。 说来也巧,这间酒馆就在雨石巷8號,也就是佩特拉小姐旧居斜对面的拐角处,罗德之前经过时,这里刚好处於视野盲区,所以才没注意到。 至於他能判断出这是家酒馆,是因为刚好有两名醉酒闹事的冒险者被一位同样冒险者打扮的人扔了出来,正躺在他面前不远处骂骂咧咧。 推门而入。 “叮铃一” 迎客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与之一同的还有各种烤肉的香气,令人食慾大开。 虽然已经在金雀酒店用过晚餐,但那里的分量实在过於袖珍了些,加之免去了销,几人反而没好意思点太多,所以他实际上也就勉强吃了个半饱,眼下倒是正好。 酒馆中的客人清一色都是穿著各式防具的冒险者,手中武器要么背或掛在身上,要么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都是素质比较在线的资深者,角落里甚至还坐著位正式骑士级別的好手。 一位吟游诗人打扮的冒险者,正坐在椅背上弹奏鲁特琴,讲述一位身负龙血,手持『黑剑”的冒险者,击败邪恶领主和骑士的故事。 “怎么感觉这故事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他满意地点点头:“算了,那不重要,重点是我找对地方了。” 隨著铃声响起,罗德察觉到数道视线或隱蔽、或直接地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但大概是由於他还穿著那身普普通通,看起来跟农夫差不多的装束,这些视线马上又被各自的主人收回,隱约间传来几声不屑的轻笑。 “喂,小鬼,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檯后,一名身材矮小但宽阔,皮肤在灯光下泛著深古铜色光泽,给人以铁毡般厚重敦实感,留著一大圈络腮鬍的男人以格外粗獷的声音提醒道。 罗德循声看去,眼前一亮,这家酒馆的老板,看体格应该是位矮人?怪不得酒馆的名字叫熔炉之息,確实很有矮人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这位矮人老板很厉害,初看普普通通,但多看两眼就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矮人老板话说到一半,仔细打量罗德几眼后,又临时改了口: “抱歉,竟然差点看走了眼,客人,想来点什么?” 这位老板看人的眼光似乎很有权威性,於是那一道道视线便又针扎般的集中过来,但一触即收,异的成分居多。 不过罗德对此没什么感觉,迈动脚步,径直来到酒馆吧檯前,目光在菜单上扫过: “两份招牌烤肉排,再来一杯冰水... “嗯?” 听到冰水,老板立刻吹鬍子瞪眼起来。 矮人並不是个所有人都嗜酒如命的种族,但如果一位矮人是酒馆的老板,那么他大概率是。 而在一位矮人老板的酒馆中不点酒,很可能会被视为是在找茬,再加上因为佩特拉的事,罗德心情有些烦闷,於是便决定偶尔背叛一次肥宅快乐水: “好吧,那就来一杯白啤。” “这才对嘛~”老板顿时喜笑顏开,矮人通常都是直来直去的爽快性格,罗德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摸索出几枚硬幣按在吧檯上付了钱,等待期间罗德开始琢磨怎么开口打听消息。 说到底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干,对业务流程不是很熟练,但吧檯后的老矮人......好吧,矮人这个种族的年龄很难通过外表来判断。 吧檯后的老板早就看穿了他,大著嗓门道:“有话直说吧,客人,想打听些什么?” 罗德愣然:“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一看你就不是来吃饭的。”老板警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杯擦乾净,从高凳上站起, 转身放回到身后的木架上。 “好吧,之前住在这间酒馆斜对面,雨石巷8號的简·伯德女士,您知道吗?” “嗯?姑且算是认识吧,你找她做什么?” “我算是她丈夫的......朋友,给她带了封信。” 矮人老板看了他几眼,缓缓道:“.....你可以把信放在我这,之后我会转交给她。” 罗德摊了摊手:“看来您真的认识她,我没有恶意,事实上信我已经交到了佩特拉小姐手中, 我真正想问的是,现在住在雨石巷8號的男人,他得到那间房屋的手段是否合法?” 雨石巷8號的地段还算不错,如果是以正常价格卖掉,虽然不说能实现財富自由,但应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至於让佩特拉住到那种地方去。 因此罗德非常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为了得到那栋房產,而对伯德母女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做?”矮人微微瞪大双眼,显得很有压迫感。 罗德皱了皱眉,丝毫不惧的和矮人老板对视,渐渐收起笑容:“这要看他究竟做过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关心这种事?好吧,我相信你確实认识伯德那小子了。” 矮人老板看著罗德瞳孔中流转的银色光轮,按捺住內心的惊讶,又摇了摇头: “但很遗憾,那个男人购买那栋房子的途径完全合法,也確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否则......哼,老索林早就一锤敲爆了他的脑袋!” 原来这位老板的名字叫做索林, “简那小姑娘,也算是我看著长大的,曾经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服务生,是个好孩子,伯德那臭小子当了逃兵的消息传回来后,她无法忍受那些閒言碎语,最后......上吊了。” 想和平均寿命在400年以上的矮人,从相识到成为朋友,差不多得上一百年,这话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足以说明老索林口中的一段时间”,大概並不真的那么短暂。 说到这里,老索林语气有些晞嘘,对著那些嘴碎的妇人骂骂咧咧了好一阵,从后厨將肉排和啤酒端上来后,他继续道: “那房子吊死过人,自然卖不出什么好价,佩特拉那小丫头为了给母亲下葬,只好將房子低价卖了出去。” “算了,不说这个了,伯德那小子现在怎么样?跑到哪里去了?” “死了。” “是吗......怎么死的?” “死在一位被邪术蛊惑的骑士手中。”罗德简单说了说威斯特镇发生的事,事到如今,他也大致猜到了,杀死伯德四人的,应该就是哈伦骑士。 “你在撒谎!伯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一名坐在吧檯上,跟罗德只隔了三个座位,留著髮辫的颓废中年男人,將手中的木质酒杯重重顿到吧檯上,酒液四溅,口中大声著。 他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朝罗德走来,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那混蛋滑的像条泥鰍,简和佩特拉一直在等他回来,他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麦克,你喝醉了。”老索林对此见怪不怪,嘆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没喝醉!” 名叫麦克的中年男人一手拽住罗德肩膀的衣服,另一只手抢起拳头便直接砸过来,被老板跳上吧檯,腾出手来一把钳住。 这么一看,这位矮人老板的手掌真是大的出奇。 “索林老爹,你別拦我,我今天非得,非得教训一下这个满嘴谎言的傢伙不可!”这中年男人酒劲儿明显上头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臭小子,你给我清醒一点!” 索林老板眼晴一瞪,抢起拳头狠狠砸在这中年人脸上,令他直接瘫倒在地,牙齿都被打掉两颗,痛苦地乾呕起来,酒和血混合的味道非常刺鼻。 “这种味道...:.:”罗德突然感觉这血、酒以及呕吐物混杂而成的刺鼻的味道有些熟悉,在想起之前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后,眉毛渐渐拧起。 老索林这一拳看似很重,实际上有维护麦克的意思,免得罗德直接將这人干掉。 否则以这位老板的实力,一拳让这人平均分布在地面上,绝对轻轻鬆鬆。 罗德警了倒在地上的麦克一眼,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计较,看向索林老板:“这位先生,什么情况?” 老索林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跳回到吧檯后的高脚凳上:“这臭小子,曾经是伯德的朋友..... 兼情敌。” “哦,懂了。”罗德瞭然点点头,迅速脑补出一段爱恨情仇。 “梅尔,把这臭小子拖回家,让他醒醒酒。” “好的,老爹。”之前跟麦克坐一起的另一个男人应了一声,拖著麦克离开了酒馆。 看得出来,这位老板在附近区域的冒险者中,大概很有威望。 “说起来,你刚从威斯特来,还有这身手..:...那个传闻中的『黑剑”,该不会就是你吧?” “嗯?”罗德反应了一下,意识到那位吟游诗人弹唱的故事中,主角大概、很可能......好吧,根本就是以他为原型。 然而他刚刚还在想,是谁这么臭不要脸,竟然给自己起这么拉风的绰號,不怕枪打出头鸟吗? 万万没想到,迴旋鏢来的这么快,小丑竟是我自己? 看罗德的反应,老索林也明白了答案:“说吧,还想知道什么?看在你帮了佩特拉的份儿上, 今晚你想问什么,老索林我免费回答你。” 罗德这才听出来,索林老板大概还做情报之类的灰色生意。 “您有没有见过一位穿著黑色斗篷、背一把银色大弓的女性冒险者?” 银色大弓这个特徵已经足够明显,老索林立刻知道了罗德描述的人是谁,显得非常异:“嗯?你居然还认识她?找她做什么?” 罗德原本只是隨便一问,没抱太大期望,没想到听老索林的意思,竟然真的见过法緹娜。 “她帮过我一个大忙,听说她可能遇到了麻烦,所以.....:”由於人多眼杂,罗德点到为止, 话说到一半便摊了摊手,相信老索林能理解他的意思。 矮人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计,又仔细看了罗德两眼,確认他所谓的『帮过一个大忙”不是在说反话后,才又继续擦拭起酒杯,慢慢说道: “大概七八天前,她来过这里一次,似乎是在城里寻找某种『大型恶犬”的踪跡,至於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甚至不確定她是否还在米德兰,也许你可以去协会的集会所碰碰运气。” “大型恶犬吗......”罗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老索林的说法,似乎是在暗示,法緹娜在找兽化人的麻烦。 说起来,他在那名狼人的记忆片段中確实见到过一位在追逐他的黑衣猎人,他背上也確实有两处疑似箭伤的疤痕。 能顶著狼人的自愈能力,留下那样的伤疤,一般人可做不到这种事,但如果对手是法緹娜,似乎又有些不太合理— 根据她在哥布林巢穴中,一个眨眼便从眾人眼中悄无声息消失的表现来看,罗德估测那位月精灵游侠,敏捷至少也有23、24,甚至更高。 换句话说,就是顶尖正式骑士的水准,甚至有可能是位典范骑士。 如果是遇到了她,那狼人根本不可能活著离开米德兰。 所以它遇到的,应该是隶属於其他势力的“猎人”,比如教会,或者王国官方的超凡骑士。 罗德本想再请教一下这位矮人老板是否有修復螺旋剑的办法,但考虑到和这位矮人老板还不算熟悉,他没有贸然询问。 两份肉排下肚后,罗德总算有了些饱腹感,便起身和老板告別。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得了..:.:”看著罗德离开的背影,老矮人低声感嘆了一句。 而罗德则再次来到雨石巷8號前: 从刚才在熔炉之息中的经歷,他意识到住在这里的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的应该是被非常浓重的酒气掩盖的血腥味,只不过他很少喝酒,所以才一时间没闻出来,而从味道的浓重程度上来判断....: 出血量想必很是夸张。 第162章 代价 第162章 代价 雨石巷算是附近城区条件比较好的地段,门前的道路上虽然不像金雀酒店前那样铺著光滑的鹅卵石,但也是用夯实的大块石头铺就,整体算得上是平整。 不过房屋后面,和另一条巷子之间的狭窄间隔,可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和灰石巷的小路一样,在雨水的作用下完全成了一滩烂泥,罗德甚至觉得称其为沼泽也不算夸张。 这种地方连乞巧都不会多待,因此罗德可以放心行动。 见周围无人注意,他闪身进入窄巷后,一脚侧证在墙壁上稍微借力,罗德便很轻鬆的上到了雨石巷8號二楼背面窗台处。 大概是老化的原因,木质的窗台断裂了一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不过想到那男人之前一身酒气、醉的模样,罗德不认为他能注意到这不算大的声响,便决定继续行动。 和正面一样,这扇窗户、窗帘也都紧闭著,看不到里面。 试著用手推开窗户,但没能成功,应该是被从里面反锁住了。同时罗德还注意到,这竟然是一扇玻璃窗。 在密索托世界,玻璃虽然不算是什么特別稀罕的东西,但价格对平民来说也比较昂贵,他此前只在查尔斯的庄园,丰饶教堂以及米德兰上城区的建筑上见过一些,眼下出现在一栋下城区的房屋上,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这倒是正好,如果是木製百叶窗之类的,他反而不太好动手,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將整栋房屋点燃。 短暂点燃初火,將玻璃熔出一个大洞后,他立刻熄灭火焰以免引发火灾,从洞中伸手进去,打开了锁住窗户的卡扣。 还没等推开窗户,他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从熔出的洞口涌出,他忍不住抽了下鼻子,然后推开窗户。 血腥味更加浓厚了,几乎到了刺鼻的程度。 撩开窗帘,房间里没有灯光,正打算进入屋內时,罗德动作一滯: 借著水银之眼带来的黑暗视觉,从挑开的窗帘缝隙看到,两道用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液画成的线条在窗户下方交匯,形成一个尖角。 线条交匯处摆著一个大玻璃瓶,里面用不知名的溶液泡著一块生物臟器。 来到这个世界后,罗德也亲手宰过不少人渣了,自然能认出在玻璃瓶中的溶液里飘著的,应该是一片人类的肺。 儘量减小落地发出的声音后,罗德踩在粘稠的血浆上,环顾整个房间,发现所有家具都已被清空,连墙壁上都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號和图形,涂料当然也是血液, 不过他暂时还不確定,这些涂料究竟取自人类还是家畜。 至於刚才撩开窗帘看到的尖角,他本以为会是一颗六芒星的一部分,仔细一看才发现脚下的星形图案只有五个角。 五芒星的中央摆著一颗长有类似羊角结构的类人生物头骨,头骨上方有一道看起来可以用於上吊的绳索垂下。 空隙处是一些意义不明的符文,每一个尖角处,则都摆放有一个玻璃器血,但其中只有三个里面浸泡著人类臟器。 除此之外,五角星边缘,房间入口处的地面上还摊开放置著一本大部头。 “这应该是某种邪教的仪式。” 如果將仪式中央类人生物头骨的羊角朝向视为上方,那么这应该是一个逆五角星,按照罗德已知的一些仪式魔法常识,逆五角星通常被用於指向魔鬼。 顺便一提,那个长著羊角的类人生物头骨,大概属於某位倒霉的提夫林。 而这个流淌著部分地狱血统的种族,其头骨被用在指向魔鬼的仪式上,倒也不算奇怪。 在密索托世界,邪教成员並不全是为了力量而献出信仰与灵魂的邪术师,实际上普通人占据了这些组织成员的绝大多数,这一点和善神教会其实没什么区別。 也许是自身加入了崇信魔鬼的教团,也许是从书本中看到了某些知识进而產生崇拜,也许是受到了其他人的蛊惑,又或者乾脆就是个反人类的狂徒一总之,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出於什么目的,才会在家里搞出这种阵仗来,但邪教徒这种东西, 没有任何拯救的可能或必要,一经发现直接处决,一千个里面大概也很难找到一个冤枉的。 不过这人大概是个半吊子,房间里的布置哪怕是以罗德目前仍称得上浅薄的学识来看,也充满了各种各样连初学者都很难犯的错误: 比如魔鬼所在的九重地狱是下层位面之一,比起房间二楼,將这个仪式设置在地下室才是更好的选择。 此外那个吊下来的绳索也很莫名奇妙,更像是用在召唤死者的仪式中会用到的布置。 那些穿插在五芒星中的符文更是画的乱七八糟,有些乾脆就没有任何意义,像是普通人凭空臆想出来的东西。 而从那五个玻璃器血中,只有三个中泡上了人体器官来看,这个仪式大概还未完成,但即便这个仪式被完成,也不会起到他预想中的效果,有可能会招来某些意料之外的诡异存在倒是真的一比如被小艾米纯靠天赋施法引来的外神,“诞育之母”。 或许他这个来自遥远国度的褪色者也算? 楼下传来些细微的动静,罗德微微皱起眉头,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思索片刻,他有了主意,將打开的窗户关起来,又拉上窗帘,以免被那人发现窗户上的熔孔, 接著又完全不掩饰脚步声,来到房门口,非常淡定地从地上捡起那本大书,回到仪式中央站定,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本黑色硬质封皮大部头,发黄且有虫蛀痕跡的纸张质地意外的还不错,內容则是用红色墨水书写,已经有了褪色的跡象。 看起来是本古董,书封上没有名字,单论外表,確实有点记载失落的黑魔法书籍的味道,普通人会被唬住倒也在情理之中。 隨便翻看了几页,罗德发现其中唯一算的上是正確的內容,大概就是用提夫林的头骨配合逆五角星,確实可以使仪式指向魔鬼。 但逆五角星的象徵意义,隨便哪个教会听几次布道,都能从告诫人们远离邪恶,或者鼓励人们勇敢举报的牧师口中听到。 而提夫林体內流淌著地狱血脉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普通人只要脑子正常点,也不难產生类似的联想。 也就是说,这本书完全是胡编乱造的產物,只不过恰巧蒙对了一条而已。 同时他也明白了已经来到门外那个男人,购买这栋房產的原因:书中这个乱七八糟的仪式,要求布置在吊死过人的房间中。 “篤篤篤一—” 罗德设想了各种门外男人开门的方式,唯独没想到他竟然敲了敲门。 而且还是控制好力度、很有节奏的那种,这大概是为了凸显自身的礼貌与涵养。 同时也表明门外的男人,似乎真的以为自己布置的仪式,召唤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 罗德嘴角上挑,儘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邪魅一笑”的味道后,清了清嗓子,在查尔斯表演性人格那浮夸腔调的基础上,又稍微收敛了几分: “请进,埃尔顿先生。” 魔鬼回应凡人的呼唤时,通常会表现的像是个狡诈的商人,而为了增添自己的神秘感,罗德还活用了从酒馆中打听来的男人的名字。 名叫埃尔顿·迪亚兹的男人端著烛台走进房间,见到站在仪式中央的罗德明显非常惊讶: “嗯?你是之前的..... , “只是借用了您最近遇到过的人类形象而已,我可不希望今天的第一个客户因为见到我的真面目而疯掉......“ 罗德慢条斯理的打断了他,同时短暂开启魔眼的主动效果,令瞳孔中的银色光轮在黑暗中更加显眼一些: “还是说,您希望我能换一幅更有说服力的模样?” 看到面前的年轻人瞳孔中流动的光辉,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基本打消了內心的疑虑,连忙摇头:“不,不,这样就好,尊敬的......先生。” “很好,那么埃尔顿·迪亚兹先生,你用这种乱七八糟的仪式试图呼唤一位魔鬼,想要得到什么?” 这位埃尔顿先生的故事,在罗德看来並不算新鲜,甚至可以说有些抽象。 说白了只是一件发生在运河上的,无聊的小事,就算拿去给诺蕾塔当写作素材,说不定都会遭到嫌弃的那种。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接近半个月前,嗯,这里的半个月是指密索托世界的半个月。 埃尔顿先生是在王都贝尔塞法与米德兰之间往返的运船,白橡实號上的船员,这艘船在米德兰一位大酒商的名下,专门运载米德兰出產的高档葡萄酒到王都去。 他在船上的职责除了作为船员之外,也需要协助检查货物是否完好,如果有因磕碰而泄露的酒水,需要及时处理。 至於具体怎么处理...::.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算是这个职位的隱性福利,甚至没有福利也可以强行创造福利: 自己留著喝,或者拿去卖掉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不幸的是,由於喝醉了酒,他在船上一位同行的贵客面前做出了失礼的举动,惹恼对方后, 被其饲养的大型犬狠狠咬了一口。 他手臂上缠绕布条处的伤口就是由此而来, 罗德饶有兴致的问道:“然后你就大病了一场,发现自己开始怕风、怕水,並经常在梦中梦到自己变成一头饥渴的野兽,你由此断定自己感染了兽化诅咒? 实际上听这位先生的描述,罗德感觉这更像是恐水症,也就是所谓的狂犬病。 不过他不同寻常的梦境表明,事情大概並不如罗德想像的那么简单。 “是的..::..我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於故事与传说中,没想到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 中年男人面色颓唐的说道,完全不在乎房间中噁心的味道。 “兽化诅咒,嗯,不算什么麻烦的事,不过人类,我需要提醒你一点,和魔鬼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尊敬的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代价,就在地下室,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 “很好,”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但罗德还是保持耐心,继续捏腔拿调地问道: “不过人类,我更好奇的一点是,究竟出於什么原因,才能使你这样的人寧愿向魔鬼求助,也不愿意踏入教堂半步?” 或许是为了取悦面前的『魔鬼”,埃尔顿先生马上便像是倒豆子般,非常乾脆地交代了他犯下的所有事情: 身为白橡实號上的船员,他虽然有將那些『出了问题”的货物处理掉的权利,但如果想要將赃物出手,以他的身份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实际上,整艘白橡实號上的船员,包括船长和现任大副在內,都是他的同犯。 他们这些船员负责从运送的货物上羊毛,有时还会干些更过分的行径: 比如走私、贩卖人口等。 至於为什么是现任大副,则是因为前任大副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於是在某次航行中,那位可敬的先生在夜间巡视时『不幸落水”,淹死了。 “去教会寻求帮助的话,我们做过的事情一定会败露,不用看王国宪法我都知道,这肯定是死罪。就算侥倖没有被绞死,这种行为肯定也会被船长视为背叛,他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自己解决。” 这中年男人在向魔鬼交代自己的罪行时,竟然越说越兴奋,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语气中炫耀的味道几乎无法掩盖。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血,还有人体器官,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由於情况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刺鼻的味道让罗德逐渐失去耐心,没了继续陪他演戏的兴致。 “哦,关於这一点,我感到非常抱歉,尊敬的先生,但那些流浪汉,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祭......“ 埃尔顿刚开始还以为是面前的魔鬼对他的布置不满意,但说著说著他终於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脸上諂媚的神色瞬间隱去,一手摸向腰后,厉声喝道: “不对!你不是魔鬼!你到底是一一” 。 在男人拔出腰间的短刀之前,雪亮的枪刃已瞬间贯入他的喉咙。 罗德手中枪桿一拧,將男人口中的最后一个单词憋回到肚子里,隨后点燃初火,男人的尸体在初火灼烧下,真的腾起几缕猩红烟气。 【卢恩+7】 看了一眼视野右下角的提示,罗德摇了摇头: “所以说,和魔鬼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63章 灵魂硬幣 第163章 灵魂硬幣 收回武器,罗德边思考埃尔顿交代的信息,边捏著鼻子走出房间: 他本以为这人是在自己嚇唬自己,没想到初火灼烧之下,他的户体中竟然真的腾起了猩红烟气,这表明他確实被兽化诅咒感染了。 如果他没撒谎,那么这份诅咒的来源,应该就是白橡实號船上那位贵客饲养的、將他咬伤的大型犬。 “是偽装成宠物的兽化人?这位贵客带著这样的危险分子来到米德兰,是打算做什么?从王都来的大人物,饲养大型犬,这两个特徵应该已经足够明显,或许我可以跟泽弗林先生打听一下对方的身份......“ “而且,兽化诅咒的潜伏期,有这么长吗?从我在荒野中遇到那只狼人的记忆碎片来看,他经歷『治疗』到彻底兽化,似乎也就两个周期左右的样子,而按照埃尔顿的说法,他从被咬伤到现在,应该有接近半个月了......“” 前几次干掉那些惹人厌的人形哥布林时,罗德总是忘记搜刮財產,每次都將它们隨身的物品也一併烧掉。 但这次不同,埃尔顿在那艘运船上工作了多年,应该颇有一些积蓄,接收这种人的遗產,罗德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不拿白不拿,大不了给教会留下一部分,更何况,他对这傢伙给魔鬼准备的『报酬”也很有兴趣。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除了布置仪式的那间外,另一间空著,看来就算是这种心理变態的傢伙, 也不会直接睡在仪式的隔壁下到一楼,从客厅餐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食物残渣,以及一旁的床铺和枕边的钱袋来看,埃尔顿平时就在这里生活: 顺手捞起钱袋,罗德又在枕头下找到一张私人银行的不记名存单,以一位普通船员的標准而言,421枚金幣已经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资產又涨了一截后,罗德无意间警到了桌子上酒瓶表面的贴绘: “阿玛罗涅?这不是米德兰晚报上,登了一大堆gg的那种酒吗?我记得价格可不便宜,这人渣倒还挺会享受。” 在一楼检查了一圈,罗德最后將堵在楼梯间的木柜拉出来,总算在这片空间的地板下,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將铺在地面上的门板拉开,又是一股血腥、腐臭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站在向下的木质阶梯上迟疑了下,考虑到埃尔顿刚住进这栋房子没多久,他应该没时间在地下室布置什么陷阱,就算有大概也很难威胁到他,但即便如此,罗德还是提前对自己释放了【流形之拥】,以免有毒气之类的机关。 依靠黑暗视觉扫视四周,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杂乱的物品,三具被开膛破肚的户体被隨意丟弃在角落,这三个可怜的傢伙,显然就是二楼仪式中玻璃器血內容物的来源。 正对楼梯的置物架上,堆积著几厚重的宗教典籍,以及各种形制的护身符,木质的、金属的、玻璃的,上面刻画有象徵著不同神明的圣徽。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草药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想必这些都是埃尔顿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兽化诅咒,而做出的努力。 不过扫了一圈,罗德没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於是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堆护符上,伸手拨动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特別的东西: “所以他给魔鬼准备了什么?总不能是这堆护身符吧?他难不成是想先让魔鬼帮他解除兽化诅咒,然后再用这些护身符將魔鬼赶走?” 想来想去罗德只想到这一种可能,默默感嘆这位埃尔顿先生真的非常有想像力。 如果跟魔鬼签订契约的代价,用这种方式就能规避,这个世界上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束缚在硬幣上的灵魂一一在翻动那堆护身符时,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罗德內心突然升起一阵愤怒与绝望的情绪, 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下意识抽回手,那诡异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隨便捡起块护身符,將那堆物件扒拉开,罗德最终確定了导致刚才一系列异常的源头: 这是一块表面凹凸不平,半径约5厘米,厚2厘米,大致呈圆形的粗糙金属造物,刻有几行罗德没见过的文字,含义分別是: 弥瑙洛斯,巴伦·劳埃德。 “等等,这难道是灵魂硬幣?”罗德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脑子里刚想到这东西,眼前就出现一枚。 前者如果罗德没记错,应该是魔鬼的老巢,九层地狱第三层的名字,而后者显然就是被困在硬幣中的灵魂的名字。 不过罗德看著躺在置物架上,与其说是硬幣,不如说是一小坨铁饼的事物,不由得又冒出一个问號来: “灵魂硬幣,原来有这么大吗?” 在斯塔菲斯给予的教材中有稍微提及过灵魂硬幣的信息,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可能是密索托最广为人知的奇物之一。 这种硬幣由九层地狱第三狱的领主玛门,在自己的领地上以狱铁铸成,並將那些被俘获的凡人灵魂束缚到硬幣上。 作为九层地狱最硬通的货幣,灵魂硬幣被魔鬼们高度珍视,这些硬幣被他们用在地狱的阶级制度中,用来换取利益、贿赂或奖励下属。 因为叫做硬幣,加上教材中只有一张简单的插图,所以罗德一直以为这东西大概就跟普通金幣差不多大小。 “看来这就是埃尔顿给魔鬼准备的交易筹码了......嗯,也可能是因为他事先得到了这枚硬幣,所以才有胆量和魔鬼做交易?” 无论事实是哪一种,都跟罗德没什么关係,略一思索后,他再次伸手触碰灵魂硬幣,强行无视了一系列负面情绪和耳边的低语,尝试直接將其收入物品栏中。 手中触感一空,耳边的声响消失不见,这表明他的尝试成功了,於是便饶有兴致地打开法环印记,查看这枚硬幣的信息: 【灵魂硬幣(!)】 【品质:稀有(蓝色)】 【种类:奇物】 【耐久:3/3】 【描述:这枚硬幣发出奇怪而令人费解的低语,让愤怒和绝望在你的脑海中蔓延。隨身携带灵魂硬幣时,属性、豁免检定將陷入劣势,减益幅度视体质属性、具体携带数量而定。】 【主动效果·汲取:消耗1点耐久,汲取硬幣中灵魂的精华,形成一层保护性的精神屏障,屏障最多持续十分钟。】 【主动效果·拷问:消耗1点耐久,询问硬幣中的灵魂一个问题。该灵魂只知道它生前所知的,且必定会如实、尽其所能的回答,但答案不会超过两句话,可能晦涩难懂。】 【主动效果·释放:消耗剩余的所有耐久,释放被困在硬幣中的灵魂。】 【被动效果·地狱货幣:灵魂硬幣固定拥有3点耐久度,耐久度耗尽后將自我锈蚀,除此以外,无法以常规手段摧毁。】 【备註:我没有说谎!一一巴伦·劳埃德】 粗略扫了一眼信息,罗德感觉这东西对他而言似乎没什么意义: 虽然是奇物,但稀有度不够,无法置入特殊装备栏中。 至於向硬幣中的灵魂询问问题,他都不知道这个名叫巴伦·劳埃德的倒霉蛋是谁,单是弄清楚他的身份,大概就会將三个问题消耗乾净。 “也就精神屏障在特殊场合可能有点用,还是留著哪天遇到魔鬼的时候再说吧....: “等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可以直接將这枚硬幣烧掉,將其变现成灵魂?我记得能被关在灵魂硬幣中的,应该都是真正意义上十恶不救的傢伙。” 边考虑处置方式,边开启魔眼的主动效果扫视了一圈,確认地下室中没什么能够散发出特別灵光的物品后,罗德走出地下室,准备离开雨石巷8號。 正打算砸碎玻璃窗將巡逻的士兵吸引过来时,罗德意外发现竟然已经有两名巡逻的士兵站在了门口。 “嗯?什么情况?” 由於埃尔顿本就没有点灯,而罗德有魔眼带来的黑暗视觉,稍微拨开窗帘缝隙向外看时,那两名士兵並未发现他。 “篤篤篤一一”士兵开始敲门了。 “难道是埃尔顿之前那一声大叫,惊嚇到了路过的行人?”这是罗德的第一反应。 来到房子另一侧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这一边也有一名身穿黑袍的人在附近徘徊,不时看向这栋房子。 “这傢伙该不会早就被盯上了吧?是王国官方,或者教会的人?” 仔细一想,那中年船员又是杀害流浪汉,又是购买可疑的书籍,还专门买了一栋吊死过人的房子,教会或官方要是这样都注意不到,也太过无能了些。 “不过那傢伙被我烧的渣都不剩,留在这里被逮个正著,那可真是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思付片刻,罗德立刻回到二楼他进来的那个房间,推开窗户向外左右看了看: “不行,从侧巷出去不可能避过那些人的视线.. 2 他文抬头看了两眼,確认对面的房子也是两层: “看来只能走房顶了。” 为了以防万一,罗德从物品栏中翻出一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的头盔戴上,隨后站到窗台上猛地一跳,一脚蹬在对面房子的墙壁上借力,身体拔升一截的同时,又踩回到雨石巷8號的窗户上沿,再一用力便跳上了对面的房顶。 压低身子,在房檐边缘探头看了一眼,確认监视这栋房子的人没有发现自己后,他蹲伏著身体,沿著这条街的屋顶一直跳到第七栋房子上,才在一个行人比较密集的街口间隔窄巷中落地,脱下头盔。 短暂点燃初火,烧掉身上的血腥与腐臭味,又稍微整理了下褶皱的衣物,这才若无其事的从巷子里走出来。 出於好奇,罗德还稍微绕了一圈,再次从“熔炉之息”酒馆门口经过,远远看了雨石巷8號一眼,此时那两位士兵和几名黑袍人已经將这里围了起来,门口有一些看热闹的行人驻足。 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前,一位穿著双排扣、收腰剪裁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罗德隱约听到一名士兵在向他匯报情况,从他的称呼中,罗德得知那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是负责这片社区的治安法官。 看著这一幕,罗德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等一下,我这种行为,好像也算是一种“杀人凶手作案后必定会返回案发现场”?” 摇头失笑,罗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路过吃瓜群眾一样,边走边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非常普通地从雨石巷8號门口经过,在这个刚下完细雨的夜晚,踩著石子路上浅浅的积水,消失在街道尽头。 不一会儿,那位因身穿收腰长袍,导致看起来身材发福的治安法官皱著鼻子从房屋中走出,有些紧张地回到马车上,关闭车门后才恭敬道: “非常抱歉,大人。” “怎么回事?”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车厢对面的座椅上传来。 即便在昏暗的车厢中,这位治安法官也不敢直视对方的面容,听到对方语气中隱含的不悦,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说道: “我们翻遍了整栋房子,只在地下室找到三名被杀害的流浪汉,没找到您说的东西。” “埃尔顿·迪亚兹呢?”她又问道。 “他......失踪了,我们目前怀疑,他是从二楼面对侧巷的窗户翻上房顶逃跑的。” s ”沉默了片刻,那女声才慢条斯理的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吗?” 对面的人语气並不严厉,但中年男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是的,大人,我只是来调查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嗯,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起身向坐在对面的人微微鞠躬后,下车带著其他人进入案发现场。 车厢內,一双在黑暗中微微泛著金色光辉的瞳孔,盯著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露出沉思的神色“埃尔顿·迪亚兹,从那时的反应来看,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轻轻抚摸著安静臥在身侧的宠物: 难道他真的唤来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第164章 所谓星界 第164章 所谓星界 另一边,罗德在返回金雀酒店的路上,感觉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便又在回到上城区后绕了几圈,顺带熟悉周围的地形。 確认身后没有跟著追踪者后,他才放心循著印象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快回到广场时,罗德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糕点香气。 “这种香味.... 鼻子微微抽动,仔细回味了下,他马上想起了这种味道对应的事物: “这不是婆婆做的蜂蜜蛋糕的味道吗?” 循著味道,罗德在广场边上的一排底店边缘,找到一家正要关门的麵包房,重点在於,这家店的名字,竟然真的叫做『瓦尔莱塔的麵包房”。 罗德的第一反应是奥菲斯那老不正经,怕不是正在哪里暗中观察,看著他的反应一边偷乐一边下饭?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那老太婆抽象归抽象,但再怎么说也是位传奇,不至於没谱到这种程度。 “斯塔菲斯也说过,她正忙著准备小艾米的转生仪式,应该没工夫跑来跟我整这种活儿......所以是跟『纽维尔的神秘商店』类似的情况?我又碰到了!1类奇物?” 然而事实是,他开启了魔眼的主动效果,但並未看到类似神秘商店那种银色的轮廓,又或者两栋建筑物重叠在一起的虚影,所以也不是第二种情况。 麵包房的老板从后厨端著个大铁盘出来,注意到罗德正对著自家招牌发呆,看到他朴素的穿著,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这位先生,刚好我要关门了,这里还有些卖剩下的蜂蜜蛋糕,你可以免费拿一块,嗯,拿两块回去。” “哦,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罗德连忙应道,顺便看向店铺老板,才发现这间麵包房的老板,居然是位浑身肌肉鼓胀、眼角有一道伤疤,面相凶神恶煞的中年猛男。 大概是因为出现的不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罗德竟然感觉自己鬆了一口气。 当然,这幅表情也成功让这位猛男店主开始怀疑人生: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陌生人面对自己这张脸时,突然放鬆下来,接著又露出一副类似於『嗨, 嚇死我了,原来是只小猫咪~”这种感觉的,略带几分失望的奇怪表情。 在这位年轻人原本的预想中,从后厨里钻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龙吗? 上前攀谈了几句,罗德发现这位看似凶神恶煞的店主,实际上意外的和善而健谈: “哦,原来你是在好奇这家店的名字?其实这间麵包房是我从祖母那里接手过来的,我的祖母又是从她的祖母那里继承下来,一直往前,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传到第几代了。” “不是我跟你吹嘘,我家的祖训特別奇怪,要求后代一定要將这家店一直开下去,而且绝对不可以变更蜂蜜蛋糕的配方和做法,据祖母说,我家的蛋糕,曾经得到过某位大人物的喜爱,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再来。” 说到这里,刀疤脸大叔显出几分得意的表情,接著又摇头嘆了口气: “唉,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时代一直在变,调味的方法也在跟著变,要是单靠这味道如今已经有些过时的蜂蜜蛋糕,这家店可坚持不到现在,即便如此,这家店大概也开不了多久了吧.....” 罗德咽下口中又香又软的蛋糕,看了看橱窗里剩下的金黄色蛋糕:“老板,剩下的我全要了。” 当罗德提著买来的蛋糕回到酒店房间时,发现斯塔菲斯已经上线了,小人偶正坐在诺蕾塔的头顶,俩人背对著罗德,有说有笑。 其实泽弗林先生给诺蕾塔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但这傢伙说什么也要跟过来一起住,虽然诺蕾塔的体型和穿扮很难让人產生奇怪的联想,但罗德还是从帮忙搬运行李的侍者眼神中,看出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之类的想法。 考虑到这种事越抹越黑,他决定放弃治疗。 比起这个,罗德更在意的是,今天诺蕾塔居然没有主动斯塔菲斯,以便享受大拖鞋的鞭挞,令罗德不禁有些论异。 他本来都已经默认,那是这对好姬友的某种情趣,咳,固定保留节目了。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嘿嘿,我在给追星怪看这个~”诺蕾塔举起手中的大宝贝,翻开的那一页上,是她之前抄写下来的,用方块字写成的她的名字,她小鼻子抽动了下,看向罗德手中提著的盒子,眼晴一亮: “你买了什么?闻起来好香!” “出去转了一圈,总不能空手回来吧?別看了,就是给你们买的,”罗德將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又问道:“阿丽娜呢?我刚才敲她的门,好像不在房间里?” “她拉著维拉她们去晨曦教堂了,说是以防万一,要再去检查一下。” 棕发的小个子魔女欢天喜地的屁顛儿过来,回答完后坐到桌子旁『啊””的一声张大嘴巴,做出一副等待投餵的样子。 罗德最近总感觉,这姑娘跟他的相处方式越来越奇怪了,而且不太好形容,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认我当爹?』的感觉。 “明明在冒险者协会第一次见面时,这傢伙还一脸嫌弃的样子来著..... 2 脑海中闪过了奇怪的念头,但罗德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挖了块蛋糕送到她嘴里,被她“啊鸣”一口咬住,闭著眼晴发出幸福的咀嚼声。 “吃完记得漱口。”罗德见状摇了摇头,又將另外三块蛋糕推过去,看向正坐在诺蕾塔头顶, 眼巴巴看过来的人偶姑娘:“老师,这些是给你的。” “嗯哼,这才是我的好学生~”人偶姑娘立刻喜笑顏开:“不过,怎么这么多?哦,我明白了,是给小艾米的?” “对,还有一块是给婆婆的。” “给老师的?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她?哦,稍等一下。” 人偶姑娘的身上闪烁起银色的法术灵光,大概是因为之前已经这么做过了,所以斯塔菲斯为了享用来自宝贝学生的投喂,直接毫不顾忌地在罗德面前换上了大號。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她没有穿那身非常有幻想气息的正装,只是穿了一身长长的连衣睡裙, 露出光洁的小腿和脚裸,脚上踩著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罗德越看越觉得眼熟原来她抽打诺蕾塔屁股时用魔力凝成的那只拖鞋,是有现实原型的。 斯塔菲斯看到罗德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將裙子下摆往前拉了拉。 於是罗德立刻转移话题,一边继续给诺蕾塔投喂,一边向她讲述起奥菲斯在村子里的偽装成老婆婆卖蛋糕,以及刚才找到的同名麵包房的故事。 “看来那位店主的先祖,应该是老师的故人。”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嗯,我开始有点期待,老师突然尝到这个味道时,会有什么反应了。” 灰发的魔女仪態优雅,小口品尝著蛋糕,不知想到了什么,捂著嘴角轻笑两声后,又问起另一件事: “对了,诺蕾塔刚才给我看了你故乡的文字,勃朗特王国,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语种吗?” “嗯?婆婆没和你说过吗?”罗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说什么?”魔女莫名其妙的反问。 罗德指了指自己:“我是外来者啊?” “外来者?这有什么问题...:..等一下,你是指,”斯塔菲斯愣了一下,接著后知后觉地伸手指了指上方:“那种外来者?” “嗯哼~” “......误?” 1 这大概是罗德第一次见到斯塔菲斯如此失態的样子。 接著罗德就被她双眼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双手:“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魔女的身体无意识前倾,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整个身体几乎都压到了罗德身前,意外地很有压迫感: “那里也有魔法和神明吗?” 和她双璀璨的眸子如此近距离对视,罗德仿佛產生了一种自己被触发特攻的错觉: 视野像是蒙上了一层高饱和度的滤镜,连她灰白的长髮,此时也泛起星光,像是伸展的星河般,沿著他的身体缠绕上来。 “星空呢?也和密索托一样吗?” 某种意义上,罗德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落入捕蝇草陷阱的可怜昆虫。 由於她字面意思上闪著光、充满好奇的双眼实在过於有压迫力,罗德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是怎么来的?” 斯塔菲斯继续向前,乾脆跨坐到了罗德身上,额头和鼻尖也几乎触碰到了一起: “我很好奇!” 罗德喉咙滚动了下,维持战术后仰的动作,强行克制住了內心的衝动:“呢......老师,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稍微冷静一下。” 实际上他也需要。 然后罗德就看到那张几乎跟自己贴在一起的清丽脸庞迅速充血,变得通红並隱隱腾起蒸汽,她慌乱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好一会儿才恢復正常。 而诺蕾塔在一旁边啃著蛋糕边看戏,笑的非常阴暗。 在罗德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內容说给她听后,她才瞭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听起来真是有趣,原来你懂得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是因为你的来歷,而不是从褪色者先生那里得知的...:..这么说来,他选中你,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呢...:..我想是的,我並未对他隱瞒我的来歷,”罗德被嘻了一下,快速跳过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奥菲斯婆婆曾经说过,我这种情况在密索托其实不算罕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上跟我类似的例子有很多吗?” “严格来说,確实不算少,学会將这类外来存在统称为星界种族,比如选修我课程的函授学生中,就有一位来自星界的流浆人,或者老师曾经遇到过的,臭名昭著的吉斯洋基人。” 暂时忽略掉那两个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种族名称,罗德注意到一个特別的词汇:星界。 实际上罗德对此並不感到陌生,此前已经在教材中见过多次。 起初,他认为这其实就是密索托世界的人对宇宙星空的称呼,但从教材中字里行间的意思上, 他又感觉二者好像不是一回事,难得眼下聊到这个话题,於是他便顺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星界啊,这是一个很虚的概念,有点不太好解释,嗯.... 斯塔菲斯停顿了下以组织语言,隨后才语速颇慢的解释道: “有人认为那是一个无限大的过渡位面,有人认为那是一个纯粹的、没有边界精神领域,它是一片被夹在所有存在之间的虚空,甚至会在不同的人眼中呈现出不同的模样。” “有的人眼中,它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光之海,有的人眼中,它是一片星空,恐怕只有等你亲身经歷一次位面旅行,才能对这个概念形成比较明確的认知了。” 罗德不明觉厉的点点头,从魔女的讲解中,他至少明白了一点:这是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非常玄乎的概念。 “等一下,被黑暗笼罩的光之海.... 罗德突然想到了在威斯特,逆流者剑枪与那根后来被他烧掉的枯枝碰撞时,他被拉入一个至今还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奇异空间,他在其中看到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听起来似乎和斯塔菲斯的描述非常相似。 於是他不由得產生了这样的猜测: “难道我那时,就被“水银之王”和无上意志的力量衝突波及,而短暂进入了星界?” 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无从证实,便没有过多纠结,就像斯塔菲斯说的,等他什么时候经歷过一次位面旅行就能確定,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另一点: “所以斯塔菲斯老师,这种文字在密索托出现过吗?” “至少我没见过,”斯塔菲斯摇了摇头:“密索托已知的语种,我虽然不敢说全都懂,但至少也有最基本的印象,所以......很遗憾。” 斯塔菲斯显然也明百罗德这么问的自的: 这代表他大概很难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位母语相通的,真正意义上的同胞了。 第165章 请柬 第165章 请柬 不仅仅是母语,从斯塔菲斯这里,罗德也確认了阿拉伯数字,同样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这让罗德在为这份特殊感到庆幸之余,又因这份孤独而產生了些许泪丧。 “说起来,第一次在那位南境公爵之子的庭院中见到你时,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跟这傢伙相遇时的感觉,你们身上都有一种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同舞台下的观眾般的抽离感。” 灰发的魔女手中抚摸著诺蕾塔的呆毛,发出一阵感慨: “虽然你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在我看来,这段时间无论是你还是她,变化都很大。” “是吗?大概是因为认识了越来越多的人,有了牵绊吧。” “你说他就说他,別拐我啊!”诺蕾塔不满地了一声,但趴在床上的黑猫似乎对此有不同意见,非常难得的『喵”了一声。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魔女又问起另一件事: “你们刚才说阿丽娜小姐,带著伤员去教堂检查?我昨天『下线”后,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下线”这词儿是她刚学会的,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哦,说到这个,我还正想问你,”罗德取出那枚刚入手的硕大灵魂硬幣,拍到桌子上后,开始讲述昨晚遇到的狼人,以及不久前在雨石巷8號的见闻。 “兽化诅咒?你还真是总能遇到些奇怪的麻烦. 1 灰发的魔女以怪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但遗憾的是,我对诅咒之类算不上擅长,知道的不会比你那本怪物图鑑更多。或许你明天去阿斯塔隆恩的时候,可以找老师请教一下。” “至於这枚灵魂硬幣,巴伦·劳埃德,嗯,这应该是困在里面的灵魂的名字,看起来是很常见的姓名组合,虽然可以顺便帮你调查一下,但最好別抱太大期望。” 她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將自己那块只吃了两口的蛋糕也推到了诺蕾塔面前,收穫了好姬友感恩的眼神后,才轻笑著继续说道: 『根据学会统计,光是在勃朗特王国,平均每小时就会有一个贪婪而愚蠢的凡人被魔鬼抽走灵魂,虽然不知道那名船员从哪里得到了这枚灵魂硬幣,但从统计学角度来看,这里面的灵魂大概率没什么特殊的秘密。” 实际上罗德也这么认为,他顺便盘算了下,发现九层地狱的货幣发行量,似乎並没有他想像中的高,並由此明白了魔鬼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种硬幣一那些跑来收割凡人灵魂的魔鬼,某种意义上大概就跟他上辈子网际网路大厂的社畜差不多,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是个为了五斗米尽折腰的牛马.....· 不,甚至可能比这更惨,乾脆就是个跑销售的。 这么一想,罗德突然间对那些生活在巴托地狱的魔鬼们升起几分转瞬即逝的同情。 不过总的来说,他对如何处置这枚硬幣,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斯塔菲斯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跟罗德约定本周期第五天,也就是明天下午,来接罗德去往阿斯塔隆恩。 诺蕾塔似乎对罗德经常掛在嘴边的妹妹非常好奇,於是决定明天也一起过去认识一下。 斯塔菲斯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不如说学会本身也希望能和这位行踪不定的魔女建立友善关係,而不是被她三天两头偷偷溜进图书馆蹭吃蹭喝蹭书一连学会那道大型迷锁都拦不住她,从这一点来看,这只魔女之耻那將自己从现实中『抽离”出去的能力,真的非常不一般。 约定好具体时间后,斯塔菲斯便带著蛋糕,在一阵银光中和人偶身体互换位置,回到了天体之城。 只要有准確的传送坐標,这种传送法术,可真是比什么交通工具都来的便利。 不过这种超远距离的传送法术,至少也是5环起步,也即中阶施法者以上才能使用,这样的门槛註定了它与普通人无缘。 单手做著伏地挺身,另一只手偶尔翻动摊在柔软地毯上的教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骑坐在背上, 充当负重掛件的魔女之耻聊些关於故乡,以及小艾米的话题时,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了。 原来是泽弗林先生和阿丽娜在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將两位迎进房间后,略有些谢顶的先生大概是办完了查尔斯交代的事,给罗德带来一封请柬: “罗德尔先生,我刚才去见了米德兰郡的领主,谢菲尔德伯爵,这位先生同时也是米德兰的首席市政官,在听说了您来时路上的英勇表现后,特別邀请您参加后天晚上在他的庄园举办的晚宴。” 说完后,他接著又小声解释道: “实际上,这也是殿下的意思,临行前,殿下特意交待我帮您和本地的权贵牵线,这样一来, 您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要办,也能方便些。当然,如果您对这种事没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写信帮您回绝。” 罗德思索片刻,后天晚上是圆桌厅堂集会的时间,不过早些离席就好,不会耽搁正事,考虑到毕竟是查尔斯一片好意,去看一眼也没什么。 更何况,因为埃尔顿的事,他確实对那位『贵客”有些在意,於是便接过那封表面有烫金纹饰的精致请柬: “感谢您的好意,我会去看看的。” 接著他又问道: “另外有件事想要请教,泽弗林先生,您听说过白橡实號吗?或者米德兰近半个月,有来自王都的贵客吗?” “白橡实號?贵客?”泽弗林先生回忆了下,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虽然不知道罗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过说完后他又想起些什么: “哦,我听说谢菲尔德伯爵的晚宴,似乎就是为了接待一位贵客而举办的,或许.....:”泽弗林先生非常有分寸的没有把话说全,接著便提出告辞。 起身送这位先生离开后,罗德才仔细翻看起手中的请束,上面先是夸讚了一番他英勇的表现, 措辞之浮夸让罗德產生了自己已经是称號骑士的错觉, 接著便提到了晚宴的举办地点,在米德兰市南方城外的诺克斯庄园,且可以携一位女伴同往。 “贵族的宴会,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这种事...:..阿丽娜小姐,后天晚上有空吗?” “矣?”正在小口享用蛋糕的牧师姑娘似乎嚇了一跳,被食物嘻住並小声咳嗽起来,罗德连忙递过去一杯水。 “呼......”褐发的姑娘轻轻拍著胸口,缓过来后才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抱歉,罗德先生,我对那种场合有些......不太適应,而且后天刚好是丰饶之月最后一个周期的最后一天,本地的晨曦教会邀请我,后天晚上出席一场宗教活动。” “好吧,”罗德选择尊重同伴的信仰,看了一眼一听到宴会立刻跃跃欲试,一脸『带我一个』表情的诺蕾塔,感觉把这傢伙一个人丟下,自己跑去蹭吃蹭喝多少有点不当人,只好无奈答应: “好好好,带你去行了吧。” 然而刚答应下来罗德就有点后悔了,他非常怀疑,如果带著这货作为女伴,第二天米德兰所有本地权贵大概都会知道,城里来了个对小姑娘出手的变態骑士。 虽然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种事大概並不稀奇。 魔女之耻一看他的表情感觉不妙,立马发出阴侧侧的声音威胁道:“罗德,你也不想让追星怪和你妹妹知道,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让这傢伙“隱身”好了。”罗德边嘆气,边將双拳顶在魔女之耻脑袋上,化作死亡旋风,试图用这种排污方式清理掉她脑袋里的阴暗想法。 但这註定是无用功,因为这货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我下次还敢”。 谈到宴会,牧师姑娘意识到一个问题:“去参加宴会的话,你还是需要穿一身正装的,不光是你,诺蕾塔小姐也一样,不然会被举办者认为是无礼的表现哦~” 二:”罗德呼吸一滯,他还真的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事。 毕竟前世属於那种能穿半袖裤拖鞋去上班,就绝对不会穿西装的类型,被约靛之王一刀送来密索托之前,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穿正装,大概还是在大学毕业典礼上。 扭头看了一眼魔女之耻,发现这货也是同样的表情,脑子里大概只想著后天晚上怎么干饭了。 说到正装,罗德迄今为止见到过的儿位魔女,除了那位非常神秘,没有露出真容的授火魔女之外,每一位都拥有超出人类范畴的,堪称魔性般的美貌,只不过塔维尔和诺蕾塔平时有意掩盖而已。 这让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想像,这个一直都是一副假小子装扮的傢伙,穿上正装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看到眼前两位同伴的表情,年轻的姑娘便明白,对他们而言,这大概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捂著嘴角轻笑了一声: “两位明天上午有安排吗?不如我陪你们去挑选几套正式些的衣服好了。” 罗德原本打算明早去那只狼人记忆中看到的『鼠尾巷”调查一番,但听牧师姑娘这么说只好作罢,將这一计划往后推。 阿斯塔隆恩,纯白高塔斯塔菲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先是去看了一眼隔壁非常討人喜欢的可爱红髮学妹。 自从小艾米提到她听到了奇怪的低语声之后,斯塔菲斯便住到了她的旁边,以免出现突发情况。 虽然在天体学会的大型迷锁笼罩范围之內,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在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后,她的星瞳立刻便和一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对到了一起。 红髮的小姑娘眨了眨眼:“斯塔菲斯姐姐?” “小艾米,还没有睡著吗?是不是又听到那个声音了?”灰发的魔女走进房间,坐到小姑娘床边,柔声问道。 小艾米在温软的被子里蜷缩了下身体,才小声说:“今天没有,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明天的仪式吗?” “嗯. “放心吧,对你来说只是一瞬间,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斯塔菲斯俯下身,轻轻吻了下小姑娘的额头: “老师......婆婆可是密索托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要相信她,相信我,也相信你的罗德哥哥,好吗?” i ·..好。” “嗯,小艾米真乖,乖孩子有奖励,看姐姐从罗德哥哥那里,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斯塔菲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从隨身空间中取出带回来的蛋糕,用戏法冰镇了下后,打开纸盒拿到床头晃了晃,浓郁的香气立刻蔓延开来。 小艾米抽了抽鼻子,眼晴立刻亮了起来,从床上爬起来:“是婆婆做的蜂蜜蛋糕?” “嗯哼~”斯塔菲斯轻轻挥手,一副冰质的刀叉便凭空凝结出来,落到小姑娘手中,虽然是冰质,但完全没有让她感到寒冷。 “这是罗德哥哥的礼物?” “对呀,他可是一直记掛著小艾米呢~” “唔......可是婆婆说,晚上睡觉前不能乱吃东西.... “没关係,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还有,吃完要记得好好刷牙。” “嗯!” 看著小姑娘小口吃著蛋糕,斯塔菲斯心底也升起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將她哄睡著后,斯塔菲斯才端著另一份蛋糕来到塔顶的书房。 房门虚掩著,门缝中透出灯光,说明老师还没休息。 或者说,斯塔菲斯从未见过奥菲斯休息,印象中,她似乎永远都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老师?” “进来吧。” 推开门,斯塔菲斯看到奥菲斯仍穿著那身似乎永远不变的黑色礼裙,不修边幅地靠在座椅上, 一个虚幻的,由各种线体、符號构成的立体复杂结构在她掌心不规则旋转著。 斯塔菲斯一眼便认出那是明天將要用到的特殊转生仪式核心架构。 “我给您带了夜宵。” “啊~” 这幅跟诺蕾塔如出一辙的等待投餵的样子,令斯塔菲斯不禁开始怀疑,这老不正经今天是不是跑去米德兰偷窥他们了? 但思来想去她得出了和罗德差不多的结论,无奈嘆了口气,用冰质餐具切下一小块,餵到老师嘴边。 “啊呜~嚼~嚼~” 稍微咀嚼了两口后,斯塔菲斯注意到老不正经嘴里的动作一滯,手中的法术也模型停止了转动。 “老师她究竟是抱著怎样的心情,在那个小村庄里,用故人的名字和面貌,开起了那家麵包房呢?” 斯塔菲斯內心不禁这样想到,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短暂的停顿后,奥菲斯若无其事地咽下了口中的蛋糕,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才吩咐道:“嗯,我记得第三学区的公共餐厅,还缺一位优秀的麵点师一” 斯塔菲斯费了好大的劲才住笑声,立马接上话茬:“好的,老师,我马上安排。” 看著学生的背影远去,奥菲斯才默默嘆了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迴响。 那是568年前,奥菲斯依稀记得,那同样是丰饶之月最后一个周期,第四天的深夜。 明眸皓齿的少女一蹦一跳的来到书桌前,看到她手中的蛋糕顿时小脸一垮: “真是的,老师,您怎么又在吃这种东西?我承认您的调味戏法是能完美还原味道啦,可是蛋糕这种东西,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製作者的心意吗?” “您要是喜欢就直说嘛,以后我天天给您做!” “想天天给我做,你可得好好跟上我的脚步才行。” “那我们说好了哦~以后您不许吃这种没有灵魂的东西了!” 可那孩子,终究还是没能跨越名为传奇领域的天堑,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白髮苍苍的老婆婆。 “抱歉,老师,我终究还是,没能跟上您的步伐,但请您放心,我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 恍惚之间,一双稚嫩的双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脖子。 “怎么样,老师,我没骗你吧?” 依旧年轻的传奇法师压住嘴角的弧度,轻轻哼了一声: “臭丫头,我还以为你要食言了。” 第166章 玛丽卡第三教堂 第166章 玛丽卡第三教堂 翌日一早。 不知不觉间,罗恩的生物钟已经变成了法环印记的形状,每天清晨追忆刷新时准时醒来。 拉开窗帘,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濛濠细雨。 虽然已经离开薄暮雨林一段距离,但米德兰紧邻著普伦提俄斯河,在这条几乎贯通了勃朗特王国南北的水系辐射范围內,气候自然乾旱不到哪里去。 由於要在晨曦时祈祷,这个时间点阿丽娜小姐应该已经醒了,但服装店可不会这么早就开业, 所以罗德决定先把今天的追忆次数用掉。 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床上的诺蕾塔提溜回她自己的单人床后,罗德打开地图界面,略一思索后,还是选择了【玛丽卡第三教堂】。 消耗10点卢恩唤醒追忆后,暗金色雾气从视野中涌现,待雾气散去后,罗德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一处高大的城门下。 “等等,这不是【关卡前方】吗?” 惊讶之下,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並观察周围,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嗯?怎么回事?我.....:”正惊讶时,罗德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自己手臂、腿部穿著的银色鎧甲。 “这是,一段记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对这种感觉並不陌生,之前灼烧哈伦骑士的佩剑、杀死那名狼人时,也有过类似的经歷,只不过前两次他所看到的,远没有这一次这么清晰: 青草、灌末、吹拂在脸颊上的微风,还有远处那高耸入云的黄金巨树,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他注意到这段记忆中,没有將场景按照赐福点分割开来的暗金色雾气墙壁。 眼角右侧余光中,点点蓝色光辉绽放,一道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由虚凝实。 视角平滑的向右转动,罗德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深褐色长筒靴,以及黑色斗篷下露出的短短一截白色裙摆。 视线上移,精致的金色圆形胸针將斗篷扎住,固定在胸口,赐福光辉將她白皙而美丽的下半张脸照亮。 “你好,穿越雾前来的人啊,我的名字是梅琳娜...... 梅木头的声线和印象中一样,轻柔而略显沙哑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磁性,能令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倾听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双手拨开斗篷,上前一步,以一种略显谦卑的姿態跪坐到一个既不冒犯也不过分疏远的微妙距离上,掀起斗篷,露出介於玫瑰与棕色之间的柔顺髮丝。 她抬起头,左眼紧闭,眼廓上绘有怪异的、只有三指的爪型印记,琥珀般的右眼直视这段记忆的主人: “想要和您谈个条件。” “你知道指头女巫吗?她们是侍奉双指,帮助、引导褪色和的人...: “但现在的你,没有女巫在身边。” “我可以代替她们的职务,我能够將卢恩化作你的力量。” “只要你渴求艾尔登法环,这件事肯定对你有帮助。”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带我到黄金树的树脚。” 视野中没看到任何选项,罗德只察觉到视角在轻微的上下晃动,这代表记忆的主人点了点头。 “这样就算谈成了,想让卢恩化为自己的力量时,请在赐福所在处呼唤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伸出右手,一枚金色指环安静躺在她的手心:“这枚戒指交给你, 需要长距离移动时,就使用那枚戒指吧。” “那能够呼唤名为托雷特的骏马灵魂,托雷特选上了你,希望你好好待它。” 待记忆的主人伸手接过那枚指环时,暗金色雾气二度涌现,填满整个视野。 这一次,罗德来到一处瀰漫著雾气的林地外。 由於昨天才刚在这里刷过一波灵魂,他马上认出了这里是【雾林边缘】。 披著斗篷的少女伴著蓝光来到他的身侧,这一次,她选择的位置似乎比上一次更近了些。 “想把卢恩化为自己的力量吗?一下子就好,请让我触碰你..... 说著,她將身体微微前倾,向他伸出了手。 待覆盖著盔甲的手与少女那白皙、带著烧伤痕跡的手相握的瞬间,雾气第三度从双手之间喷涌而出。 剎那间,一幕幕第一人称视角下的连续光影、记忆在脑海中凭空浮现他”穿著一身老旧的骑士盔甲从昏暗的礼拜堂中醒来,一位身穿棕色法衣的女性靠著墙壁, 倒在血泊中,褐色的长髮散乱不堪,绿色的双眸早已失去色彩,徒留身前一行闪烁著微光的话语“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艾尔登之王。” 当“他”第18次推开侯王礼拜堂的大门,走过风暴中摇摇欲坠的吊桥后,“他”终於將手中的骑士长剑,捅入因接肢而呈现出蜘蛛般怪物姿態的丑陋贵族咽喉。 罗恩清楚地记得,自己前世在游戏中初见接肢贵族时,因为头铁,足足sl了18次,才硬是將这个本不应该被新玩家击败的boss斩於剑下。 “他”摔下山崖,掉入海中,被洋流裹挟著,冲刷到漂流墓地之底,初次邂逅了披著斗篷的少女后,踏上一段不算漫长的旅途。 【引导之始】,第27次从平台上跳下后,『他』终於击败拦路的黄金重甲骑士。 这同样和他死在大树守卫中的次数相符。 【关卡前方】,『他』再次邂逅了梅琳娜,接著是在【风暴山丘的破屋】和小红帽罗德莉卡相遇,【通城隧道】初见雪魔女时的惊艷,【通城隧道】后被噩兆妖鬼的快慢刀砍到一度道心破碎。 【习战者的破屋】,【亚基尔湖北方】,【濛流岸边】,【画家的破屋】,【雾林边缘】,然后是一一【玛丽卡第三教堂】 说是教堂,实际上这座建筑的主体结构已经崩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正面对的玛丽卡神像,以及拱卫在神像旁的断壁残垣。 神像下的金黄色丛中,一道紫色流光在风中摇曳,右手边不远处的石盆中,另有一道金色光焰正缓缓升腾。 罗德就这么一路跟隨著『他”的视角,直到『他』在神像前的赐福光焰处坐下休息时,身负火种的少女再次现身: “这个地方有玛丽卡女王的言,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转述:” “吾王啊,王的眾战士啊,我將夺去你们的赐福。” “当你们的双眸黯然褪色,我將放逐你们於交界地之外一一” “於交界地之外征战、生存、死亡吧。” “怎么样?希望多少能代替女巫的引导。” 待她沙哑而富有磁性的话音落下,暗金色雾气再一次涌现,待雾气散去,视野中立刻弹出提示【剑枪熟练lv.16→剑枪熟练lv.25】 【剑枪熟练lv.25→剑枪专精lv.4】 “嗯?” 下意识伸展了下手臂,罗德这才发现,自己又可以自由行动了。 顾不得捡拾教堂中的物品,罗德连忙站起身,一个跳跃从神像旁的窗口翻身而出,来到教堂后的溪流边,看向水面一一仍然是前身那张他至今仍感觉有些陌生的脸,但和往常看到这张脸时不一样的是,罗德似乎从自己五官的细节上,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他居然从前身这张典型的白种人脸型上,隱约看到几分前世自己相貌的影子。 並不是非常明显,如果將两张脸的渐变过渡量化成一个百分比值的话,大概也就1%~2%的样子,只是令原本线条比较硬朗的面容,有了些微不可察的柔和感。 罗德又看了一眼手背,法魂印记没什么变化,確认状態面板中的姓名一栏,仍然是『罗德”, 而且后面没出现什么奇怪的括號或后缀后,他才终於放下心来。 “刚才看到的经歷,似乎跟我游戏开荒时的攻略次序完全一样,所以,那是游戏中的『另一个我”的记忆?” 握了握拳,掌心处的老茧还是之前的厚度,他隱隱感觉,他经歷的一切,似乎不只是记忆那么简单。 取出剑枪隨意挥舞两下,一股如臂使指、枪身每一处细节都尽在掌控的美妙感觉油然而生。 和从求学洞窟的新手boss,葛瑞克的士兵处得来的大剑技巧不同,这份技艺与他的身体完美適配,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那一次次死境中受到的伤痛,以及与强敌交锋磨练出的技艺,是如此的真实,以至於罗德感觉自己更像是找回了一段......失却的人生。 “褪色的追忆吗...:..这还真是,名副其实。” 轻声感嘆了一句后,罗德回到玛丽卡第三教堂中,拿起了之前心心念念的特殊道具: 【灵药圣杯瓶(!)】 【品质:传说(橙色)】 【种类:奇物】 【描述:加入不同的结晶露滴调配,將產生各种特殊效用。在赐福休息能获得补充。】 【备註:黄金树的神父一一灵药师们留下的物品。结晶露滴的形成歷时长久,蕴藏的力量能透过此物牵引而出。】 和【灵药圣杯瓶】一同获得的还有【红结晶露滴】,和之前得到的两种露滴一样,用於加入灵药圣杯瓶调配。 不过具体的效果描述上,和罗德印象中的恢復生命值上限一半血量有些区別,只提到能大幅度治癒、恢復伤势,但没说具体多少,不过考虑到生命值这种东西本就无法精確量化,罗德倒也不算意外。 接著是玛丽卡神像脚下的【圣杯露滴】,在游戏原作中,这件道具可以永久性提升【露滴圣杯瓶】的恢復量。 但罗德的尷尬之处在於,他进入游戏的第一道关卡就是【求学洞窟】,根本没有拿到【露滴圣杯瓶】。 因此进入追忆之前,罗德就已经想好了这东西的处理方式从它的效果来看,这东西应该能带来某种永久性的增益,因此他打算效仿那位最初的丰饶圣女,像之前的【水银净露滴】一样,直接喝掉试试。 取出有著树枝状纹路的金杯,看了一眼其中盛装的內容物,发现虽然和可以用於灵药圣杯瓶调配的固態露滴不同,但也並非是液態,而是质感有些虚幻的金色光芒碎屑。 这跟预想中不太一样的卖相,让罗德產生了几分迟疑:“等等,这玩意儿真的能喝吗?” 但隨即罗德便下定决心,反正他卢恩余额大把,而且就在赐福光焰旁,出了什么问题大不了重开,於是便举起杯一口闷了下去。 和上次饮下【水银净露滴】的感觉不太一样,口中甚至没感受到明显的质量感,只有一股温暖而舒適的热流从口腔瞬间扩散至全身,视野中隨即弹出提示: 【黄金树的恩惠(!)】 “嗯,变化还挺明显。”罗德稍微活动了下四肢,感觉身体骤然间轻鬆了许多,隨即点开状態面板,最后在被动技能栏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黄金树的恩惠lv.1】 【类型:被动技能】 【被动效果·生命恩惠:小幅度提升基础生命上限、基础耐力上限、身体强韧度、异常状態抗性,大幅度提升基础生命恢復速度、基础耐力恢復速度。】 【被动效果·力量恩惠:小幅度提升近战攻击衝击力与所有圣属性战技、祷告强度。】 不得不说,这个新被动能力的效果完全超出了罗德的预期,他原本以为顶多也就提升几点身体属性,没想到提升的竟然是基础值。 这代表生命层次的进化,和获得源质·初火后带来的提升是一样的,能够隨著身体属性的提升而进一步放大,而且【黄金树的恩惠】还只是lv.1,这代表以后再次获得圣杯露滴时,他还可以通过同样的方法继续提升这项能力。 实战是適应身体变化最有效的办法,玛丽卡第三教堂周围也没什么危险的敌人,除了河谷深处的熊薪王,与教堂外徘徊的山妖外,只有一个规模颇大的狼群,以及一个亚人群落,令他彻底適应了身体变化的同时,还为他提供了1090点卢恩。 嗯,加上一只掉落【战技·神圣刀刃】的粪金龟。 从亚人群落头顶的法姆·亚兹拉遗蹟上,罗德找到一位名叫肯尼斯·海德的npc,由此解锁的新追忆点:【海德要塞西方】。 以及教堂后方山坡上的两处石棺群中,捡到的数枚等级不一的黄金卢恩、【法力斯的製作笔记(1)】和大量製作素材,罗德这一趟下来可谓是收穫颇丰。 第167章 葬礼与幽魂 第167章 葬礼与幽魂 【法力斯的製作笔记(1)】在製作列表中解锁了一个名叫催眠壶的新配方,但从这个名字来看,罗德认为自己应该用不到这东西,便没怎么在意。 【战技·神圣刀刃】则是之前提到过的,对死诞者有奇效的特殊战技之一,可以任何带有锋刃的近战武器使用,在斩出一道圣属性光刃的同时,还能短暂为武器附加短暂的圣属性附魔。 印象中,这一招非常克制夜间出现在【习战者破屋】附近的特殊野外boss,死之鸟。 此外,【神圣刀刃】斩出光刃的技巧也非常值得借鑑,或许可以和【风暴刃】互相结合。 不过罗德目前也才勉强將【踢击】和【风暴踏地】结合到一起,暂时没精力做这方面的尝试仔细整理了一遍收穫后,罗德来到教堂后方的溪流处,如果他没记错,这里应该有道传送门, 通往一个前期比较重要的刷魂点。 但他在对岸树丛中找到的,却是一个未开启状態的传送门: “这是什么情况?这道门不是默认开启的吗?” 思索片刻他想到了刚才遇到肯尼斯·海德,以及之前遇到伴郎布莱泽时的经歷: 任务相关的追忆,需要和对应的npc进行对话后才能开启。 “所以是缺乏前置条件?去野兽神殿,是哪条任务线来著?” 由於游戏中的各条支线错综复杂,罗德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 “哦,好像是叫『狩猎死亡』的d。” 由於游戏原作中,这位npc的盔甲设计非常有特色,所以罗德对他印象颇深: “不过,d的支线得先干掉提比亚的唤声船拿到死根,然后去大赐福对话,他才会给我標记传送门的位置。” 从追忆中回归现实,罗德仍在盘算这一套流程走下来,需要费的追忆次数: “大赐福......我现在解锁的圆桌厅堂,跟大赐福似乎还不是一回事,一个npc都没有,如果大赐福的解锁方式和原作相同,也是需要击败噩兆的话,来来回回一共需要,嗯,5次追忆吗?” 虽然感觉有点麻烦,但银行带来的收益实在过於诱人,再考虑到盖利德区域的敌人,强度可能会大幅度提升,罗德决定再稍微调整一下攻略策略,改为连续2天攻略新追忆后,停1天用来刷魂。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至於噩兆妖鬼玛尔基特,毕竟是黄金王朝坐镇王城的那位末代君王的投影,作为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就算只是一具投影,少说也是典范骑士以上的水平。 罗德现在能战而胜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没关係,打不过他还可以摇人,正好可以藉此机会,看看斯塔菲斯作为魔女的含金量。 算上昨晚『磐岩”尼古拉斯那边的灵魂收益,此时灵魂余额为513点,但由於每点属性的费开始升,这点余额暂时还不够罗德继续提升属性,只好作罢。 由於这次追忆的攻略没多少时间,距离和阿丽娜约定的时间还早,给趴在窗台上的黑猫餵了些水和零食后,罗德决定出门转转,顺便吃个早点什么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刚打著哈欠带上门走上过道,住在隔壁的牧师姑娘,也同步拉开了房门。 “啊,”小小惊讶过后,褐发的姑娘轻声问好:“早上好,罗德先生。” “早上好,阿丽娜小姐,”罗德也回应道,同时发现年轻的姑娘今天將头髮盘在了脑后,还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著装: 深红色的法衣上点缀著华丽的金色装饰丝带,同色的小披肩后,还掛有模仿日出时光芒四射的分散状布条。 这好像是晨曦教会的正式牧师、祭司才有资格穿的祭服。 “你这是要去参加什么仪式吗?” “是这样的,本地的教会请我帮忙主持一场葬礼,据说教会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出人手,所以昨天才临时拜託我..:...毕竟是葬礼,我怕影响你和诺蕾塔小姐的心情,所以没有特意提起。” 难怪她约定的时间比较晚,都快中午了,不过罗德更在意的,是本地教会宣称『事务繁忙”这件事。 虽然在勃朗特王国,丰饶教会的影响力要比晨曦教会大得多,但米德兰毕竟是座人口数十万的大城市,本地的晨曦教会体量再怎么样也小不到哪里去。 什么事物能让本地教会忙到连个主持葬礼的人手都抽不出来? 於是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时,对此有些在意的罗德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是因为逝者的出身,这位先生虽然没有爵位,但也是出身於贵族家系,他的家属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希望能有一位正式祭司到场主持葬礼啊一—” 她下楼的同时回头小声解释著,说到一半突然惊呼了一声,大概是踩到了前面的裙摆,身体向前倾倒,被罗德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腰部。 “没扭到脚吧?”帮助她站直身体,罗德关切问道。 “我没事,先生,非常抱歉,因为是昨天刚在教会领到的祭服,尺码似乎有些偏大..... 真正的原因是,年轻的姑娘在自身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上颇有野心,而专门要了稍微大一號的尺码。 但她显然不可能真的对罗德说出这个原因,红著脸提了提裙摆,內心又有些纠结,这算不算是在撒谎。 下到酒店一层后,和罗德並肩走在一起后,年轻的姑娘才整理好心情,继续接回之前的话题: “听主教先生说,这位先生是非常虔诚的信徒,生前还捐献过大笔善款,所以教会也不好拒绝这种不算过分的要求。” 这样一来,罗德倒是可以理解了,毕竟获得神术的正式祭司,再怎么说也是踏入超凡领域的强者,就算是在米德兰这样的大城市,晨曦教会中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太多。 考虑到这座城市最近又是盗窃户体又是闹兽化症,前者要么是跟邪教团体沾边,要么乾脆是什么邪恶的死灵法师在搞事,后者更是行走的人体炸弹兼诅咒散播源, 处理这些危险分子,才是教会那些超凡强者的主要工作,而这种不算麻烦但又比较重要的事, 拜託到阿丽娜身上也非常正常。 不过罗德最大的感想还是,这位未曾谋面的主教先生,说话可真是够直接的。 思索之间,罗德对今早接下来的行程有了大致的想法:“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矣?这怎么好意思....:”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当散步了,” 罗德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在意,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好吧,其实我自己也有些事想要確认,而且这座城市最近似乎有些乱,现在的时间段,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这么一身装扮,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那就麻烦你了,可靠的骑士先生~” 姑娘脸颊微微发红,看过昨天晚报的她清楚其中利害,便应了下来,接著又小声说: “实际上我也是头一次主持这种葬礼,虽然知道流程,但一个人去,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和你一起的话,感觉轻鬆了许多。” 之前在追忆中获得的凯丹佣兵鎧甲,已经从诺蕾塔那里拿了回来,既然是陪同阿丽娜出席葬礼,罗德便换上了这身鎧甲。 虽然罗德不打算真的参加葬礼,但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粗麻布衣在一旁围观,也多少有点失礼这身鎧甲提供的防护力其实未必比得上【流形之拥】,但至少那披著雪狼毛皮的凶悍造型,看上去非常唬人,光是穿在身上带来的威力,便足以令绝大多数人形哥布林自觉绕道走。 罗德平时不怎么穿,一是为了钓鱼执法,二是因为需要他认真起来的对手,这种普通的鎧甲穿不穿意义不大,还不如直接轻装上阵,起码行动上能更灵活些。 广场对面,瓦尔莱塔麵包房那位凶神恶煞的老板,很早就已经来到店里开始忙活了,见到回头客显得很是高兴。 买了一整条还没切片的吐司麵包作为早餐后,两人从街角拦下一辆载客的马车,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向东,穿过整个城区去往位於城外的墓园。 由於在惟幕中吃到的教训,罗德现在的物品栏中,至少也会备有少量食物和水,並以此收穫了姑娘的惊嘆: “和你一起出门可真是方便。” 大概是因为牧师姑娘身上满溢的亲和力,车夫也显得非常健谈,一直从物价聊到天气,再聊到本地的特產。 罗德上辈子是个哪怕坐计程车去机场,也能一个小时全程沉默的人,所以便没怎么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听著。 听车夫的意思,这辆马车包括马匹在內,只有一匹马是他自己的,其他都是从米德兰的出租马车行会租借而来。 除了基础的租金之外,他的单日收入如果超过10枚银幣,那么行会將收取10%,如果没超过则只收取1枚银幣。 总体来说,他的日均收入要比运河码头上的搬运工人高上许多,但接客压力也更大,这也是他这么早就起来工作的主要原因。 “听两位的口音,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那我建议两位,一定要尝尝米德兰的葡萄酒。” 谈到本地特產时,这位先生的兴致高涨了不少,但实际上他的口音要更重一些: “我个人推荐罗伦酒庄出產的葡萄酒,哦,两位客人,我还听一位医生朋友说,少量引用葡萄酒是有益健康的..::::” “罗伦酒庄?”罗德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米德兰晚报上的那个?” 车夫立刻笑了起来,似乎与有荣焉: “是的,先生,实际上除了只会出现在贵族老爷们餐桌上的珍品外,那家酒庄也卖像我这样的普通平民也能喝得起的类型,所以我常和朋友们说,这位罗伦先生,才是真正会做生意的人。” 公墓,是每座城市最基础而重要的市政工程之一,米德兰也不例外,在勃朗特王国,除了王室与公爵家族拥有私人墓地之外,就连绝大多数贵族,归宿也在这里。 毕竟这是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丧葬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米德兰的情况是,晨曦教会负责的墓区在城市东方,丰饶教会的墓区则在城市北方。 晨曦公墓禁止马车进入,两人便在墓园入口处付钱下了车。 灰色石板铺成的道路將各个园区联通起来,墓园內也分东区、北区和南区,阿丽娜此行的目的地在东区,这里能比其他墓区更先迎接第一缕晨曦的照耀,也就是所谓的富人区。 相较於故乡那座由伊文斯先生管理的小墓园、又或是在威斯特、科兹伍德见过的墓园,米德兰晨曦公墓的规模要大得多,排列整齐的墓碑一直延伸到远方,没入清晨的薄雾中,令氛围显得愈加肃穆。 这片墓区的『床位”可不便宜,据说价格至少也在25枚金幣往上。 由於丧葬方式上的差异,丰饶教会管理的墓区要显得更加,嗯,富有生机一些。 以上信息都是从车夫口中听到的,因此作为感谢,罗德多给了几枚铜幣作为感谢。 目送马车离去,罗德內心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仔细一想,我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要去当地的墓地转一圈..::::” 灰色小教堂佇立在墓区入口处,代替了守墓人小屋的职责,门口张贴著讣告,告知人们今天將要在这里下葬的人的名字和下葬位置,以免来客在薄雾中迷路。 此时已经陆续有受邀前来参加葬礼的客人到场,一位站在小教堂门口,神色哀伤、身著黑色正装的中年妇人见到阿丽娜后,立刻迎了上来: “早上好,您就是蒙塔尼耶小姐吧?” “是的,早上好,伯雷斯夫人。”阿丽娜向她问好后,又小声安慰了几句。 伯雷斯夫人注意到同行的罗德,对视一眼后,露出惊讶的神色,礼貌性地点点头后,她又看向牧师姑娘:“蒙塔尼耶小姐,这位是...... ” 在阿丽娜小声向她介绍了罗德的身份后,她便邀请罗德一同进入教堂。 不过罗德婉拒了,一来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对方这番话大概也是出於礼貌性质,二来他这一身鎧甲虽然比之前那身隨意的穿著强一些,但也算不上什么正装,还是不要进去添乱的好。 目送两人走进教堂中,罗德大致扫了一眼,確定里面的来宾都是普通人,没什么能威胁到阿丽娜人身安全的傢伙后,便准备离开小教堂,在墓园中稍微转转。 然而正要转身,他突然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嘆息: “喉... 扭头看去,罗德惊讶的发现,一位身体呈半透明状、身著贵族服饰的中年人,就站在他左手边几米开外的位置。 第168章 未竟之业 第168章 未竟之业 “灵体?这可真是够巧的。” 由於葬礼上没有逝者的画像,加上这里就是墓地,罗德一时间也无法確认这灵魂的身份。 虽然这灵体出现的非常突兀,但直观感受上並不危险,因此罗德並未过於戒备。 事实上,他临时起意陪阿丽娜来公墓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见到灵体。 罗德此前一直怀疑,前身的叔叔和婶婶,还有哈伦骑士、黛安娜小姐的灵魂莫名失踪的现象, 或者至少后两者,可能和黄金树有关: 比如那棵树,正在无差別的掠夺这个世界所有死者的灵魂之类的。 因为他自获得水银之眼后,唯一见到过的灵体,就是科兹伍德那个被死亡玷污的,名叫西蒙的倒霉冒险者。 不过这名中年男人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他的疑虑- — 至少眼前这个普通人的灵魂没有受到影响, “这样一来,也能间接表明,不只是索菲亚婶婶,约翰叔叔也不是普通人,另外,约翰·霍尔这个名字,大概率不是他的真名。” 身体半透明的中年男人並不知道罗德能看到他,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臂和小教堂中熟悉的人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整理了一下本就整齐的著装,迈步走向教堂门口。 但罗德並未阻止他的行为,一来,在他的感知中,这个灵体非常弱小,二来. ..: “哦!” 这座小教堂中似乎存在某种拒绝灵体的结界,於是这位先生以非常有气势的走路姿势,一头撞到了无形的屏障上,伴隨著一声非常有喜剧效果的痛呼,非常狼狐地后仰摔倒在地。 由於是灵体,这位先生从地上捂著额头爬起来后,仍保持著贵族的体面姿態,但他还是自嘲地笑了笑: “哦,讚美黎明,我作为这场葬礼的主角,却被拦在了教堂外,这可真是讽刺的事实。” 主角? 罗德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內心做出判断:“所以这个奇怪的灵体,確实就是今天要下葬的死者?这倒是有趣。” 而从这位『主角”接下来的行为来看,他似乎並不打算接受这个事实。 罗德看了一眼贴在教堂门口的讣告,今早下葬的逝者,名字是罗伦·布拉德利。 “嗯?罗伦?跟那间酒庄的主人重名?而且那位夫人的姓氏,不是伯雷斯吗?” 转念一想,前身的叔叔和婶婶在橡木墓碑上的名字也各自保留了自己的姓氏,罗德便没怎么纠结这一点。 “不过,阿丽娜小姐之前说,这位先生是非常虔诚的信徒,怎么没有被神明接入对应的国度, 成为祈並者,反而还驻留在物质世界?” “难道他是那种,內心並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虔诚的类型?不对,他刚才说讚美黎明,死人可不需要作秀,所以这应该真的是位虔诚的信徒,那么是神明接引信徒存在时间延迟?” 默默观察了片刻,罗德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这个正对著教堂的方向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似乎並未表露出对生者的恶意或攻击倾向,刚才的话语,也表明他对自己已经死去这件事,有著非常清晰的认知。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除了微不可察的淡淡阴冷之外,也没有让罗德產生其他不適的感觉。 除了仍在不断尝试,以他能想像到的各种方法进入教堂,而导致场面看起来异常滑稽外,以上表现跟怪物图鑑中,对那些危险而邪恶的灵体类怪物的特徵、描述並不相符。 不过这类危险的灵体能够在肉体死亡后仍停留在尘世,通常都是源於某种执念,这种现象被称为『未竟之业”,可能是寻求为自己的死亡復仇,履行某个誓言,又或者是向生前所爱之人发出讯息。 罗德认为除了『时间延迟”之外,这位先生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况,只要完成未竟之业,他便会离去。 而从这位罗伦先生被自已的葬礼拒之门外,但仍称得上稳定的情绪来看,他至少不是为了復仇而来。 此时又有一些宾客陆续到场了,见到站在教堂门口穿著奇装异服的罗德纷纷露出说异的神色。 罗伦先生见到人们从自己身边经过,走进教堂后,似乎有了新的思路,他瞅准这一拨来客中走在末尾的年轻男人,向他走去,嘴里还念叨著: “哦,原来是小班森,你也来为我送行了吗?” 然后他径直穿过了被他称为『小班森”的先生的身体。 从罗伦先生脸上愣然的表情来看,罗德认为他刚才可能是想尝试附身到那个年轻男人身上,以此绕过教堂的防护结界。 但实际情况是,那位被盯上的年轻人只是在错身而过的瞬间,突然打了个哆,他狐疑的环顾了一圈,和罗德对上视线后,又莫名其妙哆了一下,加快脚步逃难似的躲进了教堂。 品.”罗德非常怀疑,那位年轻人可能对自己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误会。 而葬礼的主角似乎並未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看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目標继续尝试。 但此时站在教堂外的,只剩下罗德一人。 “喷喷,这身鎧甲可真有气势,难道是哪位朋友的孩子?算了,这不重要。” 於是罗伦先生便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罗德走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嗯,刚才那种感觉似乎是重点,感觉...:..等一下,我怎么感觉好烫?” 但还没走出几步,罗伦先生便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靠近一个活人,而是在坠向一轮烈日。 罗德无奈嘆了口气,本来不想搭理这人,奈何对方的思路实在有些清奇,一个脆弱的灵体,竟然敢主动往初火跟前凑。 他甚至还没有主动点火,否则以如今lv.8的源质等级,没有肉体的保护,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火焰腾起的瞬间,对方脆弱的灵体大概就会被烧的一乾二净。 “姑且提醒一句,再继续靠近我,你大概会被烧死,连你信奉的神明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中年男人显得非常惊奇,连忙后退到『热量』的辐射范围之外:“哦!抱歉,先生,你..... 您竟然能看到我?” “实际上我还能听到,罗伦先生。”罗德和他对视了一眼。 看到那双闪烁著银色光辉的奇异眼眸,中年男人先是惊讶,然后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您一定是位强大的骑士,或者传闻中的施法者。” 一般来说,很少会有施法者愿意穿这样的护甲,不过罗德也懒得纠正,先是往教堂里看了一眼: 刚才那大概是最后一批客人,因为贵族的金钱和势力,来客坐满了所有的长条椅。 大部分人著装精致而考究,应该是布拉德利家族的亲友,只有少部分穿著普通、简谱一些的, 向伯雷斯夫人问候並出言安慰,应该是这位夫人自己的人脉。 罗德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布拉德利家族的亲友,似乎都不太待见这位夫人,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现在,这位夫人站在木质上漆的棺前,声泪俱下的宣读悼词,她身后棺正对罗德的这一面上,有描绘黎明升起的图案,那是晨曦教会象徵神明庇佑的圣徽。 又看了一眼罗伦先生后,他转身背对黎明走出几步:“不如我们来这边聊?我可不想被你的亲友们当成神经病。” “好的,先生。”中年男人也跟上几步,但这次非常谨慎的保持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外。 “所以,罗伦先生,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刚来的时候可没发现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隱约间经听到了阿黛尔的啜泣,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阿黛尔大概就是那位伯雷斯夫人的名字。 罗德点点头,又问:“你刚才说『醒过来”?那么在那之前,你有什么感觉,嗯,或者说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认知吗?” 人死后究竟会经歷什么,是所有人都会感到好奇的一件事,罗德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罗伦先生的回答和米歇尔先生差不多: “哦,先生,您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难道您睡觉的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正在睡觉吗?” 中年男人停顿了下,又谨慎说道:“作为交换,我想我也有权利向您提问,您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葬礼上?如果我曾经见过您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的措辞非常讲究,礼貌中又隱约带著几分恭维,令人难以升起恶感,比起贵族,罗德认为他更像是位精明的商人。 “放心吧,你的家人为了这次葬礼,从教会请来一位正式牧师,是我的同伴,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中年男人的神色看起来轻鬆了一些,接著又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在墓碑上写我的死因。” 在墓碑上刻写逝者的死因,也是晨曦教会丧葬仪式的一环,而丰饶教会则认为,万物死后皆归於尘土,因此不会这样做。 听到他这样说,罗德忽然来了些兴趣:“所以罗伦先生,虽然这么问当事人有些失礼, 但......你是怎么死的?” “大概是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吧。” “大概?”罗德挑起了眉毛。 中年男人耸耸肩,说道:“直到刚才『醒来”之前,我还在熬夜,为了即將刊登在米德兰晚报上的gg词而绞尽脑汁,所以我想,我大概是猝死在办公桌上的。” “米德兰晚报?”罗德惊讶的看向他:“所以你真的是罗伦酒庄的那个『罗伦”?我还以为只是重名而已。” “哦?看来那则gg还是按照计划刊登了,能让您这样强大的骑士听说我的名字,这可真是荣幸,”他微微躬身致意,接著又喉声嘆气起来: “我过世后,大部分財產应该都会由阿黛尔继承吧,可她没什么经商的头脑或天赋,真是令人担心1 接下来和罗伦先生的交谈中,罗德得知布拉德利家族拥有世袭的男爵头衔,但罗伦先生在超凡力量上没什么天赋,父亲过世后,只得到一笔钱,他將这笔钱掉,盘下了城外的一座葡萄酒庄。 可以说,这位先生后半段人生的所有心血,基本都浇灌在了这座庄园之上,然而生意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他却因为这种理由死去了。 至於那位伯雷斯夫人,据说出身於下城区的一户贫民家庭,如今双亲都已亡故,只剩下一位亲弟弟。 因此两人的婚姻並未受到罗伦先生亲属的祝福,反而遭到强烈反对,而且至今也没有为布拉德利家族诞下后代,这大概是那位夫人刚才遭受冷遇的原因之一。 谈到这里,罗伦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实际上是因为工作太忙了,从事这种行业,又因为婚姻而跟家族闹僵了关係,就註定要长时间和酒打交道,以至於我每次回到家时,要么醉的不省人事,要么累的完全没心情做那种事。” 而说到其他原因,罗德仔细观察了下中年男人的体格和精神状態,毕竟是贵族出身,年轻时还接受过骑士方面的锻炼,即便后来经商荒废了,现在看起来也还算健康。 嗯,至少比他上辈子天天享受牛马福报的体格来的健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因为劳累而猝死的样子,他要是再高强度熬个五六年,熬到四十岁,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再考虑到他死亡后,遗產的归属问题,这位先生的亲人没有在下葬前要求进行户检,已经是比较克制的表现了... “等一下,这个时代似乎並没有什么系统化的户检制度,罗伦先生的家属强烈要求一位正式牧师来主持仪式,难道就是出於这方面的考量?” 不过罗德並不打算关心他人的家事,而更好奇另一个问题: 从昨天那期米德兰晚报的发行时间倒推,这位先生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天以前,这样的时间跨度,已经不是什么“时间延迟”能够解释的了,所以必定是有『未竟之业”需要完成。 於是罗德认真看向中年男人:“据我了解,你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以这种形式出现,应该是还有尚未达成的执念,那么...... ” “你刚才一直试图进入教堂,是想要做什么?” 第169章 三种选择 第169章 三种选择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十四年前,我去下城区商谈租赁店铺的事情,那天刚下完雨,一道彩虹掛在街头,她拉著她弟弟的手,从彩虹下走过,哦,那一幕可真是美极了。” 罗伦先生的执念意外的非常简单,只是想和因忙於事业而冷落的爱人道歉而已。 作为现场唯一能看到他的人,罗德虽然自认不算什么善类,但也不介意帮他转达一下,毕竟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后来我跟父亲提出想要娶她,遭到反对,但我最后还是那么做了,於是父亲一怒之下將我赶出了家门,不久后就过世了。” 葬礼的流程並不长,当主持葬礼的牧师,也就是阿丽娜小姐上台,念诵完那位主教先生对他一生的评价,以及感谢他对晨曦教会做出的卓越贡献后,所有人便都自觉起立,隨牧师一起为罗伦先生祈祷。 “他嘴上说著不认我这个儿子,也不许我死后埋入家族墓地,但遗瞩中还是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 祈祷完毕后,年轻的牧师姑娘宣布,仪式在教堂中的部分已经结束,棺可以转移到已经挖开的墓穴去了。 於是阿丽娜率先走出教堂,几位身穿白衣的普通教士跟在她身后,几名衣著朴素的宾客自觉起身,担任了抬棺人。 “后来,因为生意越来越忙,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大概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吧,前段时间她的弟弟为此和我大吵了一架,哦,我才发现他今天甚至都没来参加葬礼。” 抬棺的几人都穿著黑色长袍,戴著白手套,空出的手中拿著迷叠香,跟上几位白衣教士。 队伍最后面的,是罗伦先生的亲朋好友,以伯雷斯夫人和一名眉眼与罗伦先生有些相似的中年人为首。 想来后者就是继承了布拉德利男爵爵位的人,也就是罗伦先生的兄长。 看著年轻的姑娘一本正经的走在队伍前面,罗德忽然想起了在科兹伍德时,她在墓园中胆战心惊,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想笑。 因为葬礼的『主角”就站在他旁边,这让罗德实在很难和送葬队伍中的人们共情。 但想到这大概会让姑娘生很长时间的气,最后还是忍住了笑意。 待队伍从小教堂前的广场上拐到一条石板路上后,罗德和葬礼的主角也远远跟在队伍后面,后者一边凝视著亲友们的背影,一边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做生意就难免有竞爭,而且非常残酷,有一家酒庄因我的入局而破產,酒庄的主人为此將自已吊死在了臥室里,这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於是我开始给教会捐款,希望能以此抵消內心的罪恶感。” 他文指了指那几位抬棺人,情绪上扬了些许: “哦,您看,他们都是我酒庄中的工人,由於家庭比较困难,我曾为他们提供过一些帮助,看到他们愿意以这种形式为我送行,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 迟疑了一下,他用有些希冀的语气问道: “先生,在您看来,我算是个好人吗?” 罗德沉默了下,才低声说道:“我对你缺乏足够的了解,只凭这短暂的交谈,我很难做出评判,也不应该对你妄加评判。” “说的也是。”中年男人笑了笑,並未在意。 此时,送葬的队伍已经来到预先准备好的墓穴,人们停下脚步,几位抬棺人將木质棺柠缓缓沉入地面。 看著这一幕,罗伦先生的声音忽的低沉下来:“这样一来,在我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就能去往那晨曦永驻的国度了吧。” 对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信徒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罗德却从这位先生的声音中,听出了种种复杂的情绪。 那是无奈,后悔以及不知所措交织而成的茫然。 在最后一次简短的告別仪式,与所有人参加的祈祷过后,葬礼终於步入尾声,来宾们陆续离去,只有布拉德利男爵和伯雷斯夫人,仍在墓碑前驻足。 罗德注意到有一位年轻女士领著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的眉眼,隱约和罗伦先生有几分相似。身边的灵魂一直注视著她们,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薄雾中。 和阿丽娜小姐说清事情原委后,墓碑前的两人也结束了交谈,布拉德利男爵便率先准备离开, 经过罗德身边时,主动脱帽向他致意: “先生,非常感谢您能出席罗伦的葬礼,他小时候一直嚮往著成为强大的骑士,如果他知道有一位真正的骑士来为他送行,一定会很高兴吧。” 据罗伦先生所说,他这位男爵兄长更擅於钻营人情世故,这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礼貌和態度便可见一斑。 “不必客气,男爵阁下,我只是临时充当同伴的护卫而已。另外,您的弟弟托我给您带一句话:” “抱歉,韦恩哥哥,谢谢你允许我回到家族的墓地。” 男爵闻言一,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双流转著银色光辉的瞳孔,似乎明白了什么,葬礼期间始终沉静的面容,此时终於泛起几分波澜: “他...:..您能看到他?他就在这里?” “准確的说,他就站在你面前,但很遗憾,我没办法让你也看到他,所以你大可以將我的话, 当成疯子的妄语。” “不,先生,我愿意相信您,这件事除了父亲和他,只有我知道。” 韦恩·布拉德利下意识地想要向前伸出手,但马上又克制住了这一衝动,成年人的理性告诉他,这么做毫无意义,只是低声说道: “不必感谢我,罗伦,父亲早已在遗嘱中,原谅了你。” 说完他又將手伸进衣兜里,但罗德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先生,我说这些,可不是在贪图你的报酬,只是和你的兄弟聊的投机而已。” 韦恩先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许久才憋出一句:“再见了,罗伦。” “嗯,再见,韦恩哥哥。”罗伦先生向著兄长挥了挥手,罗德如实转述了他的话语。 看著布拉德利男爵离去的落寞背影,罗德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还有很多话想对自己的兄弟诉说, 而这份始於理性的遗憾,大概会一直折磨著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大抵每个人都是如此。 另一边,缓缓走来的伯雷斯夫人,也听到了这边的交谈,用平静而悲哀的眼神看向丈夫灵魂所在的位置。 “阁下,我的丈夫..:...他说了什么?”戴著女士小帽,帽檐上插著白色朵,胸口別著一枚精致银色胸针的中年妇人以敬语询问道。 罗德看了一眼有著半透明身体的灵魂,他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加虚幻了些,听到他的话语后, 露出惊讶的神色,再次確认后,又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妇人几眼,才缓缓转述了罗伦的话: “他说,他不怪你,也希望你能原谅他。” 话音刚落,罗德便注意到,中k年妇人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下,仿佛浑身失去了力量,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起来。 罗伦先生只是沉默的看著,愈加透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罗德在一旁耐心等待,过了好一会儿,中年妇人才又站起身来,她整理了下仪表,再次开口: “阁下,您..... 2 罗德猜到了她想问什么,无所谓的摇摇头道:“说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与我无关。连作为当事人的罗伦先生自己都不打算追究,我自然也没有多管閒事的兴致。” 罗德又转头看了看身形愈发透明,但仍然没有离去的罗伦先生,发现他的身后有一扇虚幻的大门缓缓浮现。 这位先生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未竟之业,那扇门的背后,大概就是晨曦教会那位神明的国度。 而这表明,神明认为他总体上而言是个好人。 但他却完全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只是驻足在原地,默默注视著自己的爱人,即便他的身形正在逐渐变得透明。 这样弱小的灵魂,如果继续停留在物质世界,彻底消亡就是唯一的结果。 “先生,您有办法將我留在这里吗?”他突然问道。 罗德想了想,点头道:“理论上可以。” “我想也是,这种事怎么可能......”中年人说到一半,惊讶地看了过来:“等一下,您刚才说什么?” “如果你想的话,並不困难,但形式上你大概无法接受。” 罗德看了他一眼,隨手从一块墓碑前拿起一束鲜,省略童谣以【极光之拥】將之冻结,向他展示了一下后又解冻,还给墓主人,以免对方一怒之下揭棺而起: “大概就是这样,被冻结后,你的思维也会停止,在永恆的须臾中失去自我。严格来说,你只是被定格在了消散前的那个瞬间。” 但虚幻的灵魂几乎没怎么考虑,便迅速做出了选择:“那就这么做吧,先生,我的家族里,大都不是虔诚的信徒,比起进入神明的国度,我果然还是更想留在这里,永远陪伴他们。” “可以。”罗德伸出手,淡淡的极光在指尖绽放,触碰罗伦先生灵体的肩膀,淡蓝色冰晶从触点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阿丽娜小姐,走吧,我们去小教堂请守墓人过来,再將墓穴挖开。” “啊,好的。”褐发的姑娘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转身跟上了他的脚步。 和阿丽娜去往小教堂前,罗德回头看了一眼想要伸手触碰丈夫灵魂的中年妇人,眼中银色光辉更亮了几分: “伯雷斯夫人,我想你需要一些和丈夫独处的时间,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贸然接触,你也会被波及。” 於是中年妇人神色复杂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罗德先生,听他们刚才的谈话,难道..:..:”灰色石板路上,牧师姑娘和罗德並肩而行,神情有些疑惑,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也从那位女士的表现中隱约猜到了什么。 “跟你想的差不多,罗伦先生真正的死因,应该和伯雷斯夫人有关。” .”听到猜测被证实,阿丽娜有些沮丧的低下头,轻轻嘆著气。 再怎么惊艷的邂逅,终究还是没能抵住时间的洪流,仅仅只是十几年的冲刷,这份情感便在悄无声息之间变了质。 前世时罗德就隱约感觉,老一辈口中所谓的门当户对,或许真的有一些道理,“阶级”,真的是一道非常可怕的鸿沟。 罗伦先生因为优渥的出身而无法忍受和爱人过普通人的生活,拼命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也许是酒后乱性,也许是別的什么原因,就结果而言,他做出了对不起爱人的事。 而伯雷斯夫人则因为普通的出身,而对丈夫的疏离產生恐惧,加之丈夫犯下的错误,进而驱使她做出了无法挽回的行为。 即便是在密索托这样一个奇幻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故事仍然如此的现实,令罗德对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更多了几分真实感。 “那我们现在,要去通知治安法官吗?”年轻的姑娘侧著头问道。 “我个人是不打算再多管閒事的,那位夫人在杀死丈夫的那一刻,就已经受到了惩罚,”罗德对她笑了笑,继续道: “这惩罚会伴隨她接下来的整个人生,在此基础上的其他刑罚,对她而言大概都只会是一种解脱吧。当然,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看看伯雷斯夫人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选择?”姑娘轻轻歪了下脑袋。 “对,选择,”罗德对著姑娘眨了眨眼:“她现在有三种选择,一,留在原地等待,就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我这种可能性最高。二,畏罪潜逃,这种可能性其次,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通知教会或者治安法官来处理了。” “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啊......说实话,我也就是想想,实际上不太可能。”罗德话只说了一半,被卖了关子的姑娘鼓了鼓脸颊,但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地嘆著气。 而当两人和几位拎著铁锹的教士回到墓地时,伯雷斯夫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这深秋的末尾,生长在石板路缝隙里的野草早已开始泛黄,远不如夏季那般茂盛。 如絮的细雨渐渐止住,薄雾也逐渐被微风拨开,露出整齐排列在道路两侧的墓碑,一道彩虹横掛在半空,而在这七色桥樑之下一一道路中央那对相拥在一起的冰雕,被凸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如初见,亦如重逢。 第170章 天体之城 第170章 天体之城 说句实话,罗德没想到伯雷斯夫人,竟然真的选择了他认为可能性最小的一种。 死亡的国度里什么都没有,但对置身於那里的人而言,虚无......或许同样也是一种存在。 当他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走近相拥的二人时,罗德注意到,伯雷斯夫人在脚边留下一封信,上面压著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 信封並未以火漆封口,也没有写收信人的姓名,在几位教士的见证下,阿丽娜打开了信封。 从信件內容来看,这是伯雷斯夫人留下的遗书,前半部分的墨跡较浅且已经完全乾涸,表明並非刚刚写就,她似乎早就有了自我了断的打算。 末尾处的几段话,墨跡更深些,还湿润著,应该是新写的內容,在这部分中,她先是表达了对罗德的感谢,隨后又提到,罗德这样的人,大概对金钱没什么兴趣,因此那枚压住信封的银色胸针,是她准备的谢礼。 信中说这似乎是一件魔法物品,偶尔会发热,但伯雷斯夫人毕竟不是施法者,也没找人鑑定过,所以並不知道具体的功用。 不久后,还没走远的布拉德利男爵便被追了回来,在读过那封信后,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並非常大方的承认了罗德对那枚胸针的所有权。 这位先生或许认为这件事是家族的丑闻,又或许是想要成全自己的弟弟,总之他没有通知治安法官,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只是请罗德將他们置入棺中,重新埋葬,算是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至於后续罗伦先生的財產继承问题,又或者是否还需要补办一次葬礼,罗德並不关心,坐在离开公墓的马车上,他把玩著手中的银色胸针,默默嘆著气: “唉,其实我还是对金钱更感兴趣一些..::, 这跟刚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形象完全不同的发言,惹得坐在车厢对面的姑娘捂著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当然,也有可能是褐发的姑娘又想起了,罗德刚才一本正经的唱出那段童谣,將罗伦夫妇永久定格在那个瞬间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他想帮助阿丽娜稍微缓解下沉闷情绪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极光之拥】省略童谣使用的话,只能算是比较强力的冻结类法术,持续时间虽然很长,但总归是有极限的,必须以童谣的形式施放,才能令冻结效果永续。 某种意义上来说,罗德现在確实非常缺金幣,【星之迴响】的提升虽然可以走捷径,也就是期待一下斯塔菲斯的研究成果,但星光碎片毕竟是不可再生资源,总量有限。 想要填这个无底洞,最后还是需要依靠扎实的天文学知识和数学工具,而天体学会的『学费又贵到令人头皮发麻,所以... 而令人遗憾的是,无论是布拉德利男爵,还是罗伦夫妇,显然都不可能因为今天的事给出太夸张的报酬。 这么庞大的资金缺口,想靠蚊子腿上的肉来填补,明显不现实,所以他才不太在意的选择了婉拒,却没想到最后竟收穫了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 在旁人眼中,这枚胸针大概只是一件普通的镀银饰物,但罗德刚才开启水银之眼的主动效果, 標记伯雷斯天人时,意外注意到,这枚胸针竟然散发著黯淡的白金色灵光。 虽然这东西从面板上来看,只是个普通的白板物件,但罗德怀疑它跟归流隱修会的『坐標”碎片是差不多的情况,有什么东西被包裹在了金属外壳的內侧。 但他暂时没急著研究,怕內部有什么触髮式的魔法陷阱,反正下午要出发去阿斯塔隆恩,稳妥起见,还是给专家看看比较好。 回到酒店时,诺蕾塔不出意外还在睡大觉,將这只懒虫从床上提溜起来洗漱过后,三人便一起出了门。 店铺就在金雀酒店所在的广场上,名字很有趣,叫做“酿造时代”,放到米德兰这座以葡萄酒闻名的城市,竟然毫无违和感,店主是位带著圆框眼镜、面容和蔼的老先生。 由於宴会的时间是明晚,找店主定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两人直接买了现成的。 罗德隨手挑了一身符合审美的黑色正装,简单试了试大致合身,没想到一问价格竟然比其他款式还要更高一些,据说是因为黑色染料比较昂贵的缘故。 决定下来后,便和牧师姑娘聊著天,等待诺蕾塔挑好一起付款, 虽然年轻的姑娘掩饰的很好,但罗德还是从她看向漂亮衣裙时的眼神中,看出几分嚮往。 说起来,科兹伍德那次舞会,她后来换上的长裙,其实也很是朴素,作为神职人员,她想必也不会將金幣在这种地方,於是想了想便说道: “阿丽娜小姐也去挑一件吧,嗯,就当是你今天陪我们出来的谢礼。” “矣?这样不好吧.... “没关係,你今天的工作应该是没有酬劳的吧?只有我拿到了报酬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於是年轻的姑娘,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漂亮衣服的诱惑, “罗......罗德,你觉得这身怎么样?”诺蕾塔有些害羞的从换衣间中磨蹭出来,小声问道魔女之耻全新的形象令罗德不禁眼前一亮: 这是一身蓝白相间、面料细致的长裙,蓝色立领口繫著蝴蝶结,白色荷叶袖,腰部收紧,蓝色束腰上有两排银色的装饰性纽扣。 蓝白相间的双层裙摆长度到小腿三分之二处,刚好露出黑色系扣小皮鞋,和穿著白色长袜、形状很完美的脚裸。 嗯,这傢伙总算把那顶不合时宜的报童帽摘掉了,虽然浅棕色头髮因为没怎么打理显得乱糟糟的,看起来也依旧非常可爱,只是隨便换了身衣服,少女的美感便被凸显的淋漓尽致。 “这不是挺好的吗?嗯,过来。”罗德拉过一把椅子放到身前,拍拍坐垫示意她坐过来。 “你要干嘛?” “你別管,坐过来就是了。” 於是魔女之耻身体略显僵硬的和罗德面对面坐了下来,然后被罗德按住肩膀转了一圈,呈背对他的姿態。 罗德按著诺蕾塔的肩膀,又將她拉近了些,才发现这姑娘身体微微颤抖著,一副喘喘不安的样子,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帮你打理下头髮而已,你这是在紧张什么?” 他问店主借来一把木梳,决定帮诺蕾塔稍微整理下造型,因为曾经也帮小艾米梳过头,这方面罗德不算陌生。 “罗德先生..... 当褐发的姑娘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看到可爱的少女怀中抱著黑猫,在阳光下后仰著头, 像是被抚摸的猫咪般,享受著身后年轻骑士帮她梳理头髮的感觉时,竟有些不忍心破坏这幅暖洋洋的画面。 “嗯,好了。”罗德满意的拍拍手,示意她照照镜子。 不是什么复杂的造型,只是將髮丝理顺之后,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配合她本就有些捲曲的发尾和头顶不管怎么梳都屹立不倒的呆毛,显得非常有活力。 只能说不愧是魔女,稍微打扮一下顏值立刻呈指数级升,以至於罗德不禁开始怀疑,这姑娘独自一人时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份美感会反向削弱她那奇特的隱蔽能力。 阿丽娜小姐知道罗德並不缺钱,但最后还是只挑了一件朴素且价格低廉的米色长裙,这非常符合她的风格。 付了钱后,三人回到酒店用餐,一上午的奔波对於身体素质並不出眾的姑娘而言是个考验,据说维拉因为閒不住,跑去协会接了个奇怪的委託,她下午也打算一起去看看。 在斯塔菲斯『上线”之前,罗德决定继续研究教材打发时间,顺便和诺蕾塔聊著上午发生的故事。 在维拉等人出门后不久,在桌子上凹造型的魔女人偶准时活动起来,今天她被摆成了jojo立的站姿。 对此魔女小姐表示非常无奈:“真是的,为什么我每次过来时都是这种奇怪的造型?你就不能给我摆个稍微正常点的吗?” 由於屡教不改、下次还敢等一系列原因,斯塔菲斯已经放弃治疗罗德喜欢对她这具人偶身体动手动脚的奇怪爱好了,转而从审美角度对他提出抗议。 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也有点乐在其中。 不过她没立刻带罗德前往那座他期待已久的天体之城,而是先提到了另一件事:“昨天说到的那家麵包房呢?带我去一趟。” 长相凶神恶煞实则非常和善的麵包房老板,对这奇妙的展开非常没有实感,毕竟一个精致的人偶骑在一位同样如人偶般精致的少女头顶,张嘴就是一份来自天体学会、条件极其优渥的劳务合同,换谁来第一反应大概都是先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被资本做了局。 同约定好『入职日期”后,几人回到酒店总算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好了,原地站好,不要乱动。” 隨著灰发魔女的话音落地,房间地面上,一个闪烁著淡淡银色光辉的圆形符文法阵被无形的超凡力量勾勒出来。 罗德认出这和奥菲斯在村子里使用的,是同一种法术,不过大概是由於距离比较远,又或者施术者的等级差异,这一次的传送前摇比之前长了许多。 隨著银白色光芒逐渐刺眼,罗德再次体会到了在科兹伍德被迷锁传送时的奇妙体验。 但与那一次不同的是,他感觉此时將自己包裹起来的『流体”湍急了许多,仿佛自己正被奔涌的洪流席捲著,在狭窄的管道中急速翻滚,又或者像是被压入枪膛的子弹,正被火药產生的爆炸推出枪口。 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眼前一一划过,如幻觉般令罗德无法辨別真假。他感觉视角似乎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出去,看到自己正穿行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水银海洋中,视野继续飞退,他身处的水银大洋,似乎又仅仅只是某种庞然巨构的一个截面。 但还没等他『看清”那巨构的只鳞片爪,那莫名扬升的视野又开始下坠。 这一过程中,他看到群星在向漆黑如剪影般的巨蛇坠落。 他看到金属与齿轮构成的巨人屹立於大渊之上,机械手臂挥动一柄黄铜巨锤,砌造理性与秩序的壁垒。 他看到身著黑甲的骑士被一尊尊身形笼罩在光辉中,看不清面貌的伟岸存在围攻。 而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中,担任屠夫的是那位手持残破猩红大剑的黑甲骑士。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是“纷爭”的无名骑士?还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时空律动】的技能效果,或许是由於一次性接收了太多信息,虽然传送已经结束,眼前的画面已经固定下来,脚下也传来了踏实的触感,但罗德仍能感觉到自己活动四肢时,传回的奇妙滯涩感。 罗德握了握拳,隱约感觉,这不是空间传送导致的幻觉,而是时空残留在灵魂上的“触感”。 “罗德,你...... “嘘一一”诺蕾塔话还没说完,便被骑在头顶的人偶压低声音制止:“先不要打扰他。” 与此同时,一道小范围的隔音法术扩散开来。 趁著奇妙的感觉还未消退,罗德回想著刚才在水银大洋中穿行的感觉,顺著周围时空那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流向』,试探性迈出一步— 视野似乎轻微晃动了一下,从短暂的错乱感中回过神来,罗德发现自己这一步至少迈出2米有余,远比他正常步幅大得多,但当他想要再次尝试时,那种感觉已经消退了。 见罗德放弃了尝试,寄宿著魔女意识的人偶才撤去隔音法术,语气带著惊嘆:“只是一次传送,竟然就让你摸索到了空间跳跃的窍门,“水银之王”的赐福,还真是不可思议。” “还差得远。”罗德摇摇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感知属性还是太低了些,不过是借著传送后的“余温”,才勉强迈出半步而已。 想要达到有一定实用价值、且能够稳定復现的程度,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说著罗德看向周围,这是一座宽阔的大厅,头顶的灰白色石质拱形穹顶目测有相当於四到五层楼的高度,脚下是同样材质,刻有与传送法阵相同纹路的地板。 周围传来阵阵喧囂与脚步声,不时有身著正装、奇装异服或者老派法师装束的人......或者非人,从身边其他刻画著传送阵的地块上亮起的白光中消失或走出,考虑到阿斯塔隆恩的『地理位置”,想来这里是跟他前世机场的出发大厅功能类似的场所。 “欢迎来到天体之城·阿斯塔隆恩一一骑在诺蕾塔头顶的人偶乘著法杖飞起,落到一位穿著罗德格外熟悉、极具幻想风格的魔女装束,正向他走来的身影肩头。 她背著双手迈著轻快的步子来到罗德面前,俏皮地抬起帽檐,闪烁著星光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我的学生~” 第171章 仪式与月光 第171章 仪式与月光 “这里是第三学区的传送枢纽,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老师的高塔。” 从大厅中走出后,斯塔菲斯先是带著两人来到一处柜檯,从两位穿著深蓝色制服的少女手中, 领了两张表格进行简单的访客登记。 罗德注意到这两位工作人员的胸口,別著一枚正二十面体形状的胸针,柜檯下的挡板上也有相同造型的图案,这大概就是天体学会的標识。 看著那张像是厕纸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一样漫长的表格,罗德感觉事情並不简单,果不其然, 表格第二行的种族栏就开始给他上强度,后面的注释是这样的: 种族详情见附表,若附表中无符合项,请在最后的空白选项处备註。 然后是年龄一栏,特別提供了不同种族计时方式和水银歷的换算方法;性別栏则跟种族附表进行关联,提供了一大串奇奇怪怪的选项,甚至还考虑到了不具备性別概念的种族,可以直接在这一栏打叉。 各种里胡哨的选项之后,是一串免责声明,简而言之就是学会已经儘可能考虑到了各种神奇的生命形態,如果还有没照顾到的,可以找工作人员开个临时证明后,出门右拐去第五学区的生態学院进行物种登记,他们一向对没见过的种族抱有高度热情。 诺蕾塔似乎对这张表非常轻车熟路,很快就填写完毕,倒是罗德有些犯难,由於前身是个丈育,他对这个世界的语言还处在能听能说但不会写的阶段,只好由斯塔菲斯代劳。 总算填完表格,罗德得到一枚可以在第一、第三至第五学区临时通行的徽章,以及一本纸质、 装订都非常精美的游览手册,徽章需要在更换其他通行认证时回收,手册是免费发放的纪念品。 跟在斯塔菲斯身后从传送枢纽走出,视野骤然开阔起来,造型风格各异的白色石质建筑、尖塔分布在宽的街道两侧,另有各种植被、景观雕塑点缀在建筑之间。 不过第一时间吸引罗德视线的,不是学会的街景,而是作为街道的背景板,向上升起並缓慢转动的.::海洋。 或者更准確的说,是他现在所在的地面正在旋转,且相对於海洋存在一个角度不小的倾斜。 由於没有具体的参照物,罗德一时间难以判断他此时所在的高度。 大概是察觉到了罗德的惊讶,斯塔菲斯介绍的语气中带著几分自豪: “学会所在的主体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正二十面体,由老师和其他几位传奇削掉二十座山峰,切成相同形状、大小的锥体后,紧密拼合而成,以表面为单位进行分区,出於天文研究的需要,它的自转、公转、倾斜也都是可以调整的。” “我们现在位於第三学区,那座白色高塔就是老师的法师塔,同时也是第三学区的迷锁枢纽兼中心点。学会目前共有八个学区,其他区块都是生態区,还原了各种自然环境,还有一些或珍稀、 或特殊的怪物族群在其中繁衍。” 罗德原本以为,天体学会的大本营顶多也就是个建立在浮空岛屿上的城市,没想到那些传奇法师的手笔,比他想像的还要夸张,这几乎是人工製造了一颗自带完整生態圈的小行星。 再考虑到那个將整个学会笼罩在內的大型迷锁,说是一座行星要塞有些夸张,但称之为卫星要塞,大概不算过分。 一边听她介绍,罗德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发现人们並不都是法师的装扮,也有衣著普通的平民,或者极少数冒险者装束的人,每一位都是装备精良的强者。 “毕竟学会的成员也是有亲属的,晋升中阶后,可以申请留在学会任教或参与某个项目,申请通过的话,就能將亲人也接到阿斯塔隆恩来,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魔法天赋是一种隱性遗传,因此这些人的后代中,有天赋的概率要比普通人大得多,都是学会重要的后备力量。” 斯塔菲斯和罗德並肩而行,继续如数家珍: “至於冒险者,只有经过资质认证的人,才能通过协会的推荐,接取学会发布的委託,所以能出现在学会的冒险者,都是白银级以上的精英。” 从每走几步就有人向斯塔菲斯问候的现象来看,她在天体学会知名度真的非常高,而与之相符的是她的高冷程度。 一路上斯塔菲斯只回应了两次问候,第一位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留著白鬍子的老爷爷,第二位是头上顶著一对金色豌蜓大角,手里拿著一支超大號果,舔的非常开心的美丽少女。 前者不显山不漏水,看不出什么,后者则是另一种极端,浑身上下洋溢著强者的气息,有种纯粹的数值美。 “老先生?哦,你是指艾萨克先生吧,他是天体学会的终身教授,一位高阶施法者,至於刚才那位,她的名字是奥雷尔,一头即將成年的金龙,是学会另一位传奇的学生,也算是我的熟人吧, 因为没成年,她的变形看上去不太......完善。” 在稍微逛了几条街后,她便拦下一辆马车,去往位於学区中心的白色高塔。 睡得迷迷糊糊、穿著可爱白色睡裙的红髮小姑娘刚看到罗德时,大概是认为自己在做梦,还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罗德哥哥!” 意识到这不是梦后,她迈动脚步,张开双臂小跑著投入兄长的怀抱。 仪式的时间定在入夜过后,不是因为仪式在时间上有什么特別的需要,单纯只是因为奥菲斯作为在天体之城轮值的传奇,有许多事务需要她亲自处理一比如各种研究项目的经费审批之类的。 看得出来,小姑娘对今天的仪式还是有些紧张,为了能够让她的心情放鬆一些,斯塔菲斯便带著几人在学区里溜起了诺蕾塔。 由於魔女之耻外表非常有欺骗性,看起来和和小艾米年龄差距並不大,两人很快便成为了朋友傍晚吃过晚饭,几人坐在学区中人工河边的草坪上,一起观看逐渐向夜空过渡的天穹之上,逐渐亮起的群星。 罗德给她讲了很多故事,聊到了最近的冒险,这样悠閒的时光很容易让人放鬆心情,当奥菲斯以传讯法术通知他们回到法师塔时,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完全放鬆下来了。 “看来你们下午过得很开心啊?” 当罗德来到塔顶的书房,听到像是液体一样瘫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传奇法爷的风范,反倒像是位连续加了一周班的社畜的高挑女士发出充满怨念的声音时,他不禁开始怀疑:今天的仪式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罗德的想法自然不可能瞒得过一位传奇,於是大龄社畜狠狠对他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说完她又看向诺蕾塔,竟然一反常態的站起身,非常正经地行了个法师礼: “你好,芙兰贝尔......女士,我代表天体学会,欢迎你的到来。” 奥菲斯对待魔女之耻的態度令罗德有些意外,看来天体学会对於诺蕾塔,了解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和诺蕾塔互相问候过后,奥菲斯伸了个懒腰,状若隨意地说道:“好了,艾米莉亚,过来这边站好,你们退后一些,不要进入仪式范围。” 说著她轻轻打了个响指,取出【黄金卢恩】的同时,一道道淡绿色光辉便从书房前特意空出的地面上亮起,勾勒出或简单或复杂的纹路、符號。 一大一小互相嵌套,分別用於划定仪式边界和指定仪式对象的六芒星逐一亮起,红髮的小姑娘站在较小的六芒星的中央,与六边形內切的圆形內,画有人体结构的简图。 之前交给斯塔菲斯,外形能让人联想到胚胎或心臟的【泪滴幼体】也出现在小艾米的手中,上面缠绕看一缕鲜红的髮丝。 不过总体来说,这个仪式还是比罗德预想中的要简单许多,令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然后再次收穫了来自传奇法师的白眼: “一个转生术而已,你以为老娘是什么人?要不是为了利用那一丝神性力量,我连这种小型仪式都不需要。” 仪式开始了,地面上仪式基阵闪烁的灵光开始越来越亮,逐渐变得灼目,直至將整个书房都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红髮的小姑娘抱著【泪滴幼体】,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逐渐开始发光,並不是被仪式基阵的法术灵光照亮,而是她自己在发光。 这种变化也同样发生在她怀中的【泪滴幼体】上。 转生术虽然会给目標生物创造出一具新的躯体,但具体是什么种族是不確定的,奥菲斯的魔法仪式除了利用【黄金卢恩】中的神性力量之外,也有一部分是用於配合【泪滴幼体】。 某一个瞬间,通过水银之眼的观察,罗德发现小艾米的身体彻底失去了轮廓,成为一团朦朧的光辉,这並不是水银之眼无法看透她周身围绕的光,而是她真的成为了光本身。 下午四处参观时,斯塔菲斯已经向罗德简单介绍过仪式的大致原理和流程,而现在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奥菲斯走上前,手中用力,捏碎躺在她掌心的【黄金卢恩】,一道黯淡的金色光辉从碎屑中飞出,还未消散就被她以无形的力量强行约束在手中,按向小艾米化作的那团光。 这一过程,实际上就是利用【黄金卢恩】中蕴含的力量,为小艾米的灵魂镀上一层『保护膜”,以此保护她灵魂上的伤势不再继续恶化。 不过罗德敏锐的注意到,那黯淡的金色流光在接触到光团后便瞬间消失了,后者泛起一丝如果不通过魔眼观察,根本无法察觉的金色,而奥菲斯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罗德这样想到,但没敢出声打扰她,也不可能贸然进入仪式阵基,只好用眼神询问现在的情况。 奥菲斯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中带著几分疑惑:“那一丝神性力量......竟然被她吸收了。” 吸收了? 罗德也跟著皱了皱眉,神性,顾名思义,是神明之所以为神明的根本要素之一,既是神明的力量根源,又是神明的存在根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凡人吸收的东西。 小艾米能毫无障碍的吸收神性,说明她的灵魂,大概比他想像的还要特殊。 於是罗德想到了今早在追忆中的收穫,插言道:“我这里之前又得到一些【黄金卢恩】,还需要吗?” 说著便取出他在追忆中新获得的那几枚【黄金卢恩】,其中还有5、6级的各一枚,可以说是把他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了。 奥菲斯臀了一眼罗德手中的金色薄膜,眼睛一亮:“当然需要,既然她能吸收,自然是越多越好。” 她招了招手,罗德手中的几枚金色薄膜便脱手而出,飞到她手中,稍微打量几眼,接著又异地看过来:“喷,你背后那位,对你可真是够慷慨的......你该不会是那位的神子吧?” 一边说著,她手中的动作也没停下,一枚枚【黄金卢恩】由小到大纷纷破碎,其中蕴含的金色光流被她拘束著,投入面前如生命原胎般的光团之中。 前前后后,奥菲斯总共捏掉了2枚1级、2枚2级、1枚4级、1枚5级【黄金卢恩】,也即相当於4200点卢恩后,那枚光团几乎已经变成了纯金色,如同一枚金色的、圆润的卵。 那枚卵的形状是如此的圆润,以至於罗德甚至怀疑,那是一个数学意义上堪称完美的圆, 脑中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发现那颗金色的『卵”被照亮了。 一道银白光辉投射而下,如聚光灯般照射在那枚卵上。 这道光的绝对亮度不算特別高,却不知为何,存在感无比强烈,比此时仪式阵基上璀璨的魔法灵光,还要更加“耀眼”得多。 罗德下意识循著光抬头望去,发现悬掛在天边的银月,此时竟显得无比硕大。 “等等,银月?” 要知道,奥菲斯的书房虽然有窗户,但此时並未正对著银月,所以罗德现在是隔著高塔的穹顶,看到了那轮巨大的银月。 或者更准確的说,是银轮的光辉穿透了奥菲斯的高塔,甚至穿透了天体学会的大型迷锁,投射到了小艾米所化的卵上。 第172章 领域 第172章 领域 满月的月光像是染料,照射在黄金之卵上的瞬间,便令后者的表面也浸染上一层银白。 直觉告诉罗德,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一时值丰饶之月末尾,此时的月相应该是一轮弯弯的弦月,而他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轮硕大的满月。 不仅如此,那银色光辉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奥菲斯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挥了挥手,一层层屏障立刻接连在已经被染上些许银白的黄金卵与月光之间生成,试图將月光阻断。 火墙术、石墙术、光墙术、棘墙术、冰墙术、力场墙,甚至还有一层普通肉眼不可见的心灵屏障,以及一道虚幻的、通往其他空间的圆形门扉。 奥菲斯这一连串至少也在5环以上的法术,整个施法过程行云流水、堪称艺术,任意一道屏障单拎出来都能对典范骑士级別的强者造成不小的麻烦,但对这位传奇法师而言,却只是一种测试手段: 她在测试这道月光的具体性质,观察、甄別哪种类型的法术能够对这道明显不正常的月光起效。 然而无论是实体的石墙、荆棘墙、冰墙,还是非实体的火墙、光墙、力场墙,甚至连那道传送门都无一例外,被那道银白月光毫无滯碍地穿透。 唯有那一道高达8环的心灵屏障,短暂阻挡了月光片刻,但隨后便被突破、消弹於无形。 “精神层面的干涉?” 眼前的情形已经足够奥菲斯做出判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她的神色、语气都已不復之前的轻桃,彻底认真起来: “应该是某个具有月光领域权柄的存在,正试图对艾米莉亚的灵魂施加影响,或者侵占她的身体进入物质世界...... 授清重点后,她立刻吩咐道:“斯塔菲斯,你来接手仪式,务必要维持到她消化完神性、完成转生,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好的。”灰发的魔女点头应道,立刻从仪式范围外绕到奥菲斯身后。 说话的同时,奥菲斯手中动作不停,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质法杖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多重施法·心灵屏障。 一连三道厚重到仿佛具有实质的心灵屏障,瞬间在月光的照射路径上生成,再次將那银白色的光辉挡下。 一次深呼吸之间,最外侧的一道心灵屏障再次被突破,回忆完整个仪式的要点后,斯塔菲斯低声道:“老师,我准备好了。” 短暂的倒数后,第二道心灵屏障伴隨著虚幻的喀声粉碎,斯塔菲斯以之前和人偶身体互换位置的法术,替换了她和奥菲斯的站位,以此无缝接过了仪式的魔力供给和主导权。 腾出手来后,奥菲斯將法杖末端点在地面上,一股空前宏大、令罗德几乎室息的魔力如海啸般升起,书房中的纸张、书籍纷纷被吹飞,但此时她已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 罗德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书房窗外,甚至无需开启水银之眼的主动效果,仅凭肉眼便能看到天空中,一道道五彩斑斕的能量洪流,正在向这座高塔上方匯聚,那道月光立刻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他立刻意识到,奥菲斯这是在以自己的权限,主动调动天体学会那座大型迷锁,以此进一步削弱月光中蕴含的力量。 但此时,第三道心灵屏障眼看著也即將被突破。 罗德已经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地动了起来,绕著仪式的边缘,迅速来到第三道屏障后方。 “咔察。” 第三道无形屏障应声碎裂,银色的月光立刻照耀到他身上。 一道道令人头昏脑涨的低语、呢喃立刻自耳边响起,罗德甚至都不用查看日誌,也能想像得到,其中必定已经刷出了一连串精神检定相关提示。 一股无形的衝动自心底升起,罗德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直视那轮满月,但立刻被发现他异常举动的奥菲斯大声制止: “不要直视他!” 这声提醒似乎也蕴含著驱散精神异常状態的法术效果,罗德立刻清醒过来,连忙低下头。 儘管月光已经被笼罩阿斯塔隆恩的大型迷锁极大程度削弱,但罗德低头时仍注意到身体被照射的位置正在被缓缓镀上一层银色。 心念电转之间,橙红色烈焰自他体表燃起,源质·初火已被激活。 在初火的作用下,耳边诡异的低语呢嘀立刻衰弱下来,罗德身体表面被月光镀上的那层作用未知的银色也被点燃、蒸发殆尽,橙红火光的外焰也因此而染上一层银色。 不过罗德见状却稍微鬆了口气,这种情况和初火接触纷爭大剑时燃起的血焰类似,是两种高位力量剧烈衝突导致的视觉效果,而这至少表明,初火確实对这道月光有效。 奥菲斯投来一个惊讶和担忧的眼神,但隨即便想到了罗德的『人设”,放下心来。 形势稍微缓和下来后,罗德取出螺旋剑握在手中,以此降低维繫初火的法力消耗,同时打开法环印记,取出【灵药圣杯瓶】、【漫绿结晶露滴】以及【红结晶露滴】,將两枚露滴置入灵药圣杯瓶中,以备不时之需一一虽然不知道以月光干涉仪式的存在究竟是哪一位,但不惜耗费力量穿透一座大型迷锁强行对小艾米下手,罗德不认为这么大的动作,会没有其他后续手段。 果然,罗德刚將螺旋剑从礼物盒的特殊装备栏切换至常规武器栏位,正尝试用斧护符替代螺旋剑在礼物盒中的位置时,耳边传来奥菲斯明显带著怒火的声音: “哼,“诞育之母”?你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些?” 於是罗德马上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那银色的月光產生熟悉的感觉。 此时,纯白高塔所在位置的迷锁正上空,三道漆黑的细线凭空出现,隨后几支几近透明、细长而锋利的节肢从那黑色线条中探出,將之撕开,形成一个黑、不知通向何处的洞口,那黑深邃的洞口周围,隱约能看到大量被月光照亮的细密蛛丝。 伴隨著刺耳的嘶鸣声,三只身躯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巨大蜘蛛从洞口中爬出,悄无声息落到迷锁外侧。 如果罗德能看到这一幕,立刻就能认出,这是他刚通过灰审判者的试炼后,遭遇的由外神“诞育之母”產下的子嗣,水晶蜘蛛。 只不过他那时面对的仅仅只是刚被诞下的幼体,而现在已经来到迷锁外的,却是三只挑战等级16级起步,货真价实的成年体神话生物。 由於迷锁相当一部分力量被奥菲斯集中到法师塔斜上方,用以遮挡月光,其他部分的防护强度明显下降,很快便被三只成年水晶蜘蛛,以蕴含著微弱神性的锋锐肢足,撕开一道足以令它们钻入的宽大缝隙。 它们腹部吊在蛛丝上,快速向著纯白高塔的顶部滑落。 三只巨大的水晶蜘蛛落在高塔上,立刻开始沿著塔身向下爬行,庞大的体型之下,锋利的肢足落在高塔表面,听起来却像是雨点轻轻敲打著窗户,只发出了非常细微的声响。 轻盈之中带著一丝诡异的优雅,这种第四纪元就已出现,漫漫长夜中最顶级的猎杀者,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如此一一当被盯上的猎物感受到潜在的危险时,往往意味著它已深陷肉眼几乎不可视的蛛网,或者更乾脆些,已经被锋利的刃足摘下了首级或心臟, 最先落到塔上的水晶蜘蛛已经来到书房窗口附近,一根巨大的刃足从窗口探入,携著巨力,却没有带起丝毫风声,笔直捅向正在控制迷锁的奥菲斯。 她冷哼一声正要反击,便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吼!” 一道灼热而刺自的焰流从窗外席捲而过,巨大的衝击力令刃足的动作停滯,接著停留在窗口的水晶蜘蛛,便被一个体表有著金色鳞片的庞然大物笔直撞上,伴隨著沉闷的巨响,那支探入书房的刃足也被连带著从窗口中扯出。 接著又是一连串惊心动魄的高昂龙啸、刺耳嘶鸣以及爆炸声响逐渐远离高塔。 “是来时遇到的那位,名叫奥雷尔的金龙小姐?”罗德立刻闪过这个念头。 水晶蜘蛛撕开迷锁结界,进入第三学区的行为,或许称得上隱蔽,但那轮突兀的满月,以及奥菲斯突然调动迷锁导致的变化却非常明显,已经足够令身处第三学区的高阶强者察觉到异常。 百光一闪而过,一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留著长长白鬍子的老人出现在书房中,他扫视了一眼现场后,才拄著精致到堪称华丽的法杖微微躬身以敬语问候道:“巴尔叶莱塔阁下。” 这位老先生罗德也有印象,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名叫艾萨克的学会终身教授。 “艾萨克吗?具体的之后再解释,”奥菲斯打断了他,语速极快地说道:“你先去帮奥雷尔, 她还没成年,不一定能胜过那只水晶蜘蛛,动手利索些,儘量避免伤亡。” “明白了,阁下,”老人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从另一扇窗户探入的透明刃足:“不过这两只..” “我亲自解决。”奥菲斯的声音中已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但艾萨克老先生明白,她那平静的冰面下,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省得让那些外神,生出我们可以任其揉捏的错觉来。” “您的意志,阁下。”鬚髮皆白的老人躬身行礼后,身形白光闪动之间再次消失不见。 另外一边,以肉身为小艾米挡住月光的罗德发现,那银色光芒中蕴含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步攀升,原本被月光染成银色的,只有初火的外焰,而现在,那银色正在继续向著焰心,也即他的体表逼近。 形势虽然紧迫,罗德此刻却异常冷静,他迅速思考著种种可能与破局之法,但隨即便都被他依次排除,最后,他想到了“水银之王”赠予的礼物盒,被奇物填满后可能存在的特殊效果: 根据这位神秘莫测的古神所掌握的力量,以及置入其中的装备所呈现出的六芒星状位置排布, 斯塔菲斯认为,礼物盒本身,很可能是一个类似迷锁的结界基盘。 且结界除了时空相关的基础效果之外,极有可能还会承袭作为阵基的武器或奇物的效果。 罗德刚才以斧护符填充空余栏位的尝试成功了,现在六个特殊栏位已经填上了五个,分別是【逆流者】、【召魂铃】、【砥石小刀】、【怀特之腿】、【斧护符】,现在还差最后一个栏位。 然而罗德持有的独特品质或以上物品,包括【灵药圣杯瓶】在內,此前都已经进行过相应的尝试,没有一件符合礼物盒特殊装备栏位的装备要求。 眼看著那月光再次逼近自己的身体,耳边的低语呢喃也再次噪起来,罗德此刻也难免有些急躁起来: “问斯塔菲斯借一件?不行,她需要维繫仪式,自身可能也有危险,而且未必腾的出手,诺蕾塔的故事集......也不行,那本书跟她彻底绑定了,那么一一”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什么: “对了,胸针,伯雷斯夫人的那枚胸针!” 他立刻在物品栏中翻找起来,由於之前就对这枚胸针比较在意,所以罗德马上就在饰品页面找到了它。 精致的银色胸针出现在手中后,其表面的金属外壳立刻在初火的灼烧下开始软化,其中的內容物隨之露出一角,那是一段泛著白金色的金属弧形轮廓。 隨著內容物再次问世,一道灼目的白金色灵光向外猛烈进发,待胸针的金属外壳被彻底融化后,其中包裹的事物终於露出真容一一那是一枚白金幣。 表面刻有龙首盾牌与星云图案的白金幣。 在罗德意识到这是什么的瞬间,视野下方也同步弹出一条提示,紫色背景表明这是一件独特品质的物品: 【费资本的白金之佑(!)】 顾不得查看这件奇物的具体面板和属性,罗德立刻尝试將其置入到特殊装备栏中。 下一个瞬间,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传送时,被时空包裹住的美妙『触感” 【罗德尔·科莱普斯的时空领域(!)】 第173章 菈妮的暗月 第173章 菈妮的暗月 【罗德尔·科莱普斯的时空领域】 【种类:领域基盘/???】 【主动效果·时空膨胀:在体表形成一道膨胀、扭曲的时空界限,你对时空的感知將大幅度提升,任何从外部接近时空界限的物质、能量,都將受到时空膨胀效应的影响,使抵达界限的时间无限滯后。(物体质量、能量层级越高,受膨胀效应影响越小。)】 【法力消耗:40点/秒【主动效果·时空领域:令时空界限的范围进一步延展,形成基础半径10米的时空领域,领域最大半径受智力、感知主属性加成。时空领域展开后,將引导特殊装备栏中武器或奇物蕴含的力量,持续压制或攻击领域內的敌方单位。】 【法力消耗:200点/秒】 【被动效果·领域基盘:你获得6个额外的特殊装备栏位,仅可置入独特(紫色)或以上品质的武器/奇物,作为领域的『基石』。该状態下的武器或奇物,其副作用和失控风险將受到压制, 所有持有时生效的被动增益效果,均视为常驻生效。你可通过意志瞬间存取、切换作为基石的武器或奇物。基石数量少於6时,该技能所有效果均视为不可激活状態。】 【备註:|水银之王”予你崭新的世界。】 罗德快速过了一遍技能详情,特殊装备栏填满后,“水银之王”给予的礼物盒,竟然直接独立出来,成为了一个新的技能。 而且无论是效果还是法力消耗,看起来都非常离谱,绝对不是一个刚踏入超凡领域不久的人, 应该掌握的能力。 如果不是【源质·初火】和【星之迴响】带来的高额法力储备,不说那个夸张的领域,单是基础的【时空膨胀】,就能瞬间抽乾罗德的基础蓝量。 艾萨克先生离开后,奥菲斯看向罗德,立刻发现他的情况有些不妙: 你... 多罗德余光警了一眼正在破坏墙壁,將身体挤入书房的两只巨型蜘蛛,盘算了一下剩余的法力值,快速说道:“我至少还能再坚持15秒左右,在此之前...” 奥菲斯看他马上火烧眉毛了,还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喷,你是不是有点小瞧我了?两只水晶蜘蛛而已,搞得要死要活的。” 说话之间,一只水晶蜘蛛已经进入书房,挣狞口器中发出刺耳嘶鸣的同时,锋利的刃足笔直朝著罗德刺来。 “那你倒是救一下啊!”为了挡住月光而不能隨意乱动的罗德向她递出了这样的眼神。 “你不是號称能坚持15秒吗?”她回以一个无辜而好奇的眼神,似乎对於罗德敢这么说的底气非常好奇。 罗德立刻瞪了回去:“我都认你的学生当老师了,你也不想被自己学生的学生向自己的学生告状,然后被生气冷暴力吧?” 以上眼神交流仅在一瞬间完成,於是在刃足和声波到来之前,一连七道由光构成的纤薄虹彩弧型屏障突出出现,將罗德和整个仪式都包围起来。 9环,防护系,虹光法墙。 那锋利的刃足和声波,仅破坏了最外侧的红色屏障,屏障碎裂后,化作火焰顺著水晶刃足向巨大蜘蛛的身体蔓延,但立刻便被它体表一闪而逝的银光碟机散。 刃足继续前戳,被第二道橙色屏障拦下,虽然在屏障表面刺出一片蛛网般的裂隙,但也仅止於此。 此时罗德周身燃起的初火已经彻底被染成银色,开始向他的体表蔓延,耳边诡异的低语令人心生烦躁,於是他不再迟疑,直接开启【时空膨胀】。 隨著法力值开始飞速消耗,罗德的视野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四肢燃起的火光仍然可见。 耳边噪的呢喃戛然而止,身体表面正在蔓延的银色,也迅速被初火灼净,就连那道银色的月光也消失不见。 短暂的惊异过后,罗德马上意识到,这是因为外界的光线也被【时空膨胀】的界限阻隔,他已无法再通过肉眼这种光学手段来认知外界。 即便是『黑暗视觉”,也需要最起码的环境光才能在黑暗中视物,因此想要在维持【时空膨胀】的状態下视物,罗德需要更加特別的『视界”。 “等一下,“视界” 思索片刻,罗德想到了自己的魔眼:“原来如此,“水银之王”予我崭新的『视界”,那位古神给予的魔眼,还有这一层用意。” 瞳孔中水银般的光轮被点亮一隨著【时空迴响】的激活,罗德再次对周围的环境有了认知,以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特殊形式: 各种色块、线条在视野中交织,水银般的汪洋在视野中无限延展,银色波浪冲刷在漆黑的岛屿上,发出阵阵迴响,此外还有五顏六色的光流穿插其中。 水银大洋即是时空,漆黑的岛屿代表质量,彩色的光流象徵能量,以及.... 罗德看向水晶蜘蛛所在的方向,那道漆黑的蜘蛛状剪影中央,一枚有著黯淡金色轮廓的纯白光点在缓缓跳动。 罗德立刻意识到,那大概是水晶蜘蛛的灵魂。 “所以,配合时空领域,才是水银之眼真正的用法......嗯,看来白色表示灵魂,金色则表示神性?” 一边將开启魔眼后看到的各种顏色和现实一一对应,他又看向原本呈透明虚影状,如卫星般拱卫在身边的六件奇物,它们各自从重心处延伸出银色线条,互相勾连形成一个六芒星图案。 在六芒星的边界之外,一道金色束状光影缓慢向前蠕行,罗德意识到他这是看到了那束月光。 而在【时空膨胀】的外侧,他所在的位置在其他人眼中也同样呈现出类似陷入黑暗的效果,就连奥菲斯都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两眼,才收回打量的视线。 唯有同样拥有魔眼的斯塔菲斯,大致看明白了罗德身边发生的变化,但灰发的魔女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眼前正悄然发生变化的黄金卵上,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老师,小艾米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嗯?”奥菲斯看了一眼学生所化的黄金卵,发现表面开始隱约出现大片顏色较深的斑痕:“这是......” 她皱了皱眉,正要抬头確认什么,那只水晶蜘蛛对她发起了攻击,她撇了一眼那几对映著幽光的水晶眼珠,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口中轻声低语道: “死亡。” 奥菲斯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与梦中的呢喃无异,却又带著不可思议的穿透力。 罗德注意到,奥菲斯的这句『死亡』,使用的是一种陌生语言,更准確的说,是一个听起来非常特別、人类难以发出的单音节,但他立刻理解了这个音节的含义。 透过半透明的虹彩弧面,他注意到在『死亡”脱口而出的瞬间,那只水晶蜘蛛的动作彻底停滯下来,接看便像是彻底失去力量般软倒在地。 它就这么死去了。 它引以为傲的神性与坚硬外壳没能起到丝毫作用,就这么非常隨便地死在了一段轻飘飘的音节之下。 直觉告诉罗德,不只是奥菲斯本人足够强,这个音节本身大概也非常特殊。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水晶蜘蛛那能够撕裂灵魂的嘶鸣,被他周围如彩虹般绚丽的屏障完全隔绝,而那段音节不仅跨越了这道一看就知道环数不低的防护法术,甚至还穿透了他的【时空膨胀】,没有任何延迟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而且这还是在他本身並非法术攻击目標的前提下。 最后一只水晶蜘蛛此时也从另一侧攀爬至一片狼藉的书房外,由於声音也被层层防护隔断,罗德只看到奥菲斯非常隨意地抬起法杖,绽放著深紫色光辉的杖尖指向目標,一个漆黑的、令周围光线呈环状扭曲的『点”便非常突元地出现在水晶蜘蛛面前。 9环,塑能系,巴尔叶莱塔的引力奇点。 仅剩的最后一只水晶蜘蛛,立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嘶鸣著想要后退逃离,但为时已晚,它巨大的身体大部分都在引力奇点的捕捉范围內。 坚实的水晶外壳,在无形伟力的作用下瞬间形变、扭曲,最终被引力碾碎,如旋涡撕裂船只、 將之吞噬一般,旋转著挤入那漆黑的引力奇点之中。 奥菲斯似乎早已预见到了这个结果,不再关注它,轻轻打了个响指,『奇点”便急速坍缩,消失不见,只剩下3根长短不一、断面极度光滑的水晶节肢散落在地,另几根则顺著高塔外壁砸落到塔底。 虽然没什么炫目的光影效果,但她在还需要分神控制迷锁帮罗德削弱月光的同时,如此轻鬆写意的干掉两只神话生物,还是为罗德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他原本想说恐怖如斯来著。 而且罗德强烈怀疑,奥菲斯这老不正经最后使用的,光影效果跟【时空膨胀】有些相似的法术,最核心的目的其实是要向他传达『老娘比你牛逼”这层含义。 或许是意识到事不可为,那轮高悬於天际的满月黯淡下来,恢復成一轮弯曲的弦月,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奥菲斯见状,撇了撇嘴,挥手撤去虹光法墙,本想骂骂咧咧两句,但现在还是正事更要紧些。 解除【时空膨胀】,將停滯在身前的那束残余月光烧尽后,罗德熄灭初火,总算鬆了口气。 实际上,如果月光再持续一段时间,他怀疑初火的源质能级能再升一级。 不过比起这件事,他现在更关心小艾米的状况,转身看向身后,发现仪式中央那枚悬浮在半空的黄金卵... 不,由於表面被卢恩染成的金色正隨著时间的推移而缓慢褪去,称之为黄金卵已经有些名不副实一它的表面正在由原本的金色趋向於冰蓝,边缘渐渐泛起一道冰冷的白色轮廓光,大片形状不规则的暗金色斑痕,转为深蓝的阴影,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淡蓝星光与寒流环绕在其周围,掠过时, 令身具初火,寒冷抗性高到离谱的罗德都感受到一丝冷意。 这股冷意,让罗德想起了艾蕾教堂那次月下的邂逅。 不仅如此,眼前的球体,也令他感觉格外眼熟,除了体积有些过於小巧之外,完全就是一轮正在缓慢自转的满月,再加上那熟悉的配色,以至於罗德完全不需要思考,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魔法”一拉妮的暗月。 看到这轮暗月的一刻,罗德內心感慨万千,他现在终於可以確信,自己莫名穿越到那个无名的小村庄,並不只是一个巧合。 也终於明白为什么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小姑娘对他的態度,明显比前身亲近了许多。 “老师,小艾米她.....:”仍在维持仪式的斯塔菲斯露出明显的担忧神色。 “不用担心,这似乎是她自身的力量在吸收那些神性后被唤醒了。” 奥菲斯先是安抚了一句,接著又围绕仪式转了几圈,仔细观察那轮暗月,喷喷称奇道: “果然,是月光领域的权柄,而且非常纯粹,有点意思,难怪那位“诞育之母”会死盯著她不放,原来是盯上了这份力量......嗯,看来是要结束了。” 隨著奥菲斯的话音落下,那轮冰冷的暗月逐渐上升的同时,化作暗淡的虚影消失不见,红髮的少女如婴儿般蜷缩著身体,缓缓飘落下来。 罗德连忙上前,接住她时才发现她的体温低得有些不正常,直到感受到那股稚嫩但充满活力的心跳,他才放下心来。 经歷过一次转生后,小姑娘的变化很大,之前的她,明明已经有十二岁,但外表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瘦小到甚至能半坐在他的肩膀上。 经歷过这次转生之后,她的身体明显成长了许多,总算跟她的实际年龄相符了。 而其中最明显的变化,莫过於她仍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旁,那张由淡蓝的流光勾勒而成、若隱若现的虚幻面容。 “看来『小艾米”这个称呼,以后要成为过去式了。” 上一个水银周期,在月下的艾蕾教堂,提醒他『小心月亮”的,就是这张面容的主人。 只不过现在,她仍在酣眠。 第174章 两枚硬幣 第174章 两枚硬幣 在斯塔菲斯的引领下,罗德怀抱著红髮的姑娘,来到她的房间中,小心翼翼將她放到床上,途中意外发现那枚被他出於恶趣味,而命名为【从心】的铜戒指,就被小姑娘放在枕边。 “没想到这小丫头,来头还挺大。” 奥菲斯虽然没有魔眼,但作为一位传奇法师,直接观察灵魂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在艾米莉亚身侧的那道虚幻面相自然瞒不过她。 罗德给她盖上薄被后,看向站在床边,正一脸兴致盎然的高挑大姐姐:“婆婆,她现在这样, 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某位古老存在的碎片或转生体吧,在吸收了【黄金卢恩】中的神性力量后,她曾经的力量和记忆初步復甦了,不过因为灵魂上的伤势,这种復甦貌似出了些岔子。” 奥菲斯停顿了下以组织语言,儘量用罗德能听懂的措辞描述艾米莉亚的状態: “在我看来,她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连体婴儿,只不过是灵魂层面的,这一重面相也是她, 嗯,曾经的她,食人魔你知道吧,那种能长出两颗脑袋的怪物,灵魂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食人魔那种情况是先天的,而她是灵魂吸收神性自愈的过程中,从『创口”上长出了一个新的自己,这有些类似树木在生长过程中,分裂出来一段新的枝权。” ? .....好吧。”奥菲斯的比喻虽然听起来有点抽象,但至少让罗德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 “总体来说,这算是件好事,她的灵魂损伤,基本算是痊癒了,此后不会再有生命危险,而且这重面相本质上也是她自己,所以也不会因此而出现某些..:::.我们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总结了一下当前情况后,奥菲斯又看了罗德一眼,见他正神色复杂地盯著那张虚幻的面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又像长辈似的拍了拍罗德的肩膀,补充道: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她,或者说她们以后,是会一直將这样的状態维持下去,还是分裂成两个彼此独立的个体,我也无法肯定,这更多取决於她们自己的想法和意愿。”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但罗德其实没想那么多,他更头疼的,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与妮相处,毕竟对他而言,这位月之公主此前只是游戏中的“纸片老婆”,但对她而言却未必如此。 罗德清楚地记得,在艾蕾教堂时,她对他的称呼是『我的王”,这个称呼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好了,通过刚才的观察,可以確定这丫头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不过恢復意识、清醒过来,还需要一定时间,你们先看著她,我得去收拾一下残局。” 身形高挑的传奇法师伸了个懒腰,简单交代几句之后,在一阵白光中消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关於妮的事,罗德实在没办法向她们解释,不由得嘆了口气,內心这样想道。 这样想著的同时,罗德感觉肩头传来轻微的重量,娇小的人偶落在他的肩上,用细长精致的小法杖戳著他的脸颊:“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另一侧,斯塔菲斯正低著头,帮躺在床上的学妹整理有些散乱的髮丝,由於低垂的宽大帽檐,罗德看不清她的表情。 罗德用侧脸蹭了蹭肩膀上的人偶:“真的吗?其实我这人有时候还挺容易破防的。” 不然也不至於被米塔恩砍到心跳加速怀疑人生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破防』这个新奇但意外贴切的说法,引得魔女小姐发出一声轻笑。 紧接著,罗德再次看到她的手臂从身后伸出,环抱在他胸口,柔软的触感轻轻压在身后,耳边传来温和的低语: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嗯。”罗德强烈怀疑身后的魔女也產生了和奥菲斯类似的误会,但也不好说什么,他感觉这种时候强行解释,可能会挨一发流星。 “这一次,有收到祝福吗?”魔女的声音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呢,没有。”罗德迅速过了一遍状態面板,非常老实地回答道,隨后感觉到侧脸传来一阵温热,想来是魔女靠在他肩头的脸颊像仓鼠般鼓了起来。 “咳哼一一你们两个,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一直鬼鬼崇崇阴暗爬行,嗯,潜行在附近的魔女之耻终於看不下去了,发出充满怨念的声音。 “啊!”斯塔菲斯像是受了惊的小鹿,连忙鬆开手,陷入红温状態,越想越气之下,手中再次凝聚出熟悉的大拖鞋。 由於场面过於少儿不宜血腥暴力,罗德非常自觉地捂住了双眼,听著诺蕾塔越来越怪的叫声, 默默脑补。 狼狼鞭挞过日常皮一下的魔女之耻后,斯塔菲斯的脸色恢復正常,並若无其事般岔开了话题: “对了,你从那枚胸针里,拿到了什么?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我之前提到的,受白金龙神祝福过的白金幣?” 这种受到龙神祝福、共有72枚的奇物非常知名,因此斯塔菲斯一眼就认了出来。 “应该是,我看看,”罗德確实还没顾上查看那枚白金幣的具体信息,伸手將之取出,相较於那枚出自魔鬼之手,大的像是一坨铁饼的灵魂硬幣,这枚白金幣的尺寸小了许多,和可以正常流通的白金幣大小完全相同: 【费资本的白金之佑】 【种类:饰品/奇物】 【品质:独特(紫色)】 【简介:第一批次刻有伟大者的圣徽,因而受到祝福的白金幣。】 【主动效果·侦测邪恶:手握该物品时集中精神,你可在10分钟內察觉到身边10(+感知*0.5 或信仰*0.5)米范围內任一邪恶阵营生物的存在,並掌握其具体位置。另外,也可以此效果知晓1 米范围內的物品或地点是否被褻瀆。(每日2次)】 【主动效果·白金庇佑:选择20米內任意生物,创造一道环绕在其周围的白金护盾,在护盾消失前保护目標免受物理、强酸、寒冷、火焰、雷电以及毒素伤害。(每周期1次)】 【被动效果·邪恶预兆:持有者靠近任一邪恶阵营的超凡生物,或进入褻瀆的场所时,该物品將自主发热。邪恶阵营生物接触该物品时,將受到灼伤。】 【被动效果·龙类亲和:持有该物品时,提升1点魅力。(仅对龙类生效,对金属龙类效果翻倍)】 【被动效果·財富吞噬者:持有者將对珍珠、宝石或贵金属產生食慾与收藏癖,並更容易变得傲慢、自恋。】 【备註:客观地说,在所有龙类之中,巴哈姆特是最为智慧的。此外,他也是最为俊美的。而他的宝库也是最为巨大的。一一费资本】 看到【邪恶预兆】的效果时,罗德眉头一皱,想起伯雷斯夫人在留下的那封信中提到,那枚包裹著白金幣的胸针,会时不时发热。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个邪恶阵营的超凡生物,潜伏在伯雷斯夫人的日常生活中,又或者她经常出入褻瀆的场所?她自己知情吗?罗伦先生的死,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 一边思考,一边仔细感受白金幣在手中的状態,確认它没有发出惊人的热量后,罗德暗自感概: “我这种到处吞噬別人灵魂的傢伙,居然没有被判定为邪恶阵营,这位白金龙神可真是够宽宏的...... 思索片刻后,虽然不打算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但罗德还是决定之后和阿丽娜小姐聊聊,由她通知教会处理。 在简单向姑娘们介绍了这枚白金幣的具体效果后,罗德收穫了她们的一致惊嘆。 “唔......它附带的法术应该是费资本的白金盾,虽然跟奥雷尔小姐手中那枚不太一样,但也非常实用,这可是6环的强力防护法术,真是不错。” 斯塔菲斯发自內心的为他感到开心,接著又有些艷羡地说道: “不过更厉害的果然还是那位古神给予你的礼物,虽然需要凑齐6件奇物或者同级別的武器的前置要求有些离谱,但那种效果可真是不得了。” “如果以后再遇到!类奇物,你也一起来好了,说不定“水银之王”也会给你非常厉害的奖励。” 罗德只是在开玩笑,毕竟1类奇物通常都很凶险,不是什么能被他当游戏副本刷著玩的东西,但灰发的魔女竟然非常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来: “嗯,之后在人偶上添加一套即时通讯法术好了,这样你真的遇到,就可以通知我。” 接著魔女又提起另一件事来: “说到硬幣,你之前得到的那枚灵魂硬幣,被囚禁在里面的灵魂叫什么来著?正好现在有空閒,我帮你查查学会这边有没有相关记载。” 要不是斯塔菲斯此时提起,罗德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由於物品栏中杂物略多,罗德稍微翻找了一下才找到那坨铁饼: “哦,名字是巴伦·劳埃德。” 斯塔菲斯点点头,伸出手,伴隨著一阵白光,一本封装精致,但没有名字的大部头出现在她手中,她隨意翻开一页,拿起书桌上的羽毛笔沾了些墨水,將『巴伦·劳埃德”和『灵魂硬幣』以通用语拼写出来。 习惯性的將羽毛笔在字跡末尾顿了一下,使墨水浸开后,魔女手中的大部头,书页便非常神奇的自由翻动起来。 不一会儿,自行翻动的书页停止,但摊开的页面上並未出现新的內容。 斯塔菲斯无奈道:“你看,就算是学会,也不可能將所有被铸进灵魂硬幣的笨蛋都记录在册。 罗德看著这一幕,感觉非常有趣,有种前世使用搜寻引擎的既视感。 不过出於严谨,她又换灵魂硬幣上的文字,也即炼狱语检索了一遍后,竟然真的找到两条结果。 “嗯?竟然真的有,”斯塔菲斯仔细看了两眼,才道: “学会的相关记录中,有两个名叫巴伦·劳埃德的笨蛋,一位是活跃於两百年前的大海盗,另一位是五十年前的一位喜剧作家,前者是位典范骑士,向魔鬼祈求力量,妄图在超凡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后者只是个普通人,想用灵魂换取创作灵感。” “大海盗?”罗德听到这里,升起些兴趣,凑上去看了看,问道:“这位大海盗有没有在断头台上留下什么不得了的宝藏之类的遗言?” 魔女小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但很遗憾,既然这里没提到,那应该是没有,就算有,这都两百年了,大概早就被某一支幸运的冒险者小队找到了吧。” 罗德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顿时失去了兴趣,反倒是诺蕾塔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那这里面的傢伙,是那个为艺术献身的作家?” 大概是出於创作者之间的共鸣,魔女之耻对后者有些兴趣。 “完全有可能,或许你可以说服罗德费一次提问的机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灰发的魔女笑著怂患道。 於是魔女之耻立刻对著罗德露出一副,如同小动物祈食般惹人怜爱的表情: () 罗德必须承认,在这傢伙换上一身小公主般的装扮后,这幅表情非常有杀伤力,他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审美在人类范畴內的生物,能在直面这幅表情后,提起拒绝的心思。 於是他果断选择了从心,在物品栏中取出那坨名为灵魂硬幣的铁饼,压下心底升起的负面情绪,並未以心灵感应的方式询问,而是直接开口询问,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两位姑娘也知道他的问题: “你生前是否是一名喜剧作家?恩,或者海盗?”大概是心存侥倖心理,罗德还是补上了后半句。 被囚禁在灵魂硬幣中的,名叫巴伦·劳埃德的灵魂,声音听起来是位男性,他以粗糙的嗓音浑浑噩噩地回应道: “不......我......不是......作家,我不是......海盗... 好吧,费一点耐久度,罗德没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稍微思考了下,他索性又继续问道: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是否无端欺压、杀害过任何无辜而善良的人类、类人或其他非人种族的智慧生命?” “我......”灵魂硬幣中的男人明显在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但在硬幣本身力量的驱使下,他还是被迫开口道: “是的,我经常......这么做......並以此为乐。” 第175章 金龙与交易 第175章 金龙与交易 看到罗德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两位魔女便也大概明白了,被关在这枚灵魂硬幣中的,肯定是个死有余辜的傢伙。 由於最后一点耐久被消耗掉,会导致灵魂硬幣损毁,因此罗德没有继续询问他的身份,毕竟这枚硬幣他还打算留著,看能不能等以后遇到魔鬼时,跟对方做个交易。 而里面关著的恶劣灵魂,也令罗德对將之交给魔鬼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魔鬼虽然是邪恶而强大的存在,但行事同样遵循著某种原则,也就是所谓的守序恶阵营,因此以灵魂硬幣与之交易的风险,完全在罗德可接受的范围之內。 三人围在艾米莉亚的床边,一边聊著天一边討论小姑娘得多久才能醒来,没过一会儿,身穿黑色礼裙,身形高挑的大姐姐便再次推门而入,嘴里还在发著牢骚: “啊一一累死老娘了!” 不愧是工龄起码千年起步的传奇社畜,很快便处理完了三位高阶强者在学区中心地带大打出手后,留下的一系列烂摊子。 当然,也有可能她只是单纯把各种麻烦都去给了更下游的人,比如那位被她安排去帮助金龙迎敌的白鬍子老爷爷。 大概是出於对传奇法师的敬畏,奥菲斯的高塔周围是相当大一片园林,加之战斗结束的很快, 基本上没造成什么伤亡,但考虑到高阶强者的破坏力,罗德有理由相信,那位老先生现在大概正在工地上忙著打灰。 另外,罗德还注意到之前见过一面的金龙小姐也跟在她身边,这位龙小姐的人形態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身穿淡金色法袍,有著一头末端呈螺旋状捲曲起来、仿佛在自发光的华丽金色长髮。 那双因眼角微微上挑,而显得非常有压迫感的黄金竖瞳,正带著几分好奇,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之前还没注意,现在近距离一看,罗德才发现这位金龙小姐手中那支巨大的『棒棒”,上面竟然是一大块被熔铸成球形的黄金。 相比起之前容光焕发的样子,这位金龙小姐现在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连那头自带光效的金髮都有些暗淡下来,显然是在跟水晶蜘蛛的战斗中受了伤。 奥菲斯推门而入后毫无形象地一把抱住斯塔菲斯,非常油腻地猛蹭自己学生的脸颊,像是在补充活力。 灰发的魔女一脸生无可恋,诺蕾塔则被传奇法师的变態行为嚇得一个激灵,躲到罗德身后,生怕自己也吃到同一套连招。 至於那位金龙小姐,对此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令罗德对『老不正经”这个称呼的含金量有了全新的认识。 好在奥菲斯很快便停止了变態行为,鬆开被蹭的面色通红的学生,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向罗德, 道:“哦对了,奥雷尔说她有事找你,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找我?”罗德一脸异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见奥菲斯点头確认后,也大致猜到了这位金龙小姐特意找上自己的目的。 “咳哼~”金龙小姐扬起洁白而修长的脖颈,闭著眼晴轻咳了一声,然后以一副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態说道: “凡人啊,我,金龙奥雷尔,决定赐予你一个机会,將被伟大的善龙之神亲自祝福过的白金幣进献於我鸣一一” “啪”的一声,奥菲斯竖起手掌,一巴掌劈到了恶役金龙大小姐的头顶,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后者被劈的当场抱头蹲防,眼角出泪,发出一阵委屈的鸣咽声,大概是咬到了舌头: (ov<o) 1 :..”罗德嘴角一阵抽搐,但最后还是努力绷住了表情,没有当场笑出声,以免金龙小姐因此恼羞成怒。 从刚才那句令人室息的开场白来看,这位金龙小姐確实是为了他那枚白金幣而来, 两分钟后。 金龙奥雷尔小姐仪態端庄地坐在罗德对面,抿了一口滚烫的红茶,放下精致的瓷杯后,整理心情,才再次开口道: “科莱普斯先生,对吧?能否让我看看那枚白金幣?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当然可以。”罗德將特殊装备栏中的【白金之佑】取出,金龙小姐立刻兴奋地伸出双手,如获至宝般接过了它。 稍微看了几眼確认是真品后,她立刻捧起来用脸颊喜滋滋地蹭了蹭,露出一副变態遇到美少女般的咸湿表情,嘴角流下一滴晶莹的口水: “矣嘿嘿嘿~” 顺带一提,变態是指她自己, .”罗德表示目瞪狗呆,不由得开始暗自怀疑天体学会是不是人均有点大病。 “失礼了。”察觉到罗德奇怪的眼神,金龙小姐面色一红,轻咳一声后,又恢復成优雅大小姐的样子,恋恋不捨地將那枚金幣还给罗德,郑重道: “我希望能买下这枚白金幣,请你务必慎重考虑一下,科莱普斯先生。” “嗯......”罗德沉吟了下,並未立即作出答覆,同样端起自己茶杯的同时问道:“奥雷尔小姐,你说的买,具体是怎样的形式?金幣吗?” 大概是从罗德的態度中感觉到这件事真的有戏,金龙小姐的眼睛字面意思上亮了起来,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双手抱胸,以下了非常大决心的姿態报出一个价格: “我可以让你在我的宝库中任意挑选总价值3万枚金幣的贵金属、珠宝或者矿石,怎么样?” “咳一一”罗德被茶水呛了一下,虽然事先预想过,这位金龙小姐张嘴就是要钱买,肯定非常財大气粗,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粗到这种地步。 “我记得勃朗特王国去年的国库总收入是69061枚金幣。”斯塔菲斯贴在罗德耳边,小声提醒道,表示这个价格对他非常有利。 也就是说,坐在对面的恶役金龙大小姐一张嘴就报出了相当於王国小半年收入的价码,鑑於她还未正式成年,这应该已经是她大半的身家了。 钱幣类奇物的评级,在学会推广的奇物评价体系中,会隨著数量的变动而发生变化,以【费资本的白金之佑】为例,由於效果非常很实用、副作用极小,单独一枚就被评为2级奇物,而且是比较顶级的一种。 如果能收集到6枚以上,相当於3级,而若是36枚以上聚集在一起,將直接被视为4级奇物,因为这个数量已经足以呼唤那位伟大者的化身降临尘世。 不过奇物的交易没有所谓的『市场价格”,一方愿打一方愿挨才是常態。 只要功能性足够特殊或不可替代,1级奇物卖出高价也很常见,而且这种交易通常只涉及2级及以下的奇物,但即便如此,3万枚金幣的溢价也已经非常离谱。 毫无疑问,对金属龙类而言,这些受到那位伟大者祝福的白金幣具有特殊的意义。 至於被评为3级及以上的奇物,由於其危险而强大的正面或负面效果,基本都处於各大教会、 国度、种族或其他类似学会的大型组织的严格监管之下。 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流传在外,掌握在那些臭名昭著的邪教团体或黑恶势力手中,抑或乾脆是某位强大存在,比如一头太古龙的收藏,换而言之,就是所谓的非卖品,有多少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值得一提的是,密索托所有组织或个体中,111-003,也就是罗德之前遇到过的【纽维尔的神秘商店】中,被认为收容著数量最多的高等奇物,那位店主手中的4级奇物,保守估计也在10件以上。 坦白说,罗德对金龙小姐开出的价码有些意动了: 这枚【费资本的白金之佑】,虽然主动效果非常实用,但这东西提供的被动加成,並不適合他,现阶段更多的意义在於暂时填满【时空领域】所需的装备栏。 有法环印记在手,他未来获取独特品质以上武器或奇物的机会还有很多,再考虑到天体学会昂贵的『学费”,卖掉它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不过.... 捏著下巴思索片刻后,罗德与坐在对面的金龙小姐对视,问: “奥雷尔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类似【纽维尔的神秘商店】那样,以物易物的形式?说实话,它对我而言不算特別重要,只是有一项特殊能力,需要多件奇物作为媒介。” 金龙小姐惊奇地看了罗德一眼,大概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要求如此苛刻的超凡能力,但低头思索一阵后,她鼓起嘴巴,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虽然我很想接受,但很遗憾,我恐怕拿不出其他与之等价的奇物来。” “嗯......那么奥雷尔小姐,我还有另一个提案,”罗德稍微考虑了下,又说:“你是否愿意稍微等待一段时间,等我获得一件能够替换它的奇物之后,再进行交易?” 金龙小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毕竟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能把获取奇物这种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人,下意识產生了某种误会,连忙解释道: “科莱普斯先生,如果你是想拒绝我,没必要用这种近似於无限期拖延的说辞,我並没有强迫你达成交易的意思......““ 在一边旁听的奥菲斯发出懒洋洋的声音:“小奥雷尔,这一点你倒是不必担心,这小子是神眷者,而且背后那位对他非常慷慨,说是有稳定获取奇物的渠道也不为过,我可以为他担保。” 於是金龙小姐再次投来惊讶和好奇兼有的眼神,隨后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接受,科莱普斯先生,就像之前说的,我愿意付出3万枚金幣的......” “奥雷尔小姐,请等一下,关於具体的价格....: + 金龙小姐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难堪:“相较於它的价值,3万枚金幣確实少了一些,但我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3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3万枚金幣的溢价实在太夸张了,所以我们按照这类奇物的正常成交价格来就好。” 坐在罗德身边的斯塔菲斯大概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露出一丝笑意,取出那本用於检索信息的大书搜索一番后抬头道: “学会收录的涉及到奇物【费资本的白金之佑】的交易记录共有6起,平均成交价格为5525枚金幣。” 罗德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对面的金龙小姐:“奥雷尔小姐,这个价格你可以接受吗?” 金龙小姐自然没有异议:“我当然可以,但这对你来说似乎並不公平,为什么?” “不,这对我来说非常公平,我毕竟不是龙,无法理解它对你的价值,比起趁人,嗯,趁龙之危,藉此狠狠敲诈你一笔,我更倾向於只拿取我认为自己应得的部分。” 罗德耸了耸肩,又坦白道: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你刚才拦下那只水晶蜘蛛,在行动上確实保护了我的妹妹,我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稍微表达一下谢意。” “妹妹?”金龙小姐愣了下神,看向躺在床上的红髮少女后,才反应过来:“等一下,你就是艾米莉亚天天掛在嘴边的那个『罗德哥哥”?” 罗德感觉这位金龙小姐的反射弧似乎有点长,但並未表现出来,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是我。 ? 灰发的魔女在旁边捂著嘴角轻笑道:“罗德,她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小艾米在学会交到的朋友,我比较忙的时候,她经常带著小艾米出去玩。” “原来是这样,嗯.....:”罗德看向金龙小姐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奥雷尔小姐,这枚白金幣等我找到替代品之后,可以直接送给你,你只需要帮我留意一样东西,实在找不到或者只能提供线索也无所谓,怎么样?” 听到这过於宽鬆,几乎与白给没什么区別的条件,奥雷尔便明白罗德要找的东西大概非常不一般,但出於金龙的自尊和责任心,她也不打算白拿別人的东西,便问道:“你要找什么?” 罗德取出黑的螺旋大剑,摆在桌子上,示意她可以自由查看:“找能修復它的东西,或者办法。” 罗德如今差不多可以肯定,这把螺旋剑应该就是黑暗之魂3中的最终boss,薪王们的化身所持的那把,能够自如切换形態的大剑,正常来说,玩家需要击败他之后,才能通过灵魂炼成获取这把武器。 从这把大剑面板中品质一栏后面的那串问號来看,它的上限明显极高,如果真的能修復,其意义可比一件普通奇物要大得多。 而印象中这类以灵魂炼成的特殊武器,消耗的也是一种特殊素材,名叫龙鳞楔形石。 虽然密索托的龙类,跟罗德印象中这种素材的来源,也就是结晶蜥蜴不太可能有什么关係,但他目前也只能急病乱投医,从『龙鳞”出发想想办法了。 而眼前的奥雷尔小姐,刚好是罗德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头龙。 第176章 深眠教团 第176章 深眠教团 奥雷尔看著茶几上那把除了造型怪异些,怎么看都非常普通的螺旋大剑,第一反应是: 什么嘛,搞了半天就这? 进而怀疑自己大概是被艾米莉亚的哥哥施捨了。 但隨后她就注意到,一旁正百无聊赖地瘫在椅子上打著哈欠的传奇法师,警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大剑后挑了挑眉毛,身体支棱起来,又靠近仔细看了两眼,喷喷称奇道: “没想到你手里还有这种东西,当初干掉那两只幼年水晶蜘蛛,用的就是它吧?难不成这也是那位给予你的考验?就难度而言,真是够夸张的。” 罗德自然没法解释,只能顺著奥菲斯的话点点头。 於是奥雷尔这才仔细观察起来,然后一看一个不哎声,龙生中头一次体会到笑容逐渐消失的感觉: “咕嚕一一” 金龙小姐默默咽了下口水,一时间有些无法想像,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能耐锻造出这样的武器,也无法想像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才能令这把武器破损到如此程度。 “科莱普斯先生,不得不说,您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奥雷尔难得用上了敬语,有些抱怨似得说道:“好吧,我接受这个条件,之后我会联繫族中的长辈,帮你询问一下这方面的信息,你自已有大致的方向吗?” “根据我得到的『提示”,”罗德轻轻点著太阳穴,努力回忆游戏原作中那些,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关於龙鳞楔形石的获取方式和相关描述: “有一种十分稀有的,能够吞噬灵魂的结晶蜥蜴,身上会长出因灵魂而变质的特殊素材。” “结晶蜥蜴?”金龙小姐的关注重点在於蜥蜴,並不可避免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那位伟大者口中的“蜥蜴”,该不会是指真龙吧?结晶......难道是某种特殊的宝石龙类?” “吞噬灵魂,变质.....:”而奥菲斯则注意到了罗德这段话中几个耐人寻味的措辞,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漆黑的螺旋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罗德大概猜到了金龙小姐在想什么,回想了下印象中的宝石结晶虫,以及结晶蜥蜴的外形,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奥雷尔小姐,那真的只是一种蜥蜴,最多勉强能算是亚龙,真正的重点应该是它们能够吞噬灵魂的特殊天赋,所以我想,只要符合因灵魂力量而產生特殊变化这一条件,就可以尝试一下。” “好吧,我明白了,”奥雷尔轻轻点著下巴,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话,大概是在思考: “从你的描述来看,这种蜥蜴可能有一部分宝石龙类的血脉,我的祖父刚好认识一位古老的水晶龙长者,或许我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没问题,”罗德自然没什么意见,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奥雷尔小姐,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这件事,我想那位阁下,大概也並没有指望我真的能找到修復它的办法。” 说到底,罗德也不太好意思真的让金龙小姐费太长的龙生,帮他寻找一种可能並不存在的事物。 “科莱普斯先生,请你不要小看我,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找到,嗯,至少找到线索的!” 大概是出於最强大的金属龙类的尊严与矜持,奥雷尔小姐离开前,看似非常自信地留下了这样的承诺。 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毫无底气可言就是了。 “你小子可真是罪孽深重啊,这就又勾搭上一个,喷喷喷~”待奥雷尔离开后,一旁瘫著的奥菲斯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罗德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表示自己还是个宝宝,什么都听不懂。 奥菲斯沉吟了一阵,也摇头表示没听说过类似的东西,但还是给出了几条建议: “武器锻造这种事我不懂,你最好还是找个靠谱的矮人问问,我听说纽维尔那个老混蛋手中, 似乎有一件能够熔炼灵魂的熔炉类奇物,或许你可以去他那里碰碰运气。” “另外,听到你刚才说吞噬灵魂,我想起以前遇到过一伙吉斯洋基人,有过一次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交流,那个来自星界的种族似乎在追杀一种被他们称为......喷,他们的语言发音对人类来说有些口,总之用通用语来说,大致可以翻译为灵吸怪,或者夺心魔的怪物。” 罗德眼晴一亮:“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 然后他就从奥菲斯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据他们交待,这种怪物具有吞噬灵魂的天赋能力,而且似乎有一个社群在他们的追杀下,被迫逃入了密索托,这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罗德正要表示感谢,又听奥菲斯继续说: “反正这玩意儿听上去就是一帮不安分的傢伙,你要是有空,遇到就顺手帮老娘料理了,省的以后再惹出什么麻烦还要老娘亲自处理。” 於是罗德在点头表示明白的同时,默默將到嘴边的感谢咽回了肚子里。 接著他又想起一件刚才没顾得上关注的问题,问道: “对了,婆婆,最后那只水晶蜘蛛,死亡前有没有伸出节肢,指向某个方向?” 由於被奥菲斯干掉的那两只,都死的过於乾脆,都是在一瞬间暴毙的,根本没有留下遗言,或者做出行动的机会,因此罗德便无从確认这一点。 斯塔菲斯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默默等待老师说出结果。 “哦,因为你上次提到过,所以我刚才去那边专门確认了一下,虽然学会是在自转,但通过它大致的死亡时间,和学会的航线可以判断,它死前指向的,大概是索尔山脉的方向。” 索尔山脉,在科兹伍德和斯塔菲斯夜访那座古堡时,后者有提到过,蠕行之渊的所在地就是索尔山脉的中央地带,同时,那里大概也是.....· 黄金树的所在地。 “尚在酣眠的王,蠕行之渊......这大概也是一位如“水银之王”般,早已隨著纪元的更叠, 而被世人遗忘的古老存在吧。” “所以你真的成了斯塔菲斯的学生,在向她学习魔法?”奥菲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罗德还在思考黄金树的事,下意识“嗯”了一声。 “那这小丫头岂不是成了你的长辈?而且你们两个.::: 某千年大龄剩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红髮少女,又看了看因为突然转入奇怪的话题而低著头脸色发红的灰发魔女,摇著头默默感嘆道: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会玩~” 见身边的老师因为老师的老师的调侃而从彻底陷入红温状態,罗德连忙岔开了话题,正色道:“关於艾米莉亚的身世.....“” “好吧,之前没跟你说,是担心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听说过考尔兰公国吗?” “似乎有点印象,”罗德想了想,通过一些零碎的回忆以及斯塔菲斯在耳边的小声提示,想起了这个名字: “是那个位於勃朗特王国东北部,被夹在王国和晨曦教皇国之间的小公国?” 奥菲斯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对,大概四百多年前,勃朗特王国当时的东境公爵,罗素·柯勒受命建立公国,作为王国和教皇国之间的小缓衝国,也就是现在的考尔兰公国。” “最初公国和王国有统一的税收和军事联繫,但后来的几百年里,每一代考尔兰大公都在致力於摆脱王国的控制,不过直到现在为止,那个公国在名义上,仍然是勃朗特王国的附属国。” “艾米莉亚的双亲,都是考尔兰公国的贵族出身,父亲的真名是斯雷恩·迪赛科特,母亲,也就是索菲亚的姓氏是门希斯。” 罗德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斯卡利亚这个姓氏.... “大概是索菲亚隨便杜撰的姓氏吧,这不重要,重点在於,十二年前,这两个家族的成员,全都悄然而安详的死在了睡梦中,虽然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这种死状,大概率是伊瑟尔医学院的手笔。” 虽然奥菲斯这么说,但罗德还是感觉,索菲亚婶婶这个姓氏应该不是隨便一拍脑门的產物,不过他暂时没有纠结这一点,而是打算先问问那个名字听起来跟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的组织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他还没问出口,坐在身边的魔女便非常贴心的为他作出了讲解: “伊瑟尔医学院,又被称为深眠教团,跟你遇到过的归零隱修会一样,是目前最为臭名昭著的邪教团体之一。” 奥菲斯用挪输的目光狠狠拷打著自己的学生,但斯塔菲斯表现的非常淡定: “他们的核心成员都是信奉外神的邪术师,而且並不局限於具体的某一位,其成员的忠诚和信仰都非常廉价,他们通过各种血腥或诡异的仪式、献祭取悦外神,从而获取力量与知识,擅长各种精神、血肉相关的邪术。” 她继续翻动手中的大部头,突然紧锁起眉头,又补充了一句: “哦,还有,你之前遇到过的兽化诅咒,就疑似与这个邪教的起源有关。” “起源?抱歉打断一下,” 罗德举手向老师提问: “我记得怪物图鑑中不是有提到,兽化诅咒的来源已经不可考,很可能是古老纪元的『歷史遗留问题”吗?” 奥菲斯被来自学生和学生的学生的狗粮的不行,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后接过了话茬: “没错,换句话说就是,深眠教团的前身,可以追溯到第四纪元,当然,也仅仅只是溯源而已,二者之间没有直接的承袭关係,目前认为,现代的伊瑟尔医学院,实际上只是几名邪术师在找到那个年代的遗蹟后,依靠从中获得的褻瀆知识建立的新组织,只不过沿用了那个时代的命名风格而已。” 罗德眼神闪烁了一下,有点没想到这个听起来有些现代化的名字,竟然是来自第四纪元的命名风格,令他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嘆,密索托世界的歷史真的非常神奇。 “伊瑟尔医学院的组织极为神秘,吸纳成员的方式非常隱晦而严密,平日里极少暴露在世人的视野中,但只要有了动作,就必定是伤亡数量很大的惨案。” “比如迪赛科特、门希斯家族的集体死亡事件?” 大龄传奇剩女耸耸肩,对罗德的追问表示肯定。 “那么这两个家族成员的灵魂,也全都像艾米莉亚的父母一样,无故失踪了吗?”罗德继续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事被发现时,没有学会的成员在场,当时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精神相关的邪术,以及难以被发现的拓展形式,这两点让罗德不禁联想到了归零隱修会那个莫名其妙的『启示』。 罗德之前接触过的两名归零隱修会成员,也即w73和黛安娜女土,这两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展成归零隱修会成员的,而且这个转变过程应该非常短,他们记忆中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怎么想都非常可疑,极有可能是直接被人施加了某种精神干涉: 『难道这两家黑恶势力之间,还有什么联繫?又或者暗中达成了某种合作关係?” 罗德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后,奥菲斯懒洋洋地表示赞同: “我和其他几个老傢伙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自前还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但姑且就当做是这样吧,反正也没人会在乎邪教徒的人权。” 诺蕾塔见他们终於聊完了,才摇晃著头顶的呆毛,抱怨道:“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好像都很了解那个什么深眠教团一样..... 斯塔菲斯没好气地白了魔女之耻一眼:“因为我每次见你混进学会的图书馆时候,看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书。” “胡说!童话故事和骑士小说,怎么就不算正经书了?” 於是诺蕾塔就这么非常理直气壮的,在天体学会的扛把子(之一)面前招了供,令罗德感觉大脑在颤抖。 第177章 领域展开! 第177章 领域展开! 丰饶之月的最后一天,清晨。 当然,这个清晨是相对於罗德的生物钟而言,天体学会如今所在的位置,和勃朗特王国之间似乎存在一定时差,在奥菲斯的法师塔中留宿一晚的罗德,从柔软的沙发上睁开双眼后,发现天幕上仍掛看黯淡的星光,地平线的彼端刚刚探出一线黎明。 红髮的少女依旧维持著之前的姿势,静静躺在床上,呼吸非常平稳,脸色也很是红润健康,没了之前那种苍白虚浮的感觉,一旁妮那副虚幻的面容也同样闭目沉睡著,没有任何变化。 “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適应身体和灵魂的变化吗.....:”罗德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耳边再次迴响起奥菲斯昨晚离开前留下的话: “毕竞是要接收、適应源自神明的力量,以及另一个『自己”,別说一天,她就是躺上一个水银周期,一个月,甚至更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简单洗漱过后,罗德坐回到沙发上。 考虑到今天的安排比较满,之后要和斯塔菲斯去註册成为学会的函授学生,回到米德兰后,在晚上参加宴会之前,他还打算去那条『鼠尾巷”调查看看,因此他决定现在就將今天的追忆次数用掉。 按照之前敲定的计划,罗德凝视法环印记,打开地图界面,选中了【褪色的追忆·水唤村】。 惯例性的费10点卢恩激活追忆,暗金色雾气在视野中瀰漫,伴隨著船首划开水面的潺潺声, 罗德来到一处低谷外。 绿植与泥土在赐福光焰旁止步,露出下方灰白的岩基,身后是一片断崖,被暗金色雾墙遮挡。 按照记忆中的地图结构,这断崖下方,应该就通往玛丽卡第三教堂。 正对面的一处斜坡下,是一片低谷中的沼泽,视线一扫之间,罗德便看到一道给人以阴冷之感的淡紫色幽光从林叶的缝隙间穿过。 那就是他此行的目標,不过他没急著靠近,而是沿著坡道反方向走上斜坡,在远远望到一处破败的连柵栏都没有的墓地时,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从道路右手边的高台上传来。 “嗯,这也是......死亡又再一次扩散.... ” 这是一位身穿造型奇特的金银相间鎧甲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名穿戴金甲的人,和另一名身著银甲的人,正在紧密相拥。 此外,身穿奇异鎧甲的男人覆盖著银色臂甲的右手中,还拄著一柄长度几乎与他身高相当、造型华美的大剑。 剑身上黄金与白银如生命本质般,呈双螺旋状交织在一起,剑柄两端分別是黄金和白银雕铸的人像,剑身上布满金色的纹,以及一处鏤空设计。 “狩猎死亡|的d,同样是罗德此行的目標眼前的男人本身不算特別强大,但他身上的奇异盔甲和手中的武器给罗德的感觉都非同寻常, 应该都是独特品质以上的装备。 理论上罗德现在干掉他就能拿到这身装备,不过考虑到这条支线的后续收益,他还是忍住了诱惑。 d站在一位头戴黄色头巾、身穿白袍的死者身边,像是在为其默哀: “万分抱歉,我现在无法替你处理身后事。但既然没有遭遇“死诞”,灵魂终究会回归黄金的大树.....:” 为死者哀悼完毕后,d又机械性的扭转脖颈,看向罗德: “你是褪色者吗?你可以称我为d,我正在狩猎死诞者,摘除死根。” “先警告你一声,死亡已经扩散到了前面的村子,大概“船”也在,不想平白送命的话,別隨意靠近。” 对话到此结束,再次尝试交流,d开始重复之前的台词,確认没有遗漏信息后,罗德又围著水唤村绕了一圈,从崖边的鸟类处刷到一些用於製作【醃製黄金鸟爪】的素材,又清理掉周边墓地中分散的死诞者,才走向如今已经变成沼泽,被各种植被、灌木覆盖的村落遗蹟。 刚踏入沼泽中,一只质感介於实体和幻影之间的小船便从不远处划过,但诡异的是,这片沼泽的水深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船只航行。 “提比亚的唤声船,引导死诞者的“船”.....:”罗德並未立即动手,而是简单观察了一下对手: 一位蓄著长长的白须,身穿破烂白袍与红色下装,肢体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老者佝僂在船上, 手中的『船桨”是一支金黄色、末端弯曲的细长號角。 座位后的梳杆上吊著灯盏,盏中跳动著阴冷的紫色光辉,將船舷边激起虚幻的水波,也映成相同的色泽。 印象中,游戏后期地图巨人雪山中,也能找到一艘唤声船,而且击败后能得到一把简介非常耐人寻味的武器,隱隱表明这艘船与在习战者破屋后可能会出现的死之鸟,都是某位外神的使者。 而这位不知名外神的力量,很可能与『死亡”有关。 科兹伍德那被死亡侵蚀的幻影黄金树,以及衍生出的黑色荆棘,则表明这位外神似乎也同样在密索托留下了痕跡。 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伴隨著一声悠长的船號,一只只森白的骨手从沼泽底向上探出,被唤醒的死者们提著破烂的武器从泥沼中爬起,沉默而坚定地朝罗德走来。 將脑海中的杂念拋到一边,右手虚握,漆黑的螺旋大剑出现在手中,下一秒,罗德脚下用力, 从沼泽中跃起,双脚蹬在身边因死亡力量而显出枯黄的树干上,令其向著反方向弯曲。 屈膝、蓄势,然后借著回弹之势一离弦。 橙红的初火自剑锋燃起,借著风势形成一道尖锥。 衍生战技·火焰贯刺。 但在炽热的锋刃贯穿敌人首级之前,那虚幻的老人和身下的小船突然虚化,转眼间消失不见。 一名恰好位於罗德突进方向上的死诞者被剑刃捅入空洞的颅骨中,橙红的初火將之灼烧殆尽。 【卢恩+28】 啪嗒一声,双脚再次踩入泥泞的沼泽,软烂的触感立刻令罗德產生了一些糟糕的联想, “果然,不会像游戏中一样,傻乎乎的停留在原地任由我攻击,空间跳跃能力,还真是麻烦......不过击杀被召唤出的杂兵,竟然也能获取卢恩?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扫视一圈,没见到那只诡异的小船,想来是察觉到了危险,跳跃出了相当一段距离。 罗德顺手清理掉几名围上的死者后,看著【卢恩+84】的提示,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提比亚的唤声船能无限召唤死诞者,或许可以视为一种无限刷卢恩的途径?刚好这里离赐福点很近,我也不需要担心续航问题。” 实际上,对於追忆中是否存在二周目,罗德一直心里没底,如果击败最终boss艾尔登之兽后无法开启二周目,那么卢恩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有限资源,每一笔费都必须慎重对待。 而如果提比亚的唤声船可以无限召唤死诞者,他自然也就不必再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被沼泽淹没的破败村落中,罗德如閒庭信步寻找唤声船的踪跡,顺便尝试了一下在玛丽卡第三教堂入手的特殊战技【神圣刀刃】的,確实如战技描述所说,对死诞者效果非常拔群。 单论面对死诞者时,【神圣刀刃】附魔持续时间与法力值消耗的性价比,甚至还要略优於以螺旋剑维持初火,於是罗德索性换上了逆流者。 附著淡淡金色光辉的枪刃再次贯穿一名死诞者的颅骨,罗德突然感觉周身泛起一股酥酥麻麻如同触电般的奇妙圆融感,一瞬间的失神过后,才发现视野中弹出一条提示: 【战技·贯刺lv.4→lv.5】(1) 【专长·穿刺者(!)】 “嗯?这是什么?专长?是基础战技达到5级后的衍生变化?” 这一招自罗德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就掌握的战技,在被他將技巧应用非常相似的【贯穿】融会贯通后,4到5级要求的熟练度涨幅比之前又涨了一截,直到今天才终於达到lv.5。 打开状態面板,罗德在被动技能栏中找到了这个新技能: 【穿刺者】 【类型:被动技能/战斗专长】 【被动效果·贯通强化:中等幅度降低战技·贯刺及衍生战技的体力、法力消耗,並进一步提升此类攻击造成的伤害与衝击力,你的此类攻击將难以被同等强度的招架、防御或防护法术挡下。 (以枪、矛类武器攻击时,该加成额外提升30%)】 “战斗专长?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走骑士路线的超凡强者,不断磨练战技后,结出的成果了。” 之前在圆桌厅堂查看斯塔菲斯的面板时,发现除了主动技能列表中的一大串法术之外,她的被动技能栏中也有各种各样和某种法术存在关联的特殊被动技能,类型名称为法术专长。 罗德当时就猜测,骑士类的超凡强者可能也有类似的与战技关联的特殊被动,刚才获得的【穿刺者】算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迎面再次走来两名死诞者,罗德抱著尝试的想法,没有使用战技,只是趁著【神圣刀刃】的附魔还未结束,普通的一枪前刺而出,带起一道白芒瞬息贯入敌人眼眶。 “不错,普通的刺击就能达到接近战技的效果,这种强化似乎和斧护符对蓄力攻击的强化有些相似,所以斧护符的加成,实际上相当於提供了一个额外的战斗专长.....” 罗德若有所思的同时,再次摆出战技的架势,比之前明显亮了一截的白光从枪刃上亮起,隨后被残留的附魔染成金色。 一枪贯出,明亮的金光伴隨著几近轰鸣的风声,直接將死诞者的颅骨连带部分脊骨碾成粉碎后,仍去势不止,在水面上颳起一道劲风。 “嘶......这破坏力应该和现阶段的【贯穿投掷】相当了吧?不对,【贯穿投掷】应该也能吃到【穿刺者】的加成。” 【战技·贯刺】的法力、体力消耗只有【贯穿投掷】的一半,在专长的加成下更是被进一步削减到了后者的1/3略多些,对如今的罗德而言,差不多已经可以作为平a使用了。 “鸣一一” 悠长的號角声从一座房屋废墟的另一侧传来,罗德虽然藉此得知了对手的位置,但仍有些苦恼於其棘手的空间跳跃能力。 “击败他不难,问题在於该怎么抓到他,空间跳跃,作为敌人时,可真是麻烦的能力..::: 不过罗德也想到了应对办法,他一步跳上废墟高台,从中穿过,立刻在破败房屋和枝叶的缝隙中看到了那抹显眼的紫色光辉。 “那边吗?” 由於不知道唤声船上的老者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捕捉对手的方位,罗德索性顺著断壁残垣上到废墟的顶部,居高临下扫视,发现唤声船刚好在左前方,而自己的位置,也正好在对方的视野盲区內。 估算了一下距离,罗德屈膝发力,猛的向前跃出,由於接下来的尝试消耗极大,为了確保能够一击毙命,他已经提前收回逆流者剑枪,空置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握住虚幻而粗糙的剑柄,造型残破、挣狞的猩红大剑被他从虚空中抽出,隨后在【纷爭之刃】的作用下进一步凝实。 提著號角划船的老者,立刻察觉到了令死者都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身躯开始呈现出淡化的趋势。 “早就想体验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台词的感觉了,从这一点来说,我还得感谢你一—” 罗德双目一凝,瞳孔中银色光轮流转、闪耀的同时,周身燃起橙红的火焰,嘴角掀起一丝凶狼的弧度: “领域一一展开!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时空界限在体表生成,隨后迅速向外扩张,在唤声船上的老者彻底淡化、消失之前,迅速掠过他的身体。 那无形无质的界限所过之处,水银视界中的一切色块,都立刻静止下来。 物质、能量、思想,甚至连同在罗德认知中永远无法超越的光在內,所有一切能被语言形容、 定义的概念,全都被时空的伟力固定在原地按照奥菲斯的基石理论,除了诸龙之父、无上意志那般超出神明范畴,真正意义上的伟大者之外,万物万事万象,皆需依託基石而存在。 而那身体正在淡化的划船老者,自然也无从例外。 第178章 绿龟护符 第178章 绿龟护符 表面燃烧著初火的纷爭大剑,毫无悬念地顺著划船老者的肩部斜向下碾过, 展开的无形时空边界收束回身边,如同被抚平的波浪般,隱没在视界中漫无边际的水银大洋之中。 於是万物再次开始流转,那戴著灰白兜帽,蓄有长须的颅骨连带著老者的上半身,顺著纷爭大剑那一记斜斩留下的狞切口滑落,连人带船散作灰白的光粒消失不见,与之一同消亡的还有周围被召唤出的大量死诞者。 【卢恩+1200】 【死根(!)】 【骸骨民兵的骨灰(!)】 提比亚的唤声船,加上他召唤出的、以及水唤村外围墓地中的死诞者,此次追忆罗德共收穫卢恩1984点,同时也间接验证了他的想法: 截止至被罗德一剑梟首之前,那划船的老者一共召唤出了近20名死诞者,而且完全没有停下的势头,这意味著提比亚的唤声船,似乎真的可以无限召唤死诞者。 手中猩红的残破大剑缓缓淡化消失,罗德忽然意识到,纷爭大剑和初火共存的时间,似乎比之前几次...延长了不少? 在水唤村中探索、將可採集的素材全都掉之后,罗德又收穫一枚【锻造石(1)】、【黄金卢恩(4)】以及..... “乌龟?”罗德在东南侧的遗蹟中见到几只人畜无害的乌龟,聚集在一处地下室入口,地下室被灰白色雾墙挡住,无法进入,入口处则佇立著一座小恶魔形象的雕像。 和【漂流墓地】的地下迷宫一样,这种恶魔雕像的出现,代表需要消耗至少一把【石剑钥匙】 才能进入其后被雾墙遮挡的场景。 但问题在於,罗德对这处地下室中能够获取的物品没什么印象。 游戏原作中,这种需要【石剑钥匙】的密室,应该至少也能得到紫色,也就是独特品质以上的奖励,而罗德目前已唤醒的追忆中,需要以【石剑钥匙】进入的只有【漂流墓地】处的地下迷宫。 那处地下迷宫虽然奖励非常丰厚,但攻略难度较高,罗德打算等到全属性20点以上,再尝试挑战一下,而【石剑钥匙】的获取渠道很多,而且总量相对於用途是完全溢出的,既然如此,索性直接在这里用掉,毕竟吃到嘴里的才是最香的。 权衡完毕后,罗德取出仅有的一把【石剑钥匙】,插入小恶魔雕像头部的菱形凹槽中。 二者接触,立刻完美嵌合在一起,就好像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公差之精確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隔断地下室的雾气散去,罗德走入地下室,在一个较为空旷的厅室中,再次见到了大量乌龟在缓慢爬行,看到这一幕,罗德总算回忆起这处地下室中的奖励: 將地下室里侧向下闭合的铁门抬起,打开密室中的宝箱,得到一枚造型令罗德莫名联想到苯环、质地介於石质和青铜之间的吊坠,大体呈六边形的龟壳上刻有树根状的纹路,四肢和尾部简化成圆圆的小疙瘩,头部长长伸出来,咬住一枚圆环作为固定部位: 【绿龟护符(!)】 【品质:独特(紫色)】 【种类:饰品/奇物】 【介绍:参考绿乌龟的模样製成的护符,能提升基础耐力恢復速度,大幅度减缓衰老速度,极大幅度延长屏息时间。】 【备註:乌龟是著名的营养食材,为精力无穷的象徵。据说称呼乌龟为睿智兽物的人们,认为那是野蛮的习俗。】 “这效果可真是不错,”罗德直接將其装备到特殊栏位中,替换掉【砥石小刀】的位置。 效果立竿见影,一股能直观感受到的生命力,如清凉而连绵不绝的溪流般,从身体深处涌现, 罗德察觉到自己的心率有了明显的减缓,呼吸也变得更加悠长。 “原来深呼吸,竟然也能成为一种享受,不知道这种状態下,我的肺活量能达到多少..::.:”罗德深深呼出一口气,如果气温再低些,他甚至怀疑面前会出现一道长长的白色冷凝轨跡: “嗯,直接加基础耐力恢復,再加上黄金树的恩惠,以及属性平衡带来的基础加成,使用战技的体力消耗和身体负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很好,离理想中的六边形战士又近了一步。” 握了握拳后,罗德心情愉快的走出地下室,经过小恶魔雕像时突发奇想,尝试了一下能否將石剑钥匙从小恶魔雕像的头顶再下来,可惜卡bug大失败,遂无奈放弃。 “嗯?” 回到赐福点的路上,罗德意外发现d竟然来到了村口,靠近后,d主动向他搭话: ..你是听不懂警告的蠢蛋?但看来是有摘除死根的实力,嗯..... “你对野兽的力量有兴趣吗?要是你有意狩猎死诞者,摘除死根,我会把你推荐给“野兽祭祀”古兰格。” “我有其他规划,古兰格大概也想换个帮手,你怎么想?” 【愿意被推荐】 【拒绝】 罗德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很好...... 对话完毕后,视野中再次弹出提示: 【地图已被画上红色標记】 “我之前还以为,需要到大赐福去才能继续跟d聊天,进入后续任务流程,没想到老贼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罗德打开地图界面,看到【玛丽卡第三教堂】的追忆旁出现一个红色標记后,內心默默向老贼道歉: “对不起,阴辜,是我误会你了。” 继续沿著追忆搜刮一圈,採摘製作素材至於,罗德又遇到一位流浪民族商人,由於手头卢恩非常宽裕,加之验证了唤声船能够无限召唤死诞者,他钱也稍微放开了一些,买下一只【龟裂壶】、3枚【锻造石(1)】和【流浪战士的製作笔记(3)】后。 確认整个追忆已经被舔的乾乾净净后,罗德回到赐福点处,回归现实。 从沙发上醒来,將正在地上阴暗爬行,大概是在梦游的魔女之耻提溜回床上,罗德顺手取出刚买来的【龟裂壶】把玩著,之前在【近邻洞窟】捡到一个时,他还没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竟然是个稀有(蓝色)品质的奇物。 它的特性非常普通,只是摔碎后能够不断復原、回到持有者手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副作用, 按照天体学会的標准,勉强可以算是评价比较低的1级奇物。 由於罗德前世是个背包里只带血瓶的肌肉猛男,他一直以为【龟裂壶】是製作投掷道具的消耗品,现在仔细看了看说明,才意识到这种表面布满裂痕的陶壶,在游戏中大概是用於提升携带投掷类道具上限的物品。 “嗯,虽然我自己用不上,但应该可以做些小玩意儿,帮助『磐岩』先生降低一下追忆的攻略难度。” 罗德又看了一眼余额,在经过一笔销后,卢恩竟然还剩6222点。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这么富了......卢恩,沾染神性的灵魂,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我没发现的用途?作为游戏来说,这种余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总不能都是让我留著用来復活的吧?” 从前世的职业经歷出发,罗德下意识的感觉,卢恩作为一种特殊资源,產出量已经显得有些臃肿,应该还存在至少一个相应的消耗途径,才能算是一个相对健康的经济系统: “游戏中比较特別的功能性场所,除了圆桌厅堂之外,还有什么?” 罗德仔细过了一遍已经点亮的地图,最后將注意力集中到位於【习战者破屋】正上方,游戏原作中並不存在的,名为【寧姆格福竞技场】的追忆点,想到一种可能: “我记得法环支持玩家线上对战,而地图中承接这一功能的是三座竞技场,如果金手指中的竞技场,也有类似的特殊功能..::..难不成竞技场中可以费卢恩,匹配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对手?” 想到这里,罗德决定解锁野兽神殿前的银行,刷刷魂將属性再提升一下后,就解锁竞技场试试看。 不知不觉间,旭日已经从地平线处升起一半。 “早上好,罗德,”穿著一件深蓝睡裙的斯塔菲斯象徵性的敲了下门后,便打了个哈欠走进房间,见罗德醒看,差点以为他一整晚没合眼, “走吧,为师带你去尝尝学会的早餐” 灰发的魔女这样说著,笑盈盈地拽著罗德出了门,徒留诺蕾塔一个人继续在房间里阴暗地爬行,对此,迈著轻快的步伐在园林中漫步的魔女表示: “反正偷窥狂也起不来,之后给她带一些回来好了。” 离开法师塔后,她伸手轻点胸口镶嵌著宝石的胸针,在一阵白光中换了一套新造型: 小巧的披肩消失不见,荷叶袖衬外套了一件米色无袖毛衣,胸口掛上了一枚刻有学会正二十面体徽记的胸章,一件深蓝百褶斜裙下摆直到膝盖,露出裹著浅灰色过膝长袜的小腿,和踩著黑色小皮鞋的脚裸。 好看的灰发扎成长长的马尾,在晨曦下流泻著近似於银色的光,宽大的尖帽子缩小、倾斜著固定在头顶,作为別出心裁的小髮饰,凸显出几分俏皮感。 如果说之前的形象接近奇幻故事中的神秘魔女,现在的她则更像是洋溢著青春与活力的学生, 以至於罗德因【绿龟护符】而平缓许多的心率又急促几分。 他的反应显然无法瞒过走在前面的魔女,於是她非常满意地背过双手,轻笑著留给罗德一个完美的背影。 放慢脚步,和罗德並肩,见到半透明的【绿龟护符】从眼前飘过,斯塔菲斯才注意到这不是之前见到过的短刀类奇物: “所以你这是,已经找到那枚白金市的替代品了?” “哦,我刚想说这件事,能帮我联繫一下奥雷尔小姐吗?那枚白金幣我现在就可以交给她。” “她昨晚恢復后,就急匆匆的离开学会,大概是去忙你拜託她的那件事了,所以那枚白金幣你继续留著也没问题。”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米德兰最近似乎不太平静,有那枚白金幣在手,罗德也能藉此分辨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的危险分子。 即便是在清晨,天体学会的餐厅人也意外的多,当然其中也有非人,罗德注意到有相当一部分人的穿著跟斯塔菲斯现在这身非常相似,而且人均手中抱著几本书或笔记,行色匆匆的样子: “这些人是..... 业“都是学会的学生,因为是月末,学生们都在忙著准备期末考试,或者论文答辩一一啊,早上好,泽特先生。” 斯塔菲斯小声向罗德解释到一半,起身回应一位认出她的『人』的问候。 这位泽特先生有著半透明的胶状身体,整体呈现出一种柔软且可塑的质地,让罗德不禁联想到了史莱姆。 一道道强大的魔力光辉在他如透明滷蛋般的头部內缓缓跃动,形成各种如同顏文字般的简单表情,看得罗德一愣一愣的。 注意到罗德的表情,待泽特先生离开后,斯塔菲斯才小声解释道: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有位来自星界的流浆人因为对天文很感兴趣,所以选修了我的课程吗? 就是刚才那位先生,別看他那副样子,实际上是位相当强大的古老者哦~好了,快点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其实不用斯塔菲斯专门提醒,罗德也隱约察觉到了,那位泽特先生看似屏弱的身体中,流淌著何等狂暴的力量。 默默感嘆了一番天体学会的师资力量后,罗德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食物上,即便以他的眼光而言,这顿早餐也足以称得上奢侈: 用牛奶泡过的细嫩鱼肉和米饭以黄油炒在一起,再辅以奶油、胡椒、切碎的类似欧芹的蔬菜等各种调味佐料的海鲜烩饭,还有食材据说取自一种特殊的无毒蕈人、鲜香扑鼻的奶油蘑菇汤,以及一种用不知名怪物的肉馅煎制而成的,非常有嚼劲的馅饼。 品味著丰盛的早餐时,罗德莫名想起了刚到米德兰时遇到的那位小报童,顿时有些感慨: 在这个奇幻世界,名为“阶级”的怪物有超凡力量作为饵食,比前世那一只还要更加强大,强大到不可臂越,强大到令人绝望。 “如果没有法环印记,或许我要努力很久,才有可能吃到这样的食物吧。” 想到这里,罗德突然延伸出一些莫名的想法: “等我在超凡之路上走的足够远,或许就有能力战胜那名为“阶级”的怪物,让像佩特拉那样可怜的孩子,也能住上温暖的房屋,吃到好吃的食物......“ 第179章 院长的老旧尖帽 第179章 院长的老旧尖帽 看著罗德的表情,斯塔菲斯便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老师和另一位学会的创立者,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她们为此曾在王国担任过要职,但最终,她们什么都没能改变,最后才聚集在一起,试图建立一座理想中的城市。” “嗯...:..你是想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由於这句话的含义以通用语表达有些繁琐,罗德便直接使用了母语。 斯塔菲斯身为魔女自然能听得懂这句话的含义,但她只是摇了摇头,说: “不,我的意思是,即便是在阿斯塔隆恩,也依然有许多不那么理想的地方,老师和其他几位传奇之间,也常有爭执,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职位上,还是会有德不配位的人存在著,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攒不够来学会听一节课的钱。” “可金钱终究是文明的血液,如果不收费,这座城市就无法运转起来。虽然法师到了中阶,確实可以通过法术实现自给自足,但这座城市中还生活著许多普通人,即便是老师,也不可能要求所有法师每天都將大半魔力费在造餐术上,很多研究需要的特殊材料、设备,也仍然需要钱购买。” “学会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如今也確实能够保证,阿斯塔隆恩的人们,都过上了相对富足的生活,可这份富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就结果而言,学会终究也只是成了又一个从底层民眾身上榨取血肉的庞然大物。” 斯塔菲斯嘆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带著感慨的语气继续道: “世界,是一个由秩序与混沌共同交织而成的,超越人智的复杂系统,別说是这座天体之城, 就连眾神的国度,也远远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理想世界。”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超越现实的遥不可及,理想才会被称为理想吧。” 斯塔菲斯似乎对『理想』一词持悲观態度,但作为一位相信力大砖飞的莽夫,罗德对此持不同意见: 对诸龙之父,九面的艾欧那般,能够凭空创造生命的伟大者而言,他们此刻的烦恼,说不定只是些无聊而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但罗德隨即又想到了疑似同一层次的无上意志,他的黄金律法,或许也曾有一个美好的初衷, 但在交界地酝酿出的结果却不那么尽如人意。 “那位绝对中立的九面龙神,几乎从不干涉尘世,是否也是出於类似的考量?”罗德这样想著,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用过早餐后,斯塔菲斯带著罗德直接使用传送法术,来到一座大型城堡式建筑群的大门前。 城堡墙体呈灰黑色,围墙內遍布高大的尖顶塔楼,整体建筑风格和罗德印象中的哥德式有些相似,並在此基础上加入了各种具有各种象徵意义的线条、符號与装饰,呈现出奇幻世界独有的神秘氛围一一前提是罗德得无视掉飘在城堡大门上方,那行由霓虹灯般五顏六色的魔法光效组成的,画风与整座建筑群格格不入的『学生管理学院”字样。 字体周围甚至还画著几朵可爱的草草,给人一种童稚的天真感。 说真的,哪怕无视『学生管理学院”这个奇怪的名字,罗德也感觉这行字往这里一,连带著整座城堡的逼格都在猛掉。 “那个抽象的標誌....: 看著罗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斯塔菲斯掩著嘴角,轻声笑道:“学生管理学院每个周期的『主题”都是由学生们投票选出的,顺便一提,这个周期的主题,设计者就是艾米莉亚。” “设计的也太好了吧!”罗德立刻改口,没有一丝丝犹豫,內心则想起了上辈子见到过的,本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而將各种抽象选项顶到榜首的奇投票。 比如......算了,为了做好表情管理,罗德没有进一步回忆。 但看斯塔菲斯一脸『妹控为了妹妹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的表情,他明白自己並未矇混过关,以后怕是要被魔女抓住这一点狼狼拿捏。 罗德顺著这一点继续发散思维,上下打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魔女小姐后,脑补她一脚踩在自己身上,露出村口恶霸般的笑容,说著『你也不想xxx吧?』之类糟糕台词的情景..... 怎么突然感觉这样的展开,好像也很有趣的样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灰发的魔女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狐疑道:“总感觉你在想什么糟糕的东西....., 罗德对此自然矢口否认。 大概是因为正处於月末考试周期的缘故,学生管理学院的人很少,罗德跟著斯塔菲斯一路来到中央高塔顶部的『院长办公室”,也就遇到寥寥数名前来办理事务的学生。 轻声敲过门后,两人稍微等了一会儿,待屋里一阵叮鸡飞狗跳之后,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老年男性烟嗓: “咳哼~请进。” 推门而入,门后是一间烟雾繚绕的办公室,浓重的菸草味道让上辈子本就不喜欢吸菸的罗德正要下意识开启了【流形之拥】。 灰发的魔女挥了挥手,罗德听到某种金属卡扣被打开的声音,接著她抬起手,一阵无形的涡流在手中生成,將办公室中的烟雾全都卷积到一起,形成一团灰濛濛的烟气,被她隨手丟到了窗外。 这是一间装潢精美、不算宽的办公室,一张厚重的书桌压在地毯上,正对著门口,但奇怪的是,办公室里没有人,书桌后没有座椅,反倒是书桌前放著一把给客人的椅子背对两人,桌面上有一顶皱巴巴的破旧尖顶巫师帽,帽子旁还摆著一只仍在燃烧的菸斗。 罗德对斯塔菲斯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但只得到了魔女神秘兮兮、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指了指那张摆在办公桌前的椅子: “坐到那里就好。” 虽然一头雾水,但罗德还是决定配合演出来到书桌前坐下,打量著那顶尖帽子和菸斗,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样来。 近距离看了几眼,罗德突然发现这帽子尖顶上的层层褶皱,非常有层次感,隱约凸显出一张简约的人面轮廓来。 “嗯?这顶帽子...... 於是他前倾身体,眯起眼认真观察起来,接著,那张由褶皱组成的人脸忽然瞪大眼睛,怪叫了一声: “哇!” 因为实在过於突然,罗德被惊得一个战术后仰,差点连带著椅子翻倒在地,好在魔女小姐坏笑著及时扶住了椅背。 “啊哈~又一个被我嚇到的,真是不错,真是不错,小斯塔菲斯,奖励一个学分~” 看到罗德的反应,那尖顶帽子发出老顽童般的笑声,帽尖低垂下来,缠绕住一旁的菸斗放到『嘴』里,猛猛吸了一大口,接著便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一缕缕烟气从帽檐下向外逸散而出。 “谢谢您的学分,不过格林沃先生,我已经毕业很久了~” 斯塔菲斯轻提了下裙摆向这顶帽子,嗯,这位老先生行礼,接著又对罗德调皮的眨了眨眼,介绍道: “这位就是“学生管理学院”的“院长”,格林沃先生,每位新生入学,都需要经过他的『资质审核”,被格林沃先生嚇一大跳,也算是学会的惯例了。” 好吧,罗德非常能理解这种心理,就像他前世跟著同事探店,吃到非常难吃的食物时,也会一脸若无其事的夸讚,试图拉著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毕竟快乐总是守恆的,只有这样才能夺走他人脸上的笑容。 “哦,是的,瞧我这记性,你已经毕业了,”格林沃先生放下口中的菸斗,褶皱组成的人脸对著罗德挤眉弄眼一番后,再次发出高兴的笑声: “这位棒小伙儿就是你推荐的学生?哦,不得不说,你带来的新生可真是有趣,真是有趣~” 这位格林沃老先生在说出表示讚赏的语句时,似乎总是会多重复一遍。 “说是资质审核,实际上只是一个阵营倾向的测试,学会需要仔细甄別前来求学的人,以確保其中没有邪教徒,或者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另外,学会中也有一些,不方便被外界知晓的秘密。” 罗德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饶有兴致的问:“具体要怎么测试?” 很简单,我將格林沃先生戴在你的头上就好,他会做出准確的判断。当然,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係,这一点老师已经专门交待过了,学会中也是有免试入学的特招生存在的,比如我们之前见到的泽特先生,以及奥雷尔小姐,都是这样的特例。” 听到这里,罗德本想下意识拒绝,但这所谓的『测试”,其形式又让罗德联想到了那部经典奇幻电影中的桥段,不由得升起几分兴趣: “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学会而言,外来者並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来自异世界的学生也不是没见过,既然如此,测一测好像也没什么,嗯,就当是圆儿时那个『分院帽”的梦好了。” 见罗德同意,斯塔菲斯便將抽著菸斗的老旧尖帽子拿起,戴到他头顶。 老旧的尖帽子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罗德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哦,真是个幸运的小伙子,竟然身具四种伟大者的力量,难怪小奥菲斯会特许你入学“ 四种?罗德愣了下神,隨即意识到格林沃先生指的大概是【初火】、【纷爭大剑】、【时空领域】以及【魔女之拥】。 这位老先生认为【魔女之拥】也是源自神明的力量,大概是指那位神秘的“无形千相者”。 来自魔女的祝福,却被认为是神明的力量...:..罗德下意识地感觉这里可能有什么隱情,但头顶上的尖帽子並未作出解答,只是继续喃喃自语: “看得出你很有勇气,心地也不坏,你遵循自身的意志行动並做出扶择,拥有属於自己的道德观念和行为方式,虽然那与普世的社会准则並不完全一致。” “你相信善良和正义,但比起法律和规章制度,你更愿意依靠力量践行你的准则,而这就是你被授予那把剑的原因。” 授予?这是指【纷爭大剑】?那不是一个... 格林沃先生显然『听』到了他的疑问: “哦?你至今仍然认为那把剑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吗?不,事实是,如果你不认同他的理念,那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获得的剑,即便是依靠其他伟大者的力量,也不可能。那位骑士是特別的,的剑只会出现在被认可、选中的人手中。” 不等罗德追问,头顶的老旧尖帽便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 “总之,你的阵营倾向非常明確一一” “虽然行为方式倾向於混乱,但在善与恶之间,你选择了前者,来学会求学也並未抱有不可见人的目的或阴谋,因此,你符合入学標准,罗德尔·科莱普斯先生。” 离开学生管理学院,斯塔菲斯才笑著向罗德解释刚才的事: “怎么样?格林沃先生很有趣吧?別看他那样,其实是一件非常强大而危险的4级类奇物, 【院长的老旧尖帽】,学生管理学院,以及这座城堡,实际上都是收容他的必要条件之一。” “读取思想只是他最基础的特性,未被收容的情况下,被动佩戴他的人,会立即被授予巨量知识,若是主动佩戴,还能获得传奇领域的施法能力。” “这份凡人几乎不可能承受的力量和知识,会瞬间压碎那些不够强大的佩戴者的灵魂,身体则沦为被那顶帽子支配的愧,然后,他就会尝试建立一座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魔法学院,直到被收容为止。” “不过被安全收容的情况下,他是非常温和友善的,只是有些喜欢抽菸和恶作剧而已。” 罗德手中把玩著一枚顏色比之前那枚临时的更深一些,同样刻有学会正二十面体图样的徽章, 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你刚才称呼他为“院长”,也是收容条件之一?” “嗯哼~”魔女耸了耸肩,又叮嘱道:“不过学会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对外的说法是,那只是一件古老的魔法物品,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和其他学生说哦”” “这可真是有意思,嗯,我会注意的。” 不得不说,这段经歷完美满足了罗德对『魔法学院”这个词汇的所有期待。 由於斯塔菲斯免了她开设的,包括天文学在內的几门相关选修课的学费,所以罗德免费获得了手中这枚,通常只有函授学生交了学费后才能得到的徽章。 这是一件稀有品质的魔法物品,和所有者的个人信息绑定,至於信息来源,大概是罗德昨天刚来时,填的那张令人室息的表格。 除了能够作为学会的正式通行凭证之外,这枚徽章还附带一个可以使佩戴者將自己的意识投影到学会的法术,从而达到『远程教育”的目的。 对此罗德產生了一股浓浓的既视感: “原来所谓的函授生,其实就是上网课?” 第180章 纷爭之变 第180章 纷爭之变 “是的,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每次都由我接送,也能经常和艾米莉亚见面了。” 虽然红髮的少女还未甦醒,但两人已经开始畅想今后的日子,於是魔女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函授学生虽然没有必修课,学业比较宽鬆,可以只挑自已有兴趣的科目,但也是需要进行相关考核的,你可不要只顾著陪她玩,而太过鬆懈哦~” 这个道理罗德当然明白,毕竟他选修的天文相关课程关係到他【星之迴响】的技能等级,不只是续航问题,其提供的精神异常状態抗性也是非常稀有而重要的提升,直接决定了他能否长时间维持纷爭大剑。 想到这个意外获得的奇蹟,罗德就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那位院长先生说过的话: “所以那並不是一个意外,而是“纷爭”的无名骑士真的选中了我?仔细想想,我那时確实受到了这位伟大者的注视,而且.:::::” 罗德看著【纷爭大剑】的技能详情页,技能名称后缀的lv.1,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lv.5,但他却从未在日誌中看到过任何相关提示。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击败提比亚的唤声船时,意外发现纷爭大剑在和初火的衝突中持续了比预想中更长的时间,罗德都未必能察觉到这一点。 “莫名其妙升了四级,说起来,我从获得【纷爭大剑】至今,將之强行与初火叠加使用的次数......好像也是四次?” 刚好斯塔菲斯就在身边,於是在两人回到第三学区,走在中央法师塔外的园林中时,罗德问道“听格林沃先生刚才的意思,“纷爭”的无名骑士,似乎是位非常特別的神明?这具体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在罗德还未见到过其他神明,没有任何比较对象的情况下,在面见那位无名骑士的第一个瞬间,就隱约產生一种超验的直觉,那位坐在石质王座上,拄著猩红大剑的骑土,与普通神明之间存在著根本性的差异,但他至今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特殊在哪里。 “嗯......我想他应该是指,这位伟大者的力量正如他的尊名一般,源自世间所有的对立与纷爭,他的追隨者使用的奇蹟和神术,最显著的特徵就是,遇强则强。” 斯塔菲斯思索半响后应道,因为相关信息非常多,她索性取出那本被罗德戏称为『谷鸽”、据说连接著学会大图书馆的精装大书,检索“纷爭”的相关信息后,控制著它飘飞到罗德身前,当做教材,同时讲解道: “自从知道你得到这位神明的奇蹟后,我就稍微收集了一下学会中关於这位神明和追隨者的相关信息: “纷爭”的追隨者在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时,其自身的力量似乎也会迅速膨胀,直到战死或者达到与对手持平的程度为止,而且这种提升是永久性的,不会因战胜对手而跌落回原本的水平。” “之前也提到过,这位神明的牧师,唯一能得到的神术就只有纷爭之剑,区別只在於环数上的差异而已。” “有位塑能学派的大师,哦,就是你之前见过的艾萨克先生,曾经发表过一篇论文,其中详细描述了他见到的一位“纷爭”的追隨者,使用的神术突然升环的现象,並以此为论据,提出一种新的观点: 那位无名骑士赐予追隨者的神术,很可能自始至终都是1环,只不过能够隨著越来越强大的对手而不断增强,最终表现出足以比擬高环法术的破坏力。” 罗德快速过了一遍书中的內容,基本可以確定,此前多次將初火和纷爭大剑叠加使用,大概就是纷爭大剑的等级莫名提升的原因。 要验证这个想法也非常简单,向灰发的魔女简单说明意图后,在她担忧的目光与反覆叮瞩中, 罗德抬起右手,凭空一握。 那柄虚幻破败的猩红大剑被他从虚空中抽出,隨即点燃初火,橙红的火光顺著宽大的剑刃蔓延,立即染上猩红的色泽。 由於这次有专门留意,罗德察觉到这一次纷爭大剑在初火附著状態下持续存在的时间,確实又略微比上一次延长了一些。 待手中的猩红剑影散去,罗德立刻再次打开状態面板,查看技能详情: 【纷爭大剑lv.6】 “果然,又提升了一级......“纷爭”的无名骑士,我似乎有点理解这位伟大者的力量了,一场战爭总能决出胜者,但永远没有人能战胜战爭本身。” 罗德思索片刻后,没有停止尝试,而是再次召唤纷爭大剑的投影。 继续进行多次相同的尝试后,技能等级同样达到lv.8的纷爭大剑,似乎已经彻底与初火达成了平衡: 罗德仔细观察著手中被血焰包裹的纷爭大剑,相较於之前,这把武器明显凝实了许多,已经隱约有了几分实体质感。 另外,这一次召唤出的剑影已经维繫了整整一分钟,仍完全没有之前几次经受初火灼烧时,形体虚化、即將消散的势头。 这意味著只要法力值足够,罗德就可以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態,於是他又查看自己的状態面板: “初火达到lv.8之后,每秒消耗的法力值是2.2,纷爭大剑的消耗也与之持平一一刚想到这里,罗德突然感觉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接著眼前一黑,连身体的平衡感也在陷入紊乱。 “怎么回事?” 视野开始天旋地转的一瞬间,他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熄灭初火的同时,主动散去手中的猩红大剑。 斯塔菲斯也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扶住罗德,脚下传送法阵的纹路迅速铺展开来,白光一闪间带著罗德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中,换著他坐到沙发上。 恍惚之间,罗德感觉到斯塔菲斯有些发凉的指尖,正在轻轻按摩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阳穴。 待不適感稍微缓解一些后,他打开状態面板,惊讶的发现,自己那高达716点的法力值,竞然不知不觉间被挥霍的一乾二净,这显然就是他刚才感到不適的原因。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魔女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担忧,语气也罕见的带著几分责备: “真是的,你也太乱来了!过度消耗魔力可是大忌,不仅会导致精神损伤,说不定还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失控了..... ”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反覆道歉、认真反省並保证以后不再胡来后,灰发的魔女才勉强消了气,令他得以享受按摩的同时,在心里復盘刚才发生的一切: “进行最后一次尝试时,法力值应该还剩余500点以上,刚才的状態大约维持了一分钟左右... “看来,初火与纷爭大剑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但二者之间的衝突仍然存在,想要同时维持住初火和大剑,消耗不只是二者蓝耗相加这么简单,不过那附著血焰的大剑,杀伤力想必也对得起这份消耗......” “初火已经足够我应对绝大多数情况,这种状態还是酌情使用为好,嗯,大概相当於我的二阶段吧......不对,哪有把自己说得像是boss一样的?” 从一些陈设中,罗德已经猜到自己正在斯塔菲斯的闺房中,便没好意思在这里停留太久,闭目养神几分钟后,隨著法力值恢復了一些,不適感彻底缓解,两人回到隔壁艾米莉亚的房间里,顺便將带回来的早餐投餵给了闻著味儿醒过来的魔女之耻。 红髮的少女仍然没有丝毫恢復意识的跡象,斯塔菲斯下午据说还要去监考,於是在逗留到临近午时后,罗德便拉著魔女之耻提出了告辞,被斯塔菲斯送回到米德兰下榻的酒店房间中。 “放心吧,等你的宝贝妹妹醒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倒是你,记住之前答应我的事,以后不许那么乱来了!” 灰发的魔女在一阵白光中再次和自己的人偶身体互换了位置, 每次看她连续使用传送法术,脸不红气不喘毫无压力的模样,罗德都会忍不住猜测,她的法力上限究竟有多少。 “说不定会超过1万点?不,应该不至於,再怎么说1万点也太离谱了...... 將人偶摆成『斯塔菲斯屹立於大地之上”的姿势后,罗德又问: “耻,我打算出趟门,要一起吗?” “唔.....:”诺蕾塔听到问话,头顶呆毛立马竖了起来,显得有些意动,但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漂亮的小裙子,最终摇了摇头: “外面在下雨谈,还是算了。” 她大概非常期待晚上的宴会,甚至决定不吃午饭,饿到晚上然后去当个么得感情的乾饭机器。 於是在约定晚上会准时回来接她参加那位伯爵先生的晚宴后,罗德便翻出在威斯特时买的防水斗篷套在身上,走出房门。 经过维拉和阿丽娜的房间时,罗德敲了敲门,本意是打算跟同伴们知会一声,没想到等了近一分钟也没有人开门。 “嗯?不在?” 旁边经过的侍者看到这一幕,知道住在这几间客房的贵客是互相认识的同伴,便提醒道: “科莱普斯先生,您住在这里的几位同伴,昨天外出后,一直没有回来。”这位侍者甚至还记住了罗德的姓氏。 “是吗?谢谢提醒。”向侍者道谢,顺便打听了下『鼠尾巷”的大概位置后,罗德离开酒店, 向著下城区的方向走去,同时默默思索: “我记得,阿丽娜小姐昨天好像有提到,维拉去协会接了个奇怪的委託来著......话说,什么样的委託会被维拉称之为奇怪?而且她们一晚上没回来,难道是离开了米德兰市区吗?” 说来也巧,鼠尾巷和伯德先生的女儿,佩特拉小姐所住的灰石巷中间,似乎只隔著一片社区, 於是本著能帮则帮的心態,罗德便决定先去找她。 毕竟他对米德兰不熟,比起拿著地图乱转,僱佣一位嚮导是更好的选择, 走著走著罗德突然一拍脑袋,便要回头折返: “对了,还是应该提溜上诺蕾塔一起的,之前说好找个铁匠铺,给她的大宝贝焊上撞角和锤柄来著......等一下,那可是不朽级的奇物,真的需要撞角吗?” 大概是出於某种恶趣味,罗德一直在惦记这件事。 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身后来时的路,稀薄的雨幕中,街道上只有寥寥数个神色匆匆的行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转身继续朝著目的地进发: “错觉吗?” 一段时间后,灰石巷。 即便是下著雨,这条小巷中仍依稀能闻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罗德索性便仗著绿龟护符的加成,直接屏住呼吸走进巷子里。 来到佩特拉的住处,缓步上前,轻轻敲响房门,立刻便听到一阵叮铃唧的声响从门后传来, 大概是碰倒了什么瓶瓶罐罐,以及慌忙而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的主人来到门后,小心翼翼问道: “请问是哪位?” “罗德尔·科莱普斯,我之前买过你的报纸,佩特拉小姐。” “啊,您好,罗德先生!”佩特拉小姐立刻拉开房屋大门,她的头髮有些凌乱,面色也因为雨天的关係,看起来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於是罗德向她说明来意,生活很是困难的姑娘虽然明白这大概率是罗德的善意,但实在无法经受住2枚金幣的诱惑,便换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破旧布袍后,锁上家门,带著罗德去往鼠尾巷,並表示自己对那里很熟。 “佩特拉小姐,你知道这里曾经住著一位叫做莱尔的,年纪大概跟你相仿的男孩吗?” “莱尔?您竟然知道他?” 脸色苍白的姑娘显得很是吃惊,她本以为父亲这位心善的友人,大概只是想找个由头给她施捨些钱財,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事,想了想她答道: “哦,抱歉先生,这可真巧,我刚好听说过他,他是莱坎索普家的孩子,听说是从科兹伍德搬迁过来的,因为姓氏有些口,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他莱尔了。” 佩特拉提到的信息和罗德从那些记忆碎片中了解到的莱尔,特徵基本相符,可以確定是同一个人。 第181章 鼠尾巷与復生兄弟会 第181章 鼠尾巷与復生兄弟会 鼠尾巷,米德兰下城区中一条普通的旧街道,一条在罗德从金雀酒店中拿到的城市地图中, 根本找不到的小巷子。 巷子两端都在贫民窟內部,整体呈倾斜向西南的走向,由於它像老鼠的尾巴一般,又细又长, 因而得到了这个非常接地气的名字。 如果將米德兰比作葡萄藤,那么鼠尾巷显然是其上一段坏死的枝权: 这里的环境比佩特拉居住的灰石巷条件还要更差劲一些,散落的垃圾和排泄物隨处可见,逐渐加大的雨势在泥泞的路面上积起大大小小的水坑。 巷子两侧高低错落的建筑称得上是犬牙差互,大部分房屋都在原有基础上,用各种足以称之为抽象艺术的方式进行了样繁多的违章扩建这些『艺术风格』完全不统一的房子,就像是前世早晚高峰地铁上的人们一样,互相拥挤、依靠,从而支撑起彼此,反倒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留下了些许容身之处一一房屋间隔的阴影中,几名衣衫槛楼的乞巧挤在角落中,仰起脖子试图靠房檐上流下的雨水填饱肚子。 看到那几名乞弓,佩特拉非常轻车熟路的走过去和他们交谈了几句,並在付出几枚铜幣的代价后,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莱坎索普家的位置: 鼠尾巷34號,一间完美融入了鼠尾巷的画风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独栋房屋,房檐上的蛛网和破旧漏风的半开木门,让这里看起来多了几分死气。 推门而入,罗德闻到了淡淡的酒气,意外发现里面竟然有人,一名鬍子拉碴的男人,正歪斜著倒在几近散架的木床上睡觉。 昏暗的房间对罗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看了看醉酒男人的脸,他发现这人的面容和莱尔记忆碎片中的亲人並不相符。 由於罗德並未收敛自己进入房子的动静,脚下腐朽未板不堪重负的声音,很快便將睡觉的男人惊醒,正想发怒时,他注意到了罗德斗篷下摆露出的鎧甲,和兜帽下隱约露出的银色铭牌。 意识到眼前的人可能是位强大的冒险者后,男人的眼神瞬间清澈起来,紧张地问道: “你,呢,您是什么人?” “不用紧张,先生,我没打算找你的麻烦,”罗德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在房屋中扫视一圈后,又说: “方便问几个问题吗?这栋房子之前的住户去了哪里?” 男人这才放鬆下来,並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莱坎索普一家?你是他们的熟人?” “熟人......勉强算是吧。” “他们家的孩子不久前失踪了,似乎惹出了什么麻烦,后来他们两个被教会的人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教会的人还多次来检查过这栋房子,所以大家都怀疑,他们家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男人简单介绍了下他知道的情况,接著又乾笑了一声: “您看,反正这房子现在也没人住,所以..... , 罗德理解了他的意思,隱藏在斗篷下的左手取出【费资本的白金之佑】,同时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就不怕这里还残留著诅咒之类的吗?” “教会都来检查过那么多次了,能有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诅咒能比贫穷更加可怕?” 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中有些自嘲的味道: “如果真的有,那我还挺想见识一下。” 见眼前的男人不像是在说谎,手中的白金幣也没出现发热跡象,罗德基本可以確定,这人没什么问题,只是个鳩占鹊巢的傢伙,虽然不算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傢伙。 “来的具体是哪家教会的人?丰饶教会吗?” “不止,晨曦教会的人也来过,另外还有一个穿著斗篷,里面一副教士打扮,但身上並没有任何教会的徽记或標识的傢伙来过,看上去非常可疑,哦,抱歉先生,我不是在说你。” 听到男人的回答,罗德皱了下眉,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在佩特拉小姐的旧居,也就是雨石巷8號外盯梢的,疑似隶属於王国或教会特殊组织的人,但隨即他又想起一件事: 在莱尔的记忆中,被他父亲请回家,为他治疗』的那名教土,似乎也是这样的打扮, 罗德立刻追问道:“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 “当然记得,那人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我对他印象很深,”男人开始回忆之前的见闻,但神色逐渐茫然起来,喃喃自语道:“奇怪,我竟然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 2 “先生,我没有別的意思,我明明认为自己对那张脸有印象,但仔细回忆却又觉得非常模糊, 这种感觉真是......哦,母神在上,我难道是遭了诅咒?!” 鬍子拉碴的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有些慌乱起来,全然忘记了刚才夸下海口,想要见识一下比贫穷更可怕的诅咒的,也是他自己。 罗德又留意了手中白金幣的情况,仍然没有反应,才安抚道: “不必紧张,你身上没有被邪恶力量影响的跡象,这种不正常的遗忘,大概是一种轻微的精神干涉,使你忘记了那个人的长相,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对你反而是件好事。” 这表示他只是在麻烦的边缘擦肩而过,没有真正被旋涡捲入其中。 男人思索片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稍微鬆了口气,又骂骂咧咧、唉声嘆气起来:“真是该死, 看来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看著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这里的男人,罗德又问道:“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个人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是的,先生,那是种甜甜的味道,但又有些刺鼻,抱歉,我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词汇来形容, 总之是种非常奇怪,但只要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味道。” “好吧,”罗德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为难的说:“这......先生,不瞒您说,在鼠尾巷,每天都有各种恶性事件发生,您能否说的更具体一些?” “嗯,比如有人无故失踪,或者大型恶犬伤人之类的?” “贫民窟中每天都有人无故失踪,不过大型恶犬伤人就比较稀罕了,毕竟只有上城区的贵族老爷们才养得起那样的宠物......” 男人揪著下巴上的鬍子,努力回忆了一下: “您出门左拐一直走,能看到一小段臭水沟,十几天前,有个倒霉的小偷被发现死在那里,听说是被咬死的...:..哦,真是该死,您问起这件事,难道是和莱坎索普家的事有关?” 罗德看了他一眼,弹过去一枚铜幣:“你不会想知道的。” “是的,您说的对,先生,我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那么再见。” 男人意外的接过钱幣,表示感谢,將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便像是正在被怪物追逐一般,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看男人出门离开的背影,罗德默默整理从他身上得到的线索: “具有精神干涉类的法术或是超凡能力,同时也大概率是导致莱尔兽化的元凶,穿著没有徽记的黑色教士袍......难道是奥菲斯之前提到的,那个什么深眠教团,嗯,或者说伊瑟尔医学院的成员?这倒真是够巧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佩特拉从始至终都只是跟在一旁默默听著,非常自觉的没有插嘴,见那男人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科莱普斯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罗德打算去刚才那位先生提到的,有人被咬死的臭水沟看看。 顺著刚才得知的方向一直走,罗德很快便见到道路右手边一个倾斜向下的土坡,土坡下就是河岸。 米德兰由於紧邻著普伦提俄斯水系,城市中也穿插著一些大大小小的,连名字都没有的支流, 眼前的窄河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已经被垃圾和各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堵塞住了,也难怪会被称之为臭水沟。 罗德只看了一眼便可以肯定,这里大概找不到什么所谓的线索,正要沿著土坡回到巷子里,他脚步停顿了下,敏锐地捕捉到了雨点敲打城市的乐章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弦震之声。 一支尖端泛著微弱白芒的箭矢划破雨幕,借著雨声的掩饰自右后方疾驰而来,罗德微微侧身, 箭矢擦著他的肩膀深深没入身前的土坡中,只剩下被打湿的末端尾羽仍在地表轻微颤动。 从金雀酒店离开不久后,罗德就隱约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半路上突兀转身折返,也是想顺势看一眼身后,但並未发现可疑的人物。 本以为是自已在疑神疑鬼,但现在看来,並不是错觉。 看了一眼脚下的箭矢,从没入地面的程度来看,这一击不算强,如果这已经是全力以赴的结果,那袭击者应该还未跨过正式骑士的门槛。 不过盯上罗德的显然不止这一人,他抬起头,透过从防水兜帽边缘滴落的雨水,看到三名同样身穿防水斗篷的黑衣人从街道两侧走出,堵在土坡上沿,占据了地利优势。 站在左右侧的是两名男性,各自持著一把短剑,只是普通人,没什么威胁,倒是中间为首那人,看窈窕的身段,应该是位女性,双手分別正握、反握著一把匕首,从她身上隱隱透出的威胁感来看,这竟然是位正式骑士级別的好手。 “嗯,那两个普通人可以无视,另外还有一名隱藏起来,级別未知的射手,以及一位资深的正式骑士,我来到米德兰,似乎还没做过什么特別的事,难不成是来找佩特拉麻烦的?” 感受到罗德疑惑的目光,佩特拉立马害怕地摇了摇头,表示这和自己无关。 想想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在那种毫无治安可言的地方独居,要找她麻烦不用专门等到现在,也用不上相对来说如此豪华的阵容。 “几位,找我有事?”罗德姑且还是问了一句。 “別误会,先生,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首的女人兜帽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声音带著几分嫵媚,她舔了舔嘴唇:“我只是对你的眼睛,很感兴趣而已。” “原来如此。”罗德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废话, 这伙人大概就是罗德刚得到水银之眼时,斯塔菲斯顺嘴提到过的,魔眼狂热爱好者,由於来到米德兰后,没怎么掩饰过眼睛的异常,被这些人盯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好意思,大概是我牵连到了你。”罗德扭头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小姑娘,拍拍她的肩膀, 表示安抚的同时,给她上了一层【流形之拥】: “好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有这层屏障在,那个射手伤不到你。” 无形的湍流在佩特拉体表形成,將雨幕也阻挡在外,令她眼中闪过一份惊奇,隨后便神色复杂的看了罗德两眼: “请您务必小心。” 说完便小跑著躲到了河岸边建筑物的缝隙中。 “放心吧,我们復生兄弟会,还不至於为难一个与这件事无关的小姑娘。”为首的女人摇头失笑。 “復生兄弟会?”罗德重复了一遍这个听著有些奇怪的名字,在心里留了个印象,接著又反应过来,异问道:“等一下,兄弟会里怎么还有女人?” 为首的女人被了一下,没有搭理罗德的怪话,虽然他这提问真的只是单纯出於好奇。 不过她也没生气,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並对罗德刚才展现出的超凡能力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似乎是想藉此在心理上向对手施压: “没看错的话,你是位骑士吧?这是你那双眼睛的能力?还是你服用的魔药带来的能力?” “很遗憾,二者都不是。” 罗德给自己也附上【流形之拥】,隨后慢条斯理的脱掉防水斗篷收起来,流转著银色光辉的瞳孔直视对方: “说起来,有一点我比较好奇,那些被你们夺走魔眼的人,一般都是什么下场?” “我想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也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只是想临时赚点外快而已,你的话......“ 那女人也不急著动手,看到罗德的面孔眼晴一亮,语气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声线愈加嫵媚: “哦,真是位英俊的先生,我改主意了,如果你自愿交出那双眼睛,我非常愿意和你发生一些,嗯,超越友谊的关係~” “是吗?听起来很不错,但这位小姐,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一一” 罗德伸手一握,银白的剑枪出现在手中,嘴角掀起莫名的弧度: “我可是纯爱党。” 第182章 天堑 第182章 天堑 “嗯?居然还有空间装备?” 带著兜帽的女性游荡者在看到罗德手中突兀出现的武器时,先是惊讶,接著闪过喜悦之色: “本以为只是个拥有先天魔眼的幸运儿,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穫,看来是撞了大运,从怪物巢穴中捡到了前人的遗物......难道那双眼睛的能力,和寻找、鑑別魔法物品有关?” “话说回来,那双眼睛可真是漂亮,要不乾脆留下来自己用好了.... 另一边,罗德一手持枪斜指地面,就这么缓缓迈步,向著土坡上沿走去。 雨水顺著斜坡流淌而下,换早常人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摔倒,但罗德每一步都走得很是稳健。 啪嗒,啪嗒。 两名守在坡道上沿的男人,只感觉那缓步而来的年轻人,鞋履踩在泥泞路面上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你们在怕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两个男人的迟疑,兜帽女先是面露不屑,接著又亲昵的抚摸著他们的肩膀: “仔细看看他那张脸,还不到二十岁,这个年纪最多也就刚晋升不久,再强能强到哪里?去吧,有我看著,这么適合你们的对手可不好找,如果你们能帮我取回他的眼睛,哼哼,今晚陪你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这对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彼此对视一眼后,各各自举起武器,迈步主动向罗德抢攻而来。 一人劈砍,一人突刺,从两柄武器尖端闪烁著的白芒来看,两人都直接用上了战技。 不过这两人对战技的熟练度量化成技能等级的话,勉强也就lv.2的水平,放在见习骑士这个阶段,倒也能称得上一声精英,但对现在的罗德而言..... 他只感觉这两条舔狗有些可悲,在罗德看来,这两人只是被那女人扔出来试探他的炮灰而已, 无奈摇了摇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不清形势,被人牵著鼻子走的白痴。” 连战技都不需要,罗德只是抬起枪尖,轻鬆写意的点在右手边男人突刺而来的短剑剑尖上,令对方瞳孔猛烈收缩的同时,稍微收了几分力,往左边一摆,便牵引著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撞到左手边男人的身上,两人就此摔做一团。 身后再次传来箭矢划破雨幕的细微声响,虽然罗德並未產生危机感,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略微侧身让过。 同时,通过眼角的余光,罗德確认那支泛著白芒的箭矢,还不足以突破【流形之拥】的保护层既然已经明確感受到了恶意,罗德也没打算留手,枪桿一横,锋利的枪刃卡在两人摔倒的路径上,轻轻用力。 一连串的“噗通”声响中,两颗切口平滑的头颅便顺著湿滑的坡道,齐齐滚落进臭水沟里,只剩下两具无头死户倒在坡道上。 【灵魂+19】 “何必呢?” 自武器熟练等级因在玛丽卡第三教堂的遭遇,而直接一跃达到专精级lv.4后,除了追忆中的敌人外,这还是第一次被罗德用来在现实中对敌。 不得不说,实战效果出奇的好,罗德甚至没有使用超过普通人类范畴的力量,就达成了这种降维打击般的效果。 以至於他隱约感觉,专精级的武器技艺,已经隱隱超出了正式骑士这个阶段的正常范畴。 兜帽女心里原本已经开始就得到那双眼晴之后的未来,產生种种畅想,看到这一幕后,呼吸瞬间停滯。 与此同时,她终於將目光从罗德那双奇异的银色眼瞳上挪开,进而注意到了罗德脖子上掛著的银色铭牌,瞪大眼睛: “该死,竟然是白银级?!” 冒险者,尤其是白银级冒险者,对周边没有地下城,也没有大型森林之类怪物聚集地的米德兰来说,其实並不如罗德预想中的那么烂大街。 相对於復生兄弟会这类在大城市中扎根的帮会组织,平日里在王国和教会的监管之下,行事通常都不会太过偏激,除非必要否则很少弄出人命。 但冒险者就不一样了,积年累月的杀生之下,动起手来根本没有所谓的轻重缓急可言,杀死其他生命,对这类人而言,就像是屠夫宰杀牲畜一般,已经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本能。 而白银级,更是这类疯子中的者。 事实上斗篷女已经不止一次从战技导师的口中,听到过这样的告诫: “如果碰到同级別的冒险者,儘量不要和对方起衝突。” 她原本对此不屑一顾,但此时此刻,看著罗德那连杀两人,却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的平静眼神, 斗篷女不禁感到一丝胆寒: “这傢伙,究竟杀过多少人?” 但此时斗篷女已经感到有些骑虎难下,她彻底收起先前的轻慢心理,魔药带来的超凡天赋能力也悄然开启。 於是在罗德的视野中,那位带著兜帽的女性游荡者突兀后退几步,在原地留下一个与她形貌基本一致的虚影,而她本人则缓缓没入身后建筑物的阴影中,蹲伏下来。 但这种级別的潜行不可能瞒过罗德的双眼,他看著这名女性游荡者的应对,有些莫名其妙: “看起来应该是种幻术?身上没看到魔法物品的灵光,大概率是魔药带来的超凡天赋能力......敢来找魔眼拥有者的麻烦,应该不只是幻术那么简单,她是在故意示弱?也就是说,有什么决定性的杀招吗?” 想到这里,罗德认真起来,以【费资本的白金之佑】將特殊装备栏位中的【召魂铃】换下来, 確保能隨时发动这件奇物附带的强力防护法术。 做完这一切后,罗德提著剑枪继续迈步,无视眼前没有实体的幻影,以非常隨意的姿態朝隱藏在黑暗中的兜帽女真身走去。 “他能发现我,那双眼睛,等级比我想像的要高。”斗篷女见到罗德的动作,再次吃了一惊, 立刻依靠无形的联繫,控制那具幻象比了个隱晦的手势。 又是一支箭矢离弦,带著轻微的呼啸声划破雨幕,向罗德背后死角袭来,而这一次,罗德感受到了明显的危机感: “果然,没露面的弓箭手也是一位超凡骑士,没有因前两次攻击而放鬆警惕,是正確的选择。 3 罗德转身抬起枪刃,將箭矢磕飞后,危机感再次升起,他意识到对方又一次对著他拉开了弓弦,且这一击的威胁,比之前几次更甚。 “呵,蹬鼻子上脸的东西。” 嘴角扯起一个凶狠的笑容,罗德迅速根据弹道和若隱若现的危机感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方位: 河道对面,最高那栋房子,屋顶。 手中枪桿顺著格挡的反作用力,改正握为反握,抬起左腿做出投掷姿態。 见罗德將后背露给她,斗篷女自以为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时机,双腿蹬地暴起,手中匕首泛著白芒,直直捅向敌人背部。 感受到来自身后锐利的幻痛感,罗德眼中凶光更盛,点燃初火的同时,高抬的左脚重重踏向地面。 脚下的路面呈蛛网状崩裂,风暴裹挟著初火和飞溅的土石向外扩散,配合体表仍在持续的【流形之拥】,直接將斗篷女逼退,同时罗德手臂肌肉隆起,第二道无形的湍流与明亮的白芒缠绕在枪尖处,借踏地之势拧腰发力一一衍生战技·烈焰贯掷。 长枪伴隨著剧烈的轰鸣声脱手而出,这声势浩大的一击令倒飞而出的游荡者短暂呆滯了一瞬间,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但隨即她马上意识到,敌人此时失去了武器,正是绝好的机会! 她强忍著体表被初火灼伤导致的剧痛,试图在倒退过程中调整身姿,但剧痛导致的痉挛令她没能完成预想中的动作,侧著身体砸到后方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摔落在地,面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 罗德没理会她,向著河道对岸抬手召回剑枪,一个呼吸之间,一道银光飞回手中,扫了一眼光洁如镜的枪刃,微微皱眉: “嗯?没有血跡,避开了吗?” “咳一一”身后传来痛苦的低咳,不由得令罗德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发现那女人竟然跟跪著站起身,再次向他衝来。 她的防水斗篷已经被裹挟著初火的烈风烧掉大半,露出兜帽下姣好的面容,虽然不及见过的几位魔女那堪称魔性的美貌,但也確实有饲养舔狗的资本。 不过罗德更惊讶的是,这位女性游荡者,刚才可是结结实实,近乎零距离吃了他一招受【怀特之腿】加成的烈风踏地,体表烧伤面积不算大,但能强忍住被初火灼伤的剧痛,没有完全丧失斗志,这份坚韧倒是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罗德更多了几分认真,再次抬起枪刃的同时,余光留意到那具之前被她留在原地的幻像,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向他衝来: “是在虚张声势?还是.... 思索只发生在一瞬,罗德斜举枪刃,主动迎向她的真身,对著敌人力斩而下。 锋刃即將切入敌人肩膀时,罗德注意到她的身体骤然虚化,变得不真实起来,枪刃从中划过, 如若无物与此同时,罗德背后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幻痛,让他立刻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果然,不只是在虚张声势,她和那具幻象交换了位置,这是幻形蜥蜴的天赋能力?” 罗德脑海中迅速闪过怪物图鑑中,幻形蜥蜴的相关信息: 这是一种表皮呈光滑深蓝色,长有六条腿的大型蜥蜴类怪物,能够通过天赋能力,创造一个自身的幻象,並可以瞬间交换真身和幻象的位置,斯塔菲斯和人偶身体互换位置的法术,实际上就是以这种天赋能力为原型。 幻形蜥蜴即便长到成年体,单论身体素质在同体型怪物中也处於平均水平之下,但凭藉这个神奇的,能够实现短距离移形换位的天赋能力,其挑战等级仍然达到了7级。 不过这种能力並非无解,即便是成年幻形蜥蜴,两次交换之间通常存在7秒至10秒的间隔,短於这个时间,会有直接暴毙的风险。 思考的同时,罗德动作不停,故技重施,再次抬脚踏地,以环状扩散的橙红风暴,將换位至身后的敌人逼退,隨后转身压低身形,化作一道火光窜出,剑枪锋刃直取对手心口要害。 “动手!” 隨著她的一声低喝,罗德再次感受到了那位射手的危机感,耳边甚至隱约传来弓弦绷紧的幻听,但问题在於,这锐利的危机感正是从对手身后刺来: “不顾同伴的死活了吗?还是说,想要和我同归於尽?” 这样的念头刚一闪过,罗恩便发现眼前的敌人眼、耳、口、鼻中再次溢出鲜血。 她因七窍流血而有些狞的神色瞬息之间再度失真,竟是不顾风险与代价,在交换间隔冷却之前,强行与幻象又一次交换了位置一一熟悉的阴冷幻痛从身后袭来,如同一对尖锐的毒牙抵在腰际,一支闪烁著白芒的利箭也划破雨幕,来到罗德面前。 而他此时身体呈前冲的势头,没有时间故技重施,以烈风踏地解围。 依靠两次移形换位,罗德竟然被对方逼入了前后夹击的绝境之中,令他不禁发出感嘆: “真是了不起。” 位於罗德身后,正將手中匕首刺出的女性游荡者,只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或者说整个世界似乎都快了起来。 “不对,不是世界......变快了,而是......我......自己......变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隱约听到那年轻人带著讚赏,语速极快却又能莫名听清的声音: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正式骑士,大概真的会被你逼入绝境吧。 3 “虽然行为令人不齿,但唯独这份决死的勇气,你比我遇到过的绝大多数对手,都更像是位骑士。为表敬意,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 下一个瞬间,一道无形的时空边界在她面前生成,这根本无法以厚度衡量的边界,就像是一道不可越的天堑,无论是前方飞旋而至的箭矢,还是她手中刺出的匕首,都被迫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那是连光都无法跨越的,扭曲而膨胀的时空本身。 她看到一片仿佛比星空更加遥远而深邃,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黑暗横亘在自己的眼前,看到手中的匕首在那黑暗的边界止步,但触觉反馈却又告诉她,手中的武器仍在向前。 这种感官上的割裂,让她本就濒临极限的精神几乎崩溃。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年,从因混乱时间感导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她感觉到一只温热、有力而粗糙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