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种》 第一章 关外人 大隆朝,玉璞京。 六月,季月烦暑,油脂巷的青石板蒸得滚烫。 青灰屋檐下,商旗在热风中病懨懨地垂著,汗津津的行人踩著滚烫的石板路匆匆而行。 市集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裹著蒸饼的麦香、滷肉的酱香与胡商驼队携来的异域香料,在燥热的空气中发酵成令人眩晕的浊浪。 渡口前的一个茶棚里,吴家姑娘甩了把颈后的汗珠:“老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凉快点,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喝西北风了。” “別抱怨了,这种鬼天气咱们还能挣一点,换做平时,西码头那群布袋帮的傢伙就把咱们生意抢光了,知足吧。“一个黑皮少年蹲在柳荫下安慰道,汗珠顺著结实的脊樑滑进他的麻衣,已经浸出了一块块深色汗印。 河道旁上百年的老柳枝条蔫蔫垂在河面,连水纹都懒得多动半分。 吴家姑娘眯眼望向河湾,赵家荷塘里几支粉荷顶著烈日绽开。 忽有游船破水而来,惊得绿头鸭振翅掠过水麵。 “有客人来了!” 河里驶来的是一艘客船。 玉璞京又地广辽阔,车水马龙,主道上日夜拥挤,行人商客想要赶时间,就只能乘坐这种小船,虽然河道也时常堵塞,但顶著这种炎热天气,待在河里总比在路上强。 船头站著一个年轻的身影,穿著防风沙的长掛,戴著斗笠,看不清楚面容,满身风尘僕僕的气息。 等船靠了岸,他付过钱后,便从船头一跃而下,踏在了码头上。 等待接客的少年少女早就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连忙投去了目光。 “看扮相应该是一个刚进京的关外人。” “何以见得?” “常人谁家出门穿这个?看他的行头都来不及换一身,应该是还没住店。” “管他是哪路神仙。“吴家姑娘拽著黑皮少年疾步上前,布鞋底拍得石板发出脆响,脸上浮现兴奋:“生意来了哪有不接的?“ 两人作为土生土长的玉璞京人,挣的就是帮外来人士引路的辛苦钱。 玉璞京大得出奇,初来乍到的客商人生地不熟,为了方便,一般都愿意钱聘人带路。 此刻正值当午,烈日炙烤大地。 这鬼天气出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办急事的。 这种客人的生意最好做。 黑皮少年嗓门比较嘹亮,隔著老远就喊道:“公子可是去油脂巷?西街近道小的熟得很!” 干这行的,脸上要时常带著笑容,这样才能拉到生意,他一眼就看出这位客人应该想去油脂巷。 大部分来这里的游客,要么去瓦罐寺上香,要么就是去油脂巷。 不过光临后者的最多,因为那里有吃、有喝、有玩,只要是个男人都喜欢去。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哥想去哪里?他索性將其归类为想要去油脂巷的客人。 这边的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孩子已经跑到了跟前。 气喘吁吁的黑皮少年叉著腰:“油脂巷走西街省半柱香功夫!公子若加十个子儿,咱连瓦罐寺暗门都给您指嘍——“ 他讲起话鏗鏘有力,言语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服感,令人不经意间就想要点头赞同。 年轻人轻笑:“妙语连珠,口角生风,言语令人心悦从服,你是『巧舌』武种吧。” 黑皮少年眼前一亮:“公子好眼力啊,一个照面就看出了小人的武种。” 吴家姑娘瞪了一眼同伴,更正道:“公子別听他胡说,没那么贵,我们向来价格实惠,二十个子您想到哪,我们就带到哪里!” 她也惊觉这位年轻公子的察觉力和眼力,到底是如何看出发小武种的?思考著,也不由得好奇心倍起,滴溜著眼珠,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著眼前客人。 “可以。” 年轻人感受著头顶的烈日,仿佛做了什么妥协,抱拳道:“在下赵槐,来自关外,有劳二位引路了。“ 他拱手时腕间麻布微松,惊得吴家姑娘瞥见了他那白皙细长的漂亮手指。 吴家姑娘顿感奇怪,她只觉得一个关外人的手指,断然是不会这么白净的。 只可惜这个公子戴了防晒的面纱,看不清楚容顏,否则她定要瞧瞧这位身形修长的关外人士长的是否如大人们所说的粗獷豪放? “在下要找的地方是本地的一个大户,牌匾主人家应当姓赵,还想请教此地怎么走?”名为赵槐的年轻人轻声询问道。 “赵家?公子是来打相亲擂的吧!” 黑皮少年已抢著挑行李:“赵二小姐出的对子可刁钻,上月连河西才子都败下阵来,这个月前前后后已经去了几十个才子和武者,全都没有被选上......“ 赵槐摆了摆手,拒绝了黑皮少年帮忙挑行李的请求,他的东西並不多,一个老旧的笈篋,自己便能应付。 黑皮少年的话头被吴家姑娘一脚踩断。 她指著渡口石坊上新贴的洒金告示:“公子来得真是巧,今日擂台十分热闹,听说外城的不少书生才子和江湖人都来了,说是想要领教一下考题。“ “这些人只是讲得好听罢了。” 黑皮少年不屑道:“说白了,就是贪图人家赵二小姐的美貌之名,想要入赘赵府从此这辈子衣食无忧,这种美事谁不想?” 赵槐一边听著,一边疑惑不定,这两个小孩说的,確定是自己所找的那个赵府吗? “两位,可否告知,这附近有几个赵府?” “瞧公子这话说的,这附近所有的赵姓中,能当得起一个'府'字的,仅此一家,便是我们口中所言的那个赵府。” 吴家姑娘解惑说:“他们家生意涵广,以前十里桥边的一整条街市全都是他们家的,虽说这几年落败了,地盘没有那么大了,但也算名门大户,赵二小姐更是美若天仙,多少男子削尖了脑袋都想上门入赘。” 黑皮少年同样点头称是:“睡汉坡那群无所事事的泼皮閒汉都去了,只不过连海选都没过得去,只能凑凑热闹……” 那应该就是了……赵槐鬆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扑空,千里迢迢进京寻亲,让他有些疲累,但又打起了几分精神。 他打听赵府的消息,並不是参加什么相亲擂的,而是遵从已故父亲的遗嘱,前来认亲的。 赵槐是个穿越客,自小出生在关外。 父亲是一个赶马的马夫,母亲善於刺绣,一家三口就这样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那里。 说实在话,他心里早已接受了“马夫之子”的平凡身份,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跟京都这种地方扯上什么关係。 然而“隱藏豪门私生子”这种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桥段,总归还是冷不丁落在了他的头上。 谁能想到,父亲一个关外的马夫,真实身份竟然是京都名门大户的公子哥? 玉璞京赵家,早年间身负爵位,声名显赫,不仅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就连在庙堂之上也有一些分量。 他的父亲,便是赵家上一代的嫡长子。 二十年前,因为一些原因,父亲和家中断绝了关係,离家出走来到关外,就再也没有回过玉璞京,一直到辞世为止。 父亲逝世之前,告知他所有的真相,嘱託他带著遗物回玉璞京去认亲。 赵槐在处理完父亲后事之后,无依无靠的他带上所有的家当细软,就赶赴京都。 千里迢迢,了大半年时间,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一路上风餐露宿,危险四伏,单是马匪和各种江湖人士就不知遇到了多少,好在他机灵,一路上又躲又藏,才有命活到这里。 就连进到玉璞京的內城,也是了不少功夫,一路上的手续严格异常,他又是关外来的,总是麻烦不断。 好不容易才循著地址寻到了此处,又听两个小孩三言两语,差点以为找错了地方。 不过现在好了,大概率是没有找错地方。 至於什么招婿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槐甩开了繁杂的思绪,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儘快將父母的骨灰认祖归宗。 二十年光阴,赵家恐怕已是物是人非,也不知道人家现在是否还认自己? 不过他也没抱什么期待,现如今他无牵无掛,大不了完成了父母遗命后,就游荡天涯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光景。 “两位,事不宜迟,带路吧。” “得嘞,公子这边走!” 黑皮少年抢先走在最前面,兴致勃勃道:“对了,小人姓钱,名小康,这位是我的髮小,名吴青,公子称呼我们小钱、小吴就行。” 赵槐点头表示知晓。 这种大热天还能有生意,对於钱小康和吴青来说实在是过於难得,因此两人態度十分积极。 大概走过了几条街,三人总算是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来到这里,人流量瞬间多了起来。 虽然头顶炎热,但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地在街上游玩閒逛。 “这里便是天宝大街,来往商贩和游客诸多,是京都东最繁华热闹的街市,公子要找的赵府宅邸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东南边,建在玉荷湖的边上,周围全是达官显贵。” 在玉璞京这种牙人、路引满地走的地界,想要培养良好口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仅会引路,还要学会给客人解惑。 ——钱小康很清楚这种道理。 赵府作为当地十分出名的大户人家,宅邸不仅大,还地处黄金地段,周围闹市纵横,交通便捷,医馆酒肆更是数不胜数,难以想像在这种地方置办这么一座宅邸,要费多少银两,甚至赵槐觉得,如果没有一些官家人脉,都很难落户於此。 看来確实如父亲所言那般,赵家以前十分的阔绰,称得上有钱有势,只不过现如今光景如何就不知道了。 三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处高大宅邸的面前。 钱小康指了指前方:“公子,到了。” 第二章 招婿擂 吴青惊讶道:“好多人啊!” 此前光景一眼望去,虽谈不上万人空巷,但也是人声鼎沸,庄严浩大的宅邸门口人头攒动,两尊两人高的石狮镇守朱门,那高高悬掛的牌匾正是两个恢弘大字“赵府”。 骄阳炙烤下,看客们踮脚伸颈,恍如在围观稀世珍宝。 钱小康跟赵槐解释:“全是奔著招婿来的,可惜大部分人十有八九都没戏。” 赵槐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钱小康压低声音道:“赵二小姐的招婿门槛可高,先要验明识字,再得即兴作诗——单是头一关就能筛掉九成。“ 赵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確实有点门槛。” 钱小康摇了摇头:“没办法,赵府二小姐招婿的诱惑力太大了,谁不想抱上美人,一步登天?不过小人觉得,这件事跟寻常百姓根本沾不上边儿,人家赵家又不是傻子,要找也肯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谁会从市井平民里屎里挑金?” “听说今日来了不少书生才子,就连柳叶楼號称『小诗杰』的徐子风也来了,那个架势,似乎对赵二小姐势在必得,”吴青也低声道:“公子,你今日竞爭可万分激烈呢,有把握吗?” 赵槐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微微摇头,没有接话。 两人是把他当成来参加招婿的了。 钱小康立马踩了话头:“我观公子气质出尘,不是凡俗之辈,別的不说,一定能过这个开门关。” 吴青赞同点头:“我也一样。” “那就承你们吉言。” 赵槐也没解释,只是掏出了一粒碎银,塞到了吴青的手里,做完这些,便钻入人堆中朝內挤去。 “等等公子,给得太多了....” 吴青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报酬的数额嚇了一跳。 想要退还,但还是晚了一步,赵槐已经挤入人群之中。 其实他们引路明码標价也就二十文,赵槐给的实在太多,两人想要追上去,给赵槐找补一些银钱,可惜年龄太小,身材又瘦又矮,根本挤不进大人群里,尝试了几次后,只能在人群外面干著急。 “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样愣愣地紧握著手中碎银,看著这位客人慢慢消失在视线当中。 赵槐在挤人。 可人实在有点多,一来一回,戴在他头上的沙笠不慎被挤落,垂落到了后背。 他的真实的容貌,也暴露无遗。 人群外,吴青踮脚从人群缝隙中追隨著赵槐的身影,那抹玉似的白在晒得黝黑的京都人中格外刺眼,看到此景,也是不由一愣,直接看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来自关外的公子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唇红齿白的脸蛋,搭配白皙的肤色,举手投足间气质洒然,一头乌黑的髮丝凌散垂落,乾净得像是漠北旷野上的轻风,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围观的看客虽然颇多,赵槐虽然体格不壮实,但是胜在个子高,挤了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前列。 外面围观的人挤归挤,但这里面却留有一片半圆空地,定睛一看才知道门口摆著一张实木桌,有六七位家丁守在四周,中间坐著一位作帐房打扮的白髮老人,应该是今日的录取官。 前面排队的已经没有人了,其他人要么就是被淘汰了围观,要么就是压根不达標,连半个字都不识。 “又来一个!” “这个小子长得好俊俏!” “就是打扮寒酸了点,是个关外人?” “看来今日竞爭果真激烈。” 嘈杂声此起彼伏,看客们见又来一人,不由开始起鬨了起来。 基本上都是认为赵槐是参加招婿的才子。 赵槐觉得自己得找个机会说清来意,他走上前去,想要出言解释,然而话却先被这位“录取官”给拦断了。 “姓名?籍贯?有何才艺?“帐房先生头也不抬。 “关外赵槐,前来...“ “关外好啊!二小姐就缺个耐寒的!“先生点了点头,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却顿时愣住了。 赵槐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疑惑地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不由询问式地看向了帐房先生:“脸上有东西?” 帐房先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赵槐的长相十分满意。 他拿起身旁铜印往印泥里一戳,“咚“地盖在烫金名册上,“丙字六號,快去內院候著!“ 周围观眾不服气:“凭什么他不用验收才艺?” 帐房先生回骂道:“有本事你们也长得跟他一样,那就不用验了!” 存有异议的人慾言又止,只能愤恨地闭了嘴。 “恭喜公子,这边请!” 赵槐想要解释,但一位家丁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著他,朝著侧门的入口带去。 赵槐的话茬卡在喉咙里,根本没机会说出口,不过想到能进府內,他也就就此作罢,外面人多眼杂,等进去了再说也不迟吧。 他就这样跟在家丁身后,府中的大门平时肯定是不开的,所以侧门进来就是一个院落,那位家丁推开小道尽头的角门时,就撞见了十八个锦袍公子在院中挥毫泼墨。 如果不是杏树上繫著的红绸写著“招良婿擂“,这里还真像是一间授课教书的学堂。 “公子新来的吧?” 这时,石阶前一个灰发的老管事见他进来,便照例往他手里塞了支狼毫笔:“今日您应当是最后一位了,您的座位在哪,题目在纸上,抓紧时间,香燃尽可就交不了诗稿了。“ 说罢,还指了指最前面桌案上的一截香,已经快要燃尽。 “在下其实...“赵槐刚想表明来意,但话音未落,左侧江淮盐商之子突然摔了笔,嗤笑道:“赵管事,怎么连个粗鄙的关外人也能进来跟我们一同写诗,他写得出来吗?“ 赵槐的装扮对比这里的富家子弟,的確是寒酸了太多,甚至连一些下人的行头都不如。 不过很多人在看到赵槐的那张脸蛋之后,也不由得咬牙切齿,他们似乎已经明白了此人为何有进来的资格。 但瓶就是瓶,没有才华傍身,长得再俊秀也始终只是无用的皮囊而已。 对於满座鬨笑,赵槐丝毫不予理会。 他询问那名叫做赵管事的老者:“是不是只有写了诗,才能见到主家的人?” 赵管事只觉得这位公子好生著急,还没有过考核,就想要见主家的人,不过还是耐著性子道:“是的,公子。” 赵管事还想要宽慰这个关外年轻人几句,毕竟这里在场的基本都是京都的大户子弟,要么就是成名的才子,文人相轻的氛围比任何地方都更浓郁,害怕赵槐会因此影响到心態,秉承著赵府对来客一切皆当友的原则,他並不歧视这位长相俊美得过分的公子。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升到喉咙,就看到赵槐一脸不卑不亢,对於耳边的阴阳怪气全然置之不理,如同无视一般,便只能重新咽了回去。 这位公子的心態比他想像中还要好。 赵槐放下自己的篋笥,瞥见案头笺上的题目“春”,深吸一口气,便拿起了老管事给的狼毫笔。 写点诗,对於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文学硕士来说,並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上一次写诗,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实在是这大半年风餐露宿,根本没有那么多提笔的欲望。 狼毫触及宣纸的剎那,前世图书馆古籍的霉味突然涌上鼻尖。 稍微思考了一下,赵槐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见此,不由吃了一惊,难不成这个关外人真会写诗不成? 一时之间,不管写好的,还是没有写好的,都有意无意地投来了目光,有的是单纯好奇,有的则是想看他出丑。 先前的盐商之子不由嗤笑:“关外人能写出什么好诗,怕不是装模做样。” 他倒要看看,这位关外的蛮子到底在卖什么药? “赵管事....” 等眾人回过神来时,赵槐已经放下笔,將桌上的那张纸呈了过来:“还请收好。” 这么快.....赵管事暗暗吃惊,目光惊疑未定,莫非这公子自己放弃了? 正当他心中疑惑之际,正眼看去时,却发现纸上已经用豪放的字写著一首五言诗。 一眾围观者也分外好奇,想要凑过来看,但是却碍於不能隨意走动的规则,只能假装不在乎地瞥了一眼。 有的则开始了风凉话,尤其是方才的盐商之子,他似乎向来就看不起关外人:“这么快就写完了,该不会是把自己名字给写上去当成诗了吧?” 满座顿时又是鬨笑一片,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赵槐看向对方,淡淡问了句:“赵管事,初来驾到,不知这位一直狺狺狂吠的公子如何称呼?” 赵管事刚想要制止一下盐商之子,但碍於赵槐询问,只能回答道:“这是江淮盐號王家的二公子,王杜。” 赵槐点了点头,隨后指了指桌上的墨汁。 “王公子若是口渴,不妨饮了这墨。”他抬眼轻笑,“毕竟满肚子草包,总得灌些文墨才像个人。”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观热闹不嫌事大者,再次哄然大笑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嘲笑的对象,从孤立无援的赵槐,变成了那名咄咄逼人的盐商之子。 王杜怒目圆瞪:“你!” 赵管事身为本次的主要负责人,自然是不想把事態闹得太难看,於是主动站出来调和:“各位公子,既然都进了我赵府之门,就要遵从赵家的规矩,不得再喧譁闹事。” 王杜原本想要发难,但赵管事已经发话,似乎碍於赵府的威望,他不敢过多得罪,只能就此作罢,不过心里倒是已经將赵槐悄悄记恨上了。 放在以往,作为玉璞京人,有哪个关外人敢对自己口出不敬? 这小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此间事了,他非给对方一点苦头吃不可。 隨著小插曲结束,场面重新回归平静,其他书生才子们也重新专注在自己的诗词成创作中。 放眼望去,反倒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赵槐,第一次写好了自己的诗。 又过了许久,其他参赛者也一併呈交了自己的诗词。 香燃尽,赵管事点了点份数,確认无误后,才发话道:“诸位的诗词会统一送入內堂,由我赵家的家主和一眾长辈一同检阅评分,二小姐也会在场,在此期间,还请各位公子稍候片刻。” 第三章 头名好诗 一炷香燃尽,考核自然就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静静等待结果,成了眼下所有书生才子最后的事宜。 不过虽然场面平静下来了,但方才燃起来的火药味,可不会这么快就轻易消散掉。 王杜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赵槐这里,十分不善,仿佛要將他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倒是赵槐心静自然凉,全然不去理会王杜的目光,甚至可以说都没注意到別人在看他。 这可把王杜给气坏了,原本想要威慑一下这个土包子,没想到人家直接无视自己。 一向就吃过瘪的他,今天算是遇到了一个硬茬。 奈何场合不宜无法发作,只能咬牙冷哼了一声,最终別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赵家的威望还是管用的,老管事的告诫之言,让现场的气氛从紧张变为了平静。 不过其中更多原因,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 毕竟每一个人的目的,都是奔著赵府招婿而来,他们才懒得去管別人的衝突事,顶多就是凑个热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现如今热闹没得瞧了,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事,再次变成了:自己的诗词能否得到赵家的青睞? 老管事满意地扫了一眼被自己平息下去的事端,又见到所有人的诗词都已经被收走,这才领著两三个下人离开。 看到诗词被送入內院,在场锦衣华服的才子们这才鬆了一口气,心情又开始忐忑起来。 担心之事,无非就是自己能不能贏。 不过也有不少人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准备许久的佳作,定然能比试中夺胜。 一个比较有威严的男家丁走上前来:“来人,给各位公子奉茶,增添一些瓜果,解解暑气。” 赵府的招待十分周到,连等待消遣的閒散吃食都准备好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作风。 赵槐只想点个讚。 这种奔著把人晒乾的鬼天气,让他早就口渴难耐。 所以等茶壶上了之后,他立马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畅快地举杯一饮而尽。 院子里树荫阴凉,又有清风拂来,让人变得十分愜意。 在场的诸位才子也都露出了笑容,开始左顾右盼,不断攀谈起刚刚的考题。 此间做派,倒不像是来招婿的,更像是科举的考生。 赵槐百无聊赖,这里没有他的熟人,想搭话也不知道该找谁,索性就开始打量四周的布置。 这时他才发现,东侧的一根门柱上,正横掛著一张用鎏金小楷写著的招婿榜文: “应徵者需占其二: 一曰诗才,腹有诗书气; 二曰品相,貌庄色正; 三曰根骨,武种资质上佳。” 这基本就是招婿標准了。 要么有诗才,要么就拥有一副好长相,亦或者武种资质上佳也可。 需要占其中两样品质,才有可能成为赵府的乘龙快婿。 赵槐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休息。 现如今只能先等待结果出来,才能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 赵府的一片僻静內院之中,正坐著赵家的一些长辈,以及好几位书院老儒,全都正襟危坐,正在品著茶水。 这时,赵管事带著下人走了进来。 “二爷,这一批应试者的诗词都已经送来了,一共十九个人,全都在这里,请您与各位先生过目审阅。” 恭敬地行礼后,赵管事便命令下人將诗词全部呈上来。 被称呼为二爷的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肥头大耳,怎么看都像是个富商,但又身著一套赤色武夫服,体態如虎熊,神采奕奕,当下便让下人將诗词端到几位老儒面前。 恭敬抱拳道:“有劳几位先生一同观之。” “不妨事。” 几位白髮老儒微笑会意:“赵家主切莫客气,汐儿终身大事,我们作为师长的自然会不留余力。” “诸位先生远道应邀而来,我赵家理应记得这份恩情才是。” 赵二爷当下允诺道:“此间事了,我会再给咱们书院捐一笔善款,用於日常维护修缮所用。” 为首戴著灰色儒帽的老者站了起来:“那就先行谢过赵家主了。” “先生莫要言谢。”赵二爷挥了挥手,“事不宜迟,还请先生一同赏鉴这批诗词如何?” “自然甚好。” 老儒们都迫不及待,浑浊的目光也稍稍亮了几分。 他们作为书院教师,本就是爱书之人,自幼便饱读经典,对诗词也是嗜爱如命,听到可以开始品鑑,一个个连忙放下茶盏,认真投入其中。 这批赵府的招婿擂上,似乎来了不少才子,他们也想见识一下年轻人的水平如何。 就这样,下人们將诗词稿递交给几位老儒生,这些老学究们便开始品鑑起来,一个个如痴如醉。 赵二爷也没有閒著,他同样也在赏鉴,看得出他也是个爱诗爱词之人。 “这些诗词大部分都只会一昧地堆砌辞藻,缺少了意境,也毫无韵味可言,只能称得上下品,不行。” 为首的那名灰帽老儒一边看一边摇头,显然对手中的诗词十分不满意。 再次放了下来,便开始换了另外一首。 “二哥,这首《踏青》还不错。” 就在这时,坐在赵二爷对面的中年紫衣女子递来一篇诗,姣美的脸上讚美道:“这是號称『小诗杰』的大才子徐子风所著,三言两句,尽道春意,我觉得可称佳品。” “哦?” 赵二爷疑惑接了过来,待仔细阅读一遍,不一会儿脸上也浮出讚赏,“果然如小妹所言,这徐子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紫衣女子道:“给我二嫂看看。” 赵二爷这才將手中诗词,递给了旁边自己的夫人,让其观之赏鉴。 二夫人身著华服,体態端庄,脸形圆润,一家主母的气质由內而外,令人见了都忍不住升起尊重。 “果真不错。” 她同样细细品鑑一番,喜上眉梢:“这首恐怕要夺得头名了。” 赵二爷又將诗词抢过,给老儒们送去:“几位先生,看看这首。” 老儒们见几人如此夸讚,也是心生好奇。 於是,其中一人在接取过去后,其他人也围了起来,开始阅读了起来。 “屐齿印苍苔,山樱扑满怀......” “溪云缠竹杖,林雾湿芒鞋...... “拾得鶯声碎,掬来泉眼乖...... “忽逢樵子笑.....指处杏埋。” 原本好奇的心,在阅读品鑑过后,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几位老儒纷纷称讚起来:“这徐子风成名已久,年轻一代中,他的诗词造诣名列前茅,徐家又是书香门第,听说他的武种乃是『绣口』,含吐字词,可令人致幻,今后成就定然不比他父亲弱。” 这些老学究们各自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满意:“不错!” 这几位书院的师长们文学造诣极高,沉淫诗词多年,能令他们都如此不吝嗇的夸讚,也让赵家的人喜上眉梢。 尤其是二夫人,心中更是压不住喜色,对这位名为徐子风的才子满意程度又多出了几分。 毕竟嫁人的是自家闺女,亲生的骨肉,能够配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心中自然是比別人更欢喜的。 更何况女婿越出眾,不仅赵府有面,她身为岳母自然也会脸上有光,今后出去跟姐妹们聚会的时候,那也多出一件可以拿来炫耀的谈资。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留著山羊鬍的老儒却突然惊叫一声: “等等,你们快看这首!” 第四章 艷惊四座 原本眾人都还沉浸在徐子风的优秀诗词之中,想要再去解析其中的亮点时,但山羊鬍老儒的声音,却將他们的思绪给拦腰折断了。 “吴先生,怎么了?” 不少人好奇地朝著他那边看了过去。 老先生这般兴奋,应该是找到了一首也还不错的诗词,想让他们看看。 被称为吴先生的老儒满脸激动:“各位观后便知!” 此言一出,已经有不少好奇之人靠拢过去,想要一探究竟了。 不过也有人没有动身,反而是继续拿著徐子风的诗词品析,格外爱不释手,这其中就包括书院的几名老先生,以及那名为首的灰帽老者。 “徐子风这篇佳品,已然是本期头名了,后来者基本上已经很难胜出了。”有一位大儒斩钉截铁道。 “此言不假。” 这个说法,同样也被另外几名书院老儒赞同。 他们读书几十年,从不会看走眼,实在是徐子风的诗词过於出色,看得出是有备而来,已经很难有诗词能胜得过这一首了。 这一批诗词也已经看过七七八八,大部分基本都一言难尽,就算偶然遗漏了一两篇,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个合格小佳作,根本不可能胜出徐子风这首佳品。 书院的诸多老儒们如此认为,其实赵二爷心中也是同样觉得。 所以他只是任由夫人和妹妹过去看,自己却並未动身,仍然在品著茶。 赵二爷能这样想,其实跟他很早就知道参擂名单有关。 今日来人的名单,只要是进了小院的,就会被下人前来通报。 这其中有名有姓的面孔,几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最出眾的就属这个徐子风。 此子近两年的名声鹊起,在玉璞京东城这边,也称得上是年轻小辈里的翘楚,不管是武种天赋还是诗词才学,都令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於名单上其他人,全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既没有出色的武种天赋,也没有令人称讚的才华...... 山羊鬍老儒道:“先別看徐子风那首了,你们快来看看这首,总之.....看完你们就知道了!” “老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看点诗词还这般一惊一乍的?” 几个同僚看到老同事的失態,也不禁觉得好笑。 大家好歹都是个书院老师,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诗词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仅是一首诗词而已,竟然就如此失態。 实在是不够沉稳了。 “无妨,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佳作,能让你如此一惊一乍的。” 老儒们无奈摇头,靠了过去。 姓吴的老儒並不说话,只是將位置给他们让了出来,隨后便看戏一般地坐下喝茶,仿佛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老头们也顾不上打趣了,而是低头开始品鑑起了这篇被同事一惊一乍的作品。 “能有多好啊....” 然而,他们不读还好,读了之后,笑容竟慢慢凝固了起来。 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手都抖了起来,眼睛更是睁得又圆又瞪。 几个人憋了好久,直至大半晌,才从喉咙里吐出了几句嘹亮的话。 “好....好诗!” “妙,实在是妙!” “写得太好了!!” 同一时刻,老儒们的脸上宛如捡到了宝物,只剩下了惊喜和兴奋。 “没想到....还真有一篇难得可贵的遗珠。” “这首诗的意境,更质朴,写实,短短几句,就道尽了春的气息,跟它相比,徐子风那首显然是过於浅显和稚嫩了。” 姓吴的老儒冷哼一声:“你们几个老匹夫刚刚不是说,徐子风的诗已內定头名了吗?” 这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立即將老头们们浇得羞愧难当。 差点就因为轻慢,错过了此等上品的诗词。 “吴先生果然没有戏言,写得真好.....” 二夫人和紫衣女子对於老先生们的失態並不意外,因为她们也同样沉浸在了这首诗的极致妙意之中。 此作虽然用词简单质朴,没有丁点华丽辞藻,但却犹如佳偶天成般,春意气息潜藏其中,阅读能让其深沁肺腑之里。 她们身为大家闺秀,自小也饱读过诗书,十分明白这首诗写得极其厉害。 这似乎是写诗最厉害的一种境界。 赵二爷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不是说没有比徐子风更强的诗词了吗?怎么后脚就又吹捧另外一篇了! 自家夫人和小妹惊得说不出话来也就算了,怎么连书院的一眾老学究们,都惊艷到失態成这样..... “让我看看!” 赵二爷整个人就像一只心痒的猫,好奇心变得空前绝后的浓重。 他连忙起身,大步走到了放著那首诗词的桌前,把大脸也凑近想要一探究竟,眼珠子不断左右移动,恨不得贴在上面。 没过几秒,桌子猛然震动,一道更大的声音响起。 只见赵二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兴奋得涨红了脸,看起来竟比他人还要激动。 “好....诗,好诗啊!!” 二夫人原本沉浸在品鑑中,被赵二爷的死动静给嚇得胆子都跳出来了。 “老爷,你轻一点,嚇死我们一跳!” “二哥,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怎么行事还是如此幼稚!”紫衣女子也皱著眉头,不满自己的兄长道。 这傢伙平时就胡咧咧的,搞点什么都没轻没重,说了几次了,就是改不了。 “哦,实在抱....歉,自幼便嗜诗如命,实在太激动了,”赵二爷挠了挠后脑勺,又看向旁边:“对了,没有惊扰到几位先生吧?” “无碍。” 一眾老儒都摆了摆手。 说实话最开始他们也被嚇了一跳,但也只是短暂的虚惊。 因为现在的他们,还沉浸在仙品佳作的余味之中。 不一会儿,才有人想起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此诗的作者是谁!” 这不仅是书院老儒们心中最大的疑问,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他们下意识往诗稿上署名的位置看去,但收穫的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赵槐。 书院老儒们都异口同声:“这是何许人也?” 赵二爷立马看向了本次考核的负责人:“远伯,这个人是谁,怎么没听你先前匯报过?” “啊?” 赵远,也就是赵管事,在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后,其实心里也是懵的。 他只能凑上去想要辨认一下。 刚落眼,就立即瞧见了颇为眼熟的字跡。 他这才不由想了起来。 这好像是那位长得俊美无比的关外公子的诗稿? 当时自己还一度怀疑过他不会写诗,只是想要靠著容貌来分一杯羹,但没想对方竟然真的写出了诗来! 也是当时好奇地瞟了一眼,所以才有了印象...... 赵管事自然是不认识这个赵槐,所以只能恭敬地如实稟报了前前后后的经过,以及这位公子的来头。 在场的人听完之后,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他们全都露出讶异之色:“什么,一个关外人?” 第五章 这诗由我来保管 关外,指的自然是大隆朝西北边疆九嵕关之外的世界。 在大隆朝人的印象里,那里就是一片广袤的荒漠和戈壁,黄沙漫天,也有雪山和草原,地平线与天际线相接,四处都是辽国边界或大隆放牧的牧民。 虽然歷朝歷代以来,关外也出过一些出色的关外诗人,但相比於中原而言,仍然是九牛一毛的存在,数量实在太少。 那里更多的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牧民,以及漫天黄沙、牛羊、骆驼、胡杨,换在以前,关外人就是粗鄙和不通中原礼仪的象徵,只不过近几年关外的大隆境內也组建通市,朝廷也会设立学堂,才逐渐好了一点。 所以眾人才会在听到如此上品佳句的作者,竟然是一名关外人时,感到格外讶异。 “確定是一名关外人?” 赵二爷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確认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赵远这么多年待在赵府,就是靠细腻和能干才能担任一府管事,怎么可能会记错。 “没有记错,二爷,就是一位关外人,这不仅是他自述,身上的装扮也骗不了人,在玉璞京总不能有人特地穿一身关外衣服到处晃吧?” 这话也是.....赵二爷点了点头,玉璞京不少人其实都对关外比较鄙夷,怎么可能会有人特地穿衣服出来骗人。 “果真如此的话,关外可能又要出一位名震中原的诗人了!” 老儒们眼里带著异样的色彩,虽然惊讶,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此人才,竟然能让他们在这里碰见了。 今日原本只是本著自家书院上几届一个较喜爱的学生婚配问题,恰好有作诗写词的环节,才受邀至此来当个评审,却没有想到能收穫一首如此惊艷的上品佳作,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发掘一位不可多得的诗才。 越是这般想,几位老儒就越发兴奋,互相之间竟然也开始提防起来,如此好苗子,自然要收为自己的弟子,不约而同之间,几个老头都升起了相同的心眼。 不过表面上自然不能袒露出来,只能强装镇定,催促道:“既然已经选出了头名,那吾等就將前三甲都排序一下,製成榜单,也好给前来招婿的人一个参照和交代。” 赵二爷赞同:“是极,那就麻烦几位先生了。” 老儒们摆了摆手,表示麻烦谈不上,於是就开始著手排序起诗的名次,不过却是没人真正的动手,都在互相用余光扫著同事,仿佛在催促他人快点干活。 其中一名比较佝僂的老头趁著没人关注,便想要偷偷去抓那首头名诗。 然而,吴姓老儒不遑多让直接將诗夺在手中:“此诗是我发现,你们只管排序,我来保管著便好。” 另一位高瘦老头上来就抢:“吴老头,你看了半天诗词也累了,坐著歇息一会儿,我对这首诗还有一些没研究懂的地方,让我拿著再观摩观摩.....” 又一位老儒直接拦下:“你诗词造诣比我高,再看一眼就能品鑑完,我向来愚钝,自愧不如汝等,还是得给我细细多观之....” 灰帽老儒直接站了起来:“呸,尔等老匹夫,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就告诉你们,今天这诗你们把握不住,让我来拿,回去我正好送到院长那里请求品鑑。” 吴姓老儒不服气了:“放屁吧,给你之后,你指定给偷偷藏起来,少拿院长搬出来压我们,都是千年的狐狸.....姓吴的,你给我拿过来!” 一时间,原本一片平和的现场变得有点混乱,全都围绕著几位老儒们抢夺诗词所展开。 赵府上下都有点瞠目结舌,这些老师全都是书院內德高望重的名师,竟在这一刻大打出手,每个都开始不管不顾地失礼失態。 二夫人和紫衣女子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些师长们爱诗如命,也怪不得他们的如此失礼,他们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自然明白这些大儒们心里在想什么。 谁拿到这篇诗,今后就可以对外宣扬说是自己挖掘了这位诗人,虽然没有指点之功,但也有知遇伯乐之恩,由此给自己老脸上添一点光,名垂千古。 “诸位师长,还请听我一言。” 终於,赵二爷说话了:“既然本诗是从我赵府的招婿擂上作出,那理论上肯定是归我赵府所有,自然也是由我来保管,这一点师长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老儒们才从爭夺中停了下来,眼中全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赵二爷所说的確是个事实。 这首诗再优秀,那也是从人家赵府的招婿擂上出来的,於情於理也確实由赵府所保管。 他们在这里爭来抢去,实属也不合道理。 “赵家主所言极是,既如此,就依其所言。” 老儒们互相瞪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解气,既然无法確定归属,那就都不要得到了,这倒是让他们心中平衡了许多。 小插曲结束后,诗词的名次榜单自然也就很快出炉了。 …… 另外一边,东南院,某个厢房內。 薰香芳香,格调素雅,整个房间的布置都十分的精致,处处透露出一股独属於女子闺房的特殊。 有三名女子正围坐在桌子旁,对那一摞诗稿细细品鑑著,每个人都东倒西歪地以最舒服的姿势躺靠在椅子上。 有两人都在做著同一个动作,那就是將桌上一篇篇诗词念读,不紧不慢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 只有一人百无聊赖,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汐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徐子风的诗绝对能夺得头名!” 其中有一名身穿嫩黄裙的明媚少女正不断晃著手中诗稿,疯狂给红裙女子劝说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你就看一眼嘛,虽然我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这样吹擂会显得太突兀,人情分存疑,但我绝不骗你,此人所作的这首诗绝对是夺得头名!” “行,那我看看....” 名为汐儿的红裙女子挨不住好闺蜜的推荐,虽然兴致缺缺,但也不仅好奇心地接过去,胡乱扫了几眼。 但越是读下去,脸上就越浮现出异色。 旁边身著糯白裙的女子也將脑袋靠了过来,明亮的大眼睛同样鑑赏著。 差不多片刻之后,她才最终发出了嘆息:“写得確实好,看来这个徐子风確实有点东西。” “走,我们拿这首诗给赵二伯他们看。”嫩黄裙女子说道:“我都说了,我这位好友自幼就文采盎然,相貌堂堂,与你简直就是绝配,我作为好姐妹还能害了你不成?” 嫩黄裙女子不由分说,直接拉著两人便朝著外面的偏院跑去。 “誒,忆柳,你慢一点!” “不行,我得好好跟赵二伯他们说道说道徐子风的出色之处!” 第六章 另有其人? 赵汐儿有些无奈,由於已经年龄不小,家中近日一直在为自己操劳婚事,甚至还举办了一场招婿擂。 这件事不仅家中都在操劳,身边的好友们也格外关注,这不,为数不多的闺蜜常忆柳,最近就一直在向她推荐一个人,说其才华盎然,人更是长得相貌堂堂,与她十分般配..... 此人正是徐子风,不仅是本次招婿的参赛者,同时也是常忆柳的朋友,听说双方的父亲至交,所以两人自然而然也成了好友。 因为是徐子风暗地里求常忆柳帮忙撮合,加上常忆柳本身就想看到这种亲上加亲的行为,於是就格外推荐徐子风。 不仅有人情分在,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此人的確有拿得出来的地方。 徐子风小有名气,本身武种天赋也不错,在常忆柳眼里,巴不得看见自己身边出现“亲上加亲”的事情。 赵汐儿原本不想去理会,但碍於闺蜜的面子,也不得不搭理一下,谁知道这丫头越来越来劲。 对於此人,赵汐儿也確实有点印象,记得还在书院求学的时候,徐子风就凭藉著诗词造诣变得颇有名气,甚至还吸引了不少女子暗中爱慕,就连师长们也对其欣赏不已。 不过对於赵汐儿而言,他並不喜欢这位所谓的大才子。 在常忆柳的拉拽之下,三女也来到了內侧小院,这里正是赵家长辈评审诗词的地方。 “忆柳,诗云,还有汐儿,你们怎么来了?” 首先发现她们的是二夫人和紫衣女子,她们正在喝茶品果,等待书院的师长们將名次排序完成,就见到三女互相拉拽著进了小院,踏上了水榭上的楼台。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三女的到来。 “见过各位师长。” 赵汐儿等人看到了各位大儒们,虽然已经从书院结业,但不管是否按照礼数,都仍然需要行礼问好。 “那些繁琐的礼数就免了吧。” 老儒们见了三位如朵一般的学生,也是升起慈祥之色,有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多礼。 赵二爷疑惑地询问:“汐儿不是说不想出来吗,怎么全都来了?” “伯父,诸位师长,侄女兼学生要给您们推举一人!” 常忆柳兴奋地说道:“方才考擂结束后,我和诗云让下人帮忙誊抄了一份诗稿送了过去,想要帮汐儿挑一挑如意郎君,发现其中那个叫徐子风的,所作之诗出类拔萃,文采盎然,绝对能配得上汐儿!” 赵汐儿站在旁边,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个徐子风的確有才学。 一身糯白裙的房诗云负著双手,甜甜微笑:“写的確实不错。” 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赵二爷也是心中苦笑,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只能欲言又止。 自己这闺女一直很牴触招婿这件事,说多了总避免不了让其烦心,但他们身为长辈的,同样也是身不由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女儿再过几年不嫁,都要二十好几了,难不成让外人碎言,赵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不成? 赵二爷不紧不慢道: “徐子风所作確实不错,的確如忆柳侄女所言,此子文采斐然,只不过可惜的是,我和诸位师长已经挑出了另外一首,作为本次招婿擂的头名之诗。” “什么?” 常忆柳瞬间震惊不已:“伯父,难道头名诗另有其人?” “不会吧?” 不仅是她,就连赵汐儿和房诗云也面露震惊之色,她们读过徐子风的那首诗,写得確实是出色不已,以她们的见识来看,整个京都同辈之上能胜得过的人,基本上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胜出? 三女的震惊,並没有让赵二爷等人解释,只是说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走,现在去东前院,將榜单告示一二。” 赵汐儿等人虽然好奇,但见长辈们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耐著性子,跟隨著前去放榜。 这其中当属常忆柳最为震惊,她与徐子风作为朋友,家中又是世交,因此平时家宴经常能碰见,从小到大,徐子风就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类型,不仅是自己家的长辈们对其夸讚不已,就连外界也是评价颇高。 因此常忆柳一直都认为,单论文采,在整个玉璞京中的同龄人中,徐子风绝对是能进前十的存在! 而且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当中,就很少有人能在写诗上击败徐子风。 这也导致了,她认定了徐子风一定能在本次招婿擂上夺得头名。 现在告知她,徐子风並不是头名,头名诗另有其人? 这无疑给她小小的世界观造成了极大的衝击。 因此在前去放榜的路上,她走得基本上是最急的,心里痒痒地想要知道这个头名诗到底是谁? 赵汐儿和房诗云两人也同样如此,不过她们好奇心害死远远不及自己的闺蜜常忆柳,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里直发笑。 二夫人和紫衣女子走来,拦住了她们:“我等身为女人,就无需拋头露面了,到二楼阁楼去吧,那里看台同样可以观到院中全局。” “甚好。” 赵二爷作为家主,也是不宜此刻出面,於是便决定不去,而是一同上阁楼之上。 最后,放榜的事情便交到了老儒们和赵远这个管事。 原本这件事只需要赵远来办就行,但是老儒们坚持一同前往,说是要看看这位关外的才子到底是何模样,那副架势,估计是早就想好了要结识的打算,颇有举才之意。 院中,所有参加招婿擂的书生和才子们,全都在百无聊赖地閒聊,喝茶吃果中。 原本他们对於结果上,还是万分紧张的,但兴许也是等待的时间过於久了,反而倒是变得不紧张了起来。 但是看到內院拱门中走出一行人,其中不仅有赵管事,还有几位气质醇老的大儒后,瞬间打破了原本轻鬆的氛围。 很明显,诗词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登时,所有人都重新正襟危坐,正了正衣帽,只想要给大儒们一个好印象。 “诸位来客。” 赵管事站在前面,宣布道:“经由几位大儒的严格评审,本次的诗词比试排名已出,接下来会由大儒们根据名次进行宣读环节,但只有前三甲的诗词能享受此待遇,接下来会从第三名开始念起,至於剩下的排名,最后会放出榜单,由大家自行查看。” 第七章 此子长得好生俊俏 赵管事的声音不紧不慢,但传到院中眾人耳中,却像是一根棒槌敲打著心鼓,让人听得心惊肉跳的。 虽然只是大户人家的招婿,但紧张的程度却好似逼近科举,眾人登时满是虚汗,也不知道是天气炎热,还是心中实在紧张。 大隆朝的斗诗规则虽然繁多,但大致规则上还是比较单一的,一般比试结果出来后,便只念前三甲的诗词,剩下的全都誊抄一遍,贴做榜单来公示出去。 这样相对而言,会减少很多时间,免去了不必要的囉嗦事宜。 但是院中眾人却发现,书院的大儒们此刻却没有著急念诗,而是目光迫切地在四週游离,像是在寻找什么,这让不少心细之人十分好奇。 莫非大儒们在寻找本场斗诗擂的头名? 一个既有可能的猜测冒了出来,应当是了,约莫著是有人写得了一首好诗,让这几位书院的大儒都心生欣赏之意,想要看看此等人才到底是何模样了。 一时间,不少人坐得更加端正,原本颓垂的身躯,也下意识昂首挺胸起来,把常年弯著的脊背都伸直了。 夫子寻找的人一定是我......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这样想。 然而只有寥寥几人,神色淡然,仿佛丝毫不关心这件事,或者还是多有担忧,不过並没有其他人如此紧张。 其中一人,一身关外装扮,云淡风轻地喝著茶,不仅不关心大儒们的目光,反而是越过了他们,在其身后寻找著什么,最后仿佛是没有找到,最后失望嘆气。 此人正是赵槐,自从赵管事等人出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寻找疑似赵府的人,好当面出言解释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 但是认真扫了一圈,並没有看到任何一名长得像赵家主人气质的目標。 除了赵管事等下人,就只剩下那些大儒了。 看来是一个都没有。 验证了搜寻的结果,赵槐大失所望,没想到想要见一面赵府的人,竟然这么难。 就在这时,大儒们终於开始念诗了。 “第三名,诗名为《桃江水》,且容我为诸位品读一番,为了保持悬念,不扰乱现场秩序,作者名讳会在最后才公开出来,大家可以听听有没有自己的诗作。” 负责念诗的人是灰帽老儒,他手里是三篇诗稿,率先拿出了最垫底的那张就念了起来。 “新韭剪春碧....溪鱼剖雪纹......” “……” 诵诗的声音遍布全场,盖过了安静的氛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稍微有鑑赏能力之人,已经开始闭上双眼,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境。 此刻的二楼阁楼,虽然下方有碧绿的树荫,但却仍然可以看到下方的所有景象,包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今日这批斗诗擂的人数不少,足足有十九个之多,大多数全是附近的书生秀才,也有不少人远道而来,就为了能一睹汐儿的风采。” 赵二爷背负著双手,挺著胖溜溜的大肚子,跟周遭的眾人解释今日下方的情况。 一群人围坐在看台上,桌上有糕点茶水早已备好,可以边坐边观,一行人尤其是赵汐儿等三女,此刻正睁著眼睛死死盯著下面的动静。 而下方的人,却永远不知道此刻正有人在观察著自己。 赵二爷和二夫人也不遑多让,正在用物色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游离著,仿佛要找寻一名配得上自己闺女的如意郎君,或者说早已心有所属,正在寻找那名合格之人的位置。 “爹爹,您和师长们所说的头名,到底是下面的哪一位?”赵汐儿好奇地偏过头来,紧张地询问道。 说实话,在得知了头名竟然不是徐子风后,她除了意外和震惊外,也十分好奇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心中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要是此人长得奇丑无比,那她岂不是要完了......赵汐儿想也不敢想,只能无助地看向亲爹,渴望先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赵二爷只是淡淡一笑,直接开始打哑谜。 这给赵汐儿气得嘟起嘴,直接转头告状:“娘,他不告诉我,那您告诉我!” “好好好。” 二夫人还是疼爱女儿的,拉过她的手安慰:“你爹不说,我说。” 一时间,常忆柳和房诗云都凑了过来,期待地竖起了耳朵。 她们二人的好奇心可不比赵汐儿弱半分。 常忆柳好奇的是,这个神秘的头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力压自己的好友徐子风? 这实在是有些可恶了。 要是好闺蜜最后便宜了他人,自己也没能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可就.....常忆柳压根不敢往下去想。 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前行著,谁能想到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半路杀出个变数来? 她只能同赵汐儿一样,心情忐忑地等待第一名的公示,但听到可以提前知道一些消息,连忙將耳朵凑了过去。 房诗云则和她们二人不同,她更好奇的是第一名的诗到底是什么,到底写得有多好,才能压过徐子风的风头? 不过作为赵汐儿的闺蜜,她也对此人的长相抱有好奇的心態,想要替好姐妹一睹为快。 二夫人看著三女如何好奇,哭笑不得道:“听远伯说,这第一名啊,是一位关外人。” “什么!关外人?” 一时间,赵汐儿等人都下意识震惊地喊了出来。 她们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写出头名诗词,力压徐子风这个成名已久新秀的,竟然是一名关外人! 她们不由面露异色,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关外......与所有人的印象一致,三女对於这个远远不如中原肥沃繁华的地方,並没有太多的滤镜,那里除了贫瘠和漫天黄沙,根本没有半点江南的柔情或墨水。 这种地方千百年来,也就才出了四位名垂青史的诗人。 將来也可能会出现第五个,但赵汐儿等人都觉得.....太遥远了,或者说,不太可能被自己亲眼见证。 赵二爷无奈道:“夫人,你就让我跟她们打打哑谜怎么了。” “你还还意思说,一把年纪了,还逗闺女们开心。”二夫人回瞪了一眼。 赵二爷只能怵怵一笑,像是被猫抓到的老鼠。 “汐儿,诗云,你们快来看!” 常忆柳已经率先出击,眼睛如同老鹰般锐利,直接就指向了下方一个角落里的座位:“那个人应该就是伯母说的关外人了,头名诗就是他写出来的。” 没办法,整个院子里就此人的扮相有关外风韵,细心筛选后,扎眼到想要不注意都难。 不等赵汐儿和房诗云转头看过去,常忆柳的惊呼声就紧隨其后。 “此子长得好生俊俏!” 第八章 女眷们的震惊 惊呼声还没过去,赵汐儿和房诗云便循著方向看去,同样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关外人。 只见常忆柳手指所指向的位置上,正坐著一个云淡风轻的年轻身影,完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还有些冷淡,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副不温不热的模样,和周遭那些紧张的人群,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非要形容,就像一枚明珠藏在了石堆中,想要不注意都难。 越看越不像一个关外人.....这是赵汐儿等人首次观察后的印象。 別的暂且不提,谁家的关外人长得这般俊美? 不仅肤色白皙,气质也十分不俗,更像是一名来自江南名门望族的小公子。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衣著装扮了。 顶著这张完美的脸,却穿著一身关外普通人的衣装,实在是有些糟蹋这身皮囊。 三位姑娘的呼吸同时凝在喉间,下意识觉得可惜..... 就连她们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如此关注一个男子。 片刻之后,她们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怔神了,这才连忙抽回心神,尷尬地互相偷瞄了一眼。 又悄悄地去看长辈们有没有关注自己的痴態。 好在其他人无暇顾及她们,因为眾人也在观察这个关外人......这让三女顿感鬆了口气,不止她们怔神。 赵汐儿等人也才发现,丫鬟们也在偷看关外人。 不过她们的反应比较明显,一边看看,还一边害羞的红了脸,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著什么事情。 “这脸.....长得確实好看。” 半响后,二夫人也不由讚嘆起来,然后询问起自己的小姑子:“妹子,你觉得呢?” 更年轻的紫衣女子刚从诧异中缓神,就听到了嫂嫂的询问。 也是觉得惊艷:“会不会是他谎报了身世.....” 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得到了周遭人的认同。 印象中的关外人,常年都要吹著旷野上的粗糙黄风,风吹日晒让他们的外表要么蜡黄,要么就黝黑,总之都会比较粗糙。 反正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长得这般水嫩。 哪怕肤色暂且不提,这长相也丝毫不像是关外的款式啊..... “有什么好看的.....” 赵二爷见所有女眷对一个男的称讚连连,心中不免得有点小小的嫉妒,不由小声地腹誹了一句。 想当年,他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小鲜肉,要不是岁月催人老,谁还不是个美老男呢? 有这小子什么事? 但一码归一码,不得不承认,哪怕是他的巔峰期,也確实要给这小子三分薄面。 赵二爷心中酸意更重了,说道:“我问过远伯,这个人身上关外味很重,身份应该是不假的。” 此言一出,“假冒关外身份”这个推测,便直接如泡沫般破碎了。 这反倒让女人们越加好奇,这年头关外人也想要入赘了吗....... 但细想也没有觉得那里不妥。 毕竟玉璞京格外的大,外地人的数量更是不少。 除了关外人,甚至还有西漠人、北域人、南疆人,就连外邦商队也有十分之多。 “看来是奔著我们家汐儿的美貌来的。”紫衣女子也忍不住打趣道。 “小姑!”赵汐儿不乐意了。 她解释道:“估计人家是想在玉璞京长久定居,又苦於办不了户籍,就想到了入赘这个方法。” 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眾人都相顾恍然。 自从大隆颁布了“京都户籍令”后,就一直有源源不断的外地人想要办理本地户籍。 但人口眾多,那里能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想其他办法。 而入赘到京都本地户籍,便是比较好的一个方法。 因此这两年,倒是有不少外来人入赘的例子出现,想来此人应该也是奔著这个目的而来的。 “汐儿,你要不要把他给招成赘婿算了,长得这么好看,当个夫君可不吃亏啊。” 紫衣女子又打趣。 赵汐儿:“小姑,你能不能不要乱点鸳鸯谱。” 交谈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的轻快融洽。 阁楼上的密谈,並不会影响到院中念诗的进程。 没半响,灰帽老儒在舒缓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念诗的声音也隨之而止。 一首《桃江水》被他完整地念罢。 “写得真好啊。” 在场中的书生才子们,全都讚嘆不已,心里都觉得自愧不如。 如果这般的好诗,都只能屈身排在第三名。 那他们根本不敢想第一名和第二名写得到底有多好? 所有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名次担忧了起来。 这时,有人突然嘆息一声,情绪看起来格外的沮丧。 有人好奇连忙询问。 这才得知,原来这首诗便是此人所作。 一时间,院中的议论声更多了,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原来这首诗是咬文才子『孙飞』的所作,难怪难怪。” “此人四岁吟诗,八岁作诗,沉淫诗书多年,更有武种『文齿』,吐气慷鏘有力,在本地有不小的名气,没想到却只能排在第三名......” “原来是孙飞的诗,难怪写得这般漂亮.....这次招婿擂除了徐子风,最有希望的就是他和周永了,如今他已確认是第三,那榜首和榜眼大概就是徐子风和周永这两位瓜分了。” “我觉得大概率是徐子风夺得头名,周永还是逊色太多,不过倒没想到孙飞这次竟会败在周永手下。” “孙飞贏了周永许多次,这次栽跟头了,还真是大跌眼镜啊。” “士別三日,当刮目相待,周永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孙飞恐怕是大意了,不过听说周永这两年都在重点钻研四季诗,刚好碰上一个擅长的题目,岂不闻厚积薄发,一雪前耻乎。” “看来我等没有机会了。” 此时此刻,落座在院东墙角的一名绿衫才子狂喜不已,他便是眾人在议论的周永。 “周兄,看来要提前祝贺你了,夺得此次榜眼之名!” 有人凑上来抱拳贺喜。 “以后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啊。”又有人祝贺。 周永全都谦虚地一一道谢:“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侥倖而已。” 他態度谦虚归谦虚,但派头却丝毫没弱,昂首挺胸,心里早就压抑不住喜意,只是奈何人多不太方便发泄罢了。 原本还没著落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竟然胜出了孙飞?输给了这傢伙这么多次,总算贏了一次。 万年老二翻身把歌唱。 虽然他最后肯定打不过徐子风,但周永如果真能拿到第二名,那也心满意足了。 不枉此行。 面对场上的议论纷纷,却有人没有心灰意冷,並且十分的不服气:“结果未出,各位又何故自灭士气?” 这个说法,引来了不少共鸣者的拥护。 “兄台所言是极,既然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何必妄自菲薄?” 这也导致了场中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觉得,自己恐怕没机会了,於是开始唱衰起来。 另一派则觉得,王侯將相寧有种乎,还没到最后,谁都有可能会贏。 当然也有中立派。 这类人的心態,和其他两派更不一致,他们既不沮丧,也不乐观,反而是摆烂。 虽然来到这里的终极目標,都是迎娶赵二小姐,然后成功入赘赵府。 但其实没有被选上的话,也是可以得到补偿款的。 赵府行事厚道,只要你作出了一首符合规格的诗,就能领得一两银子作为补偿。 “各位,还请肃静!” 就在院中喧囂之时,老儒的威严的声音开始扫荡开来,一瞬间就盖过了场中大大小小的交谈杂音。 只要是混文坛的,书院夫子的威望还是有用的。 所有人都连忙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见场面冷却下来后,老儒这才不紧不慢拿出了第二篇诗稿。 “接下来是本次斗诗的第二名.....” 第九章 燕影裁新柳 第三首诗就如此的出彩,第二首诗自然是更备受瞩目了,在老儒即將开始念稿的时候,院中的眾人早已经竖起了耳朵,想要见识一下这榜眼名次的著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老儒也不愧是书院夫子,读诗的时候不仅饱含品鑑之意,却也不缺乏对意境的理解,做到声情並茂,让在场的书生才子都自愧不如,听得更是如痴如醉。 “屐齿印苍苔,山樱扑满怀,” “溪云缠竹杖,林雾湿芒鞋。” “拾得鶯声碎,掬来泉眼乖,” “忽逢樵子笑,指处杏埋。” 声音不紧不慢,但也不舒不缓,很快一首诗就念罢。 院中的书生才子们也逐渐明白了,为何这首诗能够排在第二位,实在是此诗的意境和用词都极其优美,对於春这个季节而言,十分之贴切,对比其他只会堆砌辞藻,或者平仄意境稀碎的诗,实在是贏了太多了。 “好,好诗!” “没想到周永竟然能做出如此佳篇!” “实在是厉害,吾自愧不如。” 不少人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就连那些原本自信满满地的人,也都开始升起了一丝挫败感,怀疑自己是否能击败这种诗词。 “周兄,你这首诗实在是妙啊!” “看来这些年的刻苦用功,让周兄实力大增,竟然写出如此佳作,就连今日无法夺得头名,但此诗日后定然也能流传甚广!” “不要气馁,周兄。” 这首诗的出彩,令不少人开始为周永感到惋惜,因此不管是关係好不好的,都开始出言相劝。 其实劝慰是假,想要结交的心思才是真。 然而这些人却没有发现,周永此时此刻尷尬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首诗根本就不是他所作,但是被眾人误以为是他写的。 其实第二名公布后,他心里也升起不少疑惑。 按理说,今日场中实力最强的也就这么几位,前三就只有他和孙飞,以及最强的徐子风,如果他的诗不是第二名,莫非並没有进前三? 不太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周永所否决了,他作诗写词的文採在这里不说第一,肯定是能够进前三名的,他的诗都进不了榜,那谁的能进? 莫非..... 周永顿时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离自己不远的位置,那是一名身穿青色儒袍的青年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身上瀰漫著浓浓的淡雅之气,如果换做平时,肯定是个令闺秀们所倾慕的书生才子。 但此时此刻,此人竟是面色铁青,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让他死死地盯著台阶上大儒们的手上纸稿,仿佛很难接受什么事一般。 此人便是徐子风,在玉璞京也算是声名远播的新秀才子,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也是本次招婿擂公认的最强之人。 是了。 善於观察的周永立马就猜到,这首诗好像便是徐子风的!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听到这首诗排在第二名时,表露出这般难以接受的模样? 周永內心大为震撼,没想到成名已久的徐子风,竟然才只是堪堪第二名,这个第一名.....到底是何人? 莫非是自己? 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冒了出来,就立马被他甩头否定掉了。 他周永虽然有时候自负,但並不是傻,他写的那首诗是远远不如这一首的,怎么可能会排在第一名? 那这位头名,到底会是谁...... 意识到真相的周永不由得思考起了这个事情,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哪位才子偷偷来参加了赵府的招婿擂。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瞬间开始在附近环顾,试图用眼光来寻找,但是左看右看一遍,也没有发现所谓的可疑之人。 然而贺喜之声还没有断绝,这让周永更加尷尬了,想要出言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整个场內,大部分人都早已认定了这首诗就是他的著作。 周永不由觉得羞愧难当,只想將脸给遮盖起来,不过没等他多想,第一名的公示却已经开始了。 灰帽老儒也一改原本兴致缺缺的模样,眼睛浮出了亮色,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对这首头名诗情有独钟。 不仅是他,其他的书院夫子们也同样如此,都要不是提前决定好,他们甚至想要爭抢一下念诗人的位置。 “最后是头名诗词的公示。” 灰帽老儒说道:“想必大家也期待已久,索性老夫就废话少说,开始一起品鑑一下这首诗。” 他一手拿著诗稿,甚至还跟下人要了一杯茶,用来润了润自己的嗓子,仿佛准备要做什么大事一般。 同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也开始紧紧落在台阶上......尤其是老儒手里的那篇诗稿上。 他们心里也很期待这第一名的诗。 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不仅既写诗,同样也爱诗,他们平日里看书繁多,自然对各种好诗词极感兴趣。 就算自己不能取胜,但能够一睹他人的风采佳作,那也是不错的。 阁楼之上,这些躲藏在暗处观察的赵府一行人,也全都聚精会神起来。 眾人本就等不及想要领略榜首之诗的大名,现如今总算开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自己没有听清楚。 这其中最认真的,当属赵汐儿、常忆柳和房诗云三人。 她们还没有听过那首诗,只是从长辈们口中知晓了这首诗写得十分绝妙。 前几刻她们只巴不得亲自跑下去,把书院先生手里的诗稿抢下来,自己拿回来看。 尤其是,在知道这首头名诗是下面那个年轻俊美的关外公子所作,她们心中的好奇就又被放大了数十倍。 究竟是怎样的诗词,能够备受称讚,甚至连大儒们为了爭抢更是不惜互相“大打出手”..... 院中,所有人都开始肃静了起来。 “燕影裁新柳,桃夭点絳唇。” 灰帽老儒的声音略微发抖,似乎是很激动,像是在品尝什么绝妙的美味一般。 “燕影....” “新柳......” 眾人在听到这首诗的前两句时,不由咂嘴细细品味起来。 但只是稍稍一琢磨,便顿觉眼前大亮,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十章 嚼春 如果硬要评价,这两句用的词和物都是常见而简单的。 但妙就妙在此处,仅仅只是用了春天隨处可见的燕子,以及毫无关联的柳条,加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手法,就能將两个不同的事物串联了起来,形成一副令人陶醉的春风画卷。 此等文采和陶雅的诗意,也是在场所有人能眼前一亮的原因。 单只是开头两句,便能让人如此惊喜,这让才子们对后面的句子变得更为渴知,像是飢饿的大虫豺狼。 阁楼上,除了常忆柳脸上带著难看,赵汐儿和房诗云两人早已经目光如炬,她们饱读诗书,自然听得出来这两句的妙处在哪里,不由开始期待后面的诗句是什么? 常忆柳原本还想在帮一把朋友徐子风,挑一挑这首头名诗的毛病,奈何只是开头两句,就让她如何都找不出瑕疵,这不由令她有点气愤,但心里又不得不佩服。 “炉暖融冰砚,窗虚纳曙痕。” 灰帽老儒並没有停歇,而是继续朗声大念。 大致是已经彻底陷入了回味之中,许多人的眼前仿佛已经临见了一副画卷:寒冬逝去,新春到来,炉子的暖意填满房间,就连桌上的冰砚也融化了...... “风携关外雪,来润玉京春。” 似乎是念到了兴头上,老儒的目光越发高亢,整个人都进入了亢奋的状態之中。 隨著这一句被念出,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他们瞠目结舌,全部呆愣在原地,目光中的讶异和惊艷掩盖不住地迸发出来。 “风携关外雪.....来润玉京春.....?” 不管是书生还是才子,嘴里在不自觉地念出了这两句诗时,內心的震撼都如同被一尊洪钟撞上,猛猛地震动著心神,嘴巴甚至能塞下一个鸡蛋。 大风从关外出发,携带著雪山上的冷气,颳了九万里,最终抵达玉璞京,滋润著这里的春图万物! 大气磅礴。 妙.... 实在是妙!! 整个书院之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声音,全都在回味这几句诗,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被蚊子落在手上吸血,恐怕他们都察觉不出来。 灰帽老儒微顿片刻,最终借著胸腔中的最后一口长气,將这首诗的最后一句给大声读了出来。 “炭里嚼春色,苦中回甘长!” 如果说前面一句是一口巨大的洪钟,狠狠地震撼了眾人的心神,让其禁錮在晕眩感之中,那最后这一句就如同绝杀前的抚慰,彻底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在炭火中咀嚼春色,比喻在困苦中体会春天的美好,苦尽甘来,回味悠长...... 实在是......写得太妙了! 无数人兴奋得陡然想要站立起来,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听完这一整首诗,竟然会让他们有一种大汗淋漓般的畅快! “好诗!” “简直写得太好了!” “这首诗排在第一名,我没有意见!” “绝对要登上本年诗集上了!” “夫子,还敢请问,这首诗的名字叫什么?”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首诗的名字。 因为灰帽老儒在念的时候,並没有提及它的诗名。 而念完这首诗后,这位灰帽老儒也觉得万分痛快,也没有卖任何关子,直接回答:“这首诗的名字叫《嚼春》。” “嚼春?” “好一个嚼春!” “好名字!” 整个院子里瀰漫著一阵嘈杂,全是在回味方才那首绝句的声音。 与此同时。 坐在院落中间的盐商之子王杜,在听完之后也垂落了眉,脸上带著些许绝望和气馁。 尘埃落定,自己显然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虽然写不出好诗词,但鑑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方才大儒念完了第三名的诗,他就已经自愧不如了,更別提第二名和现如今有点逆天的第一名了。 不过好在,王杜还是会转移痛苦的。 他的目光转动,落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关外人身上,顿时冷哼了一声,在嘈杂之声中,故意放大了声音。 “可惜啊,关外的蛮子压根听不懂这种好诗。” 原本落榜了就无聊,此时几个与王杜关係还不错的同行,也冷嘲热讽地附和,开始暗戳戳地嘲笑起了赵槐。 “王兄,我们是玉璞京人,凡事都要讲究礼数,切不可像蛮子一样口无遮拦。” “是极。” 被第一名这种绝句吊打了本来就烦,现如今正是气头上。 他们也看关外人不顺眼,尤其还是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关外人。 在赵府的地盘,他们自然是不敢对此人如何,不过阴阳怪气过一过嘴癮,別人也拿他们不敢怎么样。 然而,原本认为这个关外人会逆来顺受不敢回击时,但却见赵槐竟然转过头来,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上下不定。 仿佛就像是在.....打量什么东西。 只见他淡淡开口道:“这种诗我確实听不懂,不过我倒是听懂了狗吠。” 王杜:“什么意思?” 赵槐不紧不慢道:“这村里的一条狗吠了,其他的狗也跟著吠,古人还真诚不欺我。” “你他吗!” 赵槐的话音刚落,王杜等人立马气急败坏了起来。 原本只是出言戏耍,想要过一过嘴癮,没想到自己却反倒还落了下风。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 一想到就算被赵槐言语羞辱,但他们却无法对赵槐怎么样,心里就更为不痛快了! “关外蛮子,你最好小心点,別被我们碰见了。” 王杜只能涨红了脸,十分的难看,心里已经思考起等下出了赵府,要如何给这关外人一点顏色瞧瞧了。 两次在这个关外人的嘴里吃瘪,让这个从小就家境优渥的盐商之子十分憋屈。 自从碰上这个傢伙,每次都是他先找事,但却全是自取其辱,没从中討到过半分好处,王杜就恨得咬牙切齿。 从小就优越惯了,基本上很少有人敢忤逆他,突然被同一个人羞辱了两次,他心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总想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更何况他最討厌的就是关外人,每次见到这些关外人,就没想过要给其尊敬的说法,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关外人见一次打一次。 越想越气,王杜只能儘量控制自己不要生气,脸色铁青地不再去理会赵槐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赵槐见状,不由觉得无趣。 一个生活在封建王朝世界的人,跟一个现代人比嘴,那可就太自不量力了。 这里的人讲话保守,脑迴路也不如现代人那般“放肆”,就算是骂起人来,那也是满嘴的“之乎者也”,文縐縐的,远远不及现代人骂得直白、角度清奇。 如果只是简单的对嘴上,赵槐只能说再来两个对手,自己都是稳压。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方才写的诗竟然还拿到了......第一名。 第十一章 竟然是他 赵槐写诗的目的,並不是为了爭夺什么头名,也不是为所谓的入赘,他只是想要见到赵府的当家人,也就是他的亲叔叔们。 虽然不知道现如今偌大的赵府,到底是哪个叔叔掌家,但他知道父亲一共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就是他的二叔、三叔和小姑。 只要能见到其中一个,他就能说明白来由,解决父亲生前的遗愿。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一个好名次。 不过这样也正好。 他要是拿到前五名,不一定能见到家主,但第一名肯定能见到。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如果刚开始就说来认亲的,估计会被当成骗子轰出大门,进都进不来。 这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还让赵槐省了不少事。 赵府作为本地区域的大户,有骗子上门假认亲之事,恐怕这些年里是少不了的。 也算是歪打正著了,没白费写一首诗。 正当他思考著,等下见到主人家时要如何开口时,院中的书生才子们却已经乱成一团了。 “徐公子,你这首诗写得实在是妙啊,不愧『小诗杰』之威名。” “今日我们也算见识到了,输得不冤!” “这首《嚼春》一定会成为徐公子站稳文坛的代表之作,受到天下人传诵。” “大家都读一样的书,怎么写出来的诗差距这么大?” 这首诗的震撼程度確实不小,很多人仍然在回味之中,甚至心里十分嫉妒这份才华。 而与此同时的徐子风却听不见他人的道贺声,而是沉浸在《嚼春》的震撼之中,迟迟无法拔身出来。 “炭里嚼春色,苦中回甘长.....” 徐子风嘴里喃喃自语,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了天空,似是有一丝无奈荡漾开来,半响才自言自语道:“输得不冤。” 那是一种只能望其项背的绝望感,这首诗不知胜过他多少,就算他全力再追赶几年,也绝对写不出这种佳篇绝句。 这首《嚼春》到底是何人所作? 徐子风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迫切,十分想要得到答案,这等人才必须要结交,兴许今后能在诗词上请教一二。 但是等他抽出神来之后,才发现四周的祝贺声越来越多。 基本上所有在场的人的心里都早已认定了,这首《嚼春》是徐子风的呕心力作,这里最符合条件的就是他,再没有第二人。 这让徐子风有些风中凌乱,连忙制止道:“诸位,这首诗並不是我所写,我的诗只是第二名,你们万不可贺错了人......” 他的一席话,果不其然地让整个院子的书生才子们都炸了。 “什么,不是你所作?” 不仅是看戏的,就连刚刚贺喜的那批人,也全都瞪大了眼睛,如见到了鬼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等佳篇绝句不是徐子风写的,那还能是谁写的,难道说这里还有他人能写出这种极妙的诗吗? 这种感觉就像世界观被衝击,然后强制刷新,他们可以接受徐子风写出了这种好诗,但绝对接受不了是另外一个人写出来的。 《嚼春》绝不是寻常诗人能写出来的佳作。 此人能有如此才华,早就应该成名了,怎么可能会默默无闻,直到现在才显山露水。 “夫子,此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壮著胆站起来询问道。 其他人也投去询问的目光,基本上都好奇此诗的作者是哪一位? 灰帽老儒背负双手:“不要急,接下来会宣告前三甲的姓名。” “快念啊,夫子!” 有人已经迫切至极。 几位老儒也是呵呵一笑,十分理解这等心情,其实换做是他们,同样也会迫不及待。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上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爬来爬去,被吊胃口確实很难受。 “第三名,孙飞!” 灰帽老儒也不墨跡,开始公布前三甲的作者姓名,这也是斗诗的最后一道程序。 这个名字倒是没有任何惊喜,因为原主早就自曝姓名,所有人都知道是孙飞的诗,因此公布出来时根本没有半点波澜。 “第二名,徐子风。” 如果放在一炷香之前,眾人肯定会因为徐子风才排在第二名而感到震惊,但经过了正主的主动承认,心里有了铺设,反倒是也不觉得惊奇了。 现在他们只关心第一名。 院內眾人全都你看我我看你,像是找內奸一般,仿佛势必要揪出这个不愿意站出来的傢伙。 这种感觉就像是寻找臥底,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人。 “第一名,赵槐!” 头名作者的姓名终於被公示了出来,老儒的声音难得地洪亮了一次,仿佛不喊一嗓子,都对不起这个榜首的头衔。 “赵槐,谁是赵槐?” “此人是谁?” “不认识啊,没有听说过这號人。” “玉璞京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號人,如此才华横溢,竟名不见经传。” “莫不是一匹新崛起的黑马!” 正应了眾人的期盼,姓名倒是公示出来了,但奈何没有人认识这个名字。 听都没听说过啊! “赵公子。” 就在这时,赵远赵管事却不紧不慢,径直走到了赵槐的身边,俯身恭敬邀请道:“我们老爷有请。” 场上的人都宛如石化,顿时呆住了。 竟然是他?? 也正是这个时候,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震惊地看著这一幕。 “原来他就是赵槐!” 这个被所有人都忽视的关外人,竟然就是夺得榜首的赵槐。 是了,难怪没有人听说过赵槐这个名字。 在场的书生才子都混诗坛,基本上互相之间都会听说过彼此,就算没名气,也会有相熟的人。 只有这个关外人是孤身一人,从头到尾都不认识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交。 想来想去倒也不意外,在玉璞京土生土长的人,是写不出《嚼春》里那一句“风携关外雪,来润玉京春”的。 只有真正见过关外之雪,甚至玩过、吃过的关外人,才能创作出如此之美的意境。 只是他们千想万想,想过无数种可能,都没有想到夺得榜首的人竟然会是这个人! 兴许是消息对眾人的衝击太大,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但有一个结局是板上钉钉了,今日这场斗诗擂,玉璞京人全都输了。 输给了一个年轻的关外之人。 第十二章 有没有兴趣来广平书院读书 王杜的心情极其复杂,像是吃了一吨死苍蝇,简直是浑身难受。 当然,不止是身体上,就连精神上也是差点晕厥过去。 一股强烈的自取其辱感,无情地侵蚀著他的自尊心。 他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半炷香之前,自己还公然嘲笑关外人不懂诗,也写不出诗,暗搓搓骂人家土包子。 现在人家不仅写出了诗,还写出了一首绝世佳作。 王杜恨不得立马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他已经感受到周围对他的目光,开始慢慢转变,从先前的有意结交,变成了看一个傻子,甚至就连刚才与他攀谈得不错的才子,也露出了疏远之意。 文人相轻,他们可不管你家有没有钱。 如果有人想要折服酸腐书生,那金钱和蛮力是没有用的。 唯一能让他们彻底服你的办法,就是用才华和文采,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跪在你的面前。 如今赵槐就做到了。 他这首诗一经出世,就基本奠定了他今后在文坛的名气和地位。 今后会有一小批推崇他的死忠粉,成为他最虔诚的粉丝和信徒,哪怕这个数量刚开始不会很多。 但文人有了拥躉,那就相当於在文坛站稳了脚跟。 这也是为什么院中的书生才子们直接临阵倒戈的原因。 王杜方才的作態,实在是过於可恶了。 他王杜歧视人家,四处刁难,丑態百出。 现如今人家夺得了头名,简直就是被当场啪啪打脸,肿得像个猪头。 也不怪王杜融不进这个圈子。 其实他最开始选择读书,除了是家里逼的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文人这个身份。 除了能光耀门楣,勾搭小娘子更是十分方便。 他们家上几代全是贫民,到了王杜他爹同样如此,大字都不识一个,早年间遇到了贵人,这才发了家。 又用这笔钱买了关係,购置了一个官盐代贩令的资格。 这一下子,王家的確是变得有钱了。 不过他爹志不在此,而是整天都在想著如何把王家往“名门大户”转型。 因为他爹清楚,玉璞京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想要在这里占得一席之地,最需要的是名望,正如赵家这样,虽然落寞了,但仍然称得上是名门大户。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王杜他爹开始极力培养他读书,想要將来去考取功名,可惜试了好多次,也才勉强考中了个秀才,不过倒也足够了,起码有了身份让他可以混跡京城文坛。 但王杜老爹还是不知足,一直极力让王杜想办法给他们王家稍微镀一层薄薄的金。 因此便一直资助他,让他参加各种诗会,结交各路文人才子。 多的不说,起码要让別人今后提起王家时,能够往“书香门第”这个词稍微靠一靠拢。 但事与愿违,王杜这个人腹中的墨水確实不多,平时只能靠钱来强行混圈子,根本得不到文人才子们的认可。 加上读书人自恃清高,本来就对商贾之子抱有歧视之意。 今日王杜再这么一闹,反而让这个坏印象更严重了。 就连跟王杜关係较好的那几个、方才帮忙嘲笑赵槐的书生,也都开始闭了嘴,仿佛跟他一点就不熟。 “赵兄,在下李四,久仰大名,今后有什么事可以儘管吩咐。” “在下莫山,以后还要多多走动。” “早就看赵兄气质不俗,没想到猜的不错,简直才高八斗。” 赵槐这个名字瞬间成了场上的明珠,基本上每个人都想要上前结交一番,扩充点人脉,今后好在文坛混得更顺风顺水。 然而赵槐没有理会四周散发而来的善意,而是站起了身看向了王杜:“关外人的確不懂诗,不过目前来看,好像有人比我还要不如啊。” 这句话回应的是王杜说的“关外人看得懂诗吗?”这句话。 一番话语后,不可谓不杀人诛心。 王杜只能涨红了脸,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隔空被几个耳光呼在了脸上。 他不敢再去反驳什么,现在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多少人正在看他的笑话,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王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嘲笑。 赵槐也没有赶尽杀绝,他目光一移,看向了赵管事:“劳烦赵管事带路,引我去见你家老爷。” 赵管事微微一笑,关於赵槐和王杜的矛盾,他也算是旁观了全程。 只能说,这个王杜確实活该,商贾之子习惯了紈絝的性格,就总是以身份欺人。 只不过今天遇到了赵槐这个硬茬子。 “公子,这边请。” 赵管事將手朝著后院的小路摆去,自己则亲自引路。 “赵兄,还请留步!” 就在这时,一道身穿长衫的高瘦身影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在下徐子风,你的诗写得极好,我甚是仰慕,今后若是到了东华徐府地界,还请知会徐某一声,吾定然好好招待兄台!” 徐子风的脸上满是崇拜,语气也格外的友善,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要与赵槐结交。 “徐兄过於抬举了。” 赵槐颇为意外,他在这里对这个所谓的大才子肯定称不上討厌的,既然人家主动释放善意,自然不能驳了其面子。 同样回礼了之后:“有机会一定。” 徐子风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再次作揖:“那在下就恭迎赵兄的造访了。” 赵槐点了点头,然而没等离开,就见几个大儒迎面走了过来,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小子,有没有兴趣来广平书院读书?” “我乃广平书院的上夫子,拜我为师,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別听他的屁话,你懂个屁的教学生,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师!” “你们几个不要脸的,此前他的诗由我发掘,要收徒,那也是我先!” 刚一见面,这几个老头便抢也似的,开始在赵槐面前举荐自己,又狂踩他人的威风。 “这....” 赵槐嚇了一跳,没想到老头们如此热情,甚至还想收自己为徒,登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诸位夫子!” 好在赵管事眼力劲很足,看出了他的为难,便主动出言相劝:“老爷他们还在等著他,收徒事宜,能不能等之后再作商谈?” 老儒们原本已经想好了爭抢的措辞,但听到赵管事的话后,自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停了爭吵,毕竟本来是人家的招婿擂,自己也不好得打搅。 “是极。” “我等唐突了。” 赵管事行过礼后,便带著赵槐直接离开了,走入了內院中。 老儒们看著两人离开的背影,也不由讚嘆了起来。 “汐儿当真是好福气,寻得如此一位好夫君。” 老儒们爭抢赵槐的一幕,自然也被院中文人才子看到了,內心羡煞的同时,也在讚嘆赵槐现在的稀罕程度。 广平书院在整个玉璞京,那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存在,能够进入其中读书,甚至今后能直达翰林院进修,出来就能做官,连科举都免了。 不少人开始后悔,刚刚就应该冲得快一点,跟赵槐结交一二。 现如今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至於角落中的周永最是欲哭无泪,全场就属他最白高兴一场。 原本以为会胜过孙飞,夺得一个好名次,但最后连前三名都没进得去,到底排在了几名,还要等放榜了才知道。 此时此刻,赵槐已经走到了內院。 赵管事停在了楼梯口前:“公子,我家老爷就在阁楼上等您,请吧!” 第十三章 我是来认亲的 “风携关外雪,来润玉京春。” “炭里嚼春色,苦中回甘长.....” “好....好诗啊!” 薰香瀰漫的二楼阁楼上,赵汐儿、常忆柳和房诗云脸上都浮出不可思议之色,她们不仅惊嘆赵槐如此年轻,更惊嘆这个年纪就能写出这般惊艷的诗。 徐子风的那首,放在这《嚼春》面前,確实没有任何一丝胜算。 可以说,他输得不冤。 一个被视为文墨绝地的关外人,竟然在赵府之中把所有的玉璞京文人给贏了,而且是轻而易举地取胜。 只因这第一名的诗,断档式的强,甩开了后面所有诗一大个档次,就连第二名也差距极大,大到甚至没有人会为第二名可惜。 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 赵槐的形象在她们心中已经更新第二个版本,从原来“关外长得俊美的公子”变成了“长得俊秀又有才华的完美公子”。 这样的人愿意上门来入赘,谁不要? 怕是放在外面,分分钟就会被各家深闺小姐们疯抢得头破血流。 赵汐儿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完美的如意郎君,就出现在了眼前。 原本心里很排斥这种“招婿擂”存在的她,不由地有点动摇了,好像招婿也不是不行...... “汐儿,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你说?” 常忆柳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也是大龄未婚配,孤寡了很多年,现如今很是著急,你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招婿吗,这个赵槐就让给.....让给我的那个朋友如何?” 她的脸上浮现出认真的色彩,目光里满是商量,可能是害怕赵汐儿不答应,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转让的话,她一定会给你送份大礼,绝不会让你失望,这大礼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柳儿,这是你想要吧?”赵汐儿没好气道。 常忆柳下意识摆手:“不,不是我,是我那个朋友!” “胆小鬼,自己想要就要,还嘴硬。” 房诗云看不下去了,嘟著嘴把她扒开道:“我就敢承认.....汐儿,你也知道我父王总想著把我嫁给那些世子,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这个赵槐我是真喜欢,你把他让给我做夫君,我府上的金银珠宝任你挑选,怎么样?” “不是?” 赵汐儿和常忆柳一脸问號,看向了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闺蜜,怎么连她也要参上一脚。 房诗云长得又白又嫩,个子高挑,脸蛋十分漂亮,不过平时话很少,还特別腹黑,又因为家世殷实的原因,平日对什么都不爭不抢,只有碰上什么真喜欢的东西,才会跟她们伸手要。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看得出来,这次小郡主是真的喜欢上了。 赵汐儿和常忆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见后者站了出来抗议道:“你一边去,是我先来了。” 房诗云寸步不让:“是谁刚刚说帮某个朋友问的?” “我....” 常忆柳心虚的噎语,刚刚確实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是某个朋友。 其实这个“朋友”,就是她自己本人。 像赵槐这样长得白白净净、还才华横溢的男孩子,家里人肯定会很喜欢,如果能带回去,常忆柳不知道老爹老娘有多高兴。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屈身上门入赘! 简直是个完美的夫君。 换做平时,男人这种生物她都不稀得多看一眼,但赵槐不同,这个人看上去就很靠谱,还是个关外人,没有盘根错杂的背景,很適合她。 想到这里,常忆柳也是壮了壮胆子,鼓起勇气道: “我先要的,已经是我的了,你晚来一步。” 房诗云:“汐儿还没答应呢,怎么就是你的了?” 赵汐儿看著两个好闺蜜又要槓在一起,也是如同一名操碎心的老母亲,无奈嘆了口气。 正当两人又准备辩论,赵汐儿直接踩断了她们的话头:“我都没话说要让给你们!” “你的意思是.....你接受他入赘了?”房诗云愕然道。 “汐儿,三思啊,昨天是谁说的打死都不嫁。”常忆柳连忙劝说。 “你们俩够了,这里还有长辈们在看著呢。”赵汐儿低声细语揪了一下两个闺蜜的细腰,出言提醒道。 常忆柳这才想起来,自己正身处阁楼上,赵府的长辈们都在周围,並不是深闺,刚刚那一番话简直太出格了。 想到自己竟然口无遮拦地让汐儿把她的“准夫君”让出来给自己...... 常忆柳的脸上顿时憋得通红。 倒是房诗云胆子很大,脸不红心不臊,睁著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甚至想要劝说一下赵府的长辈们把赵槐转让给她。 赵汐儿和常忆柳身为好闺蜜,岂能不知道这个神经大条的妮子想要干什么,连忙一起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待会儿被冯嬤嬤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唔....” 房诗云眨巴著大眼睛,才想起这件事。 她身为小郡主,平日里想要出来一趟都很难,今日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 不过她们三人都知道,王府的那个老嫗护卫“冯嬤嬤”早就跟在暗中,守卫著她的安全,向来没有什么危险的话,她是不会出现的。 但如果听见这番话,房诗云回去怕是免不了一顿说教。 房诗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產生的想法有多危险,也是连忙闭口 “咳咳....” 赵二爷和二夫人、紫衣女子等人只能装作没听见,闷头喝著茶,心里却早已经惊涛骇浪,这三个妮子平时待在深闺里聊的都是些什么,这种大胆的话也敢说出口。 “老爷,赵槐公子要上来了,准备什么时候见?” 这时,下人才急匆匆走来,开口稟报导。 赵二爷示意自己明白,於是看向了三女:“汐儿,忆柳,郡主,你们都退到里面去吧,现在不宜让人看见你们。” 三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乖巧地退到了侧房,隔著一道厚厚的珠帘,由於角度特殊,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但里面却可以清楚瞧见外面。 赵二爷和二夫人等人也坐到了厅座,整理好仪容,隨后才朝著外面点了点头,下人立马领会意思,快步走了出去。 咚,咚,咚。 不一会儿,就有两道清晰的脚步声从外传来,那是上楼梯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 只见下人领著一个年轻的公子哥,直接走了进来。 赵二爷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捷足先登了。 “小侄拜见叔叔。” 第十四章 真正的赵家嫡长孙 “???” 赵二爷心里原本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所有措辞,甚至连表情管理都已经做好了,只等这个叫赵槐的年轻人走进来,然后以赵家家主的身份进行一番亲切的问候。 谁曾想,这个小年轻不讲武德,进来直接就自称小侄,然后开口就是“叔叔”,叫得比谁都亲。 这直接给赵二爷整不会了,心里准备好的节奏被打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赵二爷身为一家之主,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只是怔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其实回头想一想,如果不论身份,只是以年纪来论断,这小子自称一声侄子,叫他一声叔叔,倒也勉强算得上合情合理。 確实也不过分。 而且赵槐已经在招婿擂上夺胜,在这一阵子的所有头名中,此人最为出色,也是他心中最满意的女婿人选....甚至就连汐儿也颇有好感。 基本上顺利的话,他们已经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只不过在名义上,还差上最后一步罢了。 如果顺利的话,今后便是一家人,倒也確实不用计较太多。 面对这样的准女婿,赵二爷也知道自己得宽容一点,便懒得去纠正太多,正好人家叫得亲,也能提前熟络关係,加深一下感情。 只是二夫人颇有些不满,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却叫得这么亲近,实在是有些伶不清楚关係。 虽说此人才华横溢,气质出尘,外貌更是不凡.....但也实在有些太滑头了。 是的,二夫人觉得这是赵槐在提前討好赵二爷。 倒是紫衣女子轻笑了一下,面对自家二哥的窘境,颇觉得有趣。 看著这个名为赵槐的后辈,心里又升起了好奇,这小子刚见面就如此讲话,看起来性格应该不像先前那些文縐縐的书呆子。 其实不仅是赵家人,就连下人们也被赵槐给惊了一跳,这种自来熟虽然好,但也颇有些没礼貌了。 “这小子感觉油腔滑调的,怎么一进来就叫你爹叔叔啊,不应该叫赵家主吗?” 珠帘后面,三女正趴在柔软的臥榻上,竖著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常忆柳皱著眉头,看向了赵汐儿。 赵汐儿也有些意外,只能解释道:“可能,关外的习俗?” 只有房诗云用双手撑著白皙的下巴,颇为满意地微微一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才有趣呢。” 这才一个照面,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东西,三女只能继续躲在暗处慢慢观察。 厅堂,赵二爷微微一笑,正想要说一句“贤侄不必多礼”来缓解氛围,然而他的话刚冒到喉头,却再次被赵槐的话给踩断了。 “侄儿本次进京,並不是为蛆跗赵家的荣华富贵,只是为了我爹的遗言而来。”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朝著赵二爷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还请叔叔成全!” “这....” 赵二爷一时间整个人都糊涂了,脑子变得凌乱起来,他不明白赵槐这又在唱的哪一出。 方才刚碰面时的称呼,他只当时是赵槐自来熟,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正好可以提前熟络一下感情。 但这一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孩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二夫人和紫衣女子更是面面相覷,先是微微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不解,最后则是谨慎。 这个参加招婿擂的小子,从一进门开始就举止奇怪,说是关外人,但身上却没有半点关外特徵,在搞不懂这个赵槐到底欲意何为前,她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的真实目的是否纯良。 然而下一刻,仿佛看出了眾人疑惑一般,赵槐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家父赵志渊,乃赵家第三代嫡长子,於二十年前离京,去往关外定居,此去光阴二十载......” 他的喉头有些哽咽: “父亲生前一直牵掛京中家人,想要回来看一看,但却不等完成心愿,便与世长辞,遂命我替他完成这个遗愿!” 咚隆! 赵二爷直接站了起来,手中的古玩核桃哐啷落地,目光逐渐通红,看著跪在地上的赵槐,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是大哥的儿子?” 饶是虎背熊腰的赵家家主,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差点踉蹌地栽倒在地上,要不是下人眼疾手快,怕是已经摔倒在地。 “让开!” 赵二爷却一把推开了下人的搀扶,摇摇晃晃走到了赵槐的身前,迅速將他搀扶起来:“我苦命的侄儿,何故行此大礼,快起来!” 赵槐被赵二爷搀扶著起身。 “大哥?” 紫衣女子原本还在好奇赵槐的目的,但自从听到了“赵志渊”这三个字后,整个人瞬间就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你真是我大哥的孩子?” 她几步並做一步来到赵槐跟前,无比激动地拽著他的手,开始一一查看,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赵槐能够感受到紫衣女子的激动和期望,但也仍然能感受得到她內心中掺杂著的一丝丝警惕。 对於紫衣女子的身份,他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旁边这位二叔。 赵二爷抹了一把泪光,开心地介绍了起来:“槐儿,二叔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小姑——赵志玥,你爹和我最小的同胞妹妹。” 赵槐恍然大悟,父亲的確跟他说过家中有一个小妹,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当跟屁虫,不过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这个妹妹也才十一二岁出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大哥的子嗣?” 然而很明显,赵志玥还是不太相信赵槐的身份。 时隔二十年光景,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称是大哥遗子,只要不是三岁小孩,都会抱有怀疑。 哪怕赵槐能说出“赵志渊”这三个字,但只要稍微调查,整个玉璞京谁人不知道二十年前赵家嫡长子的名字? 赵槐嘆出一口气,赵家家大业大,江湖仇家不少,容不得马虎。 他理解並认可赵志玥的疑虑,深吸一口气道:“家母.....拓跋婉君。” 赵志玥宛遭晴天霹雳,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 如果说赵志渊这个名字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晓,那“拓跋婉君”这个当年勾走大哥的关外女子的名字,就绝对能够证明赵槐的如假包换! 此乃赵家秘辛,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眶里满是泪光流溢。 不由分说,直接將赵槐一把抱在了怀里,痛哭了起来。 “小姑....” 赵槐感受著陌生的体温,包括縈绕在耳边的哭泣,他的內心五味杂陈,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一抱,抱的不止是他,更是小姑这二十年以来,对自己大哥难以割捨的亲情和思念之意。 第十五章 汐儿,快来见你哥 赵志玥哭了半响,才依依不捨地撒开了手,抓著赵槐的肩膀,仔细地打量著自己大哥唯一的儿子,眼里既有欣喜,也有悲痛,更有身为长辈的怜爱。 欣喜的是,时隔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大哥的消息,悲痛的是,再听到他的消息时,早已经阴阳两隔。 当年赵志渊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一封书信也不曾寄回,更没有半点消息。 赵志玥眼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大哥离开家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 待目光再次清晰时,那个背影和眼前的身影好似重合了,不过却更年轻,也更清晰——他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从悲痛中抽离回来,她擦了一擦泪痕,仔细地又看了几眼赵槐。 先前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时,她打量赵槐用的是赵家长辈的身份,为的是选择侄女的如意郎君。 但现在,她的视角早已经换成了亲姑姑的视角,看的更仔细,更关怀了。 “这眉宇,像,太像他了。” 赵志玥闪烁著泪,赵槐的眉宇有一股不凡的英气,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赵志渊可谓是一模一样。 赵二爷重重拍了拍赵槐的肩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们的心情虽然稍稍平復了一些,但內心的激动却仍然无法消散。 “老....老爷,这,这真是大哥的儿子?” 二夫人早就满脸震撼地起身了,她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丈夫和小姑如此失態。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脑子里还是觉得梦幻不已。 在赵槐自述身份前,她以为自己要审视一名女婿,但是现在情况一变,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家的亲侄儿! 这换谁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小辈,不是来打擂,真正目的是认亲。 “槐儿,这位是你二婶。” 赵槐自然知晓礼节,连忙行礼:“侄儿赵槐,见过婶婶!” 二夫人心里虽然还有些懵圈,但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去扶,“槐儿是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整个阁楼里,除了厅堂中央喜极而泣终於相认的赵槐、赵二爷等人,旁边的丫鬟和家丁们则是面面相覷,心情震撼得不易言表。 他们这些人进府的时间並不久,只知道赵家有两位老爷,其中赵二爷辈分最大,其次则是赵三爷...... 原来上面还有一位大老爷,不过这位老爷很多年前就离开了赵府,不曾回来过,这次回来的,是他唯一的公子。 而且这位公子可不简单,方才他们才见识到他写的诗,可谓是才华横溢,更是气质非凡,就连外表也是无比出眾。 这件事对於赵府而言,不可谓不大,不仅是流落在外的子嗣得以回归,对於近两年持续衰落的赵家人而言,更是一件足以慰藉心情的大喜事。 阁楼的里面,空气仿佛已经静止,待在小房间里的三女此刻已经嘴巴张得老大了,全都呆愣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別的,她们对於刚才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还没有完全消化完。 內心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尤其是赵汐儿,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至今还是懵的,脑子里的信息一片混乱,搞了半天自己这个准夫君,竟然是自己的亲堂兄? 她们是一家人! 天吶,自己竟然对亲堂兄抱有一丝好感...... 想到这里,赵汐儿只觉得升起了一丝罪恶感,心里满是尷尬和不自在。 同时又有点懊恼,为什么偏偏是他是自己的堂兄...... 常忆柳和房诗云消化完了心中的震撼后,心情倒是急转直上,变得慢慢欣喜了一些。 她们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如果说,赵槐是汐儿的亲堂兄,那两人岂不是就不可能会成亲了? 这样一来,赵槐明面上就是个无主之,而且清清白白,摇身一变还成了赵家的公子。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是闺蜜的哥哥,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以两人每个月进出赵府的次数,想要接触的机会多如牛毛...... 越是往下想,两人的眼睛就越加发亮。 她们开始假吧意思地安慰起了赵汐儿。 “汐儿,好事啊,你白捡了一位这么好的兄长!” “是啊,长得好看,又会作诗,我要是你,我都得开心死了!” 两人一左一右,一唱一和的架势,让赵汐儿心情更不好了。 “少来了,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虽然心里略微有点难过,仿佛一件原属於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別人家的,但她自然也得接受这个结果。 就在她恍惚之际,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呼喊声:“汐儿,快出来见见你哥!” 赵汐儿这才抽回了神,外面的呼喊声是爹爹的,他的声音中带著欣喜,於是多出了几分催促。 “走吧,汐儿,去见见你这位从未谋面的堂兄吧!” 常忆柳已经蠢蠢欲动,直接下了床榻开始穿鞋。 仿佛去见的人不是赵汐儿的哥,而是她哥一样。 房诗云倒还好一点,不过也喜上眉梢,拍了一下好闺蜜的肩膀,也开始穿起鞋来。 赵汐儿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心里还是颇为欣喜的,不过转而代之的则是微微的忐忑和复杂。 对於赵槐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兄,她是陌生的。 不过这也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还是略显拘谨。 三女自然而然地拉开了珠帘走了出来,不过刚抬眼,就看到了厅堂中央那名高挑的年轻身影,以及那副极其俊美的脸庞。 对方也是同时疑惑看来。 赵汐儿只觉得自己这位哥哥哪里像是长在关外的孩子,哪怕穿的是关外的衣服,仍然掩盖不住那份洒然的气质,说是京城里养的她都信。 赵二爷拉著赵槐介绍道:“槐儿,你稍为年长些,这是你妹妹汐儿。” 於是招了招手:“汐儿,过来见你哥!” 赵槐见三女走来,率先抱拳点头,行了一礼。 赵汐儿走到跟前,第一次跟赵槐离得如此之近,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款款欠身:“见过兄长!” 第十六章 兄弟姐妹 赵槐连忙道:“既是妹妹,便是同辈,不必多礼。” 赵二爷又介绍起另外两人:“这两个是汐儿的闺中好友,我们双方长辈也算世交,今日凑巧在府中游乐。” “赵槐见过二位姑娘。”赵槐闻言再次抱拳行礼。 “见过赵大哥。” 常忆柳兴趣盎然,也赶紧回了一个礼:“我叫常忆柳,是汐儿的同窗兼好友。” 最后一个姑娘落落大方,也行礼微笑道:“房诗云,跟她一样。” 赵槐仍然一视同仁,全都行了一遍礼。 最后,在赵二爷拉著之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又在二夫人的招呼之之下,下人將茶水呈了上来。 “谢二叔。” 赵槐坐在距离赵二爷最近的位置,是主宾位,而赵志玥则为了靠侄儿近一点,便隨意坐在他旁边。 剩下三女则坐在对面的一排位置。 常忆柳和房诗云一边喝茶,一边都有意无意地在暗中观察著赵槐。 赵汐儿就有些不自然了,眼神游离不定,不过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更是尷尬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兄长,差点就成了自己的上门夫君。 但赵槐並不知晓这些事情,他的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和二叔的交谈上。 话题上,自然则是这些年自己父亲的信息,一家人过得怎么样,关外的环境,以及他独自跨越千里赴京的一路上,有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赵槐简短地將这些问题挑重点回答完毕,也从自己这位叔叔那里,得知了如今赵家的情况。 他的爷爷赵朱早在当年就去世,至於奶奶则走的更早,在生下了小姑后便难產离世,现如今的赵家,还有一个姑奶奶的辈分最大,是爷爷的妹妹,外人称之赵老太君。 在父亲这一辈,除了二叔赵志海,小姑赵志玥,还有一位三叔名叫赵志江,不过此刻不在府中,这位三叔专门负责赵家的生意,常年游走在外,不经常回家。 至於到了赵槐这一辈,倒是人丁兴旺,加上赵槐,共有三男三女,总计六人。 长房之中,当年赵志渊游歷江南时,捡回一名养女,名为赵沄儿,虽没有血脉之亲,却胜过亲人,已经嫁为人妇,是家里的大姐,此外就是赵槐这根独苗,同样也是这一辈的嫡长子。 二房一共有两个子嗣,老大赵汐儿,老二是个男丁,名为赵端。 在赵槐没来之前,赵端是赵家男丁中的老大,但现在就只能变成老二了。 三房只有两人,老大也是名男丁,名为赵岱,老二是个小女儿,也是全家最小的妹妹,满打满算今年也才五岁,名为赵鱼儿。 不过现如今赵端和赵岱还身处书院中读书,每个月只回来一两次,大姐赵沄儿也是,基本上有事才会回娘家一趟。 常年在家的,就只有赵汐儿和赵鱼儿。 赵汐儿原本也该去书院念书的,但是早几年因为身子骨弱,大病了一场,便回家调养至今,近年才开始恢復。 请了算命先生,说是得招一个上门赘婿,才能镇秽续命,少生灾病。 赵府这才设了招婿擂,意图给自己女儿谋求一名如意郎君。 了解到这里,赵槐內心颇为感慨,自己穿越到这里十八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家人。 “二叔,此番我进京並不打算长住,等处理完我爹的事情,我就会离开。” 赵槐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很尷尬,突然凭空回来的话,那些兄弟姐妹肯定会觉得自己居心不良,是回来分家產的,恐怕也会很难接受自己。 而他自己也不太愿意寄人篱下。 二十载光阴,兴许二叔他们和父亲之间的亲情的確深厚,也同样喜爱自己这个侄子。 但自己出生在关外,从未见过赵家的小辈们,双方也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留在这里只会徒增膈应,给其他堂兄弟姐妹添堵。 此番进京,首要事情是认亲,然后把父母的骨灰埋葬在赵家祠堂中。 事情办完,他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而且赵槐也打算好了,上半辈子都只生活在关外,太多东西没见过,今后可以浪跡天涯,到处去看看也好。 “槐儿,你这是何意?” 赵志海的反应很大,训斥道:“既然已经到家了,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著,这里不仅是我们家,同样也是你的家。” 他训斥赵槐的原因,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在顾虑什么,心里只觉得又气又恼。 赵志玥也同样生气道:“小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嫡长孙,我大哥的亲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你回到了这里,就相当於到了自己家,没有说当客人的道理!” 赵槐只当这是叔叔和姑姑的客气话,“二叔,小姑,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我....” “胡闹!” 赵志海目光坚定:“你回来了,你就是整个赵家的第一继承人,同时也是赵家未来的扛鼎之人,你的弟弟妹妹们尚且年幼,你大姐也早已嫁人,今后担子势必会落在、也只能落在你这个大哥身上!”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你现在却说要走,难道这是你父亲想要看到的吗?我大哥那样的性格,別人不知道,我作为他的亲弟弟,怎会不知道?他就是怕你一个人留在世上孤苦伶仃,所以临走前才留下最后的遗言,让你务必回京认亲!” 赵槐听完这一席话,顿时沉默了。 赵志海没有停下来,而是看向了窗外:“他知道你这孩子孝顺,说的话就一定会听。” 赵槐恍然大悟,內心也重新回忆起了父亲的遗言。 他真的是为了重新进家族祠堂,才让自己不远千里赴京的吗? 之前赵槐並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当这是老爹的执念,所以说什么也要办完。 但现如今听闻二叔一席话,他再仔细琢磨,才发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之处。 他二十年前毅然决然离开玉璞京,主动拋弃光环和养尊处优的物质条件,中间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临走前也不曾说过半句后悔。 这般不羈的心性,真的会执著於名分將自己骨灰葬回家族祠堂么...... 原来如此.......父亲想要重回祠堂的遗愿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在这个世上能重新有一个依靠......一个避风港。 而这个他心目中的避风港,最终选在了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玉璞京赵府! “爹,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赵槐后知后觉地洞悉父亲的良苦用心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第十七章 接风洗尘 自打穿越以来,赵槐就一直生活在关外,在那里除了父母,没有太多可以接触的人和事物,他能理解父亲的担忧之处,应该是怕他去世之后,独自一个人在关外孤苦伶仃。 因此就说了一个谎言,骗他说让他帮忙完成遗愿。 这也有了之后赵槐跋涉千里的事情。 原本只是说把事情做完,便离开这里,但是二叔赵志海的一席话,让他內心有些动摇。 另外,他能感受到二叔和小姑话里的诚恳和真心,明白他是真的没有排斥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儿,不由得心中感动。 心情复杂归复杂,但赵槐也当即做出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听您二位的,不走。” 赵志海这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像话,你父亲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家,同样也是你的家!” 赵志玥拉著他的手:“等有空,跟小姑多说说关外的事情。” 赵槐点了点头,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那一段记忆也成了他此生最珍贵的封存,关外的那些日子,不仅仅只有漫天黄沙和一望无际的戈壁、胡杨。 但想要全部好好讲讲,这点时间可不太够。 赵志海拉著侄儿,高兴道:“我待会儿就派下人去稟告姑妈,明日待你洗去风尘,便去拜见她老人家。” 赵槐点头默许,以前在关外的时候,父亲便不经意间跟他讲过。 赵家最年长的当家人,便是这位姑奶奶,她是自己爷爷的胞姐,父亲的亲姑妈,到了他们这辈,自然就得叫姑奶奶了。 这位姑奶奶性格刚烈,机智能言,可以说是一位女中豪杰,当年太爷爷去世,弟弟们都尚且年幼,她便独自挑起了赵家的大梁,直到爷爷赵朱和二爷爷都长大成人,接过担子为止。 但也正因为这样,错过了婚嫁的最好年纪。 不过父亲也说过,当时这位姑奶奶的性格泼辣,基本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其实这也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赵槐原本也打算,不管留不留下来,自己都要替父亲去看望她一次。 本次进京,父亲叮嘱要去看望的有两人,一人便是姑奶奶,而另外一个人,则是他素未谋面的大姐! 是的,赵槐是有一名大姐的,她是早年间父亲收养的养女,比他要大上许多,后来父亲离开玉璞京,並不想带她涉险,便將她留在了赵家。 不过从二叔的口中才知道,大姐早已经嫁为人妇,不过夫家也是玉璞京有权有势的名门望族,那个姐夫与大姐也十分恩爱。 这也算是赵槐听到过最值得宽慰的消息之一了。 他一直都很想见见自己这位姐姐。 不过现如今她已不在赵府中,只能將日程往后推一推了,但自己既然选择了留下来,自然会有时间,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小翠,去通知远伯,接下来几日赵府大摆宴席三天,大开粥棚,庆祝大少爷不远千里,平安归来!” 赵志海吩咐道:“另外,给江南的三弟也写一封信,告诉他这件喜事。” 赵槐连忙制止道:“二叔,切不可这般兴师动眾,全当平常事即可,我这人平日低调惯了,喜静。” 他能明白二叔赵志海对他的重视,但如此大肆宣扬,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並不喜高调,更爱低调行事。 赵汐儿说道:“不可,哥哥第一次回来,庆贺自然是免不了的,爹爹,不如这样吧,哥哥既然说不喜张扬,那就把规格弄小一点,主要还是把喜庆给搞上。” 赵志玥道:“汐儿说的对,我们赵家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赵槐闻言,也知道再拒绝就抹了兴致,便只能点头默认,任由他们去安排。 “热闹点好,这样我也可以来凑热闹!”常忆柳心里已经想好了下次来赵府时要穿的衣裳了。 倒是房诗云突然变得唉声嘆气了起来,这次她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下一次能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是没有办法,再过一阵子便是皇祭盛典,整个玉璞京正在大京察,届时会有外邦各国进贡,整个玉璞京上至一品,下至七品的官员,处处都在严阵以待,不敢出丝毫差错。 王府里自然也同样如此,也是因为这样,房诗云想要出来一趟变得比以前还要困难。 不过现如今这种喜气洋洋的场合,房诗云不宜说这些扫兴的话,只能说:“我也是。” 二夫人身为贤內助,见到此刻团团圆圆的局面,也主动请缨:“既然侄儿回来,这些事情我去办,送菜的车夫最近病了,我先让王婶跟我去买些食材,另外晚一点也要去接鱼儿回来,正好顺路一起。” “那就麻烦你了,夫人。”赵志海心中宽慰起来,这些年也是有了夫人处理府內杂事,赵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才不至於將他压垮。 “招婿擂就不办了,从明日起就撤了吧。” 赵志海乾脆又吩咐下人。 “老爷,之前不是说要摆擂七天吗,为何又要不办了?”一名下人问道。 “那位算命先生说,最好让家中再添一人才能辟邪免灾,原本的办法是找个赘婿,但现如今槐儿回来了,也算是添丁生財了,自然也就免了。” 赵志海此言一出,高兴的自然便是赵汐儿这个正主。 她苦招婿这件事久矣,奈何劝不动家里人,没想到这次大哥回来,反而还帮她解决了这件麻烦的事情。 “汐儿,这样你不就找不到如意郎君了吗?”常忆柳打趣起来。 “家里多了个哥哥,还要什么如意郎君?”赵汐儿反驳道,但是话刚说出口就发现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 原本她的意思是,家里的大哥回来了,算是添丁加口,就不用听算命先生所说的招个赘婿镇邪免灾了。 但是话说出口,意思却有点变了。 常忆柳和房诗云一诧异地盯著她,搞得她一阵发毛,好在其中內层意思只有三人清楚,其他人都只以为是第一层意思。 “你们都去准备准备吧。” 赵志海又看向了赵槐,说道:“槐儿,跟二叔到隔院去,二叔有话要跟你说。” 赵槐心中疑惑,不知道二叔有什么话要跟自己单独说,但也不容拒绝,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第十八章 赵家往事与风华楼 赵府的规模还是蛮大的,单是独立的小院,便有七八个左右,这其中还不包括人造湖亭和其他的阁楼,而且还是在玉璞京內城,能有这般规模,可谓是十分的阔绰了。 当然,这些基业都不是当代或者上代打下来的,全凭赵家的曾祖父以一人之力拼搏积攒下来,还因为早些年跟隨过太祖皇帝,被赐了爵位,现如今赵家能够往来皆王侯,全是靠曾祖父留下的余荫。 虽说这些年已经没落很久,那些个关係也一代比一代疏远,但起码爵位还在,虽然无以为官掌权,但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 赵槐下到楼脚,便將自己的东西也带上了,跟著赵志海来到了隔壁偏院。 一叔一侄坐在屋中,又遣散了下人后,才开始畅聊了起来。 “二叔,你单独叫我来这里,是想说些什么?” 赵槐心里自然是抱有疑惑的,到底什么话需要单独说,而不是刚才就讲? 但赵志海既然如此,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只能以询问的方式来获得解答。 “槐儿,二叔叫你来此,是想跟你谈谈你父亲骨灰入祠堂之事。” 听到是关於自己父亲的,赵槐这才正襟危坐起来,对於他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二叔您说。” 赵志海颇为懊恼:“如果只是想要入家祠,那二叔自己做主,便可以直接就將事情给办了.....但如果要入族祠,可就有些麻烦了。” “为何这般说?”赵槐有些不理解。 “看来你父亲確实没有跟你说这件事。” 赵志海感慨一声,这才正色解释起来:“我们赵家的祠堂,分成家祠和族祠两大种,家祠正如你心中所想,便是我们自己家里摆放的案堂,但也只供自家人自己祭奠,入不了族,也等同於没有名分。” 赵槐道:“那这个族祠到底是什么?” “你刚回来,还不了解我们赵家的內部底细,你父亲没说,肯定也根本不屑一顾,但既然你问了,二叔就和你讲一讲,我们赵家的事情。” 赵志海深嘆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我们赵家表面上是没落的名门望族,但其实在江湖上也拥有不俗的地位,你曾祖父当年赤手空拳,凭藉著一个『铜汉身』武种,打出了天下一拳魁的名號,並且因此受人追捧,建立了一个门派,名为风华楼,在江湖上也打出了天下第一楼的威名,在九州都有分部与口岸,几乎是风光无限,只可惜在你曾祖父走后,便开始没落,一直到你爷爷那一辈,才又短暂重现了巔峰。” 赵槐道:“没想到我们赵家还有这么一段背景。” “只可惜当年你爷爷独木难支,中年时被仇家暗算,患上了一种绝命之毒,找了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医王,也无从医治,”赵志海道:“赵家又就此重新没落,並且那次是急转直下,几乎是一瞬间,风华楼和赵家就跌出了江湖上前十的排名,九州的分部和基业也迅速被他人吞併,最后退到了稳住求存的地位,便从此一蹶不振,彻底默默无闻於江湖。” “二叔,那这些和族祠又有什么关係?” “族祠,是很久之前你的曾祖父所设立,那里埋了你曾祖父和你爷爷、二爷爷等所有赵家英魂,最开始是由你曾祖父身边的几个贴身死卫追隨者所管治,现如今由风华楼各个口岸的老堂主们管理,能不能进族祠,和你曾祖、你爷爷们埋在一起,由他们说了算。” “他们会反对?” 话已经说到这里,赵槐自然也不傻,不由皱起了眉。 赵志海深吸了一口气:“必会反对。” 赵槐不解:“我父亲身为上一代赵家嫡长子,血脉纯正,为何会反对?” “原因正在此处。” 赵志海道:“你可知当初你父亲拋弃一切,要离开玉璞京的事情。” 赵槐摇了摇头,对此一无所知。 “当年我大哥天资无双,被称为赵家麒麟子,资质比我们的父亲还要高,有曾祖之风,当时的他,將整个玉璞京的同辈天才都压得抬不起头来。”赵志海仿佛陷入了一段追忆,满是唏嘘之色:“当时,几乎全都认为,赵家和风华楼的中兴就要到来了,甚至各大老堂主都已经准备好了將风华楼的楼主之位提前交到他手里。” 赵槐听到这里,心里颇为震撼,没想到父亲有这样的过往,脑海中那张和蔼牧马的英俊汉子,曾经竟然是京都第一天才,此等光环和风采,他为何最后全部摒弃了呢? 赵志海道:“正如你所想,你父亲当年不知道为何,拋弃了几乎所有的一切,直接离开了赵家,不知所踪.....从此如同彻底消失一般。” “他的这番举动,当年引起了譁然一片,同样痛心的还有那些风华楼元老,都在痛斥你父亲愚蠢至极。” 赵槐道:“因为我娘?” 赵志海摇了摇头:“大哥的心性我了解,他品性端正,几乎不近女色,你娘我也见过,温婉嫻淑,风姿卓越,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她的原因,不过外界的声音里,包括楼中的元老们,全都认为是你娘的出现,才毁了赵家麒麟子,毁了中兴风华楼的机会.....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你娘的身上。” “大概是因为我娘的身份吧?” 赵槐洞悉了一切,他的娘亲是一名关外女子,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在中原人的眼里,关外女子就是“妖女”一样的存在。 话到此处,赵槐已然全部明白为什么二叔会说,父亲的骨灰想要进族祠会有难度了。 有这段过往,別说是父亲,就连自己恐怕都很难得到风华楼的认可。 虽说他不在乎这些,不过心里却还是下了一种决心.....他一定要帮父母把骨灰葬入族祠之中! 这不仅仅是为了帮父亲正名,族祠里埋著曾祖,埋著爷爷,埋著奶奶,还有各种亲人.....他只想父亲死后能够和亲人团聚。 另外,如果父亲不入祖祠,那母亲便没有任何名分,他也同样只是一个野种,算不上赵家名正言顺的嫡系子嗣。 既然要选择留下来,那这些事总归得有人去做。 虽说父亲对这个所谓名分不屑一顾,但赵槐觉得自己作为儿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没有不去做的道理。 既是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 第十九章 你的是什么? “二叔,如果我非要將我父亲葬入族祠不可,这个可能性大不大,或者说我应该怎么做?” 赵槐心系此事,便很认真地询问了一嘴,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只能是生死大仇那种程度的恶事,但父亲这件事还够不上如此严重,他想要从二叔那里探究一下,到底有没有斡旋的余地。 “难!” 赵志海只是摇了摇头:“楼中元老们一致觉得你父亲为了一己私慾,导致家族和门派中落,就连你爷爷也是鬱鬱而终,我赵家和风华楼的威名隨著你爷爷的去世,也开始一落千丈。” “所以这件事终究也还是比较简单的。” 赵槐在心中简单分析:“楼中元老们无非就是对门派的中落耿耿於怀,才因此恨上了我父亲,但如果我帮他们重新拿回振兴风华楼,这个死结自然也就打开了。” 赵志海对於这个分析结论,显然是十分认可的,大哥赵志渊的出现,让风华楼元老们都看到了希望,但最后这个希望亲眼破灭,自然是恨铁不成钢。 正如赵槐所言,只要再次出现一个新的希望,並且这个希望和赵志渊有关,自然就会放下芥蒂了。 “说简单也简单,但难也是真的难。”赵志海只是嘆息道:“槐儿,我不知你的武种是什么,也不知道你目前实力到了什么境界,但我赵家现如今已经一落千丈,中兴的难度可谓难如登天,除非家中能够再出一名七品魁首,否则都不用去想这件事。” 赵槐摇了摇头:“我在关外的时候就已经觉醒了武种,但一直处於蒙尘的状態,父亲不让我开蒙,我一直不理解,直到后来他去世前才说,到了玉璞京后就可以开始破蒙修行......” “你父亲又是良苦用心。” “二叔,这又是何意?” “如果你在关外就修行了武种,有了实力境界,就很难走到玉璞京了。” 赵志海这才解释起来:“从关外进关开始,一路上多少关度纠查,越是靠近京都,有实力境界的关外人就越会受到严查,甚至还会遭到各级刁难,单是通行手续就能让你等到不知何时,要猴年马月才能进得了京?” 听到这个解释,赵槐才微微恍然,二叔的话確实不错,別说一位有杀伐实力境界的关外人,就是普通的关外百姓,进出每个城池都得被盘查。 看来父亲在离世很早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这一步,才因此不让他开蒙武种。 从小到大,赵志渊只打练赵槐的气血,从不让他深究高深的东西,虽然这使得他空有力气,但也比同龄人拥有更扎实的强硬基础。 “你武种尚且处於零品蒙尘境,想要得到风华楼元老们的认可,还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但要谨遵二叔一句话,凡事量力而行,一步一口饭,切不可勉强!” 赵志海严肃告诫道。 江湖上有很多魔道中人便是贪图捷径,想要快步提升实力,便使用各种失传禁法,以荼毒一方的途径来晋升品阶。 他不希望自己的侄子也陷入这样的墮落漩涡之中。 “我明白了,二叔。” 赵槐自然明白赵志海担心的是什么,当即便答应下来。 “嗯。” 赵志海又问道:“对了,槐儿,你的武种是什么,二叔还不曾问过你呢?” 赵槐犹豫了片刻,这才脱去了碍事的外衫,露出更轻便柔软的內衣,隨后將手袖和领口袒露出来,给赵志海观看。 “蛟龙身!” 赵志海猛地站了起来:“你继承了你父亲的武种?” 赵槐点了点头:“是。” 赵志海目中的震撼之意还不曾消散乾净,又溢出了不尽的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儿竟然完整继承了大哥的武种,这简直就是天佑赵家! 他的目光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记忆的画面里,有一道风姿卓绝的豪爽身影,以一己之力,压得同辈天才都提不起头来! 他就站在那里,一人力克群雄,仿佛能以一敌百,百战不疲。 这个人便是他的大哥,赵家当年名动天下的麒麟子——赵志渊! 兄长当年能打得同辈抬不起头,除了他那逆天的悟性,另一个原因,便是这个名为“蛟龙身”的霸道武种! 武种,是一个人的武道种子,也是潜藏在人体內的庞大潜力,如若繁衍至巔峰,便能成为一方强者,號令群雄,无往不利! 甚至传说之中,突破武种的绝巔,甚至能通神,成为行走人间的玄道人仙。 但这种传说,也仅仅只是传说而已。 蛟龙身,顾名思义,便是身体如蛟,气血雄厚如江海,力大无穷如巨神,举手投足间狂逆霸道,一人便可翻江倒海,撞山伐地! 赵槐的身上,是一些淡淡的墨鳞纹,在皮肤之上若隱若现,仿佛一头尚未成长的幼蛟,周身散发出一丝丝细弱的狂逆气息,万分惊人。 “二叔,这个武种有什么特殊吗?” 赵槐问道:“我爹从不跟我说这些。” 赵志海深吸一口气,给赵槐解释了起来: “蛟龙身,肉身种里的顶尖武种,同境之中,一人便可敌多人,愈战愈猛,狂霸无边,他人是交战越久就越是疲惫,这个武种是交战越久越强.....” 他重重地拍了拍赵槐的肩膀,目中露出一丝决然:“唯一的缺点,便是成长太难,需要的养食,要比其他武种多上数倍,不过你放心,既然你能继承你父亲这个武种,二叔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供出来!” “侄儿先行谢过二叔。” 赵槐心中不由一动,升起一阵暖意。 说实话,自从自己进了赵府这个大门,並且表明身份之后,二叔对自己的关怀之意就从来没有减少过半点。 “二叔,不谈武种天赋,我需要到什么样的境界实力,才能將我父母的骨灰葬进族祠,这件事是我的一大心愿,还请给侄儿指点明路!” “我是你亲叔叔,这么客气作甚?” 赵志海拍了他一下他的脑袋,纠正道:“这点事本来也是该给你讲的,既然你先问了,那我就给你讲一讲吧。” 第二十章 境界划分 “我们赵家的风华楼虽然已经破落,一直在萎缩根基,但仍然还是有不小的家本的,总部在玉璞京,而各大堂口主要聚集在江南以及京畿一带,每个地方都设有口岸和產业,门人小数千,也还算江湖中不容小覷的势力。” 赵志海的声音充满了骄傲,仿佛在阐述一点十分得意的事情。 “二叔,既如此,那您先前为何要说赵家与风华楼已经没落?” 赵槐听完现如今风华楼的状况,好像也並不是很差劲,怎么到了二叔嘴里就变成十分中落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你也要看看跟谁比。” 赵志海耐心解释道:“我一直说的没落,自然是跟全盛期的风华楼相比,当年全盛时期,我风华楼的门人多达十万,你曾祖父作为楼主,更是一位八品掌门境的绝顶巨擘,虽然如今中落,但在江湖上仍然是个中末流门派,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原来如此......赵槐心中顿时明了。 也就是说,风华楼虽然中落了,但其实仍然是个不小的门派。 难怪现如今赵家还能在玉璞京安稳立足,要是真没落,怕是已经搬出京都,只能在外苟存了。 “那二叔,现在的风华楼是个什么实力?” 赵槐就像是个好奇宝宝,对於这些方面,他的確不知道,父亲也很少跟他说起过,尤其在听到自己的曾祖父竟然是一位八品的掌门境强者,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了求知慾。 比如现在风华楼的楼主是个什么实力,各大堂口的堂主又是个什么实力,这些他都很想知道。 “说来惭愧,现在风华楼的楼主,便是你二叔我。” 赵志海无奈一笑,他自然知晓自己这个侄儿心中所想,但口乾舌燥得难耐,便卖了一个关子,等喝完一杯冷茶润完了嗓子后,才继续开口。 “我的天赋並不如你父亲,穷其半生,实力也仅仅突破到半步豪侠境,卡在这个境界已经多年,想要再向上已极难寸进,至於各大堂口的堂主们,则全都是五品大侠,再往下的门人,实力自然越来越弱,就忽略不计了。” 赵槐听得很仔细,心里不由惊讶,没想到二叔竟然是一位半步豪侠境的强者。 在他的心里,对於这种强者,心里的幻想形象永远都是一个强壮的汉子,而非二叔这种圆润肥胖的富家翁形象。 武种的成长,与草木无异,每到一个阶段,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品级称號。 只觉醒,但却从未开蒙的武种,便称之为蒙尘境。 待正式开蒙之后,便是一品嘍囉境,二品新秀境,三品高手境,四品侠客境,五品大侠境,六品豪侠境...... 二叔便处於五品的巔峰,只需要半只脚,便能够跨入豪侠境的行列。 这已经称得上是极强的存在了。 赵槐在关外之时,一个能够在戈壁畅行无阻的驼商总长,实力也才四品侠客境,能够统领上百帮眾的沙盗头目,也才是三品高手境...... 单是上面所说的这些人,別的不言,在某个地方,就完全足以横霸一方。 二叔这个实力,当风华楼的楼主,確实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一席讲解,也让赵槐见到了难度。 別的暂且不提,单是想要爬到二叔这个高度,恐怕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时间。 尚且还在孩童时,他见过一名漠北游侠,趁著他借水喝的空隙,他们躲在老胡杨的树荫下,偶然提到过一次这个问题。 那名漠北游侠三十多岁,是一名三品的高手,他曾说突破到他那个实力,了他整整十年的时间。 这就足以说明,想要提升武种的实力,是一件多么艰难的过程。 不过这是一条必须要行的路,再苦再累,自己也要咬牙走。 这个世界仍然是个实力为尊的地方,行走江湖,游歷天下,没有实力就只能当他人的砧板鱼肉。 其他的他不说,单是自己从关外来到京都这一段路,就体会到了实力的重要性。 自己虽然从小被父亲熬养得很好,力大无穷,但在面对那些已经开蒙的武者们,还是力不从心,好几次差点栽在路上。 好在通过一些关外驼商的车队,才一步一步走到玉璞京来。 “二叔,你知道我爹是什么实力吗?” 聊到此处,赵槐不由对自己的老爹实力產生了兴趣。 在他的印象之中,亲爹的形象一直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英俊马夫,性格爽朗,待人也十分平和,很少见他与人发生衝突。 唯一一次见他愤怒,是他小时候生活在荒漠草原村落的家,被一伙远道而来的沙盗给劫掠了,当时他自己一人在家,差点没命,那一次是记忆中父亲最怒火中烧的一次。 时隔太久,赵槐对很多细节都忘了,但他还记得父亲是中午出去的,傍晚才回来,一身的淡淡腥味。 从那天以后,他就听见隔壁戈壁小村的小孩说,山上最大的一伙沙盗帮全都死光了,惨不忍睹,整个山寨全是鲜血。 “这我还真不知。” 赵志海道:“时隔二十年,他去了关外后是否还有寸进,我不得而知,但他当年还没离开的时候,是整个玉璞京公认最年轻的......六品豪侠!” 说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仿佛再次回想起了那道永远扛著赵家站在前方的宽厚身影。 二十年了,自己甚至仍然还追不上大哥曾经的步伐。 时至今日,他连都还没有突破六品。 赵槐听到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一名六品豪侠,哪怕心中有所准备,但也免不得大为震惊,他爹,一个爱喝酒、满脸胡茬的马夫,竟然是一名隱藏的绝代强者? 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於当了一辈子普通人,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你爹是全国首富。 一个如此年轻,並且前途无限的强者,竟会心甘情愿离开强盛时的赵家,带著母亲去关外隱居一辈子。 赵槐想不懂,也想不明白,更不懂。 在老爹临终前表明身份后,他也曾问过。 但父亲只是用一些理由搪塞过去,並不愿意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隱一般,也因为那时已病入膏肓,清醒的时间太少,只能听见他说一些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之类的话语。 面对这般说辞,赵槐也只当是父亲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並没有追问太多。 现如今,在了解了父母越来越多的事情之后,他反而觉得越发奇怪,也更加看不清父亲的真正面容了。 “老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逼得你远走关外的?” 赵槐心中万分疑惑。 第二十一章 讲关外故事 赵家和风华楼的事情並不多,其中一些最主要的事情,赵志海也一併一一道来,赵槐在听完了之后,也了解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想要把自己父母葬入族祠还是有很大难度的,风华楼的元老们对父亲积怨已久,並且一致认为是他气得老楼主鬱鬱而终,所以其实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他要改变的事情还很多。 虽然知道任重而道远,但赵槐心里並没有退缩,就算再难,有些事情自己也必须去做。 “好,二叔要说的就这样了,你也不要太有负担,日子还长,还有许多机会和时间。 赵志海起身,拍了拍赵槐的肩膀,发自內心地让他不要沮丧:“待会儿我让下人带你去住的地方,还有这身行头也要换一下,以后在外你可就是赵家的大少爷,派头上自然是不能落下来,二叔就不能陪你去了,招婿擂那边还要去处理遣散。” “我明白了,二叔。” 赵槐点了点头。 “对了。” 赵志海原本想要离开,但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他又转头说道:“你姑奶奶昨天去城外香炉寺拜访友人去了,可能还要几天才会回来,你的消息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这两天暂且不用去请安,等她老人家回来,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赵槐点了点头,再次表示明白,赵志海这才开门离开。 这个小院比较素雅,应该也是招待宾客的房间,他的目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茶壶,心里的心事不由多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隨身携带装著父母骨灰的篋笥,他只知道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有事做了。 他不再是之前没有目標的状態,也首次体会到了拥有执念的感觉。 等了好半响,门外脚步声响起,赵槐以为是领自己去住处的下人来了,连忙抬头看去,没想到来的却是几副熟悉的面孔。 “哥哥,我来带你去住处。” 来人正是一身红裙、软玉温香的赵汐儿,以及她的两个闺中好友,一脸好奇的常忆柳和窈窕俏丽的房诗云。 “二叔不是说让下人带我去吗?” 赵槐不由疑惑起来。 “我听爹说后就自告奋勇,就没有让阿福来,没事,都一样的,顺便带你熟络一下。” 赵汐儿的解释没有任何问题,也可能是突然多出了一个哥哥,心里比较稀奇,就想要多熟络熟络,讲一讲话。 “好。” 赵槐自然没有拒绝,在他眼里,谁带路都是一样的,不过让自己这个堂妹带路,自然是更好一点。 他起身去拿篋笥,背在了背后,便四处打量地可惜道:“其实我对居住环境不挑,这个房间也挺好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是给一些暂住的宾客用的,怎么可能给主人家住,走吧,哥哥,我们带你去。” 赵汐儿没好气道,然后便招呼他跟上。 一边走,一边將目光看向赵槐的篋笥,一拍脑袋,似乎才想起什么,说道: “差点忘了,爹爹说,大伯和大伯母的骨灰你先带著,明日找个好日子,再供奉到家中正堂里去。” 赵槐点头,“好,有劳了。” 赵汐儿道:“可惜大伯和大伯母走得太早,不然我是真的好想见一见他们,以前小的时候就经常听爹说起有关大伯的故事......” 赵槐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可惜这个世界也没有照相机,所以当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走了之后,你的供台和遗照就只能是脑子里的回忆,如果那天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忘记了,那这个人就真正的死去了。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著走在赵府之內,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房诗云才突然问了一句: “赵大哥,可以跟我们说一说关外的事情吗?” 此言一出,剩下两女也向他投来了期待的目光,虽然没有直说,但可以知道的是,她们也很想听。 “为什么会想听关外的事?” 赵槐有些不解。 常忆柳抢答道:“关外的故事多好啊,我们就经常看那些关外的话本,里面的游侠情侣的故事,感人得不行!” 赵汐儿和房诗云也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表示与她的意见一致。 赵槐这才明白,原来她们是受了话本小说的影响。 好吧,这也確实,话本小说里的故事,大多都会描绘关外游侠和侠女,里面不仅瀟洒肆意,还可以浪跡天涯,这么诗情画意的日子,对於深闺中的姑娘们来说,確实是杀伤力极强。 也有可能是漫天黄沙和苍凉的戈壁,给故事增添了一层厚厚的滤镜,让爱情的故事都多了几分淒凉,才让她们如此痴迷的吧。 毕竟不像中原,什么东西都没有距离感,都太熟悉了,只有到了遥远的关外,才会有故事感和神秘感,更能吸引她们的阅读欲。 “关外的事情啊....” 赵槐也升起了一阵追忆,从小到大,確实发生过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见过不少有趣的人,索性就挑了其中一两个给她们讲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聊。 赵汐儿等人就一直认真听。 刚开始还是下意识地专注,但是越听越入迷,慢慢地就变成了无意识的专注,就像是三个小幽魂,被赵槐这个地府的勾魂无常,把她们牵著走。 直至走到了终点,她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沉浸在故事的余味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好羡慕那对夫妇的生活啊,黄风快马,瀟洒肆意,在关外斩沙匪,在草原上追逐胡狼......” “堪称快意恩仇。” “关外的故事果然都好有趣。” 三女都迷得不行,觉得那样的生活,果然是瀟洒异常,比她们这种整天关在家里的好得太多了。 赵槐也无奈摇头,这就是典型的城里孩子,对外面乡下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期盼。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也到了赵槐的住处,这里是一个带有荷塘的豪华小院,有假山,有水榭,就连房间也出奇的大,甚至感觉住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 “到了,哥哥,爹说这里今后就给你住。” 赵汐儿指了指前面道:“这里已经被下人们收拾好了,被褥和所有用具都是新的,你就安心住下,晚点还会有人过来送衣服,忆柳和诗云要走,我得先去送送她们,你先熟络环境,晚点我得空再来看你。” 赵槐也不由意外:“好。” 临別时,常忆柳不舍道:“赵大哥,下次你再多给我们讲讲关外的故事。” 房诗云同样小鸡啄米道:“我也想听。” 赵汐儿不由捂著嘴笑了一声。 这可让这两个闺中好友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你可別仗著汐儿是你妹妹,就偷偷单独给她讲,要等我们来了再讲!” “呃,好。” 赵槐只能无奈答应下来,总觉得这三个丫头片子来给自己带路是假,听故事才是真的,实属是醉翁不在酒了。 第二十二章 双生 在送別了三人之后,赵槐这才回过头来,便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的住所。 这个院子很別致,除了那一池荷外,还栽种了不少草树木,在格调上十分文雅,確实会是大户人家少爷居住的地方。 看得出来,二叔是真的很重视他的到来。 打开了房屋的门,平滑顺畅,看得出来这门经常被保养上油,比外面那些打开就吱吱呀呀的客栈门好得太多了。 房间之中的空间格外宽敞,铺设有一层厚厚的地毯,一些特殊的区域则用珠帘隔开,每个位置都摆放著各式各样的家具,甚至还有单独看书写字的地方,靠著墙壁的书架上藏书无数,左侧的阁间摆放一个大浴桶,应该是可以沐浴。 赵槐微微吃惊,这里的规格,已经堪称古代版的豪华总统套房了。 不过这些是家用的,属於自己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可不像外面那些商用的客栈。 他把自己的东西放了下来,然后开始休息。 说实话,这几日奔波了许久,从入京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赶路,今日又写了诗,整个人都已经疲劳了。 他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看到了上面若隱若现的鳞片纹路,心中也不由沉了下来。 赵槐其实欺骗了自己的二叔。 他的武种並不是“蛟龙身”,而是两个十分罕见的虚相种,一个叫做“武墓”,一个叫做“律笔”。 是的,他是双生武种,天生就有两个武种。 这个秘密除了去世的父母,基本上谁都不知道。 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告诫他,不要轻易泄露拥有多个武种的秘密,只要永远不泄露,仇人就永远无法暗算你。 这也將成为他的绝对底牌,只要妥善使用,甚至能在危机时刻扭转乾坤,保住自身性命。 他能拥有父亲的武种“蛟龙身”,就是因为他的第一个武种“武墓”。 用父亲的话来说,这个武种乃天下所有种的埋葬之地,千万武种的归属处,只要需要,所有武种他都可以挖出来使用。 也就是说,赵槐只要拥有这个武种,就相当於拥有一切存在的物种! 对敌时,只要发动武墓,敌人的武种就会埋葬在他的墓里,想要使用的时候,就挖出来直接替换上。 相当於说,每一个武种的墓,挖出来就是完整躯体,赵槐就像是一名鬼魂,隨时隨地可以附身在其中,操控这个武种。 父亲的武种便是这样来的。 现在他的武墓里面,已经有了“蛟龙身”的一座坟包,只要挖出来,就能附身在它的躯体里。 因此赵槐现如今的武种,便是如假包换的“蛟龙身”,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埋葬的这一个包含一丝“老”气,要比父亲的蛟龙身还更胜一筹。 换句话说,复製完他人的武种,强度也会高人一等。 赵槐自然知道这个武种的逆天之处,所以除了父母,从来不敢表露出来。 好在有父亲帮助,他才拥有了“蛟龙身”来应付外界。 在这个世界,子嗣是很有可能会继承父母任意一方的武种的,虽然也看概率,但確实有这种例子存在。 所以也没人会怀疑他这个“蛟龙身”的虚实情况。 毕竟他爹就是这个武种,他子承父业,再次拥有也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另一个名叫“律笔”的武种,实则也十分逆天。 它可以制定周身多少范围內的规则。 所有踏入这个范围的生物,都要遵行这其中的铁律规则。 这个范围会隨著实力的增加,而越来越大。 但还是有弱点,並且十分明显,那就是这个能力有时间限制,它並不能长久运行。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已经十分恐怖了。 赵槐不知道自己如果將这枚武种繁衍至巔峰时,能不能永久保持下去,不再有时间的限制? 心里虽然好奇,但他也只能好奇著,想要將一枚武种繁衍至巔峰,目前还没有听说谁能做到过。 就连前朝的典籍里,对其也只是拥有少量的只言片语。 他的两枚武种都处於蒙尘境,也就是所谓的零品,还无法使用武种的能力。 开蒙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需要叫来一名至少已经三品的武者,让他用自己的武种为你开蒙,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另一种则稍难一点,也是比较常见的。 天下江湖间有一段名为“开种言”的口诀,流传广泛,基本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甚至路边的摊贩都在贩卖小本,只需要按照上面方式,控制气息游动周身,得当圆满,便能成功开蒙。 这个是使用得最广泛的一种。 毕竟除了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富贵人家,並不是每个人都能认识三品高手的,所以只有自食其力自己开蒙。 赵槐其实很早就可以开蒙了,但是因为听从父亲的话,才一直迟迟未动。 现如今已经成功回到了赵家,也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决定给自己的武种进行开蒙。 从篋笥里拿出了一个旧旧的小本子,这是他之前在路边小摊买来的“开种言”,只不过一直没看。 虽说可以拜託二叔赵志海帮忙开种,但他也不知道这个方式,会不会让二叔察觉到自己的双生武种。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在今天交谈的时候,赵槐便拒绝了二叔的主动请缨,说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开蒙武种。 好在二叔並没有怀疑什么,也没有坚持,反倒是夸奖他不愧是赵家好儿郎,明白自食其力的道理,极其的欣慰! 虽然二叔赵志海目前对他很好,但赵槐明白这种比较惊世骇俗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说传出去了不一定会招来祸端,但没人会傻到去赌一个不確定的概率。 赵槐把房门关上,直接来到了床上盘膝而坐,最后打开了开种言,开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其实它的內容並不多,更像是一首小歌谣,只有七八行,类似於顺口溜一样,意思就比较易懂。 总体而言,就是引用丹田中的一股气,游走周身,清除人体自从出生以来的魂垢,以此开蒙武种。 赵槐稍微嚼了几下,隨后深吸回一口气,便直接闭上双眼,打算开始他的第一次尝试。 第二十三章 突破一品 口诀最开始的一段,是教如何感应丹田本源之气的,这股气就像是人肚子里的一把火,每个人都有,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应得,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来引导,才能有所察觉。 而开种言便是这样的秘法。 赵槐顺著口诀中所描述的感觉,先去寻找那股微弱的脉相之动,心识入海,凝神內视。 很快,他就成功地將意识凝链了起来,並且清晰得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的呼吸,磅礴而有劲,宛如一条血色巨龙,隨著吞吸而不断起伏著。 接下来,通过口诀中所描述,便是引导那股心火气机,顺著所有的脉搏进行週游,扫清人体內看不见的秽尘,直到清扫全部乾净后,便能算是彻底成功,这便是为开蒙境。 引导心火气机的难度,要比凝链意识更难一些。 不过赵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在心里演练了几遍的原因,还是因为自身脉搏厚实,基础稳固。 总而言之,这个过程並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 直至清晰地感受到那磅礴的动感正在不断游走经脉,扫清污秽,赵槐才確定自己已经成功了。 就是时间上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才只用了十几息的时间。 不过想要彻底开蒙,还需要他稳固住目前的速度,不断游走满七七四十九个周天,才能將武种彻底开蒙成功。 届时,赵槐才能真正步入了一品嘍囉境界,拥有独属於自己的武种之力。 可能是十分投入的缘故,赵槐仿佛忘记了时间,他的专注全都放在了开蒙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最后一个周天清晰完毕,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杂质,被彻底清除。 而他也从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再没有半点灰尘杂质。 就在这时。 突然,一种难以言表的生命气息,从身体中迸发而出,像是身体里不曾脱壳的种子,总算冒出了新芽。 “成了!” 赵槐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了身体里最明显的变化,尤其是自己的武种不再是灰暗状態,而是宛如活过来一般,正在发光发亮。 这就算开蒙成功了。 武种开蒙成功,就是目前这种状態,它们就像是尘封在人身体里的兵器,落满了灰尘,需要你用特殊方法去擦拭乾净。 赵槐心中格外兴奋,等了多少年,他总算成功將武种开蒙。 这也意味著,他已经正式踏入了“一品嘍囉”境界,成为了一名最低级的武者。 武者,以自身武种为兵,杀伐抵御为形,超凡脱俗,气势如虹。 赵槐现在区別於普通人的地方,便是超凡脱俗的战力。 他通过武种的能力,多的不敢说,起码足以独自对付十个强壮的持兵成年人,而丝毫不落下风。 这便是武种的强大之处。 也难怪人人都想要开蒙武种,成为武者。 在这座江湖里混跡,没有实力的话,去哪里都只能任人宰割。 “试试武墓的能力。” 赵槐心念一动,他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座广阔的墓地,到处都是光禿禿的一片,但在中央却坐落著一个坟包。 这个便是父亲的武种“蛟龙身”,他总算能够使用,发挥出其能效。 没有开蒙前,武墓只能复製埋葬武种的躯体,却无法挖出来附身使用。 现在开蒙后,他已经可以这样做了。 赵槐浑身上下猛地青筋暴起,那些隱隱若现的蛟龙鳞片,变得越加清晰,他就如同一头幼年人形蛟兽,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口鼻吞吐间,都能引成周遭空气的一阵阵震鸣。 “这蛟龙身武种果然霸道!” 赵槐心中骇然:“难怪父亲当年能够打遍同辈无敌手。” 非要形容一下,他现在的躯体就是一台过载发烫的杀伐机器,每次发动,都需要吞吐大量的氧气,这个过程甚至会造成气流的压缩。 甚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低沉的破空呼啸之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气势却令人感到惊恐。 赵槐只觉得自己现在力大无穷,就连抬起赵府门口的石狮,感觉都不在话下。 这还只是一品嘍囉境的实力,宛如初生幼蛟,还不足以成气候。 要是今后步入了二品,甚至三品的境界,实力恐怕更要暴涨不知多少倍。 这还只是第一个武种,今后还能复製埋葬更多武种,只要他的武墓品级高,就能同步到这些武种上面。 有时候原宿主的实力品级很低,但是赵槐复製埋葬挖出来用后,便直接就是满级號。 “今后只能用『蛟龙身』这个武种示人,除非生死时刻,否则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赵槐明白武墓这个武种过於逆天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世界bug级的存在。 千万武种,只要他愿意,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这谁见了都得高呼一声掛狗死! 其实就算是蛟龙身这个武种也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不然当年父亲也不会被称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趁著这里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人,赵槐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了院子里的亭子內。 这里有一个纯石材质的石桌,看起来约莫有个几百斤,具体他也不知道,但他也不管是多少,跨步向前,直接抱住了它。 “起!” 一阵轻喝之下,赵槐只觉得浑身筋脉全在绷紧,像是钢索一般牢牢锁住肌肉,迸发出了澎湃的力气。 石桌竟然开始撼动。 离开地面一丝。 最后被他轻易地抱离了地面。 整个过程,赵槐並不觉得用了多大的力气,非要说一下,也就只用了两成力左右。 轰! 重新將石桌放回原位,赵槐站起身来,一身墨色鳞纹如同鎧甲,令他远远瞧起来,像是一头猛兽大將。 这个武种果然顶级,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肉搏猛兽。 赵槐感受到浑身滂湃如江海的力气,仿佛不会力竭,心中讚嘆的同时,也对这个武种有了更清晰地认识。 蛟龙身只会愈战愈猛,永不知胆怯二字,越是伤,越发狠,一头目中只有杀与血的恶兽。 古人云,逆蛟伐天,风云惊动。 第二十四章 缚规 赵槐感慨著蛟龙身武种的变態,心里不禁开始好奇起了家中其他人的武种,尤其是二叔和三叔,同为父亲的同胞兄弟,不知道他们的武种会是什么,是否也和父亲一样变態? 回想起来还有些懊恼,今天只顾著跟二叔谈正事,然后知道他是一名半步豪侠强者,反而忘了问他的武种名称。 不过赵家的创始人,赵槐的曾祖父,也就是那位空手打破家徒四壁、创立风华楼的强者,他的武种倒是天下皆知,乃是大名鼎鼎的“铜汉身”,和蛟龙身一样,也是肉身种。 当年曾祖就是靠著天赋和这个武种,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名气,更是在北方羌族入关那场战役,替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才有了傍身到现在的爵位。 可惜就是没有亲眼见过,要是能一睹为快,他也能拥有“铜汉身”武种了。 赵槐思考著,突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思路,武墓见到活人时,可以將对方武种提前拉入最终归宿里,给自己任意取用,那在见到死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能如此? 这个奇思妙想,顿时启发了赵槐的脑子。 如果这个想法行得通,武墓可以得到死人的武种,那那些曾经名震天下,最终却带著自身顶尖武种化为一具枯骨的绝世高手们,岂不是也成为了他的目標? 直接找到他们的埋骨地,然后强行拿走传承...... 赵槐心里不由一动。 虽然想想就不道德,但却能够拿到失传的武种,他立马觉得好像道德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问题就在於,这些绝世高手们最后都销声匿跡,也不知道他们的埋骨地在哪里。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也许是深山老林,也许是关外黄沙之下,也许正受到帮眾或后人的守护...... 总而言之,想要得到失传的物种,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在这个世界,挖人坟墓虽然也是朝廷明令禁止,但也不算牢底坐穿,只要偷偷地搞,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而且绝大部分江湖人士,都是行走天涯时死在了异国他乡,有时候甚至隨意埋在路边,像这些无名无姓的小坟包,基本上都没人管。 赵槐觉得自己有机会可以试试,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成功开蒙的事情,他准备等有机会了再告诉二叔他们,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告知他们后,还能请教一下一品嘍囉境不懂的事情。 第一个武种算是心里有了个底,接下来便是第二个武种。 对於这个武种,赵槐的了解甚少,起码要比武墓少得很多很多。 他只知道这个武种的名字叫做“律笔”,可以在以身体为中心的范围內,制定一些简单的规则。 敌人只要在范围內,就无法逾越这个武种的铁律。 “一品·缚规!” 赵槐的意念中,下意识便出现了一串信息,这个信息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就是这串信息,让他知道“律笔”武种一品境界的名称,叫做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赵槐后知后觉,原来感应后,是能够得知武种名称的。 他再次感应武墓,同样心中也冒出了它的名字—— 一品·摹形。 也是因为首次开蒙不太懂,竟然后知后觉的才知道两个武种的一品名称。 赵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些,而是开始激发“律笔”这个武种。 他只觉得自己的瞳孔中,正浮现出了一支笔的虚影,古朴无华,但却蕴含著规则的力量。 仿佛只要意念一动,他的意思就能握住它,进行书写的动作。 书写的方式,竟然是在自己的骨上刻字,所写下来的皆是规则。 “看来只能够写一句。”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支笔的笔尖,只有一整滴墨汁,仿佛只要用完了,就无法继续再书写下去。 赵槐清楚,这是他现在的实力还太弱,只有一品实力,所以每次只能制定一条规则。 这墨汁像是人的魂火所化,不多也不少,仅仅只够浸润笔尖,写完了似乎就榨乾不出来新的了。 这就是“律笔”武种了。 “先试一试。”赵槐深吸一口气后,便开始尝试製定第一条规则。 他隨意写下一个字,想要看看到底会是什么变化。 但结果却是,没过几秒钟时间,字全部消散成了墨色雾气,重新回到了笔尖上。 “奇怪。” 又尝试了两三次,结果仍然一样。 那些写下来的字,同样还是消散成墨雾,重新凝结在了笔尖上。 “怎么回事?” 赵槐目光一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使用方法出现了问题? 了好半响时间,他才总算研究出了原因所在。 他懂了。 写下来的东西,必须是一条完整的规则。 而且这个规则,不能超出实力范畴。 但同时也不能零碎散乱,达不到完整规则的条件,这样也是无效的。 比如写“我是一个爱睡觉的人”之类的,就无法生效。 研究明白之后,赵槐兴趣突起,他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要制定一个什么规则。 半响之后,他才思考好了一个可行的规则。 “十丈內禁落泪” 这一次,字体总算没有消散,而是稳稳定定地出现在骨上。 同一时间,字体迸发出一阵金光,像是被激活了一样,竟然出现了宛若规则的力量,从天而降般定格在他的周身。 赵槐眨巴一下眼睛,观察著自己的四周,虽然已经有一股只有自己感受得到的规则之力在笼罩,但他並不知道是否已经生效。 现在也没办法验证啊。 他又思考了一下,决定更换一条规则。 “十丈內金铁落地” 一品的境界还太弱,墨汁只足够支撑制定一条规则,好在可以任意更改。 轰隆!! 在写下了这个规则之后,赵槐刚想要验证一下,却不曾想房间內噼里啪啦,所有悬掛著的金铁器物,竟全部都狠狠落到了地上。 “我擦。” 赵槐走了过去,想要將它们拿起来,却发现重如千斤,不管怎么用力,都难以將其撼动分毫。 哪怕是那些落在桌子上的金属器物,也同样紧紧粘牢,撬都撬不动。 “这也太变態了!” 半响之后,赵槐从地上爬起,一脸惊异地看著满地的狼藉。 武种的能力已经摸透,但他的心却难以平静下来。 第二十五章 律笔的妙用 如果说,【武墓】是一个最无赖的变態,那这【律笔】武种就是一个纯变態的变態,没有参杂任何成分的那种。 对敌时,制定一条规则,基本上会让敌人变得十分被动,甚至无法靠近他,更无法偷袭。 毕竟只要赵槐愿意,写下一条【十丈內禁止偷袭】或者【十丈內禁止暗器】之类的规则,同境界的武者便全都只能光明磊落的打一场,而不是当一个老六暗算他人。 如果对方实力比自己强,或者是专门暗杀的高手,规则对他有限制但不多,赵槐还可以写一条【偷袭者发起偷袭前,必须大声歌唱】这类的规则。 这样就算对方是顶级刺客,也要老老实实的接受暗杀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这个武种的开发空间很大,应该还能创造出更多有意思的用途,说不定还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效。 武墓这样的武种已经堪称逆天,不能暴露一丝一毫信息,这个律笔更是更胜一筹,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存在。 如此武种,潜力太大,实力太强,如果暴露出去,自己面临的可能只有危险。 他目前既然已经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身为赵家的嫡长子,各种各样的仇家们只会源源不断涌来。 赵槐在清楚了律笔武种的能力后,也自知不用再去探究,在確定了四下无人后,便抹去了规则。 但是满地的金铁器物已经满地狼藉,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只能选择將其一一捡起,掛回原来的位置。 这个过程,也让赵槐明白了,看来平时这个武种还是不能乱用了。 不过閒著也是閒著,他仍然可以用这个武种来制定一些对自己有益的规则,比如只针对日常生活。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就这样,在思考了小半天后,赵槐写下了一个规则。 【十丈內对我有恶意之人將学三声狗叫】 这个就很不错。 来到了玉璞京这个地方,隨便去哪里都是人多眼杂,危机四伏。 有了这条规则,他就可以提前预防一些对自己有恶意的人。 这样一来,危机就算是无处遁形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有出意外的是,这个规则成功生效了,也就是说,这个规则是可以制定的,没有超出范畴。 一品·缚规的境界,太过厉害的规则肯定是无法激活的,如它的名字所言,只能束缚一些基础的规矩,太过复杂、或者太过强悍的规则,就无法写出来了。 但对於赵槐而言,如果是同境界来说,那绝对是足够用了。 面对其他一品嘍囉境的敌人时,这个武种將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基本不可能有对手能免疫这些规则。 品级高一点的敌人就不知道了,他也还没有尝试过。 就在赵槐打算继续钻研一些有趣的规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 他以为是二叔或者其他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不过最后敲门和说话声响起,才知道原来不是。 门外的声音显然有些紧张。 “大...大少爷,您在吗?我们奉二老爷的命令来给您送晚膳和衣物。” 原来是来送饭和衣服的.....赵槐应了一声: “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及见到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端著两个大食盒,另外一个则端著五六件华贵、且摺叠平整的衣物。 “大少爷,老爷他临时有事,二小姐又去送友人还未归来,二夫人她们也要要亲自去处理府外生意的杂事,今天只能让您一人独自用膳,明日家宴会派我们来请您。” 端著两个大食盒的丫鬟陈述道。 另一个则说:“这是二夫人和姑奶奶亲自去挑的衣服,说是让您要晚上沐浴后就换上,待会儿就会有人来给您放热汤。” 赵槐点了点头,早些时候二叔说晚饭会有人来请,不过他也没想到赵府中这么忙,看来应该是招婿擂那边的事吧。 毕竟大张旗鼓搞了这么大排场,要收尾的话肯定也是得费一些功夫的。 至於丫鬟口中的姑奶奶,说的应该是小姑,毕竟她们称呼二叔为老爷,小姑的辈分自然就成姑奶奶了。 至於他的姑奶奶,那是赵家最老的长者,丫鬟们肯定是不能跟著他叫的,平日里估计都是称呼老太君之类的。 赵槐看向了那些精致的衣物,心中微微感嘆,婶婶和小姑也是有心了,还专程去为他挑来了这些。 “劳烦两位姑娘,放在这里就行。” 赵槐很客气地招呼两个丫鬟,让她们把东西放在身后的空桌上。 她们的动作很麻利,很快便放好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就基本上没有手笨的,真笨的早已经淘汰掉了。 赵槐跑了一天,肚子也確实饿了,正打算开始大快朵颐一番,却发现两个丫鬟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他问道:“两位姑娘吃了没,一起吃点?” 其中那个比较机灵的丫鬟反倒是被这一番话给嚇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大少爷,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我们俩站在旁边侍奉您就行!” 赵槐身为一个现代人,哪里需要什么侍奉,吃饭这种事对於他来说,还是一件比较私密的事的,如果真跟封建王朝一样,有人餵著吃,反而还有点不习惯。 於是微笑道:“不用侍奉我,你们有事就忙去吧。” 两个丫鬟陷入了为难:“这....” 赵槐摆了摆手:“没事,如果二叔或者其他人过问,你们就说是我要求的。” “是.....大少爷。” 丫鬟点了点头,最终服从:“那我们先去给您看热汤去,晚点过来再帮您收拾碗筷。” 赵槐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两个丫鬟这才离开。 看著她们离去的身影,赵槐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开始乾饭。 晚饭很丰盛,总共七八个菜,荤素搭配合理,全是比较精致的饭菜。 风餐露宿这么久,赵槐还真快忘了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於是他开始埋头认真吃饭,没过多久,就风捲残云的將饭菜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將狼藉一片的桌子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刚才的那两个丫鬟,连同著几个丫鬟就来送洗澡的热水了。 整个过程並没有出什么小插曲,丫鬟们全都十分熟练,將浴桶收拾乾净,便开始放热水,然后就是皂角、毛巾之类的东西。 “大少爷,您自己慢慢沐浴,我们就先走了。” “好。” 两个丫鬟下意识去收拾今天赵槐晚膳的碗筷,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整整齐齐整理好,早已经收拾得当,就连筷子也摆得很整齐,直接省了她们不少事。 “小。” “嗯?” “你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 “这个新来的大少爷跟別的少爷,好像.....不太一样。” 第二十六章 赵鱼儿 次日,早。 日头刚刚升起,小院里的露水还未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的奔波过度劳累,还是总算完成了父亲的遗愿產生了安定......总之赵槐昨晚睡得特別沉,中途基本上没有醒过一次。 所以休息足够的他,很早便起了床,感受著精神十足的状態,看著窗外发起了呆。 不过首次起这么早,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 没到赵家的时候,他每天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赶路奔波的途中,永远都有需要担忧的事。 现如今突然没有了目標,反而还有点茫然。 赵槐想要开始修行,但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修炼。 不仅父亲没有教过他,连二叔那边他昨天也忘了问。 没有办法,想要刻苦修炼的念头也彻底被打消了。 他只能叮嘱自己下次见到二叔时,要记得请教这个问题。 既然不能修炼,赵槐索性起身,来到了供奉父母骨灰的高案前面,用自己篋笥里携带的香,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这也算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自己已经回到了赵家,整个过程都平安顺利,让他们不要担心。 “少爷,洗漱过后,可以过去用早膳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昨天那个丫鬟在外面敲门,恭敬地呼喊道。 赵槐感受到腹中飢饿,正有此意。 开了门,让外面的丫鬟进来,她已经带来了洗漱的水和用品。 在简单洗漱过后,赵槐便跟在丫鬟的后身后,前往吃早膳的地方。 一路上,赵槐也主动开始搭訕,聊起了这赵府里里外外的事情。 赵府里的日常生活基本上都是比较丰富多彩的,除了那两位还在书院苦读的少爷外,家里就只有赵汐儿和赵鱼儿两个小姐,赵汐儿因为在家养病,所以暂时休学没有去书院,而赵鱼儿身为家里最小的妹妹,去年年龄还没到,但今年也送去了幼儿私塾启蒙。 今天早膳没有太多人,只有两位夫人,以及两位小姐。 听说二叔昨晚忙得很晚,说是还没有起来。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赵槐也吸收了许多信息。 比如他现在才知道,这个丫鬟的名字叫做瓶儿,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算得上是他的贴身侍女,任何不懂或者不会的事情,都可以去问她,或者吩咐她去办。 当然,这都是二叔给安排的。 “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赵槐询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估计傍晚就能回来。” 瓶儿高兴道:“老太君昨晚得到了公子回来的消息,高兴之下,原本打算三天的行程,提前回来了,今天就能到。” 赵槐也有些意外。 他问这件事的本意,自然是想要去见一见自己父亲的这位姑妈,毕竟她是赵家最大的长辈,而且听父亲讲,这位姑妈从小便很疼爱他,出於爱屋及乌的情感,赵槐自然也觉得自己要亲自去姑奶奶那里请安一次。 在瓶儿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用早膳的地方。 这里是赵府的后厅,平日里就是主家们吃饭的地方,此刻二婶和赵汐儿已经先到了。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个更年轻、但却英姿颯爽的中年女子,她看起来和二婶那样的雍贵风格不同,身上只著一件绿荷装,看上去更清爽,反倒是有些中年版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的旁边,还坐著一个看样子只有四五岁的羊角辫小女孩,正坐在专属的婴儿椅上,一脸古灵精怪的模样。 看到赵槐的到来,羊角辫女娃疑惑地投向了目光。 而赵汐儿等人则都站起了身,宛如恭迎他的到来一般。 “哥哥。”赵汐儿率先喊了一声。 “早,汐儿。”赵槐也应了一句。 “槐儿来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一脸笑意的二婶就招呼他赶紧过来坐下:“快入座吧。” “嫂子,这就是槐儿啊?” 那英姿颯爽的中年女子看到赵槐,目光也是一亮:“確实和你所说的一样,长得仪表堂堂,比咱们家那两小子好看多了。” “没错,这就是大哥的遗子。” 二夫人一边说,又一边介绍道:“端儿和岱儿哪能比?那两小子长得不磕磣已经算不错了,来,槐儿,这是你三婶,你三叔的结髮妻子,快来见过你三婶。” 赵槐连忙行礼:“侄儿,见过三婶!” 心中颇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没见过的陌生女子,原来是自己的三婶。 基本上目前留在赵府的人,除了常年在外的三叔,他基本上都见得差不多了,倒是三婶还没见过,昨天她並不在场。 “好侄儿,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三夫人一脸关心和体贴,她连忙让赵槐免礼,並招呼他坐下,看得出来这位三婶对他是真心的好。 “三婶昨日不在家中,都不知道你回来认亲的事,今早回来刚听说,顾不上休息就直接过来了,想要看看我这个大侄儿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倒是让赵槐有些不好意思:“三婶切莫这样说,您是长辈,按理来说应该是侄儿去拜见您。” “別管那些规规矩矩的。” 三夫人的性格比较活泼,颯爽实在,行为举止甚至有一丝武者之风:“当年我还没嫁给你三叔的时候,你父亲的名声就已经冠绝京都了,说起来,你三婶我当时还是眾多追隨者中的狂热粉,可惜当时还没嫁过来,所以基本上没有见过大哥几面。” “?” 啊......赵槐颇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三婶年轻时候竟然是父亲的粉丝? 看来当年老爹的名號,在玉璞京还真不孬,二叔昨日说的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你三婶也是武者,跟你三叔一样,痴迷练武,当年大哥那般英姿,基本上只要是武者,都很崇拜他。” 二夫人哭笑不得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这位三婶的谈吐颇有武者风范,一点都不拘泥带水,就像一阵山风般凛冽清爽。 “鱼儿!”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看向了坐在婴儿椅上的小女孩,认真地提醒道:“这是你大哥,快点说见过大哥!” 不过这小女孩却皱著眉头,胖嘟嘟的小手拿著勺子,一言不发地盯著赵槐,仿佛在审视一个敌人般。 赵槐闻言也看向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娃,心中充满好奇。 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他最小的小堂妹——赵鱼儿。 “李...喜欢痴鱼吗!” 赵鱼儿严肃地盯著赵槐问道。 第二十七章 赵家老太君 喜不喜欢吃鱼? 赵槐皱了皱眉,他听得並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赵槐在关外並没有机会跟小朋友玩耍,对於婴言婴语可没有什么预见性。 而且这种东西,小朋友和小朋友之间是不一样的,你得跟她生活了很久,估计才能摸清她的口头禪习惯。 赵鱼儿和那些只有一两岁的小孩不同,她的吐字要清楚一点,就是发音有点小奇怪,或者说像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发音? 好在赵槐听懂了,赵鱼儿的原话应该就是“你喜欢吃鱼吗”。 刚见面,赵槐想过这个小妹会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想过她会害怕自己,或者感到陌生不敢说话.....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竟然会问他喜不喜欢吃鱼? 这不得不让人感觉奇怪。 “鱼儿,不要瞎胡闹,快说见过大哥。” 三婶对面自家小闺女的古灵精怪秉性,尝试著去纠正,但是却发现这小不点却不理会她。 这时,身为姐姐的赵汐儿也出门了,她假装板起脸生气道:“小鱼儿,这是咱们大哥,你要是不叫他,他就会打你屁股。” 然而赵鱼儿却仿佛听不见一样,仍然嘟著嘴严肃地看著赵槐。 赵槐不知道为何,竟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態度,仿佛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一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赵槐看著这个小不点认真的模样,不由觉得一阵好笑,索性也同样认真的回答道:“不喜欢吃。”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他確实不太喜欢吃鱼。 也不对,只能说既不喜欢,也不討厌。 不过小孩眼里没有这种说法,她们的世界可能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个答案。 “我也不喜欢吃鱼。” 赵槐的话音刚落,赵鱼儿突然微笑,严肃的小胖脸上,小嘴微微上扬了起来。 这样看过去,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胖。 可能在小丫头的世界里,这样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专心低头干起了饭,两耳不闻窗外事。 “鱼儿!” 三婶的声音逐渐严厉了起来。 “没事,婶婶,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赵槐劝阻道,毕竟人家还小,没必要跟她计较太多,而且小孩的世界跟大人是不一样的,正常成年人可能无法理解,他反倒是对上了小丫头的脑电波。 有了赵槐的“宽宏大量”,赵鱼儿自然就免了一顿教训。 就这样,一家人便和谐的开始用早饭。 早上的饭菜还算不错,有一锅肉粥,另外还有一些搭配的素菜和荤菜,足够五六人的分量,已经绰绰有余了。 吃饭的过程中,二夫人和三夫人又询问了赵槐一些关於关外的话题,赵槐也照答不误,双方对互相的了解又多几分的同时,关係也加深了一些。 赵槐能感受得到,两位婶婶对他的善意和关怀全都是发自內心。 这也让他奇怪,按照日常惯例,婶婶这个职业一般只有坏的,压根就没有好的,到他这里反而还倒著来了。 “槐儿,下午你姑奶奶回来,你得去让她看一眼,她说很想见你。” “是,原本三四天的行程,硬是提前回来了。” 赵槐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 先前他就准备了许久,毕竟是父亲的亲姑妈,也是家中最年长的长者,现在总算可以拜见她老人家了。 “对了,槐儿!” 用完了早饭,赵槐准备回去,就被二夫人给叫住了。 只见二夫人打量著他身上的旧衣服,没好气道: “怎么没把昨天给你挑的衣服穿上?既然到了家里,就不要客气,那些都是现衣,过几天我再去成衣铺给你量身订做几套出来。” 赵槐看了看自己身上原先的衣服,他昨晚沐浴后,穿著內衣睡了一觉,早上起来也是习惯性穿旧衣服,对那些新衣裳反倒是忘记了。 “今天忘了换,下午我去见姑奶奶的时候再穿吧,谢谢二婶。” 赵槐只能无奈解释。 “行,去吧。” 二婶也终於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 辞別了赵汐儿和赵鱼儿,赵槐回到房间时,已经日晒三竿了,他閒著没事干,想要修炼又还不懂得如何做,便只能拿著房內的藏书看了起来。 下午很快来临,在赵槐百无聊赖的时候,瓶儿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寧静。 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外面喊道:“大少爷,老太君回来了,让您过去呢。” “好,马上。” 赵槐这才起身,然后换上了那些新的衣服,这才开了门。 “少爷,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瓶儿也看呆住了,换上新衣服的赵槐,搭配上他原本就完美的身形和脸蛋,变得更加像一个贵公子了,现在跟別人说他是个在关外长大的孩子,估计都没人敢相信。 “走吧。” 赵槐没有放在心里,现在他只想去见一见这位姑奶奶。 她老人家专程刚回来,自己要是去得晚了,礼数上可就不周到了。 瓶儿也点了点头,隨后便开始带路。 盛夏的烈日仍然烫头,不过赵府內园林茂密,反倒是十分阴凉,总之要比外面的大街上要好得很多。 瓶儿在前面带路,赵槐则在后面跟著。 说起来这赵府之大,如果让初来驾到的赵槐自己来找,恐怕很容易就会迷路,等有了时间,还真得好好地四处逛一逛,熟悉一下这个未来的家。 很快,在瓶儿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赵府的东南角最大的一个厅楼,这里临近湖边,站在高楼,甚至可以看到湖景,是个十分雅致的居住环境。 这里早就站满了不少家丁和侍女,他们全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 “您就是大少爷吧?” 隨著赵槐的到来,有一个专门传唤的侍女出来迎接:“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老太君稟报一声。” 赵槐和瓶儿点了点头,便站在外面等候。 这个侍女一路小跑著进去:“老太君,大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这个时候,房中传来了一道老妇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外面却能听得很清楚,不过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一样,令人下意识地肃然起敬。 第二十八章 你有一桩娃娃亲 不知道为何,赵槐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虽然不多,但这还是他来到赵府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先前见赵志海等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但是来到这里,就下意识有这样的感觉。 赵槐一向都不卑不亢,可以说这辈子都很少紧张,这让他心里困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外界因素。 “大少爷,老太君让您进去。” 接应的侍女和蔼地提醒道。 “好。” 赵槐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提著一尘不染的衣襟,跨过了房前的台阶,便走进了房屋。 房间之內,摆设雅致,香菸裊裊,到处都瀰漫著一股檀香,四处摆放著各种经书,单是看这些陈设,一股岁月和上了年纪的气息就扑鼻而来。 的確很像是老年人居住的环境。 大厅上,正坐著一位衣著华贵的老妇人,她白髮苍苍,看上去已经七十左右,肤色虽然暗沉,但精神却一点都不显老態,她手中拿著一串佛手珠,正在闭目养神。 赵槐不用看,都知道这位便是整个赵府上下地位最高、同时也是自己父亲亲姑妈的赵家真正掌权人——赵老太君。 当然,也就是他的亲姑奶奶,如假包换那种。 “侄孙赵槐。” 赵槐不卑不亢,缓缓跪在了地上:“见过姑奶奶!” 他的声音打破了寧静,赵老太君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朝他落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赵槐没埋著头,自然感受到了一道仿佛將自己洞穿看透的目光,这种感觉宛如冰天雪窖,压迫感十足。 赵槐也不知道这位姑奶奶要做什么,但此刻长辈不说话,他也没办法自己找话茬,只能静静等候著。 老太君看了一会儿,才毫无情绪道:“志渊的孩子?” 赵槐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没有敢乱说话。 只见老太君眼里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微异动,似乎陷入了一阵追忆。 她想要亲自起身,却被旁边的侍女先行搀扶起来,她摆了摆手,屏退了侍女,然后走到赵槐面前將他扶起。 赵槐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姑奶奶都主动扶起,他就不用再顾忌礼节,也顺著搀扶就起来了。 只见老太君仔细看了又看他的脸,一边看一边感慨道: “你的眉神真的很像你爹,不卑不亢,如一柄不容弯折的剑,不过你要比你爹柔韧几分,他那个性子,过於刚直.....” “姑奶奶过誉了。” 赵槐恭敬道。 对於这位姑奶奶,他自然是不熟悉的,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了解其脾气和秉性,只能小心翼翼。 “不必拘谨。” 赵老太君示意他坐下,“今天叫你来,首先是想要看看你,二是要告诉交代你一些事情。” 赵槐也不客气,直接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有关我父亲的?” 赵老太君摇头:“说对了一半。” 这句话倒是给赵槐困惑住了,姑奶奶要交代的事,除了有关父亲,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看著赵槐困惑的目光,赵老太君也不卖关子:“是你的事情,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件事也是你爹,或者说是赵家所定下来的。” 闻言,赵槐脸上的困惑更浓,不仅有关自己,还和父亲与整个赵家有关係,这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事。 赵老太君道:“槐儿,你可知道,你身上其实有一桩婚约。” 赵槐满脸惊讶:“婚约!?” 赵老太君对他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任谁突然听到自己身上有一桩婚约,也会觉得离奇。 她坐在主座上,目光看向了外面的草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赵槐询问道:“姑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太君解答道:“当年你爷爷尚在,他有一至交好友,两人年轻时一同游歷江湖,几次出生入死,积攒下了深厚的感情,后来更是义结金兰,结为了异姓兄弟.....” 赵槐瞪大目光,这个剧情怎么这么熟悉,他踩断姑奶奶的话头,试探性说道:“所以他两位老人家在某一天酒醉过后,便豪爽地跟互相之间定下了一桩娃娃亲?” 赵老太君愕然,“原来你知道啊?” “没有......孙儿纯猜的!” 赵槐咬牙切齿,这么老套的剧情,还用得著猜吗,说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事情。 不过你想要说这剧情狗屎也不行,毕竟在这种世界里,义结金兰和定娃娃亲基本上就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只要那两个老登对上眼了,立马就给你来一个指腹成婚。 赵老太君只当是赵槐聪明,猜到了这件事。 她又说道:“既然你也猜到了,那我就不过多赘述了,你爷爷当年跟人家指腹为婚,可惜你父亲那一代全都是男丁,这桩婚事没有成,索性他们就立下一桩婚契,特定指向双方长子的子嗣为婚。” 赵槐只觉得这件事有些无语,还是低估了老一辈江湖人对誓言的执著程度,第一代不行,那就再来一代,反正这个婚约就必须得生效一代,否则就像是对不起他们醉酒时所发的誓言。 他愣神之际,赵老太君嘆气一声道:“当年两家都是名门大户,你爷爷和对方又张扬不拘,这桩婚事也算是人眾皆知的事.....” 赵槐自然是听出其中的潜台词了,双方都有头有脸,这种事双方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先提出反悔,这容易损害到门户的顏面。 而名门大户,尤其是江湖门派,最注重的便是名声威望! “姑奶奶,还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赵槐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草草私定终生,他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性格如何,都全不知道,哪里谈得上有喜欢的成分。 “没有办法。” 赵老太君自然明白自己这个侄孙的心中所想,只能摇头拒绝道:“原本你父亲失踪后,这桩婚约自然而然没人再提起了,不过你此番大张旗鼓回来,这则消息不日便会传遍京城,到时候双方都是不认也得认......此番叫你前来,就是想让你提前有一个准备。” “难道双方一起协商取消婚约也不行?” 赵槐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傻小子。” 然而赵老太君却摇了摇头:“我赵家如果先主动提出来,那就是承认了赵家是主动悔婚的那一方,近两年我们赵家没落,对方家族却一直在蒸蒸日上,为了威望声名,你觉得人家会委屈自己来成全我们吗?” 第二十九章 的修行 赵槐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没有最好的处理办法。 对方家族现如今体量庞大,而赵家已经没落许久,双方早就拉开了极大的距离,地位也早就不对等了。 尤其是两家的祖辈还是生死异姓兄弟,基本上情同手足,指腹为婚的亲事更是不太可能会取消。 可以说在这座江湖上,他们两家早就被放在了仁义的天秤上,谁要是先动弹一下,谁就会落入被谩骂的万丈深渊。 但这件事还没有特別好的办法。 这种一大一小的情况,两边都有自己的考量。 大家族那方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肯定是不会先开口的,为的就是不落下“以大欺小、逼迫”的口实。 而小的一方,更是不会开口了,本来就没落,要是还背上了主动毁约的骂名,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槐也无奈摇头,玉璞京的名门望族们,把家族名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尤其是那种门阀氏族。 也就是说,谁先开口提悔婚这件事,谁就是理亏的一方。 也就造成了当前的局面,双方谁都不愿意先当这个开口之人, 所以可以说,谁先开口,谁就是主动悔婚的一方。 对方无论如何都要让外人觉得,这並不是“赵家被迫压才退婚”的局面。 这让赵槐心中有些绝望,这桩婚事比二叔告诉自己想要放骨灰的事情,还要令人绝望。 “姑奶奶,对方是什么来头?” 赵槐觉得既然无法改变,那就索性先了解一下对方的来头,这样今后自己也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玉璞京.....引雷剑张家。” 赵老太君也知道他的心思,没有瞒著,而是直接告知。 “这个张家和赵家相似,都是江湖名门,尤其以剑法武种闻名,不过七八年前,张家想办法入了户部官籍,便一直想要洗脱江湖背景,转而往官家门阀的方向努力。” 一边说著,她一边感慨:“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这桩婚事基本上很难有调停的可能,张家现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不想要多生事端,就算是我们赵家高攀,他们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张家吗.....” 赵槐嘴里喃喃自语,算是认下了这个与自己有婚契的名门大族,谁能想到,当年只是爷爷辈喝醉酒的一次豪言,竟然影响了下面的两代人。 “与你婚配之人,便是张家的大小姐,与你身份对等,年龄也相仿,算是同辈一代,拋开其他因素,其实倒也般配。” 姑奶奶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挑,你们其实挺有缘分。 但是赵槐肯定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幸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待到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身上。 他基本上是坚决不同意此事的。 “算了,姑奶奶,咱不提这件事。” 赵槐心中嘆了一声气,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时间他可以再去问一问二叔,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方法。 他提出了此行的另外一个诉求:“姑奶奶,既然我回到了赵家,便也想为家中出一份力,还请您能为我安排一些事情做,免得整天在府中无所事事,荒度光阴。” 赵槐在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便决定好了,想要在赵家找一份差事做,这样不仅不显得自己没用,也能令他好有一个目標。 “此事,要从长再议。” 姑奶奶却模稜两可地一口回绝:“你刚从关外回来,对很多事都不熟悉,身上也並无半招旁技,虽说有些墨水,会写诗,但对於赵家来说却难有什么用武之地,而且族中老人也会颇有微词.....” 赵槐不傻,自然读出了其中潜台词,虽然他是名义上大少爷,但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的印象,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关外人,自然是无法胜任一些家族中的生意,或者是其他重要的事情。 哪怕姑奶奶或者赵志海力排眾议,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差事,但族中那老人们也会有意见。 总的来说,赵槐在赵家並没有任何声望可言,哪怕是下面的人对他,对他也不会重视,更难得说认同服从了。 所以姑奶奶也会这般说,算得上是比较委婉的了。 赵槐又道:“姑奶奶,孙儿並不是想要霸占什么肥差尸位,只是单纯想要找点事做,能够为家里出点力,心里也舒服一些。” 赵老太君闻言,心里也是无可奈何,她活到这个岁数,又是赵家的掌权者,自然理解赵槐此刻的心中心情,以及比较窘迫的处境。 “行,那我回头问一问,看看家中有没有什么適合你的地方,届时派你去帮忙打理。” 听到此言,赵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有点事情做,日子也才总归不会太无聊。 “不过顶多也就让你去一阵子,下半年我对你还另有安排。” 赵老太君又话锋一转,“明年季春,大隆朝京察既毕,又逢甲子,既是万朝大会开启之年,届时玉璞京將分外热闹,各大名门望族都会出席,你作为赵家嫡长子,必然是备受瞩目,不过你自幼又长在关外,对大隆礼仪一窍不通,恐失了我赵家的顏面.....” 赵槐面露困惑:“所以,您的意思是.....” 赵老太君道: “我会安排你跟端儿、岱儿一起去书院念书,薰陶一下中原正统礼记和八书九经,可能要辛苦你一阵子,不过这种事对你而言,自然不难,目前只是有意,不过等你二叔回来便可以著手安排。” “读书?”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赵槐的意料,没想到姑奶奶还想让他去书院深造一下,看来自己这个关外人的標籤,还是很难在眾人眼里打破刻板印象。 不过倒也正常。 讲实话,大隆中原的文化氛围以及礼仪总记他还真不懂,如果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以赵家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多少得学习一下才行。 赵槐欣然接受这个安排,隨即便问出了一个在心里十分需要解答的的困惑:“姑奶奶,孙儿可否请教一件事。” 赵老太君道:“但说无妨。” “是关於武种修行的事情。” 第三十章 养食 赵老太君隨后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责怪自己老糊涂一般:“差点忘了,你也早到了武种开蒙的年纪了,確实得了解修行的事了。” 不过她还是关心地询问起来:“志渊没有教你这些吗?” “回姑奶奶,我爹从小便不愿我修炼武种,就连是开蒙武种,也都是昨日才完成的,尚且不懂如何修炼武种。” 赵槐老老实实回答。 “原来如此。” 赵老太君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想到这孩子的父亲那般聪明,从小到大就有自己的主意,从不让自己这些长辈和家里操心,此番行为自然有他的用意,也不再多问。 不过考虑到这种事情的私密性,赵老太君还是慎重对待。 她立马挥了挥手,屏退了四周的侍从,待下人们都离开后,这才耐心地询问起来:“槐儿,可否告诉姑奶奶,你的武种是什么?” 赵槐早就做好了准备,从昨天之后,他的武种便只有一个答案:“和我爹一样,蛟龙身。” “蛟龙身!?” 赵老太君似乎也觉得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猛地一愣,稍稍有些失態。 不过她要比赵志海好得多,见识老辣,也只是微微一惊,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不过能够看得出来,她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意外和欣喜的神色。 “没想到,你竟然隨了你父亲,继承了他的武种。” 赵老太君颇有一种宿命纠缠的感慨,不过目中还是露出了喜色,“我赵家没落已久,兴许未来的十年,总算是復兴有望了!” 赵槐看到姑奶奶也是这般反应,心里不由感嘆,这都是父亲在二十年前所积累下的威名,只要听到蛟龙身这个武种,就会下意识地想到赵家那个压遍同辈不抬头的绝世天才。 “槐儿,你今年多大?” “刚好二六年纪。” “十八岁吗.....確实有点晚了。” 赵老太君正了正色,“按道理,武种有潜质的人,早就在十六时就早早开蒙,你在十八才开的蒙,实属是要比同龄人晚了许多。” 两年时间,足以让很多天才藉此拉开距离。 恐怕一些进展神速的天才,早已经將武种繁衍步入了二品,甚至接近三品的地步。 而赵槐却只是刚刚在起点冒头,正准备奋起直追,实属是太晚了。 “无妨,且不闻五十年前的游松道人,二十二岁才开蒙武种,了三十年时间,却问鼎一代魁首,天下成名!” 赵老太君並没有打击赵槐太多自信心,而是鼓励了一句。 这个天下无奇不有,如此例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但可以知道的是,十八岁才开蒙武种,虽然晚,但还不是最晚。 “你且听好。” 赵老太君让赵槐提高注意力,听她讲解,这也让赵槐正襟危坐起来,目前在他眼里,武种的修行方式就如同蜜一般的知识,只想吸之而后快。 “武种,就如同一枚潜藏在人体里、与人共宿命的种子,它们也和植物的种子一样,想要生长,便需要养分。” 老太太缓缓开口,语速不快不慢,赵槐也听得格外认真,像是一位求学若渴的学生:“姑奶奶,那什么才是武种的养分?” “武种就像是一个瓶子,每一位武者此生的所求所遇,皆是它的养分,便是从古至今称之为『养食』的由来。” “武种的养食看不见,也摸不著,一名武者行侠仗义是一种养食,杀人放火是一种养食,就算是鸡鸣狗盗也是一种养食,吃什么东西,便会长成什么,武种的繁衍便是如此复杂,你的养食会影响它最终的成长方向。” 赵槐听得有些愣了,没想到武种的修行,並不依靠什么功法,而是一个人的行为举止。 “姑奶奶,这个修行有什么讲究吗,胡乱修行可以吗?” “自然是不行,胡乱修行的最终下场,就是陷入疯癲之中,武种也將不伦不类,危害自身,霍乱周围,玉璞京每年因为疯人而死的例子多如牛毛,总之切莫胡乱修行。” 赵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话说到这里,心中自然是源源不断般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到底要如何修行才好?” 赵老太君说道:“其实也並不复杂,每个武种的各个品级间,所需要的养食和数量都不同,这些养食有时候是某件事,或者是某个地方做某件事,有时候也会是某一个人.....” “某一个人?” 赵槐脸上露出了异色,並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赵老太君这才解释道:“槐儿,天下武种数以万计,互相之间克制,又各自血腥相残互食,有些时候高品阶的武种想要晋升,便需要去做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要吃掉几十上百种特定的武种,才能晋升成功。” “这也导致了这座江湖,经常出现人人互食的情况,就像是山林野外中的野兽猛禽,你吃我,我吃你,充斥著一条食物链的划分,各自之间都有天敌和下属,混乱不堪!” “这便是一个人吃人的江湖。” 赵老太君的语气並不严肃,但却充斥著铁血冰冷之意,令人听完不禁如坠冰窟,有些难以接受。 赵槐便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武种的晋升竟然如此残酷,越是往上爬,代价就越多,也越血腥困难。 而且就算你不去吃別人,別人也会为了追求实力而来吃你。 你不得不为了自保,而做出反抗的举动。 而想要自保,自然就要变得更强大,你就得去吃更弱者。 这便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听到这里,赵槐只觉得难怪江湖上要出现一位大侠会如此困难,这般残酷的丛林互食规则,能爬出来的绝对是翘楚中的翘楚。 “姑奶奶,那不同武种之间,修行的方式都是一样吗?” 他此刻的眼中只剩下了求知若渴,想要知道更多关於武种的事情。 “自然是不一样。” 赵老太君道:“有的武种,天生就是要吃血腥戾气的养食,而有的武种,就只能吃浩然清白的养食,以此类推,也有杂食性的武种,几乎什么都吃,不过这类武种也比较难以修炼,稍有不慎,养食的比例出了问题,就会变成一个疯人,永远神志不清。” 她又举了一个例子:“就比如你的蛟龙身,天生便是杂食性武种,它的高品途径,千变万化,至今都无人探究完整,不过这也代表著无限可能,有机会打造出最强高品途径。” 第三十一章 前朝道士的传承 “换句话说,每个武种都有千奇百怪的高品途径,但它们大部分要么已经失传,要么就是还没人能探究出来。 “而已经被探究出来的途径,人家更是掌控在自己手中,视为传承,只传给自己的后人和传人。 “这些传承,也正是江湖上各大门派的立足根本,他们的祖师大部分都走出了自己的高品途径,掌握著某一类武种的健康修行秘法,以此来广招门人。” 赵老太君一点点嚼碎般的讲解,让赵槐对这些信息消化得很快。 他也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武种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不仅影响到整个江湖生態,更是与每个方面都又有著密切影响。 那些开宗立派的人,他们有的不仅是实力,还掌握著一门传承,也难怪能招纳门人,成就一派祖师的名望。 “姑奶奶,照这样说,我曾祖父是不是也掌握著一门传承,才能创立风华楼?” 赵槐再次好奇。 “那是自然,我父亲的武种不过只是『铜汉身』,算是肉身种里比较常见的一种,但他老人家靠著自己的机遇和刻苦,硬生生走出了一条谁都没有见过的高品途径,这才得以成一派祖师。” 姑奶奶说起这件事来,目中满是骄傲之意:“现如今他留下的这个传承,也乃是风华楼尚且能残存到现在的立足根本,只由核心人物所掌控,这其中只包括我、你二叔,以及风华楼的两位元老,其他人一概不知。” 听姑奶奶说完这一席话,赵槐心里只觉得震撼不已,依靠著一个不算罕见的武种,走出了没有前人走过的高品途径,这实属是牛逼至极了。 也难怪曾祖父一个偏远之洲的穷苦孩子,能够在玉璞京立足,甚至福荫子孙后代,让赵家成了名门大户。 可以说,赵家的子孙后代,全都要仰仗这位成功完成原始积累的创一代,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姑奶奶,我还有一个问题。” 赵槐了解得越多,反而疑惑越多:“普通人如果拥有武种,却没有高品途径的传承,那他们到底该如何修炼呢?” 赵老太君並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对赵槐的求知慾多了几分欣慰,解释道: “这一类人其实最倒霉,他们要么只有拜入一个掌握此类武种途径的门派,要么依靠自己的机缘,得到某位死去已久高手的相似传承。 “如果上面两种都无法行得通,那就只能独自摸石头过河,不过这样风险最高,上限也很低,因为很多人琢磨了一辈子,要么就疯了,要么就始终停留在低品层次,一生都无法寸进。” 还真的是倒霉。 赵槐心里也忐忑了起来,难怪很多武者基本上都有门派,实在是如果没有传承的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晋升高品。 靠自己琢磨,最终能从民间崛起的,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甚至都可以统称为天才。 只可惜,天下间能有多少天才呢? 赵老太君见他有些消沉,不由无奈一笑,开口安慰道:“槐儿,你莫要担忧,咱们赵家祖上留下来的传承虽然不適合你,但可不止只有一门传承。” 赵槐原本还在想事情,但听到姑奶奶这般说,心里也不由好奇:“姑奶奶的意思是?” “你父亲的蛟龙身当年能一路晋升到六品豪侠,我赵家自然是掌握一条关於蛟龙身的高品途径,所以你不必忧烦没有修炼之法。” 赵老太君神色平常,颇有些如数家珍的意思。 而看到姑奶奶如此自信满满的模样,赵槐也才反应过来,是了,父亲当年能走到六品,怎么可能没有高品途径,不过他关心的是老爹怎么没传给他? 但是很快他又一拍脑袋,他的武种又不是蛟龙身,这个传承对他而言並没有用。 “你父亲的蛟龙身,得传於某位前朝的道士,当时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这门传承。” 赵老太君神色肃然,她的气息忽然散开,仿佛在屏蔽这个房间的气机,让秘密彻底锁在了里面。 她缓缓开口:“你父亲的蛟,是悖逆之蛟,无视天条规矩,迎难直上,狂妄至极,同样也生死不服,犹如要衝破九重天。” 赵槐心中微微震撼,別的不说,单是父亲得到的这门传承的名字,听起来就不像凡俗途径。 也难怪当年都说他猛如战神,甚至能以一敌百,毫无畏惧与退缩之意,他走的高品途径,就是这种坚毅不倒、挑战逆境之路。 赵槐心里很好奇,如果当年父亲老老实实待在玉璞京,不荒废修炼,最终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过再怎么想,这些也终究只是假设了,假若父亲当年不走,应该也就没有他,以他的立场而言,这样子再强又有什么用? “现在我就把这门传承的前半部分交给你,你下去之后可以多多研究磨学,遇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这个部分只够你从一品晋升到三品,不过对你而言已经足够,贪多嚼不烂,等你步入三品后,我再给你后半部分。” 赵老太君並不打算磨嘰,而是打算將修行之法传授:“蛟伏玄泉,潜於九阴,其卵如墨玉,裹青霞之气,沉於江底千岁寒石之下。值北斗西指,地脉震动,乃裂壳而出。初生若赤蛇,长三尺,目如碧磷,腹生四足未坚,鳞甲青黑相杂......” 一边说著,一边招手让赵槐上前来:“来我旁边。” 赵槐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乖乖起身,来到了赵老太君的身旁。 只见赵老太君苍老的食指,缓缓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突然之间,竟有一丝灵光晕绕其上,盘旋不定,下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脑海中。 赵老太君道:“传道授法,不可言传,我点你灵犀,便全都能传授与你。” 赵槐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一些关於悖逆之蛟的修炼传承,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凭空出现,没有从任何文字和语言中汲取。 这种方法,不就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加密文件传输吗? 不过他这个可比上辈子那种安全太多了,不受任何限制,也不用依託於什么媒介。 “侄孙谢过姑奶奶!” 赵槐连忙跪在地上行礼,此等传授之恩拜多少下都不过分。 第三十二章 独创一门传承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赵老太君將跪在地上的赵槐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我赵家自从你爷爷去世,便从此一蹶不振,没落了多年,原本当年你父亲的横空出世,让所有人心中都满怀希望,但后来他离开了赵家,选择不辞而別,也让这个希望最终破灭,风华楼里对你父亲的怨念不小,只希望你能替你父亲,走完当年他没走完的路。” 赵槐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父亲当年的离开,对赵家竟然產生了如此之大的打击。 虽然他坚信以父亲肯定有什么苦衷,但这个债,確实该由他替父亲来还上。 兴许他让自己回京认亲,除了是给自己一个避风港外,更深层次的含义,就是替他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所有遗憾事。 想到这里,赵槐仿佛才看到父亲无形中的委託,他只能將这个目標默默放在心中,只等来日报了这番遗志。 “我明白了,姑奶奶。” 赵槐深吸一口气,目中微微坚定道。 “回去休息吧,最近几日可以先消化一下修行之法,等参悟得差不多了再去修炼也不迟。” 赵老太君拍了拍他的臂膀,再次打量这名侄孙,同时也是赵家嫡长子的小子。 他误打误撞在招婿擂写的诗,便是如此惊艷,天赋更是继承的他的父亲,犹如天上的一轮骄阳,此子当真是赵家等来的恩赐。 当年大侄子没有完成的事,兴许在他的下一代上,可以暂存一丝期待。 “那侄孙先行告退。” 赵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在老太君的摆手催促下,便告別了自己的姑奶奶,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外,瓶儿还在等著他。 而这间院子的下人们则恭敬向他行礼,时不时面露一丝打量之色,似乎是对这个新出现的大少爷十分好奇。 其实也不怪她们会生出这种心態,赵府一直都只是有两个少爷,突然有一天却说,当年失踪的大老爷留下一个儿子,並且回来认亲了,任谁也觉得稀奇。 更何况这位大少爷还相貌堂堂,文采斐然,怎么看都像是话本小说里大家闺秀和各路侠女心中的意中人。 所以家中多出一个大少爷,她们还是觉得蛮新鲜的。 赵槐心事重重,倒是没有关注到这些,而是走下台阶,让瓶儿在前面带路:“走吧。” 瓶儿似乎也看出了赵槐有心事,也老老实实地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乖巧地在前面带路。 她深諳侍女的生存规则,既然不能为主子分忧,那就最好也不要打扰。 一路上少了对沿途风景的鑑赏,导致赵槐都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居住小院。 “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瓶儿的吗?” “没有了。” 赵槐摆了摆手,“你有事就去忙吧。” 遣散了瓶儿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陷入了沉思当中。 经过今天见了姑奶奶后,他才明白了原来武种的修行有如此多的门门道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门传承的高品途径,才能对往后的修行万无一失。 有也確实是有了,不过却是“蛟龙身”的传承。 他的武墓和律笔根本没有传承,也不知道去哪里获得传承? 这两个武种在歷史上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现过,谈何传承,就算有,赵槐也不知道该上哪里找。 姑奶奶说,父亲的“蛟龙身”传承,来自前朝的某位道士,而且单是得到这个传承,就费了巨大的代价。 武墓和律笔如果真的有传承,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得到,可能已经不是金钱的问题了。 但好消息是,曾祖父当年也是白手起家,没有任何传承,就自己独创出一条传承来。 这倒是一个好的消息。 也就是说,赵槐也有机会自己走出一条路。 他打算从悖逆之蛟的传承里找一找灵感,兴许能琢磨出一点门道出来。 说干就干,赵槐再次有了无比渴望的求知慾,他开始参悟蛟龙身的传承,想要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人在专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很快傍晚便来临了。 瓶儿得到了二夫人的命,前来叫他去吃晚膳,赵槐实在是懒得跑一趟,便说自己最近“要专注修炼”,往后吃饭只需要送过来即可,让瓶儿回去復命。 瓶儿只觉得奇怪,大少爷这也太拼了,这才刚回赵府第二天,便已经打算刻苦修炼了。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回去復命。 二夫人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倒也没有生气。 她早就从老太君那里得知了赵槐刚刚开蒙武种的消息,又知下午老太君才给他传授了修炼之法,心中感嘆自己这个侄儿果然刻苦异常,马不停蹄地修炼,连饭都不打算吃了。 “让厨房把今天的菜式都重新做一份,然后给大少爷送去。” 赵志海不在,二夫人自然就打理著家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在她的命令下,赵府的厨房再次升起了炊烟。 於是,晚上的饭桌上,便少了赵槐一个人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槐仍然没有走出房门,不管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全都是瓶儿亲自送过来,然后几个时辰后又回来收拾完款。 不过有时候赵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胃口,饭菜都动得很少,整个人只顾著坐在书桌前,一直皱著眉头在纸上涂涂画画,似乎在苦思冥想著什么东西。 就这样过了三天左右。 第四天来临,赵槐终於还是放弃了。 蛟龙身的传承,根本无法用在武墓和律笔上,武种之间的差別实在巨大,他只能从长计议,再想一想其他办法。 “瓶儿,赵府附近有没有卖书的地方?” 这天,赵槐冒出了一个思路,询问起房间里收拾剩菜的贴身侍女。 “大少爷要买书吗?” “对。” “油脂巷东市集上,有一家老书肆,那里的藏书极多,各种新的旧的,甚至听说连前朝的老书都有。” “走,带我去看看。” “大少爷要出门?” “不然呢,不出门怎么买书?” 瓶儿捂著小嘴,颇为意外地看著他,不过赵槐却已经起身,让她准备一下,带自己出门。 瓶儿道:“大少爷,其实您想要买什么书,吩咐府中负责採购的管事就行,他们每日都要去外面採买,或者跟瓶儿说也行,瓶儿去给您买回来,不用亲自跑一趟。” 赵槐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不过他此去买书,是要找找一些关於武种的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能自己跑一趟。 “我要买的比较多,也杂,还是自己跑一趟吧,你只管带我去就行。” 第三十三章 异谈杂录 赵槐的话没有让瓶儿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很有道理,有时候公子哥们看的书,確实得自己去挑才行,便也没有了异议,当即收拾好后,就带著赵槐出了门。 不过去之前,肯定是要跟家里人说一声的,赵槐去得比较匆忙,便嘱咐了家里一个丫鬟去跟二婶说一声,另外又保证自己天黑前回来,这才放心带著瓶儿去买书。 武墓和律笔这两个武种实在太罕见,只能从书中找一找,有没有类似同样罕见的武种,然后循著记载资料找一找,看看他人都是如何修行的。 对於修行这方面,赵槐还是比较谨慎,现在自己还只是一品,可以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进行修炼也不迟。 如果最后都不行,那他就只好遵从笨方法,在养食的挑选上专门弄浩然清白的方向,这样总归不会出太多错误。 几天过去,没有了招婿擂的影响,赵府的门外自然也不会再拥堵热闹了,一出门便只能看到行人。 由於挨著天宝大街,所以这里仍然是商贩行人繁华无比的地段。 天气仍然很炎热,照得地面滚烫。 瓶儿显然很有经验,带了一把遮阳伞,撑起来之后,告诉他,只顺著东街小道一直走,再过两个街脚,过了油脂巷三四十步,就能到她所说的那个老书肆。 “带路。” 赵槐兴致冲冲,催促瓶儿快走。 丫鬟看到大少爷这么兴致勃勃,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没再说什么,一边给他撑伞,一边引著路。 两人挤入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下子便融入了其中。 谁也没注意赵槐是从赵府里面出来的,所以更认不出他的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宝大街上这样带著侍女出来逛的公子哥多了去了,顶多也就会夸赵槐长得真俊。 大街上一如既往繁华,人头攒攒,顺著瓶儿所说的路线,走了差不多半刻钟,便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有一个铺面很宽阔的书肆,从门柱子和里面的陈设和包浆来看,確实上了不小年头,瓶儿说这里有很多官家书肆没有的小眾书,甚至还有前朝书,应该是不假。 里面生意並不多,可能这个年头爱看书的人確实很少,穷人甚至连字都不识一个,只有富家子们才会进这种地方。 店小二是个瘦脸青年,看到了来了一个锦衣玉面的公子哥,还带著一个丫鬟,心中一喜,知道来生意了,连忙凑上去招呼。 “公子要什么书?小的可以给您引路。” 店小二殷勤道:“本店的书,什么种类在什么位置,小的早已经烂熟於心,只要有,最多一炷香就能给您找到。” 赵槐直接开门见山:“你这里有没有关於武种修炼的书目?” “有!” 店小二道:“有本店別的不多,这方面堪称齐全,有各种大师和前人撰写的修炼心得小范,也有武种奇闻异见的杂谈......公子您想要看哪一种?” “都要!” 赵槐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带路,毕竟傻子才做选择,来都来了,肯定是都要。 “好嘞,公子这边走,注意脚下。” 可能是今日太久没接生意,也可能是赵槐这身富家派头太足,总之店小二十分热情地招呼著。 位置是书肆內的一个角落,这里堆放著大量书籍,应该是比较热门,还有很多书被翻了都没合上,也很少有灰尘,书本全都是旧封,岁月的气息扑鼻而来。 “公子,您有所不知。” 店小二仍然不忘推销:“我们东家是个书迷,经常走南闯北到四处去收书,所以店里各种各样的杂书都很齐全。” 又忌惮地瞄了一眼身后东张西望的瓶儿,神神秘秘地低声道:“公子如果有需要,某些令人容易兴奋的本子也是有的.....” 赵槐眉头紧皱,看了一眼身旁的瓶儿,摇了摇头,他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今日不用。” “好嘞。” 店小二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带他来到了目的地,並且跟他讲这里全都是关於武种和修炼的书。 “公子您慢慢看,看上哪本就叫小的一声,小的给您封包起来。” 赵槐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自己去忙了。 又看向了自己侍女:“瓶儿,你可以自己逛逛,我应该要好一会儿。” “好的公子。” 瓶儿很开心,连忙跑到了一个似乎盯上已久的书架前,拿起其中一本书便开始看了起来。 赵槐好奇地踮著脚尖偷瞄了一眼,发现书封名字叫《喋血泣情缘录》,书架上还有很多类似的书名,比如什么《天涯侠女情深记》、《漠北侠侣伤情传》...... 原来这小丫头还喜欢看这些。 难怪这么兴奋。 赵槐腹誹了一句,收回目光,开始专心看自己的。 毕竟今天的要事,是找到解决自己修炼的问题,这点他十分迫切。 这一堆书很多,赵槐翻了十来本左右,有些失望,虽说確实都是关於武种的,但基本上都是普罗大眾们比较爱看的杂谈,很少有专业分析的那种。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一会儿,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本有用的—— 《武修杂疑集》 赵槐兴致大起,立马翻看了起来。 片刻,他大概看了一部分內容,总算从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虽说武种在特定传承之下,可以走成特殊的高品途径,但其实稳扎稳打,同样也是可以走成普通高品途径,只不过要比那些特殊途径,要逊色许多,或者说会平庸许多,但这也是普罗大眾最正常的路。” “此等方法,適用於没有传承的平民者,而养食的搭配上,只需要通过武种的种类,判断出其特性:或正,或邪,或中立,从而选择吸食什么样的养食.....” 原来如此......赵槐恍然大悟。 武种其实也存在普通成长的路线,只不过成长到高品途径,相比同境界的其他武者,会相对於平庸,战力自然也比那些独特道路的其他同类弱上许多。 所以大部分天才,要么就是选择前人的传承,要么就是参考前人,微调一下,走出一条自己的高品途径。 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只能老老实实走普通路线,成为一个平庸者。 大致翻看到末页,发现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后,赵槐便把这本书合上,给放回了原处。 然而就在这时,赵槐的目光瞟到了旁边一本平平无奇的老旧书本,上面写著几个漫漶不清的字——《武种异谈杂录》。 “这是什么?” 第三十四章 水兰寺 “本土武种杂异录?” 哪怕赵槐拿起这本书看了许久,也才勉强將上面的书名磕磕绊绊地读出来,这个成色再过几年,恐怕就彻底地看不清楚了。 不过书封虽然旧得已经漫漶不清,但好在里面的文字还是正常的,这也得感谢书封的保护,为书本里面的內容抗下了许多岁月和人为的摧残。 有点意思。 单从书名来看就知道应该是一本不错的书,起码让人感兴趣。 赵槐现在就想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例子,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本书的种类似乎正中他的下怀。 翻看了几页,里面的內容全都是介绍一些歷史上曾出现过的奇特武种,不过介绍的內容並不多,大部分都只有只言片语。 可能撰书人也没有太多资料可以参考,只能把全知道的、或者是听说的,加以润色便添写上来了。 说白了,这本书就是一本猎奇类杂书,专门给那些喜欢奇奇怪怪故事的人所准备的。 不过还是十分不错的。 对於这种类似八卦的书,赵槐心里也来了兴趣,不自觉地看了进去。 这里面猎奇武种还是太多了,什么某位男子觉醒了名为“铁根”的武种,日夜抬头,不曾屈服,导致裤子一穿就会撑破,为了买裤子,家境中落,沦落成了穷光蛋...... 不过后来,此人却在另一个赛道里飞黄腾达了。 至於是什么赛道,自然是懂的都懂。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反正基本上都很奇葩。 不过这自然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內容,讲解的是一些拥有奇特之力的武种,比较光怪陆离,但也很是吸睛。 赵槐看得出神,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得只剩下了几页。 时间过得是真快啊。 他不得不感嘆,说实话,看得还有点不过癮。 好在还剩下两页,赵槐只能视若珍宝般,慢慢地看,生怕快一点就没有了。 这最后一个奇怪的武种和前面的那些並不同,它竟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只是在描述这名武者的奇怪行为。 或者说不是武者,而是一个乞丐。 这位乞丐成年后不久,碰上严重的灾荒,走投无路差点饿死,於是便在当地的一个寺庙出了家,成了一个和尚,以此来混口饭吃。 他虽然不是什么高僧,只是一个普通僧人,但奇怪的却是,他从出家后基本足不出户,但修为却一天又天的精进。 按理说,没有养食,武种是无法成长的。 但这个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后面便还写到一些后人的猜测,很多都是说此人偷偷修炼,要么就是武种特殊,可以不用修炼,或者是以其他方法才精进了修为...... 总之总说纷纷,怎么猜测的都有,大多收集的是坊间杂谈,百姓口口相传的传闻。 虽然不够猎奇,但这也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事件,被撰书者记载到了里面,作为其中素材之一。 “竟还有这种奇怪的事?”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赵槐瞬间就有了更浓的兴趣。 別的內容他尚且还能隨便看一看,就当猎奇故事瞧瞧。 但是关於修炼的,他必须得好好分析一下。 现在的他,只要看见相关的內容,就如同疯魔一般,势必要查他个水落石出,看看书中记载和自己的情况,有没有相同之处,能不能借鑑改善一番。 可惜的是,上面这本书並没有太多主人公的信息。 好在还是有一些只言片语的生平介绍。 比如这个僧人並不是本朝人,而是前朝某个年间的沙弥,俗家名字已经无从得知,但法號倒是有记载,书上说他叫“苦劳”和尚。 苦劳和尚是“水兰寺”的出家僧人,他还活著的年代,前朝国祚还尚且残余,寺庙虽然小,但却香火鼎盛,每日的香客来来往往,也算是小有名气。 剩下的內容,便是空白一片了。 赵槐只觉得可惜,不过倒也能理解。 毕竟写这种离奇杂记,主要聚焦点都会在故事上,至於生平只会写几段,用来增加故事真实性,写得太多就会本末倒置。 而且这个年代久远,甚至连前朝的哪个年间都不知道,只靠口口相传,流传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 遗憾地合上书,放了回去,不过赵槐却有些意犹未尽。 还別说,这种书还挺好看的。 他也没继续閒著,而是继续寻找,准备挑三四本看起来还不错的书,带回去家里慢慢看。 很快,赵槐便找到了几本內容不错,对自己可能会有帮助的书,招呼来小二进行打包。 店小二自然是麻溜不已,熟练地將书本包装好,甚至还不忘用上精美的上好油纸。 “公子,这里一共有四本,每本是520文,一共2080文,不过您是新客,给您抹个零,您给二两银子就行!” “这么贵!” 赵槐心里也有些吃惊,这才四本书,竟然就卖二两银子了。 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这里是古代封建王朝,书纸放在哪个朝代都贵,並不是平民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这样一想,倒是能接受了。 而且玉璞京还算好的了,虽然物价高,但还没有到天价的地步,如果放到关外,那基本上会更离谱。 赵槐能够识字,少不了亲爹是个隱藏的高手,不知道从哪里总是能买来纸和书,供他启蒙观看。 这么看来,自己能接受书写教育,也是了不少钱的。 赵槐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银子好像不够了,不远千里跑到京都,饶是从关外出发时带了不少盘缠,也都得七七八八了。 他只能窘迫地叫来了看书的瓶儿,並且说明了情况。 瓶儿不由苦著脸,不过最后没办法,只能自己掏腰包把书的钱给付了。 不得不说,这大户人家的侍女也是够有钱的,二两说掏就掏啊.....赵槐心里也算是开了眼界。 “放心吧。” 他拍了拍瓶儿的脑袋,安慰道:“少爷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会还给你的。” 心里却盘算著,看来这阵子不仅得忙著修炼,还得想想去那里搞钱才行。 虽说他是赵府的大少爷,但现如今什么忙都没帮上,就跟府里要钱,多少有些不像话。 只能自食其力了。 “公子可不能食言。”瓶儿有点肉疼。 “当然。”赵槐信誓旦旦。 “对了瓶儿,你知道水兰寺吗?” “不知道,公子问的是寺庙吧,玉璞京的寺庙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没听过哪家叫水兰寺的。” “好吧。” 两人隨意閒聊了几句,便准备打道回府。 但是刚走出书肆,才行了几十步,赵槐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 “赵公子,赵公子!” 他疑惑回过头来,才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正在朝自己这里跑来。 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前几日在大街渡口,专门给自己引路的钱小康和吴青两人。 “怎么是你们?”赵槐也觉得有些巧了,算一算时间,也是別了多日了。 “我们大老远就看到公子了,”吴青显然很激动,脸上可能因为热,变得红扑扑的,“確定是您,我们才追上来的。”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已经黝黑的钱小康仍然是不怕晒,顶著大太阳,笑起来仍然开朗阳光,隨后才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说道: “没想到您竟然是赵府的大少爷!亏我们还以为您是参加招婿擂的,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赵槐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一直都没说自己是来选婿的,只是他们单方面认为,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了起来:“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当然是引路啦!” 吴青一马当先回答道:“我们今天生意不错,接了一对外城来的夫妇,说是要去水兰寺上香求子,给了我们100文呢!” “真是刻苦。” 赵槐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小孩哥和小孩姐好敬业,这种天气仍然坚守在岗位前线,看来自己也要学习一下这种精神。 “........” “等等,你们刚刚说什么来著?” 第三十五章 真有这个地方 “啊,什么说什么?” 吴青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掛满了诧异,自己刚刚说了一大串,她不知道赵槐特指的是哪一句,不过看对方反应这么突然,她首先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过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哪里说得不好,当即立马觉得奇怪。 只是说今天接了一单好生意......不至於冒犯赵槐吧? 钱小康心思没有吴青细腻,单纯疑惑道:“怎么了公子?” 两人对於这位十分慷慨的公子,好感度是很高的,不仅是对方那平易近人的性格,更多的是对方给过他们很大的报酬恩惠。 但赵槐却显得很兴奋,像打了什么鸡血一样,他也来不及解释,只是拉著吴青追问道:“你刚刚说『水兰寺』?” “对。” 吴青看了钱小康一眼,不明白赵槐怎么如此激动,莫非他也想去烧香拜佛? “小吴姑娘,你们刚刚说要去水兰寺?” 赵槐总算说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一脸期许地看著吴青和钱小康两人:“请问这个水兰寺在哪里?” 真是瞌睡来了见枕头,刚才看书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水兰寺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了。 没想到前嘴刚说,后嘴就听到吴青和钱小康两人提起,並且还能知道具体的位置。 这不就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公子,水兰寺怎么了?” 吴青一脸好奇道:“莫不是.....您也想去烧香?” 赵槐摇了摇头,刚想说不是,但想到自己打听寺庙却不是去烧香,这样怕是引人可疑,於是只好再点了点头。 “对,一直想去烧个香.....” 一旁的瓶儿却突然好奇了起来,直勾勾看向赵槐,道:“大少爷,您想去烧香?” “是啊....” 赵槐只好硬著头皮解释道:“这不是从关外平安认祖归宗了吗,就想要去烧香还个愿什么的。” 他这个说法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在场的人都觉得很合理。 赵槐从小生活在关外,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才跋涉那么远,来到了玉璞京找到了亲人,这个过程足以堪称歷尽磨难。 去烧个香也是常理之中。 瓶儿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难怪刚刚大少爷跟她打听寺庙,原来是想要去烧香拜佛。 赵槐眼看把人搪塞了过去,便开始问吴青等人:“这个水兰寺具体在哪里,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公子,您不知道吗?” 吴青睁著好奇的大眼道:“水兰寺就是瓦罐寺啊。” “瓦罐寺?” 瓶儿道:“它不是一直都叫这个名吗,怎么就成水兰寺了?” 不仅是瓶儿惊讶,就连旁边的赵槐也觉得意外。 瓦罐寺他知道,这附近最出名的一个寺庙,那天通过钱小康和吴青他就知道了,来天宝大街的人要么就是去油脂巷,要么就是去瓦罐寺。 只不过他没想明白的是,这瓦罐寺怎么就成了水兰寺了? 钱小康和吴青看著两人的反应,不由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 “差了忘了,您二位不知道很正常。” 吴青解释道:“这个叫法是从我们小时候来的,我们已经说习惯了,说起来这都是从我太爷爷那里知道的,我们小的时候,当时他还活著,就一直把瓦罐寺叫水兰寺,跟我们说,以前前朝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改了而已,家住这一块的本地高寿老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叫法。” “原来如此。” 瓶儿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不知道,原来是个古老的叫法。 虽然她进了赵府很多年,但始终都是外地来的,並不在这里土生土长,对於瓦罐寺曾经就叫水兰寺的本地人文,还真是半点都不知道。 赵槐內心激动不已,那这就对了,书中的水兰寺还真的存在,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名叫瓦罐寺了。 这种事也就是吴青和钱小康这种本地孩子,机缘巧合之下,在小时候听自己太爷爷说过,否则恐怕再过十来年,就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了。 想要知道,那也只能去朝廷中调取地理志卷出来,才能查到这些曾用名称了。 但以赵槐目前的身份,想要做到这件事,恐怕会很难很难。 毕竟身无官位,查的还是比较久远的事情,没点人脉还真行不通。 赵槐打听水兰寺自然不是为了烧香拜佛,而是刚刚从书中得知,前朝有一个疑似拥有罕见武种的僧人在那里出家,这个线索很可能对他的修炼有所帮助。 这个僧人虽然可能已经死了近百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但是很大可能是埋在寺庙里的。 而佛寺一般都会有塔林,里面全是高僧坐化后的舍利塔,搞不好这个人就在其中之一。 要是能找到的话,直接用武墓將这个神秘的罕见武种给埋葬,他就相当於偷走了这个失传的武种。 到时候回来再研究,如果能对自己有帮助的话最好,没帮助的话也不亏,相当於白拿一枚武种。 没想到只是前几天刚开蒙时產生的计划,到今天就真的等来了机会。 而且还不用跑到深山老林去挖坟,在玉璞京就可以办完。 赵槐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欣喜,直接打定主意去这个瓦罐寺看看,別的不谈,就当去提前踩点了。 “刚好,我们也要去烧香。” 赵槐拍了拍钱小康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吴青:“刚好顺路一起。” “真的?” 钱小康和吴青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喜,“走,我们知道一条小路,顺著走一点都不拥堵,走湖边官道上的话全是富家翁的马车,都快堵成一团了。” 钱小康又道:“公子,我们给你们免费带路,不收钱!” “这哪行?” 赵槐没有想到去瓦罐寺竟然还有小路,这小孩哥和小孩姐干这行,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您上次给我们那么多,都快可以包年了!” 吴青一脸感激道:“以后公子想去哪,直接去兰道的常青巷找我们即可,或者去初次见面的渡口,我们经常在那里接客,您来的话我们就不接了。” 钱小康拍了拍胸脯骄傲道:“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地方,哪怕是个野猫窝,我们都知道在哪里,怎么走最近,最省事,最能避开拥堵,总而言之,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好!” 赵槐点了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吴青又补充道:“公子,你和这位小姐姐等我们一下,那对上香求子的夫妇还在那边等我们,等我们先去把他们带过来。” 第三十六章 埋葬歷代僧人的墓地 钱小康和吴青所说的客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年纪约莫二十出头,两人穿著打扮都比较中等,看起来应该不是贫苦人家的百姓,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门户,应当小康级的家庭。 这对年轻夫妇面色愁苦,看起来並不高兴,也不知道被什么事情所困扰烦忧,见了赵槐两人后,以为也是钱小康和吴青的顾客,挤出一丝笑容礼貌地行了礼。 在钱小康的介绍下,年轻夫妇才知道,原来赵槐也是同去瓦罐寺的香客。 一路上,因为瓶儿和吴青的善聊性格,倒是从年轻夫妇那里知道他们为何闷闷不乐的原因。 原来他们成亲已有四年,但妻子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两人迫於家中的压力,同时自己也想要生个一儿半女,因此这一年都在四处烧香拜佛,不过一连去了好几个寺庙,却始终不见效,这瓦罐寺是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他们心中既忐忑,又不安,生怕这次最后的希望寄託也最终破灭。 听到这家长里短的事情,瓶儿倒是安慰起了年轻夫妇,开导他们这次一定能心想事成,求子成功。 这一来一回,气氛也稍稍活跃了一些,閒聊的语句也多了不少。 赵槐和瓶儿虽然从家中出来了好一会儿,但其实待在书肆里的时间並不久,现在的时辰可以说还尚早。 正当正午,烈日炎热, 好在钱小康和吴青还真有两把刷子,带著走的小路较为僻静,脱离了闹市的街巷,就顺著一条河道小路,越走越阴凉,两岸全是高大的老树,树荫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照晒。 差不多再走了百来步左右,脚下便变成了江边小路。 这条江名为沱江,横穿整个玉璞京,直往江南,最后入东海,是江南水路的京畿必经之地。 沱江之畔有座临江的小山,名为沱山,瓦罐寺便建在这座山上。 瓦罐寺便在沱江之畔,那里有座山,名为沱山,瓦罐寺便是建在这座山上。 “这条小路,避开了主要管道,基本上没什么人,只有寺庙里平时往街上採买的僧人会走。” 钱小康如数家珍般的介绍著。 一行人感受到著江面上吹拂而来的凉风,不由也称讚起两人的专业性,这引路的买卖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一路畅行无阻,不多时自然而然就到了瓦罐寺。 他们从一条不显眼的小路併入了主路,同样来到了寺庙门前,此刻这里已经人来人往,山脚下的庙前停满了富贵人家们的马车和轿子,只有平民百姓支著身下两条腿,没有带任何负重。 “赵公子,两位客官,这里便是瓦罐寺了,从这里再爬几百个台阶,就能看到正大门,进去之后会有僧侣帮忙引路,届时想要烧香拜佛,便全程都有人指引。” 钱小康指了指长如条龙的登山台阶,大致介绍了基本布局,然后就准备跟眾人告別。 今天时日尚早,还能接很多生意,所以他们不想在此停留太久。 赵槐打量著这瓦罐寺的派头,尤其是那些在山林间冒出头来的寺庙半角,乌瓦黄墙,禪音韵远果然是个年久的寺庙。 “对了,小钱,小吴姑娘,我问一下,这寺庙里有没有埋葬歷代僧人的塔林?”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一个关键问题。 “公子是想参观?” 吴青微微一笑:“有的,就在寺庙的左边旁侧,那里有一大片大大小小的塔林。” “对。” 赵槐道:“从小在关外只在书中见过只言片语,想要先去参观一下,再去烧香也不迟。” 眾人也没有怀疑什么,这个解释仍然很合理,关外的僧弥大部分都是西域僧,都是游歷各处,死在那就胡乱葬在哪里,很少有寺庙,赵槐没见过塔林也是正常的。 “多谢二位带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年轻夫妇给吴青他们结了帐,和原本说好的遗言,足足一百文之多,算是很大手笔了。 两人兴许也本著討个彩头的想法,才多给了这么多,毕竟引路去求子的是贵人,要多给红钱,许的愿才容易得到实现。 钱小康財迷似的数著钱,而吴青则对赵槐说道:“公子,您已经付过了,不用给了。” 赵槐知道这是在说上次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实话现在让他付钱,他也掏不出几个子,都得差不多了。 “再会。” 两人告辞后,直接原路返回。 赵槐和年轻夫妇便目送走了这对少年少女,隨后后者也打算辞別,他们夫妻二人要先行一步去排队烧香,和他们並不同路。 再次送走了这对愁苦的小夫妻,原地就只剩下赵槐和瓶儿两人了。 “大少爷,您不是说烧香吗,怎么突然兴起要去看什么塔林了?” 瓶儿颇为不解,只能问道。 “先完成了心中遗,再去也不迟。” 赵槐只是这样解释道。 瓶儿也没有再说什么,大少爷说啥就是啥,她只需要遵从並且跟隨就行。 “不过大少爷,瓦罐寺我跟二夫人来过好几次,塔林好像不对普通百姓开放。” “还有这事?” “对啊,不过大户人家和官员、或者身负爵位的,好像可以进去,不过同样也有限制。” “那咱们赵家够格吗?” “当然够,赵家可是有爵位的。” 赵槐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还以为进不去了,“那快走吧。” 当下便招呼上瓶儿,开始顺著人流爬台阶。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庙门前。 这里早已经人声鼎沸,很多香客都趁著好天气,前来点香,整个天空上满是香火的弥雾,站在门口都能闻到扑鼻的香火气息。 大门有小沙弥站岗,赵槐眼巴巴地看著瓶儿,目前只有她对这地方有经验。 瓶儿也是无奈一笑,只能走上前去。 “小师傅,请问塔林怎么走?” 小沙弥疑惑看一眼瓶儿,目光有些打量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在猜测两人的身份。 瓶儿又道:“我们是天宝街赵家的,本府老爷跟住持是朋友,我家大少爷一向崇迷佛法,想要进林祭奠一下歷代高僧,参悟佛禪,不用太久,小半天即可,参拜完便出来,不会打扰到高僧们的清静。” “阿弥陀佛,原来是赵府的两位施主。” 小沙弥在听完之后,这才稍微掛起了点笑容:“既是赵府中人,自然是可以进入参拜的,不过还得两位施主见谅,本寺寺规规定,外人只能在塔林外围参观,不得深入,还望二位周知,。” 对方在解惑之后,给他们指了前往塔林的方向:“门口便有卖香火白烛的僧弥,两位施主可根据需要,购置一些参拜祭奠之物。” 赵槐和瓶儿自然不憨,听出了小沙弥的言下之意,既然要进塔林参拜,就得钱买点香火白烛。 听起来好似寺庙考虑得十分周全,但其实就相当於买了门票...... 不过这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对这个世界並不適用。 塔林是寺庙重地,也是歷代高僧的墓地,一般都不对外开放,赵槐嘴上既然已经说是进去参拜,自然得买点香火,否则反而令人怀疑了。 赵槐摸了摸口袋,再次眼巴巴地看向了瓶儿。 第三十七章 苦劳和尚 “谢谢小师傅。” 瓶儿感受著赵槐投来的目光,心中也颇为无奈,不过片刻之后也是无奈一嘆,作为贴身丫鬟,自家大少爷没带银子,肯定是要帮他垫付的。 最后,赵槐和瓶儿购买了一些香火白烛,用作祭奠的用品,便被指明了塔林的所在方向。 塔林作为每个寺庙的重要场所,一般都是祭祀或其他重要活动的时才会开放,不过大部分都是內部僧人自己才能进入其中,甚至有时候连內部僧人都会受阻、受限。 赵槐能够进去,免不了是因为有身份,另外外加二叔可能和这个寺庙的住持相识,以及小沙弥们都知道赵家的威望,才能得到破例。 否则如果是普通民眾,恐怕早就被拒绝了。 赵槐这个时候才发现,有时候有身份也確实是件好事,能够得到不少便利,省下许多时间。 “放心吧,瓶儿,大少爷我会还你的。” 在进入塔林的路上,赵槐仍然不忘给瓶儿一个承诺。 这倒是让瓶儿颇为奇怪,自家这个大少爷確实跟其他人不一样,按理说別人家的少爷,侍女的钱也就了,谁还会几次三番地承诺一定会还钱的? 赵槐倒是不知道自己因为现代人“有借有还”和“平等身份”的思维,被瓶儿在心中偷偷奇怪,他的注意力仍然还在塔林身上。 塔林在寺庙大门左边的方向,穿过很多个建筑,直到身旁多出了裸露的杂草和年久失修的石板路,才正式进入了这个地界之中。 这里到处都有露著半个臂膀的武僧所看守,不过守备不是很严密,隔著一段区域才站著一个人,可能也是觉得大白天,没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硬闯。 赵槐是凭藉著身份光明正大进来的,自然是不怵对方的目光,在瓶儿的说明之下,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不多时,塔林便出现在不远处。 这些小塔大部分都样式不一,有老旧的也有新的,不过大部分都年久失修,布满了青苔和风吹雨晒的痕跡,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些塔的建造时间各不相同。 “两位施主,这里便是外围,二位可以在四处任意活动祭拜,从这里再往里面深入,便是我瓦罐寺的重地,不便让外人进入,打扰了前人的清静。” 一位在这里站岗的沙弥友好地行了礼,並且出言提醒了一声。 赵槐和瓶儿也回了一个礼,表示自己知道。 赵槐也不能表露出对塔林深处太感兴趣的目的性,否则到时候人家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別有意图。 而且他要寻找的那位“苦劳和尚”的墓地也不一定就在深处,在外围也说不定,还得先找一找才行。 “这位师傅,这塔林这么多骨塔,请问该如何才知道每个塔是哪位高僧,好让香客找到祭拜之人?” 沙弥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解释道:“每个骨塔上都有姓名,用梵文和普通文字刻上,施主想要祭拜哪位高僧,都可以以此来寻找。” “原来如此,谢过师傅。” 赵槐原本还担心无法找到相应的塔墓,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也是刻写名字的,这样就好弄多了。 不过问题也来了,这座塔林的规模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加辽阔,想要找起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 但这也难不倒他,可以通过排除法来快速寻找。 倒是瓶儿越发不解,今天本来就是出门买书的,没想到自家大少爷中途突然想要寺庙上香。 但来了之后不仅没有去上香,反而是要参观塔林。 下意识间,她不仅摸不懂大少爷的心中所想,也下意识惊嘆少爷精力的旺盛,这一来一回,都不嫌麻烦的。 而且,这塔林有什么好看的? 瓶儿也知道这些说得好听叫塔林,但其实就是僧人的墓地,心里不由地开始犯怵,不过这大白天的,倒是让她鼓起了几分勇气。 少爷也还在这里呢.....少爷? 等瓶儿回过神来时,赵槐已经朝著塔林里面走去,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著周围静悄悄的,瓶儿当即小跑跟了上去。 赵槐负著手,开始在塔林里左右打量。 很多塔都呈现比较新的成色,说明年代並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 只有那些已经被风吹日晒打得失去了色彩,满是青苔和雨痕的骨塔,才是年代比较久远的。 赵槐就依靠著这个辨別方法,专门盯著那些年份较老的骨塔去找,看上面刻写的法號。 使用这种排除法,搜寻的速度变得极快,不多时就排除完了大部分的骨塔。 就这样,赵槐走走停停,瓶儿则百无聊赖地跟在身后。 终於,在閒逛了大半天后,她再也忍不住发问道: “大少爷,咱们到底要祭拜谁啊?” “没事,先閒逛一会儿。” 赵槐安慰道:“等找到一个顺眼一点的僧人,咱们再祭拜。” 瓶儿闻言,纵然心中有再多疑惑,也只能咽下,继续跟在赵槐的屁股后面。 “竟然都没有....” 赵槐在將外围的所有塔墓都排查了一遍后,都没有找到苦劳和尚的塔。 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些新塔上,会不会在这些目標里面?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苦劳和尚既然是前朝僧人,那肯定就不会埋在塔林外围。 时间相差近百年之远,这里埋葬了不知多少名歷代的僧人,当年苦劳和尚死的时候,塔林可能都没扩园到这里。 毕竟塔林的范围,是越埋越大,从中心慢慢朝著四周扩散。 如今这般分析下,这苦劳和尚的埋骨地如果真的还在,那就只会在中心的范围內。 佛家对於王朝更替这种事,是不会有什么扫旧行为的,因为大部分僧人信奉的都是佛祖,而不是王朝。 所以在现在的僧人眼里,苦劳和尚那些人虽然是前朝人,但却是寺庙的老祖宗,也是佛教里的老前辈,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排斥的说法。 一番分析下,赵槐知道自己还得往深处去找一找。 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空手而归。 不过问题也来了,想要往深处去,一路上肯定是有僧人看守的,而且瓶儿也是个问题。 赵槐不由陷入两难。 “有了。” 第三十八章 失传 赵槐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他现如今虽然只是一品的境界,但是律笔的“缚规”却可以制定一些可以影响他人的规则,如果靠著这个,能否进入塔林深处? 这个想法虽然刚冒出来,但是也变成了目前唯一能够尝试的办法。 没有过多犹豫,赵槐准备搏一搏。 经过先前的研究,律笔的一品缚规如同其名,只是可以束缚一些大自然的规则,而且並不能过於离谱,只要不是太强的敌人,基本上都会被受到影响。 他不知道这塔林到底会不会有很强大的武僧镇守,但他觉得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自己不偷不抢,有很多理由来搪塞过去。 而且对方也找不到丝毫的证据。 瓶儿的跟隨是个麻烦,他还得先解决一下她这个麻烦。 赵槐想到这里,充满歉意地看著她,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小丫头不要怪自己。 【十丈內的人將很快陷入昏睡】 在律笔的笔尖挥洒起墨滴之后,一个简单的规则被刻写出来。 隨著一丝光亮绽放而出,缚规已经开始生效了。 “大少爷......我.....好睏.....” 在规则写下之后,瓶儿就已经哈欠连连,並且眼皮沉重,没一会儿便直接倒地而去。 好在赵槐扶得及时,连忙接住了她,才避免了磕到地上的风险。 给她找了一处比较软的草地,让她躺著做个梦,赵槐立即开始动身,朝著塔林的深处而去。 只不过还没走十几步,便看到前方有几名健壮的武僧正在巡逻看守,目光不断游离在四处,时不时还会閒聊几句。 “还真有人看守。” 赵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好消息是,这些看守看起来还是比较懒散的,可能也確实没人会稀罕一群和尚的墓地,久而久之,武僧们虽然还在看守,但大部分都趋於形式主义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危险。 越是这样,赵槐自然就越高兴,也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他的律笔规则已经启动,只要进入十丈的距离,对方基本上也会陷入沉睡,到时候悄悄绕过去就行。 之前测试过一次,这种范围性的规则,以他一品的实力,目前最大的范围只能十丈,如果超过这个极限,写下的规则就会消散,无法確立。 所以现在他制定范围性规则,都只会写“十丈以內”,將影响范围进行最大化。 果不其然,在靠近了之后,不远处的武僧们便和瓶儿一样,开始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便倒头就睡,不省人事。 赵槐便趁机绕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品级实力,但他估计这些武僧醒得会很快,律笔的规则面对实力越强的对手,效能就会减弱。 但变態也確实变態,无论多强,敌人都无法免疫它的影响。 赵槐甚至怀疑,哪怕七八品的高手在此,都会被他打得陷入一两秒的昏睡状態。 轻鬆绕过去,又走了一百来步,赵槐便来到了塔林的內部区域。 这里的塔明显更老旧,甚至破损程度更严重,而且样式也是十分年老。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仍然根据排除法,来寻找那个传说中的苦劳和尚的埋骨地。 既是前朝僧人,那当时的审美和现在肯定是有差异的,骨塔的形式和现在大隆朝的绝对很大区別。 赵槐虽然不懂得两朝佛教里的塔样式种类,但以他大致的审美来判断,还是可以轻易看出有一片塔林和其他区域格格不入。 而且那里的塔已经老旧得发出黝黑的顏色,浑身都散发著长久岁月的气息,上面甚至已经裂缝遍布,四周也是杂草眾生,没有人打理。 应该就是那里了。 赵槐目光落在其中,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外面的武僧可能隨时都会醒来,自己得用最快的速度寻找才行。 他来到了这片疑似是前朝僧人埋葬区的位置,开始一个又一个寻找起来。 不过和塔的本身一样,由於长达近百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字也已经漫漶不清了。 寻找起来还真得费一点功夫。 接连看了好几个塔,字体都很难瞧出来是啥。 这可让赵槐寻找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但这还是没有难得到他,通过字体的形状,以及一些细微的痕跡,还是能辨別出来一些的。 而且他只需要寻找“苦劳”这个法號就行。 其他的都不用管。 “原来这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寻找了不知道几个前朝骨塔之后,果真还让他找到了一个写著“苦劳”二字法號的骨塔。 只不过这个位置已经被杂草给掩盖,要不是赵槐心细,还真容易忽略过去了。 僧人的法號大部分都不会有重复的情况,而且这里还是前朝僧人的区域,在buff叠满的情况下,赵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找错。 “开!” 赵槐当即发动了自己的武种——武墓。 四周的世界变得阴沉下来,仿佛进入了第二个世界,在这里,他能够感应到很多道普通的绵长气机,正充斥在离自己不远的外围区域。 这应该是外面那群武僧的气机,武墓同样可以埋葬它们的武种,复製到自己的武种库里。 不过在眼前的骨塔里,赵槐却能感受到一道特殊的微弱的气息,而且定睛去看,能够发现在骨塔里,有一道已经快要化净的人形轮廓。 在他的心口处,有一团微弱得快要熄灭的火苗。 这就是苦劳和尚的那枚失传武种! 赵槐心中露出欣喜,他能够感受得到这特殊的气息,武墓给予了他这种直觉。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武种,但目的已经达成,他直接发动武墓,將苦劳和尚的武种回收埋葬,在武墓这片空旷的世界中,堆起了第二个坟包。 第一个坟包是蛟龙身。 而第二个坟包,他还尚且不知道这枚武种的名字,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能洞悉。 “大师,无意叨嘮,您安息吧。” 在成功了之后,苦劳和尚这位已经逝去了近百年的高手的失传武种,就这样被赵槐给带走了。 而眼前的骨塔也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 得赶紧离开了。 赵槐知道自己回去得越快越不容易暴露,目的达成之后,便加快了脚步。 在经过看守武僧那一段路时,这群人还仍然在熟睡中,这让他省了不少事,也不知道律笔的规则会不会再次叠加影响,给这群熟睡的人再上一层“昏睡”效果? 没时间考虑,赵槐行走差不多近百步后,很快走出了这片比较危险的区域。 “前面就是外围了。” 瓶儿估计还在熟睡之中,他得赶紧过去叫醒她,然后开溜了。 赵槐就像是做贼心虚,只想要早点溜出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前往瓶儿那里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沉厚的声音。 “这位施主,还请留步。” 第三十九章 新的名字 毫无防备之下的赵槐,在听到声音之后猛得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只看见一个中年僧人正严肃地盯著他,目光之中充满不善之意。 这中年僧人披著蓝袈裟,而且浑身气息醇厚,看起来跟那些寻常的武僧並不一样,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僧人。 因为已经来到了外围,赵槐把自己的律笔武种早早停止,所以这个僧人靠近,才没有陷入昏睡。 但也正是这样,才让他嚇了一跳。 不过赵槐並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反而露出了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样,大大方方地和这位僧人直视,这个时候要是露了怯,反而更坐实了心里有鬼的事实。 从气息的厚实程度,此人的修为估计已经到了三品,甚至更高也有可能,因为赵槐就曾见过三品高手,对相似的气息十分熟悉。 真要动起手来,哪怕有蛟龙身武种,但他这个一品还真有点不太够看的。 蛟龙身是很强,不过全力爆发下,估计也就只能跟二品抗衡,跟三品根本就无法战斗,只会被人家瞬间秒杀。 每一品的实力差距就如同天壑,这是很难靠其他方面来弥补的。 “这位师傅,叫我有什么事吗?” 赵槐的演技倒是十分精湛,儘量將自己的反应,装饰成一个迷路的富家公子哥。 “这里是我瓦罐寺的重地,进来之前应该早有弟子告诫不能入內,施主为何还是出现在此?” 中年僧人的目光如同老鹰,仔仔细细地无声打量著赵槐。 “我是迷路了。” 赵槐说道:“这里的塔林每个地方都长得差不多,我跟自家侍女走散了,误入此地,好不容易才看到熟悉的地標,正打算去找我的侍女。” 他在回答的不卑不亢,底气十足,倒是无形之中增加了几分可信度,就连中年蓝衣武僧也挑不出毛病。 看来此人应该確实是迷路了。 蓝衣僧人心里只觉得自己多想了,便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道:“从这里一直往外走,很快就能到外围的主道上,施主既是误入,便速速离开这里吧。” “多谢师傅。” 赵槐双掌合十行了一个礼,目露感激,隨后便告辞离开。 蓝衣僧人站在原地,看著赵槐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从各方面来看,这个人確实没有什么破绽可言,应该真是迷路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塔林,如果不是生活在此的僧人,有时候確实难以区分。 “避免紕漏,还是回去问一问吧。” 蓝衣僧人摇了摇头,便转头朝著內部继续深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远处,正在昏睡的武僧们在赵槐离开后,没有了规则的压制,也渐渐清醒了起来。 “糟了,我们竟然睡著了!” “要是被灵光师兄看到,又免不了一场责罚。” “快,快起来。” 僧人们发现自己竟然倒头睡了这么久,都嚇得惊慌失措。 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巡逻塔林,在岗上睡觉,属於玩忽职守,如果被发现,铁定是要被责罚的。 他们也奇怪,原本好好的,怎么大家都睡著了? 而且他们全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了。 只记得巡著逻,突然就被一阵猛烈的困意席捲,很快便倒头睡著了。 “应该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有武僧分析了起来,正常他们不会这样,今天如此,可能是跟最近一阵子过度劳累有关。 倒没有人往其他方面怀疑。 “你们在这里巡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可疑人物?” 突然,一个蓝衣僧人出现,来到了他们这里。 武僧们心里被嚇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面面相覷之下,都回答道:“见过灵光师兄,这里一切如常,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或者事情。” 蓝衣僧人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丝疑虑,但谨慎范佛深入他的行事教条,还是吩咐道:“你们进到塔林深处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师兄!” 武僧们各自散去,都钻进塔林深处去了。 很快,他们就各自又都回来了。 “师兄,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哪里有异常,全都是老样子。” “行,那你们继续巡守,不可隨意懈怠。”蓝衣僧人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谨遵师兄之命!” 武僧们声音如雷,全都异口同声。 塔林外围,主干道上。 赵槐已经回到了这里,他看到瓶儿还在熟睡,甚至嘴角还流了口水,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直接叫醒。 “怎么了....大少爷?” 睡眼惺忪的瓶儿睁开了眼睛,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还说呢?” 赵槐自然就坡下驴,没好气道:“刚刚逛得好好的,突然就说累了,然后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倒头就睡著了。” “是吗?” 瓶儿目中露出了疑惑,她的脑子里却完全不记得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著的? 不过看著赵槐那认真的模样,她从怀疑也慢慢变成了不得不信,看来自己这几天实在太累了,竟然逛著逛著睡著了。 瓶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赵槐並没有说什么,催促道:“走吧,我们打道回府。” 瓶儿惊讶:“不是还要祭拜吗,大少爷?” 赵槐道:“已经祭拜好了。” 其实他的祭拜好,只是隨意找了个骨塔,烧了一下香火和蜡烛,做一做样子而已。 武种已经到手了,自然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瓦罐寺,朝著赵府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一折腾下来,也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回到赵府的时候,赵槐便让瓶儿自己忙去了,而他则一路返回自己的小院,准备开始研究一下新到手的武种。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熟悉,他现在已经能认清楚回自己小院的路了,渐渐开始不用侍女带路。 回到房间內,赵槐便关紧了门窗,趁著僻静,研究起了自己新获得的这个失传武种。 “乞碗....这个武种的名字有点接地气。” 只要把武种的躯体挖出来用,赵槐就能知道每一枚武种的先天性信息,因此这枚失传武种的名字也下意识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自然,也包括它的能力和作用,也都已经一览无遗。 第四十章 顶级师种 乞碗跟律笔一样,都属於虚相种,並不是真实存在,而是某种物和力的虚相化。 这个武种看起来並没有哪里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从外观上来看就只是一个破旧的老碗,周身没有半分华丽来装裱。 然而偏偏就是这种怎么看都会很弱的武种,能力却偏偏惊人,或者说小眾且离谱。 “武种者,於乞道中內含天宪,於碗底制出一道乞討真言,只要对外人说出这道真言,只要对方有所回应,哪怕只是眼神或者肢体上的,便能从他的身上强行討要到养食,並且对方......无法拒绝。” 赵槐的语速和他的心情一样,时快时慢,心情自然也是被惊得起伏不定。 “乞討到的养食杂乱多类,熬在碗中一些时日,便能化为百家食,可以任意吸收,滋补全类武种。” 难怪当年那个苦劳和尚足不出户,修为却一直在精进,拥有这种强盗一般的武种,压根就不用出江湖,也不需要去歷练,获取养食。 “这破碗虽然名字平平无奇,但能力却十分流氓。” 赵槐不由惊嘆了起来。 只可惜这个武种比较偏向辅助类,並没有什么战斗力,这倒是十分符合“师种”的条件。 武种里的辅助类,因为没有战斗力,又偏向於帮助他人,所以便被江湖人单独取了一个名称,叫做“师种”。 就和它们的名字一样,这类武种並不適合战斗,反而更適合为其他战斗类武种担任如同老师一样的角色。 在江湖上,很多大家子弟,以及王公贵族家的子嗣,都会单独配备一位师种拥有者。 师种的能力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的师种可以帮助他人提升战力,有的师种则是治疗,总之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为了服务一枚战斗类武种为首要目標。 “不过这个乞碗应该是『师种』里的极品。” 赵槐小时候喜欢看书,从中也是了解到许多江湖师种,正如他上面所说,师种的能力確实千奇百怪,但能够帮他人提升修为的,目前他还真只见过眼前这一个。 “没想到我竟然找到了一个失传的顶尖师种。” 赵槐心中万分欣喜,这趟去书店买书还真没白去,原本只是去找一些资料,用来参考辅佐修行,没想到意外看了一本杂书,找到了一位早已经在歷史上化为枯骨的隱藏高人。 顺著线索找去,还真找到了他的埋骨地,並且顺利得到了这一枚早已失传多年的武种。 其实如果他没有武墓的话,这个顶尖的“师种”早就该在上百年前就消失在岁月长河里了。 赵槐心中感慨的同时,也觉得这可能就是命运,当年这个苦劳和尚拥有这种离谱武种,却因为是师种的缘故,又骄出了家,反而没有名扬天下。 反而让他给捡漏了。 综合来看,应该是他早年间的职业是乞丐有关,比较害怕暴露自己的好东西,因此招来祸端。 默默无闻的待在水兰寺里,虽然没有名动天下,但却安逸自在。 这种江湖上隱藏的高手可能还很多,但只可惜赵槐目前只碰到这一个。 “只需要写一道乞討真言,就可以实现养食抢劫自由?” 赵槐心里在思考,这个乞討真言搞一个什么比较好。 想了半天,他最终定下了几个心中觉得比较合理的句子: 一、吃了吗? 二、兄台/姑娘,你长得十分英俊/貌美! 三、你脸上有东西 四、看什么看?有本事干我! 心中虽然只有四句,但他觉得绝对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不过这几句真言各不相同,在不同的场景里,好像都各有弊端,不太全部適用。 所以赵槐倒是觉得,自己只要挑一个万金油的真言就行。 好消息是,真言是由他而定的,隨意便可在乞碗底部更改,后面不满意了也可以自己改。 认真思考了一下,赵槐最终还是选定了第一句:吃了吗? 没办法,他考量了一下,以他目前一品的实力,这一句会更万金油一点。 只可惜实力尚弱,如果赵槐现在是个五六品的强者,那估计真言就必选第四句了! 选好了真言,他当下便刻到了乞碗底部,隨著金光闪烁,武种便已经拥有了真言。 也就是说,只要现在他跟別人说这一句乞討真言后,对方只要有所反应,那就直接能把对方的养食给抢夺过来。 不过赵槐还没有实验过,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兴奋之余,他看向乞碗的碗底,这哪里是什么“吃了吗?”,这明明就是:拿来吧你! “赵府里有人可以用来实验吗?” 赵槐不由思索了起来。 身上会携带养食的人,肯定是常年修行的武者,目前他所知道的,目前只有二叔一个人。 不过好像对自家人下手,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赵槐心里有些纠结,最终还是算了,等明天到大街上试一试吧。 找几个倒霉蛋江湖侠客,拿他们开刀,就知道这个武种的效果是如何的。 正思索著,瓶儿便来到了房间外敲门。 “大少爷,晚膳开始了,两位夫人都派我来叫你。” 应该是今天出门了一趟,两个婶婶都知道自己最近修行得空了,所以叫上一起吃晚饭。 也好,窝在这里许久,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现在修行事宜有了眉目,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就来。” 赵槐收拾了一下,便开门和瓶儿一同前去。 吃饭的地方还是老地方,不过今天却和以前不一样,罕见地都到齐了。 包括时常忙碌不在家的二叔和小姑,以及喜欢安静不太出来的姑奶奶。 自然,还有赵汐儿和赵鱼儿两个堂妹。 至於二婶和三婶,两人常年都在府中奔走,赵槐自从进了门以来,见过最多的就是她们。 虽然是一家人,但礼仪还是有必要的,赵槐行完礼后,便开始入座了。 只不过刚坐下,赵志海便开口朗声笑道:“槐儿,后天是难得的休沐日,我赵府和玉璞京的其他世交家族也久而未聚了,恰逢你回来,二叔明天便带你去参加聚会,身为赵家嫡长子,也该让你认识认识一些长辈和同龄人了!” “啊?” 赵槐正打算开饭,闻言不由惊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要参加什么聚会啊:“二叔,能不去吗?我只想在家好好修炼。” “自然不行!” 赵志海严肃道:“近几日你这个赵家嫡长子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玉璞京,与我们家交好的大族世家,几乎已经都知道了,知道此消息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露一露面没有坏处。” 第四十一章 赵汐儿的和境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槐这是不去也不行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这几天好好用乞碗这个武种修炼,爭取快速將实力精进,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还得出去跑一趟。 “槐儿,不要多想。” 小姑赵志玥也开口说道:“无非就是聚个会,其实主要也是各大家族互相间谈生意的一大机会,小辈们跟著去只是顺带的而已。” 赵槐点了点头,这种聚会確实是大户人家抱团取暖的大好机会,很多平时来不及谈的事情,都可以在聚会上趁机来讲,確实他们这些小辈的会面並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还得透过事情看本质,虽说跟小辈们没有太多关係,但其实这种聚会也是另一个炫耀后辈的机会和场合。 到时候,免不了要將自家的传承人们拉出来对比一番。 赵槐倒不是害怕这种场合,而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罕见的师种,想要多一点时间用来修炼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后天才是休沐日,所以明天倒还有一整天时间可以去修炼和实验。 “最近修行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姑奶奶倒也罕见地询问起了赵槐的修行进度。 “暂时没有,姑奶奶。” 赵槐摇了摇头,他確实没有碰到什么难题,唯一的难题就是,他的两个武种没有高品途径,但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只能他自己琢磨去。 “槐儿整日待在家中,確实没有机会投入到修行中。” 赵志海也指点道:“不过低品的修行,並不是一定需要通过各种大江湖事件来获得养食,市井中的烟火气,也存在很多潜在的养食,也是低品武者最好的修炼场所,具体的修炼方法,待会儿吃完饭二叔教给你,原本一直想要教给你,但近几日府中事务繁忙,倒是抽不开身了。” “谢二叔。” 赵槐心中透出一丝欣喜。 先前他就好奇,低品武者实力低微,如何才能从各种危险的江湖事件中获取养食,没想到这其中还確实有一些门道,低品武者也有相对应修行方式。 “不懂的地方,就找你二叔请教,他不忙的时候,就可以指导你。” 赵老太君见赵槐对修炼的积极性这么高,心中也欣慰至极:“当然,遇到实在不懂的,你二叔不在,也可以找我。” “孙儿明白了。” 赵槐行礼致谢,他现在最渴望的,確实就是修炼上的指导,万事开头难,只有等一切步入正轨,越往后,才会越顺利。 “汐儿,你的修行也不可以懈怠。” 就在这时,姑奶奶看向了一旁老老实实扒饭的赵汐儿,目光充满了严肃:“多向你哥学习学习。” 赵汐儿也是感嘆遭受无妄之灾,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了。 她只能没好气道:“知道了,姑奶奶!” 赵槐不由好奇道:“汐儿现如今是几品境界?” “她开蒙武种的时间,也就比你早两年,现在也就只是一个二品上,连圆满都还没有摸到。” 赵志海道:“她要是有你这种修炼的积极性,恐怕早就突破三品了。” “爹,三品又不是什么大白菜,能入三品,在江湖中便已经称得上是高手,能独自游歷江湖,並且遇险能自保,我还差得远呢。” 赵汐儿本来就不太喜欢修炼,但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 或者说她天赋还不错,但尽心尽力,目前能有这样的成就,就已经实属不易了。 “汐儿果然厉害,已经开始触摸三品境界了。” 赵槐心中也不由羡慕,虽说自己这个妹妹比他早开蒙两年,但两年时间能够开始触摸三品,已经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小天才。 要知道他在关外那段日子所接触到的一些江湖浪客,突破到三品不是七八年,就是五六年,甚至更久的都有。 “二叔,那汐儿的武种是什么?” 赵槐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武种之上,自从得到了乞碗之后,他確实好奇其他人的武种,尤其还是自家妹妹。 “她是没那个福气,继承到我们老赵家的肉身种。” 赵志海道:“汐儿,你自己跟你哥说吧。” 赵汐儿白了自己的亲爹一眼,不过对於赵槐,她却脸上带著笑容:“我的武种叫『蜂针』,父亲前两年给我寻得一条高品途径,是专门往毒魁上发展的,算得上是暗器种的一种。” “蜂针?” 赵槐对於这个武种,心里也回想起了一些对它的了解,算是针类武种里比较罕见的,具有特殊的麻毒效果,以前在关外的时候,虽然不能开蒙武种,但是他可以去看一些专门介绍天下武种的书籍。 不得不说,这种暗器种在江湖上还是比较少有的,各大门派都会专门培养一批,毕竟这一类强者在战场上的发挥,有时候是可以威胁到整场对决的取胜关键。 但是这类武种有一派比较棘手的天敌,那就是肉身种武者。 同等水平下,他们的暗器很难破开一些肉身种武者的防御,难以构成威胁。 尤其是那种专攻血肉骨身的敌人,除非是境界实力高上一些,不然还真有些不好对付。 赵槐的蛟龙身便是其中之一。 蛟龙身这个武种,会让拥有者的身上爬满防御极高的蛟鳞,针类武种还没有破开防御,估计就已经提前被蛟龙身给撕了。 整个晚饭吃下来,赵槐对修行的事情又明悟了许多,同时也对家中长辈的武种都知晓了一遍。 比如赵志玥和赵志海两兄妹,就完美的继承到了老赵家的肉身种,前者是“铁梅手”,后者则是“玄铜臂”,都是对战实力极强的武种。 至於二婶和三婶她们,一个是“妙华音”,一个是“素口剑”。 二婶的武种偏辅助性多一点,三婶要更战斗一些,可以口中生剑,吐气为刃,击杀敌手。 至於姑奶奶,赵槐没有敢问,不过肯定也是个很厉害的武种,毕竟能够感受得出来,这位赵家老太君可不太像是表面上的年老模样,內在精气神其实很足,妥妥的武者风范。 赵鱼儿还没到年纪,连武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只顾著吃饭,压根无暇理会他。 “槐儿,去你的小院,二叔教你修行之法。” 饭毕,赵志海便打算传授给赵槐低品武者的修炼方法。 第四十二章 市井修行法 赵志海难得有时间可以指导自己,对於赵槐而言,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他这几天一直在自己摸索,但仍然还有很多疑惑,这不由让他清楚一件事情,摸索得再久,也比不过前人许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有用。 两人来到了赵槐居住的小院,赵志海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进行了指导。 他坐在亭子內,缓缓开口: “兴许这几天你已经有所明悟,武者想要修行,需要的步骤和难题所在。” “確实没有头绪。” 赵槐確实得承认这一点,他知道武种的成长需要养食,也明白所谓的修炼,其实就是获取养食的方式,但问题就在於,这个养食该如何去获得。 在没有得到乞碗前,他就对这个问题抱著不解,而书中所说的是,要主动去行侠仗义,做一些江湖事件,这样就能获得养食,但他分不清什么算江湖事件,什么又是日常事件? “也怪二叔这几天忙。” 赵志海道:“之前就想全部教给你,但是要说的事情太多,后面也没机会。” 表示了歉意后,赵志海这才进行讲解。 “武种,如它的名称,就像是一枚种子,需要养分才能成长,朝著茁壮而进发,所谓的养分自然就是养食,也就是俗称的天道江湖气。” “天道江湖气?” 赵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赵志海道:“不错,其实武者的修行很简单,尤其是低品武者,只需要在行江湖事的时候,开启武种的天道吐纳,便能在行事之后,取得上苍评判之后的养食。” “二叔,什么是天道吐纳?”赵槐疑惑问。 “低品武者实力还很弱,在天道眼中,和螻蚁没有任何区別,而天道吐纳,其实就是主动开启武种的天链,与天道连接,此刻你再行侠仗义,或是杀人放火,都能获得评判奖励的养食。” 赵志海只能儘可能地用一些通俗易懂的词语,配合著原理,给赵槐讲解低品武者修行的方式。 这一番精细的解释之下,赵槐也总算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说白了,就是行江湖事之前,先开天道监考,之后你的所作所为,便能得到一个评判,从而获得天道给予你的养食。 如果说养食是肥料。 武种的成长,便依赖这个东西。 那些强大的武者,其实也就是靠著一点点养食的滋润,让武种成长得越来越茁壮,直至成为如“参天大树”般的存在。 “那高品武者也是如此吗?” 赵槐听出了方才赵志海言语中的关键,那就是低品武者,意思是这个方式只適用低品? 赵志海道:“高品武者的肉体气机已经很强,早已经受到天道监视,所以他们不需要像低品武者一样,还要主动沟通天道,天道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也是高品武者不轻易出手的原因,只要他们主动去行使江湖事件,就会被强行灌入养食。” 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赵槐只觉得大开眼界。 “不適合自己的养食,便称之为『逆食』。” 赵志海的话並没有说完,他继续道:“虽说高品武者已经掌握了逼走少量逆食的方法,但他们仍然不会频繁出手,毕竟体內如果逆食过多,会极大影响修为,而且也很难全都逼出体內。”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闻言,赵槐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从书中听到的一句话,那就是高品武者出手,尤其是大江湖事件,讲究的是机会,比如一个正当的理由。 这个时候你出手,天道监视也会视你为正道顺天,而不是逆行伐天。 经过这么讲解,赵槐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说白了,高品武者已经开始忌惮因果,他们行大事之时,会谨慎出手,更多的是偏向於布局。 不过这也仅限於很大规模的江湖事件,杀了几个人,做了一些坏事,这种小事所產生的养食並不能给他们造成危害,全都可以自行逼出体內。 “上面所讲的这些,都是理论,让你知道低品武者和高品武者的区別所在。” 赵志海道:“接下来二叔要教给你的,便是低品武者的修行方式,这种方法更多適用於市井。” 赵槐道:“二叔请讲。” 赵志海道:“眾所周知,武种种类的不同,也代表它们所需要的养食也不同,就像是有的人喜欢吃辣,有的人却喜欢酸一样。”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二叔?” “当然有讲究,一些比较邪性的武种,所需要的都是负面的养食,所以去做道德败坏的江湖事,才是他们的正道,一样的道理,正气性武种需要的养食,只能从行侠仗义中所获。” “所以他们就天生成为了对手?” “没错!” 赵志海极为欣赏道:“江湖便是这样形成的,正气性武种和邪性武种相互抗衡,他需要杀人放火来获得养食,而你需要行侠仗义来获得养食,双方水火不容,互相阻止,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得到养食的滋补。” 赵槐点了点头:“双方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自己的路,纵横交叉在一起,就免不了衝突,这犹如大网的相错,变成了这一座瑰丽的江湖生態。” “你的悟性確实出色,一点就通。” 赵志海目中的欣慰更甚:“只听了一遍,就能够快速理解,並且有自己的一番感悟,实属不易,只要你学会了开启武种的天道吸纳,在行江湖事前,与天道连接,便能进行修炼了。” “我明白了,二叔。” 在二叔赵志海的一番讲解下,赵槐也算明白了所谓的修炼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再往下,都不用二叔来讲了,他自己都能猜出一个大概。 二叔口中所谓的市井修炼法,估计就是在市井中寻找江湖事的机遇,与其他邪性武种拥有者,明爭暗斗。 对方也是为了养食,才偷摸哄骗,抢劫伤人。 双方都在修炼,比的就是谁更狡猾,谁更强大,谁能笑到最后。 小毛贼办案之后成功跑了,那他就获得养食。 总之在市井上你爭我斗,危险係数自然就大大降低了,同样也能快速修行,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过目前的问题在於,赵槐还真不知道他的两个武种是正气性,还是邪性类? 第四十三章 全福客驛 “二叔,有没有什么武种,是不挑养食好坏的?” 赵槐不由尝试性地提问了这个心中早就许久的疑惑。 赵志海倒是意外他的这个问题,毕竟如果侄子不发问,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 “理论上应该是有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但传说中至强至神的武种,便是什么养食也不挑,什么都吃得下,但这类武种我只在书中见过。” “书中见过吗.....” 赵槐心中默念了起来,心里却是千思万绪,这么说来,世上还真有可能存在这类武种。 既然有文字记载,就说明歷朝歷代的长河里,曾经出现过它们的踪跡。 赵志海口中所说的至强至神的武种,赵槐並不知道武墓和律笔算不算,但从能力上来看,绝对是足够的了。 现在才只是一品的他,不太敢尝试乱吸收养食,不过等稍微有点实力,学习了自逼养食的方法后,他可以试一试。 如此一想,赵槐反而对修炼的事情更加痴迷了,只想要赶紧提升实力。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二叔这就教你天道吐纳,为武种开启天链之法。” 赵志海也不墨跡,而是在讲解完了理论以后,就开始教赵槐步入实践。 赵槐听到此处,也正襟危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开始听著自家二叔讲解。 赵志海讲解得很快,而且並不复杂,简单来讲,其实就是武者需要通过一段口诀,指引心火注入武种,让其变得通明,以勾上天,主动连结大道。 待行完江湖之事后,大道评判赐予养食,武种便能获得滋补成长。 这个过程,便是所谓的天地吐纳。 赵槐悟性极好,外加赵志海这般嚼碎了喂,自然是理解很快,而他也顺利学会了那段口诀。 他自己尝试了一遍,在运行的过程中,以心中魂火注入,武种果然立马就变得通明无瑕,宛如明珠。 一缕看不见的丝线,仿佛主动连结到了上天,获得了它的监视。 感受到赵槐身上的状態,赵志海也不由心中惊讶,他才刚刚讲完,这小子竟然就立即学会了? 想当年,他可是了足足两天时间,才学会了天道吐纳的连结过程。 哪怕是兄长赵志渊,那也了半天时间。 这小子悟性竟然这么离谱,前前后后也才半刻钟不到。 “二叔,我这样做对吗?” 赵槐睁开了眼睛,询问了起来。 “对,没错。” 赵志海心中不由酸楚,果然是后浪推前浪,一代少年压少年。 “看来这天道吐纳確实没什么门槛,我这么轻鬆就掌握了。” 赵槐听到自己成功后,目中也闪过一丝雀跃,这对於他而言,算是又迈出了新的一步。 赵志海嘴角不由一抽,心中也是无语至极,什么叫没有门槛,要知道对於江湖上许多没有悟性的武者来说,刚开蒙后学习这个秘诀就了大半个月,才得以掌握。 “不错!” 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怪异间,极力挤出一抹讚许:“有你二叔我当年的风范,不过你这速度,还差点意思,但已经很好了。” “我们是晚辈,能媲美二叔已经实属不易。” 赵槐心中也由衷推崇道。 二叔赵志海在他心里,是高深莫测的稀有强者,对於天资这块肯定是十分出色的。 “好了,槐儿。” 赵志海说道:“今日便教你这些,你下去好好消化,待基础巩固后,便可以开始市井修炼法,自己出去转一转,需要什么武器,就跟管事先生说,咱们家中库房有一些兵刃,可供你挑选。” “侄儿明白了。” 赵槐站起身抱拳道。 “对了。” 赵志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在京中特殊地带携带兵器,需要到官府备录,不过府中已经全都办妥,到时候你如果需要,管事会告诉你怎么做。” 赵槐没想到在玉璞京还有这么多门道,要是放在关外,兵器这东西就跟掛饰一样,没人会管那么多,就连游牧民的六岁孩子腰间都会插一把匕首,每个人都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也能理解,玉璞京是天子脚下,江湖侠客来往偏多,朝堂为了制衡,自然是在这方面著手管控,严格一点也是对治安和百姓利好,没办法挑毛病。 “好。” 赵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行,那二叔就先去忙了,修炼上有什么不懂,可以隨时来问我。”赵志海这才离开,留下赵槐一人独自消化今天的教学。 將二叔赵志海送走之后,赵槐將门给带上,然后便开始巩固刚刚所学到的天道吐纳。 这个口诀和方法,自然是越熟练越好,这样在修炼过程中不会出差错,才能没有意外的发生。 赵槐在家中並没有事务要处理,所以他应该是整个赵府最清閒的人,可以专门时间来学习东西。 几乎是巩固到了深夜,他才抱著困意入睡。 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上午。 由於他醒得太晚,所以早饭是由瓶儿帮忙带过来的,他可以在小院里就直接吃。 洗漱过后,在吃饭的过程中,赵槐不由询问起了瓶儿。 “瓶儿,咱们府中附近什么地方的武者最多?” 瓶儿正在为赵槐打扫房间,她听到大少爷问她这个问题,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如果只是赵府附近的话,离这里差不多五六里路的西城坊有一个全福客驛,那里就有一堆江湖武者。” “全福客驛?” 赵槐露出了些许不解道:“这具体是干什么的,驛站吗?” “大少爷说的没错。” 瓶儿解释道:“这个全福客驛就是江湖武者们专属的驛站,里面酒肉便宜,住店廉惠,所以有很多游歷天下的江湖武者们聚集,他们这种常年在外奔走的,缺少银两是很正常的事,住店自然也得挑实惠一点的。” “原来如此。” 赵槐心中欣喜,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地方,这样一来,乞碗的实验就有目標了。 “等我吃完饭,你带我去一趟。” 赵槐说完,便迅速认真地扒碗中的肉粥。 “大少爷,你去那里干嘛?” 瓶儿听到自家这个大少爷又要出行,心中不由好奇,上次原本是去书肆购书,中途便转去了瓦罐寺,不晓得今天会不会又有什么么蛾子。 不过自己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这些事自然得由她来亲力亲为,有怨言也没用。 “修炼。” 回应的只有简短两个字。 第四十四章 修炼只是张张嘴的事 听到这个回答,瓶儿心里的疑惑便全部解开,最近大少爷痴迷於修炼这事她是知道的,也不难理解他会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放心。” 赵槐自然看出了瓶儿的难言之隱,便安慰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带路,我到了你就可以自己回来了,晚点我会自己回家。” “这样哪行,少爷。” 瓶儿反驳道:“这样老爷和夫人他们会责罚我失职的。” “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命令你的,二叔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赵槐倒是早就帮她想好了对策,这个理由自然是合情合理,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这可以吗,少爷。” 瓶儿眼中还有些许犹豫,看得出来她是担忧这个方法行不通:“不行,瓶儿还是跟在少爷身边吧,您对这京城哪里都不熟,有瓶儿在,能帮您解决很多问题。” 她的心中还是极为感动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自然也发现这位大少爷和其他人不同,在他的眼里,好似自己这些侍女也是地位相等的朋友,以至於待在一起都毫无压力。 然而可怜的瓶儿不知道的是,赵槐其实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此次是为了修炼,而且那个地方江湖侠客眾多,人多眼杂,带著一个女孩確实诸有不便,所以他適合自己前去。 瓶儿只需要给他带路,等他记牢路线,到时候便能自己回来。 “府中事情多。” 赵槐想著这小丫头肯定会执意当跟屁虫,索性就提出了正当理由:“你回来还能忙一忙其他事情,我只是去感受一下修炼的氛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倒也是。” 瓶儿总算被说动了,思索再三,最后才答应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 赵槐將碗中最后一点肉粥给吞入肚中,隨后站起身来,“走吧!” “先容我收拾一下,少爷。” 瓶儿可能是出於职业习惯,想要收拾残局再走,但是赵槐已经等不及了,连忙拉上她说道:“这就是给你待会儿回来要乾的话,先带少爷去了再说。” 既然大少爷都发话了,瓶儿自然也没有反驳的胆子,只能被拉著出了赵府。 要不说瓶儿是高德地图,玉璞京这么大,大街小巷横穿来去,她都能清晰的记清楚每个地方的准確坐標和行走路线。 原本瓶儿是想要乘马车的,赵府中隨时都有待命的马车夫,不过却被赵槐给拒绝了。 理由是坐马车看不清楚路况,晚上回来迷路就糟了。 瓶儿也没有执拗,大少爷想要走路就走吧,不过天气仍然炎热,这倒是让她有些发愁,但好在也不算太远,一来一去不算太麻烦。 从赵府出发,差不多走了一刻多钟,两人才到了这个所谓的全福客驛。 到了地方,赵槐才知道,原来这个客栈的规模竟然这么大。 看起来足足有一两亩大小,其中设有马场,澡堂,住店,打食一类齐全的建筑。 也难怪会说这里是专门给江湖侠客们住宿的地方。 这样齐全的地方,是外面客栈比较少有的,或者说,这里的江湖氛围是极为浓密的,纯正的江湖侠客自然更喜欢这种地方。 “確实大。” 赵槐目中露出了一丝小小的激动,能够在这种地方开一家如此规模的客驛,实力也是非同小可,甚至背后的靠山是某位大人物也说不定。 “少爷,您有所不知。” 瓶儿解释道:“这里面可不是哪个商贾或者世家开的,而是由朝廷直接管控,派官员来镇守,能在玉璞京有如此大的地皮,和这个原因撇不清关係。” “官府?”赵槐也颇为吃惊。 “对,因此这里面的所有武者全都会记录在册,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全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你想要浑水摸鱼作恶然后逃之夭夭,基本上不太可能的事情。” 瓶儿用自己脑袋中对於这种客驛的了解,给赵槐又重新说了一遍。 “所以这里是一个官方机构。” 赵槐看著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群,心中也不由感慨。 在玉璞京的这几天下来,他能够感受得到,京都对於江湖武者的管控是真的严苛,这也无不在诉说著大隆那宏厚的国力。 “好了瓶儿,你就先回去吧。” 赵槐抵达了目的地后,便让瓶儿先行离开,“我自己在这里就行,如果家里人问起来,你就如实回答,说我在修炼即可。” “是,大少爷。” 和先前说好的一样,瓶儿带完路,便行礼后离开了。 而赵槐则走进了全福客驛。 和想像中的一样,大堂中人来人往,什么装扮的人都有,也有的人正坐在桌上对饮,或是喝茶,或是饮酒,嘴里念念有词,全都沉浸在聊天当中。 虽然长得各不相同,但却又有一种统一的气质,那就是全都风尘僕僕,浑身满是赶路的疲態和气味。 不过这倒也正常,能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从大老远过来的。 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外地的小鏢局,穿著制式服装,可能在京中没有设立分部,所以只能在这个地方留宿。 总而言之,这里满屋子都是歇息吹牛逼的江湖侠客。 赵槐走进屋中,他的穿著打扮倒是吸引来了一些目光,心里全都寻思哪里来的玉面小生,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江湖侠客。 赵槐倒是没有理会这些目光,而是来到柜前,隨意朝著打酒的掌柜抱拳问道:“吃了吗?” “啊?” 打酒的掌柜有些诧异,手中的活儿都忘了做,停滯在了半空之中。 可以看得出来,他並不认识赵槐,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一面之缘。 不过一个陌生人跟你如此打招呼,哪怕不认识,也总得回应一下,以示礼貌。 就算不看这一点,本著生意人的细水长流,也该態度和蔼友善一些。 “吃了。” 打酒的掌柜立即陪笑道:“这位公子,您吃了没?” “我也吃了。” 赵槐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反而別过脸去。 他只感受到有一缕醇厚的青色丝线,直接在打酒的掌柜身上强行抽出,落到了自己体內的乞碗武种之內。 碗中,丝线静静化作微弱光点,正在闪烁著奇光。 “诚不欺我。” 赵槐目中露出了喜色,“这应该就是养食了。” 第四十五章 吃了吗吃了吗 乞討真言的生效,让赵槐第一次意识到了乞碗这个武种的强大之处。 果真就和流氓一样,强行从你身上获取养食,压根就不带商量的。 而这个打酒的掌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养食就被搞走了一部分,虽然不多,但这东西获取的难度有多大,基本上修行过的人都知道。 赵槐顿时觉得屡试不爽,又开始对著打酒掌柜抱拳:“吃了吗?” 这次打酒掌柜有些诧异,刚刚不是才打过招呼吗? 不过看著赵槐那认真的模样,他內心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了客人就是爷的主旨,再次陪笑道:“吃了吃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句话,体內那些刚获得不久的养食,又再次从体內抽出,钻进了赵槐的身体里。 不过这一切打酒掌柜是看不见的。 赵槐內视体內,碗中已经有了两滴发光的液体,这显然都是方才的那两丝养食所化的。 这才半刻钟不到,就能有此收穫,別提他心中有多么欣喜。 这回肯定是不能再挑打酒掌柜一个人薅羊毛了,他得转换一下目標。 不过这里的人这么多,隨便找谁都行。 下一个目標,赵槐放在了一个独自饮酒的侠客身上。 还是老样子,他刚一见面就直接抱拳开口:“吃了吗?” 这莫名其妙的问候语,令侠客脸上懵逼不已,他挠了挠头,“我认识你吗?” 赵槐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追问:“吃了吗?” 这侠客虽然心中疑惑,但见赵槐並没有恶意,索性也回答:“吃了,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赵槐满意地点了点头:“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隨后,他又再次开口:“大哥,吃了吗?” 侠客一时间竟觉得此人是不是神经病,不由有些警惕:“都说吃了吃了,兄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次赵槐再次满意点头,不过却没有太多的反应,而是直接转身投向下一个目標。 薅羊毛也不能逮著一个人薅,要遵循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道路。 就这样,在全福客驛里,只见到一个华服公子哥正在逮著各路江湖侠客,只为了问对方有没有吃了。 问也就算了,还一连问两遍。 碰到好说话的人,甚至还要问个三遍,等对方开始厌烦了,才就此罢手。 这种行为虽然奇怪,但不少人並没有注意到,出於礼貌,在被问询到的时候,下意识也就回答了。 他们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哪个热情的江湖朋友。 就这样,基本上一整天下来,赵槐便在整个全福客驛问了个遍。 时间也飞速流逝,早已经开始步入黄昏。 赵槐来到了全福客驛外,他內视自己的乞碗武种,发现里面已经盛满了满满一碗养食,流光溢彩,不过各式各色的顏色都有,混杂在一起,还有点像彩虹。 这应该就是不同种类的养食了。 今天本来还想要尝试一下天道吐纳,但是赵槐想通了,在市井之中想要找到修炼机会太难了,还不如用乞碗来得简单。 “是时候该回家了。” 眼看天色不早,赵槐也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不然到时候晚了,就不认识路了。 至於吸收养食的事,他决定等到了家再说。 日暮黄昏,说实话,在玉璞京之內,夜晚和白天仿佛没有太大区別,四处都是张灯结彩,恍如白昼。 赵槐辛苦了一天,此刻也肆意地享受著晚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优哉游哉地朝著赵府的方向走去。 其实有了满满的收穫,想要不高兴都难。 然而走著走著,便进入了一个人流比较稀少的街道,就连彩灯也少了许多,不知道是还没点亮,还是怎么回事。 赵槐只觉得应该是还来不及点亮,毕竟黄昏尚早,天色都没完全黑下来。 但是他走了没一会儿,在即將转入繁荣小巷子里前,却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似乎传来了一道隱隱约约的呼喊声。 “来人啊,救命啊!” 赵槐突然停步一怔,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自己並没有听错,声音是一个姑娘传来的,听起来似乎很绝望。 他下意识便靠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在漆黑处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身穿绿裙的姑娘,正在被三四个邋遢的閒汉所包围——典型的猥褻事件。 “好胆,光天化日之下!” 赵槐怒上心头,竟然让他碰上了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他二话不说,便开启了自己的“蛟龙身”武种,登下,密密麻麻的墨鳞隱隱若现,虽然只有一品的修为,但他目前的战力惊人,加上武种的特性,甚至可以威胁到二品的安全。 然而骇人气息刚升起,赵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先躲起来继续观察了一下。 “嗯,这几个人都没什么修为,似乎最多也只是一品,与我一样,”他的目光不停打量,最终得出结论:“也不是仙人跳,看起来像是真的。” 那几个閒汉已经將姑娘逼入了角落,而这个绿裙姑娘嗓子都要喊哑了,眼角更是泪光婆娑,瞧起来就楚楚可怜。 赵槐二话不说便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歹人住手!” 四个閒汉不由猛地一僵,立马回过头来:“什么人?” 但是看到来人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並且只有一个人后,为首的那个鬍子大汉立即喊道:“小白脸,我劝你不要多管閒事,小心我们待会儿连你一块办了!” 另一个閒汉也道:“一个人也敢英雄救美,怕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活腻歪了是吧?” “少跟他废话,这小子看起来就很有钱,先绑起来,可別让他跑了去报官。” 比较有智慧的閒汉立马著急道。 “对哈,差点还让他跑了,你们上,把他抓起来。”鬍子大汉立马命令身边伙伴。 “脏活累活全是我们来,下次该轮到你了。” 说罢,几个閒汉很果决地冲了上来,想要抓住赵槐,而他们手中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几根手臂粗的木棍,上面盘润了包浆,显然是吃饭的专业傢伙,不是路边隨便捡的。 “这等捕获养食的好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赵槐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可以开天道吐纳,得到一些江湖养食。 第四十六章 你回吧,我要去追贼人 二叔说过,在进行一系列的江湖事件前,开启天道吐纳,连接天道,便能在成功之后获得养食。 现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他立即回想昨日赵志海所教导的片段,以及那道口诀,由於先前便频繁地练习过,因此赵槐只是第一次尝试,便真正开启了天道吐纳的状態。 仿佛他的命魂剎那间就变亮了,直接引来了苍天的监视,又宛如有一条丝线,將他和老天爷连通了起来。 “这就是天道吐纳。” 赵槐目光一动,他確实尝试成功了。 然而他这几息的功夫,那几个閒汉早已经快要衝至眼前,他们的速度很快,生怕赵槐给跑了。 不知道为何,他此刻竟然有些热血沸腾,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虽然从小生活在关外,各种比这更凶险的桥段都见过,但当这种事件的主人公变成自己后,反而令他心中控制不住地激起半分澎湃。 不过在赵槐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不远处,那名绿裙姑娘看到赵槐开启天道吐纳后,不由抽了抽嘴角,但是看不清楚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此刻的赵槐正处於激情状態,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他的一品蛟龙身虽然只是一品,但是力量的爆发在同等级中,基本上也是坐立在天板上的存在。 赵槐轻喝一声,身体竟然从原地蹦起,石板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他迎上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閒汉,就是狠狠一拳。 “糟了,是武者!” 对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拳头已经烙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下一刻,这个閒汉竟疯狂倒退,差不多十来步后才撞到墙上,直接倒地不起,口中更是哈喇子流了满地。 剩下的几个閒汉立马脚剎,踉踉蹌蹌地站稳之后,畏畏缩缩地停在了原地,不再敢上前去。 他们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小白脸竟然是个江湖客武者,而且拥有起码一品的实力。 虽然是江湖中的最末流,但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他们四个人,基本全是普通人,甚至连武种都没有,依靠著一点力气,也就干点欺男霸女的事,跟武者打,那不是基本上找死吗...... 几乎在同一时刻,剩下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鬍子大汉。 “上啊,这里就你一个人是武者!” “不是哥们。” 鬍子大汉也被剩下两人给盯毛了,不过想到两人说的好像也对,这里就他一个人是武者,否则也当不成老大。 他急忙嚷嚷著给自己壮胆:“你们两个怂蛋,都滚一边去,看我的!” 不过他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赵槐身上时,心里却是一阵忌惮。 双方虽然都是一品,但一品和一品之间尚有差距。 他从刚才那一拳上推断出,这小白脸绝非不简单,而且比他强。 换做他,根本不可能一拳给人干得昏死过去。 “你也是武者?” 赵槐看著那鬍子大汉迎面对上自己,不由眯著眼睛看了一眼。 原本只是以为是几个市井流氓,没想到这里面还参杂一个武者。 不过从气息来看,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也是个一品。 “怎么,老子不像?” 鬍子大汉虽然心中忌惮,但是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他不能让赵槐看出破绽和胆怯。 赵槐有些意外,刚想要询问对方他的武种是什么,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一瞬的功夫,鬍子大汉直接抓住了机会,趁著空挡衝上来便要偷袭。 不讲武德! 赵槐也十分被动,不过看著对方衝撞而来,他反应的同时,也瞧出了对方的武种。 “糙皮?” 是的,这个鬍子大汉的身上皮肤,泛著哑光的色彩,看起来十分粗糙不堪,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他的抗击打能力会大大提升。 赵槐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数,这等武种是肉身种中最末流的一类,跟普通人对打倒是能发挥出奇效,但如果是武者与武者之间,就只能当人肉沙包。 毕竟对方除了皮糙肉厚,在力量上和速度层面和普通人无异,能扛得住打,但攻击手段却欠缺。 正常来讲,拥有这类武种的人会十分注意自己力量的磨链,让自己在对敌中,不仅拥有防御优势,更要有反击的手段。 不过看这个鬍子大汉大腹便便,看起来就油腻得发光,就知道平常根本不注重这些,只图著享乐了。 赵槐反身扎马步,腰部绷紧如弓,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直接一拳衝出。 鬍子大汉有偷袭的优势,而赵槐是后手反应,此时此刻,对方的拳头已经迎至面门,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公分近,只需要半息左右,就能一拳干到赵槐的面门上。 然而,迅速反应过来的赵槐,更快! 一拳衝出,直接烙印在鬍子大汉的肚子上,而对方的拳头也在即將碰到赵槐脸颊时,猛然停滯在了半空上。 咳—— 鬍子大汉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有一股气仿佛卡在了喉咙,还没喘出来,人就已经飞出,摔了个七荤八素。 直接失去了战斗能力。 剩下那两个閒汉见到这一幕,立马汗流浹背,最能打的都被一招解决了,还玩个屁啊。 正当赵槐猛地呼出一口绵长的浊气,享受著浑身燥热带来的力量感时。 再次睁眼,却发现那两个閒汉早已经熟练地一人扛起一个不省人事的队友,步伐快得像是投胎,直接夺路而去、逃之夭夭了。 妈的,想跑! 赵槐撒丫子就要追,这到嘴的鸭子不能飞了,然而他刚追出去没五六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弱弱地喊。 “公子,不要追了!” 他才反应过来,对了,打得过於尽兴,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受害者在这里。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幸好得公子仗义相助,奴家这要如何报答才好.....” 赵槐见对方除了受到一点惊嚇,没有其他损失,便说道:“没事就快回家去吧,我要抓拿那几个贼人去了,无瑕顾你。” “等等,公子!” 绿裙少女刚想出声挽留,然而赵槐早就马不停蹄地追出巷子,左右一顾,头也不回地挑了个方向就循著路线追去了。 绿裙少女站在原地有些风中凌乱,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像流程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颇为懊恼,对著黑暗处说道:“小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第四十七章 休沐日 “看起来他的人品好像还行。” 黑暗中的声音十分淡然,仿佛在说一句微不足道的话,隨后又话锋一转:“长得也还.....不错。” 而绿裙少女则忍不住討趣道:“小姐,您可很少夸那个男的长得不错呢,看来这未来的姑爷还挺满足您的胃口的。” “胡说!” 黑暗中的声音不由反驳道,“我可没说以后就要嫁给他。” “这婚契早就在几十年前就立下了,您再如何也不能反对,而且族里不少人都希望你嫁出去呢。” 绿裙少女打趣的兴致丝毫不减,仿佛好不容易才在枯燥的生活中找到自家小姐的一点破绽, “既然是几十年前就立下了,才是最容易悔掉的。” 黑暗中的声音不容置否:“我们並无半丝感情,强扭的瓜不甜,谁都没办法左右我。” 绿裙少女又道:“那倒也是,听说这位『姑爷』从小在关外长大,这么多年了才回来,想必应当是个粗鄙之徒,確实配不上您,不过长成这样,我倒是看不出来有半点关外痕跡啊。” “你也看清楚了?” 黑暗中的声音诧异,似乎有些意外:“这周围这么黑。” “看清楚了,刚刚我一直盯著他的脸看呢,白得比我还要水灵!” 绿裙少女有些不悦,不过心中也难得升起一阵挫败感。 “嘻嘻,难得我们家茭儿还会夸人呢。” “小姐,您还取笑我。” “好了,不要说了,人回来了。” 正当两人在对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两道硕大的人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肩上还扛著另一个人。 “两位大姑奶奶,您这钱也忒难挣了,干这活前你们也没说那小子是个武者啊!” “你们看我这两位兄弟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那小子是真下手,我们好不容易才甩掉他的!” 没想到回来的竟然正是方才的四名閒汉,不过此刻的他们脸上满是抱怨,尽在吐著肚中的苦水,似乎是刚刚受了很大的委屈。 “这倒是没想到,那傢伙竟然实力还不错,而且武种似乎还是.....” 黑暗中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在回想,然后无人察觉地吞下了惊讶。 “安了安了,待会儿多给你们一些酬劳便是了。” 绿裙少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两个閒汉似乎达到了目的,连忙磕头感谢道:“谢两位姑奶奶大恩大德,下次有这种活还找我们,我这两个兄弟別的不说,就是抗揍!” 绿裙少女看向了黑暗中的某个方向,似乎是得到了某种认可后,她才从腰间掏出了几两碎银,给了两个閒汉结帐。 而此时此刻,还在远处晃悠的赵槐却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一场针对自己所设下的暗中交易。 他还仍然在苦恼怎么把贼人跟丟了? 明明自己就看到对方似乎往这里跑了,但是追上来,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现在这些贼人也太专业了,不仅在作案时挑僻静的场地,就连撤退路线似乎也是经过研究的。 赵槐只能在心中暗骂两句。 但说归说,他还是沉下来,感受了一下自己武种的变化。 然而观察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天道吐纳的养食,可以说是一滴都没有,这让他更破防了,心里想要骂人的欲望大大增强。 合著行侠仗义半天,一点酬劳好处都没有捞到啊。 赵槐方才行侠仗义,除了是心里想要这样干,另一方面则是他想要尝试天道吐纳,自己第一次获得养食。 “应该是没抓住,所以天道不判定给我养食?” 凡事都应该有始有终,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没有抓到贼人法办,导致事件不算完整,因此没有得到养食。 不过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赵槐似乎曾经听二叔提起过,修炼似乎是不讲究什么有始有终的,你行江湖事时,情况多变,但只要选择本心去做了,就能获得养食,区別无非只是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难道二叔教给我的天道吐纳不完整,导致天道没有赏赐给我养食?” 种种思路之下,赵槐想到了一个不怎么靠谱,但却也不能够完全排除的可能性。 “看来回去得找个机会再问问二叔。”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只能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街市,瞧瞧是否还能找到那几个贼人的踪跡,然而仍然是什么都没有,最后他只能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 由於行侠仗义耽搁了一些时间,等赵槐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 瓶儿看他回来得有些晚,不由抱怨起来:“大少爷,您怎么回来得那么晚,要是再晚一点,二老爷他们就要派人去找了。” “二叔他们找我吗?” 赵槐倒是也有些诧异,不过看一看天色,回来的確实有些晚了,倒也理解他们为何会担心,毕竟他刚到玉璞京並不久,独自出门那么久,唯恐遭遇什么危险。 “找了好几次了,我说是您去修炼去了,他们才没有想著去找您的。” 瓶儿回答道。 “没事,我待会儿去跟他们说一声,不必担忧我,只要熟悉回来的路就行。” 赵槐则摆了摆手,表示他没有什么事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要不下次您还是叫个府里的马车一起前去吧,忙完了直接坐马车回来,让车夫等您就是。” 瓶儿提议道。 “倒也是个好主意。” 赵槐確实是有些不喜欢走路,一来一回,天气炎热下,容易一身大汗,浑身不自在。 “晚膳老爷夫人们已经早早用过了,不过让厨房给您单独准备了一份,您现在饿了没,饿了瓶儿去给您端过来。” “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这位整日操劳的侍女便蹦蹦跳跳般地离开了。 赵槐则回到自己房间,打算待会儿吃完晚饭,就让人倒点水,他想要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 一来是今天太过炎热,加上刚刚行侠仗义了一把,冒了一身汗,必须得洗一洗才能睡得著。 二是明天是休沐日,还得跟长辈去参加聚会,自然是得体面一点,这是最基本的准备。 时间自然是充裕的,赵槐吃过晚饭,又洗了个澡,时间已经接近深夜,这才躺到床上,沉沉入睡过去。 第四十八章 仇家与聚会 第二天,赵槐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直至日晒三竿后,他才缓缓从床上爬起来。 瓶儿早就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只等他醒过来,听说这水在厨房已经热了很多遍了。 赵槐其实很想说,其实冷水对他也无碍的,自从不知多少岁以后,他都习惯了洗冷水,甚至还是关外更冷冽的雪水。 待洗漱收拾好,瓶儿又送来了早饭。 最近因为他说要修炼的原因,已经没有人很早来叫他起床了,因为是家里授意,想要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不过这倒也正中了赵槐的下怀,他有时候確实不喜欢太早起床。 一边吃著早饭,又一边好奇了起来。 二叔说了今日是休沐日,要带自己出门走动聚会,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通知? 將心中的这个问题说给了瓶儿听,倒是得到了心中的答覆。 “二老爷说了,这次相当於家宴,所以可以稍微晚一些再去也不迟,应该是下午才出门。” 赵槐得到了答案,这才明悟过来,难怪一大早都没有人来叫醒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时间变得充裕一点,让他可以宽鬆地准备一下,不用过於著急。 “不过今天好像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有事要做,汐儿小姐早早就出门找朋友游玩去了,家里似乎没有太多人了。” 瓶儿又说道:“所以估计待会儿大少爷您还得带著鱼儿小姐,不然她一个人在家没有人带,二老爷那边说他上午忙点事,让你先带她玩一会儿。” “还有这事?” 赵槐不由意外道。 刚睡醒就被通知带孩子,这和上辈子的大学生舅舅们有什么区別? 不过到了他这里就不太一样了,他是亲堂哥,要带的也是自己的亲小堂妹。 “那她现在在哪啊?” 赵槐想到还要带小孩,不由有些苦恼,只希望等下这赵鱼儿能老实一点,跟著他不要乱哭。 不过还好还有二叔在,她跟自己不熟,跟二叔总归是熟悉的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少爷您吃饱之后,我们就过去吧。” 瓶儿看了看日头,不由提醒道。 赵槐也没有拖沓,而是三两下便吃完早饭,便跟瓶儿出了门,前往前堂那里去等待。 这里是出门或者商议时等待的地方。 来到这里时,赵鱼儿已经在这里先行等待了,不过她玩著一个拨浪鼓,小脸上写满了无聊。 “小鱼儿。” 赵槐看到这萌萌噠的小妹妹,心里也不由升起一阵欢喜,隔著一段距离便喊了一声。 赵鱼儿转过头来,淡定地看著他,仿佛在愣神,但在赵槐眼里,她却更像是正在启动“人像识別模式”,正在扫描他这个半陌生人到底是谁。 赵鱼儿歪著脑袋,虽然没有说话,但感觉还是对他有一点印象的。 要是真陌生人的话,估计就不搭理了。 这倒是让赵槐颇为惊喜,没想到这个整天都是“目中无人”状態的傻妹妹,竟然能记住自己,也是颇感荣幸了。 他呆呆愣著,赵槐却是自来熟一般,上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並且捏了捏她的脸。 “我记得你!” 赵鱼儿突然说道:“你不吃鱼,所以你是好人。” “那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赵槐也来了兴趣,这小姑娘十分在意你吃不吃鱼的问题,不过后来他倒是从婶婶们那里得知,因为她的名字是鱼儿,所以她特別喜欢鱼,还有一个专门养小鱼的鱼缸。 在她的世界里,谁要是不吃鱼,並且喜欢鱼,那这个人就是她的朋友。 那个时候赵槐才颇为明悟。 也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第一句就是问自己吃不吃鱼。 这孩子的脑迴路还是蛮可爱的。 差不多跟赵鱼儿聊了一会儿天,二叔竟然也来了,神采奕奕,看起来昨晚应该也休息得很好。 “二叔,我们何时出发?” 赵槐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 赵志海摆了摆手,隨后说道:“我们即刻便出发吧,此次聚会,定在了东城兴远坊的周家,届时会有其他名门大族都会到,我们离那里较远,可以先行出发。” “是。” 赵槐在这里也充当无聊,所以听到可以立即出发,倒也符他的心意。 “鱼儿,今天就跟你大哥和二伯一同出去玩吧,家里已经没人了。” 赵志海摸了摸赵鱼儿的小脑袋,安抚说道。 赵鱼儿没有说话,而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不过虽然看不出高兴,倒是能瞧出一些期待。 她平时都是家中女眷在带,跟男人们一起出去玩的经歷,还真没有过。 对於这小屁孩来说,倒是值得期待一下。 府里早就备好了马车,同行的不是別人,竟然是之前主持招婿擂的赵管事。 先前听瓶儿说,赵管事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赵家做事,一直忠心耿耿,后来也就被爷爷给了一个姓氏,跟著赵家一起姓赵,就一直到现在。 听说还曾照顾过小时候的父亲很长一段时间。 “大少爷。” 赵管事和蔼地行了礼,目中满是慈祥,在得知这位竟然是赵大爷留下的独子后,他可谓是爱屋及乌的典范了,一直都十分尊敬他。 “赵管家。”赵槐也谦虚地回了一个,也算是拜见了这位长者。 不过这个举动可把他给嚇坏了,连忙制止,赵槐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表示都是应该的。 竟是家中长辈,更何况还照顾过父亲,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让他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 一番礼让被二叔给打断后,眾人这才上了马车。 车厢內十分舒適,还垫了动物的皮毛,甚至可以躺下闭目养神。 赵鱼儿自己玩自己的东西,而赵槐则是关心起了今日的聚会。 “二叔,今天这个聚会,都有哪些人?” 赵志海说到这个就不累了,缓缓开口:“今天这场聚会可以说至关重要,来的都是名门大户,其中我们要去的周家,便是与我赵家最为交好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来了一个跟我们赵府针锋相对的王家。” 他又道:“而且这个王家不仅跟我们赵家有过节,说起来还跟你父亲颇有渊源。” “跟我父亲?” 赵槐听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莫非是有仇?” 赵志海答道:“也算吧,不过倒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但也称得上是互不来往的程度了,甚至对方这几年还暗中一直针对我赵家,此次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 赵槐疑惑:“二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十九章 王家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了。” 赵志海听赵槐对这个感兴趣,也不由陷入了追忆,感慨了一下,便跟自己这个对此事好奇的侄儿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刚刚说的这个名门大户,乃是京都城西的无情器王家,在很多年前,王家的规模还远远不如我们赵家,对方也是一个江湖名门,甚至在门派的格调与生意上,与我们风华楼十分相似。” 赵槐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好奇所谓的过往到底是如何,听到这个王家在生意上与风华楼极为相似,好像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跟你想的一样,两家其实存在竞爭关係,不仅是在江湖上,还是在这玉璞京里。” 然而赵志海却继续道:“后来我们赵家没落,对方家却是越来越好,原本以为要被对方超过,但是你爹的横空出世,让我们赵家出现了一线希望。” 赵槐目光微亮,知道这个应该就是和父亲相关的地方。 “后来怎么了,二叔?” “你爹作为赵家的麒麟子,中兴的希望,在年轻一代里名震京都,而王家在那一代也出了一位麒麟子,便是现在的王家家主,两人针锋相对,但却始终是你爹稳压一头,王家那位一直都被夺走风采,压根就不是对手。” 赵志海的声音不仅有追忆,更有几分遗憾:“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你爹不辞而別,连当时的京武大会都没有长假,赵家从此彻底没有了希望,而王家那位在大会上夺得了年轻一代的头名,从此名声大噪,再也压不住上升的趋势。” “现如今,王家在江湖上已经隱隱约约取代了赵家原来的江湖地位,並且门人眾多,门派也欣欣向荣,早已经不是我们赵家能比的了。” 赵槐闻言,不由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当年父亲走后,给赵家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也难怪说风华楼的老人们如此憎恨他。 他隨后又问道:“二叔,这也达不仇人的地步吧?” “你有所不知。” 赵志海道:“王家家主早些年被你父亲抢尽了风头,去哪里都被压得死死的,心中早已憎恨不已,自从你父亲失踪后,他得了势,便得寸进尺,这些年来暗中没有哪次不针对赵家和风华楼展开报復,不仅在生意上,还是在京都里,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们赵家反著来,可以说家中生意这么差的原因,有很大因素就是因为这个王家!” 说到此处,一向温和如赵志海,也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他对王家的恨意。 赵槐目光微动,这个王家家主睚眥必报,当年被老爹压得死死的,便心生嫉妒,的那从始至终双方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的只是竞爭关係。 但他后面竟如此丧心病狂,处处展开报復,当真不是一条汉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现如今王家这一代又出了一名麒麟子,王家后继有望,现如今更是风光无限了,有人说,有这位麒麟子,王家还能再续一百年繁荣春秋。” 赵志海摇了摇头,这件事起初確实让他们觉得头疼,不过现在自从赵槐回来后,逐渐有了好的转机,他们也有了新的希望。 自己这个侄子,完美继承了大哥的武种“蛟龙身”,这是势必会崛起的,到时候是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 “原来二叔所说的仇便在这个地方。” 听完赵志海的解惑之后,赵槐总算明白了过来,没想到曾经的父亲和赵家,还有过这么一段过往。 不过也能理解,两个江湖门派互相爭斗,除了各自家的最强者,同样也和最有天赋的小辈有关。 小辈中出了一个天才,自然会带领著门派,再继续兴旺下去。 可惜当年赵家自从爷爷去世后,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希望,但却又被不知名原因给硬生生掐灭了。 但赵家也的確了不起,这种境地之下,还能苟活残喘至今,拥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拥有底蕴的。 “二叔,我爹当年没有做完的事,我会替他补上的。” 赵槐面色露出了一丝坚决,这是他来到玉璞京后的第二个目標。 没有別的原因,当年父亲的缘故,赵府衰败如此,亏欠了太多,而且王家家主的举动,估计也是憎恨父亲当年的风采,才会在这么多年里疯狂报復。 他觉得不管从任何层面,或是赵家嫡孙,或是为人子,都要为自己的姓氏,为自己的父亲,去拿回本该属於他们的东西。 “是极,我赵家也未必没有麒麟子!” 赵志海是打心里觉得赵槐的天赋极佳,秉性沉稳,和当年自己的大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假以时日,定然能重振赵家雄风。 “当年你父亲能压得对方抬不起头来,现在的你也未尝不可以做到!” 对於二叔的鼓励,赵槐心里只能默默受领,他对於修炼的渴望又多了几分,现在的他还是那个老问题,实在缺乏实力。 这也让他想到了昨天所收穫的养食,现如今仍然在乞碗里,不过却有些杂乱,想要让其变成任意吸收的万金油养食,还得再发酵几天。 这也是乞碗第二个厉害的地方,不管討到的是什么养食,它都能给你消化掉,让你可以完美吸收,不被影响。 赵槐不知道武墓和律笔都需要什么养食,索性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如此,只吸收乞碗的万金油,这样一来便没有吸收错误的风险。 但此举肯定是无法长久,他也明白仍然还得自己修炼才行。 不过赵槐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此事等晋升到了二品后,看看三个武种的能力,再做后续的打算。 照著乞碗的这种收集速度,他的晋升之日应该就是不久之后。 就这样聊了一路,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车外的赵管事却突然一勒韁绳,隨后敲了敲车框。 “二老爷,已经到周家了,您带大少爷先下车,我去將马车停好。” “好。” 赵志海也伸了伸筋骨,“总算是到了。” 赵槐也拉开了马车上的窗帘,看向了外面,发现自家的马车早已经停在了一处高大的宅子前。 这里的门户同样很高大,规模甚至比赵府还要神气几分,而牌匾上写著“周府”二字。 这里便是二叔所说的聚会之地了。 第五十章 无礼 “槐儿,这里便是周府了,周家主与我是好友,我们风华楼和他们红鸽门也常有生意往来,双方算是利益共同体,所以一直都关係要好,你可以视他为我们赵家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盟友。” 下了马车后,赵志海便向赵槐介绍起了周家的底细和关係,颇有一副开始跟他託付家族事业的感觉。 赵槐也不由多看了一眼周府的大门,心中对这里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赵府如此式微,还能有盟友,也是实属不易了。 对方能跟赵府有如此密切的关係,自然是有患难见真情的成分在里面的。 否则以对方的体量,在如今的江湖局势中,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比赵府更强更大的门派经营关係。 “走吧,周老爷应该也是久等了。” 赵志海对著赵槐说道。 赵鱼儿拉著赵槐的手,目光同样在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仿佛是来到了新环境,她不仅不哭不闹,反而有一丝小雀跃。 看得出来,她应该还是个贪玩鬼。 “二叔,您是长辈,您走在前面,我和鱼儿跟在后面即可。” 赵槐摸了摸自己小妹的小脑袋,隨后回应了一声。 赵志海点了点头,此刻赵管事也已经停好了马车,有周府的下人出来帮忙看管,待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便来到了赵槐等人身边,四人便直步向前。 “赵二老爷,您来了。” 赵志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下人们对他也很熟悉,因此早早就恭迎在外,恭敬地请了进去。 “宴席设在了內院,我先派人带您进去,然后去通知老爷。” “麻烦了。” 从下人中走出了一个侍女,恭敬地给赵志海一行人带路,走在最前面。 而接待的管事则往另外一个方向去,应该是去通知周家家主去了。 赵槐牵著小鱼儿的小嫩手,也不由打量起了周家的布局。 不过走了一会儿,小丫头就表示走累了。 赵槐只好將她抱起来,让她双手环著自己的脖颈,然后继续向前。 赵鱼儿並不重,相反对於此刻的赵槐而言还很轻,好歹也是一品修为,还有“蛟龙身”这种肉身种傍身,所以抱著走基本上没有任何压力。 一行人走了许久,逐渐进了一处大院,这里面假山植被茂密,十分素雅,颇有一种隱世而居的感觉。 “赵二老爷,这里便是聚会之地,已经有一家已经到了,您先入席,奴婢这就去催促前面的席面。” 侍女带到了之后,露出微笑说道。 赵志海则嗯了一声,隨后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去忙,然后便看向赵槐:“走吧,槐儿,我们也入席。” 赵槐点了点头,仍然抱著自家小妹,跟在屁股后面。 內院中,一处宽阔的水榭上,早已经摆好了一个宴席,瓜果茶水一应俱全,有侍女和下人在旁候命。 此时此刻,已经先到了一家。 那是一名身穿灰紫衣服的老嫗,著装华贵,面带从容,看起来虽然苍老,但却是神采奕奕。 而她的旁边,除了贴身跟隨的侍从外,还有一名年轻的席地而坐的淡蓝衣裙女子,她绑著高马尾,腰间还缠著一把宝剑,颇有女侠风范。 应当是家中的年代后代。 “没想到杨家主已经先行到了,果真神速。” 赵志海隔著老远,便抱拳呼喊了一声,也算是打了招呼了:“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托赵家主的福,一切都好。” 被称为杨家主的老嫗也起身来迎,微微欠身道:“也就早到了一会儿,全凭杨家离周家近,占了一点小便宜。” “哈哈哈!” 赵志海也爽朗地笑了笑,隨后也不拘谨,直接入了席面。 赵槐则带著小鱼儿,坐在了身后。 至於赵管事则站立在旁,全然一副侍候的姿態,这也是作为赵家管事所需要遵行的礼节。 “赵家主,这位想必就是前一阵子传出的,明珠復得的赵大公子了吧?” 就在这时,老嫗忍不住打量起了赵槐,不假思索地问了起来。 “正是我大哥的独子!” 赵志海自然没有否认,今天带赵槐出来,本来就是来露脸的,说道:“遗落在外多年,前几日才刚刚寻回。” 此言一出,自然是免不了吸引来目光。 那名淡蓝衣裙的女子,也同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偷偷上下打量著。 大概也是对赵槐这个失而復得的赵家嫡长子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被她人审视,赵槐自然也投去了目光,反向开始打量起了对方。 这蓝衣女子长得还算青秀,亭亭玉立,眉目间藏有一股英气,虽然不是绝美,但却透露出异常的风采,令人看了不由觉得对方颇有气质。 “没想到赵志渊失踪了多年,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不知他尚且健在否?” 老嫗心中讚嘆这赵槐的长相,当真是青出於蓝胜於蓝,不仅比当年的其父还要出色,甚至还多出了一股如飞剑般的洒然气质。 “我大哥已然仙逝而去了。” 赵志海嘆息了一声。 老嫗听到此处,也不由惋惜:“当年的名震京都的赵家麒麟子,没想到已然是绝笔,可惜,可惜了。” 此刻,身旁的蓝衣女子却开口道:“奶奶,这个赵志渊真的很厉害,我看您之前也对他讚不绝口,究竟是何风采?” “不可胡乱称呼!” 老嫗训斥道:“对你而言,终究是长辈,直呼姓名实在无礼,我是这么教你的?” 老嫗的神色格外严肃,看得出来她的意思很明確,当著人家家人的面,如此称呼,只怕会得罪他人,招来祸端。 就算现在赵家式微,但在江湖上混跡,始终得遵守小心谨慎的宗旨,指不定那天对方突然起势了,到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好好!” 然而蓝衣女子並没有觉得怎么样,而是说道:“不过您有必要这么推崇吗,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就算当年有点实力,但现今也早就一代新人胜旧人,我们这一代的天才不少都惊才艷艷,哪里还有那些老黄历的台子?” 此言一出,赵志海的神色顿时凝固了数分,而赵槐原本毫不在意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此女实在是无礼至极。 此时此刻,赵槐將小鱼儿放在了旁边,隨后站了起来,看向那名老嫗。 第五十一章 衝突 “这位老前辈,这个人是你杨家人?” 赵槐目色不善,缓缓质问道。 老嫗不知道为什么赵槐会这么问,不过对於这个问题,她自然是不会否认,只能说道:“此乃老妇的孙女,正儿八经杨家的嫡系之孙!” “原来如此。” 赵槐不怀好意道:“我还以为你们杨家人不会生出这种口无遮拦的无礼之徒,现在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蓝衣女子顿时不快,开口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高估了杨家人的礼义廉耻罢了,老人尚且还行,就是这小辈得多读读圣贤书。” 赵槐神色如常,分毫不让地的回应道。 蓝衣女子岂能听不出来这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是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仔细想一想,对方才是占理的那边。 这也是让老嫗心中万分尷尬,被人家当著面数落家风,很难有比这个更有羞辱性的事情了。 纵然心中羞愧难当,但却也一句话都无法反驳,毕竟事实就摆在这里,的確是她们理亏。 赵家虽然没落,但仍然不容小覷,也不是杨家人轻易就吃罪得起的。 “赵家主,此事是小孙女口无遮拦,缺乏礼数,还请您见谅!” 嘆息一声,老嫗只能诚恳道歉。 “奶奶,您道什么歉?” 反倒是蓝衣女子却十分不服,大声地反驳道:“难道我说的有问题吗?赵志渊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现在一代新人换旧人,要是换他到现在,指不定还被谁给踩在鞋子底下呢!” “住口!” 老嫗也是格外动怒,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迴荡四周,立马让周遭变得安静起来。 “口无遮拦,你是想让杨家招惹多少祸事?” 蓝衣女子整个人都懵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奶竟然会出手打自己,脸上的生疼让她流出了泪珠。 老嫗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早知道如此,今日就不带这等顽劣的孙女。 人家赵家虽然没落,但仍然能站稳脚跟,根骨摆在那里,如此辱人门户,把人逼急了,势必要让杨家流血掉肉,那也是轻鬆至极。 如此主动去招揽仇恨,简直愚蠢至极! 赵槐和赵志海冷冷看著这一幕,没有丝毫同情,说实话,刚才那番话说出来,如果没有老嫗的这一巴掌,赵槐已然出手了,哪怕他只有一品实力,但对方如此辱自己父亲,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此女付出代价。 老嫗能当一家之主,混跡江湖多年,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她也明白自家孙女最后一席话,已经將赵家给彻底得罪惨了。 赵志海尚且不提,那个名为赵槐的小子,怕是对杨家已然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整个赵家和风华楼要以赵槐作为將来的继承人来培养,那就早已宣判了杨家和赵家交好的可能性。 心中越想越气,老嫗是真的想要再给这个口无遮拦的孙女一巴掌,非要给家族树敌,才能开心活著?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老嫗低声训斥道:“再敢开腔不敬,回去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蓝衣女子目中饱含泪光,不敢不从,十分怨毒地看了一眼赵槐和赵志海,隨后才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赵家主,今日之事,老身先行向您赔礼,来日必定备一份大礼,亲自登门谢罪。” 老嫗还是会做人,知道场面话还是得说一下,这样既给对方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登门就不必了。” 赵志海目光漠然:“只希望杨家主今后能管好家风,杨家也是个名门大户,不管好嘴,切莫在外面丟了顏面。” 老嫗自知理亏,只能沉默不语,也算是另一种点头称是了。 说起辈分,她可比赵志海要大一些,但现如今理亏,再大也只能低头。 在玉璞京这塘复杂的水里,不能小覷任何一个人,这是多年老江湖的阅歷和经验,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蠢到主动给自己树敌。 且不闻江湖中,多少蠢货就是因为主动给自己树敌,最后落了个满门皆灭,生机全无。 心中不由憋屈至极,也让老嫗心中微怒,等回到家中,定要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愚蠢的孙女。 接下来的宴席自然也就没有了交流,赵志海和赵槐自己说自己的,而杨家人也只能独守一方,总之双方再也没有半点对视。 赵鱼儿对大人的世界並不知晓,她只在乎桌子上的糕点和瓜果,此刻正开心地抱著品尝,吃得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 时间还尚且充裕,赵志海则和赵槐聊著家长里短,基本上就是閒聊。 不多时,又有新宾客来了。 这次一共来了两家人,各自穿著不同的装扮,但都是锦衣华服,格外耀眼。 除了两个疑似是家主的大人外,双方后面都各自跟著一个年轻人,其中有一名抱剑的面目桀驁,另一个则稍微內敛,只是初步看双方的面相,就能猜到互相之间性格的差距。 杨家的家主老嫗自然又是起身恭迎,十分地客气,赵志海则不卑不亢,只是稍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中,比较敦厚的那一家人则十分客气地跟赵志海寒暄了两句,看得出来,双方的关係应该不算很好,但也不至於是仇敌。 至於另外一家人,则从始至今都没有看过赵家这边,似乎是选择了无视。 赵志海自然也不予理会,同样无视了对方。 赵槐並不知道这两家新来的势力是谁人,只能等待二叔给自己解答。 “槐儿。” 果不其然,赵志海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暗中低声解释道:“与我们打招呼的是冯家,算是比较中立的名门大户,这些年跟我们赵家关係说好不好,但也提不上坏,大家没有过节,也不想產生什么过节,而从始至今都对咱们冷漠无视的便是我跟你说过的王家了。” “原来这就是王家人啊。” 赵槐颇为感兴趣,毫不掩饰地一眼望了过去,这个王家的长辈是一个留著八字鬍的男人,而跟在他旁边的那名抱剑年轻人,则是鼻子都快翘上天了,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还真是和初印象一样,狂妄,目中无人。” 第五十二章 忌惮 面对王家的做派,赵槐表示这和二叔所说的的確一致,两家早已经交恶已久,一直都是仇家的状態。 不过既然如此,周家为什么在邀请了赵家的情况下,还要邀请对方?这不是纯故意的吗。 不过很快,赵槐就得到了二叔的回答。 “也是没有办法,都同时待在同一个池子里,周家虽然与我赵家是盟友,但手里也有不得不和王家合作的生意,现如今周家的红鸽门也逐渐在走下坡路,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赵槐闻言,也是表示了理解,说实话,在与对方有生意来往的情况下,还能顶著压力维持著与赵家的盟友关係,也算是实属不易了。 赵志海又补充了原因道: “周家现在秉承著中立態度,表示不会在两家的世仇上站以立场,所以现在这个局面,才会变成双方经常在周家组织的各种聚会上碰面。” “中庸之道。” 赵槐听完二叔的话,也是给予了如此评价。 说白了周家这个就是中庸,既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会下场出手,你们打你们的,丝毫不影响我和你们的生意往来。 冯家和王家的到来,让此次聚会正式齐员,基本上就只剩下主家的人还没有出现了。 不过就在各方落座之后,只过了片刻左右,园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以及一个彬彬有礼的儒雅青年。 “看来都到齐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抱拳说道:“各位的捧场,令寒舍蓬蓽生辉啊!” 赵志海则暗中跟赵槐介绍了起来:“这便是周家的家主周远山,旁边那个是他的大公子周百旺。” 赵槐点了点头,大部分家族都会带自己家中小辈参加,估计也是有带著歷练之意,就连作为主人家的周家也不例外。 不过这样做的本意应该是想让自家孩子跟各家的小辈们多深入接触,也算是提前熟络,为以后的联合提前准备好粘合剂,让生意的延续不仅维持在上一代,也能存活到下一代。 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也能看出各方家主最基本的智慧和人情世故。 各方人士都和周远山互相行礼,说著场面话,各自之间肯定也是要给双方面子的。 周远山虽然看起来不像个江湖人,但身上却充斥著一股草莽之气,极易相处,顺著位置各自寒暄。 最终,到了赵家这边,周远山脸上顿时洋溢出了开心的笑容,看得出来,两人的关係的確不一般。 “老赵啊!” 周远山好奇地看向了旁边的赵槐道:“想必这就是我那位槐侄儿了吧?” “正是我大哥的独子,也是我赵家真正的嫡长。” 赵志海道:“槐儿,见过你周世伯。” 赵槐不卑不亢行礼道:“见过周世伯。” “好,果然和你父亲长得很像啊,仪表堂堂!” 周远山不由调侃道:“当年我和你二叔可不止第一次羡慕你父亲的外貌,气得牙齿都痒了,哈哈哈!” 对於这位长辈爽朗的笑声和侃侃而谈的话语,赵槐心里对其的印象也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一些,看得出来,对方好像还和父亲有过不少的交集。 但是想来也正常,二叔与周远山就如同穿一条裤襠的好兄弟,在他们还是少年或青年的时候,应该就经常出入赵家,能与父亲有许多交集那也是正常的。 “旺儿,槐儿第一次来家中,你就坐在她旁边,两个人多多交流。” 周远山招呼来了自己的大儿子,又叮嘱赵槐道:“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你周大哥,他会为你解答。” 赵槐:“谢世伯。” “赵贤弟,久仰大名了,今日总算相见了。” 周百旺也友善地行礼道:“你的那句炭里嚼春色,可是让我研读了好几天呢,以后有空的话,多多交流诗词。” 周远山也拍了拍双方的肩膀:“是极,贤侄,旺儿也是个爱诗之人,你们閒暇之余可以多交流交流。” 赵槐点头领意,而周百旺也顺势让下人搬来了新的宴席,坐在了赵槐的旁边。 这一举动自然是被场上其他家族的人看在眼里,不过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这赵志海和周远山在年轻时便是好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都知道他们的关係匪浅,想要让自己儿子多亲近亲近赵家也是正常的。 不过就在此刻,许久都不太喜欢发言的王家人却罕见开口了。 “周家主,看来最近周家和赵家的生意往来很不错啊?” 说话的正是王家来的那位长辈: “那就提前祝贺周家主了,与赵家联手,想必很快就能赶超我等,一跃成为门阀大家,到时候可別忘了与我王家的往日香火情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自然是都呼吸一滯,尤其是另外两家,此刻都看戏似的悄然观望。 很明显,周家对赵家的重视態度,令王家有些很不满。 毕竟谁都知道王家和赵家有仇,而且是世仇,还敢在王家面前如此亲近赵家,这无非不亚於要跟王家作对。 “哈哈哈,王三爷哪里的话。” 周远山岂能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威胁,只不过却是如同滚刀肉般道:“周家如果真发达了,哪能忘了王家这个盟友啊,那样我老周岂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但愿周家主记得。” 名为王三爷的紫衣中年不由冷笑一声,不过却很快收敛起来,但威胁的意味却是极大。 “对了,老赵。” 就在此时,周远山有意无意地向赵志海问道:“前一阵子听你说槐贤侄才刚开蒙武种,不过我一时间忘记了当时你说的是什么,可否容我再问一次?” 赵志海配合得看向了旁边:“槐儿,你来告诉你周世伯,你的武种是什么?” 赵槐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问起自己这个事,不过看赵志海眼中的放鬆,看出二叔是让他真实说,因此也没有隱瞒什么,抱拳说道: “蛟龙身!” 原本所有人都不以为意,但“蛟龙身”三个字眼一出来之后,在场的眾人都顿时猛地一愣。 不仅是杨家的老嫗,还是冯家的八字鬍中年,亦或者是王家的王三爷,都基本上同一时间呆住,连到嘴的茶杯都顿住了,猛地下意识抬眼看向了赵槐这个年轻人。 场中顿时瀰漫著一股怪异的凝固氛围。 第五十三章 六品豪侠巔峰? 蛟龙身......只要是老一辈的玉璞京人,这三个字的熟悉程度,可基本都到了难以忘怀的程度。 也不怪他们在听到这个名词时,会突然怔了一下。 当年就是有这么一个武种,在玉璞京一崛而起,光芒耀眼,镇压了同辈所有的天才,经歷过那个时代的同期,甚至现如今还存在部分阴影。 而当他们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时,主角已经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的翩翩公子哥。 最让他们震撼的是,这个小子还是当年那个蛟龙身的亲儿子。 这种种关联扯到一起,令他们心中无不震动,不由得都高看了一眼赵槐,就连初印象都改变了不少。 “他竟然也是蛟龙身吗?” 杨家老嫗內心惊涛不定,脸上同样也庆幸不已,方才自家孙女得罪了对方,幸好她及时补救,才没有结下根深蒂固的仇怨,顶多就是对方怨恨孙女一人,但对杨家总归是恨不起来的。 她明白蛟龙身这个武种有多大的潜力,此子只要正常发挥,便有极大的可能重现当年他老子的风采。 就算不及他老子,能有个七八分,那也是惊才艷艷,前程不可限量! 而冯家人心中同样如此,再看向赵家人时,眼神中的轻视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反而是凝重。 要是此子能安稳成长,日后必定会对其他名门大户產生威胁。 但这里是玉璞京,想要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勋爵名门,在江湖上同样有不俗背景,简直难如登天。 这倒也不是说赵家的保护能力有多强,单纯只是因为在玉璞京中,杀人的难度太大太大! 先不说大隆新帝登临大宝以后所颁布的京中法令,单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监察整个京都的天罗地网,就能覆盖所有区域,加上无数擅长回溯的高手,就足以让任何家族都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杀了一个人。 谁家要是有动作,要去杀一个名门公子,基本上也就是挑衅天子之威,只需要一定时间便能被揪出来,到时候满门抄斩都不足为过。 新帝的苛政那是说到做到,现如今敢触霉头的,基本上全都死得差不多了。 所以可以说,在玉璞京內,他们哪怕和赵家敌对,根本无法对赵槐出手,也不敢出手。 况且他们冯家和赵家並没有什么过节。 反而是......冯家家主不动声色地看向了旁边的王家,有些意味深长,心里不由庆幸了起来。 对於王家而言,可是要睡不著觉了。 虽说赵槐还未露出锋芒,但谁家会放任一个定时炸弹在外面安心长大? 王家这些年如此欺负赵家,早已经是仇恨酿熟,加上当年的种种过节,基本上可以认定,此子成长起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王家。 此刻的王三爷確实是一脸黢黑,尤其看向赵槐的眼神,也全都变了个模样。 方才他还威胁周家注意立场,现如今看来,这周远山恐怕早就知道,因此已经开始下定筹码了。 刚才的举动就是故意而为之,专门震慑王家用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些年周家虽然迫於生机,和王家一直有生意来往,但却被王家时刻欺迫,油水基本上全被王家捞走了大部分,恐怕早就心生怨念了。 现如今也算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公然就要给王家一点脸色看看。 而他的筹码,便是赵家这个叫赵槐的小子。 周远山的意思很简单,这个小子不仅赵家自己保,他们也保了,相当於两家投资,除了赵家是培养自己人,周家就赌赵槐將来成长之后能够带动周家。 王三爷心中不由气得牙痒痒,这两个老狐狸,难怪当场做这些戏,就是故意气自己的。 他心里也开始怨念不断,这赵家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找回了一个嫡长子回来? 在场的人要说对蛟龙身阴影最大的,自然是非他莫属了。 当年他的大哥,也就是现在的王家家主,如此逆天的一代天骄,都能被那个姓赵的压得抬不起头来。 无论任何时候,如何都跨不过这个心魔。 如果不是对方后来突然迷惑失踪,恐怕王家都没有今天的出头之日。 就在这时,王家那个年轻人不由疑惑:“三叔,这蛟龙身武种比之我们王家的屠蛇剑,当真是无敌?” “你有所不知。” 王三爷不动声色,低声道:“屠蛇剑之所以叫屠蛇剑,就是因为它斩不了蛟,不过好在这十多年来你爹苦心研究,研究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高品路径,假以时日,这条蛟龙必然斩得!” “那我爹何时才能突破?” “你爹这辈子倒是不可能了。” 王三爷摇了摇头:“但你哥有希望走这条路。” “屠蛟剑』吗?” 那年轻人看向了赵槐,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这赵家和周家,还以为我们还是曾经的那个王家。” 王三爷也咬牙切齿:“我王家了十多年时间,才走出了一条『屠蛟剑』的路,但这赵家想要从蛟化为真龙,却是决然都不可能的事!” 真龙,真龙,那是大隆之主家的武种。 民间想要崛起一条真龙,他王家允许,但上面会允许吗? 答案自然是不容置否。 因此王三爷虽然忌惮,但是却也胸有成竹,纵然你赵家有第二个赵志渊又如何?不日也是註定要被王家永远踩在脚下。 王家这边心中的小九九,自然是没有人知道,但肯定也有人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不过却无人顾及那么多。 冯家和杨家已经举起酒杯,开始和赵家的家主赵志海寒暄了起来,皆是些家长里短,以及祝贺的话头,总之就是管他那么多,先打好关係了再说。 可以不是盟友,但也绝不要成为敌人。 倒是赵槐对周遭环境的变化颇有疑惑,他不明白“蛟龙身”这个武种到底对这些人有多大的威胁,单纯只是觉得这冯、杨两家的举动过於意外了。 “二叔.....” 差不多时机適合时,赵槐才低声询问赵志海:“今天来的这个就是王家的家主吗?” “並不是。” 赵志海摇了摇头,答道:“此人是王老三,是王家当代家主最小的弟弟,王家家主排行老大,当年便是和你父亲爭夺头名的人,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六品豪侠巔峰,听说近两年正在衝击七品魁首,但奈何他们家的武种屠蛇剑,根本奈何不了当代剑魁的武种,所以迟迟未进。” 第五十四章 难如登天的魁首境 “到了七品,武者的数量便得到了限制,同类武种中,只能拥有一名魁首,想要晋升,就只能击败当任魁首,才能取而代之!” 赵槐原本还想问为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来,赵志海就预判了他的疑惑,先把他心中所好奇的先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 赵槐也算是对这个武种九品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到了七品后,武者的数量便要被严格控制了,这天道的確强悍无比。 也就是说,越想要晋升,越到后面就越残酷。 如果大家都是天才,但竞爭激烈,能上去的只有少数人,无非就只剩下血战这一方式。 也难怪前面二叔就说,高品武者一般都不轻易出手,而是更擅长布局。 现在看来,全都是去算计其他高品武者了,尤其是同种类武种,更是冤家不聚头。 “你曾祖父当年便靠著一己之力,打出了一个肉身魁首的名號,才独占鰲头十年之久,让风华楼和赵家位临巔峰。” 赵志海想到那段歷史,心中也是骄傲无比,这是每个赵家人想起来都兴奋的事情。 “太爷爷曾经是魁首?” 赵槐一直都不知道这位曾祖父到底多强的实力,能够双拳打破家徒四壁,从微末中崛起,建立了赵家名门的地位。 现在听二叔说完之后,他总算知道到底为什么了。 七品魁首境,江湖颇具盛名,同类武种之中的第一名,也难怪风华楼能在江湖中如此有名,这种情况想要低调都难啊。 而自己现如今却才只是一品,距离这个境界还十分之远。 “原本你父亲如果当年没走,就有可能成为我赵家的第二位魁首,只可惜造化弄人。” 赵志海不由遗憾道。 当年赵志渊的天资堪称妖孽,更是最年轻的六品豪侠,基本上假以时日魁首行列必有他的一席之地,这是赵志海一直都坚信的。 哪怕是现如今的风华楼元老们,也全都坚信这一点。 但可惜,赵志渊却自暴自弃,放弃了这个能看得见、摸得著的前程。 赵槐也嘆了一口气,有时候人生便是如此,得到了一些东西,便失去了一些东西,永远都无法十全十美,全是命运在推著人前行。 父亲不走,那就是新的一名魁首,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也就没有他了。 不过听到赵志海说完,他的心里不由又多了一个新目標。 魁首..... 如果真的能达到这个境界,想必自己的心愿就能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他又去看了乞碗武种中储蓄的养食,还未曾熬製完成,需要多等一些时间,才能毫无压力的全部吸收。 但赵槐也不急,修炼的方式如此轻鬆,自然是比其他人事半功倍的。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主动以天道吐纳的方式,多拓展一条能获得养食的方法,加快修炼速度。 也难怪別人说欲望才是最大的动力,赵槐心里有了渴求的地方,確实也就充满了动力。 “各位!” 就在他愣神之际,周远山便宣布:“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说罢,便开始招呼丫鬟和下人上菜餚和酒水。 方才的事情,也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小插曲,再无人提及起来。 由於赵槐武种的暴露,冯家和杨家开始不自觉地亲近赵家,因此赵志海也被敬了不少酒,一直忙於人情世故的互相吹捧之中。 倒是周百旺对赵槐格外感兴趣,主动靠近道:“赵贤弟,听说你从小在关外长大,是否有此事?” “是。” 赵槐对他的提问感到讶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知周大哥何故如此发问?” “不瞒你说。” 周百旺微微嘆气说道:“我对这关外是真的感兴趣,一直都想去看看。” 赵槐倒是有些不可思议起来,怎么这玉璞京人都一个尿性,全都对关外很有兴趣。 赵汐儿和常忆柳、房诗云如此,现如今这周百旺也同样如此,当真是有洗不清的滤镜了。 好吧,有时候缺少什么,就越喜欢什么。 对於生活在富饶中原的这些名门子弟而言,关外就是一个神秘而充满传闻色彩的地方,感兴趣倒也很正常。 “周兄也是想去关外游歷一番?” 赵槐不由问道。 “確实是想。” 周百旺道:“不过游歷占小,寻人占大。” “寻人?”赵槐有些疑惑。 “早些年我出玉璞京游歷,遇到过一名关外女子,我与其一见如故,但后来她却要回关外了,並约定今后有缘再见,还允诺如果我去关外找她,便带我去看看塞外的雪山和草原,这么多年,我一直都铭记在心,只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完这一席话,赵槐对这位周家大公子倒是多了几分其他的印象,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十分柔和的青年,內心世界却也这般在野。 “原来周大哥是与人有约。” 赵槐不由微微一笑:“关外大部分都是漫天黄沙,但是也有很多雪山和草原,许多牧民便是以放牧为生,这位姑娘既然如此说,那应该是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 “对对对!” 周百旺眼睛一亮,连连称是:“她自己的確说来自草原,家中有牛有羊,没想到赵贤弟竟然能猜到!”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赵槐摇了摇头:“只不过关外的牧民部落民俗不同於中原,它们更靠近辽国,婚俗也比较复杂,向来都不接受草原女性外嫁,全都是招上门之婿,如果周大哥对这位姑娘有意,恐怕是很难在一起。” “还有这样的事?” 周百旺也觉得自己是大开眼界,听后心中更是遗憾,脸上看得清的失落:“唉,当初游歷江湖的时候,我们萍水相逢,她也是从家中逃出来游歷的,我们结伴而行,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虽然各自都没有捅破,但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只可惜后面她就被家中长辈找到,並且带走了。” 赵槐闻言,倒是不由唏嘘,天下之大,游歷江湖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这样的故事也自然越来越多了。 “也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次相遇?” 周百旺遗憾中带著一丝坚决道:“不过我已经发誓,今生必然要去关外一趟,不过为兄对那里人生地不熟,得知贤弟从小便生活在关外,这才突兀询问,还望贤弟莫怪为兄唐突。” 第五十五章 麒麟书院 “无妨。” 赵槐对於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內心却嚮往天涯海角的周百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排斥感。 对方从始至今態度都比较柔和,而且能感受到一股发自內心的善意,与一些喜欢真假话参半的人並不一样。 这一点上,见过无数人的赵槐深有体会。 另外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周百旺似乎十分重情重义,与游歷相遇的关外姑娘所结下的誓约,直到今日都不敢忘记, 的確值得令人称讚一句。 毕竟按理来说,一个玉璞京名门世家的嫡长子,怎么样都不会缺女人,这般游歷时儿戏的戏言,大可转头就忘记。 但这哥们倒是和其他紈絝子弟不同,反而有一种纯净的属於富家子弟的“愚蠢”。 “若周大哥对关外感兴趣,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为你讲解关外的地图,看看你要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赵槐对关外的区域还是挺熟悉的,毕竟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周百旺要去的地方,他应该可以推测出来。 “如果甚好!” 周百旺神色激动,感激道:“那便先行谢过贤弟!” 赵槐摆了摆手,表示都是小事,毕竟他所承诺的下一次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是看这周百旺如此痴情,令人为之称讚,否则他都懒得答应这种事。 就在两人交谈的期间,宴席上也已经推杯换盏,交谈了许久。 不过內容上,却不是赵槐能听得懂的。 正当他疑惑之际,倒是周百旺为他答疑了起来。 “今日这聚会,其实就是瓜分一桩买卖而来的。” 赵槐有些疑惑:“买卖?” “对。” 周百旺说道:“明年便是玉璞京盛会,几家之间都摆著一个好生意,但是肥肉就这么一块,谁也想吃上一口,自然就得好好商议,毕竟现如今这节骨眼上,也没人愿意与人消耗底蕴,为他人做渔翁之利。” 赵槐点了点头,原来聚会是为了生意,这倒是二叔没有跟他说的。 也难怪,几家之间平日里关係並没有那么好,甚至王家和赵家更是结缘已久,怎么可能会有閒心来聚会。 也只能是关於利益分配的事情上,才会坐在一起了。 而主要的事情就是利益分配,次要的才是带赵槐出来见见世面,提前认识一些人。 “我们是小辈,不用去管这些,这些也不是我们能著急的。” 周百旺倒是通透,连忙拿起了酒杯:“贤弟初次见面,也难得到府里一趟,你我今日好好多饮几杯。” “好。” 赵槐也没有推脱,反正到这里確实就只是吃吃喝喝,也没啥其他事情,倒不如好好享受。 “呃,吃了吗?” 突然想到乞碗武种的乞討真言,赵槐不由想在周百旺身上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收穫。 “早膳自然是用过了。” 周百旺说道:“莫非贤弟还没吃,要不要为兄吩咐后厨再给你弄几个菜?” “不用不用。” 赵槐连连摆手:“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一句。” 他嘴上说著,但眼里却也看到了周百旺身上果然被抽出了一丝醇厚的养食。 这养食看起来比前面得到的那些还要厚实一点,量更大,如果说前面得到的是头髮丝,那现在这个就是一小綹头髮了。 没看出来,这周百旺应该也是个修炼狂魔,而且这些养食也是最近才获取的,还未消化完成。 就这样便宜了赵槐。 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小“愧疚”,赵槐只能主动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周大哥,那我就干了!” 周百旺倒没察觉出什么,看到赵槐如此豪爽,也痛痛快快地对饮了一杯。 宴席进行得並不久,差不多在没说得太久,便差点爭吵了起来,几位各自的家主自知要商议秘事,便进入了周府的內厅去了,只留下了小辈们还在园中。 不过基本上都是各自不搭理。 当然,除了周百旺和赵槐这两个人。 他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好在两家之间关係一直都很好,基本上称得上是世交,自然也是盟友,所以交流起来毫无禁忌。 事情很快便结束了。 不过宴席结束的时候,已经步入下午时分。 可能是早上醒得太早,赵鱼儿吃饱之后,便躺在赵槐的旁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赵槐只能將她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和周百旺閒聊。 二叔赵志海和各家的家主从內厅中走出来的时候,各自脸上都带著不快。 显然是发生了很激烈的爭吵,几个世家之间都不愿意低头,不过最后还是將事情都谈妥了。 “我们回府。” 赵志海招了招手,叫上了赵槐和自家的管事。 赵槐应了一声,隨后和周百旺告辞,又约好了下次见面再畅聊,然后便抱著赵鱼儿跟了上去。 顺利回到了马车上,赵槐这才开口。 “谈得怎么了,二叔?” “还行。” 赵志海脸上也显露出一丝疲態,说道:“最终还是有一丝变数。” “这个所谓的买卖我能知道吗?”赵槐倒是好奇,不过也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 “自然可以,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赵志海道:“明年便是玉璞京盛会,届时会有外邦的王子公主们提前到京,在麒麟书院中与一眾皇子公主君主学习,为了后面的盛会而准备,朝廷借著这次机会,也给了眾多门阀世家们一批名额,让他们自行分配,可以將自家子弟送入麒麟书院!” “二叔,这麒麟书院是什么地方?” “那是只有皇亲国戚,亦或者是王公大臣子嗣才能进入的皇家学院,专门用来培养年轻一辈的顶级学府。” “难怪各大家会爭得头破血流。” 赵槐恍然大悟,这对於各大世家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麒麟书院的含金量,但听二叔的简单介绍,就知道这是大隆朝最顶尖的学府。 只要能进入其中,先不说教学的质量如何,单单是可以接触到皇子公主,以及各大王公大臣的子嗣,这种人脉交际的机会,就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对於任何世家名门而言,这確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也难怪会有今天这种世仇坐在一起,爭得面红耳赤的局面,若不是为了利益分配,恐怕早就甩袖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差距 “按理说这玉璞京这么大,根本不缺权势滔天的豪门大族,只是没想到我们赵家也能分一杯羹?” 赵槐颇为感慨,倒是有些惊嘆赵家的能量。 “槐儿,你可知在这玉璞京之中,家族也是分阶级的,我们赵家虽然承蒙你曾祖父立过战功,封了个爵位,但大隆朝的爵位一代削一代,到了如今,也只能个下等男爵了。” 赵志海突然开始唏嘘,似乎是在回望一件比较残酷的事情,目光也微微严肃。 “玉璞京如此之大,自然是藏龙臥虎,像我们赵、周、杨、冯这几家,在玉璞京里,也只堪堪算得上『名门』而已,比那些大户要好一些。” 赵槐听见这个解释,也不由疑惑道:“莫非往上还有更大的层级?” “这个自然。” 赵志海说道:“名门被称之为名门,就是比那些大户多出了名望,基本上都是受袭爵位的,亦或者是在天底下有其他方面的声望,而在名门之上,还有世家,门阀,大族,王族。” “原来如此。” 答案倒是没有让赵槐意外,在玉璞京里,赵家確实比肩不了这些庞然大物,在对方眼里,他们也只是一个小狗小猫。 这些才是玉璞京真正的主角,基本上它们的一举一动,都近乎都掀起波澜,甚至能搅动朝堂,让天下大乱。 “当年你曾祖父还活著的时候,是赵家的巔峰,哪怕在玉璞京之中,那也称得上是个新生的世家,但时过境迁,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也只称得上是『名门』了。” 赵志海神色中透露出惋惜色彩,“当年你父亲的横空出世,一度让赵家的声望再次提升,只要他那代没有崩,只需要再繁衍两代,我赵家必定能成为这玉璞京中为数不多的新大世家!” 对於任何家族而言,终究还是需要靠实力来巩固基础。 这一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至理箴言,尤其还是这个武种的世界。 赵槐深知这一点,確实如二叔所言,父亲当年就是同辈第一人,风头极盛,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將赵家带动成为一个世家,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也同二叔所言,只能说可惜。 “现如今在我们这些『名门』当中,也只有王家具备成为『世家』的潜力,不过这么多年的布局,但仍然还差了半个步子。” 赵志海说道:“而这半个步子,靠王阳炎这老匹夫已经到极限了,只能靠他们的下一辈,只要王家下一辈再出一个麒麟子,王家就能彻底步入『世家』的体量。” 赵槐心中明了,原来名门想要成为世家,需要的不仅只有一代人的努力,而是起码两三代的积累,才能得到这份底蕴。 “那二叔,我们这种层次的家族,为什么还能得到这种宝贵的名额?” 赵槐说出了心中疑惑。 確实,如果头顶上还有这么多的庞然大物在盯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流落到诸多名门的手里。 “你说的不错,名额確实不多。” 赵志海看向了玉璞京的某一个方向:“好在当朝圣人开口,才得以將名额提升,从更下沉面上去挑选人才,毕竟明年的盛会事关国运,出不得闪失,越强的人就越能在这种百国盛会上大放异彩,为大隆爭得顏面,统驭八方。” “那这个皇帝还是蛮不错的。” 赵槐心里对这个皇帝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或许也不是好感,而是对一个智者的欣赏。 他这样做的原因,不仅能得到大部分民心,还能在盛会上以此为由,跟无数外邦的使臣炫耀一番,大隆地大物博,钟灵毓秀,是一个出天才的大世。 不过他这样的做的举动,虽然是討好了天下百姓,但却要因此罪门阀大族们。 “层层剥削之下,来到我们六家手里,就只剩下了三个名额。” 赵志海总算说出了今日发生爭吵的原因。 “名额稀少,只有三家可以各自拿到一个名额,剩下三家则什么屁也捞不到。” 这种多少年都遇不到一次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有人甘愿让出去? 基本上只要能拿到,对於任何一个名门大户而言,一飞冲天不敢说,但绝对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赵槐这才回想起今天的情形,难怪吵得如此凶悍,各自都互不相让,这种机会谁能甘愿让出来? 怕是最后要血斗,也要搏上一搏。 “二叔,那最终各家商討出来的解法是什么?” “谁有实力,这个名额就谁来拿!” 赵志海长嘆一口气,最终吐出了一个最朴实无华的解决方案。 赵槐一愣,他不知道二叔所说的这个“实力”,到底是哪个方面上。 赵志海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解释道: “老方法,这个名额是为谁而准备,那就让谁来自己爭夺,各家的小辈进行比斗,谁贏谁就拿走其中一个名额。” 他又说道:“今天只来了五家,还有一个吴家因族內事宜没有到场,不过这个决议会送到吴家家中,对方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也就是说还多一名竞爭对手没出场。” 赵槐先前倒也听瓶儿说起过,玉璞京的名门其实有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毫无底蕴的小名门,像赵家这些有底蕴和爵位的大名门,其实只有六家。 除了今日到场的五家,其中没来的吴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不得不说,比斗確实是一个相对於比较公平的办法。 “槐儿,这个名额是为你准备的,但这个方法对你却十分不公平。” 赵志海意味深长道:“你才刚开蒙武种不久,而剩下这吴家的小辈们,基本上都已经早早便踏入了修炼,实力都比你高上许多,想要短时间追上,基本上是不太可能。” 又思虑了许久,最终嘆气道:“罢了,罢了,可能这就是我赵家的命,时运不济,无可奈何。” “二叔,万万不可!” 赵槐听到这个名额是给自己准备的,不由也开始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我的两个堂弟修行时间比我长久,此次机会要论,也应该是他们机会最大,让他们出场,定能夺得一个名额。” “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赵志海闻言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间解释缘由:“端儿和岱儿虽然修行都比你早,实力也確实比你高,但他们的天赋潜力远远不及你,我赵家想要崛起,只能靠你这个『蛟龙身』武种,这才是博取这个名额最大的意义所在!” 第五十七章 各家小辈的实力 “但是二叔,如果让两位弟弟上场,到时候博得一个名额,让他们其中一人去麒麟书院,对我赵家不一样是有利而无一害,只要结果是好的,何必又在乎谁去执行?” 赵槐不太明白赵志海的用意,由衷地劝阻道。 “话虽如此,但这种机会留给他们,实属浪费,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基本上也是没有半点机会,此次比斗各大名门都格外重视,出战的全是当代年轻一辈中最强者,就算是他们也基本机会渺茫。” 赵志海整个人都有些悵然若失,虽然商议出来的这个决议很具备公平性,但其实仔细思考,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他们都没有机会,那我就更没机会了。” 赵槐也嘆了一口气,他才刚开蒙武种不久,实力仍然是一品,其他出战的年轻一辈恐怕都早已经二品,甚至更高了。 他这样的实力,还真不好拿下一个名额。 “我不让他们去爭的原因,还有另外的原因。” 赵志海开始说清其中的缘由: “麒麟书院不好进,这是一个眾所周知的事,但很多人都不知道,麒麟书院更不好留,这里面启用的全是皇家规格的要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次为了盛会圣上格外重视,因此入院之后还要进行各种选拔,淘汰掉一批沙子,这其中恐怕还有武种天资的检验。” “天资检验?” 赵槐有些诧异,他以为只要拿到名额就算高枕无忧,但是听二叔这么一说,似乎后面还有许多多门门道道。 要是一个搞不好,仍然要被淘汰。 “根据我得到的一些消息,皇家这次虽然给了很多名额,但会逐渐筛选,其中那些潜力低下的普通武种,仍然会被淘汰掉,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 “侄儿有些不解,难道实力强都不行?普通武种就要被淘汰,这找谁说理去。” 赵槐十分不明白这皇室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需要加上如此苛刻的筛选模式,而且十分直接,就看你的潜力高低。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面对赵槐的疑问,赵志海也理解他心中的好奇,毕竟他刚接触武种不久,许多秘辛都全然不知,需要他人告知才能解惑。 “武种的潜力至关重要,这也是一种大枷锁,很多普通的武种,努力一辈子都很难走到高品层级,需要依靠大机缘、大机遇,才能够跨越这一步。” 武种之间,亦有差距。 正如人一样,生来就有三六九等,除非是天大的机缘和机遇,否则都很难跨越这个枷锁。 “好消息是,” 赵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场比斗的约定日期是一个月后,你仍然有最后的时间,去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也算是对咱们如此劣势情况下最后的一点慰藉了。” “一个月吗.....” 饶是赵槐心態再乐观,也觉得这个时限仍然是过於紧迫了。 先不说別人想要提升一品实力,动輒就要一年两年,就算是那种天才,那也是数个月甚至大半年。 对比下来,他这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少得有些可怜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能有一个月机会,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是如果依靠著乞碗这个武种的存在,赵槐觉得自己还有可以拼搏一把的本钱。 “我尽力吧,二叔。” 赵槐不敢打包票,但是这不仅是决定赵家能否一飞冲天的机会,同时也是他的一个大机遇。 不管是为了任何一个,他好像都有不能拒绝的理由。 “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能做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 赵志海也知道这的確太为难自己这个侄子了,只能稍微宽慰几句。 “我明白,二叔。” 赵槐点了点头:“对了,现如今其他几个名门的年轻一代最强之人,大都是些什么实力?” “基本上都处於二品新秀境。” 赵志海对於这些情报,自然是了如指掌,其实这基本上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稍调查一下,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不过这次比斗约下,恐怕各家都会开始秘密训练自家小辈,对於实力这个方面估计要进行隱瞒了,为了不要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似乎又想到什么,赵志海又补充道:“王家的那个小崽子,在很早以前就突破了二品,现如今两三年过去,估计早已经突破至三品,其他家的大部分都没有这个可能,顶多也就二品巔峰,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对这方面的分析,自然不是仅仅依靠情报这么简单,而是综合近几年各大名门的动向,以及府中那些年轻一辈的各种事跡,来推断出对方是否已经突破境界。 而一套分析下来,最有可能步入三品境界的,就是王家的嫡长子,也就是那个被称为有其父之风的王家大郎——王宏。 甚至近几年的出色表现,让不少人都觉得他的天资已经超过了其父亲,有望成为王家新一代的掌门人,將王家的香火势再续五十年光阴。 “三品吗,此人是何年龄?” 赵槐也有些吃惊,同辈之中竟然已经有了三品强者,果然起步早就有起步早的好处。 “应该年长你两三岁。” 赵志海说道:“不用羡及他人,此子自小便被王家磨礪,很早就打下扎实基础,在武种开蒙之后,修炼更是日夜兼程,少有停歇,能在这个年纪突破三品倒也不足为奇。” “二叔说的倒是。” 赵槐点了点头,虽然惊讶对方在这般年纪,就已经拥有三品实力,但听到这种成长经歷后,顿时也就变得不足为奇了。 虽然这些推算都是二叔根据老情报来猜测,但他知道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二叔作为赵家多年的掌舵人,老江湖的嗅觉自然是很少出错,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极其重要的秘辛,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赵槐的目光微微凝重。 也就是说,六个名门里,只有王家的那个是三品境界,剩下的基本上全都是二品。 不得不说,这倒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虽然一品到二品的天壑足够之大,但换个角度来想,其实也就相差了一品而已。 有乞碗武种的情况下,努力追赶,不一定就赶不上。 第五十八章 修为精进 夜。 张灯结彩,车水马龙。 王家的府邸坐落在玉璞京城开元坊最奢华的地段,近几年的起势,让这个半只脚已经跨入“世家”门槛的庞大家族,在京城中也是声名远播。 此时此刻,在王家的內院,一处厅堂之中,正有几名中年男女在商討什么要紧事,不过虽是交谈,但神色中却看不出丁点紧张,倒是十分隨意。 “赵槐?” “没想到赵志渊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一个子嗣?还回到了赵家,当真是稀奇。” 坐在最首座上的,是一名黑白髮参杂在一起的儒雅中年男子,目光如鹰般锐利,浑身散发出的气质犹剑,令人下意识屏息。 此人便是王家当代家主——王奇峰。 然而这时,坐在他左侧位置上的一个中年美妇却说道: “大哥,那小子继承了他爹的武种,都是蛟龙身,这东西可是潜力无限,如果任由他成长起来,恐怕会如二十年前那样对我王家不利!” 中年美妇仿佛回忆到了很久以前,目色中满是担忧,似乎全是不好的回忆。 “二姐,为何要怕?” 就在此时,今日负责去周家参加聚会,也是人称王三爷的王奇平,却十分不满地说道: “如果是二十年前,我们自然需要忌惮,但现如今我们有了『屠蛟剑』的高品传承,早已经不用顾忌他赵家的蛟龙身,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王奇平对於自己二姐的担忧十分不满,王家好不容易才走出当年对蛟龙身武种的阴影,逐渐有了自信。 但是却还是畏手畏脚,搞得他心头十分不痛快。 “二妹说的对,的確还是要防一下。” 就在这时,王奇峰开口,他不容置否道:“这屠蛟剑的传承,全家只有宏儿一人可走,他现如今距离高品,还差得太远,哪怕日夜用功,估摸也需要十年时间,这个时间跨度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大哥此言有理。” 王奇平心中虽然有些不忿,但还是说道:“不过宏儿现如今修炼进展神速,只要步入高品,便是彻底的高枕无忧。”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我今天打听了一下,那个赵槐似乎才刚刚开蒙武种,只是个最弱的一品,根本不足为虑,此次麒麟书院的名额,我们王家定然是可以手到擒来了。” “好事。” 王奇峰说道:“老三,你到时候可以找另外几家谈谈,承诺他们会拿下另外两个名额,但是要付出报酬,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王奇平点头道:“我明天就去办。” 王奇峰长出一口气:“我王家这二十年来,机遇不断,现如今又有一次大机缘送到眼前,只要能送宏儿入麒麟书院,这『世家』的行列,应该要提前十年写上我们的名字了。” 兄妹三人在这幽闭的厅堂內,不由看向了门外的天空,心中对於这个美好的愿景,都充满了期待。 …… 第二日,赵府。 素雅清淡的小院內,鱼儿游弋在塘子里,而睡了一个整觉的赵槐早早就起了床,打算开始进行一天的艰苦修炼。 原本他的计划是,出门去使用天道吐纳的方式,通过自然修炼,加速自己的进度。 但是在要出门之前,他却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乞碗武种中的养食,已经全都变成透明的胶状物,散发出一股令人渴望的生命之气。 “可以吸收了!” 赵槐一眼就看出来,乞碗中杂乱的养食已经全部被发酵成功,直接变成了无色无味的万金油养食。 这种万金油养食十分稀有,因为任何武种都可以进行吸收,並且没有丝毫限制和副作用。 这个速度令赵槐格外满意。 要知道这些养食全都是明抢过来的,只需要一天时间便能发酵完成,这个速度会让他的修炼速度大大提升。 就是不知道这些养食的效果如何? 赵槐也不墨跡,当即便將这些养食尽数吸收,用来滋养他的武种。 二选一,他只能先养武墓。 武墓是他战力的主要来源,越早进入二品,对他来说就越有利,赵槐心中深知这一点。 只要武墓提升到二品,那么所有复製的武种,都將直接是二品境界。 这样一来,他目前显露在外面的“假”武种——蛟龙身,才能作为主要战力去爭夺麒麟书院的名额。 吸收养食並不难。 武种,就像它的名字,犹如一枚自然的种子。 它们就像是飢饿的狼,养食一直是它们最渴求的养分。 赵槐將那些已经发酵好的养食,全部都灌溉到了武墓上,然后开始打坐吸收。 原本他以为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久,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武墓吸收的速度却出奇的快。 仿佛来者不拒,养食竟然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不断地被这个武种给全部吞吃乾净。 “这样太快了,基本上不用消化。” 赵槐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格外惊讶。 之前他特地问过二叔,並且也在一些书上简单的了解过。 养食的吸收,是需要每一位武者进行炼化的。 就像是把食物嚼碎,再进行餵养一样,可以让武种更好的进行吸收。 赵槐的武墓却如同一头巨兽,只需要稍稍一吸,就能將所有养食给吃得乾乾净净。 压根就不用他大费周章炼化,再进行餵养。 直接节省了这个繁琐的过程。 也是在同一时间,赵槐也立马感受到了武墓有了成长的感觉,像是种子的表皮逐渐开裂,就要冒出新芽。 这明显的提升感,让赵槐难掩喜色。 这样下去,他的修炼速度的確要比常人快上数倍不止,而且不会有拔苗助长的风险,全都是脚踏实地地让武种一点点成长。 “一碗就有这种奇效,再来个几十碗,大概就可以晋升二品了吧?” 赵槐並不知道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境界才能突破到下一个品级,但是他知道如果保持这种速度,这一天应该不会来得太迟。 就像是一下子有了目標,他顿时就有了计划。 接下来的每天,只要利用乞碗武种的流氓性,多用乞討真言跟人打招呼,他的修炼进度就会稳步向前。 “看来今天要继续『討饭』去。” 赵槐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五十九章 宝物聚福佩 幸好乞碗这个武种並不出名,无人知晓先不说,单是知名度方面,也导致它的流氓之处让人无法防范。 哪怕是在前朝时期,他也是山水不显,跟著劳苦和尚这个出家僧人隱姓埋名了许久。 谁都不知道在那小小的水兰寺內,有一个和尚身上拥有一枚顶级师种。 当然,可能也不全怪武种,搞不好也是它的主人天生就喜欢低调,不想把它的秘密暴露出去。 总而言之,赵槐在得到了它之后,逐渐感受到了逆天之处。 將他人硕果直接“抢”夺走,这等霸道又无解的能力,令人神不知鬼不觉间,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尝到了一次甜头后,赵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什么事都不干,全部在“討饭”上。 现如今他对实力的渴求,早已经超越了前一阵子。 乞碗再次变空,赵槐自然不会閒著,已经想好了今天一整天就时间去全福客驛好好“修炼”。 隨著瓶儿前来呼唤前去用早膳,他也洗漱打理好,又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 早上的人员仍然一模一样,家里该在的都在了,只不过二叔似乎有什么事要去忙,今天便不见了踪影。 小姑应该也是知道了赵家现如今正处於危机,则是关心地询问著赵槐的修炼进度,並且叮嘱他量力而行,不用过於拼命,对於这些赵槐表面上都欣然接受。 其实他很想告诉小姑赵志玥,直到目前而言,他的修炼真心不辛苦。 不过累嗓子倒是必然的,每天都要说很多话。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能说,只能他心里偷偷明白就行。 赵汐儿近几日似乎是要重回书院念书,所以一直在温习功课,每天都是吃得最快的那一个,吃饱了就赶紧回到房中自己忙活去了。 赵鱼儿仍然是那个赵家最悠閒的人。 每天因为家里人都要忙,一直没人得空带她,只能任由府里丫鬟们先陪她玩著。 赵槐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不仅是他自己,二婶和三婶似乎也格外忙碌,都是吃饱后就去办事去了。 看来这阵子都得忙。 赵槐心里也不由感嘆,隨后也表示理解,赵府这么大的家业,现如今更是多事之秋,府內很多事情都缺人,只能男女一起上了。 赵老太君每天早上都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盯著他们吃完,然后例行问上几句话。 不过今天赵槐吃饱后请安,正打算离开去修炼的时候,这位喜静的姑奶奶却把他叫住了。 “跟我来。” 赵老太君不容置否地说道。 赵槐虽然不知道老人家要干嘛,但想著姑奶奶平日里都不太会留他下来,主动开口留他,那就肯定是有事情。 反正也不了多少时间,便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一路上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水榭,这里养有一个很大的鱼池,还有许多荷叶,十分安静淡雅。 “姑奶奶。” 赵槐对这个景色也颇为欣赏,一边看著一边问道:“您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我听说了,你最近一直在刻苦修炼。” 赵老太君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道:“麒麟学院的事將至,这是我赵家二十年来难得一逢的绝佳机遇,若是能把握,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侄儿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之。” 赵槐点了点头:“所以这个月都打算出门刻苦修炼,努力寻找能获得养食的地方。” “也是苦了你了。” 赵老太君微微讚赏起来:“姑奶奶今天叫你来,便是为了你修炼的事情。” 闻言的赵槐略微一愣,不由好奇起来,姑奶奶莫非要教他什么关於修炼的秘法? “不是要教你什么。” 赵老太君像是能看透他的疑惑,瞬间戳破道:“给你一个东西,可以助你修行。” “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要给他东西,赵槐更好奇了,难怪今天姑奶奶突然把他叫住。 这也符合他的刻板印象,一般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老人家都比较喜静,都在饭桌上顺带就说了。 能单独叫到僻静之处,自然是要交代比较重要的事。 言罢,赵老太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只有两指宽的白色玉佩。 她嘴里缓缓开口:“此乃我赵家至宝,名为『聚福佩』,日常掛在胸前,可令修炼所获的养食多拿一成,加快你的修炼进度。” 赵槐不由一惊,养食多获得一成?这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啊! 这种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出来摆在了他面前? 而且还真是要给他的。 “姑奶奶,这会不会太过贵重了.....” 赵槐有些发憷,这东西给他戴的话,总感觉莫名会压力增大,要是弄丟了,岂不是就麻烦大了。 “拿著吧,它的作用本来就是用来修行,放著也是放著,能用来给你提升实力,倒也说明它还不是个废物。” 赵老太君却十分隨意,將它放到了赵槐的手中。 又补充道:“不过此物虽厉害,但也只能对四品以下的武者有用,超过这个品级,就失去能效了。” “原来如此。” 赵槐后知后觉地看著手中这个“聚福佩”,这样就合理多了,要是任何品级都能无条件增加一成养食所得,那简直就过於逆天了。 那些高品们所需要的晋升养食,量极其恐怖庞大,这多一成的功效,不知要为他们省下多少事。 “此物事关甚大,乃当年你曾祖父所留宝物,切莫遗失了,四品之前,你都可自行戴在身上。” 赵老太君又叮嘱道。 “侄孙明白了。” 赵槐点了点头,这种好东西,他自然是得认真对待,毕竟此物可以循环使用,哪怕今后他用不了了,还能给其他人使用。 可以加快武者的修炼速度,妥妥的家族至宝了。 “一个月时间突破二品,实属有些难为你了,槐儿,你自己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二叔给你找一个师种辅佐修炼?” 就在赵槐还在打量玉佩时,赵老太君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师种?” 赵槐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姑奶奶还考虑到了这个。 师种拥有者虽然也是武者,但在江湖上还是比较罕见的,大部分都被势力笼络,是不可多得的门派上等资源。 这也导致了请这一类人的报酬,变得十分之高,一般没点家底的人,还真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第六十章 师种的辅佐和適配度 虽说赵府也是名门大户,家財万贯,但是如果聘请一个绝对厉害的师种来辅佐赵槐修炼,恐怕也要费不小的代价。 而且想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更是困难重重。 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只依附在各大势力身上,很少会有散人存在,你想要聘请这类人物,还得给他所属的势力缴纳一笔聘金。 也正是清楚这些事情,所以赵老太君这一席话,倒是让那个赵槐心中十分感激。 赵府为了能让他快速提升实力,也算是打算下血本了。 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他自己身上就有一个顶尖的师种,並且还是尝到了甜头的情况下,发现这东西確实是好用的。 虽说钱聘请在他这里是多此一举,但转换一个思路,在他有武墓的情况下,谁家的师种不是手到擒来? 看上谁的,直接复製粘贴! 你的师种很不错,但下一秒它就是我的了! 钱干什么? 但是仔细一琢磨,其实请別人和自食其力复製粘贴,也还是有区別的。 他的实力只是一品,所以哪怕他用武墓复製粘贴,也只能使用一品的能力。 而他人如果修为深厚,自然就能使用更高品的能力。 想到这里,赵槐也不得不承认,目前也只存在这种较大的差距。 但在赵槐看来这种事反而问题並不大,很多武种一品的能力也很厉害了。 既然没有质,那就保证量! 他可以多找几个好的师种,以不同的能力,来辅佐自己的修炼。 当然,前提是运气足够好,能够碰见的情况下。 师种拥有者还是比较罕见的,一般来说都很难碰上,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本来赵槐也往这方面去抱希望,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成为备选计划。 “不用了,姑奶奶!” 赵槐一口谢绝了这份好意:“师种的辅佐也讲究適配,短时间內想要给我找到一个適配的师种,实在太难,而且代价也极大。” 他虽然是拒绝,但所说的理由也句句属实,因此赵老太君也只好放弃这样的想法。 老人家不由惆悵道:“以前我们赵家也是养了不少师种的,但是因为逐年的没落,別人不满待遇,都逐渐离开了。” “整个赵家和风华楼中都没有吗?”赵槐倒是有些好奇这个问题。 “有。” 赵老太君解释道:“但是都是一些比较平庸的师种,而且也都不適配於你。” 师种也讲究匹配度,只有最適合自己的师种,才能真正起到辅佐的作用。 如果师种不太匹配,那它辅佐你可能也会有微弱效果,但绝对不会有最大的辅佐能效。 赵槐嘆息一声,表示这很正常。 根据他从书中所学,越是万金油的师种,越是珍贵和强大。 因为他们可以无视匹配度,对每个人都有用处。 他身上这个乞碗武种便是这一类。 所以只要暴露出世,赵槐估计也能成为一个天下闻名的辅佐大师。 上百年前苦劳和尚没有享受到的名誉,上百年后他来替对方提现出来了。 但这只是想法,真暴露出来,恐怕终身只会有事端。 “既然如此,你先去吧。” 赵老太君摆了摆手,“这段日子,家里会留意適合的师种,你只需要安心修炼即可,有任何方面的困难,都可以向家里提及,另外在市井中修炼务必要小心谨慎,遇到危险,先保命要紧。” 虽然市井修炼法对比天下修炼法的危险程度,已经算得上大大降低,但仍然还是拥有危险的。 保不准就会碰上一两个为了养食而不要命的,你胆敢阻拦他,就要跟你搏命。 赵老太君也是提前告诫,让赵槐自己小心於此。 “侄孙明白。” 赵槐抱拳行了行礼,隨后便告退了。 走出了小院,又顺势来到后门,他的心情也有点激动,尤其是看向手中的“聚福佩”时,也在好奇此物对乞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如果真的有,那他就赚大发了,修炼速度还要加快几分。 “先去试了再说。” 为时尚早,赵槐从后门悄然离开了赵府,便往自己的老地方全福客驛奔去。 最近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后门出行,显眼程度会很低,这样也减少了过分引人注目的问题。 出门在外,还是得谨慎一点好。 与此同时,在方才的水榭小院內,赵老太君突然招了招手,就见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飞身落至旁边,跪在地上待命。 “老太君,有何命令?”夜行衣恭恭敬敬询问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 赵老太君只是隨意看向了府外:“从今日开始,你就负责暗中保护槐儿的安全。” “是!” 夜行衣明显对这个命令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接下了命令。 “去吧。” 老人家的话音刚落,便见夜行衣身影一跃而起,如同蝙蝠一般消失在了屋檐上。 出了门的夜行衣循著赵槐离开前的方向而跟了上去,他的潜行能力出眾,基本上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然而他跟著这道气息前行,原本以为就要追上,却发现踪影在拐过好几个街道后,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 这令他有些诧异,出府时自己明明已经锁定了大少爷的气息,为何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夜行衣有些头疼,从业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丟一个一品武者。 不过他並没有气馁,而是再次隱匿了踪跡,继续开始追踪。 在另一边,赵槐却已经来到了一个成衣铺。 他並不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 可以说,如果他知道这件事,那也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赵槐本著上次跟二叔去参加了聚会,露过了面,害怕有敌对家族的人盯上自己,因此为了谨慎起见,就用律笔给自己隱匿了踪跡。 赵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弄巧成拙,將自己的一名保鏢给拒之门外了。 但他对这些全然不知,因此此刻的他在成衣铺换了一身比较普通的江湖游侠的行头,这才放心地前往全福客驛。 上次穿著一身锦衣华服,实在是过分扎眼,赵槐也是后知后觉这一点,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插曲。 不过这次得谨慎一点了。 走了许久,赵槐遥遥便望见了“全福客驛”那四个金字大招牌,不由加快了脚下步伐。 “开刷经验!” 第六十一章 大牢里多的是人才 赵槐今日的装扮,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在进入客栈之后,没有和上次一样引起太多人的瞩目。 稀鬆平常的扮相,低调的同时,也跟容易让他融入到这些江湖人士当中。 这样一来,才好利用乞碗的能力进行修炼。 “吃了吗?” 还是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赵槐利用乞碗的真言,在全福客驛中不断收割养食。 之前他在这里在这里收割了一天,当时可以说给客栈里的江湖人都搞懵了,不过好在当时持续的时间並不长,现如今隔著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 主要也是全福客驛每日都人来人往,不知道要吞吐多少来往住店之人,就算是路过打尖的,每天都能有上百人之多。 加上赵槐还换了一身装扮,存在感弱了许多,聊起天来也更让人觉得正常。 当然,除了他那张长得实在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之外。 不过赵槐也早有准备,找了一点灰,给脸上任意涂抹了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浪荡侠客了。 起初,在这个到处都在喝酒吃饭的地方,有人突然发问吃了没,倒没有谁觉得不正常。 直到赵槐差不多把整个客栈转了一个遍,才有人注意到了他。 不过这个时候的赵槐,早就完工了。 倒也没有人难为他,只是觉得赵槐是个比较无聊又热情的江湖人士,摇了摇头,就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已经达成目的的赵槐,自然就溜到了一旁,开始细数自己此行的收穫。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乞碗中討到的养食再次满了出来,只不过仍然需要熬製一天,才能够无条件吸收。 他此刻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时分。 修炼还真是打发时间。 感觉只是把客栈里的人全都问候了一个遍,时间就过了这么快。 正当赵槐打算离开的时候,客栈內却突然有个店小二拿著新的一块告知牌走了出来,掛在了告示榜上。 那名打酒的掌柜连忙高声招呼道: “各路侠士,都来瞧一瞧了,本月红榜新出的悬赏,经过官府鉴官的评测,养食丰厚,还能拿到赏钱!” 这一招呼,立马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上面的文字。 也有不识字的江湖侠客,正在急迫地询问旁边人,想要知道上面的內容。 这一举动,也吸引了赵槐的目光。 原本他已经打算离开,但是看到这个榜单掛了出来,不由提起了几分兴趣。 看了一眼天色,反正也还早,索性去瞅一瞅。 来到了告示板前,赵槐才发现,这上面的內容其实就是官府或者民间发布的一些悬赏。 这些事件便是所谓的江湖事件,完成了它们,不仅可以拿到报酬,甚至还有衙门专业的鉴官预估过每个事件所获得养食的量。 鉴官,这是一个比较奇特的职业,他们阅卷宗无数,更是对修炼研究深入,能比较准確的预估出一些江湖事件所带来的养食,供其他人参考。 不过这种人才,大部分都掌控在衙门当中,基本上都是朝廷的人。 其实也只有朝廷才能培养出“鉴官”这种人才。 民间或者是江湖门派,很难有大量的卷宗和典籍,供养出一名合格的鉴官。 这也导致了,只有朝廷颁发的一些官方悬赏上,才有比较权威的养食预估。 民间只有也有高手,但大部分要么不准確,要么就从来不显露身手。 至於鉴官们给养食添加单位这个有趣的方向,则说来话长了。 在大隆,养食的单位在几百年前就被前朝国师给制定出了比较具象化的方案。 分別为四个:毫,丝,缕,两。 五毫为一丝。 十丝为一缕。 百缕为一两。 比如榜单上清楚的某一个例子: 东市常有一疤脸盗贼,偷人荷包,已经犯案数十件,抓获可得赏金“白银三两”,浩气养食“贰丝”。 意思就是,抓到这个贼,交给官府,不仅能得到三两白银,还能获得两丝浩然洁白的正向养食。 清晰明了。 赵槐不由有些心动,正愁著自己单独找不到修炼方法,要是接取官方发布出来的悬赏,似乎也失得是个好方向? 而且上面大部分的悬赏,还是比较简单的,虽然报酬也简单,但好歹也是一份“收入”不是。 这个收入不仅是金钱上,更是修为上。 人群嘈杂,赵槐挤著人群,他的目光在榜单上不断游离,想要看看有没有適合自己的悬赏。 然而可能是上面的部分悬赏的確令人心动,立马就有人站出来道: “掌柜的,如何揭悬赏啊?” 说话的人装扮不是本地,应该是个外地新来的游侠,所以对这方面有点不懂。 “客官,上面一共有甲、乙、丙、丁四大卷,依次都分有壹到玖的排列,只需要根据相应的號数,来到老朽这里领取一份相应的官文,就算是揭榜了。” 那名掌柜也没有觉得麻烦,而是高声告知,他不仅是说给这个新来的外地人听,也是给其他尚且不懂的人听,也算是將计就计,节省一点功夫。 这一点自然也便利了赵槐,他其实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好在还没开口,就被人捷足先登,帮他问了。 这倒是让他省了事。 他不再理会周围嘈杂,而是仔细寻找適合自己的悬赏。 终於,赵槐看到了比较適合自己的差事。 “每日看守地牢囚犯两个时辰,赏金一百文,浩然养食贰毫。” 虽然养食有点少,但赵槐的首要目的倒也不是这个,而是不算太少的赏金,外加轻鬆和安全的执行环境。 因为只有一百文,养食又少,因此很多人都看不上,这倒是没人跟他抢夺了。 至於这个悬赏为什么报酬低,那肯定就是因为太简单。 毕竟內容上,只需要看守犯人即可。 对於大部分江湖人士而言,简直太过无聊和垃圾,基本上都懒得正眼瞧上一眼。 但赵槐不同,他看得上啊! 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一群人才,各个说话又好听,武种肯定也是千奇百怪...... 他现在能够用得上的武种太少了,想要去搞几个阴险点的,而这一类在外面很难遇到,但在大牢里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六十二章 这大少爷太难跟踪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讲,但到底有没有,赵槐还真不太敢確定。 但玉璞京这么大,总归还是臥虎藏龙的,他还真就不信,这么大的牢里面,还找不到一个人才? 就算最后实在找不到,那他也能在每天閒暇之余领点赏钱,就当是给自己修炼完后放的小假了。 因为排在前面的人格外之多,所以在排了许久后,赵槐才顺利领取到他想要的那份悬赏官文。 不过这个榜上其实有很多悬赏,赵槐为了不遗漏,又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目前暂时没有太適合自己的,於是便离开了全福客驛。 他走在街道上,回头望了一眼全福客驛,目光中全是认可之意。 不得不说,这里对於他而言,確实是货真价实的修炼圣地。 人多,又是聚集地,还安全..... 住在这里的江湖人,每天都会出门到市井上修炼,不是逮小毛贼,就是缉拿大盗,可以说每天都奔走在血与伤的前线上。 等他们辛苦了一整天,回到客栈后,在赵槐眼里就变成了一头头冒著油光的大肥羊。 而这些倒霉蛋正打算好好喝上一杯,犒劳犒劳自己时,却发现有个年轻人凑上前,开口就问他们“吃了吗?”。 原本以为只是个热情的侠客,便不以为意地搪塞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立马觉得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但具体少了些什么,他们却根本想不出来? 最后,心满意足的赵槐满载而归,只留下了一群糊涂的江湖人士们一边喝著酒一边感慨: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赵槐:“是啊,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赵府,內院。 僻静的院落內到处都飘溢著混杂的香味,而屋內却和外面格格不入,反倒是透露著儒雅的檀香。 一个老太太和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壮年人正在对话。 “什么,你把槐儿跟丟了?” 赵老太君有十分意外,自己这位侍卫可是专门行走在阴影中的好手,极少会失误的情况,但今天却亲自把他的侄孙子给跟丟了。 如果这个侄孙也是个高手,那倒也解释得通了,但问题是这孩子只是个一品嘍囉境,如同其名一般,在这片江湖武林中就是个嘍囉级战力。 竟然能跟丟了,这实属是有些罕见了。 “应该是耽搁时间太久了,你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赵老太君分析了一下,只能给出自己猜测的理论。 “但愿吧。” 黑衣人却有些欲言又止,其实他跟上了大少爷,只不过走到闹市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將其归咎到了自己粗心大意的原因上。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好好跟上大少爷。 赵槐对这些自然是浑然不知,一直认为府內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关注他每天的动向。 第二天,他仍然如法炮製,早早地就出了门。 不过在他出门之前,自然是早就將昨天的养食给全部吸收乾净了。 在感受到武种的再次精进时,赵槐格外的心满意足。 不得不说,自从有了聚福佩后,他收割养食的速度更是快得许久。 以往可能要三个时辰,现在只需要两个时辰半就能完成了。 而他也藉此,发现了乞碗的一个秘密。 或者说不是秘密,而是这个武种目前的能力强度。 处於一品境界的乞碗,好像抽取养食的百分比量並不高。 这也导致它对每头“肥羊”的吸血程度大不相同。 有些人身上养食会更多,固定比例下,他也就获得更多。 而有些人身上比较少,固定比例下,他也会获得较少。 “任何武种升到二品后,都会得到进化,那个时候这个百分比量应该会提升的。” 赵槐心里猜测道,心中对这个乞碗武种也变得更加期待了一些。 一边想著,一边再次朝著全福客驛的方向而去。 然而赵槐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赵老太君暗中派出保护他的保鏢,再次鬼鬼祟祟跟在了屁股后面。 如果他认识对方,並且能够看得见,就会发现这个傢伙的脸上充斥著一抹自信的认真。 仿佛是觉得自己不再会跟丟一样,仍然锁定著赵槐的气息,慢慢跟在后面。 “就说了昨天那次是失误.....等等,人呢?” 绕过了不知道几条街,夜行衣男子还没来得及嘚瑟完毕,他就发现自己再次把赵槐给跟丟了。 “不可能!” 他立马抬起脚步,朝著四面八方寻找著踪跡,却发现大少爷如同凭空蒸发一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还是跟昨天一样?” 黑衣人有些懊恼,身为常年行走在阴影中的人,同一个错误自己竟然能犯两次,这实属是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当然,这种傻事只是想想就够了。 他有些不信邪,继续沿著街道寻找起来,而且还给自己定下了惩罚,要是找不到今天乾脆就不吃饭了。 …… 赵槐身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仍然是准时准点来到了全福客驛,然后开始今天的修炼。 不过今天他换了个新的乞討真言,毕竟每天都用同一个台词,保不齐会惹人注目。 为了低调,得適当改一改。 “誒,这不是老王吗!” 他仍然照例挑一个人当开门红,朝著打酒的掌柜就高兴跑去。 “客官,我不是什么老王。”打酒掌柜倒是客气,“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他的眼睛眯著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不由冒出了一个疑问,这个人他看著面熟,貌似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年纪大了,记性差就算了,加上每天都要服务几百个客人,年復一年,还真有点记不住每天的客人。 就是那种,看著他十分眼熟,也坚信见过,但就是想不太起来的感觉。 “不是?那认错了。” 赵槐脸上带著抱歉的態度:“抱歉!” 打酒掌柜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在这个江湖侠客比较多的地方,大家是不太在乎这些蚊蝇小事的。 然后打酒掌柜刚刚低头准备给其他人打酒,就又听到了一声“誒,这不是老王吗”传来,他不以为意,以为是刚才那个客官找到那名嘴上念叨的朋友了。 直至下午,赵槐再次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全福客驛,那个姿態,好似一名外出做生意满载而归的商贾。 赵槐刚想抬步往家里回,这才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差点忘了,今天要带著悬赏文书去大牢应试!” 第六十三章 晋升二品 赵槐昨日领的官方悬赏上详细说明,揭榜者要在最迟第二日前往府衙应试,过时將视为放弃,会重新颁发新的榜文。 忙著“修炼”的事情,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赵槐接下的是看守大牢的悬赏活,是比较轻鬆的,轻易浪费掉这次机会,下次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找到这种轻鬆的活了。 也是他比较保守,悬赏榜上其实还有很多赏金报酬更丰厚的悬赏。 不过以他目前的处境和实力,並不適合搞太危险的活。 而是打算一步一步开始,先往比较能接受的小事出发。 等到实力提升,江湖经验也稍微老熟一点后,再作其他打算也不迟。 天色尚早,悬赏上有具体的府衙地址,赵槐明白自己还有宽裕的时间,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朝著府衙赶去。 虽然不认识路,但別人认识。 一路上沿著各种街边店铺,外加询问路人,爬也能爬到目的地去,经过指引之下,赵槐总算来到了一处庄肃的府衙前面。 这里的石狮子和赵府的不同,顏色更深,肃杀感浓郁,冰冷的石头表皮甚至已经染上一层斑驳,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赵槐看著这个不同於赵府的府衙,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衙门的大门前,有两个负责看门的衙役,凶神恶煞一般,看起来就不好招惹。 好在得知了赵槐的来意后,两人便如同松垮的皮球一般,一下子就恢復了日常的態度。 在赵槐的诧异目光下,二人解释了起来,原来是府衙平日里贼人甚多,不搞得庄肃一点,对路人和贼人没有威慑力。 赵槐只是点了点头,觉得这种情况还真颇有意思。 留下一人继续站岗,其中一人带领他进了衙內,转过几个走廊,一个师爷扮相的中年人接待了自己。 赵槐拿出自己的官文,道明了来意,事情自然就少了很阻碍。 “这位兄台,此活不难,甚至非常简单,主要就是负责看守罪犯,到了时辰就换班即可。” 这位老师爷虽然长相平平,但倒是有几分儒雅,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年纪,不用看就知道肚子里是有一些墨汁的人,想来也正常,能当上师爷,大部分都通经书谋略。 更何况,这还是玉璞京眾多府衙中的师爷。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人,我一个江湖人士,看大牢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赵槐询问起来。 他起初就对这个活有所好奇,府衙里的人手当真欠缺成这样,连看大牢的活都要外包出去了吗? 何况触及牢狱和罪犯,实在敏感,难道就不怕出差错?隨意遣用江湖人士,倒是让罪犯越狱外逃机率上升了。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解答,並且清楚了事情原委。 “只需要被我们府衙验明身份,確认了是良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师爷解释说:“况且兄台要看守的,也只是寻常罪犯,並不是滔天大盗或高恶老手。” 说完之后,又抱怨似的补充上一句: “没办法,今年恰逢盛事將近,京察风波席捲,府衙里的人手实在难以挤出来,只能在一些简单的活上,聘用江湖人才。” 看著师爷面露无奈,赵槐也明白了,很显然府衙也是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 “还请带路。” “这边来验明身份。” 两人一前一后,便开始了流程,赵槐虽然是关外人士,身份敏感,但好在前几日二叔早就到官府办好了一切身份手续,他自己也有了註册身份,抹去了关外人的背景。 只要是官府中註册在档的身份,尤其还是本地的名门大族,可信度就比较高了,衙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且这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活,不用过分苛刻。 “赵公子,这是府衙的通行路牌,有了它你就能畅通无阻,至於值班时间,明日就会排出来,到时你可以过来即可。” 师爷帮他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也代表他已经成功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个差事时长七天左右,每天只需要看守几个时辰,任何时候来都行,当然,半夜肯定是不行的。” “谢大人。” 赵槐道了个谢,隨后便拎著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府衙。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时间不多了,只能明天再来,而且还要跟家里人交代一下才行。 第二天,赵槐仍然起得很早来吸收养食,然后便嘱託瓶儿跟二叔等人说自己这几日会去府衙应差这件事,估计会晚回,然后便出门了。 还是老规矩,他先去全福客驛收割了一波养食,才去府衙应差。 打开了地牢的大门,赵槐负责看守的只是普通罪犯,也就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人才,那种滔天大盗还轮不到他一个外来人士看守。 他来了之后,原本值班的衙役就转去其他岗位上了。 这也从侧面看出府衙在人力方面確实紧张,运用方面都节省到了极致。 因为全是小偷小摸的地痞无赖,所以赵槐观察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不由失望了一会儿。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么办,先凑合著过吧。 很多犯人看到来了个外来人士,不由也提起了兴趣,不断打量著他,甚至还出言搭话,想要拉近一下关係。 赵槐自然清楚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所以全都懒得理会,而是坐在休息的桌前,看起了书。 来之前,他就带了两本上次买来的书,现如今还真发挥了奇效。 府衙的当差日常也是无聊的,甚至比在全福客驛还要无聊。 转眼之间,便是五天过去。 在这段日子里,赵槐每天都坚持修炼,而全福客驛的不少人也开始对他熟识了起来。 过往的江湖侠客们都知道,客栈里有一个行事怪异、每天都会来打招呼的年轻人。 此人每天基本上准时准点出现,见人就打招呼,打完就走,令人感到奇怪。 而且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修炼进度突然变得慢了下来。 百思不得其解中,客栈里倒也没人察觉到什么异常,纷纷觉得应该是自己最近不够努力。 而府衙这边,赵槐也仍然坚持去,不过看守的都是普通罪犯,自然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倒是隔壁的重刑犯大牢,每天都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比他这边热闹得多了。 直到第六天早上,平静的生活总算有了波澜。 坐在自己床上打坐吸收养食的赵槐,在蕴养著周身的气机运转,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后,猛地欣喜睁开了双眼。 “二品.....成了!” 辛苦了这么多日,吸收了无数养食,他的两枚武种皆在旺盛的胃口之中,纷纷冲入二品的境界! 而蛟龙身和乞碗是绑定武墓的,武墓是什么品级,它们便是什么品级。 也就是说,同时二品的,不止是武墓和律笔,还有另外两枚武种: 蛟龙身。 乞碗。 它们全都在这一刻,如江河冲堤的摧枯拉朽之下,步入了全新的另一个层次! 一时间,镇定如赵槐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四枚武种全都晋升二品,那也预示著他又解锁了四种新的能力。 上架公告 昨天没更新,是因为收到编辑通知今日上架,遂重新认真梳理了一遍上架后的大纲,前前后后又填充了许多细节,直至半夜才睡。 这本书成绩並不好,前期更是写得不尽人意,许多读者骂,但了不少心血,作者会继续创作下去。 后面会有更多有趣的武种,以及精彩的故事,希望各位还能持续跟进。 也希望我自己能把心中所想完整呈现出来,给支持的读者老爷们看得尽兴些。 接下来说更新。 上架后,每天固定万字更新。 如果2000字一章的话,那就是五章。 当然,如果能做到更新更多,哪怕只是一章,作者都会不留余力。 对了,大家有什么新奇古怪的武种设定,也可以发在评论区,作者会抄....不对,会积极採纳。 大概就是这样。 阿玛特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