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让子弹飞开始》 第一章做兄弟，在心中（已过內投，年后签约） 2009年九月的傍晚，秋风萧瑟的京城一片寂寥肃杀。 北影校门外的一家汤锅店內，刚重生且被女朋友一脚踹掉的李牧，正和尚未发跡的小范大人张若云，面对著面坐在一张餐桌前。 二人之前摆著一个汤锅，里边煮著一整条的羊蝎子。 白蒙蒙的热气混杂著香气，不停从锅中溢出。 他和张若云都是北影07级的学生，关係最铁。 得知李牧失恋后，张若云自掏腰包请客。 李牧没客气，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夹上一大块羊肉放在碗中，然后裹著蘸料一口吞咽下去。 入口的瞬间，李牧全身都热乎起来。 “这都月底了，你小子还这么有钱啊。”李牧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若云艰难的吞咽下一口滚烫的羊肉，回道：“我这不是看你小子被女朋友踹了，怕你想不开，自己掏腰包，请你好好搓一顿么。” 李牧乐了，如果说是前世的他或许还有些膈应。 但现在的他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他和自己的女朋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之间，放手对两人都好。二人並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两年半的时间里，淡了，也累了。 曾经的山盟海誓被柴米油盐磨平了稜角，原本的甜言蜜语也被琐碎的爭吵代替。 这时放手，对两人都好。 “我会想不开？我想的可太开了。”李牧吞下一大口羊肉，坦然自若的笑道，“我失去的只是一颗小树，可我同样拥有了整片森林的选择权。” “咳咳...”张若云被呛得脸颊涨红。 “你tm的不怕被景公主打啊！”捂住胸口拍了拍，张若云恶狠狠的骂道，同时又有些诧异的望著李牧，这傢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了。 李牧没有接张若云的话，大口旋著锅里的羊蝎子。 难得宰一顿土財主，可不能浪费。 张若云见李牧没心没肺，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也不再担心他的情感问题，而是伸出筷子，狼吞虎咽的扫荡锅中的羊蝎子。 片刻，一整条羊蝎子被消耗殆尽。 张若云从桌边的玉溪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跟著又抽出一支散给李牧。 李牧接过，凑到嘴边，用火机点燃，愜意的吞云吐雾。 二人倚在椅背上，对视一笑。 一脸的轻鬆。 窗外的寒风顺著窗灌了进来，两人跟前的烟雾立刻被拉扯得粉碎。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重重吸了一大口，张若云关心的问。 李牧吐了个大烟圈，徐徐说道：“我有个远房亲戚在怀柔影视城那边拍戏，我打算去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准还能拉我一把呢。” “哟，你还有这关係呢？”张若云诧异的看著李牧，“哪个导演啊。” “一个不知名的小导演，叫姜小军，你认识么？”李牧回答。 “姜小军？！”张若云拧著眉头，喃昵道，“我知道的第五代导演里肯定没这號人，第六代导演里也没听说过。” 果然，他家祖上就没阔气过啊。 李牧失落的摇摇头。 不过，也聊胜於无好吧。 许是看出好兄弟李牧的失落，张若云连忙找补道：“很多没有名气的导演一样能拍出好剧，你看像寧昊师兄，一部《疯狂的石头》直接就成名导了。” “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李牧摆摆手。 “要实在不行，你跟我走？”张若云挺直了身体，正经的邀请李牧，“正好我这儿有部剧《雪豹》，文章主演，投资不小，你跟我去混个有时长的角色不难。” 李牧笑了起来：“这部剧，你爸是製片人吧。” 张若云脸颊一红，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算了，我就不去打搅了。”李牧笑著摇摇头，“我都答应我妈了，要去我二舅的剧组，再说你爸虽然是製片人，可我去总感觉不太好。” 张若云和老爸的关係，可能没那么好。 后世的二人，甚至闹到了法庭上，这也是李牧不去混个脸熟的一大原因。万一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父子二人关係僵化，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二人至少还有一段蜜月期。 毕竟，后来他老爸还单独给儿子拍了续集《雪豹——小辉的装逼岁月》。 “也行。”张若云没再强迫，只说道，“那你就先去你二舅剧组干著，要待得不舒服，你就回来，我哪儿隨时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位置。” 不敢说大角色，但配角还是隨便能安插的。 李牧在手边的菸灰缸里拈灭了菸头，戏謔著回答：“放心，混不下去肯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张大少记得要赏兄弟一口饭吃。” 张若云开朗大笑：“你拍电影混出头了，也別忘了兄弟。” “那肯定的。” “到时候咱哥俩，一起红透半边天。” 夕阳日落。 二人酒足饭饱，在汤锅店的窗边大吹著牛逼，畅想著自己未来在娱乐圈能混出一片天地。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李牧才站起身要告辞，明天他就要去报导，所以要早点回去休息。 张若云拦住李牧，举起还没喝完的牛栏山为他倒上。 “最后一杯，算是给兄弟你送行的酒。”张若云一本正经道。 李牧眼睛跟尿尿了似的，微红著眼圈站起，举起酒杯和张若云一碰。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碰撞响起，李牧一仰脖，將渗出的泪混杂著烈酒，一口吞入喉中。 高纯度的酒精刺激下，李牧的身体一阵发红髮烫。 前世的张若云，哪怕是爆红后依然没有瞧不起他。 甚至，还主动给他介绍戏路。 他跟在张若云背后，著实捞了不少好处。 二人並没有因为地位和名气的差距，產生隔阂。 因此，再见到年少的好兄弟对自己的关心，李牧心里说不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走了。”李牧怕自己待会儿失態，喝完酒就转过身。 “等等！”张若云叫住了他。 李牧脚步一僵，生怕被张若云看到自己的丑態，於是擦了擦眼角，强挤出笑容，回头朝张若云打趣道：“怎么，还捨不得我走了是吧。” “拿来。”张若云脸色一凝，朝李牧伸出手掌。 “什么？！”李牧满头雾水，我拿什么啊？ “老子的打火机。”张若云义愤填膺的咆哮道。 “打...打火机？” 李牧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塔喵的连羊肉汤锅都请了，还单独为一个打火机叫住老子，害得老子自我感动这么久。 张若云许是看出李牧心思，一板一眼的说道：“一码归一码，羊肉汤锅算老子请你的，打火机那是老子的东西，你他呀的这个月拿老子多少打火机了，啊？！” 这不仅仅是一个打火机，更是面子和尊严！ “哎呀兄弟之间，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给你给你。”李牧红著老脸从裤兜里退还打火机，离別的悲伤也被衝散大半。 “这下，哥们真走了。”李牧说完转身就走。 “混出个人样来。”张若云在他背后大声喊道。 “知道了！”李牧背对著他挥挥手，披著夜色，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章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隔天早上。 教务处办公室。 办公室外人头攒动，影影绰绰，李牧按照次序，有序的进入房间，和负责审核的老师说明缘由后，轻鬆的办好请假手续。 “小伙子，祝你好运。”负责审核的老师笑呵呵说道。 “那就借老师吉言了。”李牧灿烂一笑，朝老师深深一鞠躬，迈步走出教务处的大门。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雨，校园內枝叶乱飞，地上铺满了淡黄色的桂。清晨的凉风一吹，桂香混杂著露水的清新，盈满了整座校园。 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李牧全身都透著轻快。 年轻且健康的身体。 这tm才是重生者最大的財富。 至少不用跟四十岁似的，一晚上来一次，大半夜得起来撒四五次尿。现在他一晚上七八次，都不带皱眉，这就是年轻身体带来的好处。 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当然，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自家二舅的剧组混混经验。怎么说他大小也是个导演，手里掌握的资源和人脉，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脚步轻快的走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 李牧停在原地，搜寻记忆，如何去怀柔影视城。 正在这时，一辆京牌的银白色奔驰s350，缓缓停在他的身边。 车身长五米左右，奔驰標誌性的三角形车標在阳光下骄傲的昂著头。 银白色的配色，为全车增添了几分华贵。 李牧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想妈的这又是哪个富二代，跑电影学院来泡妹来了。 车窗缓缓摇下。 车子的主人暴露在李牧视线中。 是个女生，二十出头。 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束身衬衫，五官精致绝美，一头乌黑的秀髮顺著肩膀披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下身是一条不到三十公分的黑色小短裙。 两条白的大长腿，就这样水灵灵的从裙子下摆探出。 当然，这上面的一大堆形容词，在李牧看来，完全可以用三个字概括：白富美！ 为什么富？ 因为女生他认识，北影07级的同学，景恬！ “去哪儿啊，我送你去！”景公主將白腻腻的胳膊肘放在方向盘上，脸上掛著笑，跟个女流氓似的，朝窗外的李牧喊道。 “別了吧。”李牧訕笑著拒绝，他可不敢招惹这位大小姐。 “別逼我动手啊。”景公主秀眉一拧，挥了挥粉拳。 “得嘞！” 李牧麻溜的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 一进入车舱，女孩身上那青春女生独有清香，就源源不断的扑向李牧，顿时让李牧下意识挺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一眼看上去就十分紧张。 “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景公主没好气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能害你吶。” 李牧訕訕一笑，全然没有和张若云说话时的洒脱。 女孩说的“救命恩人”是他在军训时，碰到女孩中暑，然后抱住她一路狂奔前往医务室。 自打那次之后，眼前的女孩就粘上了他。 不过李牧一直对女孩的示好很谨慎，因为就目前二人的家世来说。 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穷小子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只出现在小说里。 李牧正这么想著，女孩又问了：“去哪儿啊？” “哦，怀柔影视城。”李牧回答。 “哟有戏拍了啊，好事儿，你得请客啊。”景公主双眼一亮。 “一个小导演的小製作，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过去打杂的。”李牧笑著回答，侷促紧张的身体在这一刻也鬆软下来。 女孩识趣的没再问，打著车子朝怀柔影视城方向驶去。 然后，没过多久李牧就后悔了。 高速路上。 一辆银白色的奔驰s350正缓慢行驶著。 刚才瀟洒的景恬身体紧绷，挺直上身，跟个木头人似的双手握住方向盘，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大小姐，你能开快点儿不？这是高速唉。” “还...还不够快吗？” “最低限速六十，你这有六十吗？” “啊，哦。” “还有你別贴著那大卡车走行吗，我害怕，姐姐。”李牧寒毛都竖立起来了，不会刚重生，这女人一脚油门把自己送走吧。 景恬“哦”了一声，將车子驶离泥头车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拿了驾照后，好久没开车了，平常都是司机开。” 合著你就是这么报恩的？这是拿我来练手来了啊！ 李牧都快气疯了，还有那句“平常都是司机开”，更让他遭到了十万点暴击。有钱了不起是吧，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没错，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前面服务区停车，我来开。”李牧寒著脸，命令似的说道。 “哦，好。”景恬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 服务区。 二人打开车门交换驾驶位，李牧简单的调了下座椅位置，一脚油门，“轰”的冲了出去。 快速且平稳的行驶在前往目的地的高速上。 李牧还是第一次上手这车，不得不说，贵的东西除了贵，別的全都是优点吶。 坐在副驾驶位的景恬轻吐粉舌，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高速，可能有点紧张，你多陪我练几次，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再陪你练几次，我坟头草都长起来了。”李牧没好气道。 女孩鬱闷的勾著脑袋，拨动两根嫰葱般的手指，轻轻在胸口碰撞，心想人家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再说刚才不也没出事儿吗。 还有，这傢伙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女孩想著，轻咬著银牙，羞恼的偷偷瞪了眼李牧。 李牧不知女孩所想，只全神贯注的开著车。 片刻，车子来到怀柔影视城附近的小镇。 李牧熄灭车子，抽出钥匙递给女孩：“给。” 女孩摇摇头，伸手推了回去：“我看你开车技术挺好的，要不这车给你开吧，待会我让司机开车来接我。” “大小姐，这蹭了我可赔不起啊。”李牧拒绝道。 “哎呀，又不用你赔！”女孩浑不在意，把钥匙拍在李牧手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我的命比起来，一辆车算什么？” “还有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现在怎么又成缩头乌龟了？” 女孩说完，往李牧这边靠了靠。 二人之间隔得很近，仅仅只隔著一拳的距离。 李牧甚至感受到，女孩白衬衣下的体温变化。 李牧被女孩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这他喵的什么家庭啊，奔驰的s系你就隨便让我造？ 一瞬间，李牧有一种要不嫁给女孩算了的想法 不过很快，李牧否了这念头。 女孩可能是恋爱脑，可她家里人不是啊。 见好就收吧。 两人当朋友，似乎也还不错。 李牧收下钥匙，认真说道：“谢了，景公主。” 景恬两道秀眉一蹙，显然不喜欢李牧的这个称呼，她撇撇嘴，失落的嘟噥道：“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个金丝雀，你明知道我...，算了，懒得和你这呆瓜说了。” 李牧这时很想朝女孩说一句，“我知道啊。”，然后把女孩抱住，来一个热情的法氏湿吻。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第三章翻译翻译，什么TM的叫惊喜？！ 下午。 怀柔影视城小镇。 確定景恬的司机接到她后，李牧才放心的驱车离开。 行驶在前往影视城的道路上，李牧心中思绪万千，原本柔和的五官线条也变得阴晴不定。 漂亮的女人这么多，也不一定非要是她。 这就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女生，他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人格魅力，能让这位公主殿下不撒泼。 至少目前是这样。 这不是普通的小白，而是一朵霸王吶。 “唉，就这样吧，先搞钱！”甩了甩脑袋，李牧加快速度前往影视城。 影视城位於京城的hr区，距离市区也就四十五公里，自2005年开始建造，总投资超过二十亿，在京城乃至北方都极具影响力。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 李牧来到影视基地的核心小镇。 街上隨处可见画著妆、身穿戏服的演员，摄像头一个接一个走过，看起来十分热闹。 这年月可不像后世，什么短剧、网剧满天飞。 能演上戏，那都算烧高香了。 李牧一边打亮著这些人的扮相，一边开著车，见缝插针的找到一个停车位靠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如释重负的擦了擦额头，掏出手机按照老妈给的联繫方式打去电话：“喂，二舅，我到影视城了，麻烦您找个人来接我一下。” “你把位置给我，我待会儿叫人去接你。”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那应该就是老妈口中说的二舅。 为什么应该？ 因为自打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这个二舅，如果按照辈分来算的，他老妈姜小果和二舅姜小军是一个爷爷，关係已经颇为疏远。 李牧打量了眼四周环境，仔细的朝对方介绍道：“我在影视城入口的牌匾下面，我穿的是一件蓝色外套，黑色休閒裤，黑球鞋。” “好，我待会儿派人去接你，”电话那头郑重答应，又叮嘱道，“来这儿可以，但別隨便扯咱俩的关係，如果做不到，你別怪我不讲情面。” “规矩我都懂。”李牧当即笑著答应。 ... 片刻，站在牌匾下的李牧被一道试探性声音吸引注意：“请问，是李牧老师吗？” 李牧回过脑袋，就看见一名个子矮小，头髮蓬鬆，身穿油腻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盯著他。 一对细小的眼睛里，闪烁著贼溜的光芒。 妈的，这不会就是二舅叫的人吧。 果然是小剧组，真什么歪瓜裂枣都往里塞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牧跟这中年男人站在一起，那就一个是宋仲基，一个成宋小宝。 “你好，我是李牧。”李牧礼貌性的朝男人伸手道。 “你好，我叫王浩，这一片的兄弟们都叫我耗子，咱们走吧。”中年人是个自来熟，简单自报家门后，领著李牧就往剧组走，一边走还旁敲侧击李牧，“兄弟之前演过戏？”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演戏。” “谁推荐你来我们剧组的？” “自个儿投简歷，面试的。”李牧想起二舅的叮嘱，糊弄道。 “哦，那你是戏剧学院的？”王浩又问。 “电影学院的。”李牧回答，心里却吐槽道，咋地你家导演就喜欢中戏的学生是吧。 “哦！”王浩轻描淡写“哦”了一声。 李牧明显感觉到，他的態度冷了不少，不过李牧也没和他计较，谁叫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卡拉米呢。 二人快步行走著，很快就来到大楼前。 大楼一共四层，里边不时可以看到行人走动。 “跟上啊。”王浩看著李牧在后边发呆，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儿吧，我还一大堆事儿呢，你真把自己当大腕了？” 正在打量四周的李牧眉头一拧。 这傢伙第一次见自己，以为自己有后台，所以笑呵呵的对自己示好。 三两句过后，这傢伙的本性就显露出来，果然是人如其名。 李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捧高踩低，在任何行业都是普遍现象。 不过，让李牧感到惊讶的是，这剧组的投资好像不小啊。光这大楼和外边的景，就知道这部剧是奔著往大的方向去拍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见李牧没有回话，被忽视的王浩有些恼了。 “对不起耗子，刚才走神了。”李牧回道。 王浩脸都绿了，本想回懟一句“耗子”是你叫的？ 这时，二楼的楼梯间出来一个比他稍年轻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著王浩问道：“耗子，我让你带的人呢，带回来了没有？” “哟三哥，这点儿小事还劳烦您掛念呢。”王浩点头哈腰，一脸諂媚。 被称作“三哥”的男人没有理他，脑袋一转，径直把目光落在了李牧身上：“你就是李牧？” “老师您好，我就是李牧。”李牧笑著回答。 “那好，跟我来吧，姜导要见你。”三哥无喜无悲的点点头，李牧迈步上前，从王浩身边走过，笑吟吟的走到三哥身边。 三哥打量了眼李牧，点了点头，领著他前往四楼。 来到四楼的长廊，三哥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告知道：“去吧，最里靠右边的房间，上面写著导演办公室的房间就是姜导办公室。” “谢谢三哥。”李牧也学著王浩喊道。 三哥和煦一笑，认真的提醒道：“看你小子形象不错，也挺上道，我就多说几句。 姜导虽然脾气古怪，但拍电影的水平绝对不差，你小子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混上个小配角够你吹三五年的了。” 这么夸张？ 小配角牛逼三五年？ 李牧又惊又奇，自家二舅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哥笑著拍拍李牧肩膀，催促道：“行了，別傻愣著了，快去吧，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准以后我还要靠你小子带我吃饭呢。” “那就借三哥吉言了。”李牧朝男人拱手一笑，迈步走向长廊尽头。 站在办公室门前，李牧深吸口气，整理著装，轻轻叩响办公室的木门。 咚，咚。 “进来。”屋內传来一道低沉声音，李牧推门而入。 屋內陈设很简单，一套会客沙发，一张办公桌，一套椅子，一套茶具。 昏黄的灯光下，李牧瞧见一个皮肤深黄，留著寸头，身穿湛蓝西式军装的男人。 他伏在桌案上，身前放著一个笔记本，拿著笔像是在写日记。 “二舅。”李牧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小心翼翼的迈步走了过去。 男人听到动静，缓缓侧过脸颊。 当看到男人脸的瞬间，李牧瞪圆双眼，嘴巴张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四十来岁，五官分明，额前一片油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二舅，是姜闻？ 李牧完全处於眩晕状態，脑瓜子嗡嗡作响。 姜小军就是姜闻，姜闻就是姜小军？！ 第四章没有我，对您很重要? 天黑了。 房间內亮著昏黄的灯光，看上去有些诡异。 李牧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姜闻则是抱著膀子，屁股抵在长桌的一头，居高临下的俯瞰著李牧，看上去像是老师审视学生。 李牧被姜闻盯得不自在，跟个二愣子似的对著他憨笑。 这怎么和想像中的不一样呢？ 他原以为，自家二舅就是个小导演。 他想像的剧情是，凭藉自身的形象和演技，好好在二舅面前显圣一波，然后二舅震惊佩服，非要逼著自己给他演男主角。 现在好了，完全被人家拿捏了啊。 姜闻打量了李牧一阵，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妈身体还好吧。” “嗯还好，现在一口气爬五层楼气都不喘，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李牧站了起来，跟匯报一样和姜闻回答。 “不用紧张，你坐。”姜闻笑著摆摆手，示意李牧坐下，回忆起往事，“我和你妈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后来她去了南方，我们也就疏远了。” 李牧重新坐下，点了点头。 姜闻拿起李牧的简歷，对准上面信息一一核对：“李牧，北京电影学院07级表演系本科生，在读时长两年半，特长是唱跳，rap、和篮球？” “略懂，略懂。”李牧訕笑著回答。 姜闻依然是那副严肃的面孔，隨意问了李牧几个问题。 “你说你之前没拍过戏，对吗？” “是的。”李牧点点头，又补充道，“就演了一部小话剧，学校的作业。” “那你喜欢什么电影，或者喜欢什么风格导演？” 李牧嘻嘻一笑：“《芙蓉镇》、《鬼子来了》、《寻枪》、《太阳照常升起》、《阳光灿烂的日子》…，最喜欢的导演就是您这样的导演。” 姜闻一拍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牧也跟著大笑。 接著，姜文忽然把脸一板，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李牧顿时不嘻嘻了。 不得不说，姜闻的脸真的很具有威慑力。 他一直感觉这二舅有点怪，忽冷忽热的，让李牧摸不著他的脉。 二人对视片刻，姜文又继续往下问了：“那我问你，你觉得你作为一个演员，是你的演技对我重要，还是你的自身形象对我重要？” “演技。”李牧脱口而出。 “不对，再想想。”姜闻摇了摇头。 “总不能是脸吧？”李牧惊了，他寻思一个演员不靠演技吃饭，难道靠脸吃饭啊，那不是和后世那些玩饭圈的小鲜肉一个样了。 让李牧摸不著头脑的是，姜闻又郑重的摇了摇头。 不是选择题么，怎么都不对？！ 李牧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盯著姜闻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寻答案，二人这样对视著，李牧忽然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说道：“没有我，对您很重要？” 姜闻两眼一亮，这个答案不错。 但一想到这是自家外甥，姜闻立刻收敛了笑意，语重心长的劝道：“外甥，老舅跟你说句实话。 这部剧里没有適合你的角色，整剧投资很大，哪怕是几个配角都大有来头，我是导演，但要隨便加人进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不过，既然是你妈让你到我这儿来，这个面子我得给。这样，这部剧你就先跟在我身边，等我之后有消息，肯定给你安排。” 李牧脸上浮现出一缕落寞。 有种中了五百万大奖，结果却告诉自己，你这奖暂时兑不了，还得再等些时间才能兑。 这可是《让子弹飞》啊，绝对是现象级的影片。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面对姜闻的条件，他也只能点头答应：“放心吧二舅，我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这部剧我就先学学。” 姜闻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说实在的，他第一眼看到李牧，就有点喜欢他。 大高个，高鼻樑，皮肤是小麦色的健康顏色，五官严正，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类型。 一眼就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 他看著李牧，发號施令道：“这样，你先跟在马三的身边，先从开始场务干。你可別小看场务，场务那是一个剧组的根基，干好了一样能在这一行吃饭。” “明白。”李牧苦涩一笑。 场务场务，就是现场的劳务。 上到剧组的排演时间，下到每个演员的衣食住行，以及考核，通通都归他们管。 你以为这权力很大？其实屁用没有，真正的权力都在製片人和导演那儿。 不过有姜闻开口，应该能混个场务头头吧。 姜闻见他答应，笑著拍了拍李牧的肩膀，他还怕李牧好高騖远，不肯干场务呢。 他现在是越看李牧越喜欢。 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去电话。 很快，之前那名叫做“三哥”的中年，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他先是朝李牧一点头，接著朝姜闻討好似的一笑：“姜导，您找我。” 姜闻点点头，指著李牧说：“这个人是个好苗子，剧组暂时没他的戏份，我就先让他跟著你乾乾，你带著他，儘快让他熟悉剧组。” “哟，这么好的演员胚子，跟我干这脏活不是白瞎了？”三哥惊讶道。 “让你带著你就带著，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姜闻有些不耐烦，“记住，也不要给他什么优待，正常场务怎么带就怎么带。” 三哥乐了，您在这点我呢。 您都这么说了，谁还不懂事儿啊。 李牧也笑了，还是二舅好哇。 房间內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轻鬆愉快。 姜闻看了眼时间，挥手赶人：“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带他去酒店先住下。先告诉他一些剧组注意事项，剩下的让他慢慢看，慢慢学。” “姜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小兄弟。”三哥郑重点头。 李牧道了一声“姜导再见”，跟三哥一起走出姜闻的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大楼，李牧只觉浑身轻鬆，只听他笑著討好道：“三哥，以后兄弟就全靠你罩了，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三哥呵呵一笑，拍著李牧肩膀打趣道：“你小子別和我装，这部剧投资多大的，陈昆都只能演配角儿。姜导还单独面试你这么个生瓜蛋子，你小子面子不小吶。”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笑，一起走向剧组外的酒店。 第五章我还是喜欢你桀驁不驯的样子 晚上九点半。 影视城附近的一家三星级酒店。 酒店內灯光闪烁，李牧被三哥带著，径直走入酒店的大厅，然后在前台办理了入住的手续。 “我那边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上去了，明天早上我再带你熟悉剧组。”三哥友善的笑道。 李牧懂事的一点头：“您去忙您的，有什么事儿，我自己找酒店前台。” 三哥笑著拍拍李牧的肩膀，转身走出酒店大厅。 李牧感激的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前往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號是503。 李牧乘坐著电梯，很快就来到房间门口。 用房卡打开了房间。 里边的陈设让李牧不禁感慨，到底是大剧组啊。 乾净整洁的大床，能够泡澡的浴缸，实木地板，从这里的窗户看去，整座影视城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李牧笑著放好热水，然后悠閒的躺在沙发上，给老妈打去电话。 “老妈，我到二舅的剧组了。”电话一接通，李牧轻鬆的和老妈报平安。 李牧老妈笑著说道：“去了就好，你二舅人好得很，你就在那儿和他好好干，说不定以后你们老李家还能出个明星呢。” 李牧乐了，和她扯起野：“您知道咱二舅有个艺名叫姜闻吗？” “嗨。”李牧老妈埋怨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给自己整个艺名叫『姜闻』，原来的姜小军多好听的，小军小军多顺口，现在这名字难听死了。” 李牧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想到姜闻原名叫小军就有些绷不住。 这跟小红、小明这样的名字，其实没多大区別。 有种儿童般的可爱感。 “你笑什么。”李牧老妈在那头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李牧憋著笑回答，“那个老妈，没事儿我就先掛了，我明天就得开始工作了。” “那好，你在那边注意保暖。” “嗯，我掛了。” “掛吧。” “爱你，老妈。” 李牧温柔的说完最后一句，不舍的掛断了电话。 脱掉衣服，享受的进入浴缸泡澡。 ... 隔天早上。 李牧起了个大早，迅速穿衣洗漱后，前往剧组的工作区。因为今天是李牧第一天上班，因此他便提前了半个小时进入剧组。 从剧组的手册那得知，场务的办公地点不在那栋大楼，而是挤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大棚下面。 李牧走进去时，发现里边有点儿乱。 什么人都有，道具、灯光、摄影、化妆师、群眾演员中的大特小特。 李牧迈步走进去，很快就引来一阵目光。 因为他的衣服太乾净了。 得，又来一愣头青。 这些人立马在心里有了判断。 李牧被这些人盯得不好意思，於是笑著看向一位女化妆师问：“姐姐您好，我叫李牧，是咱们剧组新来的场务，我想问一下我的工位在哪儿。” “工位？！”女化妆师乐了，她指了指空地，“喏，那儿有空地方你就在那儿坐著吧” 啊这。 李牧尷尬一笑，挠了挠脑袋，这时昨天接他的王浩走了进来。 他还穿著昨天那件油腻的黑色羽绒服，左手拿著两个包子，右手还提溜著一桶大瓶的矿泉水。 一边走，一边大口啃食手里的包子。 满嘴都是油。 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李牧，於是诧异的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哦，三哥让我干场务。”李牧回答。 “场务？”王浩两眼一亮，大口吞咽下手中的包子，“算你小子好运，正好我那儿缺人手，你以后就跟著你浩哥干吧，浩哥罩你。” 你確定你能罩我？ 李牧上下打量了眼王浩，满脸的不信。 王浩恼了：“你小子別狗眼看人低，你打听打听，在这京城这一片儿，谁敢不给你浩哥一个面儿。” 周围的人笑著摇摇头，各自忙著手中的事情。 李牧听他满嘴跑火车，呵呵笑了起来。 这傢伙还颇有点阿q的精神。 正在两人说话间，三哥在几名小弟的簇拥下，从大棚门口走进。棚內的人齐刷刷停下手中动作，从位置上站起，看向三哥打招呼。 “三哥早。” “三哥，今天真精神。” “三哥我这个月还有时间，有什么其他的戏，您儘管吩咐。” 这些人一改之前的冷漠，一脸諂媚的挤到三哥身边献媚。 在李牧跟前的王浩，一口吞下一个包子，擦了擦嘴，接著衝到人堆和三哥问好。 三哥微微頷首，算是回应这些人的问候。 接著他迈开步子，在眾人惊诧的目光下，走到李牧面前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手册上不是写著，这儿是场务办公的地方吗？”李牧回答。 “哦，那是普通的场务，你是我的助理，办公地点和我一样，在那栋大楼里。”三哥一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此话一出，包括王浩在內的人调转目光，齐刷刷看向李牧。 这愣头青是三哥的助理？ 这傢伙，还有这来头？ 对於他们这些剧组的底层来说，根本接触不到导演、製片这些核心。因此三哥这种大戏头，就是这些底层心中的神。 哪怕是三哥的助理，对他们来说同样是大人物。 李牧谢绝了三哥的好意，笑著指了指大棚里的一块空地：“我觉得这儿办公挺好的，人多热闹，你看那有一块空地，你给我找张桌子，我就在那儿办公好了。” 三哥拧著眉头想了片刻，指著王浩吩咐：“耗子，你去给李助整张桌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归他管了，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明白吗？” “啊？我？”王浩错愕的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难道是我啊？” “啊，是是是。” 王浩立刻带著自己的小弟，搬了一张桌子放到李牧指的空地。 三哥这时把脸一板，中气十足的对著棚子里的工作人员，喝道：“马上就要开机了，都给我精神点，谁丟我马三的脸子，我就砸谁的饭碗！” “明白！”大棚里的人齐刷刷答应。 隨后，三哥交代了李牧两句剧组的注意事项，便带著人离开。 大棚先是一静。 接著，这些人跟发疯似的討好李牧。 “李哥，你跟三哥说说唄，把我也调到大楼里去。” “李哥今天我多买了个苹果，送给你吃。” “李哥这是我买的酸奶。” “李哥...” 不一会儿，李牧的胸口就堆了一捧的零食和水果。 李牧哭笑不得，真把自己当要饭的了是吧？ 嗯不过，真香是真香。 “让开让开，牧哥要办公了，都回去回去！”王浩挥舞手臂，一脸激动的驱赶这些牛鬼蛇神，带著李牧回到办公桌前。 周围的人一跺脚，气恼似的转身离开。 他朝著袖子一哈气，用衣袖擦了擦凳子，諂媚的討好道：“哥，您坐，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问我。” 李牧神色古怪的看著王浩，戏謔著打趣道：“我还是喜欢你桀驁不驯的样子，要不，你现在给我恢復一下？” 第六章第一天上班 剧组的大棚下。 李牧悠閒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前的方桌堆满水果零食。 瓜子、生、巧克力、饮料、水果等应有尽有，就跟杂货铺似的。 他一边吃著零食和水果，一边用手机和张若云通话。 脸都快笑烂了。 这上班上得真爽啊。 “哟，听你这口气你在那边混得还不错啊？什么角色啊，男二还是男三？”张若云笑著打趣道。 “我现在这差事，给个男主角都不换。”李牧乐呵呵的回答。 张若云半点不信：“你就吹吧。” 李牧正要张嘴和他解释，王浩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中还拿著一张的单子：“牧哥，这是今天咱们这儿需要安排的东西，麻烦您看一下。” 李牧示意张若云先等等，接过清单查看。 “盒饭四百份，饮料一百，摄像机租用十台，...合计三万五千六百块。” 其中盒饭和群演的工资占了大头，当然再往上的那些大腕儿的支出，李牧这个小卡拉米掺和不上。 李牧警惕的扬了扬帐单，把王浩叫到耳边问道：“这盒饭怎么十五块一份儿啊，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就是在市区吃一份快餐，也只要十三四块吧。” 王浩心知瞒不过他，於是如实告知：“上面標的是十五，其实是十块。剩下的咱们这些底下的场务，和三哥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啊？！”李牧不满的嘟囔道。 “七成那是三哥的，咱们能得三成，那已经是三哥看在您的面子上，单独给您分了一成。”王浩訕笑著解释，看向李牧的眼神中满是羡慕。 就光这一顿饭的盒饭，李牧就能白得两百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天两顿，光盒饭一天就能捞四百块的外快，这还不算其他的。 李牧对马三心生感激，麻溜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接著提醒道：“你最好別给我耍招，不然，我让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明白，明白！”王浩拿起李牧签过字的採购清单，前去找財务放款。 李牧恢復了之前的悠閒，刚要和张若云继续之前的话题。 只听得张若云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说你二舅是导演么，怎么不给你安排个角色，让你干场务这种屁大点儿的事儿。” 刚才电话没掛，二人的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张若云还是听了清楚。 就订盒饭这么屁大点儿的事，有什么可高兴的。 张若云不忍心李牧这样墮落，於是著急的劝告道：“李牧，你过我这边来，保底给你安排一个有时长的配角，比你在那边干个破场务有前途多了。” “別別別。”李牧连忙打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把场务干好了，一样能混出个人样来。”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场务有些偏见，但在这儿坐了一上午后，李牧对场务再没有半分偏见。 这可是全面发展的活儿，还能管一大堆的群眾和大特小特。 比起去演什么小卡拉米好多了。 甚至像马三这种大戏头，地位堪比剧组里的副导演。 “你就墮落吧，我这就跟景公主打电话，你自己跟她去解释。”张若云是真的急了，场务就是剧组里最底层的存在，正经演员谁干场务啊。 李牧暗骂一声，然后和张若云打起感情牌：“你要当我是兄弟，就先让我干两个月场务，如果两个月不行，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投奔你。” “最多一个月！”张若云妥协道。 “行。” 李牧答应一声，匆匆掛断了张若云的电话。 “丫的，我手咋就这么欠呢！”李牧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有些后悔，不该和张若云打电话，装这个逼。 深吸口气，李牧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还有一段时间开机，因此他的工作其实不算忙，主要是协调各个部门的人员。 由於大部分演员都是群眾，李牧这个场务头子助理也震得住他们。 巡视了一圈，很快就到饭点。 王浩大马金刀的站在一处雨棚下，拿著大喇叭在那儿放饭。 “开饭了，开饭了！” 原本安静的群演跟丧尸一样，哗的一下涌向王浩。 “排队、排队，都给我排队去。”王浩连忙站在凳子上，红著脸颊威胁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抢，都给老子排队去，妈的，不骂你们是不舒服是吧？！” 群眾演员訕訕一笑，立刻排好了队伍。 李牧刚想排队，这些人纷纷诧异的看向了他。 都看著我干嘛啊？ 哥们吃饭一向排队的好吧。 李牧在心里吐槽，马三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朝著李牧挥手。李牧离开队伍，在眾人羡慕的目光下，朝著马三走去。 “三哥！”李牧笑著喊道。 “怎么样，第一天干场务还习惯吧？”马三微笑著问。 李牧回答：“主要是您面子好使，我说什么他们不敢犟嘴儿，一个上午下来，除了签字和审核下面人的安排外，就坐那儿发呆了。” “哈哈哈...你小子这是变著法骂我，说我不教你东西是吧。”马三满脸笑意的看向李牧。 李牧尷尬的咳嗽：“没这回事儿。” “行了，正好中午有时间，咱俩好好搓一顿。”马三笑著拍拍李牧的肩膀，不容李牧拒绝的拉著他？，前往剧组外的一家川菜馆。 李牧点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个紫蛋菜汤，马三又点了三个菜。 一个东坡肘子，一个烧白、还有一个清蒸江团。 都是硬菜。 “再给我们来两瓶啤酒。”点完菜，马三將菜单递给服务员，同时笑著补充道。 “三哥，这大中午的，喝酒不好吧。”李牧有些为难。 “一瓶啤的算什么喝酒，漱漱口而已。”马三笑著摆摆手，示意李牧放宽心，“下午也没什么事儿，有大事儿也轮不到你来扛。” 见他都说到这份上，李牧也不好再说。 很快，服务员把酒拿来，又送了一碟油酥生米。 二人就著生米，对著瓶子吹了一口，马三笑呵呵的传授经验：“其实啊，干咱们这一行，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李牧坐直了身体，示意这位前辈继续往下说。 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的值得借鑑的经验。 “最重要的，就是要会来事儿。”马三咕咚灌了一口啤酒，“说白了，咱们这一行从上到下，上到导演，下到场务群眾，都是服务行业。” 李牧点点头，导演想要赚钱，那就得把观眾当爹哄。 你把观眾服务开心嘍，自然有大把的票子。 “咱们场务，上要对导演和那些大腕负责，下要管著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摄影、道具，大特、小特，群眾演员。”马三继续说道，“如果光靠我自己一个人，那累都把我给累死了。” “所以你得用人，会用人，用好人。” “你得给人点甜头，用这点甜头吊著他。” “您是说，让我把王浩收了？”李牧反应过来。 马三呵呵点头一笑：“王浩虽然有点儿势力眼，但在这一行也混了十来年，有能力，也有经验。还有这傢伙是个官迷，你要是把你的权分给他，他肯定对你死心塌地。” “那就多谢三哥提点了。”李牧感激的一笑，举杯和马三一碰。 “你我兄弟间，说这些干嘛。” 第七章请客，收下当狗 午后。 吃过午饭的李牧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回到了大棚下的工位上休息。王浩訕訕笑著，討好的为李牧拿了一件军大衣。 “哥，天冷了，加件衣服。”王浩齜牙笑道。 李牧看著他，接过军大衣披在身上，趴在桌子上就眯了过去。 至於为什么没有立马收他，是他想磨一磨这傢伙性子。 如果一个人太容易得到某件东西，那么这个人多半不会珍惜，这是李牧不想看到的。 李牧不说雪中送炭，但也得让这傢伙天天念著自己的好。 他想著这些，在酒精的催发下，很快就昏睡过去。 等他再睁开双眼，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天气有点阴沉，李牧抬眼一望，一眾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碌，王浩在一旁调度。 李牧掀起军大衣，去洗了把脸，精神抖擞的巡视剧组。 王浩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后面，一脸討好。 “哥，您看这么点儿小事儿，您还亲自去，您交给我去就好了啊。”王浩諂媚的说道。 李牧朝他招了招手：“下午陪我把剧组都走一走，我认认人。” “得嘞。”王浩麻溜的一笑，立刻跟在李牧旁边，陪著他巡视剧组的外围地段，“咱们的工作就是安排这些演员的衣食住行，协调上面和下面的人事。” 王浩显得十分热情，一边走一边介绍。 “您是三哥的助理，依照著您的级別，这些群眾大特小特都归您管。剧组的工作人员的话，各个组中的小虾米，同样也得归您调遣。” “当然那些组长、副组长，咱们是管不了的。” 李牧点了点头，和他走到一处摄影棚前站好：“对了你说咱们剧组，现在有多少人来著？” “光您手底下的群眾和大特小特都有三四百，这还不算其幕后的工作人员，如果全算上，恐怕得有上千多人。”王浩如数家珍的回答。 上千人？ 这还没开机呢。 真要开机，人数不得更恐怖？ 李牧嘖了嘖舌头，转头看向王浩，王浩脸上一直掛著討好的笑，李牧不禁有些好笑：“你这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你还是以前咋样现在就咋样吧。” 王浩脸瞬间绿了，连呼不敢。 李牧哈哈大笑，大步继续往前巡视剧组。 王浩擦了擦脸上的汗，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 当天李牧在王浩陪同下，將整个剧组转了一圈，灯光组、道具组、美术组、特效组的小头头都见了个遍。 算是简单的混了个脸熟。 所有人都知道，三哥来了个小助理。 很年轻，也很好说话。 当天晚上，李牧一脸疲倦，回到自己的酒店躺下。 现在李牧总算明白，姜闻为啥要让自己干场务。 这丫的就是一小导演啊。 难怪，三哥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他从王浩那里知晓，三哥不光干场务，还是京城这一片最大的一个戏头，导演要找什么演员都是从他这儿找。 每年光抽群演和剧组的钱，都比一般的小导演还赚得多。 没办法，这钱一般人还赚不了。 正在李牧躺著休息时，手机忽然响了。 是三哥发来的消息。 “你那份，我按月给你结。” 李牧笑容满面，回答道：“谢谢三哥。” 回復完三哥，李牧浑身畅快，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躺进放满热水的浴缸当中。 ... 之后一连三四天，李牧都带著王浩在剧组转悠。 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李牧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李牧不得不承认，年轻的脑袋，比起老年人的脑袋记忆力就是好。 这天早上，李牧照常走到自己的工位。 “牧哥早。” “早啊，李助。” “早上好，李牧老师。” “李牧老师今天又帅了哦。” 工作人员纷纷热情的和李牧打招呼。 李牧微笑著挥手回应：“早，你们也早。” 说著，李牧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坐好。 王浩早在李牧的工位前站著，他手中拿著一张清单，见到李牧过来，立刻规规矩矩的放到他的桌上：“牧哥，这是咱们今天的工作安排，麻烦您过目一下。” “盒饭两顿、摄影机租赁，协助道具组外景布置、选五十名群眾演员...”李牧一目十行的扫视著，对王浩的表现也越来越满意，“嗯不错，你现在越来越有副导演那派头了。” 王浩也和李牧熟络起来，藉机献媚道：“那牧哥您就是导演。” 李牧乐了，拍电影么，他还真有这想法。 经过这些天的思考，他觉得当演员远没有当导演来得爽，拋头露面不说，赚得也没导演多啊。 至於灵感？那直接“抄”不就行了么？ 不对，应该是借鑑。 连路川什么的都能拍电影，他为什么不能拍？ 哦，他有爹。 可自己也有义父哇。 李牧打定主意，等在姜闻这里偷师成功后，自己出去拍电影。 “耗子，如果哪天我真拍电影，一定把你给带上。”李牧笑著为王浩画起大饼，王浩呵呵笑著，不过脸上表情却丝毫没有把这事儿当真。 一个菜鸟拍电影？ 那不是玩呢嘛！ 李牧知道他不相信，於是也不多纠缠，只说起王浩最关心的事情：“离开机也没几天了，开机后大家都有得忙，这样正好今天晚上大家都有空休息。 你把摄影组的老赵，美术组的小美姐，灯光组、特效组的几个都叫上，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王浩两眼一亮，朝李牧投去试探性的目光。 李牧笑著一点头，示意他安心。 王浩激动的涨红脸颊，“哎”了一声，红著眼圈走出大棚外。 晚上。 剧组不远处的一家川菜馆內。 李牧、王浩、以及五六名剧组的小头头，环绕著一张圆桌坐好，桌上摆满珍饈佳肴。 因为马三在陪著那些大腕，因此李牧也没打搅他，只请了这么几个小头头。 “哟，李牧老师今天要大出血了啊。”几人中唯一的那名年轻女性笑著打趣道。 “小美姐，您就別打趣我了，再说我就走了。”李牧作势要起身。 “行了行了，都別废话了，都动筷子吧。”最年长的那名中年呵呵的打起圆场。 “先別忙。”李牧挥手打断了他，然后拉著王浩站了起来，“今天这顿饭，其实是替王浩准备的，以后你们摄影组、道具组这边的场务我就分给王浩去管了。” “王浩，你好好干！” 王浩红著眼圈，感激的看向李牧。 几名小头目面面相覷，愣了片刻，其中两人笑道：“那以后还请王哥，多多关照了。” 王浩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表面上一脸的谦虚。 只不过从他的神態当中，李牧隱约看到了些许的骄傲和得意。 这天晚上，王浩喝了很多。 最后还是李牧叫了个车，把喝得烂醉如泥的王浩，送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