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嫁暴君,前夫重生悔断肠》 第1章 重生 大燕国,文定公元260年。 正逢八月十五,不仅是中秋佳节,亦是秋闈放榜日。 京城外城一座二进院,牌匾上刻著魏府二字。 府里的下人清扫院子,丫鬟们擦拭家具,僕役掛上喜庆的红灯笼。 惜月楼,魏府主母的居所。 透过纱帘隱约可见一身材婀娜,长相美艷抚媚的少妇,闭著眼睛假寐,眉眼间儘是愁容。 丫鬟喜气洋洋地入了內室,轻轻晃动江揽月的手臂:“夫人,夫人,该醒了,报喜的官差要到了。” 江揽月从浑噩中醒来,迷茫地环顾四周,將目光盯在丫鬟身上,眼底惊诧。 “珊瑚?” 不可能!珊瑚早已被新妇乱杖打死,怎会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珊瑚清秀的脸疑惑摆头,突生怜悯,夫人跪了三日,头都烧糊涂了。 她扶著江揽月靠在床头,轻声道:“夫人,您发了高烧才降下来,奴婢去给您端药。” 珊瑚福身准备出去,外面突然吵闹起来,她匆匆前去查看,满面愁容回来。 “是老夫人院里的婆子来催了。” 这个情境怎地如此熟悉? 犹如魏迟高中探之日,也是她悲剧的开始,滔天的恨意直衝头脑,心口像是被人针刺一般。 江揽月垂目不让人看清她的神色,冷清声响起:“叫她进来吧。” 与此同时,隅中刚至。 魏府外铜锣打鼓,鞭炮声起,报喜的官差高声唱贺。 魏母左手搀扶著紫檀拐杖,眉梢带笑,十分享受周围邻居的恭维。 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深都能夹死苍蝇了,平日里略显尖酸刻薄的面孔,此时竟然格外慈祥。 自家乖儿子中了探,魏母与有荣焉,粗手一抬,大方说道:“同喜同喜!江氏还不撒点喜財给周围邻居添点喜气?” 然而等了片刻,魏母未收到回应,顿时怒上心头,锐利的眼睛四周寻找江揽月的身影。 “江氏呢?” 周围那还有一点江揽月的身影? 大喜的日子当家主母却不在场,魏母气的想罚人,这个儿媳妇她越发不满了,待回去后得敲打敲打。 身著一身浅粉头戴精致珠的魏綰儿,因为哥哥高中笑得双颊粉红,衬得娇嫩的脸蛋越发娇俏。 听著母亲的话,她才注意到自家嫂子竟然还未到,她嘟著小嘴,嗔怪道:“哥哥高中的好日子,大嫂这般不在意,那还有探娘子的样子?平白让人看热闹。” 魏母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地吩咐婆子:“去將江氏喊过来,另外让她多带点碎银子打赏,迟儿如今是探,得让那些人知晓,咱们魏家已经改换门庭,和他们那些贫民身价不同了。” 正在恭贺魏母的周围邻居,听著这话嘴角一抽,转头翻了翻白眼,热情也冷淡了几分。 果然是村里出来的,眼皮子浅,探郎没有一千也有上百,在京城三步一大官的地方,不过是个没底蕴的探,竟然看不上世代生活在京城的他们? 已经被欢喜冲昏头脑的魏母和魏綰儿,哪里注意到旁人眼底的不屑和嘲讽? 惜月楼內,听完婆子的话,江揽月攥紧双手,极力克制自己。 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魏迟高中探风光无限之时。 彼时的她满心欢喜,替夫君高兴,苦熬多年终於出头。 她预料的不错,魏家往后是一帆风顺,不过短短几年,便成了京城新贵。 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口口声声爱她如命,余生只她一人的夫君,却在高中探日休妻另娶。 那些年的情爱终是错付,只他不该任由新妇日夜折磨她,令她苦受十年,油尽灯枯而死。 “今日是家主的好日子,老夫人吩咐赏钱不能过少,还有府中的下人。” 婆子面不改色的给自己谋福利,反正她是老夫人院里的,夫人一向无脑听老夫人的话。 珊瑚担忧地看著江揽月,老夫人向来重规矩,定是已恼怒夫人晚去,稍后又要降罚了。 此刻她只能寄希望家主早点回来,给夫人撑腰。 江揽月不经意地扫了眼婆子,婆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总觉得今日的夫人怪怪的。 想到老夫人的吩咐,婆子压下心头的慌张,语气似恭敬似威胁道:“夫人,老夫人还在等著,还请夫人速去,今日府外人多,莫让老夫人著急。” 隨后婆子高傲的微抬下巴,敷衍地福了福身便离开。 江揽月讽刺一笑,那老太婆还真是大方,拿她嫁妆做人情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也罢,过去瞧瞧热闹。 “珊瑚带上我的嫁妆单子,莫让我善心又大方的婆母等急了。” 珊瑚心中疑惑,打赏下人不拿银子,怎地夫人让拿嫁妆单子? 然,她没有时间多想,依言拿著单子,隨江揽月出门。 现今的魏府是江揽月为了让魏迟读书方便,变卖了自己大半的嫁妆购置的。 京城寸土寸金,也只能在外城买下这二进府宅。 从惜月楼到府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魏母久等不到江揽月,赏钱发不出去,面子有些掛不住,只觉得外面的人在看她笑话。 正要朝下人发火,手突然被魏綰儿拉住,幽怨提醒道:“娘,嫂子来了。” 魏綰儿朝著江揽月翻了翻白眼,当著所有人的面怨懟道:“哼!嫂子面子当真大,还要娘派人去请,等哥哥回来,定要说你!” 江揽月只是冷冷扫了魏綰儿一眼,並未將她放在心上,魏綰儿被一向討好自己的大嫂轻视,瞬间怒不可遏。 “你那什么眼神?娘~”魏綰儿委屈的剁了剁脚。 原本心中就对江揽月有气,又见她欺负自家闺女,魏母脸色瞬间沉下。 “江氏!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是不是非要我亲自去请你,你才愿意过来?” “果然是有爹娘生,没人要的丫头片子,娶了你真是我们魏家倒了八辈子霉。” 魏母骂爽了,心口的鬱气消散不少,厌恶的瞪了眼江揽月,高高在上吩咐道:“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打赏下去!” 第2章 恶婆婆被气晕 真是没眼力见的,迟儿身价不同了,就江揽月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知以后会给迟儿丟多少脸 看来还得再给迟儿娶个身份高贵的贵女二房,以后参加宴会让二房的去,至於江揽月就让她在家赚钱给迟儿铺路吧! 江揽月咬著牙,含著杀意望向魏母,前世她过得那么悽惨,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占不少功。 她握紧拳头,强压恨意,这个帐她会慢慢算。 江揽月委屈地低下头,一副害怕婆母磋磨的模样,小心翼翼道:“娘,我我不是故意晚来,这几日媳妇听您的话,日夜跪在佛堂前替夫君祈福高中,昨夜不小心受寒,病糊涂了。” 瞬间魏母收到所有人嘲讽的目光,考前祈祷举子高中很正常,但逼迫媳妇日夜祈福便是磋磨。 然而魏母看不出路人的嘲讽,反倒因为拿捏媳妇洋洋得意,心里的那一丝不满,被江揽月的听话取悦到。 对待江揽月也变得和善了些:“罢了,赶紧拿银子赏下去吧!让大家都沾沾我魏家的福气。” 魏母笑呵呵地扫了府外看热闹的人,报喜的官差笑容也真诚不少,期待的等著赏钱。 江揽月心中十分不屑,这老太婆一如既往的好面子厚脸皮,著她的钱,踩著她的脸面。 上辈子她早便看清魏家人,只是陷入情爱中,甘愿委屈自己。 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她的心早就冷了,魏家的脸面与她何干? “娘,夫君高中我自是高兴,可是您是知道的,我的嫁妆一半拿来置办这座宅子,另一半在夫君考前已拿出三分之一买往年的卷子,剩下的三分之二,不仅要维持家用,还要留著给夫君应酬。” 江揽月卑微且委屈的摊开嫁妆单子给魏母看,之所以这么大胆皆是因为魏母大字不识一个。 围观的吃瓜群眾一个个瞪大眼睛,方才瞧著魏母大方的模样,还以为是江揽月把持著魏家家业。 没想到是魏家人在吸儿媳妇的血,拿著儿媳妇的嫁妆充面子,最不要脸的便是魏母吸血儿媳妇,竟然还敢摆婆婆的谱磋磨儿媳。 邻居张婶因为曾经与魏母发生过口角,两人素日互看不顺眼,得了公然嘲讽魏母的机会岂会不抓住? “哎呦喂!某人整日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不是嫌弃人家穿得寒酸,就是嫌弃別人吃的不好,我还以为某人家財万贯,哪知道脸皮这么厚,拿儿媳妇的嫁妆补贴家用。” “某人身上的金银也是从儿媳妇那边抢来的吧!真是活久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婆婆的拿儿媳妇的嫁妆给自己购置首饰呢。” 魏母眼前一黑,江揽月可真没脑子,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去? 再听张婶阴阳怪气的讽刺,她一口气上不了,气得直哆嗦。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江氏嫁进了我魏家,就是我魏家的人,嫁妆我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或许魏母真的被张婶气急,装都不想装,直咧咧地將自己真实想法吼出来。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震惊到,现场一片譁然,怜悯的看向弱不禁风,受了大惊的江揽月。 江揽月不敢置信地直视魏母,眼泪適时落下,绝美的鹅蛋脸掛上委屈的眼泪,瞬间俘获所有人的同情。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指责魏母的丧良心,魏綰儿容失色,她不敢相信明明上一刻高高在上享受眾人的吹捧。 如此短的时间却受到所有人的指责,难听的话一句接著一句。 魏綰儿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十六岁少女,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脸,哭著离开。 彼时魏母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魏家下人也从喜气洋洋乱成了一团。 江揽月嘴角微弯,嘲讽一闪而过,面上著急吩咐下人:“还不赶紧扶著老夫人回去?” 报喜的官差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场戏,接下来的半个月与同僚有八卦聊了。 目送魏母离开,现场的闹剧尚未结束。 江揽月委屈中带著坚强,先是盈盈福身感激眾人的恭贺,再是真诚道歉。 “今日我夫君高中,本该设宴款待诸位邻居,实是府里有要紧事,还望各位亲朋原谅,待过几日魏府设宴,还请大家上门吃酒。” “魏夫人客气了,探郎的喜酒,便是您不说,咱们也会厚著脸皮沾沾喜气。” 江揽月淡淡一笑,听到魏夫人的称呼心中作恶,开始期盼明日到来,早日脱离魏府。 打发了围观群眾,江揽月上前恭敬地朝著报喜官差拘礼,脸上略带著难堪。 “官爷实在抱歉,婆母犯了旧疾,民妇需赶回去跪地侍疾,不能空出手招待,这些是请官爷喝茶的,还望官爷原谅。” 官差摸了摸手里的钱包,重量不轻,阴沉的脸色浮现一丝笑意,又见江揽月不仅贴嫁妆还要受恶婆母磋磨,怜悯地安慰了一句。 心中对魏迟的印象定型,回去后定要和同僚说道说道。 目送报喜官差离开,江揽月在门口左右徘徊了片刻,害怕又怯弱地进府。 路边的吃瓜群眾怜悯摇头,他们心里都清楚,魏夫人回去后还不知如何被她那恶毒的婆母磋磨。 有女儿的妇人看著这一幕,口呼造孽,心里寻思著要去看望出嫁的女儿,莫要白养夫家还要受恶婆婆折磨。 远离府外人的视线,江揽月毫不犹豫地往惜月楼走去,珊瑚疑惑问道:“夫人不去看望老夫人吗?” 那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病死才好! 江揽月淡淡道:“不去!” 慈院已乱的不行,也没有人为魏母请大夫,婆子担心老夫人出事自己担责,只能找上江揽月。 最后连江揽月的面都见不到,偏小姐是个不担事的,婆子只能用以前剩下的药熬著。 祈祷著她別真气死了,到时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定会遭殃。 惜月楼,江揽月坐在窗边,望著窗外出神。 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美好的回忆和痛苦交织在她脑中,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第3章 再见魏迟 惜月楼,顾名思义。 这个院名是魏迟亲笔所写,取珍惜揽月之意,如今再看皆是讽刺。 江揽月心头一抽,再看不下去,两人的情意已在前世磨尽,今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中秋当晚,月明星稀。 京城外人声鼎沸,魏府噤若寒蝉,魏迟一如前世未归,魏府仅有江揽月、魏母、魏綰儿以及外室所出记在江揽月名下的庶子魏栩安。 两岁的魏栩安觉多,饿了才醒来,闹著要喝羊奶,乳母找上江揽月。 前世魏栩安自襁褓时,皆是江揽月亲力亲为,后来即便她与魏迟闹僵,私底下仍在照顾他。 可是倾心照顾,换来的却是那小白眼狼为討好沈佳雪,对她重拳出击。 俯视底下的乳母,江揽月眼底冰冷一片,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 “他要喝羊奶你告诉我作甚?难不成还想我亲自给他煮?怎么每个月给你们的月银是让你们当主子不成?” 乳母身子抖了抖,今日夫人莫不是吃了炸药,平日里她不是最稀罕小少爷吗? 无辜地骂,乳母不由心里怨起江揽月,打定主意去老夫人院子告状。 江揽月將乳母神情看在眼里,暗骂自己前世真的被猪油蒙了心,连个下人都能骑在她头上。 “滚出去!” 慈院內。 终於清醒过来的魏母,听著乳母添油加醋的话,气得砸了药碗。 “江氏当真反了天了,她莫非以为迟儿考上探,当了大官,就能骑在我头上?迟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天生便向著我!” 魏母隨手一指:“你,去惜月楼告诉江氏,让她今晚跪在菩萨面前懺悔,若是还不认错,就跪死在哪儿,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魏母眼底凶意骤现,揉搓捏扁江揽月向来是她强项。 惜月楼內,江揽月听著婆子的话气笑了。 若换做前世,她可能会委屈,会愤怒,如今再面对魏母磋磨,她一丝情绪都无。 打发婆子离开,江揽月头痛欲裂,想来高烧未好,她唤来珊瑚。 “替我铺好床塌,我要睡觉。” 珊瑚顿时愣住,方才婆子的话她都听到了,心里替夫人不平,以为夫人又要罚跪,很是心疼。 听到夫人要睡觉,下意识说道:“方才老夫人哪边……” 江揽月寒光一扫,珊瑚剩下的话胎死腹中,乖乖铺床去了。 瞥了眼珊瑚,江揽月心情复杂。 这丫头对她算是忠诚,前世她被沈佳雪关押,珊瑚求到了魏迟面前,沈佳雪直接污衊珊瑚爬床乱杖打死。 她落得如此下场,自己也占了原因,今生她定然要离开魏府,珊瑚若愿意隨她离开,她便护她一世周全。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宣布新的一日降临。 江揽月贪婪地伸手接住阳光,清晨的阳光並不炙热,却令她心安。 前世沈佳雪为了方便折磨她,专门修建了一处独属她的牢笼,將她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 隨后便是长达五年的折磨,她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后来新皇继位,最忌讳有人滥用私刑。 彼时,魏迟正逢升迁首辅之时,为避对手口舌,严令沈佳雪善待她。 那时魏迟如日中天,沈家不敢轻待,江揽月才得以喘息。 “沈佳雪!魏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江揽月低声呢喃,眼底划过一丝阴鷙。 今日皇上封授魏迟的官职便会下达,魏府內下人们已忙成一片。 他们需准备赏钱和香火,祠堂也需打扫乾净,只是经昨日之时,管家不敢找江揽月要银钱,则令下人准备香火,以便后续主子们敬告祖宗。 珊瑚像只蝴蝶似的为江揽月挑选衣物。 “今日是个好日子,夫人可得好好装扮一下,家主这般疼爱夫人,定是已为夫人请封郜命,待家主归家,我看这府里谁还敢欺辱您!”珊瑚怒气的挥了挥拳头。 她替江揽月不值,夫人这样好的人,那些个下人却从不將她放在眼里,只当那一家四口是主子。 江揽月美眸掠过讽刺,可惜要让珊瑚失望了,因为…… 慈院。 魏母喝著昂贵的燕窝,三角眼一挑,看向身旁婆子道:“今日宫里贵人要来传旨,去喊江氏起来吧!” 婆子身子一僵,犹豫著不动身,昨夜夫人早早就歇下了。 “老夫人,夫人她…她昨天夜里根本未去佛堂罚跪。” “什么?”魏母诧异道。 一时间怒意横生,將碗里的燕窝不带心疼地扔出去,左右让江氏再买便是。 “她这是想忤逆不成?去將江氏叫过来。” 真是给她脸了,连自己的话都不听,看来得让她再吃点苦头。 魏府外突然响起鞭炮声,下人高呼:“家主回来了!” 府內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魏母瞬间没有心情收拾江揽月,健步如飞地出门迎接。 魏府大门,望著破小的府宅,魏迟心情复杂。 不知何故他重回高中探时,彼时的他只是个人人可欺的底层官员,不似前世手握权势的首辅。 惜月楼,魏迟的回归,下人们面露喜色。 唯有江揽月眼底似怨恨,似悲凉、最后是释怀,唯独没有期待和欢喜。 好在她掩饰的快,珊瑚並未发觉。 “夫人,是家主回来了!奴婢伺候您换衣裳。” 江揽月摇头,她没兴趣討好白眼狼:“不必!我这身挺好的,咱们出去接旨吧!” 魏府大门,除了江揽月,所有人都到了。 一如前世,魏母拉著身姿挺拔,一身墨绿衣衫的男子,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魏綰儿高高抬起下巴,满脸骄傲,两岁的魏栩安被乳母抱在怀里。 魏栩安见无人搭理他,小手奋力挥舞,胖乎乎的身子一跳一跳的。 明明是个討人喜欢的大胖小子,江揽月只觉得噁心欲呕。 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是老白眼狼,小的也是。 或许是江揽月盯的太炙热,魏栩安看见了他,眼前顿时一亮,阿阿阿的便朝她方向扑。 “凉~凉凉~”两岁的他,只能蹦出语音相似的字。 第4章 白月光 此时所有人都转向江揽月,魏母明晃晃地瞪了她一眼,厌恶的毫不掩饰。 魏綰儿则嘟著唇,装没看见,也不叫人。 江揽月完全忽略掉魏栩安的投怀送抱,如前世般上前和魏迟说话。 “恭贺夫君高中,愿夫君今后仕途顺畅。” 愿你今后穷困潦倒,机关算尽也得不到重用,最好身败名裂! 江揽月在心中疯狂咆哮。 再见年少髮妻,魏迟双眸情绪涌动,岁月流逝中,他早已记不清年轻的髮妻是何模样。 最后的印象只有瘦骨嶙峋,脆弱地躺在床上的老妇。 重新面对活生生又娇媚的白月光,犹如看到自己青春年少时刻骨铭心的爱情,他怎会不触动? 昨日醒来时,他的身边便躺著沈佳雪那女人,一如当初那般,他被梁国公夫人捉姦在床,扬言要他负责。 沈佳雪哭的梨带雨,言语之间对他情根深重,字字句句通姦之事与他无关,却又隱秘的逼迫。 遥想前世他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既觉得对不起自己深爱的妻子,又觉得自己魅力强大,让国公之女为他卑微至此。 所以在国公府软硬兼施下,便鬆口答应休妻另娶。 前世的他如自己预想的那般,仕途顺畅,入內阁当首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名利双收。 唯一让他遗憾的便是自己的年少髮妻,那个肤如凝脂、巧笑倩兮,会温柔地为他捶肩揉背的女子。 都是沈佳雪这个恶妇害死了她。 再次见到江揽月,魏迟只觉老天怜悯,让他有机会重来,这一次他定会护著她。 只是……沈佳雪善妒,他需要藉助梁国公铺路,因此他和揽月仍旧要走一遍和离过程。 魏迟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一双迷人的狐狸眼满是温柔,他轻轻牵过江揽月的双手。 “揽月,这些年家里辛苦你照料,以后你再不用这般辛苦了。” 是啊!你这个白眼狼马上就要休妻另娶,魏府自有新主母料理。 江揽月默默吐槽,偷偷地翻了翻白眼,面上却红著双颊:“不辛苦,夫君才辛苦呢。” “哼!她有什么辛苦!没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就不错了!”魏母看不得儿子稀罕儿媳妇,酸气十足道。 然后魏母便絮絮叨叨地將昨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状,魏綰儿则时不时地添一把火。 江揽月並不把这点事放在心里,毕竟马上便要与魏迟和离,作甚浪费口舌呢? 魏迟嘆了口气,温声安慰了一番老母亲,心里根本不信魏母的话。 也不知何时开始,母亲对揽月的意见越来越大,明明揽月对母亲十分孝顺,对小妹疼爱,对栩安也视如己出。 他只当是两人磁场不和。 魏母见儿子护著儿媳妇,心里更酸了,却也不想拂了儿子的面。 “哼!罢了,下不为例!”魏母阴森森地瞥了眼江揽月,转头看向魏迟时,满脸堆笑:“我儿累了吧!江氏还不赶紧带迟儿回去休息!真是白长你那双眼睛,一点眼力都没有。” 江揽月脸色如常,只当这老太婆在放屁,然后带著魏迟回了惜月楼。 一路上魏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牵著江揽月的手捨不得放开,气得江揽月朝他飞了好几个眼刀。 “再次见到惜月楼,真的倍感亲切!揽月,你看院子里的鞦韆,是你19岁生辰时,我亲自为你搭的,还有角落的那棵梅,可惜还未到盛开的季节……” 江揽月眉头微蹙,心中警惕心起,方才她便觉得魏迟不对劲,现如今他的举止更让她生疑。 “夫君不过几日未回,怎么像是出了趟远门,对家里小物么如数珍宝?” 魏迟不疑有他,望著年轻貌美的妻子,一颗心都被思念充满,突然弯腰紧紧搂紧江揽月。 “揽月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也不会叫你早早的香消玉殞。” 他没注意到,被自己紧紧抱住的妻子,眼底满是震惊和怨恨,还有冲天的不甘。 凭什么! 上辈子魏迟已经那般好命,为何今世自己重生,他也跟著一起回来? 江揽月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此刻她手里有刀,定会毫不犹豫捅向魏迟胸腔。 魏迟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在颤抖,以为她在为自己的话感动到流泪,嘴角含笑道:“小哭包,你永远都是我魏迟唯一的妻子。” 谁稀罕当你劳门子妻子? 江揽月再也容忍不住,一把推开魏迟,转身面向臥室,生怕自己的异常引起他的怀疑。 “夫君,小心被人看到。” 身后魏迟显然被江揽月害羞的模样取悦到,胸腔震动,满眼欢喜。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江揽月静静期待魏迟提出和离。 可是她低估了魏迟的忍耐力,尽扯些无用的话题。 “我记得揽月在京城郊区有一处庄子?” 来了!来了!江揽月极力压制上扬的嘴角。 “是啊!小妹夏日里最喜欢的果子便是那庄子里出的。” 魏迟若有所思地点头,小妹似乎很爱吃各种果子,揽月素来宠爱她,自是满足她挑嘴的毛病。 魏迟犹豫片刻,神情复杂又痛苦,揽月无任何过错,待他温柔体贴,敬爱他家人,和离之事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夫君作何这样看著我,可是有话要与我说?你我夫妻一体,不必顾虑什么。”江揽月圆溜溜的美眸瞥了眼魏迟。 她已等不及,避免夜长梦多,今日必须和离。 其他事,待离开后再谋划。 魏迟双眸一闪,有种错觉揽月似乎猜透他的心思,甚至很期待。 仔细寻思便觉自己多想,揽月身后无娘家依靠,他是她的天,怎会想离开他? “揽月我確有事要与你商议。” 停顿了片刻,魏迟微低头,阴沉著脸。 “我遭了人算计,那人权势滔天,我刚入朝堂无力与之抵抗,不如我们先避其风头,你且暂时去庄子上居住,待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再接你回来。” “只是在此之前,还需你与我做场戏,签了和离书。” 江揽月震惊地捂嘴,满脸不敢置信,她通红著双眼,可怜又破碎,身子摇摇欲坠,大受打击。 第5章 和离 “夫…夫君您在说什么?你要与我和离。” 魏迟也红了眼,上前抱住江揽月:“揽月我不是与你真的和离,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就当去庄子上修养一段时日,相信我,绝不会让你多等。” 骤然被抱住,江揽月噁心的不行,趁此刻情绪不稳,奋力推开他,使劲浑身力气,恶狠狠地扇了魏迟两巴掌。 “你把我当什么?这是想將我降妻为妾?不,是降妻为外室!” 江揽月无力扶著身侧茶几,避开魏迟的触碰,魏迟眼底不忍。 或许是曾经歷生离死別,再次面对年少的白月光,他的爱意更甚,痛苦也更甚。 再顾不上任何面子,跪抱江揽月大腿懺悔,惊得江揽月忘了表情管理。 白眼狼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若换做前世单纯的江揽月,或许会被他的举动感动,可惜如今江揽月的心早就死了。 面对魏迟鱷鱼的眼泪,江揽月不为所动。 魏迟此时恨透了破坏他与揽月感情的沈佳雪。 江揽月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魏迟,冷冷问道:“你当真与我和离?夫君可还记得,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的诺言?” 儘管心中如何痛苦,为了前途,魏迟坚定点头:“阿月,是我负了你,我愿净身出户,这宅子房契也留给你。” 这宅子本就是我买的! 江揽月不雅地翻了翻白眼,既然魏迟主动说出,正和她意,不过这远远不够。 “好,我愿成全你,不过夫君心中应有数,这些年来我的嫁妆,早便当家用,你我和离后,我需要银子傍身,家里现有的银两我全部要拿走。” 因为魏迟高中,府里收了不少价值高额的礼物,既然要离开,她总要弥补这些年已投餵狗的嫁妆。 “好!我全部给你。”魏迟心里有愧,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还有你已用的嫁妆,我亦会补偿。” 江揽月闻言心头一热,当即令珊瑚取纸砚笔墨。 “天色不早了,还请魏探郎写和离书,还有补偿我嫁妆的契约,民妇著急收拾行李离开。” 魏迟一愣,蹙眉望向“悲痛欲绝”的妻子,心头的疑惑顿时消散。 想来是揽月尚未消气,待日后哄哄,夫妻间哪有隔夜仇? 魏迟不做他想,依言写下和离书和欠条,江揽月毫不犹豫,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此魏迟又是皱眉,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十分不对劲。 江揽月小心翼翼地收好和离书,以后她自由了,沈佳雪无法再拿捏她。 和离书到手,江揽月无心情留下做戏,吩咐珊瑚道:“你去收拾我们的行李,顺便雇马车,咱们趁城门落锁前离开。” 珊瑚早就流泪满面,闻言身子一僵,犹豫又迷茫地看向江揽月。 她没想到家主会与夫人和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夫人命好苦,家主更是没良心的,以后夫人可怎么办? 珊瑚怀著悲凉和忐忑的心情收拾行李,好在昨日听夫人的话,提前整理衣服首饰,她仅需打包即可。 江揽月见魏迟仍旧愣在这儿,便赶人:“魏探还有何事?” 左探郎,右探郎,揽月是在与他扯开关係,魏迟脸色难看至极。 “不用这般著急,明日我再送你……” “不必!”江揽月冷漠抬手:“魏探还是儘早寻好住处,这座宅子我欲租出去收租金维持吃喝用度。” 魏迟无奈摇头,看来揽月真的气狠了,也罢,待她情绪缓和,再与她解开心结。 “也好,过两日我们便搬出去。” 隨后魏迟三步一回头,离开了惜月楼。 两人和离的事,在魏府迅速传开,慈院的魏母震惊不已。 她虽然不喜江揽月,可江揽月素会伺候她,她是希望儿子不要和儿媳妇太好,可也不想两人和离的。 “快去请迟儿过来!” 魏綰儿飞奔而来,扒在魏母身上,不敢置信问道:“娘,我听说哥哥和嫂子和离了?” 那她以后还有新鲜果子吃吗? 魏母安抚地拍了拍魏綰儿手背,她也不知其中缘故。 魏迟心情不好,离开惜月楼后,便直奔楼喝酒,下人来请,他不耐挥手。 在府中眾说纷紜之际,江揽月已坐上离开的马车。 车內江揽月细数手里的银票,这些年来她的嫁妆早就变卖的差不多,这些银票皆是魏府所有现银。 好在她掌著魏家库房钥匙,支取银票简单,若让魏母知晓,定不会放她离开。 珊瑚眼眶微红,显然哭了许久,此时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江揽月。 江揽月睁开双眸,好笑道:“怎地这般看我?” 珊瑚被她美貌闪了眼睛,微红著脸,轻声安慰:“奴婢虽然不知夫人和魏探为何突然和离,但夫人在哪儿,我便跟在哪儿。” 闻言江揽月心头一暖,珊瑚是她十七岁那年捡的,见她被人欺负可怜,心生怜悯,就留在了身边。 只是没想到反倒害得她被沈佳雪迫害。 如今她一介无依无靠的下堂妇,魏迟是未来可期的探郎,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珊瑚却毫不犹豫选择跟她离开。 她怎会毫无触动? 江揽月牵过珊瑚的手,郑重道:“珊瑚,以后我们便只剩下彼此,你待我真心,我亦会护著你,待咱们安稳后,我定会为你寻一个良好的夫婿。” 珊瑚瞬间白了脸,摇头:“夫人,我不要嫁人,奴婢想永远陪在您身边。” 她是真的不想成婚生子,也对婚后生活无任何期待,恩爱如夫人和魏探也会和离,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想好好跟著夫人过完下半辈子。 江揽月轻轻一笑,心里有数,珊瑚如何选择,她都会尊重。 紧赶慢赶,两人在日落前,到了郊区的庄子上。 因为事出紧急,江揽月尚未安排日后住处,只能暂且安顿於此。 庄子上都是勤奋朴实的佃户,守庄之人是个有腿疾的年迈退伍士兵,眾人皆唤忠伯。 珊瑚上前敲门,忠伯警惕地扫了门外之人,见是江揽月警惕心退,恭敬见礼。 “夫人安好。” 江揽月將人扶起,和气道:“忠伯你有腿疾,以后莫要行礼,往后我和珊瑚会在庄子上待一段时间。” 忠伯面上和善,让开半边身子。 “夫人快请进,我这便让我家老婆子为您和珊瑚姑娘收拾房屋。” 第6章 上门闹事 进了庄子,入眼的便是不大的標准四合院。 忠伯唤来妻子见江揽月,李婶子是一路乞討来到京城,忠伯救下她,两人便成了亲后,便一直在庄子上做事。 李婶子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珊瑚將人扶起,江揽月浅笑聊了两句,便让她退下。 疲惫突然席捲而来,江揽月洗漱后便睡下,未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魏府大门险些被人塌破,数不清的贺礼如流水般送进来。 魏母笑得嘴都快烂了,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奉承,顿觉以前的苦吃的值得。 望著落魄时瞧不起她的娘家亲戚,如今如哈巴狗似的討好她,魏母白眼一番,心里得意。 “我家迟儿將来可是要入內阁当首辅的,你家的哥儿那比得上迟儿?” 赵氏咬碎了银牙,想到自己的目的,硬著头皮迎合:“是是是,孩子他姑,迟儿是有大出息的,那能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比,只求孩子他姑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忙和迟儿说说,让我家安年进天德书院念书,將来安年有出息了,定会孝顺您的。” 魏母阴阳怪气讥讽赵氏,似乎要將曾经受的气撒个够,见赵氏伏低做小心里才舒服。 “哼!不过进天德书院罢了,对我家迟儿不过说句话的事。” 此话算是承诺,赵氏又是一顿奉承,哄得魏母送了不少好东西。 另一边魏迟左右逢源,有了前世的经验,他抢占先机搭上恪亲王世子。 再过五年当今圣上因为行事残暴失民心,被宗亲拉下皇位,又因无子嗣,恪亲王世子被过继,成了新帝。 新帝不计较他当太傅时,因课业苛责他,反倒惜他之才重用与他。 君臣二人亲密无间,共创太平盛世,他魏迟亦成为名留青史的纯臣,备受后人敬仰。 如今再回彼此微时,他定要扶持世子一路扶摇直上,未来共创辉煌。 然,他显然忘了彼时的他们,不过是没甚交情的陌生人。 魏迟回了魏府,便被魏母院里的婆子请过去。 见著儿子,魏母又是嘘寒问暖,魏迟静静听著母亲的关心,极为听话孝顺,魏母將这功劳归功於魏迟与江揽月和离。 没有江揽月,他们母子关係都变好了。 想到这,魏母不免嘮叨道:“如今你已看清江氏的真面目,以后就不要和她纠缠不清。既然已经和离,我再为你寻一个大家闺秀娶回来打理家里。” 魏迟蹙著眉摇头,他母亲素来好心,只是容易办坏事,避免横生枝节,便將与梁国公府的事,还有与江揽月和离真相告知。 听完前者魏母笑得合不拢嘴,后半句笑容僵在脸上。 “迟儿,你要娶沈小姐我是一万个支持,可你为什么要同意江揽月带咱家的银子跑路?便是你要娶沈小姐,也不必休了江揽月,她一介无依无靠的孤女,你就是贬妻为妾,她也不敢闹腾。” “要我说,就把她留在府里,做甚送去庄子上?小心她心大,將咱家的银子捲走咯。” 魏母心疼的皱眉,昨日江揽月离开的急,她还未来得及查库房,自然不知银子都被江揽月拿走。 听到魏迟的话再也无法淡定。 旁人不知她可是知晓的,魏家的家业都靠著江揽月操持,魏家明面上的產业实际上写的都是江揽月的名字。 若是江揽月离开,他们魏府就剩下空壳子了。 魏迟自信摇头,揽月对他的心日月可鑑,定会默默等著他。 至於那些身外之物,不必放在眼里,以后他会靠自己挣回。 “娘,我与揽月私下的约定你別往外面说,若是被梁国公府知晓,定会怪罪我们,待日后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再接揽月回来当平妻。” “另外做戏要做全,我已经让管家在內城寻一处新宅子,过两日咱们举家搬进去。” 这宅子既然已经留给揽月,他定会遵守承诺。 魏母一阵心疼,这个宅子价值千两,儿子就这么送给江揽月? 果然是狐媚子,惯会勾引男人的心,不行,她必须去找江揽月要回魏家的东西。 还有江揽月的嫁妆也要握在自己手里。 ……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庄子外,忠伯前来稟报时,江揽月在整理从魏府带出的东西。 珊瑚担忧看向江揽月:“夫人,定是老夫人派人来找您!” 江揽月唇角勾勒一丝冷笑:“我还担心她不来呢!忠伯,隔壁庄子上的主人家是今日来查帐吧?” 忠伯双眸一闪,瞬间明白江揽月的用意。 “是!今早隔壁的孟夫人带著奴僕过来查帐,如今还在庄子上呢。” 江揽月眼底掠过喜意,这位孟夫人的夫君乃是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御史。 朝中的大小官员只要犯错,都被他弹劾了个遍。 魏迟与她和离之事,尚未传出,想来魏迟也觉得此时高中便拋弃糟糠妻名声不好听,有意拖延几日。 若此番她能利用孟夫人,將其事捅破到孟御史耳边,定能让他在朝中顏面无光。 外面婆子已大力敲门,江揽月换了一身破旧衣裳,眼眶涂了胭脂,双颊薄薄的脂粉显得脸色苍白。 这幅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江揽月满意出门。 庄子外,婆子久等不到人开门,仗著魏母院里的身份,大声嚷嚷:“江氏!老夫人派我过来,还不赶紧开门?” 江揽月与魏迟和离之事已传遍府邸,她是魏府的下人,自不会再尊称前夫人。 因著婆子声量太大,隔壁庄子的下人频频看过来,很是不满。 孟夫人本来查帐就觉得心烦,又被婆子的声音闹的额头髮紧。 “外面是谁在吵闹?” 两家庄子隔得近,孟家庄子的管事少不了与忠伯交往。 自是对隔壁之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夫人,隔壁庄子是新科探的產业,昨夜里魏夫人突然带著行李过来,瞧著是要久住。” “此刻敲门之人,听著那婆子的话,是魏探的母亲魏老夫人派人来寻魏夫人。” 听说是新科探郎的庄子,孟夫人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夫君在朝中树敌眾多,她不能私下与新科进士家眷闹出矛盾,免得夫君遭人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