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胞胎姐姐(骨科1v2)》 第一章楔子 “各位旅客,繁州站到了。请您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有序下车。下车后请注意安全,前往出站口或换乘其他列车。祝您旅途愉快——ladiesandgentlemen,thisisfanzhoustation.pleasetakeyourluggageandgetoffinorder.pleasepayattentiontosafetyaftergettingoff,gototheexitorchangetoanothertrain.iwishyouapleasantjourney” 列车广播的中英文提示还未结束,高铁便缓缓驶入了站台。窗外的光线逐渐变亮,透过玻璃照进车厢,一排排头顶的灯光像是被阳光替代,隐隐失了色。 林棠站起身,略显局促地从座位边缘挤出来,手刚抬起,却发现行李箱已经有人帮她拿了下来。 她抬眸,是那个在车厢里偶尔对视过几眼的男生。 他穿着一件灰蓝色花格衬衫,里面是白t,身形干净挺拔。皮肤是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小麦色,五官分明,鼻梁高挺,一副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眼神的几分锐利。他的睫毛很长,碎发垂在额前,发稍微微掩住眉梢,安静地、沉稳地将她的行李从置物架上拖下来,轻轻落地。 林棠连忙道谢:“谢谢你,同学。” 男生侧头,朝她一笑,“没关系。” 他的声音不高,语调却清澈。随后,他也利落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拿了下来。 车门叮的一声打开,人流如水一样缓缓流动。两人一前一后随着队伍走下高铁。 站台上人潮涌动。林棠的脚步却在这里停了停,像是鬼使神差地想等一下他。她侧身回望,正好看到他也提着行李走出来,她笑了笑,重新招呼了一句: “同学,刚刚真的太谢谢你啦,给你添麻烦了。” 男生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小事。” 他们顺着人群继续往出口方向走。林棠脚步轻快了些,故作自然地问道:“唉,同学,你也是来繁州上大学的大一新生吗?” “是的。”男生回答得简短。 “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繁大的。” 林棠顿了一下,略带惊讶地看向他,“繁州大学?你考上繁大啊?这么厉害。” 男生却只是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你呢?” “我在繁师大。” “这样啊,那还真是有缘。” 他们并肩走到一个分叉口,站在人流的中点,停了下来。 墙上写着: →正门方向(大巴、航站楼) ←后门方向(地铁、环城路) 林棠低头看了眼导航,“我走地铁方向,你呢?” 男生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我也是。” 林棠心头一喜,笑道:“那一起走吧?” “好。” 不过接下来的路上,他好像确实不是特别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林棠在主动找话题。虽然他回答得不冷淡,但也总带着一种含蓄的距离感。 电梯上升时,林棠望着缓缓拉远的地下站厅,转头问他:“同学,你怎么会想来繁城上大学呀?” 男生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组织措辞,然后开口:“可能……这里有我最重要的东西吧。” “最重要的东西?”林棠愣了愣,没继续追问,只是轻声应了声:“嗯。” 出站口外,广场人声鼎沸。正是开学季,各个高校的新生接待站排成一列,一群群举着牌子的学长学姐在人群中喊着口号,场面热闹得近乎嘈杂。 “繁州财经大学的学弟学妹,这里——” “繁州文理学院的新生——请走这边。” “繁州师范大学的同学,过来这边集合咯——” 林棠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繁州师范大学”的那块接待牌子。 “同学,我得先走啦,没想到学校还会组织人来接新生。”她指了指那边。 男生轻轻一笑,“是啊。” 林棠拖起行李箱,忽然回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苏晚。” “苏婉?”她一怔。 “是夜晚的‘晚’。” “哦——”林棠咧嘴一笑,“我叫林棠。那,苏晚同学,我们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拜拜。”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叫林棠的女孩走入迎新的人群。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穿梭的人潮中。 苏晚站了一会儿,收回目光,低头叹了口气。 “有缘……吗?” 苏晚抬头不由自嘲的笑了笑,看向环城路方向, 繁州高铁站的广场依旧喧闹,人来人往,接新生的牌子在风里晃动。大巴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出,队伍缓慢地移动着。苏晚站在人流中央,四下张望,却始终没有找到记忆里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学校组织的接待,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远处,一根灰色石柱边,一个女孩正靠着柱子,东张西望。头戴鸭舌帽,黑色口罩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身上是花衬衫搭着白色吊带背心,下身一条磨破的牛仔裤随意又张扬。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边摩挲,眼神警觉而敏锐地扫视着四周。 苏晚心头一跳,像有什么牵引着。他拖着行李箱,缓缓朝她走去。 她也看见他了。 起初有些迟疑,像是不能确定。但只一瞬,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下一刻,便快步跑了过来,声音几乎在喊: “小晚——!!!” 苏晚心口一热,松开行李箱,张开双臂。他知道的,等待他的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拥抱。 “临夏姐!” 女孩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毫不犹豫,力道十足。她仰头看他,眉眼弯起,语调止不住的兴奋。 “小晚!!!” 她的手抬起,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脸颊,“你长高了,也变帅了。” 说着,她将脸埋在苏晚的颈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念着:“也变得……好闻了。” 苏晚忍不住轻笑,把她从怀里扶开,“临夏姐也变了好多啊,怎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社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下她的口罩。 她抬头看他,那一瞬,苏晚怔住了。女孩的面庞清瘦了些,但五官更柔和。那双总是笑弯的眼睛,如今依旧弯着,却多了一点沉静的光。 “姐姐变化好大呀。”他轻声感叹。 “是吗?”谢临夏轻轻一笑,重新拉上口罩,踮起脚拍拍他的脑袋,又脱下自己的帽子盖到苏晚头上。她的笑意像初秋的阳光,带着久别重逢的暖意。 “小晚,走啦,姐姐带你去学校。” 苏晚重新拉起行李箱,看了看四周:“知夏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呀,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就来了。”谢临夏说着,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样啊。” “哼哼,到头来还是只有我对小晚最好。他们那些人,一个个连来接你都不肯。” 苏晚顺着她的话说:“对的对的,临夏姐对我最好。” “嘿嘿。”谢临夏笑得得意,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 两人穿过人流,走到高铁站边的一处露天停车场。 “小晚,在这等我一下,姐姐进去把车开出来。” “好。” 苏晚站在人行道边,行李箱静静地立在他身侧。不多时,一辆白色宝马5系驶出车道,缓缓停在他面前。 谢临夏降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上车。” 苏晚将行李放入后备箱,自己坐上副驾。她熟练地拉起车窗,随即摘下口罩,大口呼吸。 “闷死我了。” “姐姐都快憋坏了吧?既然闷还戴口罩?” “这不是怕被认出来嘛。”她扭头冲他眨眼。 苏晚望着她,忍不住轻笑,眼神掠过车内的仪表盘和皮质座椅,“这车……姐姐的?” “不是,借朋友的。”谢临夏说着一边打开导航,输入“繁州大学”。 车子启动,她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下来:“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 苏晚微微颔首,“嗯,是啊。” “外公外婆还好吗?” “嗯,很健康。” “妈妈呢?” 提到这个词,两人都沉默了。 苏晚的目光望向窗外,眼中掠过一丝波澜,谢临夏也不再多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专注开车。 车内一时无言,只剩下空调的风声和导航偶尔的提示。 从繁州高铁站驶往繁州大学,约莫三十多分钟的车程。 窗外是清晨九点过后的阳光,光线炽热而透明,一路洒落在城区高楼与绿树之间。苏晚侧头看着窗外,谢临夏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肘撑在车窗边,正哼着一支熟悉的老歌。 临近校园,路上的车流、人流突然密集起来。 不远处就是繁州大学的正门,大门高大宽阔,钢筋镂空的校徽立在正中央,庄严得像一座纪念碑。门口聚集着来来往往的新生和接送的家属,地上摆满了行李箱,喧嚣与热浪扑面而来。 苏晚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巧的黑色行李箱。他下车后拎出来,轻巧地拖在身后。 天气太热,谢临夏早早脱下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色吊带背心,她重新带上黑口罩和帽子,两只大眼睛落在外面,长睫毛轻轻颤动。 一只手自然地勾上苏晚的手臂,就像几年前他们还常一起上街时那样,熟稔又亲昵。 几年的分别,仿佛根本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什么疏离。她还是那个她,眼神清亮,说话干脆利落,对他总是毫无保留。苏晚知道,在谢临夏这里,从对他没有什么见外的距离。 哪怕他们的家庭早已支离破碎,哪怕他们在法律意义上早已“互不相干”,可那种从小连结着的血脉、情感和信任,仍旧把他们紧紧缠在一起。就像方才在人海中一眼认出对方那般——这是远超过言语和记忆的某种感应。 “我还是第一次来临大,”她仰头望着繁大的校门,轻声道,“没想到这边弄得比我们学校还好。” “姐姐?”苏晚转头。 谢临夏摇了摇头,笑着掩饰,“没事,有点羡慕罢了。” 校园里,人流如潮。临时搭建的迎新站遍布操场,各个院系、专业的摊位如同集市一样热闹。苏晚找到自己专业的报到处,拿上学生证和入学资料,转身看向她。 “姐姐,我先过去报个到,你在这边帮我看一下行李。” “去吧,姐姐在这里。” 她站在树荫底下,守着他的小行李箱,不远处的草坪上,阳光照着地面,树影斑驳。 不一会儿,苏晚从报到处走回来,却看到两个男生正围在谢临夏身边搭话,而她则淡淡微笑着回应,脸上不显排斥,也不显亲近。 “学妹,要不要我们帮你把行李送到宿舍楼?” “是啊,你看你带这么多行李,一个人肯定太累了。” “多谢你们的好意,”看到苏晚的走近,谢临夏忽而一笑,手自然地勾上苏晚的胳膊,语气从容,“但行李我们自己会搬。” 两个男生显然没想到她不是独自一人,脸上瞬间写满了尴尬和失望。 “既然学妹不需要我们帮忙,那我们就先走啦。”说完匆匆离开。 “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女生一定有男朋友,你还傻乎乎凑上去。” “我看她一个人嘛……” 谢临夏似乎也听到了,神情未改,只轻轻笑了笑。 这样的话,他们听得多了。 现在的事,就是去宿舍报到了。 路上,苏晚忽然回忆起车上的那段对话。谢临夏曾提过,她和谢知夏在繁州市的龙然区买了一套房子,本来是想让苏晚别住校,她们给他预留了房间,直接搬去和她们一起住就行。 “离学校远是远了点,但比起挤宿舍,总归要舒服些。”她当时说。 但因为特殊的家庭状况,要办理校外住宿手续繁琐麻烦,而且龙然区距离繁大也不算近。最终,苏晚还是决定住校。 “周末去你们那边住可以吧?” “当然可以。”谢临夏虽有些失落,但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高兴起来。 男生宿舍楼就在主教学区的边缘,是新修的一栋五层楼,外墙雪白,窗户齐整,楼前还有小花坛,似乎刚刚建成不久。 他们站在楼下,仰头看了看宿舍楼。 “还挺新的,比我们以前那个破旧宿舍楼强多了。”谢临夏看着宿舍楼感叹道。 “姐姐,走啦,进去了。”苏晚推了她一下。 宿舍楼内大厅开阔,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两侧各放着几台自助贩卖机,正对面是一张老式木桌,一台黑色笨重的台式电脑被安置其上,一位中年宿管阿姨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来报到的新生陆陆续续,有人拖着行李,有人东张西望。偶尔有几位男生往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望向谢临夏。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打扮得低调极了。可她天生丽质,哪怕遮住大半张脸,那身形气质和眼神,依然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谢临夏对这些早已习惯了,神情淡淡,懒得在意。 苏晚将刚从操场领到的学生证明递给宿管阿姨,对方确认完身份,便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他:“416,右边那栋楼,上四楼。” “谢谢阿姨。” 刚转身准备上楼,身后就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开学还带女朋友来?真行啊。” 苏晚无奈地笑了笑,眼角余光看向身旁的谢临夏。她一点没受这些话影响,反而脚步轻快地蹦上楼梯,像个没心没肺的大孩子。 他们提着行李来到416宿舍门前,门虚掩着,似乎已有室友到来。苏晚轻轻推门而入。 四人间的宿舍,标准配置——上床下桌,木制结构看着还算结实。阳台在最里面,旁边是一间紧凑的卫生间,里面放着一台洗衣机。靠窗的一张床已被铺好,床头挂着一串风铃,随着风轻轻响动。 谢临夏终于脱下帽子和口罩,四下张望,好奇极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男生宿舍欸。”她站在原地,像个观光游客,“也就只有开学的时候,亲属才能进来吧?” 苏晚笑着没说话,跳上自己被分配到的床铺开始铺床。行李并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床单被套,动作麻利利索。 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略高、拎着黑色大号行李箱的男生走了进来。他满头大汗,长发微卷,还染成了浅棕色,耳朵上挂着一只银环,风格十分鲜明。 男生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谢临夏。 他显然一愣,像没反应过来男生宿舍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生。他站在门口怔了几秒,才硬是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笑着向苏晚打了个招呼:“你好,新室友?” “你好。”苏晚也笑着回应。 可男生的视线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飘向谢临夏。后者察觉到了,不悦地撅了撅嘴,迅速戴上口罩,嘴里嘀咕:“小晚,快点收拾完,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苏晚笑着回应。 不一会儿,其他宿舍家长也陆续赶来,一时间宿舍变得热闹非凡。拖拉行李、嘈杂的问候、父母的叮嘱……在混乱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暖。 傍晚时分,繁大的后园静谧清幽,古色古香。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树之间,中心一池碧水微微荡漾,倒映着晚霞与垂柳。 偶有情侣牵手在小径上散步,轻声细语中带着刚开学的新鲜感。 苏晚和谢临夏并肩走着,她一如既往地挽着他的手臂,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忽然神色有些低落。 “怎么了,姐姐?”苏晚察觉到。 “没事,就是有点恍惚。”谢临夏轻声说,“毕竟我们分开了五年,忽然你又回到我身边……感觉有点不真实。” 苏晚微微一笑,“这五年,临夏姐和知夏姐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吧,从大学毕业后,我和她……也算事业有成了。”谢临夏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点自嘲,“知夏最近开始正式接手公司的业务了,我嘛……也算顺利。” “临夏姐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你。”苏晚小声问道。 谢临夏眼睛顿时亮起来:“最近在拍一部民国剧,叫《风起青萍》,你有听说过吗?” 苏晚挠了挠后脑勺,犹豫地说:“看过一点吧?” “都还在拍,你是怎么看到的?”谢临夏眯起眼,有些狐疑。 苏晚一愣,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赔笑道:“就……刷到一点点花絮,真的只有一点。” 谢临夏才收起怀疑的眼神,接着问:“那《恋恋时光》你看过没?” 苏晚乖乖摇头:“这……没看过。” “这部剧没那么火啦,你们男生没看过也正常。”谢临夏失落地叹了口气,但片刻后又开心起来,紧紧挽住苏晚的胳膊,“不过你知道吗?《风起青萍》我是女主角哦!” “哇,厉害呀。” “当然厉害,到时候带你去剧组看看。” “嗯。”苏晚点头,心中忽然一阵温暖。 他顿了顿,又问:“临夏姐,你怎么联系到我的?我那天突然收到你消息,还以为是诈骗……” “是知夏姐给的你号码。”谢临夏轻描淡写地道。 “知夏姐?”苏晚一脸惊讶。 “嗯。”她轻轻应了声,然后反问:“那你呢?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苏晚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忽然有个男生急匆匆经过,不小心撞了谢临夏一下。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苏晚扶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忙回头道歉。 谢临夏揉了揉被撞的胳膊,摆摆手,“没事。” “保护好你的小女友。” 路过的男生笑着丢下这句话,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谢临夏愣了一瞬,眼神还追着对方的背影,嘴里小声重复着:“小女友吗……” 她低头喃喃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像是被这句戏言撩拨了什么心绪。 苏晚就在她身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姐姐和我这么亲近,关系都会被理解错也没办法的吧。” 谢临夏撇嘴,不高兴地看着他,睫毛轻颤:“怎么,小晚不能当我的男朋友吗?”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调侃,“我记得小晚在读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可是吵着闹着要和姐姐谈恋爱来着。” 苏晚一时没接话,眼睛眨了眨,那段记忆却一下子涌了上来。 那是他刚刚开始对“恋爱”这个词有了模糊意识的年纪,身边的同学开始偷偷讨论谁和谁是“情侣”,哪怕只是放学时互相多说了几句话,都能被当成绯闻大事。他懵懵懂懂地觉得,既然谈恋爱是种被羡慕的事,那他也想试试看。而最让他依恋、最温柔也最纵着他的那个人,就是临夏姐。 知夏姐虽然对他也很好,但她给他的感觉总有一种远远的疏离感,冰冷又刺骨,小的时候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沉默不语,长大后苏晚才隐隐的理解了她。 而临夏姐呢,她笑得热烈又阳光,想让人亲近她,愿意陪他玩过家家,不管他是当爸爸还是当丈夫,她都笑着应下。他胡闹,她哄着;他撒娇,她接着。那时的他只觉得,临夏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另一半”。 现在想来,幼时的那点感情稚嫩得像是风里一吹就散的蒲公英,但也真实得令人心口一暖。 而此刻,临夏姐的目光却柔软又复杂地落在他脸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忽然靠近了半步,悄悄牵住了苏晚的手,十指缓缓交扣。 苏晚微微一怔,侧头看她。 谢临夏笑了,眉眼弯弯,像是盛夏光影下绽放的花,明艳却安静。 苏晚没有松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望着他们交握的指尖—— 第二章夏晚之家 傍晚时分,谢临夏带着苏晚走出学校的大门。 繁大开学时间共两天,苏晚提前一天来报到,手续还未完全走完,今晚自然可以不住校。和宿管阿姨说明情况后,谢临夏便顺势把他带回了她们在然龙区·云境湾的新家。 车停进地下车库,冷气扑面而来,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整齐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淡蓝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赫然在列,低调却不失气场。 苏晚下车时目光落在那车标上,微微怔了一下。 “这车谁的呀?临夏姐?”他问。 “这辆啊,是姐姐的哦。”谢临夏拍了拍车钥匙,“小晚学车了没?要是学了,改天可以去开着玩。” “还没学。” “那去学一个吧。我认识个师傅教得特别好,脾气又好。” 苏晚犹豫了一下:“可是……学车费……” “当然是姐姐给你出了呀。”谢临夏说着,笑眯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点小钱姐姐还是出得起的,别想太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晚有些窘迫地垂下眼,“就是刚来就花姐姐的钱,有点……” “没事的没事的,小晚,我是你亲姐姐呀,对你好是应该的,知道吗?” “……知道了。” 谢临夏眼里带笑,伸手牵住他的手:“走啦,带你看看我们的小家。” 房门打开,明亮的灯光洒进玄关,空气里是一种淡淡的木质香。谢临夏弯腰换了鞋,也递给苏晚一双男款拖鞋,显然早早准备好了。 这是栋两层的小别墅,屋内风格是现代极简,色调以暖白和原木为主,空间宽敞而温馨。客厅铺着大面积落地窗,窗帘是柔软的灰蓝色,沙发是象牙白色的绒面,靠垫迭着几只深色调的,简单却讲究。楼梯旋转而上,二楼被设计成私人空间。 “你要是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谢临夏把包放在沙发上,解下发圈,长发披落肩头,“小晚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嗯……”苏晚思索片刻,“我想吃番茄炒蛋,还有……糖醋排骨。” “好咧,”谢临夏拍拍手,“等下陪姐姐出去买菜。” 她走到客厅另一端,指了指一扇紧闭的房门:“那个房间是我们给你预留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小窝啦。” “真的?”苏晚微怔。 “当然啦,你是我们弟弟呀,我们做什么事当然会考虑你。”谢临夏回头朝他一笑,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亲昵,“以后还要一直一起生活呢。” 苏晚的睫毛动了动,小声说:“我还以为,你和知夏姐已经……忘了我了。” 谢临夏神色一顿,随即走上前搂住他:“怎么会呢……这五年里,我和知夏都很想你。姐姐有一次还不顾家里反对,想直接去找你。” 苏晚垂下头,声音闷闷的:“临夏姐……” “哎呦,小晚还哭啦?”谢临夏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指腹擦拭着他眼角的泪痕,低头在他脸颊上吻了吻,“以前是姐姐们没能力保护你,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答应你,以后都不会抛下你了。” “……真的?” 谢临夏把他揽入怀里,贴着他的耳侧轻声说:“真的,小晚,真的,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她松开他,笑着指向门口:“好了,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苏晚打开那扇门,房间却空空如也,家具、床品都没布置。 谢临夏一拍脑袋:“哎呀,我记得知夏姐说已经收拾好了。最近我太忙,竟然忘了这事。” 苏晚挠挠头:“那……我今晚睡哪儿?” 谢临夏想了想,转身走去隔壁一间房,“那就睡知夏的房间吧,她的应该……” 她试着拧了拧门把,结果发现门锁着的。 “咦?锁住了……估计她出门前锁了。” 她顿了顿,随即回头笑道:“那,小晚今晚就睡姐姐房间吧?” “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啦。”谢临夏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小时候我们不就一起睡的吗?” 苏晚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谢临夏却已经撅起嘴巴:“难道小晚是嫌弃姐姐脏吗?” “没有没有!”苏晚慌忙解释。 “那就这么定啦。”她哼着小曲,转身回房拿钱包,“走啦,去超市~姐姐今天一定给你做顿好吃的!” 晚饭后,谢临夏拎着睡衣进了苏晚的房间,将整齐迭好的睡衣递给他,语气轻快:“洗洗早点睡,姐姐房间空调开好了~” 洗漱过后,苏晚抱着换好的衣物站在谢临夏的房门前,脚步犹豫了一瞬,才伸手拧开门把。 房间里一片淡柔的粉色光晕,像是少女心事的实体。乳白的落地纱帘被风微微吹起,月色透过窗照进来,洒在地毯上如一层静静流动的银沙。房间内陈设精致,书架、梳妆台、软垫沙发全都染着统一的浅粉调。床边堆着一圈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偶,从兔子、小熊到独角兽,抱枕也全是软绵绵的心形和星星图案。 苏晚站在门口,有些不自在。他毕竟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还是姐姐的房间。他看了看四周,掀开被角,轻轻躺了进去。床出乎意料地柔软,身体一沉仿佛陷进一团云里,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让人莫名安心。 没过多久,谢临夏也洗漱完毕。她穿着一件及膝的粉白碎花睡裙,踩着绵软的兔耳拖鞋走了进来。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护肤瓶瓶罐罐慢慢地涂抹打理。 “咔哒”一声,她关掉了灯,钻进被窝里,动作轻快:“小晚,姐姐进来喽~” 苏晚背对着她,刚准备闭眼,忽然感觉背后的人贴了上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团软棉棉的气息环绕。 “小晚,小晚” “姐——别闹……”苏晚扭动着身体,想往边上挪,却被谢临夏牢牢搂住腰身,一只手还坏心眼地开始在他腰侧挠痒。 “姐……姐姐你干嘛?别挠了……我受不了了……哈哈哈……” 他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侧过身,正好和谢临夏面对面。 屋内没开灯,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淡月光。他看见她的长发披散在枕边,脸颊软柔,眼眸在光影中像含着水,鼻尖细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姐姐你干嘛?”他问,呼吸微微不稳。 “你果然还是怕痒啊,小晚。”谢临夏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忽然低了下来,柔得几乎能融进夜色里: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姐姐现在不是见到我了?”苏晚轻声说。 “嗯。”她应了一声,手掌轻轻握住他的指尖,“但我怕这是一场梦。怕一觉醒来……你还是不见了。” 苏晚看着她,眼底一软,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姐姐,这不是梦。我就在这里。” “嗯……”谢临夏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脸上,像是看着一场小心翼翼呵护的奇迹。 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谢临夏一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姐姐?” 她语气甜软:“你接到小晚了吗?” “接到了呀,他现在就睡我边上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吃惊:“……睡你边上?” “对啊,不信我让他接电话。” 她把手机递给苏晚,笑得颇为得意:“小晚,知夏姐的电话。” 苏晚点点头,接过电话,小声问:“知夏姐?” 电话那端的声音立刻变得柔和了:“哦,小晚,晚上好。这次有点忙没能去接你,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真的没关系。” “真的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谢知夏的声音带着轻叹,还有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呼呼灌入。 “我也是……姐姐。”苏晚低头,眼神轻轻晃动。 电话那端的谢知夏站在一座摩天大厦的天台上,披着风衣,目光俯视着城市万家灯火,语气却少见的温柔。 “要好好听你临夏姐的话,这次我们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就不要再分开了。” “我知道了,知夏姐。” “等我忙完这边,就去繁州看你。” “好。” “……小晚……”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止住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谢知夏垂眸看了眼手表,轻声说,“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临夏姐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先挂啦。” “嗯嗯……知夏姐晚安。” “晚安,小晚。” 通话结束,谢知夏缓缓放下手机,吐出一口气。她转头看向天台中间,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昏迷不醒。五六个黑衣保镖围在周围,目光锐利。 其中一人低声靠近:“谢总,他还是不肯松口。” 谢知夏踩着细高跟缓步走过去,蹲下身,抬起那人的下巴,目光审视冷淡。她从大衣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一一摊开。 “照片上的这几个人,都是你现世的亲人吧?” 男人瞬间挣扎起来,眼中惊恐剧烈。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几个保镖立即将他死死按住。 谢知夏脸上的柔意早已收敛,嗓音冷得像刀锋。 “我想对他们做什么,取决于你。” 夜风忽然变大,天台上的霓虹倒映在她眼中,如同利刃寒光。 第三章境(h) 屋外大雨倾盆,哗啦啦地拍打着落地窗,窗棂发出沉闷的颤响。一道雷电划破夜空,炸裂声轰然劈下,震得整个空间都仿佛颤了一下。 苏晚在梦中身体一震,眉心微皱。他隐隐地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趴在自己身上,胯下的阴茎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仿佛还有哭泣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 “小晚……不要离开姐姐……小晚……不要离开我……” 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白影伏在他胸前。是个女孩,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披散,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落下,砸在他的脸侧,冰凉、滚烫。 苏晚的性器早早被她的小腹吃下,一丝红色血液从交合的缝隙里流出。少女扭动着身体,茎柱在她黏滑的甬道里轻轻摩擦着。 闪电骤然划过,白光将她的面庞照亮——熟悉得令人心悸。那是他其中一个姐姐的脸。可到底是谢临夏,还是谢知夏?他一时间分辨不出。 “姐姐……”苏晚喃喃出声。 女孩听见他醒了,眼里涌起一阵欣喜与不舍。她伏低身体,贴近他,硬挺在甬道里更深了几分:“小晚,爸爸要带我们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爸爸……为什么?”苏晚怔了怔,他现在脑袋有点晕,“为什么要带你们走?姐姐,你到底是……” 女孩没有回答,解开睡衣的吊带,布料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一层一层的堆积在他们链接的腰胯,两团洁白的胸乳就显现在他眼前,她低头从颈间解下一枚红宝石吊坠,轻轻戴在苏晚的脖子上。 “小晚,要保管好它。” 她的眼睛仿佛盛着泪光的湖泊,哽咽着望着他,忽然,那双白皙的肩背后,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缓缓张开,羽片细密,漆黑无光,遮住了窗户透入房间的光线。 苏晚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双翅膀在风雨中微微扇动。 “小晚……原谅姐姐对你做了这种事……”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羽翼伸展开来,缓缓将两人遮住,她伏身吻住他的唇角。 ——梦,戛然而止。 苏晚猛地睁开眼,床头还残留着夜的潮湿与冷意,耳边的雨还在下,只是少了梦中的哭声与羽翼。 他侧过头,谢临夏正安静地躺在身旁,睡得极沉。她的发散了一床,脸颊柔和,像熟睡中的小孩。 苏晚动了动,从睡衣领口里掏出那枚红宝石吊坠,在指尖晃了晃,宝石上反射出微弱的晨光。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收回去。 手悄悄伸过去,捏了捏谢临夏的脸颊。 谢临夏皱了皱眉,随即慢慢睁开眼,看到是他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早啊,小晚……” “早,临夏姐。” 两人一前一后下床去洗漱。谢临夏今天有安排,只能提前离开。苏晚也没有多留,说他也得回学校处理手续。 “那等我这边把剧组的拍摄安排忙完,就专心陪你。”谢临夏一边吹头发一边说,嘴里还有些念念不舍。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知夏姐回来了?”苏晚边说边快步跑去开门。谢临夏也探出头,手上还拿着毛巾。 门开了,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外。 她穿着便装,但腰间配枪,身形挺拔,剪着利落短发,冷峻的五官、审视性的目光,不怒自威——是一种典型的“警察气质”。 她看到开门的是个男生,显然愣了一下,视线在苏晚身上停留了几秒。 “请问……您找谁?”苏晚礼貌地开口。 谢临夏这时已经穿着拖鞋走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惊喜地喊道:“灵淼?你怎么来了?” “这个不重要。”女人看了谢临夏一眼,又迅速把目光锁回苏晚身上,“他是谁?” 苏晚被她看得有些发愣。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啊?不是不是!”谢临夏急得摆手,“不是男朋友啦!他是……我弟弟!” “弟弟?”女人眼睛一亮,狐疑地上下打量苏晚,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哟,还是个‘弟弟类型’的男朋友?” “你又乱想了!”谢临夏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是亲弟弟啦!” “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弟弟?” “秘密啦~”谢临夏吐了吐舌头。 “哼,没想到你还藏了个弟弟。”白灵淼挑眉。 谢临夏无奈地推了推苏晚:“小晚,这是我朋友,白灵淼,市刑警队的队长。” “你好,灵淼姐。”苏晚点点头,语气里透着一点拘谨。 白灵淼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谢临夏环着苏晚的姿势,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弟弟?行吧,弟弟你好。” “对了,你来干嘛呀?”谢临夏想起正事。 “你上次借我车钥匙,一直没还我。”白灵淼摊手,“我今天临时要用。” “哦哦对对对——”谢临夏赶紧回房翻找车钥匙,不久拿着宝马的钥匙走出来,“你这星期不是休假吗?怎么忽然要出门了?” 白灵淼接过钥匙,神色收了几分:“北城区那边……出了一些事,我得过去。” 谢临夏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异样:“出事?什么事?” “这我不能和你们说。”白灵淼挥了挥手,“等案子破了你们自然就知道。哦对了——” 她站在门边回头,“最近你们最好不要去北城区一带,记住。” 话说完,她径直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苏晚转头看向谢临夏,谢临夏也摊了摊手,做了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那小晚,最近我们就别去那边了。”她说。 “好。” 洗漱完毕后,苏晚和谢临夏一起吃了早餐。 谢临夏换了一身浅驼色的风衣,拿了车钥匙,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千块钱递给他:“这是生活费,学校那边要是不方便回来,你可以自己点外卖。还有,家里的门锁密码是你生日,别忘了。” “嗯。”苏晚点头。 不久,谢临夏接了个电话,神情忽然紧张起来,说了句“我现在就来”,便急匆匆背起包,踩着高跟鞋奔出门,车子的轰鸣声很快从楼下响起又渐行渐远。 屋里安静下来。苏晚坐在沙发上发了几分钟呆,然后站起身,走出门去——既然以后可能会住在这儿,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云境湾小区绿化做得很好,空气清新,脚下是被雨水洗净的石板路。小区中心有一个小湖,湖中有假山与游鱼,几只锦鲤在水面跃动。周围人不多,只有树叶在风中轻轻沙响。 和姐姐们团聚后,生活变化之大,是苏晚怎么也没想到的。在他以前生活的那个村子里,压根没见过这么整洁又安静的小区,更别提什么湖泊喷泉和智能门禁了。 一圈走完,熟悉了地形,他也该回学校了。 小区外其实就有个地铁站,但苏晚从来没坐过地铁,生怕搞出什么笑话,于是决定去坐公交。他掏出手机,打开导航,输入“繁州大学”。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他扫了码,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他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城市风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厢里人已不多。他低头看手机,发现已经坐过了一站。 “……没事,走回去吧。”他自言自语,下了车。 下车处距离学校也不远,他沿着街道边走边看。这里靠近大学,街头小吃、文具铺、游戏厅、便捷酒店密密麻麻,人流也杂,喧闹嘈杂。 然而,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街道上的行人变得稀少,叫卖声也消失了。风变得更冷,像从某个冰窖里吹出来的,拂过他后颈。 阳光仿佛被抽离,色彩也渐渐暗沉下来,周围的一切被墨色吞噬。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拿出手机,却发现屏幕右上角显示着——无信号。 “不会吧……”他喃喃。 汗水沿着脖颈滑下,生物本能的预感让他心跳如鼓,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就在这时,前方街道尽头,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出现。 苏晚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快步跑上前:“唉,兄弟,这里是怎么……” 话未说完,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根本不是人。 那身影像人,却整个人都被黑雾包裹,仿佛雾本身就是它的肉身。雾气缓慢流动,从它四肢渗出,粘稠得令人作呕。 它没有脸,只有三只猩红的眼睛,在漆黑中亮着邪异的光。 苏晚浑身僵硬,喉咙干得发疼。 逃。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但他刚要转身,黑影便像饿狼扑食一般朝他袭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啊!!救命——!!” 黑影几乎瞬间冲到他眼前。 ——啪! 寒光一闪,一道蓝色的光束如雷霆骤雨般命中黑影,瞬间将其打飞数米远,砸在街边墙体上,发出嘶哑的哀嚎声。 “你没事吧?”一个男声从身侧响起。 苏晚惊魂未定地抬头。 一个男生站在他身旁,手中握着一把奇异的枪械,枪身银黑交错,有数个蓝色能量模块嵌入其中,枪口还冒着淡蓝色的蒸汽。男生身穿深色短风衣,腰背绑着武装装具,黑色作战靴。 苏晚瘫坐在地上,剧烈喘息:“我……我没事。” 男生走过去,轻松将他拉起。然后转身,对着那已倒地抽搐的黑影又连补了两枪。 “砰!砰!” 光束穿透雾气,黑影发出惨叫,最后化作一滩漆黑的液体,渐渐消散。 苏晚怔怔看着这一幕,脑中却莫名浮现出一个画面。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努力回忆—— 昨天,在学校的公园,撞到谢临夏的时候……不就是他? 男生收起枪,蹲在那团黑雾前查看一会儿,低声说:“蚀仆……怎么会在这附近?” 他猛地警觉,警惕地看向四周,冷声道:“只有一只吗?” 接着,他看向苏晚,眸子里透着怀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苏晚还没缓过神来,“我就正常走着走着,忽然就发现这边变了……” 男生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眼神瞬间冷了几分,重新拔出一把短枪,指着他额头。 “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僵持片刻,随着黑影死去,周围空气中那股诡异的黑雾渐渐退去,街道逐渐恢复正常,声音、人流、光线,一切如初。 男生收回枪,走到苏晚面前,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随手丢给他。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打电话。” 苏晚接住那张卡片,低头看去—— 上面写着: 【白夜事务所】 特案调查科·联络专线1526…… 当他抬头再看,那男生已经消失无踪。 他呆立原地,过了几秒,才猛然回头四顾,四周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一切好像刚才只是幻觉。 手机再看,信号已满。 可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早上11点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不可能……” 他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早已西沉。 …… 第四章镜(二) 第四章镜(二) 苏晚一个人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他的步子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脚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空虚上,轻飘飘的,像是没有真正落地。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吹得门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音,像什么人在他耳边叹气。 宿舍门虚掩着,苏晚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一声不太悦耳的响。 屋子不算大,一共四张床,中间是四人的公共区域,书桌、衣柜、堆着鞋子的地毯,还有一台正播放着英雄联盟的电脑屏幕,蓝白光影一闪一闪。 一个男生戴着耳机坐在桌前,鼠标咔哒咔哒地动着,正操控着诺手和人拼命。另一个男生盘腿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外卖盒子,边看剧边往嘴里塞饭,屏幕里人物打着字幕,他却全神贯注。 两人同时看向他。 “唉,新舍友来了。”吃饭的男生笑着说。 玩游戏的男生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又低头操控自己的角色。 吃饭的男生倒是热情,放下筷子就跳下凳子,迎了过来:“你好啊,兄弟,我叫江睿。昨天你来报到我刚好不在。” 苏晚轻轻点头:“我叫苏晚。” 玩游戏的男生突然“唉”了一声,像是刚回过神一样,转头咧嘴笑了一下:“哥们,我叫许枫,恒隆来的。打游戏呢,刚才有点激动,见谅啊。” 苏晚抿了抿唇,点头应下。江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大包散装的小零食,拆了两袋塞到苏晚手里。 “尝尝,这是我们老家那边的酥枣和麻片。” “谢谢。”苏晚低声道。 他扫了一眼宿舍:“我记得,还有一个人吧?” 许枫还在操作,嘴上随意道:“他呀,跑去操场了。可能谈恋爱去了吧。” 江睿笑了笑,没接话。 苏晚没再说什么。他的思绪缠着刚才那件诡异的事,像是一团撕不开的乱麻,拽也拽不清。那张三双散发着红光眼睛的脸,还有空气中散发的黑雾,莫名消失的时间……每一帧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划过脑子。 他拿着手机,踱到阳台上。 阳台的栏杆上挂着一条晾晒的浴巾,角落里有两盆植物,似乎是被哪个舍友精心养着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晃动。天空泛着灰紫色,晚霞几乎被乌云吞没。楼下传来球场上的吵闹声,却很遥远,像另一重世界。 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 翻到那个号码时,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拨通。 “嘟……嘟……嘟……” “喂——小晚!”那头的声音轻快而熟悉。 “姐姐。” “哟,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给姐姐打电话啦?”谢临夏声音里带着笑意,还伴着轻微的咀嚼声,像是刚吃完饭。 “你在做什么?” “我?刚拍完,现在歇着呢,手里正拿着一个包子。” 她咬了一口,含糊地补了一句:“还有点烫。” 苏晚站在风里,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声说:“我和你说一件事。” 谢临夏那头顿了一下,“你说。” “我今天……碰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把事情断断续续讲了出来,从他看到那个人形生物,到扑向他,救他的人,莫名消失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来。 谢临夏那头安静了很久。 “姐姐,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有点轻,有点哑。 谢临夏回过神来,语气温柔下来,“小晚,不用着急,不用担心,没事的。你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嗯……” “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有空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好吗?” “好。” 电话挂断了。 屋里许枫又一次被对面单杀,屏幕黑了,他气得把鼠标一摔:“草,打野呢?奇迹行者还在刷野↑。” 他瞟了一眼阳台上的苏晚,问江睿:“干嘛呢,哥们这么长时间?” 江睿靠在床边,耸肩:“估计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吧。” 许枫“啧”了一声,重新戴上耳机,操控着复活的诺手重新上线,同时狂打字怒喷自家打野。 阳台上,风变得更冷了一些。苏晚看着天边堆迭的乌云,思绪依然混乱。 —— 此时,另一边的谢临夏站在搭建撤离完的拍摄场地中央。她的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下。 “谢老师,要下雨了!” 有人远远喊着。 “知道啦。”她回头,扬声回应。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标记着“谢知夏”的号码,犹豫了几秒,拨了过去。 “喂,临夏?”谢知夏的声音一贯地冷静,“怎么了?” “姐,你们最近是不是在繁城有什么行动?”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小晚……碰到了一只蚀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 “蚀仆?怎么可能……繁州那边不应该有的。” “是他亲口和我说的。” 谢知夏沉默许久,然后道:“我知道了,我这几天就回去。” 谢临夏咬了咬唇,低声道:“姐,要不……我们和小晚讲一点?他今天的遭遇,我感觉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用。”谢知夏果断反驳,“他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这几天你保护好他。” “……好。” 谢临夏放下电话,天边一道惊雷划破长空,接踵而至的,是轰然落下的大雨。她仰头望了一眼,任凭细密的雨点打在脸上。 她缓缓地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掌心冰凉。 夏雨突如其来,豆大的雨点砸在阳台的瓷砖上。苏晚站在阳台,看着雨势迅猛地下了起来,连带着舍友挂在阳台栏杆上的浴巾也被淋湿了。他将浴巾收了回来,带进屋里。 “谢谢啊!”江睿探出头来,对他笑着说。 话音刚落,宿舍门“咣”地被推开,一个全身湿透的男生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脸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雨水。 “妈的,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真的扫兴!”他一边骂咧着,一边脱掉浸湿的t恤,抓起干净衣服就往身上套。 苏晚认出了他——正是昨天来报到时,在教学楼门口遇到的那个男生。 许枫一边游戏对线,一边扭头瞥了他一眼,笑着调侃:“哟,打扰你办正事了?” “滚。”那人没理他,反倒看向了苏晚,眼神亮了几分。 “哎,你好,之前没自我介绍,我叫林羽泽。” 苏晚礼貌地点头:“我叫苏晚。” “苏婉?这名字可挺温柔啊,像个女孩子似的。”林羽泽露出一排白牙,笑得颇为肆意。 “是夜晚的‘晚’啦。”苏晚纠正。 林羽泽嘿嘿一笑,笑声爽朗而无害。彼此算是简单认识了一下,刚放松下来,林羽泽忽然话锋一转,盯着苏晚问: “对了,昨天和你一块来的那个女生是你什么人啊?” 苏晚本能地一愣,随即回答:“她啊,是我姐姐。” “这样啊……”林羽泽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晚兄,不,小舅子,哥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当你姐夫。” “啊?”苏晚整个人都愣住了,连江睿和许枫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的笑。 许枫哇了一声,手还没离开键盘:“你这口味不轻啊,林羽泽,盯上人家姐姐了。” “怎么了?那姐姐,啧,真的绝了。”林羽泽一脸不避讳,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你见过比她好看的?” 苏晚苦笑了一下,并没有搭理他。 这一小段插曲很快过去,宿舍又恢复了各自的节奏。 林羽泽靠在床头打电话,声音不小,还笑着调戏电话那头的女生,从对话里听得出,是本校的学生。许枫玩游戏的间隙吐槽他:“哎哟喂,你是不是繁大通讯录全翻一遍了?” 江睿依旧在刷剧,笑点莫名奇怪,有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苏晚,吃完饭后,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他没有带多少行李,只有一只旧书包,里面是两三套换洗的衣服、一双鞋子、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收拾好后,他趴在床上,打开手机,微信联系人里没几个名字,应用也很少,更没有任何一款游戏。 点开谢临夏的对话框,就看到她发来的一张自拍——她穿着民国风格的旗袍,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眉眼如画。 “小晚,给你瞅瞅姐姐女一号的样子~” 苏晚打了一行字过去:“很好看。” 她几乎是立马回的:“谢谢,小晚的夸奖~” 苏晚看着屏幕,嘴角微微扬起,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他的手指停在输入框上,最终还是退出了微信界面。 就在这时,宿舍突然“咔”地一声,陷入一片黑暗。 “我靠,断电了!”许枫叫了一声,但手指依旧飞快敲着键盘——显然他的笔记本还有电。 “惨咯,我这正看到关键剧情!”江睿摸黑掏出手机,试图连热点继续看剧。 林羽泽倒是没什么反应,躺回床上继续和妹子聊天,声音压低了些,但依旧能听出话里话外的暧昧。 苏晚合上手机,脑子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或者这一切只是一个现实感太强的梦。 他闭上眼,听着宿舍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与交谈声,不禁回想起离家时,外公外婆的叮嘱。 他轻轻从枕头下掏出一只迭得整整齐齐的信封,里头是谢临夏塞给他的两千块钱。他没敢告诉姐姐们自己没交上学费,更没告诉外公外婆——他骗他们,说繁大减免了他的学费。 “你有出息。”外公笑着说那句话时,眼角都挤出了皱纹。为了给他买新衣服,外婆甚至把自己攒的钱都拿了出来。。 他知道,他们家是真的困难。三年前妈妈失踪后,只有两个老人撑着家。姐姐们早就消失在那个男人的生活里,不曾再回来看过他们。 外婆经常在耳边念叨:“你不是谢家的人,他们谢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是苏家的孩子,记住了,别跟他们来往。” 可临夏姐的笑容,临走时那句“小晚,姐姐们都很想你”,五年前的时光以及现在她们给他的关爱,都不是假的。 苏晚低头,看着那两千块,心里酸酸的。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解释清楚,对姐姐们的情感,早已不是外婆教他的那种仇恨。 他知道,外公外婆应该恨爸爸,恨姐姐,恨谢家,这种恨理所应当。可他不应该,他有着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至少对姐姐们如此。 他轻轻地,把信封藏进枕头底下。 手机震了一下——谢临夏又发消息了,是一个带哭脸的小表情: “小晚好冷淡,说了一句话就没人了。” “小晚?小晚去哪里了?” 苏晚忍不住笑出声来,手指飞快地回了一句: “晚安啦,临夏姐,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 对方秒回: “好,那晚安啦,小晚” 窗外的雨仍未停,夜色深沉,似是一只安静的巨兽,伏在城市上空。宿舍渐渐安静下来,只剩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第五章镜(三) 刚开学这几天,苏晚的大学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从宿舍楼搬书到教学楼、参加新生见面会、认识新同学、在教室里轮流自我介绍,还有选班干部、班长、学委之类的一堆琐事,像一张缓慢却密实的网,将他这段刚刚离家的空白期一点点填满。 最让他意外的是——室友江睿,在自我介绍那天居然站起来,竞选了学习委员。 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苏晚发现宿舍里的几个舍友其实都挺好相处的。他不擅长主动交朋友,但他们说话时也会拉上他,不显得突兀,让他逐渐松了口气。 班长王灵是个挺能张罗的人,自我介绍时就一副“我来搞事”的气势,选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议搞个线下聚会。说是大学第一周就要军训了,趁现在大家都还算“干净”,赶紧熟络熟络。 “我刚好认识繁州大学边上一家酒店,饭菜特别好吃,不贵。”王灵语气轻松,像是在介绍自己家的后厨,“辅导员也批了,我们这就定下吧?” 于是聚会定在了周五晚六点,酒店在大学正门不远处。 当天傍晚,苏晚和许枫、林羽泽提前到了酒店。 酒店装潢得颇为精致,推门进去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桌椅是暖色的原木色,灯光打下来柔和得像初秋的傍晚。大厅不算大,但看得出来有专门留出一块区域供聚餐使用,算是半开放的空间,靠窗,采光很好。 三人随便找了个圆桌落座,林羽泽环顾四周,一副八卦蓄势待发的样子,忽然低声道: “你们知道王灵选这家酒店是有猫腻的吗?” 许枫眼睛一亮:“什么猫腻?” 林羽泽神秘地压低声音:“他认识这家酒店老板的女儿,他们是高中同学。” “你怎么知道的?” “江睿和我说的,他还说让我别告诉别人……我就只告诉你们两个。” “那这次聚会,是不是……” 许枫话没说完,三人都默契地懂了。 “夹带私货。”林羽泽一副“我说了吧”的样子。 苏晚没插嘴,只是微微苦笑。这才几天,林羽泽好像已经和好几个男生女生都混熟了,消息灵通得像开了天眼。 林羽泽话锋一转:“说真的,你们觉得我们班里林璟和夏雨婷谁更好看?” 许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又来了?你能不能不研究这些?” “我就是觉得很难选,想听听意见。” 苏晚轻声说:“排不了就并列第一咯。” “唉,这也不是个事啊。”林羽泽一脸严肃地苦恼。 许枫嗤笑一声:“硬要选,我觉得夏雨婷挺好,开朗直率,挺有个性。林璟虽然乖巧甜美,但……总感觉有点装。” 苏晚没说话。他心里其实更偏向林璟那种清淡的气质,但也不好和他们争。 “你那小女朋友不会吃醋?”许枫突然转头逗林羽泽。 “那不是我女朋友,是女闺蜜!”林羽泽立刻澄清,语气像是背了无数次。 “你也真行。” 苏晚看着两个舍友斗嘴,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林羽泽忽然盯着他:“对了苏晚,你姐最近怎么没来了?我好久没看到你姐了。” “你整天在乎这些干嘛?” “说真的,我觉得我们班那些妖艳贱货都比不上你姐。”林羽泽真挚得像在说信仰,“我心里的第一永远是你姐。” 苏晚彻底无语。 “真的假的?”许枫一脸半信半疑,“说得这么邪乎?” “你是没见过她。见一次,忘不了。” “打住打住。”苏晚赶紧摆手,“别讨论我姐了,她没你们说得那么夸张。”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人渐渐多了起来,酒店也热闹起来。 “你看黄姚,打扮得跟妖精似的,还带男朋友来……这也太不懂场合了。”林羽泽咂嘴。 “她旁边那个穿jk的是谁?”许枫问。 “李琪琪。”林羽泽想也没想就答。 苏晚默默喝水,林羽泽在宿舍的那份“女生颜值排名榜”她也听说了,不知道是真的八卦还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总之,每次说起这些人和事,他总有说不完的料。 这时,一个女孩独自走进大厅。 林羽泽眼睛一下亮了:“苏晚你快看,是林璟来了。” 苏晚抬头,自然也看见了。 林璟穿着一件淡黄色短袖,胸前一个小蝴蝶结晃晃悠悠,白色中筒袜带着蕾丝边,搭配白裙子和棕色乐福鞋,手上还拎着一个白色小熊包包。她长相甜美,眼睛清澈,看上去乖乖的。 她走进大厅左右张望,随后朝他们这边走来。 “你们好,我能和你们坐一桌吗?” 苏晚当然记得她,自我介绍那天她是少数几个主动说“很喜欢安静”的女生之一。 “可以呀。”他点点头。 林璟坐在苏晚身边,眼神却始终朝着门口飘,不时看一下手机,像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江睿和王灵也进了酒店,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生。 江睿第一眼就看到苏晚他们,朝他们这边挥了挥手,然后低声对王灵说:“那边位置多,我们去那坐吧?” 王灵点点头,一起朝这边走来。 林璟看到他们进门,明显坐姿都变得拘谨了一些。 王灵走到桌边,脸上带着微笑,一一和大家打招呼。 到苏晚这儿,他忽然顿住了几秒。 “额……你好同学,我一时没想起你的名字了……” “我叫苏晚,没关系。” “哦哦对对,苏晚同学,我记起来了。”他笑了笑,略显尴尬。 随着王灵和江睿的落座,这场新生聚餐也算正式开始了。 酒店中央设了一个不大的舞台,铺着红绒地毯,头顶是一排白炽灯,边缘挂着几串假藤蔓和银色小灯球。灯光洒下来,暖融融的,像是在铺垫一场并不隆重却满是热情的入场仪式。 王灵被几个男生推着上台,拿起话筒站在正中央。 “大家安静一下哈——”他笑着挥手,“今天是我们大一第一次线下聚会,也是大家认识彼此、熟络起来的一个机会。饭菜已经在陆续准备了,一会儿大家不要客气啊,该吃吃、该喝喝……最重要的是,放开玩!” 底下响起几声起哄的掌声,有人吹了个口哨。 “台子在这儿,大家有才艺的就别藏着掖着了啊!唱歌跳舞、脱口秀都行,没才艺的也别害羞,想上来讲个笑话、讲讲故事也可以——反正今晚我们不谈学习,只谈自由和青春,好不好?” 掌声比刚才热烈了几分,还有人直接喊:“王班长先来一个!” “我就不现眼了,等你们都表演完我来压轴。”王灵笑着推了推眼镜,跳下了台,仿佛真就是今晚的主持人兼导演。 菜一道道端上来,蒸汽混着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整个大厅都暖了起来。每张桌上都摆着几瓶啤酒,有人已经开了瓶在互相倒酒,也有胆子大的偷偷递了烟过来。 苏晚只是安静地吃饭,动作不快,但也不慢。他并不太饿,只是不愿在别人的热闹里显得太冷清。 他一如既往地透明。 他不喜欢喝酒,更不抽烟。初中一次同学聚会他抽过一口,后来被外公知道,当场扇了他一个耳光。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 当王灵笑着递过来一支烟,苏晚只是轻轻摇头:“我不抽。” 王灵倒也没多说,只是耸耸肩,把烟递给了林羽泽。 但旁边的林璟,悄然看了他一眼。 她其实没怎么关注过苏晚,哪怕今天和他同桌,但一直觉得这个男生太安静、太普通,不说话,不主动,像空气。但现在,她却忽然觉得这“安静”,有一点点特别。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不上去表演一个?” 苏晚也笑:“我就不现眼了。” “你不会才艺?” “确实不会。”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心底却有一点点微妙的自嘲。 别人小时候学钢琴、画画、跳舞,初中打球、弹吉他、唱b-box,他什么都不会。他家里也没什么条件去学,平常人说的“兴趣班”“特长班”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词汇。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高考那场超常发挥。 但他考上繁州大学——而在这里,大家都是考得不错的,他那点“发挥”就不值一提了。 他低头喝了口水,掩住了那点不甘。 此时的舞台上,夏雨婷正踩着节拍跳舞,动作利落,笑容明媚,像电视里的青春偶像剧。她跳完一个旋转,全场响起掌声。 “好!”有男生高喊,“太好看了!” 她笑着鞠了个躬,甜美得像糖,直接掀起今晚的第一个小高潮。 紧接着许枫也上去了,打着节奏做起了b-box,再搭配一段简单的街舞动作。许枫瘦,但骨架清晰,跳起来倒也有几分利落。 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苏晚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初中时看过的那些“爽文小说”。里面的男主总有某种隐藏的天赋或者神秘身份,要么是武学世家传人,要么是亿万富翁的私生子,总之,就是不会平凡。 当主角走进人群,总有光照在他们头顶。他们踩着别人的惊讶走上人生巅峰,身边围绕着羡慕、掌声、仰望与艳羡。 而他呢? 他坐在最不起眼的一桌,不喝酒不抽烟,没有才艺,不擅长社交,不会主动表现自己。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他忽然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这时大厅门被“砰”地一声踹开,几个全身腐烂的怪物冲进来,然后天花板裂开,武装直升机呼啸而来,那个那天救了他的人落在地上,对他单膝跪下,喊: “恭迎龙王回归。” 接着自己披上风衣,一步步走出火光中,周围是尖叫、崇拜、震惊的目光。 他甚至想象出了背景音乐。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低头喝口水,把那点荒唐压下去。 台上又换了一轮人。 有人唱歌,有人讲笑话,有人背脱口秀段子,还有人拉了把椅子模仿老师上课,全场哄笑连连。 苏晚没有动,他只是看着。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主角。十八年来,他活得普通又安稳,连平庸都称不上。 这场聚会谁是主角? 是夏雨婷那种能引来欢呼的光芒万丈的女生,还是王灵那种组织一切、左右节奏的男生?或者像许枫、林羽泽这种八面玲珑,总有话题,总能被看见的人? 他们的名字会在人群里传开,故事会从一个宿舍传到另一个寝室,再从班级传到系里。 而像苏晚这样的人,就像游戏里那些背景模糊的npc,今天出现在这张桌子,明天就没人记得他吃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有没有来过。 社会永远给那些特殊的人更多的关注与台阶,普通人只能默默地走在人群后面,被光亮甩在身后,慢慢地,溺死在人海。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谁的错。 这是规则。 他不是主角,也没什么关系。 他低头,把最后一块虾仁夹进碗里,慢慢咀嚼,像是在咀嚼自己的那点自知与冷静。 舞台上的灯光还在继续闪烁,掌声一阵又一阵,仿佛世界从未为他停下过一秒。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橘黄色的路灯亮起时,街边的树影被拉得老长。酒店外的街道上人声渐远,喧闹的聚会终于散场。 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班长说完闭幕词便匆匆走了,连个合影都没有留下。 林羽泽拍了拍裤子站起身,许枫和江睿也随后起身准备离场。苏晚自然是和他们一同的,只不过此时他的步伐比别人慢了几拍,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林璟早在半小时之前就接了通电话,匆匆离开,像一阵风,来去都悄无声息。 走出酒店门,夏风夹着城市的热浪轻轻拂来。几人都有些懒散,步子也不紧不慢。新建的班级群里跳出一条新消息,是班长王灵发的: 【今晚聚会人均消费268,明细如下……】 268?这么贵?许枫看着手机皱眉。 什么268?林羽泽凑过来看。 我们刚刚吃那顿饭,要268一个人。许枫一脸无语。 奸商啊。林羽泽吐槽着。 江睿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像是早就知道了价格。 苏晚没有出声,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眼神有些沉。他知道268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却是一整个星期的生活费。 贷款迟迟没下来,他垂下眼,心里默默想着,是不是该去找份兼职了。 就在他走神的片刻,余光扫到街角花坛旁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像是故意等着他。 他下意识靠近几步,当看清那人的样貌时,脚步猛地顿住,眼睛也睁大了几分。 “知夏姐?” 女人靠在花坛边,穿着简单的便装,黑色修身长裤配着浅灰的衬衫,一身干练。脸上化着淡妆,眉眼清丽,黑长发垂在肩后,耳坠在灯光下微微摇晃。她的气质依旧那么从容,那双漆黑如水的眸子,仿佛能一眼看进人心里。 她从花坛边缓缓走出来,身姿笔直,像是一幅从光影里走出的画。 “好久不见了,小晚。”她轻声唤道。 “知夏姐?你怎么在这?你……你等了很久了吗?”苏晚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谢知夏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温柔。 “没多久,就一小会儿。” “之前不是答应你,要来看看你的么。今天抽出点时间就来了。临夏前几天还跟我说,说你长高了不少。果然,我家的小晚都比姐姐高了。” 苏晚低下头,乖乖任她揉着,一如小时候那样。 谢知夏收回手,轻笑:“走吧,陪姐姐走一走。”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繁州大学外的夜市街上。人流熙攘,霓虹闪烁,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谢知夏走在前头,身影笔直挺立,像船头破浪的人,引人注目,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场。 和谢临夏那种阳光的、温暖的亲和不同,谢知夏的光是冷的,是让人仰望却无法触碰的。 苏晚始终跟在她身后,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觉得永远无法并肩而行。 她忽然停在一家烧烤摊前,转身冲他一笑。 “小晚,要不就这里吧?” “好。” 谢知夏买了两杯奶茶,在摊边的小桌边坐下,把其中一杯递给苏晚。 “大学生活怎么样?”她问。 “还行吧。”苏晚接过奶茶,低声道。 “我刚刚看到你们班聚会,很热闹。只是……没看到小晚上台表演,有点小遗憾。”她吸了一口奶茶,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你那时候就在了?” 她只是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那,小晚能不能补偿一下姐姐,让我不那么遗憾呢?” “可我……我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她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没关系,随你的心意。” 她的眼神柔得像能化水,和刚才在人群中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截然不同。 苏晚犹豫了一下,终于抬起双手,拢起手指,变成一个一个简单的影子造型:“这是兔子、鸡……还有乌龟……”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好看的表演了,小晚。” “真的呀?这些都是临夏姐小时候教我的。” “嗯,其实她没教你全部呢,还有很多她都忘了。” “那……姐姐你也会吗?” 谢知夏微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晚低声道:“我就是怕上台被笑话……” “那就,表演给姐姐一个人看就好了。”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江睿发来消息: 【苏晚,你去哪了?怎么突然不见人了?】 他回了句:【有点事,一会儿就回。】 “姐姐能看看你的手机吗?”谢知夏忽然问道。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旧手机递给她。 谢知夏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神情微顿。 那是一台用了好几年的老机型,机壳边角磨损严重,系统卡顿,屏幕也刮了几道细痕。 她没说什么,只是翻了翻自己的包,取出一个包装还未拆封的全新手机,递过去。 “这个,送给你吧。” “姐姐,这……太贵了,我不能收……” “接着。”她直接塞进他怀里,笑道,“我和临夏见你时,都准备了见面礼的。你没有什么要给姐姐的?” 苏晚一怔,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摊位卖着耳饰。 “你等我一下。”他快步跑过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手心里是一对简单的银色耳坠。 “这个送你。” “好。”谢知夏接过耳坠,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 “可能……有点便宜。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 谢知夏又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温柔到极致。 “好,姐姐期待。”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舍地站起身,“姐姐还有点事,你早点回学校,有事就打电话。” “好。”苏晚站起身,有点依依不舍。 “早点睡,小晚。” “嗯,姐姐。” 谢知夏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心里像被抽走了一块什么。她站在街角,久久不动,眼眸里闪着潮意。 她轻轻唤了一声:“小晚……” “谢总,车准备好了。”黑衣保镖出现在她身侧。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声音平静:“知道了。” “谢总?” “没事。”她低声道,“你去把车开过来。” 保镖点头离开,谢知夏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苏晚消失在人流中。 一辆黑色的奔驰s在夜色中悄然驶过繁州街头,车身被洗得锃亮,在路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它后方,几辆同样黑色的奔驰e型紧随其后,组成一道肃穆低调却又气场凌厉的小型车队,朝着这座城市最中心、最显眼的建筑驶去——繁州天穹塔。 那是繁州市最高的摩天大厦,足足九十六层,在整座城市的夜景之中如一柄笔直的利剑,高耸入云,俯瞰众生。塔内集商业、金融、权力、欲望于一体,所有想攀附权贵的人、想在这座城市分一杯羹的人,都绕不开这座大楼。 车队从天穹塔脚下滑入地下专属通道,引得周围行人纷纷驻足侧目,一眼便知来者非凡。 奔驰s车内,谢知夏静静地坐在后排,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她侧过头,倚靠在车窗上,指尖轻轻触碰着玻璃,脸上却没有半点温度。 自从见到苏晚的那一刻起,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理智的堤岸。 她的视线投向窗外。 巷道间,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在昏黄灯光之外蠕动,不似人形,却不动声色地融入城市角落。她眼神一沉,眉头紧蹙。 烦躁,在心头一点点堆积。 不多时,车队稳稳地停在天穹塔下。司机下车,小跑着为她打开车门,恭敬地低头行礼。 “谢总,到了。” 谢知夏下车,风衣下摆轻扬,脚踩细高跟,气场自带三分寒意。她没有多看一眼,带着身后一队黑衣随从走进大楼,直上顶层。 电梯一路上升,繁州市的灯火一点点缩小,视野却越来越清明。谢知夏站在镜面电梯内,目光如水,情绪难辨。 叮—— 电梯抵达顶层,总统套层外,一位身着制服的侍者早已等候。他看见来人,眼中一震,立刻低头行礼,将沉重的双扇门缓缓推开。 门内是一处隐秘聚会的会场,灯光昏黄,轻音乐流淌。政商界的名流穿梭其中,杯盏交错,笑语盈盈。一眼望去,在场的都是熟面孔,繁州地表之上真正掌权的人——或者妄图如此的人。 谢知夏踏入的那一刻,场内的谈笑声便顿住了几秒。 她的出现,像是掷入死水中的一块寒玉。 有人好奇张望,有人眼神闪躲,还有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她意外地看见繁州市长也在此,正和一位西装革履、笑得谄媚的男子寒暄推杯。 那男人一转头,便看见了谢知夏。 瞳孔一缩,酒杯险些掉落。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男人僵硬地堆出笑意,连忙小跑过来。 下一秒—— “啪!” 巴掌挥出,清脆炸裂。 男人被甩飞出去,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行数米,最终倒在一名女宾高跟鞋边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人群骚乱,有人掩嘴惊呼,有人悄悄后退。但没人敢出声阻止,只是尽可能地远离。 谢知夏踩着节奏清晰的高跟鞋,慢步走向那男人。那种优雅、从容、冷静的步伐,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胆寒。 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她冷冷一句打断。 “滚。” 那群觥筹交错的人群在这句平静的命令下瞬间四散,仓皇逃离。眨眼间,偌大的会场只剩下谢知夏、她带来的人,和那个仍在地上半跪的男人。 空气沉得像是结了冰。 谢知夏站在男人面前,目光俯视,“谁准你在繁州擅自行动的?” 男人艰难抬头,嘴角带血,勉强扯出一个笑。 “大人,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扣住皮肉,缓慢收紧,力道沉稳而可怖。 “我来之前,有人报告我,繁州大学附近出现了蚀仆。”她一字一句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沿途我也见到了不少影裔,你是在拿我当摆设?” 男人剧烈挣扎,面色通红,“我说……我说!大人,您知道的,繁州……是那位大人计划的关键城市,我只是……只是照旧命执行……” “那位大人?”谢知夏眉眼冷峻,猛地松手,将他扔在地上。 男人像条快要窒息的鱼般大口喘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不清楚吗?”她逼近一步,语气如冰。 “现在,这片区域由我接手,我是现任的——域主。”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身体顿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惧色,忙不迭点头。 “明白了……大人。属下……再不敢越界。” 谢知夏没再看他,只抬手一挥。 “拖下去,关起来。” 黑衣保镖立刻上前,将男人拎走。 谢知夏站在空旷的会场中央,俯瞰夜幕下的城市,沉默良久。 第六章天使与恶魔 时间总是在悄无声息中流逝,盛夏的蝉鸣尚未远去,大学的军训却已悄然拉开帷幕。 阳光炽烈,天蓝得晃眼,繁州大学的操场此时已被各个方队占满。一列列身穿迷彩的新生整齐列队,站姿笔直,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军训开幕式。操场中央的主席台上挂着横幅,红底白字,上书“繁州大学新生军训开幕式”。 主席台上的各位校领导正依次落座,流程如往年一般,从奏国歌到新生代表发言,程序繁琐却井然有序。 随着主持人宣布学生会代表讲话的环节,主席台右侧走出一名穿白色衬衫的男生,他的出现引发了操场上一阵不小的骚动。 阳光下,他身姿挺拔,气质沉稳,白衬衫被风轻轻拂动,整个人如一株修竹般清朗又锋锐。他手里拿着演讲稿,目光平静地扫过操场,唇角略扬,镇定自若。 “这是……谁啊?”苏晚站在方队里,有些疑惑地侧头问身边的林羽泽。 林羽泽轻哼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鄙夷又羡慕的情绪:“你这都不知道?那是许则安,学生会会长,咱们繁州大学的公认校草,家里特有钱,听说是开医药连锁的,什么‘安和堂’你听说过没?他家开的。” “又帅又多金,传说中的‘顶配男主’,简直是全校男生的公敌。” 听得前方的女生小声讨论:“哇,他比照片上还帅啊。” “真人好高啊,气质好禁欲……” 苏晚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还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时,前方的班长王灵立刻转身过来,眉头紧蹙:“别说话了,站直点!” “林羽泽,苏晚,闭嘴。”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两人连忙站直了身体,不再多言。 主席台上,许则安字正腔圆地念着手中的演讲稿,语速不快,语调却充满坚定与激昂。每一个词句都显得滴水不漏,尽显学生干部的能力和风范。 但苏晚并没有完全听进去,他的心神不知为何总有些飘忽。直到校长上台致辞并念完那冗长又例行的闭幕词后,本该结束的开幕式却突然出现了转折。 主持人的声音在广播里再次响起,语气忽然庄重许多:“各位同学,这次我们更是有幸请到了谢瑞集团的董事长——谢知夏小姐,为我们新生致辞。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谢总!” 话音刚落,操场再次响起骚动,这一次从女生变成了男生。 “哇……谁啊……太漂亮了吧……” “董事长?女的?不会吧,这气场太强了。” 谢知夏身着一袭裁剪合体的深灰西装套裙,步履从容地从主席台侧门走上台前,眼神淡淡一扫,仿佛全场在她眼中不过寂静波澜。 阳光打在她身上,那张本就精致绝伦的面孔,在妆容的衬托下更加冷艳夺目。她的气场冰冷,却令人移不开眼,像一朵雪地盛放的白蔷薇,高贵而疏离。 “……我了个草。”林羽泽原本还在盯着看,忽然眼睛一缩,像突然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地看向苏晚,“苏晚!这不是你姐吗?!” “呜呜呜——”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苏晚一把捂住。 “别乱说。”苏晚低声喝止。 谢知夏的出现,的确让他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这种身份,出现在他的大学生活里。 而更让他心里五味杂陈的是——她是以“谢瑞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而来。 外公外婆早就说过,不要和谢家扯上关系。他们口中的“谢家”,也包括谢知夏。即便她是他的亲姐姐,即便……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时间,比他在外公外婆家还要久。 “你们两个!”不远处传来班长王灵的声音,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不要说话!站好!” 苏晚立刻收回手,乖乖站直。林羽泽也赶紧噤声,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谢知夏已经走到麦克风前,手扶讲台,语气沉静,从容开口:“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谢知夏,很高兴作为繁州大学的合作企业代表,参与到今天的开幕式中来……” 苏晚望着她在台上的模样,心里一阵说不清的复杂翻涌。 她站得那么高,而他……只能站在人群之中,偷偷地仰望。 开幕式一结束,操场上人潮如流,队伍被陆续带离。 林羽泽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苏晚,一边抓着他胳膊一边压低声音,“苏晚,谢知夏是你姐姐吗?这么说你是谢瑞集团的太子?” 苏晚头也不回地叹了口气,“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你口中那个谢瑞集团的太子吗?” 林羽泽一脸狐疑,“那那个谢总怎么那么像你姐姐啊?” 苏晚内心咆哮:能不像吗?她们是双胞胎啊! 他没好气地转头看着林羽泽,隐忍着,“我不知道,别问了。我姓苏,和谢瑞集团能有什么关系。” “哦……也对哦。”林羽泽仍一脸不信,但也不敢再追问。 苏晚闭上眼,心里有些发闷。能与姐姐亲近,倒不是他抗拒的事,但——谢家抛弃了他,他又为何要主动去贴上去? --- 校长办公室内,茶香缭绕。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入,落在雕花红木桌上,照得一室光影流转。 周校长亲自将一杯新泡的碧螺春递到谢知夏面前,神情恭敬中带着几分讨好:“谢总今天能亲自来,我们感激不尽。” 沙发上,谢知夏随意地靠在椅背,手指慢悠悠地捏着茶盖,动作优雅,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味道不错。”她淡淡地评价,眉眼微抬,带着天生的距离感和矜持。 会议气氛一如她本人,冷静有序。 谢氏这次带来的,是一份重量级合作——“现代产业研究院”项目,注资五十亿,联合数家龙头企业,设备、平台、资源一应俱全,甚至还开出定向招收名额的条件。 如此厚礼,足以让校方难掩激动。 “合作当然可以。”谢知夏手指轻叩桌面,语气不疾不徐,“但研究院的院长,我们希望由企业方委派。”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一顿。 周校长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当然,谢总说得有理,合作为重,一切好谈。”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件事——”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位是许则安,我们学校学生会主席,也是最顶尖的学生之一。”周校长介绍道,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引荐的意味。 谢知夏目光随意地扫了他一眼。 少年步履稳健,眼神沉静,却带着某种压抑着的锋芒,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剑。 谢知夏眸光一顿。 她感知到了——魔力波动,不强,但极其纯粹。b级。人类能力者。 不只是个好学生那么简单。 她忽然想起谢临夏曾说过,苏晚那次在繁州遇袭,是被一个能力者所救。 眼前的这个少年……很符合。 “你叫什么?”谢知夏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锋利。 “许则安。”少年回答,神情自若。 “名字挺正。”她轻笑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资料。 那一笑如风拂水面,波澜不惊,但周校长却眼睛一亮。 谢知夏若真不在意,是不会第二次提起的。 ---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谢知夏本该离开,却被周校长以“再喝一杯茶”为由留了下来。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人,气氛略微松动。 周校长再次亲自斟茶,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与恳求:“谢总,许则安这孩子非常优秀。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的少年,压低声音:“如果可能的话,您能否在gaca那边,帮忙引荐一下。” 谢知夏没有立刻答话。 她视线落在茶水上,缓缓转动杯盖,神色若有所思,语气却仍带着玩味:“gaca啊……他们不是每年都面向全社会征召能力者吗?按理说,这样的孩子,应当是抢着要的。” “谢总有所不知。”周校长轻声道,“这孩子……和gaca内部s级的某人,有过一点矛盾。一直被卡着。” 谢知夏手指轻轻一顿。 “这样吗?”她轻声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茶杯的把手,目光却未落在杯子上,“那我为他引荐了,又有什么用?毕竟,他得罪的可是s级。” 她声音温温的,甚至带着点笑,听不出情绪,但周云峰背后却已经冒出了冷汗。 “如果他们顺利进入gaca,这孩子可以进入谢瑞集团里任职。”他小心翼翼地说,语气带着讨好和谨慎,“谢家的平台,也许正适合他这种有些个性,但能力出众的学生。” 谢知夏放下茶杯,起身,裙摆划出轻盈的弧线。 “谢家不需要。”她语调平平,没有多余的波澜,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也仿佛将一条路就此彻底封死。 她站起来的动作优雅而缓慢,却像是对这场谈话的宣判。 周云峰也随之站起,眼底露出几分无奈。 他知道,这场谈话,到此为止了。 “周校长不用送了。”谢知夏摆了摆手,转身,利落而冷静地走出办公室。 那门轻轻一关,仿佛也把室内的气氛彻底锁住了。 寂静。压抑。死水一样的沉默。 许则安一直站在窗边,像是一个旁观者。他转过头来,神情一如既往的懒散,眼底却是清明冷冽的光。 “舅舅,进不了gaca就进不了gaca,何必求人?”他语气带着天生的傲气与不屑,“又不是进不去就活不了了。” 周云峰沉了口气,眉宇间的疲惫更深了些。 “管控联盟是全球人类能力者官方组织,你进不去就没有能力者官方身份背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了。”许则安耸耸肩,像是不以为意,“可他们不要我,我也没办法。白夜事务所不是办得挺好的么,为什么要去走一条根本走不通的路?” 他转身,看着窗外的阳光,似乎对前途的模糊并不感到慌乱。 “你啊……”周云峰叹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你先去忙你的吧。” 许则安点了点头,推门走出。 谢知夏坐在操场边石阶上,身边没有保镖,也没有助理。 她让他们退下了,他们太显眼了。她不想被打扰。 远处操练的方阵队伍整齐而有力,阳光在队伍间折射出一层亮光。 她眯起眼睛,看见那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的身影——苏晚。 他在方队里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她今天拒绝周云峰,并不是因为无法帮那个叫许则安的学生,而是她还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她需要有人在苏晚身边,一个真正“中立”的人,能不为任何势力所动的存在。 许则安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聪明,足够聪明;也骄傲,骄傲得不会轻易俯首。 这样的人,才不会轻易屈服,才不会背叛。 谢知夏撑着脸颊,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她喜欢这样看着他,自然又沉稳的他,而不是在她面前总显得有些拘谨的那个少年。 他们之间啊……时间早已留下了太多裂痕。 今天她的出现,或许又让他受惊了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像风吹过池水,清浅而淡淡的伤感。 真想,每天都能这样看着他。 可她知道,她终究无法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还有她要做的事。 不远处,一个安保小跑着想上前与她说话,却被另一个人拦下。 “现在谢总不想被打扰。” 那人愣住,回头望了一眼石阶上的谢知夏,只得默默退下。 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谢知夏离开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晚饭时间,苏晚从训练场回来,路过教学楼。 他抬头望了一眼讲台的方向—— 今天早上,她就站在那里。 他本以为她来学校,是为了见他一面。 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来了,然后就走了。 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七章天使与恶魔(二) 军训的自由休息时间,操场边的草地上挤满了人。有人脱下军训服瘫坐在地上,有人三三两两聊着天,也有人躺在阳光底下眯着眼假寐。夏天还没过去,风里裹着热意,但青草的味道从地面轻轻升起,抚平了刚才训练的燥热。 “你们看那边。” 许枫抬了抬下巴。 几个人顺着看过去,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在靠近看台的位置,看见一个身影被人簇拥着,身后跟着学生会的人,而带头的人,就是许则安,仿佛他的出现都会引起众人们的视线,而他却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棵独立文竹——一尘不染,孤高挺立,毫不在意。 “这么厉害,这个人。”江睿小声感叹。 林羽泽嘴角一撇,显得有些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钱么?我要是有他那个家室,混的也不会比他差。” 江睿轻笑道:不是说有人出生是牛马,有人出生在罗马么。 话音刚落,他又偏头左右看了看,“唉,话说苏晚呢?怎么没见人。” “哪呢。”许枫伸手指了指另一侧。 顺着看过去,苏晚正站在班长王灵面前,低着头说着什么。军训的嘈杂让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出他有些拘谨,手在身侧下意识地绞着迷彩服下摆。 “他在干嘛?”林羽泽问。 “好像是在问助学贷款的事吧。”江睿皱眉说,“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 “这样啊。”林羽泽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躲闪。他忽然想起自己前两天还在背后猜测苏晚是不是和谢知夏有什么关系。现在想来,不免有些羞愧。 操场另一边,一群女生坐在草地上,也正说着些轻松的话题。 “班长王灵你们觉得怎么样?”李琪琪抱着膝盖问。 “我感觉还好吧,人挺豪放的。”有人回答。 黄姚撇嘴,“我是不太喜欢他,讲话那种高高在上的腔调,听着就膈应。” 夏雨婷没接话,她的视线望着草地尽头讲台的位置,目光带着些微星星的光。 “要我说,我的偶像还是谢瑞集团的谢知夏姐姐。”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她真的好帅啊,年纪轻轻就当上集团董事,那气场,那排场……我前几天在校门口还碰见过她!一大群黑衣人簇拥着她,那压迫感……啧啧。” “你碰见她了?”李琪琪惊讶。 “真的!”夏雨婷说着,还比划出谢知夏当时走路的姿势,“她连看我一眼我都觉得被碾压了。” 林璟笑着摇头,“行了行了,你都快把她当女帝供起来了。” 忽然,她眨了下眼:“那苏晚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接触过,不敢妄下定论。” “我感觉……挺普通的吧。”有女生低声说。 夏雨婷歪头:“苏晚是谁啊?” 林璟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夏雨婷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家都笑了。 军训在烈日下结束时,苏晚浑身都是汗,迷彩服贴在身上沉重又闷热。他从裤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卡片,展开来,指尖扫过上面的墨迹,心里微微一紧。 白夜事务所,地址离繁大并不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 白夜事务所藏身于市中心与老城区交界的一条安静街巷中。街巷不宽,两边是旧时风格的红砖建筑,墙面布满爬山虎和岁月剥蚀的痕迹。 街口是一家古董钟表铺,门前老榆木的门框裂了缝,摆着一个没有指针的落地钟。再往里走几步,一栋灰色小楼静静立着,楼身窄而高,外墙斑驳却打理得干净,楼下是一间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旧书店,玻璃橱窗里蒙着一层淡淡的尘土,书脊朝外,摆着几本看不清封面的旧书。 书店旁边的铁门一半藏在藤蔓后,门上贴着一张不起眼的小告示,上面印着一行小字: gt;「白夜事务所·二楼」 苏晚站在那片藤影之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是一间不算大的事务所,陈设简洁,墙上挂着一幅泛蓝的世界地图,一排书架上摆着文件夹、资料、还有几本厚厚的奇怪图鉴。空气里有种淡淡的木香和咖啡味。窗边放着一盆被修剪得整齐的仙人掌。几张办公桌散乱地摆着,角落里还有一个打盹用的懒人沙发。 一个正在敲键盘的女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迎了上来。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礼貌地问。 “请问……你们这里收兼职吗?”苏晚的声音略显紧张。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收兼职。”她摇了摇头。 “哦……”苏晚愣住,刚准备掉头离开。 就在他推门要走的时候,门外刚好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对视,许则安站在门口,额前微湿的碎发还沾着几缕夏日残热,眉眼淡然。他一眼就认出了苏晚。 “哦?你是那天那个被蚀仆袭击的人?” 苏晚一怔,“蚀仆?是那个……六只眼的怪物?” 许则安神情一变,以为他又遇上了什么,立刻上前将苏晚拉进门内。 “你又碰上了?”他皱眉问。 “不……不是。我是来找兼职的。”苏晚赶忙解释。 两人坐下,苏晚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所以你是来白夜找兼职的?”许则安挑了挑眉。 “是的。” “你能进里世界,是能力者吗?” “……什么能力者?”苏晚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 许则安看着他一脸懵的模样,心中顿时有数——自然觉醒者,未受任何训练,也没有人引导,只靠本能闯进了“里世界”。 “额……你应该是自然觉醒的。这些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不过你以后都会慢慢接触到。” 苏晚没吭声,但眼神微动,这个世界还有他完全不知道的一面。 “你还是繁大的学生?” “是。” 许则安心中暗喜。这是个捡漏的好机会。 “好,这样吧。”他拿起一支笔,写了什么递给苏晚,“你在没课的时候来白夜,一个月3000,出任务有额外补贴。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苏晚的语气掩不住欣喜。他本没指望能这么顺利,江睿他们把他说得太高高在上了,高冷难接近,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就不像传言里那样。 “你这几天有事吗?” “军训。” “哦对,学校军训,我都忘了。”许则安笑了笑,“那你军训完后,来白夜一趟。有些事需要慢慢跟你说。” 他站起身,拍了拍苏晚的肩:“今天你来了,就算是正式入职白夜了。” “这么快啊?”苏晚一脸意外。 “对了。”许则安忽然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我叫苏晚。” “我叫许则安。” 苏晚轻轻笑了,“我知道你的名字。” —— 苏晚离开后,之前那个敲键盘的女生从屏幕后探出头,语气略带好奇: “许哥,你怎么确定他是能力者?” “我是在里世界救的他。”许则安随口应道,“普通人不靠辅助手段,是进不了里世界的。而且他身上有魔素波动。” “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要是感觉到了,你现在就不会还在所里敲键盘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完。 女生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又埋头继续敲键盘。 第八章天使与恶魔(三) 大礼堂的灯光缓缓暗下,舞台上唯有一束白光打在那架黑色三角钢琴上。 许则安身穿白色西装,坐在琴凳前,指尖轻轻落下,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如水银倾泻,温润、优雅,带着极高的音乐素养。他神情专注,整个人沉浸在旋律中。 而他身边,是一位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她的礼服裙轻盈飘逸,层层迭迭的薄纱像是云端落下的羽翼,裙摆闪着细微的光,勾勒出纤细柔美的曲线。她站在麦克风前,歌声如风铃般清亮,与钢琴的旋律交织缠绕,恰到好处。 这正是繁大大一新生军训结束后的结业典礼,也是全校瞩目的舞台。 台下坐满了人,有大一的新生,也有许多高年级生特意赶来,场内掌声与欢呼此起彼伏。 “许则安!许则安!” “莹雪!莹雪!” 但谁都听得出,台下此起彼伏的呼声中,最响亮、最炽热的,是属于“许则安”这三个字的。他就像是这个舞台的焦点,耀眼而稳固,让旁人仿佛只是点缀。 苏晚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静静看着那光芒下的少年。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渐渐习惯许则安的“特别”,但今晚,面对这几乎是全场碾压的热度,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在人群中真的如此不同。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一个穿着便服的女生兴冲冲地冲向舞台,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刚想递上去,就被学生会的人拦在台边。 “对不起,不能上台。” 更多女生蠢蠢欲动,场面隐隐有些失控。 而一旁的男生则是另一种沉默。 他们眼神里都亮着光,仿佛被点燃了某种理想。 “大学……就该活成那样啊。”有人感叹。 许枫看着舞台下这一幕,眼皮都跳了。 “草。”他小声嘀咕,“同样姓许,怎么差距能这么大?我感觉我颜值也不差多少……我也要去学钢琴。” 江睿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天龙人,你和人家比?” 许枫闷闷不乐,“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江睿收起笑意,侧过头看他一眼,随口说:“你怎么不看看苏晚,人家多乐观开朗,努力不说,听说在外头还找了一份兼职。” “兼职?”许枫愣了下,环顾一圈,“苏晚呢?不在啊。” “去上班了。” —— 后台走廊。 许则安刚脱下演出服,便有几个女生围了上来,试探地递水、搭话,他一一客气拒绝,脸上的神情平静而疏离。 他没时间在这儿多停留——和苏晚的约定才是正事。 有人见他步伐匆匆,忍不住问:“许哥,这么急,是要去干嘛啊?” “有急事。”他头也不回,“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急事?许哥你不会是谈上了吧?”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许则安扫了一眼,那眼神带着点冷意。 男生立刻闭嘴,讪讪地退回去。 许则安换好衣服,刚要从后台的侧门离开,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路。 是莹雪。 她还穿着刚刚舞台上的白纱礼裙,裙摆在走廊的风里轻轻摆动。她抬头望着他,眼中有着明显的期待。 “许则安,你要去哪?” 许则安顿了下,语气平稳:“我有重要的事,你长话短说。” 莹雪咬了咬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晚上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许则安顿了一瞬,脑中闪过和苏晚约定的测试安排,以及一整晚可能进行的能力调试工作。 “今天应该没时间。”他说完便错身而过,步伐未停。 莹雪站在走廊尽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句: “许则安!你这个混蛋!” 回应她的,只是那道坚定离去的背影。 礼堂外的风微凉,落日将天边染成一层温橘色。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场馆,热烈的典礼氛围还未完全散去,校园一时喧嚣又热闹。 许则安刚走出后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门口的柱子边。那人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着墙,眼神落在他身上,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你怎么在外面站着?”许则安问。 “里面的人不让我进去。”苏晚耸耸肩,一脸无奈。 许则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却将这件小事记在了心里。他朝前走了几步,侧头道:“走吧。去白夜,今天还要对你的能力做测试。” “好。”苏晚应了声,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并肩走出校园,晚风拂面。此时校园外的人不多,他们都换了便服,混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行走间,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许哥。”苏晚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探寻,“你在学校的人气好高啊。好多女生都喜欢你,你又很厉害,是很多男生的羡慕对象。” 许则安闻言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晚,我得告诉你,在能力者的世界里,这些都是虚的,不重要。” 苏晚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实力。”许则安看着前方,步伐稳健,“对魔素的掌控能力,才是决定你能活多久、能做多少事的关键。” 苏晚听得一头雾水,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目前能完全理解的东西,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他们正要拐过街角,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从后方传来—— “苏晚!” 苏晚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林璟正朝他走来,眉眼里带着些意外和犹豫。 “你怎么在这?还有你身边这位……不是许则安吗?”她声音不大,但语气里透出明显的惊讶。 许则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苏晚,“你认识?” “我们班同学。”苏晚解释。 “哦,这样啊。”许则安点点头,转向林璟,语气不冷不热,却带着天然的距离感,“这位同学,我和苏晚还有事,如果你有事,明天再找他吧。” 林璟怔住,显然没想到许则安会这样直接。她本只是随意出来散步,没料到会撞见苏晚和许则安并肩同行,还被当场“请退”。 “这……这这……没事没事。”她连连摆手,脸上微红。 “那走吧,苏晚。”许则安没有再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时间不等人,白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苏晚略显歉意地回头,“拜拜,林璟,有什么事后面再说吧。” “好……”林璟怔怔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 那个总是不声不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苏晚,什么时候,能和那样的人同行了? 苏晚坐在一个灰蓝色懒人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毛线。她的对面,是那天在工位上敲键盘的女孩,李程程。 女孩正拿着一个像遥控器又像吹风机的仪器,在她身上上下扫来扫去。那东西会发出滴滴的电子音,前端亮着微光。苏晚一动不动地坐着,虽然看起来很平静,眼神却藏不住的警觉。 忽然,李程程停了下来,看了眼仪器上的读数,眼睛一亮。 “还真有魔素波动唉。”她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新玩具,“许哥的眼光还真准,这都能看出来。” 苏晚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李程程将仪器放到一边,侧身看向她,“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苏晚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能力者是什么?” 李程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靠回沙发里想了想,“能力者嘛……你可以把他们理解成一种‘升级版的人类’。通过某种手段,或者说某种机缘,他们能够吸收一种叫‘魔素’的东西,然后运用它。这就使得他们比普通人强得多,比如力气、速度、反应,还有寿命。” “魔素?”苏晚抓住了关键词。 李程程点点头,“这么说吧,你相信有上帝吗?” 苏晚摇了摇头,她从小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上帝’可能真的存在呢?”李程程笑了笑,“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宗教神,而是某种更高等的文明,或者说,是目前人类科技无法观测和理解的特殊存在。” 苏晚没接话,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整个世界,其实分成两个‘位面’。”李程程继续说,“我们人类生活的地方叫‘表世界’,而另一个,存在着许多非人类生物的空间,被称为‘里世界’。两个世界平行共存,互不干扰,除非……界限变得脆弱。” “你说的生物,是指……” “天使和恶魔。”李程程笑得有些神秘,“听起来很玄幻对吧?刚开始我也不信,但接触多了,就不得不信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角,阳光洒在她白净的脸上。 “在目前我们对‘里世界’的观测中,那些生物大多偏向‘恶魔’,也就是说,它们以情绪为食,尤其是贪婪、嫉妒、悲伤、暴怒……你听说过‘七宗罪’吗?” “听说过。”苏晚点点头,“贪婪、懒惰、嫉妒、暴怒、暴食、傲慢、色欲。” “没错。恶魔们最爱这些味道。” “那人类能力者和他们有关系吗?”苏晚继续问。 “当然有关。人类的情绪剧烈爆发时,会在特定区域造成‘界限薄弱带’,那里的魔素会异常活跃,一部分人就因此得到了力量,成为了能力者。” “就像许哥常说的那句话,”李程程笑了笑,“‘能力者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差距,如同人类和动物之间一样。’” 苏晚默然。 “不过,现在我们不是一盘散沙了。”李程程转身回来,重新坐下,“从二十世纪开始,能力者开始有组织地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全球性的超自然力量控制组织:‘全球异常管控联盟’,简称‘管控联盟’。英文叫‘globalanomalycontrolalliance’,缩写是gaca。” 她竖起一根手指,接着说道: “在这个体系下,能力者被分为五个等级——d级:感应者,基本只能感应魔素;c级:微变者,有轻微变化,比如视力变好、记忆力增强;b级:适能者,开始能主动运用魔素进行攻击或防御;a级:特化者,有自己的‘能力领域’;s级:镇域者,能影响周边环境甚至扭曲规则。” “一个初阶能力者,基本都会随着时间成长到b级。” 女孩说着,声音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笃定。 苏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还有点微微发凉。他轻声道:“那我现在,算什么?也算是能力者了?” “是的,”女孩点头,“但你具体的等级,还得等许哥他们回来,对你做进一步测试才知道。” “懂了。”他点头,没有再多问。 女孩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看着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事务所的玻璃门被推开,门外走进两个人。 一个是许则安,另一个则是个身材魁梧、穿着深蓝衬衫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肩膀宽厚,步伐沉稳,满脸络腮胡,眼神锐利,却带着一丝豪爽的笑意。 “许哥,安叔,你们回来啦?”女孩迎了上去,语气轻快。 中年男人的视线迅速落在了苏晚身上。他打量了几秒,眼里透出些许兴趣。 他站在原地,背脊微僵,看着那个壮硕的中年男人朝他走来。那人笑着,但笑意藏在那浓密的胡子和刀刻般的面庞之后,反倒更让人紧张。 “这就是你找到的野生能力者?”男人看向许则安,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兴趣。 许则安轻轻点头:“嗯,情况我都跟你说了,安叔。” “过来,让我看看。”安长景朝苏晚伸手。 苏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肩膀紧绷。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和许则安完全不同。许则安的力量是藏在骨子里的,收敛锋芒,安长景却像是一头还未驯服的熊,压迫感直接压到人心口。 “小兄弟,不用怕。”安长景主动上前,一手拉住苏晚的胳膊,粗粝的掌心传来强硬的热度,“嗯,不错……气息虽然不稳,但根基挺扎实的。” 他松开手,转头对许则安笑着点头,“你给白夜捞到一个好苗子啊。” 许则安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时间也不早了,”他说,“先去做测试吧。” “行。”安长景点头。 他们出了白夜事务所,坐上安长景的车。窗外是市中心深夜灯火,车辆稀疏,霓虹在挡风玻璃上拉成碎裂的波纹。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栋未来感极强的高塔前。整座建筑呈流线型,外壳是半透明的灰白金属,边缘环绕着冷色调的灯带。门口没有醒目的标牌,但在安长景递出一张银色名片后,安保立刻放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请进,安先生。” 苏晚跟着他们穿过无声滑动的玻璃门。内部空间一尘不染,纯白色墙面在光线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地面仿佛是凝固的液态金属,踩上去却出奇的安静。 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是一个被无数仪器环绕的白色舱室。中央一个椭圆形球体像是某种孵化器般静静矗立。 “苏晚,”安长景看向他,神情认真了些,“这是你第一次正式测试。别紧张,不会有危险。只需要配合。” 苏晚点点头,尽管心里没底,但也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的慌张。 工作人员走过来,让他脱下外套和所有电子物品,接着递给他一套极简的银白色测试服。换好后,他赤脚站在舱门前,耳边听到一声轻响,球体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仿佛什么巨大的眼睛睁开。 “进去吧。”许则安的声音轻柔,却让人安心。 苏晚深吸一口气,踏进去。 球体内部是柔软的白色胶质地面,他刚站稳,球体便缓缓合拢。片刻后,从顶部的管道中,开始涌出半透明的粘稠液体。 “别紧张,”耳边传来操作员的声音,“这液体可以呼吸的,你只需要根据提示放松,全身浸没进去。” 液体越来越多,从脚踝升至胸口,再到下巴。苏晚屏住呼吸,脸埋入液体之中。 ——没有窒息的感觉。甚至比空气更轻盈一些。 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受,仿佛整个人沉入了某种未被污染的母体,外界的声音逐渐远去,光影变得柔和。皮肤被温柔地包围着,痒痒的,却也安全。他像是回到了遥远的梦中,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沉下去。 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光,看见影,看见自己身体里仿佛有某种东西被缓缓唤醒。 苏晚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风吹过来,青草翻涌,像大海的涟漪。天空湛蓝无比,浮着几缕淡淡的白云,像画布上轻描的痕。 两个小女孩站在草地不远处,一人穿着白色连衣裙,一人穿着黑色连衣裙,正在追逐嬉戏。阳光洒在她们脸上,她们的笑声清脆而遥远,如同从记忆深处飘来的回响。 她们注意到了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存在,扑哧笑出声,小跑着朝他冲过来。 “哎,小晚!” “是小晚诶!” 还来不及反应,两道轻盈的身影已经扑了上来,把他压倒在草地上。两个小女孩一左一右趴在他胸口,睁大了眼睛看他。 “小晚,你怎么来了?我和姐姐在这里好孤独啊。” “对啊对啊,小晚。” 苏晚怔怔地看着她们,嘴唇轻动:“……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白裙女孩四下张望了一下,歪着头笑,“这里是我们的家呀,我们当然在这里啦。” 黑裙女孩也跟着笑:“你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的,小晚。” “这里是家?”苏晚低头看自己,依旧是原来的模样,而眼前的两个姐姐,却像回到了童年时的模样。 “对呀,这是我们的家,小晚。” “以后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她们同时伸出手。 苏晚犹豫了几秒,也伸出手,牵住她们。 ——下一秒,幻境戛然而止。 他猛地从营养液中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耳边是哗啦的液体声和仪器的滴滴声。 与此同时—— 繁州天穹塔的顶端。 正听着属下汇报的谢知夏忽然愣了一下,眉头微蹙。她缓缓起身,目光穿过无数钢铁与高墙,望向远方。 那是苏晚所在的方向。 “……小晚?” 而另一座城市。拍摄现场,谢临夏在刚完成一场戏后,突然身形一晃,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工作人员连忙搀扶起她,她却呆呆地望向远方。 “小晚……” 测试仍在继续,但已经取得了关键结果。 苏晚的魔力量目前约为d级中上,对于魔素的掌控还显生涩,但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远超常人,甚至超越了顶级运动员的极限水准达到能力者标准。 最关键的是,他的魔力对他人具有治疗与恢复作用,甚至能补充他人的魔力。 这是极为罕见的能力。 一位测试者兴奋地敲着记录板道:“典型的辅助型能力者。” 当天晚上,大家驱车返回白夜事务所的路上,车内气氛格外轻松热烈。 “我们又多了一个能力者!”安长景像个大孩子似的,开着车一边说,“事务所终于可以组个小队出任务啦!” 副驾驶上的李程程笑着补刀:“你是想出任务,还是想摸鱼?” “当然是……两个都想!” 后排的苏晚没有加入他们的玩笑,只是垂着头看手机。 屏幕亮着。谢临夏发来一条消息: 【你在哪?我等会儿去接你。】 苏晚盯着屏幕许久,指尖动了动。 姐姐要来了。 第九章天使与恶魔(四)(h) 夜风吹动着路边梧桐的叶子,沙沙作响,偶尔一两声虫鸣清脆地穿过行车的引擎声。 苏晚站在路边,手插在裤袋里,头微微低着,发梢被路灯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他听见轮胎在地面缓缓摩擦的声音,一辆淡蓝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从街角驶来,车身的曲线在路灯下柔和明亮。 车子停在他面前,窗玻璃缓缓摇下。 是谢临夏。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轻轻叫了一声:“临夏姐。” 谢临夏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唇角微扬。 苏晚的目光与她短暂地相接,然后很快移开,像个刚刚做错事又不敢坦白的少年。他其实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了,是否应该告诉姐姐自己发现的那些事情,但每次话到嘴边,又觉得她们似乎什么都知道,不需要他开口。 车子缓缓驶出,夜色从车窗两侧往后退。谢临夏开着车,语气轻松地问:“小晚,觉得大学军训怎么样?” 苏晚挠了挠头发,“还好吧,挺锻炼人的……姐姐,怎么突然来接我了?” 谢临夏笑了,“不是说周末回家住吗?小晚把这件事给忘了?” 苏晚小声咕哝:“之前一直在军训,没空……” “现在有空了吧?你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 “嗯……有空了。”他轻轻应了一声,又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临夏姐。” “嗯?” “我最近……找了份兼职。” 谢临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纹丝不动,连速度都没变,像是早就知道,“什么兼职?” “在一家侦探事务所,帮忙做些杂事。” “是吗?”她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姐姐,我……”他咬了咬牙,声音低了下来,“我还有点事……” 谢临夏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小晚是不是还有事瞒着姐姐?” 苏晚低头,他不想撒谎。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姐姐们什么都知道,她们只是一直等着他开口。 “临夏姐,你……你知道能力者吗?” 谢临夏点头,淡然道:“知道啊。我还知道小晚今天去做了能力者测试,成绩还不错。” 苏晚顿时抬起头,一脸震惊。 “你……你都知道了?” 谢临夏轻笑,不答。他脸一下子红了,像是羞愤又难堪。 “姐姐……你们一直在耍我玩对吧。” “不是耍你,是保护你。”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小晚,你应该能猜到一点吧?我们家不太一样。从你小时候起,我和知夏就一直希望你不要介入进来……你是我们的弟弟,我们都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被这些东西缠着。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不想就能避开的。” 苏晚没有再说话。他盯着车前玻璃,城市的灯火倒映在他瞳孔中,一闪一闪的。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我知道了,姐姐。”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却清晰,“我不是小孩子了。” 谢临夏轻轻笑了,“嗯,我知道。” 车子驶进云境湾,穿过石质的拱门,缓缓停在他们的宅邸门前。 这是苏晚第二次来这里。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随着引擎的熄火,车灯也暗了下去。 苏晚解开安全带,下车时,看到不远处感应灯逐一点亮。他跟着谢临夏的步伐走向电梯,一路无言。空气里混着淡淡的香水味和混凝土的气息,略微沉闷。 电梯直达他们的楼层。 谢临夏先推门进去,玄关的灯自动亮起。她熟练地脱下高跟鞋,换上了柔软的居家拖鞋,脚步缓缓地踏入客厅。 苏晚站在门边换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拖鞋还在鞋架上,位置没有变。他低头穿上拖鞋,余光却落在前方谢临夏的背影上。 她换上了一条简单的家居裙,腰身轻束,裙摆随动作轻晃,走进客厅的灯光下时。 苏晚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微动,轻声说:“姐姐,有点热。” 谢临夏闻声,回头一笑,“嗯,可能是空调没开的缘故。”她走过去按了遥控器,“一会儿就凉快了。” 灯光温柔地洒在沙发上,谢临夏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来,小晚,坐。” 苏晚缓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双手搓着掌心,心跳有些乱。他试着转移注意力:“临夏姐,知夏姐去哪里了?她人呢?上次我回来……也没见到她。” 谢临夏转头看着他,笑得含糊,“她呀,有点事,要忙一阵子。” 她说着,身体微微靠近了些,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温度在自己肩膀上。 “对了,小晚,”她忽然换了语调,温柔得像哄孩子睡觉,“去看看你的新房间吧。看完洗个澡就早点睡,上次的睡衣还给你留着呢。” 苏晚连忙点头,“好。” 他起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轻轻推门,一股微微木香扑面而来——房间很普通,但布置得一丝不苟。 浅灰色的墙面配着深蓝的床单,书桌靠窗,上头摆着几本漫画和刚买的耳机。衣柜干净整齐,书架上还贴着他小时候和两个姐姐的旧照片。每个细节都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体贴。 “喜欢你的房间吗?”谢临夏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他还未转身,就感觉她的手从后环上了自己的脖子,身体贴了上来,柔软的发丝扫过他耳畔,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混着熟悉的淡淡玫瑰香。 “喜欢……”苏晚有些紧张,“姐姐……我还是有点热……” 不由低头看向自己胯间挺起的小帐篷,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小心的把它遮藏起来。 谢临夏轻笑,嗓音像是春夜里慢慢融化的风,“那就快去洗澡吧,洗完就凉快了。” “好……”苏晚低声回应,喉头又滚动了一下。 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睡衣和洗漱用品,在谢临夏目光的注视下转身走向浴室。 推开浴室的门,苏晚站在门口愣了几秒。 浴室并不大,却装饰得很精致。淡粉色的洗漱架,带花边的毛巾和两个分别写着“z”和“l”的牙刷杯,角落里还摆着浴盐和精油灯,香味混着蒸汽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拉上浴室门。 水声开始响起,雾气很快在镜面上弥漫。 苏晚站在喷头下,闭上眼睛,任热水冲刷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他心跳很快,不知是水热,还是心乱,还是其他的。 刚刚他和临夏姐接触时,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发烫,发热,还有脑子里想要姐姐和自己亲密接触。 低头看着在小腹下挺立发烫的茎柱,手握住,一下一下的自慰。 不知过了多久,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经被自己撸得发红的肉棒,他发现了一个离谱的事实,他现在高潮不了。 他把热水调冷了些,冷水冲刷着他燥热的身体。 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水汽弥漫中,苏晚擦着头发走出。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整个空间陷入昏暗,只剩下走廊尽头那间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缕柔和的灯光。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方向,又回头望着谢临夏的房间。那道微开的门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没有立刻过去,而是静静地站了片刻,像是在做某种挣扎——最后,他迈开脚步,轻声走了过去。 手指轻轻推开门。 熟悉的粉色扑面而来。房间的陈设和他记忆中的没有变化,仍是那张柔软的大床,窗边靠墙的书桌,和角落里堆得满满的毛绒玩偶。 谢临夏已经躺下了,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睡裙的布料随呼吸微微起伏,长发垂在枕边,睡颜安静。 他站在床边,犹豫地伸出手。空气有点热,他的掌心也发烫。 “姐姐……”他低声唤了一句,却没等来回应。 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伸手换着熟睡的她。 苏晚的呼吸逐渐粗重,现在和姐姐近距离接触他就会这样。 怎么了小晚?谢临夏睁开轻松睡眼。 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晚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他能确认这一切都是姐姐搞的鬼。他必须要把它弄清楚。 什么事?我没对小晚做什么呀? 谢临夏从床上坐起身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苏晚胯下顶立的帐篷,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 苏晚注意到了谢临夏的小动作。 姐姐,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谢临夏也不装了,靠近苏晚的耳朵边,娇软的说。 小晚,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自己解决不了,想要姐姐帮忙解决? 听到她的话,苏晚感觉身体被什么刺了一下,胯下的肉棒更胀了三分。 姐姐……帮帮小晚…… 他爬上床,慢慢把他压在身下,眼神迷离看着她的脸颊。 知夏姐。求求你 身下的身体微微一怔,她看着他依然笑着说。 小晚,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临夏姐姐呀。知夏姐还没回来呢。 可苏晚依然喊了她一声。 知夏姐姐,我想要。 随后俯下身吻咬她的脖颈, 真聪明,小晚……姐姐,骗不了你呢。 姐姐,我想要你…… 他胯下的小帐篷已经顶到了她的腿心,两人隔着睡裤布料相互摩擦起来。 想要什么? 谢知夏的呼吸也逐渐粗重,帐篷顶端时不时往她的穴心深处顶,这种绵糖一般的浅插,让她的身体更加的想要他。 想要姐姐,想要姐姐帮帮小晚……,我那里已经受不了了。 她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姿势互换,眸眼如水一般看着床上意识已经模糊的苏晚,轻舔唇角,她的弟弟似乎已经快要被她弄坏了。 收起从身体里散发的色欲魔力,拉下苏晚的裤带,肉柱就从里面弹出,挺立在胯间,没有触碰都能感觉到上面灼烫的温度,谢知夏呆呆看了一会,俯下身轻咬苏晚耳朵 小晚,知道姐姐等这一刻,等了多长时间吗? 手伸到腿心处,手指扒开潮湿内裤布料,穴缝向上研磨茎柱,找到顶端龟头,顶着穴口,她慢慢的就坐了下去。 苏晚刚觉醒的第一次,应该由她这个姐姐来享用。这一刻她等了五年了。 …… 苏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昏沉。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却忽然感觉到身旁的被褥微微起伏,似乎有人。 他猛地睁大眼睛。 谢知夏正安静地躺在他旁边,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睡容恬静,呼吸平稳,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肩头,带着她特有的淡香。 知夏姐! 虽然昨晚他已经被她魅惑得神志不清,但依然模糊的记得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和知夏姐做了,做了很多次,还是他主动的想要她的。 他脑子有点混乱,想到了了一个更关键的点,姐姐似乎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他急忙起身,想要穿衣去买避孕药。 身后一只细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小晚,你要去哪里? 她拉住他不让他走,他回头有些慌张。 姐姐,我得去买药,要不然。 他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要不然,会怎么样?让我怀孕?她轻笑,直起身体,把他重新拉回床上,伸手拍拍苏晚的脑袋安啦,小晚,姐姐不会怀孕的。 这时苏晚在她怀里逐渐冷静,昨晚的细节也在脑海里显现出来 他们做到后半段时,他已经把谢知夏按在床上,用后入的姿势不断向她穴里深插,或许是她受不了那么激烈抽插,一双黑色羽翼从她肩背处不受控制的展开,他拉着她的羽翼,肉棒在甬道里不断冲撞,直到在深处高潮射精。 他不由伸手拂面, 想起昨晚的事,不由让他感觉到一丝荒唐。 苏晚忽然想起什么,向谢知夏问到 姐姐,五年前那件事,也是你吗? 谢知夏点点头,苏晚了然,原来他和她的关系,五年前就破了。 那,知夏姐,现在我们的关系算什么。 谢知夏捧住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眸子。 小晚,你能接受我吗? 苏晚低下头,沉默片刻,他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无法改变什么,他的答案可能是接受她。 但他依然想像以前一样把这个选择权交给姐姐们。 姐姐,那你能接受我吗? 能的…… …… 谢临夏拖着行李箱,踏入熟悉的楼道时,心跳有些快。她几乎是从外地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刻动身,连行程都没仔细确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晚觉醒了。 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急匆匆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很多年前,苏晚发高烧那一次。 钥匙拧进门锁,轻轻一转,门“咔哒”一声开了。 玄关灯亮起,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个人—— 谢知夏坐在左边,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表情平静却带着一丝拘谨;而苏晚坐在右边,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像刚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学生,眼神游移不定。 “姐姐,小晚,你们在啊?”谢临夏眉梢挑了挑,故作轻松地打了声招呼。 苏晚像条件反射似的点头,“啊,姐。” 谢知夏轻轻咳了一声,站起来,语气自然:“临夏,你回来了。” 谢临夏换好鞋,朝房间走去,“对啊。你们起这么早啊?” “你吃早餐了吗?”谢知夏叫住她忽然问道。 “还没呢。”谢临夏一边回应,一边注意到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对劲,尤其是苏晚,眼睛都不敢正眼看她。 “走。”谢知夏忽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去厨房做点好吃的。” “姐姐?”谢临夏一愣,“你怎么突然拉我做早餐啊?” “哎呀,小晚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得吃姐姐们亲手做的早餐嘛。”谢知夏声音轻快,语调却带着暗示,“而且——我有点事,得和你说。” 厨房的门合上前,苏晚看到她们两人肩并着肩走进去,一时有些恍惚。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像一个影子在光中投射出两个角度。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步伐,甚至转头说话时的表情都像是复制出来的。 昨晚知夏姐装得太像……开始他还真没认出临夏姐是知夏姐装的。 谢知夏在进门前忽然回头,朝他眨了眨眼,嘴角轻轻一挑,还做了个小小的手势。 去把临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打扫他们在谢临夏房间里遗留下来的战场。 苏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唰”地一下红了。昨晚的场面浮现在脑海里,他轻咳一声,悄悄起身,往谢临夏的房间走去,动作小心翼翼,就像做贼心虚。 第十章罪与罚 两年前,东南亚,金三角地区。 夜幕降临,丛林深处传来隐隐的虫鸣。树林一角隐匿着一处临时制毒窝点,由铁皮棚和塑料布拼接而成,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几名毒犯提着冲锋枪在外围巡逻。 他们并不知道,死神已经悄悄潜伏至身边。 百米外,一名身穿夜行服的狙击手正趴在地面微高处,手中的高倍率瞄准镜如猎鹰般死死锁定目标区域。他的气息平稳,指尖轻轻拨动着枪身。 “还有五分钟。”他身边的协同侦察员压低声音,一边看着表盘,一边扫视树林深处,“雨来了。” “正好,掩护。”狙击手淡声回应。 果然,下一刻,乌云翻涌间一道闷雷炸响,细密的小雨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外面的毒犯嘀咕着骂了句什么,有人不耐地甩甩肩膀上的水珠,朝棚子里走去。 藏在林间各处的特警小队成员纹丝不动,身上的伪装服渐渐被打湿,雨点落在枪口上,悄无声息地顺着枪身滑下。每一双眼睛都像野兽般盯着那片灯光下的窝点,静待命令的下达。 与此同时,不远的城市边缘,霓虹闪烁的club“k”正沉浸在另一番醉生梦死的景象中。 舞台上,几个东南亚面孔的舞女穿着暴露,扭动着身体随劲爆的电子音乐起伏;震耳欲聋的鼓点如猛兽在地板下咆哮,七彩灯光划破烟雾。男人们大笑着坐在皮沙发上,手上胡乱搂着舞女,有人伸手捏着女人裸露的胸部和大腿,嘴巴在她耳边喷着酒气和淫词。桌上凌乱,散落的粉末和卷筒钞票昭示着非法交易的狂欢。 突然,夜色中传来一阵马达轰鸣。 club“k”外,一列警车悄然停下,车门打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无声落地。女队长从指挥车下来,冷厉的目光扫过现场,举起对讲机:“注意,目标嫌疑人携带武器,必要时可击毙,行动代号‘夜狼’。” “明白!” 一名毒贩小弟蹲在门口磕着烟,看到这阵仗,吓得一哆嗦,正欲起身往里跑,就被冲上来的特警当场制伏,脸朝地按在地砖上。 “行动!” 女队长手持防爆盾,第一个冲在前头,后方警员列队紧随其后,步入club“k”大厅,迅速推进。 毒犯安保被打得措手不及,几人刚想拔枪,便被冲击波撞飞数米,贴地而起的子弹在空气中劈啪作响。 听到外头枪响,最里头的包间内几人顿时色变。 “警察来了!他妈的!”一名赤膊男子怒吼,身旁的舞女尖叫着躲进角落。他猛地推开她,提起裤子,拿起桌上的黑星手枪。 “他妈的,那内应是吃屎的吗?一点消息都没有!” “稳住!”另一个毒犯骂了一句,端起枪,顶在包间门口。 “砰!” 包间门被重重踹开,下一秒,一颗震爆弹翻滚而入—— “嘭!”——剧烈的闪光和冲击瞬间震碎耳膜,几名毒贩痛苦地抱头哀嚎。 “控制目标!” 特警蜂拥而入,几个照面便将几人按倒在地,手枪被踢飞滑落在墙角。干净利落。 女队长走进包间,看着被制服的目标人物,确认身份后立刻启用通讯:“‘鹰眼’小队,目标已确认,开始下一阶段,彻底捣毁林中制毒窝点。” “收到。” 丛林中,狙击手将通讯耳机贴近耳廓,微微点头。 “各队注意——” 队长声音低沉冷硬,透过雨声在耳机中传出:“开始行动。” 雨水顺着树枝滴落,打湿了藏在阴影中的队员伪装服。他们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端着枪,脚步如影,悄无声息地向毒窝推进。 狙击手趴在山丘掩体后,呼吸平稳,眼睛贴着瞄准镜,雨水从护目镜边滑下。他锁定一个正在抽烟的毒犯,扣动扳机—— “噗!” 那人眉心中弹,像麻袋一样直直倒下。枪声掩在雨声和远处雷鸣中,其他人毫无察觉。 外围的几个毒犯正缩在棚子下躲雨,一个人听到动静刚刚抬头,就被子弹击中喉咙,喷出一股血,手中ak顺势掉落。 “卧槽——有人!” 惊叫还未喊完,隐伏的第二小队冲出树林,几发点射干脆利落地将剩下几人撂倒。 “外围清理完毕,推进主屋!” 队员们分组推进,快速靠近制毒窝点主屋。 屋内刺鼻的化学品气味冲鼻而来,几个正在调配试剂的制毒工人听见动静,惊慌地想逃,一个人试图掀翻桌子阻挡,却被后面冲进来的特警一枪打中腿,哀嚎倒地。 “别动!举起手!” “全体趴下!不然开枪!” “卧倒!不要动!” 一连串呵斥中,几名制毒工人被迅速制服压在地上,手铐咔哒作响。 “目标屋控制完成!” 然而这时,偏屋传来一声巨响—— “轰——!” 尘土与火光一同冲出门缝,一名队员被炸飞两米,倒在地上翻滚数圈,呻吟着抱住小腿。他的裤脚焦黑,皮肉翻开,鲜血顺着腿滴到雨水中。 “雷!” “医疗组快上!” 其他队员迅速扑进屋内,将投掷手雷的毒贩就地击毙,确认现场安全。 “目标清除!” 外面雨还在下,空气中混杂着火药味和化学气体的残余。 队长从树林中走出来,雨水将他身上的作战服浸透,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燃起的光。 耳麦中传来队员的声音:“报告队长,制毒窝点已完全控制,毒犯全部清除。” “……干得漂亮。”他一瞬怔住,随即长长吐了口气,喉咙滚动了两下,低声道:“好,太好了。” 他马上取下战术终端,点开通讯,对另一边说:“阿淼,我们这边成功控制,主犯也基本到手。”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女队长的声音终于传来,难得带着一丝放松和笑意:“收到,干得好。” 但好消息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队员快步走近,神色凝重:“队长,我们在主屋里,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队长皱起眉头,转身跟着他朝主屋走去。 屋顶滴着水,昏暗灯光下,一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正中,桌上放着一个约半米长的黑铁盒。它像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边缘还有些泥土未干。铁盒表面锈迹斑驳,却隐约能看出一些浮雕图案——像是缠绕的藤蔓、蛇、还有一个模糊的、女人的面孔。 最醒目的,是盒盖正中央的刻印:一枚睁开的眼睛,眼瞳内有火焰和一滴泪。 他站在那,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喉咙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心口“咚咚”跳得极不规律。 “……这是从哪儿找到的?”他低声问。 “就在主犯桌子上,没人碰过。” 他伸手想去触碰,却又莫名缩回了手。 多年警界经验让他隐隐觉得不对。 他沉声道:“封起来,带回去归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自开启。” “是!” 他最后看了那盒子一眼,目光沉了沉。 窗外,大雨如注。 刚刚的欣喜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低压与心悸——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 第十一章罪与罚(二) “平稳呼吸,感受魔力在身体的流动。” 安长景的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地下训练场中回荡,引导着苏晚的节奏。 苏晚站在场地中央,闭上眼,掌心摊开,指尖微颤。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照着安长景的要求,把注意力沉入体内。 起初他只能感受到心跳的鼓动和血液的流速,但渐渐的,一种更细腻的感知开始浮现——像有一股温热的流光,在他体内穿行,流经指尖、脚踝、胸膛,如同另一个他在沉默地醒来。 他闭着眼,却渐渐“看”见了东西。 魔素在空气中流动,就像光粒子。他能感知它们在不同物体上方汇聚的程度,感知空气厚度、温度的微妙变化。那一刻,他像是长出了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很好,”安长景在他身边踱步,忽然间,手中一道能量甩出,向他猛然袭来。 苏晚眉头微动,下意识地低头躲闪,动作迅速准确。但这一动,他体内魔力的流转立即紊乱,刚刚建立的感知如潮水退去般断裂。他“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气息微喘。 “状态不稳。”安长景站定,点评道,“你能捕捉到攻击方向,这是好事,但你还没学会在战斗中稳定感知,魔力流容易受情绪影响——再来。” 苏晚苦笑,抹了把汗,重新站起。 他们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练习,直到正午的钟点过去。 从地下训练场出来时,苏晚已经满身是汗,白色的t恤贴在背上,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李程程正坐在大厅一角敲打着键盘,屏幕上快速滚动着各种数据。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晚,感觉怎么样?” 苏晚直接瘫进懒人沙发,脑袋仰着,“有点累……安叔太会折磨人了。” 李程程“扑哧”一笑,“他教人一向是魔鬼级别的。” “对了,许哥呢?”苏晚望了望空荡荡的客厅。 “他啊,学校那边有点事,过去了。”李程程回答。 “哦。”苏晚正想闭上眼休息,忽然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 “是不是许哥回来了?”他下意识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下一秒,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出现在楼梯转角。 两人同时一愣,对视了一秒。 “苏晚?” “林棠?”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林棠一头柔顺的长发,背着双肩包,眼神中写满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也有些错愕,“我应该问你这个问题吧?” “怎么了?怎么了?”李程程好奇地从电脑后探出头来。 林棠看见她,更加吃惊,“程程?你也在?” “你们两个认识?”李程程一脸懵,“小棠,你怎么来了?” 林棠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看苏晚,“程程是我朋友啊……等等,你和她也认识?” 三人很快围坐在沙发上,把彼此的关系拼成了完整的图景。 “原来你也是能力者,”林棠笑了,脸上带着几分释然,“怪不得,上次在高铁上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李程程睁大眼睛,“你们……是在高铁上认识的?” 苏晚点头,“我来繁州那天,在车上见过一面。” 林棠也轻轻点头,“昨天听安所长说,新来了一个能力者,我还以为是哪位新人,没想到居然是你。真的好有缘。” 苏晚轻轻笑了笑,“那这么说,你也是能力者?” “是啊。”林棠点点头,眼神微亮。 “原来,白夜,还有其他能力者。”苏晚喃喃地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才刚刚踏进这个世界的门槛,而这门后,还有无数未知在等着他。 李程程在一旁补充道:“白夜这里只是个分部,真正的总部在汶江市。白夜的能力者一共有八位,除了我们这些能力者外,还有一批普通人,做情报、后勤和文书处理……撑起白夜整个运作体系。” 苏晚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夕阳已经染红了整个天空。 “我得走了。”他说。 李程程微愣,“不留下吃晚饭吗?” 苏晚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答应了姐姐回家吃。她准备了一桌子菜,我要是不回去,她会生气的。” 你姐姐,对你真好啊。林棠感叹 他轻笑,挥挥手,推开门,走下楼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背影被拉得很长。 …… 【繁州市某咖啡厅】 窗外街景缓缓流动。 两个女孩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两杯卡布奇诺。 “这次怎么这么匆忙就回来了?你可是女一号啊。你这样做,剧组会不会骂死你。”白灵淼嘴角挂着笑,声音懒懒的,却藏不住语气里的好奇。 谢临夏抱着胳膊,倚着椅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有点小事。” “什么小事啊?是你那个小男朋友的事吗?”白灵淼凑近些,挑了挑眉。 谢临夏脸顿时一红,拍了她一把,“都说了!不是男朋友,是弟弟,亲的!” “好好好,是弟弟。”白灵淼笑得意味深长,“不过说真的,你都二十好几了,忽然冒出个小男生,旁人不多想才怪。” “你有这空来关心我,不如先关心你自己。”谢临夏翻了个白眼,“你不也还单着?怎么不找一个?” 白灵淼一愣,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些。她拿起咖啡杯,低头抿了一口。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开口:“临夏,你知道的,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把心放在这些事上了。” 谢临夏轻叹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那件事——白灵淼最好的朋友,也是暗恋她多年的男孩,本来两人已经计划好第二年订婚,可他却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了。 “可你也不能就这样困在过去。”她低声劝道,“人,是要往前走的。” 白灵淼没接话,而是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临夏,我查到了一些关于那件事的线索。还记得北城区那个案子吗?它……似乎和‘它’有关。” 谢临夏猛地一震,语气顿时严厉:“灵淼!你怎么又……那件事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你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白灵淼垂下眼睫,“他的死,和‘它’有关。而且,作为警察,我的辖区里出现这种事,我有责任查清楚。” “那东西,太危险了……”谢临夏声音低了下去。 “干警察的,哪有不危险?”白灵淼抬头看她。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几秒,白灵淼掏出几张纸币,压在咖啡杯旁。 “好了,我得走了。你知道的,我的命运,或许就是跟这件事绑在一起的。我逃不掉,也不想逃。至少……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谢临夏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半天没有动。直到咖啡彻底凉了,她才恍然回神。 “唉……还要去接小晚。” 她一拍脑门,站起身,匆匆结账,披上外套追出了店门。 第十二章罪与罚(三) 东南亚,边境,某城市餐厅。 白灵淼一只手撑着脸颊,静静望着窗外倾盆的大雨。水珠从檐下砸下,在地面激起细密的水花。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茶早已凉了,目光却没怎么移开过外面。 “还真是一点没变,路大队长,还是这么喜欢迟到。”她轻声说着,唇角勾起一点调侃的弧度。 “有点事耽搁了。”一道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路陈撑着伞走进来,湿气随着他衣角一并带入。坐到她对面时,脸上挂着习惯性的沉稳。 白灵淼淡淡瞥他一眼,“不是说审讯那些毒贩是小李他们的事吗?你还在忙什么?不会是……审出了其他的‘大鱼’吧?” “不是审讯,”路陈垂下眸子,轻声,“一些别的事,灵淼。” “哎。”白灵淼叹了口气,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这次任务真是够了。等结束之后,我要好好休息几天,不接电话,不看文件,谁找我都不见。”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窗外的雨声密密麻麻地敲打着玻璃。 过了会儿,路陈突然开口,声音低却平稳。 “灵淼……我们的事,我和我父母说了。这次回去以后,就算是有个交代了。” 白灵淼一怔,转头看向他。 “他们同意了?”她眼神微闪,语气低下去一些。 “嗯。”他点头,眼神很认真,“这次回去,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白灵淼怔住了,下意识抬手捂住他的嘴,“笨蛋啊,别说得那么大声……你知不知道你脸红得像什么……” 她低头,脸颊泛起动人的红霞,嗫嚅着补了一句,“好啊。” 路陈眼神温柔,正要再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你还有事?”白灵淼看着他动作,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嗯,在毒贩窝点发现了点东西,我上报了总部,现在有人过来取。”他起身,拎起外套。 “什么东西重要到得专门派人来?” “我也不知道。”他语气收敛了几分,“灵淼,你别跟着了,这事你还是别掺和。” 白灵淼没追问,只是目送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眼神幽深了几分。 …… 大雨滂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倾倒水桶,密集的雨帘几乎遮住了视线。 路陈和几名武装队员站在一座废弃仓库外,黑色雨衣紧裹身体,雨水沿着帽檐滑落。 远处一排军绿色车辆驶近,沉沉地在雨中碾过地面,车轮溅起大片水花。车停稳后,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一名穿深灰雨衣的中年男人,身后是几名全副武装、面罩遮面的随行人员。 男人走上前,递出证件。 “你好,我是gaca东南亚分部研究部的徐忠。” “你好,我是边防缉毒行动组的队长,路陈。”他也递出自己的证件。 双方快速完成身份验证。 “路队长,你说的东西在哪里?”徐忠语气不快不慢,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紧张感。 “跟我来。” 仓库内昏暗,只有一盏临时的照明灯悬在天花板上,发出微弱的白光。中间的铁桌上放着一个黑布盖着的物体。 路陈走过去,掀开黑布。 露出的是一个半米长的黑色铁盒,外壳锈迹斑驳,表面却依稀能辨出浮雕图案:缠绕的藤蔓、蟒蛇,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诡异微笑的女人面孔。 最引人注目的,是盒盖正中央的印记。 一只睁开的眼睛,眼瞳之中有火焰燃烧,而瞳孔下垂着一滴泪。 徐忠怔住了,眼神变得凝重。 “你们……是在毒贩窝点找到这东西的?” “是的。”路陈点头,“他们藏得很隐蔽,好像是最近才从地底挖出来的。” “……我明白了。”徐忠深吸一口气,随即示意身后两名随员。 两人上前,戴上特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入特制的金属容器,再将其固定在封闭运输箱内。 “谢谢你,路队长,这东西很重要,我们会带回总部做进一步研究。” “它到底是什么?”路陈皱眉,忍不住问。 徐忠顿了顿,没正面回答,“你们能找到它,是好事,也是坏事。总之——你们以后尽量少接触。” 懂了。 车队驶离,溅起一道雨雾。路陈站在雨中,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尾灯,长长叹了口气。随后一摆手,示意剩下的人收队,自己也转身离去。 …… 通往gaca东南亚分部的盘山公路上,几辆军用越野车缓慢前行。雨水从车窗滑落,模糊了外面的视线。车厢内,徐忠坐在最后一辆车的角落里,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只被金属框架固定、封印符文遍布的运输箱上。 “老徐。”副驾驶座的男人歪过头来,是同车的一名特战人员,声音闷闷的,“你盯着那玩意儿看半天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忠缓慢地收回视线,揉了揉发酸的眼角,“那玩意儿……叫‘罪盒’。” “罪盒?”男人皱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储存恶魔魔力的特殊容器,也可能装的是某些恶魔的残骸、灵魂碎片……谁知道呢,据我了解。研究部那边对这玩意的了解很少。” “恶魔的?”男人喉结动了动,下意识握紧了枪。 徐忠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高危级别的恶魔,官方记录都有限。” “能知道是哪一只?” 徐忠摇头:“不知道。” 这时,对讲机传来一阵杂音,随即一道紧张的声音响起: “前车报告:有陌生人挡在路中央,拒不让路。” 男人脸色一沉,连忙按下耳麦:“叫她让开,不让的话,必要时击毙。” “明白。” 前方,两名特战队员迅速下车,雨幕中,他们举枪直指前方那道站在路中央的人影。 雨水斜斜而下,那人披着一身黑袍,袍角垂落地面,仿佛从黑夜中生长出来的影子。她站在雨中,却没有一丝狼狈,黑袍下的身形曼妙妖娆,随着风微微摆动,雨珠顺着她裸露的锁骨滑落,却未能打湿衣袍分毫。 “最后警告,离开这里!” 女人没有动。 “开火!”一名队员怒喝。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划破夜雨,带着尖啸射向目标。然而就在子弹逼近的那一瞬间,女人脚下的黑影忽然生长,玫瑰般的藤蔓自地面炸裂而出,黑色荆棘一瞬间穿透了两名队员的身体,鲜血飞溅,在雨中像盛开的血花。 “魔植系?!”副队瞳孔骤缩。 “开能量弹!” 余下队员立即切换武器,蓝白色的魔力弹纷纷射出,照亮整片树林。可那女人只是轻轻一偏头,子弹纷纷从她身边擦过,落在地上毫无动静。几发直接命中的攻击,更是如泥牛入海,连一丝火花都未溅起。 她轻轻抬手,一道花影掠过,三名特战队员脖颈瞬间开裂,仿佛被无形荆棘割断,倒地毙命。 “全员撤退!a级目标!”队长怒吼着跳下车,一身特制作战服亮起能量纹路,重力震荡瞬间释放,地面崩裂,冲向女人。 他掌控的是重击领域,双拳带着数吨的震荡力量,正面击向女人的胸膛。 然而,女人只是微微一笑,右手一扬,一道黑色藤影自地面抽起,与他硬撼在一起。 “有点意思。”女人的声音沙哑而慵懒,“比之前那批废物好一点。” 队长大吼,能量爆发,将藤蔓震断。正欲再次上前,却见对方的眼睛忽然变成了幽红色。 ——下一秒,他的世界颠倒了。 重击还未轰出,腹部便传来剧痛,一股巨力将他整个掀飞,重重撞向公路护栏。他吐出一口血,瘫倒在地,浑身战甲碎裂,呼吸微弱,却尚有一息尚存。 女人脚步轻缓地走过,跃上装有“罪盒”的车辆。 徐忠举枪颤抖着,面色惨白:“你……你是……” 话音未落,黑色的藤蔓如蛇般窜入车厢,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顺着藤蔓滴落在箱子上。 黑袍女人伸展双臂,背后猛地张开两道巨大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月。她抱起“罪盒”,猛然振翅,在狂风骤雨中冲天而起,消失在雷云之间。 地上的队长,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那身影消失,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谢知夏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长睫微颤,冰冷的琉璃色瞳孔仿佛映着遥远星火,泛着淡淡的黑金微光。眼尾微挑,细长锐利,像是含着笑意,又像随时会割裂人心。她静静坐着,视线落在前方的桌子上。 这是一间空旷、昏暗的房间。顶部的水晶吊灯没有点亮,只有几盏幽蓝的烛光摇曳在四周,光线斑驳,照得四周墙壁的玫瑰浮雕仿佛在暗处蠕动。 谢知夏倚在高背椅上,翘着腿,指尖搭在膝盖上。她穿着一袭黑色贴身裙装,外罩收腰风衣,衣摆垂在椅边,轻轻晃动。腿上是半透明的黑丝,交迭之处勾勒出完美腿线,而脚上那双暗红色细高跟,如同玫瑰的刺,精致、妖娆、致命。 她的气场很静,却令人不敢呼吸。 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灰黑色的盒子,盒身浮雕繁复,如封印。盒盖中央有一只眼睛,眼中燃着火焰,却含着一滴血泪。 谢知夏伸手拿起那盒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纤长的手指在盒身轻轻摩挲。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停顿,轻轻打开盒盖。 ——空空如也。 她又笑了笑,将盒盖扣上,重新放回桌上。 地上,正跪着一个男人。他身着黑衣,浑身颤抖,冷汗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瘫软下去。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谢知夏缓缓开口,声音低柔,却像寒风吹过刀锋。 男人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仿佛获得了某种赦免的信号。 “带下去吧。” “谢大人,谢大人——”男人喃喃着被黑衣保镖带走,声音渐行渐远。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被带了上来。 他衣裳褴褛,满身污血与烧灼痕迹,仿佛刚从炼狱爬回人间。气息极其虚弱,但肉眼可见的,他正在迅速恢复,那些伤口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愈合着。 谢知夏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响,哒—— 她走向男人,气场沉沉而落。 她停在男人身前,垂眸看他一眼,缓缓蹲下,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玄九,”她的声音低缓却清晰,带着几分讥笑,“在‘地狱’里的滋味……好受吗?” 男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羞愧:“大人……属下有罪,属下该死。” “你是在侍奉谁?”谢知夏语气极轻,却带着锋芒,“你知道吗?” 玄九颤了颤:“大人,是你。” 谢知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她起身,把手中的罪盒放入他怀里。 “那就做好你的事。” “是。大人。” 玄九跪伏下去,恭敬地将盒子抱在怀中,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谢知夏一人,烛光忽明忽暗。 第十三章罪与罚(四) 苏晚推开宿舍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枫还是老样子,坐在电脑桌前戴着耳机,嘴里念念有词,眼睛紧盯着屏幕。鼠标飞快地点击着,游戏界面的光影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专注。 而江睿靠在上铺的床边,一只胳膊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那本翻开的考研书上,似睡非睡。 听见门响,他睁开眼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苏晚,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宿舍都见不着你人。” 苏晚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笑了笑:“在外面做兼职呢,晚上住我姐那。” “这样啊,”江睿挑挑眉,“你还挺勤奋的。” 他话音刚落,许枫那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许枫扫了一眼屏幕,随手把手机扣在桌上,嘟囔了一句:“最近短信广告真多,什么‘圣辉教’,能保家里平安,鬼才信。” 江睿立刻接话:“‘圣辉教’?怎么又冒出这种邪教来了?是不是新型诈骗啊?” “谁知道。”许枫哼了一声,“邪教?那不是违法的吗?” “可不是,国家都明令禁止这玩意儿。”江睿说着,又翻过一页书,但眼神已经飘了。 “反正跟咱也没啥关系。”许枫摊摊手,继续对着屏幕喊,“小心小心!有人从后面绕了!” 这时,苏晚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眼神顿了顿,然后迅速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这刚回来就又要走?”江睿皱眉。 “有点事。”苏晚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多解释。 “你还真是忙。”江睿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躺了下去。 宿舍门被带上,空气又恢复了原本的嘈杂。 楼下,夜色中人影伫立。 许则安站在宿舍楼下,他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个路过的学生低声议论着—— “那不是许则安吗?” “他怎么在这?这是男生宿舍啊。” “是来等人的吧?等等……他在等谁?” 苏晚下楼一眼便看到了他,径直走了过去。 “许哥,你怎么来找我了?”他轻声问。 许则安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低声道:“这里眼杂,先跟我走。”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消失在人群视线里。 围观的人不由更起了兴趣。 “和许则安一起走的那个……是哪个系的啊?” “不认识,看样子像是大一的。” …… 夜深,学生会办公室里,四周一片漆黑。 “咔哒——” 门被推开。 许则安走在前头,熟练地按下墙边的开关,白炽灯瞬间点亮,照亮了偌大的空间。 苏晚紧跟着走了进去。 “坐。”许则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前那张靠椅上,自己则坐到了对面。 苏晚安静地坐下,等待对方开口。 “最近训练怎么样?”许则安问,“基本的魔力掌控,学会了吗?” “这个吗?”苏晚低声说着,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右手,掌心缓缓凝聚起一团淡蓝色的光。那是魔力汇聚的象征,光晕幽幽浮动,像水波荡漾般柔和。 许则安看着他,眉头不由微微挑起。 三天。这个孩子只用了三天,就掌握了魔力聚凝的要领。他自己当年可是练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成功一次。 虽说苏晚的能力类型偏辅助系,但这学习速度……已经远远超出常规水平了。 难怪安所长会看重他。 “很好。”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赞许。 苏晚将魔力收起,掌心的光一点点消散,空气里仍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荡。 “许哥,你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许则安收回思绪,语气平淡,“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这几天训练的情况。” 他说着,目光落在苏晚的手上。 “把手给我一下。” “手?”苏晚愣了一下。 “嗯。”许则安点了点头。 苏晚略一犹豫,还是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 许则安的指尖,稳稳地搭在苏晚的手腕上。 像极了医者把脉的姿态,但那触感却不止如此。 一缕清凉的能量,从他的指尖缓缓渗入苏晚的皮肤,顺着脉络游走四肢百骸。那感觉说不上不舒服,却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酥麻,仿佛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温柔地触碰了一遍。 苏晚微微怔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许则安淡淡开口,撤回了手,动作干净利落。 可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望去。 一个女孩呆呆地站在那。 是莹雪。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透着浓浓的惊异,甚至……几分不可置信。 苏晚不自觉地收回手,靠背轻轻贴紧椅背。 而许则安的眉眼却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莹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看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莹雪像是刚从梦里惊醒,语速有些乱,“没想到……打扰你们了,抱歉。” “嗯。”他轻应一声,依旧平静,“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僵,“只是好奇,你们在干嘛。” “没干嘛。”许则安语气依旧清淡,不加解释。 莹雪眼角却明显抽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苏晚的手上,又移向许则安那张永远风平浪静的脸。 片刻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耳根迅速泛红。 “我、我……我没事,你们继续!” 话音一落,她便像是逃跑一般转身跑走,脚步带着慌乱。 门“咔哒”一声重新合上。 许则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眉心轻轻一皱:“奇怪的人。” 他收回目光,看向苏晚,语气忽然转为严肃:“苏晚,你要明白,能力者和普通人终究是不同的。你现在已经跨过了那道线,以后要尽量减少和他们之间的过度接触。” 苏晚轻轻点头:“好的,知道了,许哥。” 他的语气仍旧恭敬,但身体却微微向后,和许则安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知道,许哥对能力者的态度一向都是出于理性。那种“温柔”,也许只是对同类的关照,并不带感情。可被人误会终究不是件舒服的事。尤其是,被莹雪那样的女孩看到之后。 空气沉默了片刻。 许则安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恢复从容:“对了,苏晚。明天有个任务,白夜需要人手。你没课的时候,来一趟。” “好。”苏晚轻声应下。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掌心,刚刚那缕魔力流转的余温还未消散。 第十四章罪与罚(五) 市公安局,刑警队。 清晨七点四十,办公室里人影陆续坐定,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值班时咖啡和方便面的味道。 白灵淼穿着简洁利落的警服走进来,马尾扎得紧实,步伐稳健。 “白队。” “早,白队。” “白队早。” 她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会议桌边那块信息板上——那是北城区跳楼案的专案资料。 红线、便签、照片拼贴在一起,一眼望去是一团密密麻麻的关系网。中心人物,是已故的房地产商王棱。 白灵淼走近几步,视线在“王棱”、“资金转移”、“未知组织”神秘黑色铁盒等字眼上短暂停留。 “昨晚有没有新进展?”她问。 一名中年警员放下手中的记录本,起身道: “目前我们基本可以确认,王棱之死并非单纯自杀,而与一个疑似邪教组织有关——圣辉教。” “邪教?”白灵淼眉头轻蹙。 “对,”另一名年轻警察接话,“这个组织的名字近一个月在网络上传得挺热的,我们从王棱的手机中发现他和一个叫‘茶茶子’的联系人多次深夜私聊,对方多次提到‘升光仪式’和‘神明的契约’。” 她点了点头:“手机怎么拿到的?” “家属主动交出来的。案发后妻子发现他行为反常,手机密码都换了,托我们解锁。” 白灵淼翻阅着案卷,不动声色:“这茶茶子是什么来头?” “真实身份是陈某,某机关单位编外职员,半个月前请假后失联,电话关机,家属报过案了。” 年轻警员补充道:“我们找了他的朋友,他们说陈某近来‘精神状态很好’,说话很玄,说快‘升阶’了,还送人一本叫《神辉再临》的小册子。” 旁边一名老警员冷哼一声,插话:“这些年了还有人信这种鬼话,真是活该。宣传了那么久的法轮功和非法宗教危害,全当耳旁风了。” “老高,”白灵淼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透着冷意,“能被卷进去的,不止是被骗的,还有想借它达成目的的人。” 气氛微滞。 另一个警察接着说:“从王棱的账户资金来看,在他死亡前一周,他将个人名下三处房产变卖,现金全部转入一家空壳公司账户——这家公司法人曾是陈某的同事。” 白灵淼眉心紧锁:“所以圣辉教的诱导模式是——许诺‘财富回流’?” “很可能。他们号称只要‘供奉’,就能换取‘命运升级’,尤其瞄准的是中产人群,专门洗脑那些想翻身、怕落后的家伙。”那人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把仪式包装成‘精神冥契’,每一次仪式前,都要‘断舍离’,财物、身份、旧人际关系,通通丢掉。” 白灵淼视线落在资料板下角一张新贴的照片上——是陈某最近在某广场出现的模糊身影,身边围着几个戴着纯白面罩的人。 “目前抓到外围信徒十几人,但都说不认识‘教主’,组织也没有统一管理形式,全是网上‘接引’,线下分布式运作。”年轻警员摇头。 “我们怀疑,这后面有人在‘导流’——很可能涉及洗钱、非法集资,甚至更多。”中年警察压低声音,“而且……也许真的牵涉到了某些人,不太好碰。” 短暂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白灵淼缓缓抬起头,目光冷静锐利: “既然他们要神明契约,那我们就撕了他们的剧本。先从茶茶子下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顿了顿,转身看向团队: “另外,把他们那本《神辉再临》弄来一份,我想看看,他们到底信的,是哪个‘神’。” …… 白夜事务所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晨光顺着门缝照进来。 苏晚打着哈欠踏进来,头发还乱糟糟的,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早。”他含糊地打了个招呼,正准备摸杯热水暖胃,就听到屋内传来女人哽咽的声音。 “天杀的啊,那个混蛋,一分钱都没有给我们母子留,就去了!还在外面包着个小三!” 声音沙哑而激动,像是压抑了一整夜的怒火终于在清晨爆发。 苏晚动作一顿,顺着声音望过去—— 李程程正坐在沙发对面,耐心地听着一名穿着花衬衣、眼圈泛红的中年女人控诉。她的妆已经花了,手里紧攥着一沓证件复印件,纸张皱巴巴的。 “……他还信了个什么狗屁教,那小三就是在那个邪教里认识的!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女人越说越激动,嗓门一度拔高,引得事务所的猫“夜花”躲进了柜子底下。 李程程仍是那副温和耐心的样子,轻声开口:“我们会帮您查清楚的,钱的事情——我们这边会尽量协助您走合法的手段。” “合法的……”女人吸了吸鼻子,有些泄气,“就算合法,能追回来几成啊。”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只是反复念叨着:“都是我的钱,都是我的钱……” 十分钟后,女人带着疲惫和不甘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苏晚才晃悠悠走到李程程桌边,把外套一甩,靠在椅背上。 “这案子听着还挺狗血。”他揉了揉脑袋,“那个……昨晚许哥说的那个任务,你知道什么情况不?” 李程程看了他一眼,语气略显迟疑:“不太适合你。那个任务……可能会有点危险。” “让我知道呗,说不定我能帮忙。” “他不是不信你。”李程程停顿了一下,“只是那任务性质特殊,涉及的东西……你还是别接触得太深。” 苏晚撇了撇嘴,正准备反驳,李程程却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从文件夹里抽出刚才那位委托人留下的资料递了过来。 “这个你接吧,刚刚那个女人委托的案子——查她老公那个小三。” “查小三?”苏晚挑了挑眉。 苏晚低头扫了一眼女人给的资料。 第十五章第一次的委托(h) 黑色车窗下,巷子尽头的光线隐约晃动着夏日午后的热气。李程程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搭着方向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巷口,唇角抿着一丝不甚明显的不耐。她没说话,心情并不怎么好。 苏晚坐在副驾驶位,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那份资料,照片被阳光照得微微泛白,上面是一对男女挽手而行的背影,旁边夹着一迭聊天记录打印件,密密麻麻的表情包、昵称、情话,还有一些模糊照片的截图。 “……唉,够肉麻的。”他轻轻吐槽一句,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李程程听见。 李程程轻笑一声,转头瞥了他一眼:“这就肉麻了?” 苏晚没回她,低头翻了一页记录。成为能力者之后,他的脑子就像装了块高性能硬盘,画面、数据、文字——几乎都能一眼入脑。他合上资料,视线落在腿上的几件装备上。 一副细长银灰耳夹,一枚圆形徽章状的魔力干扰仪,还有一副外表酷似太阳镜的魔视镜。 李程程在出发前简要教过他使用方法—— 注入魔力,耳夹能增强听力范围,可穿透部分薄墙和门板。 魔视镜则是观测“魔素残留”的道具,能捕捉人类或非人类生物在特定时间内留下的能量痕迹。 而那枚徽章,则是简单的遮蔽用具,可屏蔽一部分探测类能力者的感知,防止被反侦察。 “别浪费这些装备,都是我们‘白夜’好不容易掏来的,你打坏了,所长会心疼。” 这时,巷口人群中出现了一抹亮色。李程程的背脊一挺,眼神锁定过去。 一个穿着明艳的女人从人群中走来,身上的吊带裙颜色抢眼,头发卷得蓬松又柔顺,腕上拎着香奈儿的新款包,身边的男人西装笔挺,打着领带,脸上带着油腻的讨好笑容。 李程程咂舌:“目标人物出现,确认一号目标。” 苏晚也抬起眼,手指搭在照片边角——女人的脸与照片里一模一样。他点点头:“确认。” 两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目标上了一辆白色宝马3系。李程程启动车辆。 黑色车身悄然启动,在不远不近之间挂上尾随。 一路跟踪,两人来到一片老旧小区外。宝马车缓缓驶入地库。 “走了。”李程程停车,拿起一副墨镜戴上,推门下车。 苏晚跟在她身后,低头压帽檐,尽量不引人注目。两人脚步放得极轻,从侧门进入,远远看到那对男女上了楼,正好拐进了三单元。 等他们也走到单元门口时,却扑了个空。 “靠,门禁。”李程程皱眉,正打算掏干扰卡,忽然后方有人出来倒垃圾。 她拉住苏晚迅速跟了进去。 楼道有些昏暗,潮湿的气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李程程沿着楼梯往上,步伐稳健,几步就到了三楼。她站在楼道一侧,眯眼望着几道门。 “302。”她轻声说。 苏晚疑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进的是这间房?” 李程程转头看他,像是看一个不及格的小学生:“你手上的那些装备,不是用来凑热闹的。” 她说着,抬手比了比自己的魔视镜,“调动魔素,看看周围。” 苏晚愣了愣,深吸一口气,像是进入某种状态。他取下魔视镜戴上,缓缓注入魔力。 ——视野在一瞬间变得炫目起来。楼道的墙壁和地面上浮现出大量的痕迹:脚印、指纹、衣物摩擦痕、门把上的手印……颜色不一,深浅不同,像涂料一样在视野中晕染。 而其中一条脚印与手印最为明显——所有痕迹都最终集中在302的门口。 “……原来是这样。”苏晚恍然大悟,摘下魔视镜,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惊讶。 “懂了就好。”李程程没看他,转身下楼。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出去等一会吧。”她语气平淡,“她住哪我们知道了,剩下的就简单了。” 楼下小区凉亭里,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两人安静坐着,直到那对男女手挽手又一次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女人脸上还挂着笑意,男人则殷勤地替她拎着包,似乎打算继续外出逛街。 “要跟上他们吗?”苏晚压低声音问。 李程程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背影,慢悠悠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已经知道她住哪,跟不跟的都无所谓。”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上楼。” 两人回到三单元,重新爬上三楼。302的门口还带着刚才苏晚看到的那抹“魔素残留”。 门是电子密码锁。李程程靠近几步,眯着眼看了看键盘面板,手指点了几下,在指纹最重的位置敲了几个数字——“叮”的一声轻响,锁舌弹开。 “等会儿进去,别乱碰东西。”她回头提醒,“我们只是来安装摄像头,做完就走。” “好。”苏晚应了一声。 门轻轻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香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布置精致,却显得凌乱。 客厅里地上丢着几双高跟鞋,茶几上散落着卸妆棉、化妆瓶,还有半空的红酒杯。沙发上搭着一件半褪的吊带睡衣,肩带滑落得不成样子,地毯一角压着一条玫粉色的内裤。墙角堆着几个购物袋,lv、dior、zara,混在一起。 苏晚一眼扫过去,耳根有些泛红。 李程程则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抬脚时,鞋底浮现出淡蓝光纹,自动生成一层薄薄的透明鞋套。苏晚低头一看,自己的鞋也一样启动了魔力覆盖。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入室内。 李程程拿出手机似的控制器,开始寻找合适的摄像头安放点。她绕过沙发,站到电视柜角落,弯腰比划着角度。 忽然,她拍了拍额头,低声咒骂了一句:“我包落车上了。” 她转头看苏晚:“摄像头还在车里,我下去拿,你在这等我,记住——别乱动里面任何东西。” 苏晚点头:“明白。” 李程程关门下楼,只留苏晚一人站在凌乱的客厅里。他站在原地,有点僵硬。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条皱巴巴的粉色内裤,不自在地侧了侧身,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不该踩的地方。 这种像是“潜入”的行为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从小到大,外公外婆教他要做个守规矩的孩子,可现在却要偷偷溜进陌生人家里,跟踪偷拍。他知道这是职业的一部分,可这道德边界感,却还是让他有些发毛。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原地站定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钥匙转动的声响—— “咔哒。” 门开了。 苏晚瞳孔猛地一缩,感觉告诉他,开门的人不是李程程,来不及多想,一转身朝卧室冲去。 他动作迅速、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扇半掩的门,目光一扫,准确地瞄准了墙边立着的大衣柜。几步过去,他拉开柜门,钻了进去。 柜门刚一合上,前脚才藏好,后脚那扇房门便被推了开来。 “死鬼,这么急啊?”女人娇嗔的声音传进卧室。 苏晚屏住呼吸。 衣柜里有些逼仄,堆着几件香气浓烈的连衣裙和羽绒服,还有柔软的围巾,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如鼓般跳动的声音。借着柜门缝隙,他看到客厅的光影晃动,那两个刚离开没多久的男女,竟然又突然折返回来了。 他拿出手机给李程程发微信:程程姐,那两人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微信那头立马回复:你在里面躲一会,他们走后你立马出来。 好。 客厅方向,男人一把将女人压倒在沙发上,呼吸粗重:“刚刚走的时候我就快忍不住了。” “大白天的。” 男人伸手不断在女人腿内摩挲,女人发出一声娇吟,双腿紧紧的夹着,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但腿心处却早已泛滥。 还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精,一直在勾引我。那边聚会不是一会才开始吗? 提前去,能在教主和那位大人面前露露面嘛。 男人掐住女人两只手的手腕,慢慢举过头顶,俯身吻向女人的脖颈,舌尖划过她的劲动脉,轻轻磕咬她的吼管。低低的说着 我们这样的人,能得到教主大人的赏识,已经是三生有幸,你想攀上那位大人?痴心妄想。 你。 苏晚躲在衣柜里,听着他们的对话,耳根逐渐泛红。 躺在沙发上女人在有些抗拒,男人抱起她进入卧室,丢在床上,再次钳制住女人。 想要得到那位大人的目光,你只能通过我。 他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隔着衣服就咬住她的乳头,因为挣扎的摩擦乳头早就翘立起来。 随着男人把女人脱了一丝不挂,腿心的小穴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里,穴口一开一合里面时不时还会流出汩汩淫液。 男人喘息粗气,鸡巴在她阴唇上不断摩擦,龟头顶住穴口,手指按压,它就吞下它的龟头,男人用力一顶,把肉棒全部送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苏晚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背靠柜壁,大气不敢出。 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外勤会落到这种境地。 额头上汗水悄然渗出,手指下意识抠着柜门缝隙,只希望李程程快点回来——再晚几分钟,他怕自己会直接精神爆炸。 忽然想起李程程的话,这次委托是要来找证据的,不由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床上交合的两人录制下来。 两人越做越兴奋,却把藏在衣柜里的苏晚急坏了,他祈求着,两人尽快结束。 而在不远处的李程程正蹲在另一栋房顶上,脸颊发红,用望远镜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她不想看,但又怕里面的苏晚出了什么意外。她现在十分后悔把苏晚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床上的喘息声渐渐停息,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衣柜里,苏晚一动不动地蜷缩着,手心早已渗满汗水。 不久之后,卧室传来男人起身穿衣的动静,皮带扣轻响,衣物摩擦。随后,是他平静低哑的声音: “走吧,时间不早了。”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发出一声哼笑,像是缓过劲来,随后传来她穿衣服的声音。 脚步声从卧室到客厅,又走到了玄关。 “记得拿包。”男人的声音传来。 “拿了拿了,催什么嘛~”女人娇嗔。 “门锁好。” “知道啦,真啰嗦。” “砰。”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苏晚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被冷汗浸透。他没有立刻从衣柜出来,仍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等待了将近五分钟,直到楼道彻底安静,魔素感知也没有再捕捉到任何活人的残留波动,他才悄悄推开衣柜门。 外头的阳光从半掩的窗帘缝隙洒入,客厅空无一人。 苏晚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小心避开地上的衣物和沙发上的凌乱痕迹,动作小心翼翼地回到门口。他没有贸然离开,而是再次确认门外没人之后,才打开门,离开了302。 …… 与此同时,小区外,一辆宝马车停在路边。 车内,男人戴上墨镜,靠在座椅上,语气懒散地说: “刚刚那个躲在衣柜里的小老鼠,你发现了没?” 副驾驶的女人笑了笑,涂着口红的唇瓣轻启:“发现了,你为什么不当场整死他?” 男人眯了眯眼,语气波澜不惊:“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同伴。这种情况下动手,会打草惊蛇,而且会影响今晚的聚会。” 女人若有所思:“你是说……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发现?” “嗯,他们肯定会再回来。”男人唇角微扬,声音冷淡,“下次,把他和他的老鼠同伴,一起解决掉。” 女人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知道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城市的喧嚣之中。 第十六章男伴(h)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街道被路灯拉出一条条金色的虚影。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导航仪时不时响起低沉的提示音。 李程程一边开车,一边低头调整着仪表盘。副驾驶座上,苏晚静静地坐着,神情恍惚。 “还在想刚才的事?”李程程问。 苏晚点了点头,嗓音有些干涩:“是啊……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这种事儿,以后你会经历更多。”李程程声音淡定,“我们接的活里,这还算普通的。有些客户、委托、牵涉的关系,远比今晚你看到的……离谱百倍。” “你别太上头,保持一点情绪上的‘钝感’,是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本事。” 苏晚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混着复杂与敬佩,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程程姐。” “谢什么啊,我们是同事。”李程程笑了笑,忽然眉头一皱,目光透过后视镜扫向后方。 “怎么了?”苏晚问。 “后面那辆黑车,从我们出小区就一直在跟着。”她语气低沉。 苏晚精神一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确实有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与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们被跟踪了。”李程程说,语气冷了几分。 她转了几个弯,试图甩掉尾巴,可后方的车辆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像是有组织地调度着,很快前后左右的路口都出现了相似的黑色车影。 最终,她们的车辆被彻底堵住,困在了狭窄的一段街道中。 “操。”李程程咬牙,立刻按下仪表上的红色通讯钮,上报白夜总部:“这里是李程程,我和苏晚在回程途中遭到拦截,被至少五辆可疑车辆围堵,当前无法脱离。” 说完,她打开副驾驶前方的暗格,拉出一把黑色能量手枪,沉着地丢给了苏晚另一把。 “待会儿要是真打起来,别愣着。”她语气低沉,“我们可能凶多吉少。” 苏晚紧张得手心冒汗,手指几乎握不稳枪柄。他从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也从没想过自己第一天出任务就会陷入这种生死局。 “呼……”他用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今天……真是比我活到现在都还刺激。” 远处,一辆车门打开,街灯下走下一个穿着酒会礼服的女人,身姿修长,步态优雅,像是刚从宴会现场离场,却又毫不突兀地出现在这场潜在的冲突现场。 她轻轻拨开挡在前方的黑衣人,径直朝苏晚与李程程的车辆走来。 李程程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了那张脸,眉头顿时紧皱,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谢知夏?” ——谢瑞集团的董事长,金融界的女王人物,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与杂志封面。她这种层级的人物,居然出现在街头,还亲自指挥一场拦截? “这疯女人……”李程程嘴角抽了抽,手中的枪不由握得更紧。 她压低声音,对苏晚说:“等下要是出事,立马跑,别管我。”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名女人已经走到了车窗边,轻轻敲了敲玻璃。 李程程犹豫片刻,放下车窗,语气警惕:“谢总,请问把我们车拦下,有什么事?” 谢知夏微笑,气质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看了一眼李程程,又将目光落在苏晚身上,眼神温柔起来,语气却含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别紧张,我没恶意。”她伸出手,指向苏晚,“今晚,我是来接个人的。” “接人?”李程程眉头皱得更深。 苏晚这才怯怯地抬起头,一脸茫然与尴尬,迟疑地叫了一声:“……知夏姐?你怎么来了?” 谢知夏笑了,眼里没了方才的压迫,也没了商界铁娘子的凌厉,只剩下温柔与宠溺。 “姐姐感受到你有危险,就来救你了。”她眨了眨眼,接着悠悠补了一句,“顺便……今晚姐姐缺一个男伴,觉得你比较合适。小晚愿意陪姐姐走一趟吗?” “……” 李程程愣在原地,手上的枪都差点掉了。 随着苏晚被谢知夏带走,李程程才知道,原来苏晚是谢知夏的弟弟, 这个消息真的炸裂,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感觉啥都不懂的,新手小白人物,苏晚,居然是谢家的人。 谢瑞集团,只是谢家在明面上的一个符号,财阀身份、跨界资本,它代表着财富。但真正让人畏惧的,是谢家背后那条庞大、古老而根深蒂固的势力链。作为最早一批进驻gaca的家族,谢家拥有着不为人知的政治影响力和资源调配力。 而谢知夏,作为谢家推到台面上的代表人物,是“谢家”这块金字招牌的代言人,同时也是谢瑞集团的实际操控者之一。 他们这些“野生能力者”,即便手中握有力量,也只能在规则缝隙中苟延残喘。在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不值一提。 车厢内的灯光柔和,低调的香气从空调缝里轻轻溢出,玫瑰香混着皮革座椅的味道,令苏晚有些恍惚。 谢知夏并没有看他,只是侧着身,将他的头轻轻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最近还好吗?小晚。”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习惯性的低缓与宠溺。他点点头,“嗯,接触了很多事,姐姐。” 他闻着她身上的玫瑰香,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一口。那是他从小就熟悉的味道,是她的专属气味,不曾变过。 谢知夏的手落在他背后,缓缓地拍了拍。 “最近姐姐有点忙,陪不了你。”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措辞,“等我把手里的事解决了,好好陪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嗯。”他轻轻应着。 窗外的城市霓虹在车窗上映出虚影,一闪一闪地掠过。他靠在谢知夏的怀里,呼吸被她包围,胸腔里涌上一种久违的安宁感。但也正是在这种安宁中,某种不被允许的情绪悄然萌动。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她的脖颈。白皙、纤细,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想起白天看到的一切。 苏晚眨了下眼,却没能压下心中那股想要更靠近她的冲动。他轻轻地靠近,像是寻求安慰,又像是贪恋温暖。 唇轻轻落在她的颈侧吻咬一口。 谢知夏闭上眼睛感受着,呼出的气息逐渐变得温热,她的身体受不了苏晚这种明目张胆的挑逗,侧身把他推倒在后排座椅上。 看着他逐渐迷离的眸子,唇角轻动,带着点责怪的意味。 小晚,你现在对姐姐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苏晚看向驾驶位开车的司机,而司机像什么都看不到一般,丝毫没受后排两人的影响,继续专心开车。 而谢知夏似乎也没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她把司机当成了空气,纤纤细手撑开裤缝,就向他跨间的那根肉棒握去。 这么急不可耐?小晚? 苏晚被她捏得身体一苏,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就是一靠近姐姐,就不由自主的,想要。 想要什么。她继续循循善诱 想要和姐姐亲密,想要,想要……做爱。 第十七章听雪庄园(h) 不可以。小晚 谢知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呼出的灼热气浪拂过他耳廓,蹿入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用最温柔色情的语气说出最绝情的话语。 下体电流般的酥麻感不断从茎柱顶部传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弓成了一只虾。 嘴里不由发出哼哼唧唧的闷哼。 谢知夏的眸眼逐渐变得迷离,嫣红。苏晚身体里不断散发的色欲情绪就是她最好的养分,她为解开他的裤带,一起拉下裤子内裤,一根灼热的肉棒就从胯间跳了出来。横亘竖立在空气里。 苏晚的身体早以绵软,在谢知夏的掣肘下他更本没有力气去反抗她,他看向驾驶位,司机一动不动,仿佛视后座他们俩无物般。 谢知夏腿心的湿意倍感强烈,可是现在还不是享用苏晚的时候。 拇指指腹按压摩擦顶端硬软的龟头,修剪过的指甲划过不断吐出前列腺液的马眼,苏晚的身体如触电般颤栗。 谢知夏撸动的速度不断加快,手里的肉棒逐渐变得滚烫炽热,苏晚的茎柱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 灼热的肉棒就颤动着在她的手里射精了,浊白的浓精被马眼吐出到她的手心里。 苏晚无力的躺在她怀里,脑子还是懵懵的,只能闻到车厢内那淡淡的玫瑰花香。 谢知夏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浓白精液,又把它丢在垃圾桶里。 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晚,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射精高潮里,身体一颤一颤的,不由唇角勾起。 “谢总到了。” 前排一直沉默寡言的司机忽然出声,平静却不容忽视,打破了车厢中短暂的宁静。 苏晚从略微昏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逐渐定格。车队缓缓停在一处庄园门前。 这里不像城市里常见的别墅群,更像是某种古代遗址改建而成的私人山庄,大门高耸古朴,两侧石狮对峙,气势森然。门楣上悬着一块匾额,镌刻着四个大字:“听雪庄园”。 “小晚,到地方了。”谢知夏的声音如微风般拂来。 他轻轻应了一声,跟着她下了车。 门口的侍者早已迎上前来,步伐带着些许急促,态度恭谨至极。 “谢总,您怎么来了?”对方微微弯腰,语气里藏不住的惊讶与敬畏。 谢知夏只是轻笑,“听说你们在搞一个私密聚会,我不能来吗?” “没有的事,您能来,各位大人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嗯,那带我们进去吧。” “好。” 一行人跟随引路侍者走入庄园。苏晚打量四周,庭院错落有致,红墙黛瓦,亭台楼阁皆仿古建制,整个氛围仿佛穿越时空,进入了哪部古装剧的实景现场。 途中,谢知夏忽然停步,回身一招手,吩咐道:“带少爷去换一身适合他的礼服。” “好的,谢总。”属下立刻应声。 两名侍者躬身请苏晚同行。他被领入侧殿长廊,穿过一扇雕花木门,进入一间陈设华贵的更衣室,四周衣架林立,摆满了各色衣袍与鞋履。 苏晚望着那些衣服,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我自己会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尤其看到侍者准备上前替他脱外套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姐姐?”他转头,有些小声地叫。 谢知夏倚着门框,语气轻快:“怕你不会,过来教教你。” 苏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知夏轻轻一勾手,侍者立刻识趣地递上早已备好的衣服——一套样式古雅、墨蓝为底、金线云纹勾边的礼服。 “穿上,给我看看。”她把衣服递给他,眼角含笑。 “好。” 苏晚进了更衣室,不一会儿便着装完毕,再次出现时,谢知夏眼前一亮。 她走上前,为他整理衣角与袖口,指节轻轻拂过他肩侧绣纹,目光落在他身上镜中的倒影。 “感觉怎么样?” 苏晚盯着镜子,里面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日常穿着宽松卫衣、低着头说话的小白,而是个站姿挺拔、气质干净清冷的小公子。 “感觉……挺好看的。” 谢知夏环绕着他转了一圈,满意地扬起嘴角:“不错,有点‘偏偏小公子’的感觉了。” 她一开口,周围服侍的几人也忍不住轻声笑出声来,气氛终于有了几分轻松。 苏晚环顾四周,才发现屋内的众人,包括他自己,全都换上了风格偏古的礼服,长衫、宽袖、绣纹流光。而唯独谢知夏——那一袭剪裁锋利的黑色裙装,在这古风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姐姐……要不要,也换一下?” 谢知夏似乎这才意识到这点,转头看了他一眼,弯起唇角:“你想看姐姐穿哪一套?” 苏晚不由得微微红了脸,目光飘了一下四周的衣架,试探地问:“这里的衣服……都可以吗?” “都可以。”谢知夏温声笑道。 他在一排绢纱衣袍间踌躇片刻,最终为她选了一套浅玉色纱裙,肩头点缀金线流苏,衣摆微泛月光的光泽。 谢知夏接过衣服,没说什么,只是挑眉笑了一下,转身走入试衣间。 不多时,门被推开。 她从帘幕后走出,身姿纤长,长发轻挽,一缕垂于肩前。那身玉纱裙将她冷冽的气质柔化了几分,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穿黑裙、掌控局势的“谢总”,而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公主。 苏晚一时看呆了,半晌才道:“……很好看,姐姐。” 谢知夏唇角轻扬,似是对他的眼神格外满意。 “走吧。”她轻声说。 两人再次由侍者引导,沿着曲折的青石小径前行。苏晚一路张望,只觉这座庄园比想象中大得离谱,亭台水榭,廊桥幽径,一眼望不到尽头。脚步声在回廊中回荡,安静得只听得到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终于,他们停在一座朱红大门前。 门前的侍者早已恭候,见两人走近,立刻上前,微微弯身,从托盘中取出两只金色手环。手环表面浮现着流动的能量纹路,淡淡光芒在金属表面流转,如呼吸般闪烁。 “这是?”苏晚低头,略显疑惑地望向谢知夏。 “辨别身份用的。”谢知夏解释,声音平稳,“这个地方的规则比较特别。” 苏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侍者为他们戴好手环,谢知夏侧头看他一眼,忽然挽住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地说道: “今晚,小晚是姐姐的男伴,要好好表现哦。” 苏晚微微一僵,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信。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很低。 谢知夏却像是早就看穿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表现不好也没关系,姐姐会为你撑腰的。” 她牵着他,一步跨过那扇朱红大门。 门扉在身后缓缓合上,霎时间,灯火辉映。 浮宴楼。 一场将现实剥离开的梦境——三层回廊式楼阁,古风宫殿结构与舞台剧场完美融合。头顶悬挂着精致的莲花吊灯与琉璃灯,柔光四洒,玉柱之间镂空雕纹,隐约透着淡金色的流光。 空气里氤氲着檀香与玫瑰香的混合香气,若有若无的烟雾飘动,仿佛整座楼阁都沉浸在一场柔软的幻梦中。悠扬的古琴与笛声从暗处传来,水声、乐声、人声交织而不喧,低语迷离,似人间秘境。 侍者快步迎上,俯身在谢知夏耳边低语几句。她的眼神顿了顿,眸中划过一丝沉意,但很快被掩去,转头看向苏晚时,又恢复了轻松温和。 苏晚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前方。 一座圆形沉香木舞台悬浮于清池中央,水面波光粼粼,映照着台上曼舞的舞姬。她们身披薄纱,金饰摇曳,绸带翻飞如仙鹤跃空。舞步轻盈,每一个转身都精准得令人屏息,宛若精雕细琢的画中人。 舞台四周是低矮的半月形观席,坐满了穿着各式华服的宾客。他们轻声交谈、举杯微笑,目光却始终不离舞台。香炉袅袅,每一桌旁都有侍者候着,恭敬而沉默。 这是苏晚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穷尽奢华,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有一些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当他们看到苏晚和谢知夏手腕上的金色能量手环时,表情一滞,随即慌张地移开视线,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能直视的存在。 “小晚,走吧。”谢知夏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他们跟着侍者登上二楼。 那里是内环木楼阁,视野极好,可俯瞰整个舞台。纱帘半掩,每一处都是独立包厢,供真正的权贵静观宴席。但他们没有在二楼停留。 而是,继续登上了三楼。 浮宴楼的三楼,不设观席,只设一处宽阔回廊,尽头只有一间被金线红木所围的独立大房间,门前刻着一块檀木铭牌,空无字迹,却自带威压。 侍者带路至门前,停步,恭敬推门。 谢知夏先行跨入,苏晚随之而入,脚步一踏入门槛,心脏便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他总觉得,这里面或许坐着什么大人物——而他怕自己会出错,给谢知夏添麻烦。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屋内的身影时,心头所有紧张瞬间化作惊讶。 一名少女正独坐窗边,身着淡紫色广袖古袍,衣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与金丝流苏,半披云发,眉眼清丽,气质温婉中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仪。她本是偏头看窗,听见声响才转过身来。 两人的视线撞上。 “苏晚?”她先开口,声音微扬。 苏晚怔住,“……临夏姐?” 谢临夏也怔住,放下茶盏,起身快步走来,目光带着又惊又疑:“你怎么在这?” 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谢知夏。 谢知夏唇角轻扬,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地笑了笑。 “姐,”谢临夏收住情绪,盯着她,“你怎么把苏晚带来了?” 第十八章听雪庄园(二) 其实谢知夏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谢临夏也来了这里。 这次她带苏晚来,一是因为感受到苏晚身边的危险,来救他;二是听说听雪庄园正在举行一场颇为私密的宴会,便想着带他来见见世面。她原本也没打算惊动谢临夏,哪知在这儿碰了个正着。 “你不带苏晚来,我只好带苏晚来喽。”谢知夏半开玩笑地看着她,语气里却隐约带了点责备。 谢临夏一时语塞。 之前不还说,不想让苏晚接触这些东西的人是她谢知夏,现在反倒反过来指责起她了。话梗在喉咙口,正想反驳,又看到苏晚站在一旁,忍了忍,只把那些不满咽了下去。 “小晚,过来。”谢临夏冲他招了招手。 苏晚走了过去,“怎么了,临夏姐?” 他刚一靠近,谢临夏就顺势把他拉回了自己身边。 “接下来,姐姐带你玩。” 谢知夏苦笑一声,明明是她带着苏晚进来的,这会儿却像是被谢临夏“拐跑”了一样。 谢临夏也没再搭理她,揽着苏晚径直回到了方才的位置。那是一块铺了细软垫子的观茶席位,可以远远地看到台下舞台上的表演。 谢知夏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最后在对面的垫子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张不大的茶几,上面摆着紫砂茶壶与细瓷茶盏,氤氲水汽之间,香意徐徐升腾。 她自顾自地斟着茶,目光却落在台下那一束舞台灯光之中。 苏晚坐在谢临夏怀里,低声闲聊着。 “小晚,这身衣服是谁帮你挑的?好好看啊,像个小公子。”谢临夏摸了摸他的袖角,语气柔和。 “是知夏姐。” 谢临夏笑了笑,抬眸看向谢知夏:“姐姐,你的眼光不错。” 谢知夏没吭声,只是轻笑,把茶盏一一递出,先递给谢临夏,又递给苏晚。 谢临夏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将茶递给苏晚。 苏晚双手接过,低头轻啜一口。茶汤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果香与花香。他不懂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觉得入口温热,甘润得刚刚好。 “很好喝。”他说。 但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姐姐端坐着,姿势皆是优雅而从容,谢知夏不爱言语,斟茶的动作却极为规矩,而谢临夏虽然亲昵,但品茶时也安静得像幅画。 而他——刚刚像喝水一样一口喝光了。 苏晚不由得有些尴尬,低了低头,想把杯盏藏在手心里。 谢临夏注意到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喝茶本来就该随意一点。你喜欢就好,不用像我们这样做样子。” 苏晚点了点头,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两个姐姐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聊天、喝茶了。上一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还是好多年前——他们还没分家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谢知夏就总是端庄得像一朵冬日里的白兰,不太说话,只在旁边看着他们。谢临夏则总是喜欢抱着他,跟他腻在一块儿,连他要做什么都巴不得跟上。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依旧是那样的模样,又好像,早已不是从前的三人。 台下一阵欢呼骤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看去,只见台上已换了一批表演者,数名身着白衣的年轻舞者鱼贯而入,在烛影与琴音中旋身起舞,衣袂翻飞如雪。他不太懂这些,但也看得出,场上的节奏、动作与光影配合得恰到好处。 与此同时,侍者静静地从帷幕后走来,手托精致的食盒,将一迭迭点心轻巧地摆在了茶几角落。 点心精致,银耳酥、芝麻糕、蜜梅花饼,还有一迭小巧的绿豆糕,被切成细薄的四方块,透着丝丝甜意。 苏晚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点心,伸手拿了一块绿豆糕,指尖还沾着细碎的糖粉。他低头看了会儿,像是在发呆,随后突然站起身来,从谢临夏怀里轻轻挣脱。 “怎么了?小晚?”谢临夏下意识拉了他一下。 “我去趟厕所。”他说得飞快,脸红得像染上了霞光,说完便低头快步走开了。 谢知夏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谢临夏斜睨她一眼,“姐姐,你带苏晚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带他见见世面。”谢知夏笑意浅浅,低头抿了一口茶。 谢临夏盯着她:“我总觉得……你们在我背后,瞒着我什么秘密。” 谢知夏闻言,转过头来,眉眼间似笑非笑:“秘密?” “对啊。” 谢知夏缓缓将面前的茶展推开,身子向她靠近:“临夏,你觉得……会是什么秘密?” 谢临夏被她的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她声音发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谢知夏却抬手,勾住了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谢临夏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姐,你……” 谢知夏轻轻一推,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垫子上,自己顺势伏上去。她一手撑着身,低头看着谢临夏。 “我们都有秘密,很多很多秘密。临夏,你想听哪个?” “我不知道……姐,你靠得太近了。”谢临夏的话已经带了些颤音,整个人仿佛卡在了意识与混乱之间。 玫瑰香味在这一刻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是谢知夏身上特有的香水,也是她的魔力波动所化,柔和又压迫。 谢知夏轻轻一笑,又靠近了一点:“看起来……我家临夏,也很好吃呢。” “姐!!小晚看着呢!”谢临夏猛地睁大了眼,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的。 两人同时扭头。 苏晚就站在帘幕的门口,手里还拿着半块糕点。他怔怔地看着她们,像被钉在原地。那块糕点轻轻地,从他指尖滑落,砸在地上。 谢知夏脸色微变,动作一滞,随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迅速从谢临夏身上起身,姿态冷静得惊人。 谢临夏也连忙坐直,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服,脸却红得像煮熟的虾。 空气在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十九章听雪庄园(三)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苏晚的声音有些拘谨,他站在门口,弯下腰捡起那块掉落在地上的糕点。 “没……没干什么。”谢临夏声音一滞,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小晚,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刚忘了问……”苏晚低头,不敢看她们,“这边的厕所在哪?” 谢临夏愣了下,随即揉了揉额角,有些无语地指了个方向:“出去右拐,沿着楼梯下去,过了走廊就是。” “谢谢。”苏晚点点头,匆匆转身离开。 他刚下楼没几步,就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五官凌厉,目光沉静如夜。两人擦身的那一瞬,男人的视线落在苏晚手腕上那枚金色手环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苏晚察觉到了,回头看去。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男人忽然勾唇一笑,眼角弯弯。 苏晚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脊背一僵。他猛地转身,不敢多想,快步冲向了厕所。 而高台上,原本已经陷入尴尬的氛围,如今又归于沉寂。 谢知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仍然安坐在垫上,垂眸看着台下的舞台。 谢临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下了头。 忽然,一道低沉的脚步声靠近。 玄九走进房间,弯下腰在谢知夏耳边低语了几句。谢知夏只是轻轻颔首,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玄九随即退了下去,步履如常。 谢临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了?” 谢知夏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一些事。” 谢临夏看着她,似乎还想问,却听到她紧接着问:“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剧组这两天放假。”谢临夏低头理了理衣摆,“我就来这里看看。” “他们请你的?” 谢知夏目光淡淡,似乎早已洞察一切。 谢临夏沉默了。 “这里有我在就够了。”谢知夏语气平静,却带着些不容置喙的意味,“你别什么都瞎掺和。” “我只是……过来看看。”谢临夏声音低了些。 谢知夏站起身,垂着手臂整了整袖口。 谢临夏看着她:“你要去干嘛?” “他们开始了。”她边走边说。“我去看看。苏晚回来后带好他,别让他在这里乱跑。” 知道了。 苏晚从厕所出来,走廊上光线柔和,墙壁与屋梁仍是仿古设计,但走近细看,却能察觉许多现代化的细节:感应灯、隐藏摄像头、无声空调,还有不动声色中运作的安保系统。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人群。 这些人都戴着颜色不同的手环,蓝色的最多,其次是绿色,而像他手腕上这种金色手环的——几乎看不到第二个。 苏晚注意到,每当这些人走到某些门前,门口会发出“滴”的一声,像是自动识别权限。蓝色与绿色手环能自由进出的区域有限,有些人试图进入某些通道时,会被系统拦下,门纹丝不动。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金色手环,眉头微微皱起。 正当他绕过一处转角,忽然听到一阵掌声与乐音终止的余韵从下方大厅传来。他停下脚步,从扶栏处看去,只见台上的舞曲刚刚跳完,观众陆续起身离席,人流如水般缓缓散去。 在人群中,他忽然捕捉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人——竟然是今天委托中的那两位男女。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苏晚下意识喃喃出声。 他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三楼,谢知夏和谢临夏应该还在上面。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人正从后门离去的身影。 犹豫片刻,苏晚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混在人群中穿行,悄悄地跟着那两人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扉。过程出奇地顺利,他的金色手环在每道门前都能顺利放行,没有任何阻拦。 但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那两人拐过一条偏廊,他却迟了一步,再追过去时,视野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苏晚站在交叉路口愣了一下,左右望望,只能随意地挑了一条小径往前。 庄园内的布局复杂蜿蜒,仿佛是一座嵌入山体的迷宫。他走了许久,路上几乎没再遇到其他人,周围的安静让他逐渐感到不安。 他站住脚步,感觉他现在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他没有回去,姐姐们该担心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掏出手机,却赫然发现——没有信号。 “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这里明明不是在山里……” 苏晚深吸口气,试图回忆原路的方向,决定原路折返。 但刚转身走了没多久,他忽然在经过一间静默无人的房间门前,身体猛地一僵。 体内魔素的流动,像是被什么引动了。 他驻足,警觉地看向那扇关闭的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身体像是感受到一股过于浓重的气息——魔素浓度高得近乎凝实,几乎像沉重的雾在门内翻滚。 他试探性地将手环凑到门边。 “滴——”门无声开启。 昏暗的空间中,冷气扑面。房间极为空旷,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孤零零的金属桌。 桌上放着一个铁盒。 盒子锈迹斑驳,像是被时间吞噬过千年,但其表面依稀仍可见到浮雕的图案——缠绕的藤蔓、扭曲的蛇形、还有一个模糊、但轮廓异常诡异的女人面孔。 盒盖正中央有枚印刻:一只睁开的眼睛,眼瞳中燃烧着火焰,火焰中却含着一滴落泪。 苏晚怔怔地看着那只眼。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被那枚眼睛紧紧吸住,下一秒就会被它吞噬。 苏晚站在那盒子前,隐隐能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正缓缓从铁盒中溢出。他下意识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触到那斑驳锈迹的盒盖。但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他忽然一颤,手迅速缩了回来。 直觉告诉他——碰了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屏住呼吸,展开魔素感知。刹那间,他感应到四周的魔力正在悄然朝这盒子汇聚,像水流汇入漩涡。更惊人的是,连他体内的魔素,也正在被微弱地牵引,缓缓流向那盒子。 苏晚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转身跑了出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再次唤醒魔素感知。视野里,整个天空像是被一层透明的魔力织网覆盖,无数魔素线条在空中流转汇聚,五彩斑斓、交错如烟火。他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其中一条最粗、最醒目的魔力主线——那股力量的源头,就在不远处。 他顺着这条线,穿过仿佛永远走不完的长廊,最终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外。 这片区域被围墙围住,只有一扇圆形石门作为出入口。门口站着两位穿着白衣的侍者。 魔素在这里几乎浓得令人窒息。 他走上前去,侍者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金色手环上,却没有阻拦,静静侧身让开了门。 他走进去。 下一秒,他便看见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庭院深处,灯光迷离。男男女女衣衫半解,或卧或坐,娇有的女人被几个男人围着,有的上有的下,或口,性器交合,肆意放纵。香烟、酒精与魔力混合的气息如浓雾在空中盘旋。那不是宴会,更像是一场——现场狂欢的性交派队。 苏晚下意识倒退一步,脑子像被烫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地方……”他喃喃。 一名身穿红裙的女人注意到了他,慢慢踱步过来,解开衣裳,露出赤裸的躯体,眼神挑逗:“小哥哥,有兴趣和我一起玩玩吗?” “没、没……我……”苏晚慌了,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整个人几乎宕机。 下一秒,他转身就跑。 红裙女人看着他逃走的背影,眨了眨眼:“这小伙子怎么了?” 苏晚逃出庭院,一直跑到外面的廊道才停下。他摸了摸脸颊,已经烫得厉害。他根本无法理解,姐姐带他来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赶快回去找姐姐,把这一切问清楚。” 而就在不远处,暗影之中,两道人影静静看着他。 “陈昱,这不是今天那个小子吗?”女声低低地响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男人目光阴沉,“跟踪我们跟到这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回去了。” 苏晚正努力回忆路径寻找返回的方向,这庄园大得吓人,要不是觉醒后记忆力提升,他早就迷路了。 可即便如此,脚步也逐渐放慢——这里的气息太怪,总让他有种……被盯着的不安感。 他走过一个路口时,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他本能地四处寻找气味的来源,脑袋却在下一秒“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两道身影从暗处走出。 男人陈昱握着一把寒光森森的小刀,走到苏晚身边。 “速战速决。”她冷声道。 “知道了。”他举刀,径直刺向苏晚的咽喉。 可就在此时,女人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看见了——苏晚手腕上的金色手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晚能在这庄园内部自由穿行,为什么守卫没有拦下他。 “陈昱!停下!!!”她惊呼。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一道银亮的光芒从黑暗中斩出,快到几乎无法看清。 陈昱瞪大了眼睛,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头颅便已经从脖颈上滚落,身体无声倒地。 女人尖叫出声,瞳孔映出一头披着铠甲的漆黑恶魔,那恶魔从黑影中缓缓走出,肩背宽阔,利爪如刀,魔气翻涌。 她吓得转身就逃。 恶魔冷漠地目送她离去,然后垂下头,看了眼地上的苏晚。 下一瞬。 苏晚睁开眼,入目的是谢知夏的怀抱。她正低头看着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发。 “醒了。”她声音柔而低。 第二十章听雪庄园(四) 林砚,二十五岁,省发改委综合规划处副主任科员。出身学术世家,祖父是国内区域经济领域的泰斗,父亲是某高校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她在政策分析的书堆与学术辩论的餐桌中长大,十八岁以全省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京州大学政治学系,本硕博一路直上,主攻“城市产业升级与权力结构互动”,三篇核心期刊论文让她在业内有了“最年轻的政策狙击手”之名。 博士毕业那年,她拒绝了中央部委的选调生名额,主动回到原籍省份,在省发改委任职。因为在“县域经济破局”课题中提出“剥离行政干预的产业集群培育模型”,被繁州市委书记点名借调,直接参与“繁州新区战略规划”核心文本的撰写。她的初稿被省委主要领导批示“有颠覆性价值”。 她性格孤冷,不擅应酬,在复杂的政策博弈中却总能准确找到利益的平衡点。迄今为止,她从未主动踏进任何非必要的社交场合。 ——直到沉亦舟的出现。 沉亦舟,二十八岁,繁州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是市委书记最倚重的年轻干将,分管政策协调与重大事项督办。出身干部家庭,父亲曾任邻市副市长,从小耳濡目染权力的运作逻辑。京州大学法学系毕业后,他通过中央选调生考试进入基层,用三年时间从乡镇科员一路升到区委办公室主任,并在“疫情防控物资统筹”一役中展现出惊人的资源调度能力,被破格提拔进入市委核心圈。 他与林砚是本科辩论队的老队友,深知她的政策嗅觉在同龄人中几乎无可匹敌。当“繁州开发新区”陷入保守派与激进派的拉锯时,他向市委书记力荐——“她能写出让中央点头、让资本放心、让基层服气的方案。” 而今晚的酒会,正是他为她安排的“亮相机会”。 …… 听雪庄园独立宴会厅,灯光并不耀眼,却被温润的黄调打磨得像一场漫长的黄昏。厅内弥漫着雪松和陈年威士忌混合的气息,二十余人分散在几张长桌与壁炉旁的沙发上,或低声交谈,或翻看手边的文件。 这些人中,有繁州市市长张启明,有圣辉教教主尹知澜,还有几位在省里呼风唤雨的名字——省国资委驻繁办主任、繁州港务集团董事长、省交投集团副总经理,以及几位在本地媒体版面上频繁出现的民营企业掌舵人。这里,是繁州权力与资本金字塔的最尖端。厅内安静得能听见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 另一边,听雪庄园的一间内室里,沉亦舟替林砚扣好腕上的橙色能量手环,语气半是嘱咐半是调侃:“等会儿场面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佬,机灵点。” 林砚挑眉:“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当然是给你进步的阶梯啊,还能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那条手环:“这是什么?” “庄园鉴别身份用的,不同颜色对应不同的身份级别。”沉亦舟拍了拍她的肩,“这次好好表现,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两人稍作整理,在侍者的引导下穿过长长的走廊。廊道两侧皆是雕花木窗,窗外的竹林被地灯切割成一块块墨色的影。 侍者在一扇鎏金鎏边的大门前停下,恭敬推开。暖色灯影倾泻出来,映在厚实的地毯上,红得像是缓慢燃烧的火。 林砚愣了片刻,才被沉亦舟轻轻推了一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宴会还没开始,你可以在这里转悠一下,不要去其他地方。”他说。 “知道了。”她点头。 “我去疏通一下关系。”说完,他已朝人群走去,声音沉稳而热切地与几位熟悉的面孔打招呼。 林砚在角落的沙发坐下,手里捏着一份打印好的《繁州开发新区产业落地风险评估补充报告》。纸张在掌心被她压得很平,像是在压住某种紧张。 不多时,沉亦舟端着两杯香槟走来,低声道:“张市长刚才问起你了,他桌上放着你写的‘土地弹性出让机制’草案,批注比原文还长。” 林砚抬眼,正对上张启明的视线。那是一种深而冷的目光,却在举杯示意时多了几分审视。五年任期内让繁州gdp跃进全省前三的“铁腕市长”,此刻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张市长,这是林砚,省发改委借调来的,新区规划的核心执笔。”沉亦舟介绍道。 张启明没有握手,而是指了指她手里的报告:“你在补充报告里说,要让央企总部落地,就得在环保指标上留三个百分点的弹性空间——这个建议,上周被省委驳回了三次。” 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得像能切开空气,“但你后面附的‘碳交易对冲方案’,把环保厅厅长说服了。” 林砚直视他:“政策不是死条文,是找到各方都能接受的妥协点。” 张启明忽然笑了,低声,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新区的‘金融开放试点’批文下周下来,但省里想派他们的人来牵头。我需要一个能在部委、省里、本地三方之间走钢丝的人——你那份‘利益分配模型’,证明你懂这个。” 他盯着她,“沉亦舟说你不愿入仕,但这次不是做官,是帮我把这块蛋糕守住,分给该得的人。” 林砚低头,指尖滑过报告上自己写下的批注:“权力的本质是资源分配权,前提是看清谁是‘自己人’。”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闪躲:“我需要知道,市长心里的‘自己人’,包括那些等着新区产业落地吃饭的市民吗?” 张启明的笑意更深了:“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办公室,带你看市民安置区的规划图。” 沉亦舟在旁,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眼底已然有了几分了然。 大门又被推开,众人都像那边看去。 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年纪看着与林砚相差无几,黑色西装的左襟上绣着一枚金色龙纹,纹线细密而锋利,在灯光下隐隐泛光。 他的出现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原本低声交谈的宾客纷纷抬头,向他点头示意,或低声寒暄。 男人的举止与神情都温文尔雅,笑意恰到好处,但林砚却莫名生出一种错觉——那笑意的深处,藏着截然不同的锋利与冷意。 她偏头问在旁的沉亦舟:“他是?” “谢瑞集团驻繁州的代表玄九。”沉亦舟低声答。 玄九并未在宴会厅多停留,他只是与几位核心人物交换了几句,便与他们一同离开。 林砚目送着那几道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心里很清楚——这里不过是个过场,真正重要的事,应该发生在接下来的那场小会里。 —— 庄园的一处偏厅,灯光比宴会厅更暗,檀木长桌两侧早已摆好座位。 众人陆续入席,玄九在主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面孔,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大人有事来不了了,我们开始这次的会吧。” 有人微微皱眉,有人面无表情。 尹知澜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玄九大人,刚刚在庄园里发现了一具被斩杀的教众尸体。我们派人调查,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踪迹。他可能还潜伏在庄园。同时,与他同行的女教众也不知所踪。” 玄九神色不变:“处理掉那具尸体,至于凶手——不用追查。失踪的女教众,她就是凶手。逐出教会,发布通缉。” 尹知澜微微低头:“知道了。” 张启明接过话头:“新区开发的计划进展顺利,不过,gaca那边似乎有所察觉,已经开始介入。” 玄九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厅内再度陷入寂静。 第二十一章听雪庄园(五)(h) 苏晚睁开眼,入目的第一幕,是谢知夏近在咫尺的容颜。那是一种带着不真实感的美——眉目清远,唇角含笑,仿佛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他发现自己枕在她的大腿上,耳畔传来她低柔的声线:“醒了?” “姐姐。” 苏晚下意识坐起,目光在四周扫过。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古风庭院,雕花的檐下垂着铜铃,随风轻晃。庭院一侧有个不大的池塘,水面映着月色,池中央立着一座小巧的亭子。 “这里是哪里?” “听雪庄园里的一个私人小院。”谢知夏淡淡回答。 记忆慢慢涌回——诡异的铁盒、混乱的派对、匆忙离开时的昏暗走廊……然后一切陷入黑暗,再睁眼,便是此处。 “姐姐——” 话未出口,谢知夏伸出手指抵在他唇上,轻轻摇头。 “小晚,想说什么,姐姐都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姐姐。” 谢知夏与他对视片刻,眸色深处像藏着雾,“想知道答案吗?” 苏晚点头。 她笑了:“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找找看。” 话音未落,她似乎想起什么,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临夏,不用担心,苏晚在我这。”她语调平缓,像在安抚那端焦急的情绪。几句简单的交谈后,便挂断了电话。 “姐姐,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吗?”苏晚忍不住追问。 “有些事,姐姐们可以护着你,但真相……只能你自己去找。” 苏晚沉默,微微低下头:“知道了。” 谢知夏看着他,忽然弯起唇角:“这样吧,作为补偿,姐姐给你跳一支舞?”她抬手指向池塘中央的亭子,“正好你之前舞台上的那支,还没看完。” 池塘另一侧的房屋侧门被推开,正对着那亭子,仿佛天生就是舞台。 见他有些怔神,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知道吗?我跳舞,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苏晚笑了笑:“那我不是一般人?” “当然,你是苏晚啊,是姐姐们的弟弟。” 说着,她起身。浅玉色的纱裙顺着动作铺展开来,肩头的金线流苏轻轻摇曳,像一串缀着光的波纹。 她缓步走向亭台,脚步极轻。亭中点了几盏宫灯,灯影映着她的身形,在水面上摇曳。 她伸手扶过亭柱,衣袖微扬,裙摆如水波般散开,第一步便将夜色牵入了她的舞里。 苏晚心头一颤。 他说不上来谢临夏跳的究竟是什么舞,只是觉得好看。 楼里之前那十几个人的舞姿,他并不感兴趣,可她的动作却完全不同——流畅、轻盈、带着一种不经意的韵律。每一次转身都像是风拂过湖面,带着细碎的光。 连他这样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她跳得极好。 谁能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谢知夏——别人口中的谢总,生意场上冷锐果断的女人——竟会有这样的另一面? 甚至,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她这样。 月光还在,谢临夏的脚步一点点靠近,裙摆在灯光下轻晃,像是在无声地邀请。苏晚的心有些慌,他下意识想拒绝——他不会跳,也不知道怎么跳,他怕自己笨拙的样子会影响到她。 可她不依不饶,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力道温柔却坚定,把他拉进了舞圈。 “小晚,不用怕,我教你。”她的声音低低的。 她引导着他,一步步带着他走节拍。起初,他的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脚步也乱了两拍,可她没有催促,只是轻轻示意,让他看她的眼睛。 渐渐地,他跟上了节奏。 动作从拘谨到流畅,他学着她的样子转身、踏步,仿佛也能感受到音乐里那股轻快的风。 在灯光与节奏之间,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看她跳舞的旁观者。 音乐正到一个急转的节拍,苏晚脚下一滑,裙摆被踩住,整个人重心瞬间失衡。 “啊——”她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带着往前扑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反被她的冲力带得踉跄,两人一起摔倒在光亮的木地板上。 他的手撑在她肩侧,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呼吸交缠,能听到彼此心跳的节奏。 灯光从上方洒下,她眼底微红,像是染了晚霞的湖面。苏晚胸口一热,手不由自主收紧,触到她腰间柔软的弧度。 短短一瞬,舞曲的节拍仿佛停了,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里回荡。 地板冰凉,木质的纹理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背脊,他还能感受到从她怀里传来的余温。 呼吸被舞步和意外打乱,他的胸膛起伏着,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的气息很近,带着微甜的香气,混合着一点汗意,让他有些眩。 谢知夏低下头,眼神静静落在他脸上。那双嫣红的眼睛像是酒,灼得他呼吸发烫。他的手,几乎是没经过大脑的指令,环上了她的腰。 ——他知道,她是他的姐姐。 他也知道,她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优秀的人。无数有权有势的男人试着接近她,想借她攀上谢家这棵枝叶参天的大树。可他呢?一个普通得甚至有点笨拙的人,拿什么去配她? 他在听雪庄园的一切特权,都是因为“她弟弟”这个身份才有的。可这并不是他能任性或得到她的理由。但他想要她。 她也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谢知夏像个任性的孩子,想要什么就会去得到什么,当然,她的实力切配她的任性。 那层本该存在的界限——五年前就被打破了,还是她亲手打破的。 苏晚单腿撑开她的腿,手抚摸上她的大腿内侧,感受着她皮肤传来的温润触感,大着胆子逐渐向上探索而去,知道触碰到她的那一片又湿又热的秘密花园。 谢知夏不由轻哼一声,指尖摸到黏湿的内裤布料,黏黏的水渍,这是她穴缝里渗出的淫液,隔着布料不断按摩着吐水的穴缝。 手指扒开淋湿的内裤,指甲尖在腿心的那条细缝处来回剐蹭,谢知夏身体像蛇一般扭动起来,她受不了苏晚那样的如羽毛一般的勾引。 自主的用穴缝蹭着她的手指,越蹭越用力,直到阴户含入整个指尖,两根手指拨开阴唇,指腹感受到藏在里面的软肉,谢知夏身体轻轻一颤,随后一根手指就顶入了她紧缩的阴道里。 她不由发出一声轻哼。 唔…… 听到她的呻吟生,苏晚不由心情好了许多,却无意间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姐姐,这里,有别人用过吗? 谢知夏一愣,如果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会把那个人细细的剁成臊子,然后丢去喂狗。但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苏晚。 你觉得呢?这重要吗,小晚? 谢知夏的反问打的苏晚措手不及,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答案,像她这种顶级阶层的女人,手里掌握的性资源超乎想象,想要肏她的,被她肏的,男人女人,能从繁州排队排到隔壁洛平,并且她还不算普通的人。 加上有点随性的性格,苏晚感觉谢知夏只有他一个人的概率并不怎么大。 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之一,居然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一想到姐姐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他心里就堵得慌,甚至有些悲伤生气。 手指插得更加深入,想要把别人在她身体里的留下的痕迹通通去除掉。指尖不断刮过阴道肉壁褶皱,谢知夏不由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随着他的扣挖速度不断加快,在甬道深处的手指几乎被肉壁死死夹住,如电流的快感迅速席卷她的全身,触摸着她的每一个神经,直达大脑。 她快去了, 快感推着她的身体快要达到高潮,谢知夏不由咬紧银牙,双腿夹紧腿心作乱的手,小腹里的肌肉已经开始微微痉挛。 苏晚感受到了谢知夏的变化,手指不断按压,摩擦那块凸起的软肉。 他曾在互联网上无意间看到过一些相关知识,知道那块凸起就是女性的g点,甬道里最敏感的地方。 穴肉一阵紧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在快感达到顶点的时候,他快速拔出手指,一缕温水就随着指尖从穴缝里喷出,撒在纱裙上。 啊……哈,…… 谢知夏淫叫出声,躺在地板上喘息着,腿心的花蕊又酥又痒,眸子不由自主的变成桃红,几乎要化成爱心莫样。 第二十二章听雪庄园(六)(h 苏晚身体挪了挪,把谢知夏的脑袋放在怀里,捋着垂落手心的青丝。 他思索再三,考虑清楚,最后还是决定要把话和姐姐说明白。 姐姐,以后我都听你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的气息有点紊乱,几乎断断续续的回答。 什么……要求。 苏晚沉默一会,淡淡开口。 以后,能不能不去找别人,我不想有姐夫,如果姐姐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他轻抚她被汗液润湿的额发。 听完苏晚诚恳的请求,谢知夏噗嗤笑出声来,她从他怀里坐起身来,手握成拳敲打了他的头顶一下。 笨蛋苏晚,除了你,我没和其他人做过。 啊呦,苏晚惨叫一声,捂着被打的地方,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真的,你不相信姐姐吗? 苏晚有些委屈。 不是,我就是感觉,在姐姐身边,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姐姐为我付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我…… 她摸摸他的头,脸颊上不由然上一层绯红。 安了,和小晚在一起,不仅是因为你是弟弟的缘故。 那是什么? 秘密。 苏晚了然,看来知夏姐什么都不想告诉他,连自己的身世,也不愿意透露一个字。 他重新爬回到她身体上,看着她微颤的眸子。 那,知夏姐,我会把你身上的秘密,用我的方式。他看向她通过脱衣服的方式,一件件的拨开。 谢知夏轻笑:那,加油吧。 她撩得他体内的欲火更盛,急切的把她扑倒在身下,伸手慢慢解开衣扣,脱下裤子,拉起衣摆,跨间的那根火热的性器就跳了出来横亘在二人中间,甚至没有触碰都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谢知夏看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身体里的血液,魔力受到苏晚的干预,流速逐渐加快。 而苏晚也没闲着,他慢慢掀开耷拉在她腿间的衣裙,秘密花园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她的花园并不像岛国小电影中的女优一样杂草丛生,而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白虎,两瓣阴户把粉嫩的穴肉包裹其中,透出花缝里的桃红。 苏晚看着,不由吞咽一口口水,胯下的肉棒胀得慌,还没接触,二弟已经在疯狂叫嚣着,似乎姐姐那片湿漉漉的花园才是他最终的归途。 他微微向前顶了顶,蘑菇顶端抵着她的花缝来回研磨,马眼吐出的前列腺液和淫液混杂一起,她上下抬腰,配合着他。 但二者都似乎不满足这样的现状,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胯间越来越用力顶弄着对方的敏感点? 谢知夏受不了,苏晚也受不了,欲火越烧越旺,通红充血的龟头抵着小穴入口,他一个深呼吸,粗长的硬棒随之插入到她的阴道里。 嗯…… 谢知夏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娇吟,感受着下体被肉棒逐渐填满,湿热的阴道肉壁包裹而上,几乎要把他刚插入的整根阴茎整根含化。 唔…… 苏晚身体一酥,声音颤抖,刚插入几乎就要射了,他喘着粗气,缓解着身体中快要高潮的快感。他克制着自己小幅度抽插几下。 怕刚进去不久就射了,被姐姐取笑,他是五秒真男人。 而谢知夏的不满溢于言表,她扭动着细腰吞吐着小腹里的肉棒。 苏晚想要制止她,可为时已晚。 姐姐,等一下。 茎柱在穴肉来回摩擦下,向甬道深处吞吐出浓稠的白灼。 谢知夏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清亮的眸子看向苏晚,高潮后的他有些恍惚。 射了? 射了。 而谢知夏并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她更多的是对他的欲求不满。在花心里的茎柱并没有要软下去,在她腹中还如刚进去般硬挺着。 苏晚解开她的衣裳,黑色内衣似乎包裹不住呼之欲出的胸乳,解开胸口,内衣随之滑落。藏于之下的两团峰峦就竖立在胸前,随着她胸口起伏的呼吸微微晃荡,他伸手轻轻抚摸,指腹柔压上顶端挺立的乳尖。 嗯……感受着乳头传来的酥麻感,她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苏晚环抱住她,身体反转过来,让姐姐趴在软塌上,换成后入的姿势。 他一次又一次的深插,穴心硬挺的肉棒似乎都要比上一次更加的深入她的灵魂。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一潮高过一潮的快感逐渐吞没她的身体,敏感的软肉被硬棒顶端反复研磨。 谢知夏趴在软垫上,穴口撒出一股热水,穴肉死命绞紧里面的肉棒,苏晚感觉自己的阴茎就要被她整根吃掉。脊骨一酥,咬紧牙关,用力拔出。 啊……谢知夏低低轻哼一声。 他低头看跨间的性器,肉棒被花心咬的通红,蜜液不断从穴口流出,龟头低着穴口轻摩两下,一顶而入,把回流的液体从新顶回她的甬道深处。 唔…… 谢知夏只觉得腰间一麻,甬道被肉棒撑得又酸又胀,喘息一声,不自主的卷起脚心。 灼热的铁杵直愣愣的插入花心深处,直达到子宫口,随后是更加猛烈的抽插。 啊……苏晚,……呜…… 他一下又一下向前顶,恨不得把整根肉棒都塞入她的身体里。 腰间逐渐长出一对小副翅,不同于之前从脊背生长出来的巨大黑色羽翼,腰间的小翅膀并没有羽毛的衬托,而尾骨上恶魔尾巴也逐渐显现出来。 苏晚发现谢知夏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恶魔化 她几乎被她肏的有点意识不清,他拉着她腰间的恶魔副翅,腰胯带着灼烫的硬棒不断向她花心深处深入,来回摩擦着里面软烂的穴肉,在穴口处磨出一缕缕白浆。 小腹在他横冲直撞下,慢慢搅在一起,身体不由的颤动。谢知夏抓紧被单,眼前的事物逐渐变的模糊不清,无数酥麻细小的电流传遍她的全身。 小晚,我快要高潮了……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高潮,双腿不由夹紧,一股灼热的淫水浇撒在苏晚的龟头上,烫得他身体一缩。想要拔出来,但肉穴夹紧插入其中的肉棒,让他想退退不出来。 剧烈的高潮快感把她的理智冲得七零八落,她感觉自己, 早以管不了胯下早已失禁的下体。温水随着大腿内侧稀稀拉拉的流下。 几乎浓郁到凝实的色欲魔力将两人包裹其中,比性药浓烈百倍。 她翻身坐到了他身上,换成女上位姿势,伸手握住依旧坚挺的肉棒,对着湿润的花穴慢慢坐了下去。 茎柱重新被她吃下。 这次换她来进攻了,比以前每一次都更加猛烈。 他的鸡巴快要被她坐断,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姐姐在肏他还是他在肏姐姐,或者二者都有。 茎柱颤动,龟头顶着子宫宫口,在穴肉的包裹下颤动几下,就射了出来,而她像是要把他身体里的所有精液都要吃完一般。 啊哈……, 苏晚拔出肉棒,里面的白灼就稀稀拉拉的从微开的穴口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苏晚瘫倒,他感觉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般,挺立在胯间粗壮的硬棒,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软了下去。 现在的谢知夏只觉得她的下体几乎被苏晚肏得失去了知觉,她无力的趴躺在垫子上,身体时不时会抽搐一下。 姐姐。 苏晚唤她,见她没反应,就向她靠了过来,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二者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温存在一起。 两人静静相拥着,呼吸在彼此耳畔轻轻拂过,带着尚未褪去的热意。苏晚侧着脸蹭了蹭她的肩,像只贪恋温暖的猫。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看向她,声音低低的:“姐姐,你说……我们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以后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谢知夏指尖轻轻掠过他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晚,你要记住——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没人会指责你的错误。所谓的指责,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惩罚方式罢了。而制定规则的人,从来不会用规则惩罚自己。” 他的眸子微微一亮“知道了,姐姐。”话音一落,眼皮便沉了下去,或许是太累,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谢知夏低头凝视着他的侧脸,眼神柔得出奇,却又在那柔意深处藏着不容置疑的锋锐。她抬眸望向天窗外的银月,月光像一层无声的薄纱,覆盖在两人身上。 就算他是她的亲弟弟又如何? 她谢知夏,身为社会上位者,掌握着制定与豁免规则的权力,有特权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乱伦? 让人知道了又怎样?谁敢把他们的事拿到阳光下评说? 她有无数种方法,让那些蠢得不知死活的嘴彻底闭上。 至于那些执意嚼舌的……不过是蚂蚁罢了,她随时可以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第二十三章争端 车窗外阳光正盛,热浪被玻璃隔绝在外,suv里空调呼呼吹着冷风。苏晚半靠在副驾,手里捏着刚买的烤玉米,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啃着。 昨晚折腾得够呛,早上睁眼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谢知夏替他收拾妥当,几乎没让他动手,就催着上车往这边赶——毕竟这是他的工作,要是耽搁了,程程姐的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此刻坐在主驾的李程程,却没露出要责怪的意思。她的目光锁在窗外,像是在捕捉猎物的影子,语气却淡淡地开口: “谢知夏居然是你姐姐?” “算是吧。”苏晚咬下一口玉米,含糊地应着。 “那这么说,你是谢家的人?” “我和谢家没关系。”他顿了顿,转头认真看向她,“程程姐,我希望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和谢家……还有姐姐的关系,很复杂。” 李程程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知道了,我肯定会替你保密。”说着还拍了拍胸脯,像是打包票一样。 苏晚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针已经指向一点。 “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程程姐。” “好,你去吧,这里我守着就行。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坐公交就行。” 他下车离开,背影很快没入街角人群。李程程调整了一下座椅,继续留守在车内,目光紧盯着目标可能出现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那女人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步伐急促,神情慌乱,像是在逃避什么。李程程立即绷紧神经,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副座下的电击枪。 女人四下张望,目光落在李程程的suv上时,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快步走来。 敲窗的声音响起,李程程微微摇下车窗,露出一抹职业化的微笑。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事?” 女人面色苍白,声音发颤:“你们是不是……前几天一直跟踪我的人?” 李程程唇角的笑意没变,手上的阀门却已经轻轻拧开,随时可以出手。 “这位女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求你们,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女人说到最后已是泪如雨下,整个人带着崩溃的绝望往车窗靠近。 李程程一时间愣了愣——她原本预想的是拒不承认、甚至反抗的态度,可这突如其来的求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繁州大学,医学院的一间大教室里,投影幕布已经亮起,导师在讲台上调试着课件,教室里的座位几乎坐满。 苏晚快步走进来,额头还带着些细汗——算是赶在上课前几分钟到。 “唉,苏晚,这呢!”许枫朝他挥了挥手。 他循声看去,三人并排坐在靠后的长桌边,正是同宿舍的许枫、林羽泽和江睿。开学初,大家都还没什么深交,基本都是各自寝室抱团行动。 走过过道时,他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林璟——那个安静得有点疏离的女生,眼神里透着一丝探究。她觉得这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存在感低得连名字都容易被忘记,可偏偏。 苏晚怎么认识的许则安? 苏晚在三人旁边落座,林羽泽推过来一本厚厚的《临床诊断学》。 “你的书,帮你拿了。” “谢谢。” 许枫笑着凑过来,“话说,你小子昨晚去哪儿了?居然没回宿舍。听辅导员说,是你姐替你请的假,怎么的,去哪儿快活了?” “没去快活,有点事。”苏晚低声应着。 林羽泽立刻插话,表情暧昧,“是不是和那个小姑娘约出去了?干那种事了吧?” 话音刚落,苏晚的脸“唰”地红了个彻底,连耳尖都透着热。他还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支吾着:“你们……你们别瞎猜,怎么可能。” 看着他的反应,林羽泽立刻露出“我懂了”的笑容,啧啧两声,似乎已经默认自己猜对了。 江睿这时悠悠开口:“没想到啊,苏晚成了我们宿舍第二个有女朋友的人。一个个的都成双成对,可怜我这条单身狗。” “哎哎哎,别开群体攻击啊,单身狗招你惹你了?”许枫赶紧插科打诨。 林羽泽却继续起哄:“啧啧,深藏不露啊,这才来繁大几天?就搞定一个了?提醒你啊,安全措施要做好,不然肚子搞大了——呜呜呜——” 话没说完,苏晚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神色微慌。林羽泽说话一向没分寸,可这种话在教室里能随便说吗?被班里的人听到,他怎么解释? 尤其……那人还是他的姐姐。虽然她说无所谓,但他却不想让这段关系落到别人嘴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排的班长王灵猛地转过头,眉间带着几分不耐烦,声音透着斥责: “你们,别闹了。老师要开始上课了。” 他脸色阴沉得很。这几天,他女朋友正跟他闹分手——理由是他想做那种事,女孩不愿意,坚持要等到结婚后。那种拒绝让他很不爽,甚至在一次争执中,他情绪失控,差点用强,结果被她一巴掌扇得脸火辣辣的,也把他的自尊踩进了泥里。 而现在,听着后排几人的吵闹和调笑,更让他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窜,尤其是那个叫苏晚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以他那点家境——学费还要贷款,居然有人看得上他?真是瞎了眼。就算真有女孩跟他在一起,他能养得起吗?逛街是不是只敢去最便宜的地方?吃饭只敢找街边摊?结婚能给得出彩礼?呵,他不屑地嗤笑。 林羽泽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管你啥事啊?什么事都管,狗吃屎你管不管?” “少说两句。”江睿淡淡提醒。 “他就是当个班长,拽什么拽,对吧?你说是不是,苏晚?”林羽泽不依不饶。 苏晚轻笑一声,心里想吐槽的事,不必当面挑明,怎么林羽泽偏要嘴上来。 “安了,安了。” 王灵手里的笔几乎要被捏断,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把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讲台上,导师微笑着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姓周,周衡,以后主要给大家讲临床诊断学这门课。希望大家在课堂上积极互动,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一节课就这样过去。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续收拾离开。王灵憋了一节课的怨气,在手机上收到了分手的确认信息——女朋友单方面结束了关系。想到课前后排那番话,他心里的气压直线飙升。 苏晚他们一行人刚要走出教室,就被他冷冷拦下。 “好啊,苏晚,今天的事我记下了。我们走着瞧。还有你——”他的视线转向林羽泽,“你说的话我也都记住了。” 动静很快吸引了几名吃瓜同学的注意。 苏晚皱了皱眉。王灵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几个同学试图劝阻,“算了算了,王哥,大人有大量。” “滚!”王灵猛地推开他们,目光死死盯着苏晚,带着恶意的讥笑:“苏晚,昨晚没回宿舍,是不是找个路边的婊子约炮啊?” 林羽泽的眉头骤然拧紧,手已经微微抬起——早就看这班长不顺眼了。 周围的学生,有的幸灾乐祸地偷笑,有的沉默不语,空气一下子凝固。林璟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这边,神情复杂。 王灵见没人反驳,越说越狠:“是不是连避孕套的钱都没有?小心得艾滋啊,生出个基因缺陷的儿子来——” 话音还没落,一声脆响。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王灵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那一巴掌,快到几乎没人看清苏晚是怎么动的。 苏晚的神情很平静,却平静得吓人。自成为能力者后,他的身体反应比常人快上数倍,可他很少这样出手——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从小到大,他很少真正生气。外公外婆教导他不争不抢,忍让为先,受到不公平也能默不作声,做个“懂事”的孩子。别人骂他,他可以笑笑带过,可一旦触碰到姐姐,尤其是他们之间那条绝不能被人亵渎的界线…… 那就是唯一的逆鳞。 第二十四章争端(二) 繁州大学,学工楼二楼的办公室里,空气压得有些沉。 安然坐在办公椅上,手里转着一支笔,目光在眼前的三人身上来回扫。 苏晚低着头,手指绞着裤缝,肩膀微微收着——他知道自己闯了祸。那一巴掌,是情绪失控的产物。 王灵站在另一边,嘴角肿起一块,脸色阴沉:“安老师,您看这件事……” 安然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轻不重:“给你家长打电话吧。我记得你有个姐姐就在繁州,让她过来一趟。” “安老师,我……”苏晚抬起头,眼神有些急,却又硬生生咽下了话。他不想给谢知夏、谢临夏打电话——自己的麻烦,没必要让姐姐们替他背。 安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打,我给她打。” 一旁的周衡脸色冷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安老师,你得好好管管你们班的学生。开学第一节课,就搞这一出……之后我的课,还怎么上?”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瞥了苏晚一眼,像是怕别人忘了是谁惹的事。 安然的心情更烦躁了几分,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翻开学生信息,按下号码。 嘟——嘟—— 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凉的女声,干净利落:“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苏晚的姐姐,对吧?”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安然压下语气里的疲惫:“是这样的,我是苏晚的大学辅导员。苏晚今天在课堂上,与同学发生了冲突,并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像是在消化信息。办公室里的气压,不知不觉又低了几分。 办公室的空气有些凝滞。 安然挂断电话,抬眼看向眼前的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说吧,为什么打人?” 苏晚抿了抿唇,低声道:“因为……王灵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安然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他说了难听的话,你就打他?” 王灵立刻抓住机会开口:“安老师,在学校打人,按照校规是不是得记大过?” 安然的眉心又皱了皱——一件小争端就要上升到记大过?这学生倒是会抓话柄。 林羽泽不服,直接插嘴:“明明是他先挑衅我们的!” “你上课一直说话,我管一下纪律,你还不服,还说我挑衅你?”王灵反驳得不甘示弱。 “安静!”安然的声音一沉,争吵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楼道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逼近。 苏晚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徐则安慢悠悠走进来。对方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一勾:“怎么搞的啊?开学没几天就被训了。” 苏晚见到他,心情竟莫名轻松了一些。 王灵认出了他——几天前,他去学生会填表时见过一面,于是以为这话是冲自己来的:“许哥,你怎么来了?” 林羽泽心底一沉——看来王灵认识徐则安,这下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可徐则安连看都没看王灵,只淡淡对安然说:“听说学生打架,我带着学生会的过来看看。” 安然揉了揉鼻梁,像是得了个台阶:“那正好,这三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徐则安应得利落。 他转身要走,忽然脚步一顿,指了指林羽泽:“你就别跟着去了,该干嘛干嘛去。” 林羽泽愣住,王灵却急道:“许哥,刚刚骂我的人也有他一份——” 一个眼神过去,王灵立刻闭了嘴。 最终,徐则安只带走了王灵和苏晚。 —— 学生会,小会议室。 “怎么,刚开学没几天就惹出这样的事。”徐则安似笑非笑地开口。 王灵刚要说话,苏晚抢先道:“麻烦你了,许哥。” 王灵心里一梗——这人是和你说话吗? “许哥——”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少跟他们混在一起。”徐则安看着苏晚。 “知道了。”苏晚挠了挠头,露出点不好意思。 王灵愣了愣,终于忍不住:“许哥,你认识苏晚?” 徐则安淡淡看了他一眼:“唉,我说你是谁啊?一直插话。你知道我在和苏晚说话吗?” “我……我是二班班长,之前来学生会报名的,你不记得了?” “学生会招新不是我管,不记得。”徐则安干脆岔开话题。 王灵的脸有点挂不住——这意思,刚刚他真是在和苏晚说话。 “我看了班里的监控录像,是你先挑衅的,苏晚才动手吧?” “我是在管纪律,他们不服,还在背后骂我。” “学生会办事讲究公平公正,具体情况我们会自己调查。”徐则安语气平缓,却没有给他多余的解释机会。 —— 另一边。 谢临夏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繁大校门外,叹了口气才走进校园。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探头。 安然抬头,立刻起身:“你是苏晚的姐姐吧?” “是的,是您打电话叫我来的。”谢临夏在她对面坐下,直接问:“我在电话里听说,苏晚出了点事情?” 安然皱了皱眉:“这位女士,说话的时候,请您脱下口罩和帽子。” 谢临夏愣了一下,慢慢摘下。 下一秒,安然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站起来:“谢知夏女士?!我没想到是您——” 谢临夏急忙摆手:“我不是谢知夏,老师,您认错人了。” 安然看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怔了好几秒,听她解释一番,才明白过来。 “是这样的,苏晚今天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冲突……”原本要出口的“要记处分”,在看到这张脸时硬生生吞了回去。 谢临夏眉头微蹙——苏晚打架? 第二十五章争端(三) 苏晚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在他肩头。 林羽泽快步跟着,脸上还挂着没散去的怒气。 “明明是他先挑衅我们的。” 他的语气很冲,却不是真的在抱怨苏晚,更多是为对方不值。 苏晚没回头,只嗯了一声。林羽泽虽然跳脱,但在这种事上却很稳的站在了他这一边,这让他心里微微暖了些。可他更在意的是——这事会不会给姐姐带来麻烦。以谢知夏的性子,要是知道他在学校打架,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阵仗。 他想着,不由抬头望向前方。 廊桥上,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静静站着,逆光之中轮廓熟悉得让他一瞬愣住。 苏晚停下脚步,声音低了几分:“……姐姐?” “什么姐姐?”林羽泽奇怪地跟着望过去。那女孩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虽隔着距离,却像是带着笑。 苏晚没多解释,径直走过去。 “临夏姐,怎么是你来?” 谢临夏轻轻一笑:“要是知夏姐来,你闹出这样的事,早就给你屁股打开花了。” 苏晚的耳尖迅速泛红,低声嘀咕:“怎么可能……”他知道谢临夏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有点窘。 谢临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放缓:“我帮你解决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打人家?” “他说姐姐们的坏话。” 谢临夏挑眉,毫不犹豫地回:“那确实该打。” 林羽泽这才慢吞吞走近,拘谨地站在苏晚身后探头。 谢临夏注意到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林羽泽偷偷打量她——就算带着口罩和帽子,眉眼间依旧让人联想到谢瑞集团的谢知夏,但又有种说不出的不同。那种差别,不在外形,而在气质。 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开口:“这位姐姐……” 谢临夏转头看他:“嗯?” “我……我是苏晚的舍友兼好朋友,我叫林羽泽。” 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心跳得飞快。阅女无数的他,竟在这双含笑的眼睛前紧张得手心发汗。 白夜事务所内,夜花正蜷成一团,尾巴轻轻抖着,半眯的眼睛像是在打盹。 方佳妮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眼神却始终落在对面的李程程身上。 起初,她以为这个年轻的女孩是来套她的底。 可没想到,对方只是受雇于那个死去情人的老婆——为了争夺家产而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佳妮笑了一声。 为了免去麻烦,她干脆利落地把他们想知道的细节全都交代了。 签字画押时,她笔锋一顿,抬眼看李程程:“我可以答应不和她争,但有个条件。” 李程程警惕地抬头:“什么条件?” “你们白夜帮我保命。”方佳妮的声音淡淡,她被教会追杀,就是因为那天和这个女生在一起的那个少年。 李程程微微皱眉,还没回应,方佳妮忽然试探着问:“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呢?” “有事。”李程程反问,“你找他干什么?” 方佳妮摆摆手:“没什么。” 见她不再多说,李程程起身收好文件,正准备把资料锁进柜子里。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被“哐”地推开,冷风卷了进来。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李程程下意识站直:“你们是——” 为首的男子亮出证件:“市公安局刑警队。” 他的目光越过李程程,落在方佳妮身上,声音如刀:“茶茶子,原名方佳妮,你涉嫌组织、利用邪教组织致人死亡,诈骗等多项罪名。” 话音未落,他已经掏出传唤证。 冰冷的银手铐咔哒一声扣上方佳妮的手腕,她连惊讶的表情都还没完全显出来,就被按着站了起来。 李程程怔怔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攥着未锁进柜子的文件夹,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慕雨 大年初三的早晨,年味仍在空气里飘荡,鞭炮声、犬吠声、鸡鸣声从村子的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田埂与屋檐。 路陈家门口,路母弯着腰,把过年宰的猪肉、腌好的香肠一袋袋往儿子的车后备箱里塞。寒气中,肉香与烟火味混在一起,像是要把家的味道也一并装进去。院子里的小水缸边,路父坐在小木凳上,嘴里叼着烟斗,慢悠悠地看着妻子的忙碌,像是要把这一幕刻进眼底。 “灵淼是个好女孩,人家是大城市里的女孩子,不像我们乡下的,你要细心,对人家好。”路母一边塞年货,一边絮絮叨叨。 “知道了,啊妈,你就别唠叨了。”路程关上后备箱,嘴角带笑,却不敢抬头看母亲泛红的眼圈。 “你这孩子——”路母忍不住笑了一声,眼泪却掉下来。笑的是,他们终于看到儿子有了自己的前途与归宿,哭的是,这个儿子又要离开他们了。 “啊爸,啊妈,我走了。过段时间,我带着灵淼来看你们。” “好,路上小心。既然要在一起,就好好对待人家女孩子。”路父吐出一口烟雾,语气缓慢却笃定。 “好。” 汽车发动,缓缓驶离。院门外的路面还带着潮湿,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渐渐远去。车里,路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传来带着困意的声音:“喂?” “喂,灵淼,还没起床?” “唔……刚起。”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软得像棉花。 路程忍不住轻笑,脑海里浮现她窝在被子里、头发乱成一团的模样:“小懒猫,要是在警校,你这样,早被教官骂死了。” “都毕业好几年了,他管不了我。”她慢悠悠回了一句。 “对了,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的什么事啊?”她故意装傻逗他。 “别给我装糊涂。” “知道了,你好凶。” “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这事不是你家那边定吗?” “那我跟我爸妈说,就按年中来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权衡,又像是懒得深想,语调轻飘飘地说:“你说了算啊,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日子。” 路程失笑:“你这是撒娇还是甩锅?” “嗯……都算吧。”白灵淼伸了个懒腰,骨节轻轻作响,“反正我现在刚醒,脑子不好使,你别跟我讲那么复杂的事。” “行,那你快点起床。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知道啦。”她声音还带着困意,却像猫尾扫过心口似的,轻轻挠人,“你开车小心点,别一边打电话一边跑那么快。” “我哪有快。”路程笑着瞥了眼仪表盘,“小懒猫,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等见面再聊。” “好,拜拜。” “好。” 挂断电话,路程眉头微蹙。 前方国道上,几辆汽车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尾气与焦糊味混着寒风飘来,空气里带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他减速绕过去,却感觉车身一震——左侧被一辆事故车的尾角蹭了一下,金属摩擦声刺耳。 路程皱着眉下车,绕到左侧,看着那道长长的划痕,心里泛起一阵钝痛。正想低头检查细节,目光余光瞥向前方,几辆事故车堆在一起,并不是很严重,但车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救救我……我被卡住了……”一辆车的驾驶位上,男人的声音虚弱而急促。 路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副驾拿出了防身用的甩棍,握在掌心,快步走过去。 一个站在路边的男人见到他,立刻挥手:“小伙子,过来帮忙!” 路程走近,弯腰伸手去拉驾驶位上的人。可就在手触到的瞬间,那人反握住他,力道出奇地紧,抬起头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一种危险感从脊背直窜而上。 他猛地甩开那人的手,身体往后一撤——周围几个“伤员”此刻已离开事故车,正无声地向他围拢,眼神冷得像刀锋。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第一个扑过来的人挥拳袭向他的侧脸,路程反手一棍横扫,甩棍砸在对方手腕上,伴随一声闷哼,拳头半途垂下。他借势上前,一膝顶入对方腹部,将人直接撞翻在地。 另一个人从左侧绕来,抬脚直踹。路程顺势后退半步,棍尖翻转,精准点在对方小腿外侧,脚步一顿,他反手勾住脖颈,将人一摔,沉闷的落地声混在风里。 第三个人挥着短刀扑来,刀光在晨雾中一闪。路程单手格挡,棍身卡住刀背,另一肘狠撞在对方下颌,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 他喘息平稳,动作干脆而凌厉,不像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很快,三个人已经被他放倒在地,哀嚎与喘息此起彼伏。 然而,还没等他调整呼吸,背后忽然传来微弱却刺耳的脚步声。路程猛然警觉,想要转身—— “砰——” 一根冰冷的钢管重重砸在后脑,力道沉得像山石。视线瞬间炸开白光,耳边的风声和脚步声一并被拉远。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甩棍滑落在地,最后的意识里,只有那片翻涌的晨雾与几道模糊的黑影。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废旧工地里,生锈的钢筋和破碎的模板横七竖八地堆在一旁,雨水顺着裸露的混凝土檐角滴落。空气混着泥腥和霉味,冷得像刀子。 一桶冰水兜头泼下,路程猛地打了个寒颤,剧烈地咳嗽着醒来。双臂被粗麻绳死死绑在柱子上,绳结勒进皮肉,早已磨破了血痕。 几个戴着黑色头套、身穿劫匪装的男人围在他面前。灯泡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影子在破墙上扭曲。 其中一个高个男人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硬生生抬起,声音低沉而带着戏谑: “路程,边境缉毒大队长。半年前,你率队剿灭了金三角的一个制毒窝点——对吧?”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在他胸口。 “啊——”路程闷哼,胸腔像被铁锤敲了一下,呼吸瞬间紊乱。 “你们想干什么?”他咬牙,声音沙哑。 “很简单,”男人俯视着他,语调不紧不慢,“当时你们在那里,得到过一个盒子。我说的对不对?” 路程心头一沉,但面上仍旧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拳影再次落下,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呵,不说是吧。”男人退开一步,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钢头靴踢在肋骨上,甩棍砸在肩背间,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程的意识像被水淹没,呼吸急促,眼前的光影一度模糊成一片灰白。他依旧紧抿着唇,没有吐出半个字。 “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友吧?”先前的高个男人重新走上来,手里多了一部手机。他低头翻着通话记录,冷笑了一声,“还有你的父母。” “混蛋——”路程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嘶吼。 “如果你不肯开口,我们只能去找他们了。” “你敢——”话未说完,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痛得他弯下腰,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鲜血溅在地面。 “说,还是不说?”男人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 路程气若游丝:“那个盒子,被gaca的人带走了。” 男人顿了一瞬,随即语调平淡:“但那个盒子,半路被劫了。” 路程的瞳孔微微一缩,心底涌上一丝震惊。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确认了——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老大,他还是不肯说实话?”一旁的小弟问。 男人摆摆手:“不是他不说实话,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不过——”他的语气骤然冷下,“上面说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路程的命运,已被宣判。 “那就送他去地狱吧。” 男人转身离开。 一个小弟缓步走上前,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路程的额头。 这一刻,路程的思绪忽然飘远—— 他想起第一次在警校操场上,见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坚毅,不服输,明亮得像能刺破云层。 那一眼,故事开始。 他喜欢她的执拗,喜欢她的刚正不阿,喜欢她全力向前的冲劲。 只是,可惜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砰——” 枪声炸裂,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 白灵淼猛地一震,从那声枪响的幻听中惊醒。耳边还残留着阵阵耳鸣,太阳穴隐隐作痛。 不知什么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外头黑漆漆一片,大雨正拍打着窗玻璃。肩上多了一件不知是谁披上的大衣。 桌上摊着一份调查报告,署名“方佳妮”。几行醒目的关键词映入眼帘—— 圣辉教,繁州开发新区,听雪庄园。 她盯着那几行字,许久没有回神。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整个夜晚冲刷殆尽。 第二十七章慕雨(二) 清晨,繁州市公安局的走廊里还带着夜雨未散的湿气。灯光冷白,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砖上回荡。 白灵淼走向办案室,却看到原本忙碌的同事们正将资料和白板一一撤下。 “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 一名同事压低声音:“上头下了命令,暂停对北城区跳楼案的调查。” “暂停?”白灵淼眉头一皱,“谁下的命令?” “高局长。” —— 局长办公室内,窗外的雨雾还没散尽,灰白的天色映得屋里更显压抑。 白灵淼推门而入,直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高局,为什么要暂停对北城区跳楼案的调查?” 高局长抬眼,神情沉重,语气缓慢而郑重:“你知不知道,这个案件有多危险?” “是不是牵扯到了上面的某些人?” “不仅是这样。”高局的目光深了几分,“这个案子牵扯过深,如果再深入调查,你大概率会陷入危险里。我保不住你。” 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 白灵淼沉默了片刻。自从接手这个案子时,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它与普通案件不同。每揭开一层表象,答案没有浮现,反而是更多的疑问堆积起来。 她很清楚,继续查下去会面临怎样的风险。但如果有危险就退缩——那她就不是白灵淼,也不配穿着这身警服。 “这个案子,就算没有局里的支持,我也会查下去。” 高局长深深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从小倔到骨子里的孩子。 “就算搭上性命?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灵淼,听我一句劝,这个案子先放一放。” “就算搭上性命。”白灵淼直视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她记得一年半前,路程失踪的那天。多方搜寻无果,她亲眼看见路父、路母抱着哭成一团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后来,她查到,这一切都与两年前路程在金三角行动时得到的一个神秘物品有关。 转到繁州公安局后,她一直在暗中追查,却发现相关情报像是被人刻意抹除。过去这一年的调查几乎颗粒无收——直到这次,她终于碰到了一条真正的线索。 “我会一直追下去,除非我死了。” 高局长的肩膀微微一震,又重重地叹息:“你这孩子啊……” 白灵淼没再多说,转身推门而出,留下屋内沉默无声。 白夜事务所的玻璃门被推开,清晨的冷风带着雨后的湿意卷了进来。 “许哥,回来了?”李程程正抱着一沓档案,探头望向门口。 许则安只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懒人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极耗精力的任务。 “最近,繁州的影裔、渊蚀出现得越来越多。”他低声说道,眼神透出一丝疲惫。 李程程皱了皱眉:“是啊,连空气里的魔素浓度都高了几个点。你出任务的时候要小心。” 许则安抬眼望向窗外,声音沉了几分:“我总感觉,未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李程程也点了点头:“我也有不好的预感……安所长都被gaca那边叫过去开会了。” 许则安的目光微微一凝,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的角落:“苏晚呢?” “在地下室训练。他在熟悉那把‘霜焰x-7’的使用。” —— 地下室,冷光灯映照着金属靶道。 苏晚戴着辅助瞄准镜,半跪在掩体后,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他握紧那把银蓝色的能量枪,手掌被汗水浸湿,不得不甩了甩,再度稳住。 “锁定目标……”他低声自语。 枪口微微上抬,一发淡蓝色的能量束划破空气,瞬间击中疾速移动的假人靶,能量冲击四散迸溅,靶心被炸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他连扣数次扳机,能量弹一发接一发命中,每一次击中都精准无误。看着被彻底击毁的假人靶,他心中涌起一丝抑不住的喜悦。 这时,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许哥?”他回头,笑着放下枪,“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训练成果。”许则安扫了一眼靶场,唇角轻轻上扬,“不错嘛,苏晚。” 他顿了顿,忽然问:“上次那件事……那个叫王灵的家伙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苏晚摇头。 “那就好。如果他真找你,你直接来学生会说一声。” 苏晚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是他先动的手,没被处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随即,他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许哥,你最近一直在出任务,都在忙些什么?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参与?” “最近一直在清理繁州市和周边的影裔、渊蚀。” “影裔、渊蚀?”苏晚愣了愣。 “低阶恶魔的代称。” 这是他第三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恶魔”这个词,心中那股对真相的渴望愈发清晰。 “那……我能和你一起出任务吗?我也已经会用这把枪了。” 许则安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若是平时,他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但现在繁州的情况不对劲——影裔、渊蚀数量暴增,甚至已出现了“蚀仆”。按这态势,魇徒也很可能现身。那对苏晚来说,太危险了。 “苏晚,你要明白,进入这个世界,危险和死亡会随时与你相伴。你确定要参与进去吗?” “死亡吗……”苏晚的指尖在枪柄上缓缓收紧。一个半月前,他只是个普通人;短短一个半月,他经历了太多,不知不觉间,无数谜团缠绕在他的生活里。姐姐们告诉他,这些谜团,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如果他不去解开,那真相将永远掩埋。 更何况,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姐姐们,有白夜事务所的同伴们,这些都是值得信赖、可以并肩作战的人。 许则安沉默片刻,看着他眼底的那份坚定,心中生出几分赞赏。如今,他们已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伙伴。 “接下来,我们面对的,将是里世界的生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称它们为……恶魔。” 繁州,gaca隐蔽分部。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陈旧的墙面上。一个带眼镜的男人手中拿着教鞭,敲了敲黑板上的繁州新区地图,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地图上用红色圈出的区域星罗棋布,每一处标记旁,都标注着魔素浓度的精确数据,有些甚至高得令人不安。 “这些点,都是最近魔素浓度暴涨的地区。”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冷冽,“不管是表世界的人,还是里世界的生物——都在看这里。戏台已经搭好了,我们该上台唱戏了。” 会议桌另一端,一名灰发的中年人低声道:“意思是……主动出手?” “对。”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我们先下手为强,看看那些对这座城市虎视眈眈的势力——究竟敢不敢登台来和我们抢戏。”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但笑意中带着寒意。 …… 与此同时,繁州天穹塔。 夜风猎猎,数百米的高空,谢知夏站在落地窗前,静静俯瞰脚下灯火如河的城市。她的倒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连呼吸都被这片漆黑吞没。 魔素的气息在空气中缓慢翻涌,宛如无形的潮水,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溢出,涌向更高的天际。 谢知夏轻轻抬眸,眼神穿过黑夜,似乎在注视着某个遥远的方向。 “越来越浓了……”她低声自语。 表世界与里世界的界限,正在被一点点侵蚀、模糊——这座城市,已经站在了风暴的前夜。 第二十八章终端的开始(h) 傍晚,天色沉下来,晚霞褪去余温。 苏晚拎着包,走在云境湾静谧的别墅区,路灯一盏盏亮起。空气里带着一丝潮意。 远远望去,那栋熟悉的白色别墅亮着几盏温黄的灯,窗户透出的光线在夜色里很安稳,他心里一松——家里有人。 他走到门口,输入密码——**“滴”**一声,门锁机械地转开。推门时,暖意伴着饭菜香气涌了出来。 客厅很安静,沙发上空无一人,他下意识往餐厅的方向探去。 厨房里,一个背影在灯下微微晃动,围裙的带子在腰后系成了一个松松的结。纤细的手腕翻动锅铲,热气氤氲在她的发丝间。苏晚一瞬间停下脚步——那是谢知夏,还是谢临夏? 上次知夏姐假装临夏姐骗过他,那种被玩弄的错愕感还清晰得像昨日。两姐妹除了气质不同,几乎是镜面里的复制品。 “姐姐。”他试探着喊。 谢知夏转过头来,唇角带着不急不缓的笑,“小晚回来了?” “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临夏姐呢?” “她剧组那边临时有事,今天不回来了。”知夏转回身继续忙碌。 没过多久,饭菜便一一端上桌。热气升腾,青菜翠绿,汤面清澈,盘里的鱼肉细白松软。那是很家常的味道,却莫名让人安下心来。 “最近怎么样,小晚?” “还好。”他低头搅动汤匙,原本想说的事卡在喉咙口。既然知夏姐没开口,那她一定已经知道了,而且是默认的。 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多,饭桌上只剩下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饭后,他回了房,机械地洗漱,换上睡衣。走廊昏黄的灯光静静铺开,谢知夏的房门在尽头关着。 “晚安,小晚。”她站在门口,慢悠悠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苏晚心底的某种情绪,却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他自来到这个家,还从未踏进过谢知夏的房间。 好奇与渴望像潮水般推着他,他握住门把,轻轻一压。门开了。 室内与他想象中不同——没有谢临夏那种堆满软垫与小饰品的少女感,反而干净、素净,书架排列整齐,床铺整洁得像是随时可以入睡。 谢知夏坐在梳妆台前,灯光落在她的肩颈,映得皮肤白得几乎透光。 她似乎并不意外,目光在镜中与他相遇,“小晚,过来帮姐姐梳梳头发。”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并没有帮她梳头发,指尖碰到她的颈后。 苏晚垂下眼,几乎是在呼吸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脸埋在她的发间。淡淡的香气钻进鼻腔,他沉溺其间。 自从那条界线被跨过,他对她的依赖愈发不可收拾——而现在的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谢知夏深吸一口气。她微微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台灯的光晕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层朦胧。 坏孩子…她轻声嗔怪,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诱惑,这样子对姐姐话,是要受到惩罚的。话虽如此,她的双手却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浑身酥麻。 她的睡衣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热烈,胸前的起伏越发明显。那对饱满的乳房在薄薄的蕾丝面料下若隐若现,两点樱红已经傲然挺立。 苏晚心头一颤,胯下的燥热已经按耐不住。他们都懂对方的意思。 谢知夏咬着下唇,试图抑制即将失控的喘息。她的大腿根部一片潮湿,蜜液已经浸透了底裤。身体深处传来阵阵空虚感。 苏晚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想要的话…她贴近耳边,低声细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就要乖乖听话哦… 这番欲拒还迎的姿态只会让人更加疯狂。她的手指轻轻滑过苏晚的胸膛。 苏晚身形一震,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姐姐…我想要了。 口里呼出一口热气,他缓缓吧谢知夏压在身下。突如其来的推力让谢知夏有些猝不及防,但她灵巧地调整姿态,顺势将他压倒在床铺上。 胆子不小啊…她俯视着身下的人,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魅惑。睡衣的吊带从香肩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微微挪动身子,裙摆下修长的双腿交迭,无意中展露出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近距离的对视中,两人都能看清彼此眼中的欲望。 苏晚闭上眼感受着谢知夏的抚摸,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快速起伏。 既然想要…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变得沙哑,那就别后悔哦…她的膝盖轻轻抵在某个炙热的位置,感受到那里的变化,不禁轻轻咬住下唇。睡衣下的身体已经泛起潮红,胸前的蓓蕾隔着蕾丝磨蹭着,带来细微的快感。她的臀部微微抬起,腰肢扭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挑逗意味。 啊! 苏晚的喉间泄出一声难以抑制的低吟,他的脸颊得通红,连脖子和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感受到那炽热柔软的部分正抵在自己的腿心,不由得浑身一颤,喉咙深处逸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小晚…这里已经这么硬了?…她微微分开双腿,让那硬物能够更紧密地贴合自己已经泛滥的私处。睡衣的裙摆早就凌乱不堪,露出两条白嫩的大腿。蕾丝内裤已经被濡湿,隐约可见水渍渗透出来。 她俯下身子,丰满的胸部几乎快要从睡衣中跌落。她刻意放慢动作,让粉红色的乳尖若隐若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鼻翼轻轻煽动,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 这样顶着姐姐…嗯…想要做什么呢…她轻声呓语,声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她的腰肢随着话语轻轻摆动,让腿间的硬物隔着布料来回磨蹭。每一次移动都能感觉到更多的汁液从花穴中流出。 苏晚抬胯顶了顶,感受着花蕊处的湿润,伸手拉开身上耷拉的睡裙 睡裙彻底敞开了,露出一对浑圆挺翘的乳房,顶端的樱桃已经完全充血挺立。她的大腿内侧不断收缩痉挛,显示着主人正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蜜液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流淌,留下一道淫靡的痕迹。 真是个小恶魔…她在对方耳边吐气如兰,竟然敢这样对待姐姐…说完,她轻轻咬住对方的耳垂,舌尖绕着耳廓打转,同时收紧了腿心的肌肉蕾丝内裤已经湿透,紧紧贴在丰腴的阴唇上。 苏晚目光灼热地盯着谢知夏胸前的风光。她的身体总是如此诱人,每次都让他失控。 她俯下身,让饱满的双峰悬在对方眼前。两颗红艳的乳头因充血而涨大发亮,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她微微抬起臀部,用湿润的私处轻轻研磨着那根已经勃发的硬物。 唔…她轻哼一声,感受着那惊人的尺寸在入口处磨蹭。蜜液不断从甬道深处涌出,打湿了两人相连的地方。伸手下睡裤,灼热肉棒就从里面跳出,她的腰肢轻轻摇曳,让那根炙热的东西一点点撑开花瓣,进入她的禁地。 嗯…! 苏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整个人像触电一样猛地弹了一下。两人的性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一阵电流般的快感顺着脊椎直窜上来,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好烫…太…太大了…她喘息着,声音带着痛楚与欢愉。每一次深入都让她忍不住仰起头。 她的小穴贪婪地吮吸着入侵者,层层媚肉紧紧吸附,生怕它离开。快感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袭来,让她的思维逐渐模糊。理智的弦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崩断。 啊…哈啊… 苏晚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他的腰不受控制地配合着节奏上下律动,他的身体开始顺应本能跟随律动。 谢知夏的身体随着不断的撞击而剧烈晃动,原本整齐的长发早已披散开来,随着节奏在空中舞动。她的乳房随之剧烈摇晃,两点樱红因充血而胀大,看起来鲜艳欲滴。 啊…太…太快了…她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与渴求。她的蜜穴紧紧吸附着那根火热的阳物,每一次抽插都带出大量透明的蜜液,在床单上洇出一片潮湿的印记。 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迎合着对方的动作。原本端庄典雅的面容现在遍布潮红,双眼半阖,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嘴微张着,涎水从嘴角流下,平添了几分淫靡。 …他和知夏姐关系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苏晚迷迷糊糊地想着,腰肢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体内的燥热驱使着他追寻更多的快感, 呜…那里…不要…当某个特别敏感的区域被顶到时,她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小穴剧烈收缩,绞得更紧了。她的大腿根部不住地痉挛,显示出濒临高潮的征兆。 原本整洁的床单现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沾满了各种液体。她的背部弓起优美的弧度,腹部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汗珠沿着脊柱滑落,没入臀缝之中。 苏晚的双臂支撑在床上,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扭曲。 不行了…要去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呻吟也越来越高亢。她的四肢紧紧缠绕着对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理智早已消散殆尽,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场禁忌的快感。 伴随着一声压抑已久的呻吟,谢知夏的身体猛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小穴剧烈痉挛,死死咬住体内的硬物,大量温热的蜜液从中喷涌而出,打湿了两人交合之处。 那一刻,世界在她眼前炸裂成千万片绚丽的碎片。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她的十指深深插入身下人的头发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啊…哈啊…不行了…高潮的余韵久久未退,她的阴道还在有节奏地收缩着,每一次蠕动都能感受到体内那根硬物的形状。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体内的阳物突然再次胀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啊————! 苏晚仰起头,发出一声近乎哽咽的高亢呻吟。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的世界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快感如闪电般贯穿全身。 他的身体剧烈痉挛,肌肉紧紧绷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觉从茎柱爆发开来。 一股股滚烫的精液便有力地击打着她的子宫口。这个认知让她又忍不住攀上另一个高峰。 太多了…好烫…她呜咽着,眼角渗出泪水。她的身体被灌得满满的,部分精液随着抽出的动作从合不拢的小穴中流出,在大腿内侧留下淫靡的痕迹。 高潮过后的她瘫软在床上,她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粘在额头和脸颊上。原本整洁的睡衣已经变成一团糟,根本遮不住任何春光。 她微微分开的唇瓣还能看见嫣红的舌尖,胸口剧烈起伏,乳尖依然坚挺。她的大腿内侧仍在微微抽搐,花缝开合吐出浑浊的蜜液,诉说着刚才经历的狂风暴雨。 第二十九章终端的开始(二)(h) 谢知夏注视着那根重新抬头的肉棒,它的尺寸让她既害羞又兴奋。经过方才的欢爱,那东西上还残留着两人的体液。 苏晚喘着粗气,高潮的余韵还未褪去,胸口轻微起伏着。 真是贪心的小家伙…她轻声嘟囔着,声音中带着无奈与宠溺。她支起酸软的身子,跪趴在床上,乌黑的秀发披散着。她的动作牵动着各处酸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 听到谢知夏的娇吟,苏晚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声 姐姐,你还好吧? 还好,我来帮小晚清理干净吧。 她握住茎柱,先是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龟头。咸腥的味道充斥口腔,但并不讨厌。她闭着眼睛,眉头微蹙。 却还是张开红唇,将其含了进去。温暖的口腔包裹住整根肉棒,她的脸颊鼓起,红唇被撑得很开。 温热的触感包裹住顶端的瞬间,苏晚仰起头,他的大腿根部微微痉挛,脚趾因快感而蜷缩起来。 她的技巧生疏但热情,舌尖不断撩拨着马眼和冠状沟。津液顺着嘴角流下,弄花了她的妆容。她的另一只手套弄着无法吞入的部分,配合着口中的动作。 唔……姐姐……苏晚身体不由颤动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酥麻的电流感随着姐姐的吮吸,传遍他的身体。 每当她的舌头划过某一处时,就能感觉到口中的肉棒突突跳动。眼角已经泛起了红晕,面色潮红,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 唔…越来越大了…她暂时吐出肉棒,喘息着说道。随即又埋首继续,这次吞得更深,让龟头顶到了喉咙。 啊……苏晚不由膝盖反射性地想要合拢,却被压制着无法做到。姐姐的每一次吞吐都让他离顶峰更近一步。 谢知夏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更加卖力地吞吐起来。她的红唇包裹着茎身快速律动,每一次都尽量让肉棒进入到最深处。她的口腔因长时间的运动而发热发麻,津液顺着嘴角不断流下。她的舌尖灵活地在柱身上游走,专门照顾那些最为敏敢的筋络。她的眉眼间满是专注与陶醉,完全沉浸在带给对方快乐的过程中。即便呼吸困难,她也没有停下。 滚烫的口腔完全包裹住他的硬挺,喉咙的蠕动挤压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苏晚双腿颤抖。 不行…太紧了…呜…他的喘息变得愈发急促, 她的双颊因为用力而凹陷,眼眸中盈满了水汽。她的一只玉臂撑在地上,另一只则探向下身,揉捏他精袋。 他的腰部不受控制地上抬,将自己更深地送入对方口中。 她能感觉到口中的肉棒越发膨胀,跳动得更加厉害。这让她更加兴奋,加快了吞吐的速度,同时收紧双颊,增加口腔的压力。 苏晚囊袋也开始微微收缩,显然快要到达极限。龟头在她的喉咙深处变得更加肿胀,每一次脉动都能感觉到血管的搏动。他的睾丸紧紧地收拢,蓄势待发的精液已经在输精管中涌动。 啊啊…不行…真的要…!伴随着一声压抑的轻哼,苏晚迎来了高潮。阴茎在谢知夏的口中剧烈跳动,一波接一波地释放着积攒多时的浓稠精液。 感受到口中的肉棒突然剧烈跳动,谢知夏并没有吐出来,反而更加用力地含住。第一股浓稠的精华喷射而出,直接击打在她的喉咙深处。她的喉咙本能地滚动,将这些浑浊的液体全部吞咽下去。 唔!她发出一声闷哼,大量的精液从她来不及吞咽的间隙溢出,顺着嘴角流淌而下。她的腮帮子因为积攒的浊液而鼓起,双眼微眯,显得无比诱人。 直到确定最后一滴也被榨干,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口。她的唇瓣被摩擦得通红肿胀,嘴角还挂着未能完全吞咽的白浊。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将残留在喉咙里的液体也吞了下去。 苏晚瘫软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他的大腿根部还在微微抽搐,余韵未消。 第一次…吃到这个…她喘息着说道,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与甜蜜。她的唇边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白浊,配上她泛红的脸颊,显得格外魅惑。 她抬起眼帘,用充满爱意与满足的目光看向对方。她伸出舌尖,将嘴角的浊液卷入口中,然后轻轻抿了抿嘴唇,像是在回味那份滋味。 小晚的味道…还不错…她轻声说道,蜷缩起身子,像是撒娇般地蹭了蹭对方。 …… 清晨,云镜湾别墅区的空气清冷而安静。 一辆曜石黑的迈巴赫s680缓缓驶入别墅门口。车门被推开,谢临夏从车上走下来。 “临夏小姐,这次能送你回来,是我的荣幸。” 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欲碰触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尴尬笑了笑:“那……有空再聚。” “好。”谢临夏微微一笑,回应得疏远而礼貌,“有空再聚。” 她下车时,白色的丝袜映衬着纤细的小腿,搭配浅粉色的连衣裙与同色系发带,整个人清新而又阳光。与豪车上那位男人的沉稳气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人,是江汶省某豪门的继承人兼总裁,虽然比不上谢瑞集团的庞大体量,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此人对谢临夏一向颇为殷勤,今日只是偶然遇见,便顺势将她送了回来。 谢临夏目送车辆离开,转身走进别墅大门。 刚好撞见推门而出的苏晚。少年眼下青黑,神情有些萎靡。 “小晚?” “临夏姐?你回来了?”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扑进她怀里。 一个大大的拥抱,让谢临夏心头一软。 “要去哪儿?”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背。 “嗯……今天白夜有任务,所以要早点过去。”他揉了揉眼,语气含糊。 谢临夏眯起眼,看着他眼底沉重的黑眼圈,皱眉道:“昨天又熬夜了?打了一整晚的游戏?” 苏晚脸一红,挠挠后颈,讪笑:“嗯……算是吧。” “以后少玩,早点休息。” “知道了,姐姐。”他乖巧应声,背起包便要走。 谢临夏忽然叫住他:“对了,小晚,学车的事,你考虑一下。” 少年脚步一顿,回头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姐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谢临夏忍不住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点点无奈的笑。 她换上拖鞋,进门,把包随手搁在沙发上。 “姐,我回来了。” “临夏回来了?”谢知夏的声音自房间内传来。 “嗯。”她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卫生间。 镜子里,自己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她抬手整理时,忽然嗅到空气中一股刺鼻的气息。 她皱眉,循着味道低下头,在脏衣篓里看见一堆未洗的床单和被套。布料的款式一眼便能认出,是姐姐的。 谢临夏愣住,蹲下仔细查看。那气味……让她心头骤然一空。 这是无法忽视的痕迹。 有人,把人带回了家。 如果是苏晚……她心头猛地一紧。可不可能。小晚若真有女朋友,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更何况,姐姐绝不会允许。 那就是——姐姐?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以她们的身份与层级,外面包养一个人并非难事,可在家里……又为何? 除非——她想起近几个月来,谢知夏和苏晚之间的怪异举动。 一个不敢触及的念头骤然浮现,她瞳孔轻颤,呼吸乱了。 她忍着心慌,蹑手蹑脚地来到姐姐房门口。门未关严,透出淡淡的光。 房间里,谢知夏正低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昨夜的凌乱。她仿佛早已察觉,转身,目光轻轻落在门口。 “临夏,有事吗?” 谢临夏心跳失序,唇齿微颤,支支吾吾。 “姐,我在……卫生间里发现了……有脏掉的床单和被套,我看,上面……” 她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悄然泛红。 谢知夏静静凝视着她,唇角若有若无地弯起。 “临夏,你想问什么,我会如实回答你的。” 第三十章终端的开始(三)(h) “姐,你和苏晚,是不是…有什么…?” 谢临夏说的含糊,她希望在姐姐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可谢知夏眼底那份波澜不惊的神色,却让她心里的答案逐渐清晰。 “是啊。”谢知夏淡淡看她,唇角却勾出一抹几乎看不出的笑。 “可你知道的,苏晚是我们的弟弟……”谢临夏声音发颤。 “我当然知道。”她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所以呢?”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谢临夏喉咙干涩,想说什么,却被她缓缓走近的身影逼得连呼吸都乱了。 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低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临夏,你可曾尝过小晚的味道?那种浓烈、唯一、无法忘却的存在……” 谢临夏轻轻喘息。谢知夏继续说着 小晚真的很美味,他魔力的味道,浓度,都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对于你我的那种感受也是绝无仅有的,这样的一份世间美味放在身边,你时刻都能感受得到他的香甜,你真的不动心吗? 谢临夏心口一震,呼吸不稳。她下意识摇头,脸颊烫得发红,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下一瞬,她被轻轻推倒在床榻之上。木质床板轻响,心跳如鼓点般在耳边炸开。指尖死死攥着床单,胸口急促起伏。 姐姐,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不能这样……这和监守自盗有什么区别。 谢知夏话风一转。 临夏,我记得你还是个处吧? 谢临夏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身体微微发颤。 嗯…是、是的姐姐…那个… 谢知夏靠的越来越近,散发的灼热温度烫着她的皮肤。 明明是个二十好几的女人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初吻都还在,追求你的男人无数,你都拒绝。你什么意思,姐姐是知道的。你也想要小晚是吧,只是碍于姐弟的身份,你一直在等他,但又跨不出那一步。妹妹,我说的对吧? “姐,这样……不可以的……”她的声音轻颤,像风中摇晃的烛火。 谢知夏低头缓缓靠近,看着谢临夏慢慢嫣红迷离的眸子,手扶着她的细腰,吻向她嫣红的唇瓣。 谢临夏猝不及防地被吻住,瞳孔微缩,全身僵硬了一瞬 唔…嗯…… 初吻被夺走的刺激让她身体有些发软,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的眼睑轻轻颤动,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扇动着。随着吻的深入,她慢慢放松下来,笨拙地回应着,纤细的腰肢在掌心中微微扭动。 当她们分开时,一条晶莹的银丝牵连在两人的唇间。谢临夏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微微喘息着。 姐…姐姐… 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呼唤着谢知夏,胸口剧烈起伏, 谢知夏俯下身来,嫣红的唇畔擦过她的呼吸。 就让姐姐帮你一下吧。 藤蔓在这一刻悄然破土而出。深红色的玫瑰从阴影中舒展,花枝蔓延至床脚与墙壁,蜿蜒而上,缠绕着她纤细的手腕。 谢临夏瞳孔收紧,束缚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乖,很快就好了。”谢知夏的声音轻柔。 在她注视下,谢知夏尾骨后方,漆黑的影影绰绰里,有某种异质的事物缓缓浮现,微微摆动。空气骤然凝滞,带着令人战栗的暧昧与危险。 谢临夏唇瓣微启,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她的呼喊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谢知夏纤细的手向谢临夏的衣服里摸索而去,抚上她光滑的脊背,解开她的胸扣,脱下藏在衣服里的内衣。 谢临夏轻轻咬住下唇,努力压抑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d罩杯的柔软从半解的衣服中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因为魔力的作用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唔…嗯…姐姐…你,不讲武德… 是吗? 谢知夏轻笑。灼热的呼吸拂过她脸颊,谢临夏试图挺直腰背,却被藤蔓轻轻拉扯着无法逃离。身体开始升温,乳尖因接触到凉空气而变硬突起,顶着薄薄的布料。她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脸颊烫得惊人,双颊染上了诱人的绯红色。 姐姐…请对我……温柔一点……好吗? 临夏…… 谢知夏温柔唤了妹妹一声,手伸入到自己衣缝里,解开的胸扣,蕾丝内衣从衣服里掉落下来。坐在她身上,伸手揉捏谢临夏的胸口的山峦,而另一只手揉捏自己的,乳尖摩擦衣服布料的快感刺激的她胯下花蕊早以泛滥。 感受到身上压来的温度和柔软,谢知夏的眼睛微微失神,身体扭动,口中溢出细微的呻吟,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背部,本能地挺起胸部迎合。 身后的恶魔尾翼悄然钻入她的裙子里,缠绕着雪白的大腿直达她的湿热的花园,隔着内裤布料尾巴尖来回蹭动着她的泥泞花缝。 那里…不行…姐姐…不要这样碰…呜… 尾巴的摩擦引起一阵阵陌生的快感浪潮,谢临夏的花穴不受控制地收缩着,蜜液开始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流淌。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颊潮红,樱唇微张,吐出的气息灼热而混乱。她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这种侵入,腰部不住地扭动,双腿一会儿合拢一会儿打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 谢知夏看着已经眼神迷离的妹妹,伸手掀开她的衣服,她雪白的胸乳暴露在空气里,两颗勃起的樱桃吊坠在顶端,她俯下身张口含住那颗樱桃。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谢临夏的乳尖,一股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 啊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感从胸前扩散开来,乳尖在舔弄下很快变得坚硬挺立。 而谢知夏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尾巴顶端扒开潮湿的内裤,慢慢顶入她未经人事的小穴里,谢临夏的身体猛地绷紧。 谢知夏深入的过程中感到了些许阻力,触摸到谢临夏的处女膜,微微一顶 谢临夏身体颤抖,眼角沁出了泪水。初次被异物进入的感觉让她既痛苦又兴奋。 谢知夏问妹妹。 临夏你舒服吗? 呜呜…疼…姐姐慢点… 她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却又本能地想要并拢,白丝袜包裹的大腿轻轻摩擦着。未经人事的甬道紧紧吸附着入侵者,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来既陌生又令人战栗的快感。 链接的穴口不由渗出丝丝鲜红的初血。 尾巴缓缓插入她甬道深处搅动,顶端在慢慢裂开,露出粗糙的的小齿,一口咬住她的子宫口,摩擦吮吸, 谢临夏的整个身子都弹跳起来,剧烈的快感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啊啊!太…太深了…姐姐…那里是…子宫口… 小齿的摩擦带来的刺激过于强烈,她的腰部不受控制地拱起,双腿不停痉挛,脚趾因过度的快感而蜷曲。白丝袜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大腿上。 呜…姐姐…停下,停一下,要坏掉了…… 谢知夏入侵妹妹身体的同时,手指也没闲着,她探入自己腿心,抚摸小穴口两下,随口插入,不断向深处扣挖而去。 谢临夏目睹着姐姐自慰的样子,她的呼吸更加急促,目光无法从谢知夏身上移开。 她伸出一只被藤蔓捆绑的手臂,想要够向谢知夏,又被藤蔓拉回,同时小穴收缩得更紧,淫液顺着尾巴滴落在床单上,在身下形成一片水渍。 两姐妹的大脑已被快感占据,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啊……啊…… 那里…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姐姐…救救我… 她的小腹开始有节奏地抽搐,大腿肌肉绷紧,显然是快要达到高潮。 临夏。 谢知夏看向快要高潮的妹妹,低下头又吻向她。 嘴唇相触的一瞬间,谢临夏本能地张开小嘴迎接这个深吻,两条舌头交缠在一起,津液从嘴角溢出。同时体内的快感达到了巅峰 唔!!!唔唔…!! 她在接吻中浑身剧烈抖动,小穴猛地绞紧,一股带红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沾湿了整个床单。与此同时,谢知夏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快感,身体颤抖,拔出手指,花缝里不由撒出一缕灼烫的淫液。 两具身体紧紧相拥,过了良久,谢临夏才喘息着睁开眼睛,银色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脸上还带着高潮后的余韵。 谢知夏也从强烈的高潮里缓了过来,她缓缓起身,脱下身上的家居裙,露出洁白,修长的身体曲线。 谢临夏扯了扯手上捆绑的藤蔓,看向逐渐靠近自己的姐姐,不安的问。 姐姐,你又要干嘛? 谢知夏并没有回应她,只是一股脑的脱下谢临夏的衣服,裙子,眸眼看着她泥泞的花穴,随后跪趴在床上,爬到她面前,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她的穴口,随后整个口腔都覆了上去。 啾…啾… 谢知夏不断舔舐着,时而用舌头浅浅戳刺,时而轻轻吮吸,时不时抬眼观察谢临夏的反应。 临夏…这样…舒服吗? 啊!那里…好痒……… 谢临夏不由呻吟出声,温暖的舌尖触及她的私处时,原本昏昏欲睡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她不由轻哼一声, 嗯…姐姐…又来了… 她的穴口微微肿胀,泛着艳丽的红色,舌头灵活地在穴口游走时,她的大腿肌肉顿时绷紧。 谢知夏另一只空闲的舌头也在抚慰着她的阴蒂,带来一波波的强烈的快感。谢临夏的阴蒂在她的抚慰下迅速充血勃起,变得异常敏感,甬道再次分泌出大量的蜜液,一部分是因为生理反应,一部分是因为对性爱快感的贪婪渴求。 谢知夏突然停下,看着谢临夏的花穴一张一合吐着温水,显示着她有多么需要释放。 快感在谢临夏身体里如潮水搬褪去,不由发出一声失望的呜咽,身体徒劳地向前挺动,试图追寻那份快感。她的脸上写满了渴求,银色的双瞳中充满了恳切的哀求。 姐姐…求求你…我快要疯了…下面好难受…… 是吗? 谢知夏轻笑 她起身跨坐到妹妹的大腿上,犹豫片刻后,慢慢调整位置,将自己的蜜穴对准她的,然后开始缓慢地前后磨蹭起来,两片湿润的蜜唇紧密相贴,随动作摩擦产生的快感让两人都难以自持 嗯啊!姐姐…姐姐…那里… 谢知夏腰肢不受控制地快速扭动,每一次与妹妹的相遇都引发一阵电击般的快感,发出低低的呻吟。 嗯……临夏……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张开更大,方便摩擦的动作,胸部随着激烈的动作上下晃动,粉嫩的乳尖因兴奋而硬挺如石。她的身体再次绷紧,显然是即将迎来新一轮的高潮。 谢临夏感受到体内一股滚烫的液体涌入,她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刺激,全身剧烈痉挛起来 啊啊啊——!姐姐…姐姐的…进来了!好多…好烫…呜呜! 她的花蕊剧烈收缩,紧紧吸住谢知夏的花心,同时喷射出大量的爱液,相互交融在一起。双重的高潮让她们几乎彻底失去了理智,口中只剩下不成句的呻吟和啜泣。 太…太爽了……要溢出来了… 高潮后的谢知夏瘫软下来,无力的躺在床尾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四肢绵软无力。 而谢临夏高潮持续了很久,她的阴道还在一张一合地蠕动,时不时挤出一些混合液体。直到最后一波快感过去, 姐姐…我真的…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会死掉的… 她虚弱地说着。 谢知夏从床上爬起身,下身因为高潮几乎失去知觉,而谢临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身体时不时会在床上痉挛一下。 她和姐姐做了,姐姐还破了她的身,她微微喘息看着谢知夏,谢知夏附在她耳边,继续引诱着她。 临夏,下次叫上小晚一起做好不好? 姐姐,我们。 你不想尝尝小晚的味道吗?你也知道的,他是独一无二的,想象一下这里。 谢知夏说着,手轻轻抚摸上她湿热的花心。 这里被小晚肉棒一击贯穿的感觉。就像灵魂被贯穿了一样。 谢临夏身体一酥似乎真的想象到了被弟弟肉棒一击插入的感觉,腿心的花穴不由滋出了一缕淫水。 第三十一章圣辉教会 ye ses huw u6.c om 繁州新开发区,一辆银灰色的福特猛禽皮卡缓缓停在拆迁区的边缘。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许则安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身上的衣着简单——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灰色战斗夹克,下身是耐磨作战裤,整个人看上去低调朴素。 “哈啊——” 苏晚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怎么?”许则安侧头看他一眼,眉宇里带着几分笑意,“昨晚没睡好?” “没有。”苏晚揉了揉眼睛,走得慢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困倦。 他又笑了一下,眼神却带着点好奇:“就是一直听你们说……恶魔,恶魔的。可恶魔到底是什么啊?” 许则安迈过一道坑洼,脚步停了停,像是斟酌着措辞。 “恶魔?”他低声说,“人类情绪强烈,或者大规模爆发时,会引来一些里世界的生物。大部分以人类情绪为食的,都被我们称为恶魔。” 他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废墟。几台挖掘机正停靠在一侧,工人们叁叁两两地坐在水泥块上吃盒饭,蒸腾的热气在寒风里迅速消散。拆迁区里残存的楼房半倒着,露出铁皮与钢筋。 “在表世界,人类接触到的里世界生物里,恶魔是最常见的。”他继续说道,“它们通常以七大原罪为食——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按照实力从弱到强划分,有十个层级。” “十个?”苏晚瞪大眼睛。 许则安点点头:“影裔、渊蚀、蚀仆、魇徒、梦魉、罪使、契焰、域主、忘律君、古厄。”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苏晚拐进一条半塌的巷道。 这里的光线骤然昏暗下来,墙面残旧,地上散落着施工留下的石块。风吹过,隐约夹杂着一种腥甜的气息。 苏晚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袖。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模糊的影子附在墙壁上,像水渍一样缓慢扩散,又像是某种呼吸般轻微起伏。 “那些就是影裔。”许则安压低声音,“它们是最低阶的恶魔,类似恶魔的影子。没有实体,只能依附阴暗角落或者负面情绪聚集的地方。会放大人的烦躁、嫉妒……但没什么自主意识,顶多是一种能量现象。” 苏晚盯着那些扭曲的影子,心口微微发紧。 “阳光能驱散它们,对人类没实质伤害。”许则安随手从腰间摸出一支便携式照明棒,啪的一声折开,光芒骤然亮起。黑影在光线触及的刹那,迅速扭曲、消散,像雾一样溃散在空气中。 “可如果影裔聚集太多,时间一长,就会产生自我意识,蜕变为渊蚀。”他踩过一块碎砖头,继续往深处走,“渊蚀能短暂凝成模糊的生物轮廓,主动寻找情绪源,算是低阶幼魔。它们会被更高阶的恶魔豢养,驱使。”指定网址不迷路:biq uw e b.c om 苏晚轻声问:“那再往上呢?” 许则安顿了顿,神情冷肃:“一旦吸收了足够的恐惧,就会蜕变为蚀仆。” 巷道里,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砖缝里抓挠。 “蚀仆已经拥有实体,会化成扭曲的人形或者畸形动物,具备攻击能力。能让人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惧、焦虑。”他压低声音,握紧了腰侧的枪械,“也是我们日常清理的主要对象。” 空气骤然沉重,像有一层无形的幕布笼罩了整个巷道。 苏晚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发冷。随身佩戴的魔力检测仪“滴——滴——滴”急促地报警,红色指示灯闪烁不止。 他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柄“霜焰x-7”,冰冷的握把贴合掌心,带来一丝安心。 许则安已经抬起枪,侧身挡在他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教导意味: “普通人无法感受魔力,所以无法察觉恶魔的存在。而我们这些能力者,正因为能感知、运用魔力,才会被恶魔注意到。” 话音刚落,一道狭长的黑影突然从角落猛扑而出。枪声随即炸响—— “砰!” 那团影子在空中僵硬了一瞬,被子弹洞穿,坠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即化作一缕黑雾消散。 苏晚瞳孔微缩。明明是白天,可这里的光线却越来越稀薄,阴暗像液体般渗入砖缝。空气黏腻而寒冷,仿佛两个世界的边界正在这里缓缓迭合。 “如果不定时清除,”许则安边走边开口,声音低沉,“这里会孕育出更可怕的存在。” “懂了。”苏晚点点头,却感到心口越来越紧。 四周的景象在变形。原本半塌的建筑似乎正在被侵蚀,墙面泛着灰黑的纹理,玻璃窗上映照出的不是白日的街景,而是某种不明的暗影流动。 苏晚忽然想到,那天在繁大校区遇到的场景……与现在如出一辙。 “苏晚,你害怕吗?” 许则安忽然开口,侧头看了他一眼。 苏晚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 许则安轻轻一笑:“未知才是恐惧的根源。当你足够了解它们,接触得够多,就不会再怕了。而且,它们对情绪波动极为敏感——你看,它们已经闻到你的味道了。” 话音落下,周围忽然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阴影中慢慢浮现出诡异的轮廓—— 楼道上,有扭曲的人形正挂在墙壁上,四肢反折着向下探头。 角落里,一张苍白的面孔从黑暗深处探出,眼睛空洞,嘴角微微咧开。 破碎的窗台上,数只模糊的怪影探出身子,低低咆哮着,眼眶深陷,盯紧了他们。 它们正在聚集。 苏晚心口猛跳,他不得不吞下一口唾沫,强压着翻涌的恐惧。许则安说得没错——情绪波动,正在吸引它们靠拢。 “许哥……现在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僵硬。 “实战才是最好的训练。”许则安笑了笑,眼神锋锐,举枪示意,“跟上我的节奏。” 下一刻,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呼啸而出,正中一只从墙壁跃下的怪物。那团黑影炸裂般崩散,化作碎雾。 这一枪像是石子投入湖面,四周所有怪物立刻躁动起来,嘶吼着扑向二人。 苏晚几乎本能地抬枪,扣动扳机。“砰——砰!”子弹穿透两只扑来的蚀仆,黑雾炸开,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他的反应已经比常人快得多,子弹精准命中。可敌人数量太多,不时有几只擦身逼近。 “咔哒!” 弹夹打空,蓝色的魔能弹壳洒落在地面。苏晚迅速弹出弹夹,动作僵硬却不慌乱,熟练地换上新的。 而在他身后,许则安却像在狩猎场中的狼。枪口精准、冷静,每一次后坐力都被完美控制,退弹流畅如行云流水。 苏晚没击中的目标,全被他补下。每一枪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浪费。 短短几分钟,原本涌动的黑影已被清扫大半,只余空气中阴冷的余韵,还在回荡。 第三十二章圣辉教会(二) 空气中弥漫着的魔力,并没有随着蚀仆的清理而消散,反而愈发浓稠。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片区域笼罩。 许则安眉头皱紧。按照以往的经验,蚀仆清理完毕,表世界与里世界之间的阈值理应自动解除。可现在——没有。 他心中隐隐一沉。 ——除非,这里潜藏着的不止是蚀仆。 正思索间,前方楼宇的阴影缓缓拉长。黑色的人形轮廓在破败的窗台间显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它的背后,新的蚀仆们蠕动着,从昏暗的走廊里爬出,狰狞的咆哮此起彼伏。 许则安心底的猜测在瞬间被印证。 那人影骤然从楼上跃下,落地时轻巧得不像是恶魔。它的气息沉冷,站定之后,数十只蚀仆立即拥簇在它身后,像群体的血肉护卫,目光猩红,紧紧锁定两人。 “魇徒级……”许则安低声吐出这个词,瞳孔骤缩。 “苏晚,要撤退了。等下跑快点。” “知道了。”苏晚点头,他同样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的危险气息,心口发紧。 话音未落,大量蚀仆便发出低沉嚎叫,像潮水一样扑下楼梯,四肢攀附墙面,黑影交迭着压迫而来。 许则安双目一凛,沉声吐字:“身体机能强化。” 刹那间,他的肌肉线条紧绷,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动作速度和反应力被硬生生推到极限。 轰然的嘶吼声席卷而来。蚀仆的獠牙几乎要扑到面前。 “跑!” 两人猛然撒腿冲刺。 巷道逼仄,苏晚举枪回击,能量弹接连跳出,爆裂的光芒在黑暗里一次次绽开。子弹穿透蚀仆的胸腔,溅出粘稠液体,狰狞的身影随即倒下。可几乎来不及喘息,新的敌影就扑上来。 枪口灼热,他的手臂因后坐力发麻,可节奏却逐渐清晰起来——点射、移动、再点射,形成短暂的火力带。 与此同时,许则安正与魇徒正面碰撞。魇徒的速度极快,几次横切企图截断两人的退路,却被他硬生生拦下。短刃与恶魔的利爪激烈碰撞,火花迸飞。许则安的脚步灵巧而狠厉,一边阻滞魇徒的攻势,一边护着苏晚的退路。 “跟紧我!”他低吼着,猛地抬脚将一只拦路的蚀仆踹飞,鲜血在狭窄空间里洒开。 苏晚咬紧牙关,不敢回头,耳边是连续的枪响与咆哮声。他的肺像被火焰灼烧,呼吸急促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魇徒的影子一次次逼近,低沉的嘶吼在耳后响起。许则安反手格挡住爪击,反震让他的手臂一阵酸麻,却没有丝毫迟疑,硬生生把它逼退半步。 狭长的巷道尽头终于出现一线光亮。 “快到了!” 苏晚几乎用尽全力冲刺,脚步踉跄间,侧墙猛然扑下一只蚀仆,尖牙咬向面门。他几乎凭本能抬枪,轰然一声,火光与恶臭的血液溅在脸上。他来不及擦拭,被许则安一把拽过,硬生生拉着向前冲。 黑暗与嘶吼在背后汹涌,他们却终于在下一秒,闯出巷道出口。 阳光穿透乌云,斜斜洒落在街道上。 苏晚跌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上沾染的黑色粘稠物,在日光照耀下缓缓蒸散,宛若一场噩梦正随光退去。 身后,表里世界的界限像潮水般溃散,吞没一切的黑暗消弭不见。巷道恢复了寻常模样,只余破败与灰尘。 许则安稳稳站在苏晚身旁,额角有汗水滑落,他望向前方的街口。几名建筑工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从巷道里跌冲出来的年轻人,议论纷纷。 而在他们背后,虚幻的幻影消散,几道平常人类的身影逐渐清晰。 许则安心里沉甸甸的,喉结微微滚动。 “这片新区有大问题……”他低声自语,眉间的凝重挥之不去,“前几次来清理,基本上只是蚀仆。没想到……魇徒真的出现了。” “滴——滴——” 耳边响起轻微提示音,他立刻接通白夜事务所的频道,用简短的言语,把刚才的情况传达了回去。 挂断后,他伸手拍了拍苏晚的肩膀。 “走了,苏晚,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解决的了。” 苏晚还没起身,目光却怔怔落在前方街角,神情恍惚。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远处,白灵淼正带着几名同事,逐一询问建筑工人。她手中拿着记录本,声音冷静而干练,口中不断追问着关于“圣辉教会”的情况,以及最近是否有陌生人出没。 然而工人的回答显得支离破碎,信息模糊不清。 她的眉宇间浮现一丝无奈。 ——前段时间,圣辉教会在网络上声势汹汹,如今却突然销声匿迹。就像有一张无形的手,将所有痕迹尽数抹去。 而她手里唯一的线索,方佳妮,也已经彻底闭口。 “灵淼姐?” 白灵淼一愣,下意识循声望去。那少年眼熟,她认出几分来。 “你是……谢临夏的弟弟?苏晚?” “嗯。”苏晚点点头,神情略显局促,“我和朋友出来玩。” “你呢,灵淼姐?怎么会在这里?” “来调查一些事情。”她语气平稳。 短暂的寒暄过后,两人道别。苏晚快步离开,重新跟上了许则安。 白灵淼却在原地微微失神。 被这一小插曲打断后,她抬眸望去。街道另一侧,几个开发商模样的人正簇拥着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举止得体,神色淡然,仿佛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 白灵淼立刻认出了她。 林砚。 省发改委综合规划处的工作人员,负责新区规划事务。也是自己此行真正的目标。 她挑了个空隙时机,快步走上前,亮出警官证。 “我是刑警大队的白灵淼。林女士,有些问题,想请你配合调查。” 林砚转身,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白警官?请问有什么事?” “关于新区近期的一些情况,我希望能向你询问。” 林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抱歉,您也看见了,我现在正忙,实在没空。等我闲下来,我们再详细聊,好吗?” 她从手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白灵淼。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白灵淼接过,目光随着她离开的背影而动。对方举止得体,但过于干净的态度,却让她眉头紧紧蹙起。 第三十三章圣辉教会(三)(700猪加更) 白夜事务所内,灯光昏黄。 苏晚靠在沙发上,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却还未从白日的惊险中完全缓过来。桌面上散落着几份档案,纸页因翻阅过多而有些折痕。 李程程捧着一迭文件,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神色凝重。 “你们这次遇到魇徒,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还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上次的委托,其实还没有结束。” 苏晚一怔,下意识直起身子:“什么意思?” 李程程翻开手里的资料,目光在几行字上停留。 “我们调查过,那笔欠款的去向,并不简单。经过追查,方佳妮和一个叫‘圣辉教会’的组织有关联。现在方佳妮虽然被抓,至于那笔钱去了哪儿,我们几乎查不到。” 屋内气氛骤然凝固。 苏晚和许则安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说不清的疑惑与压迫。 “圣辉教会……”苏晚低声重复,眉心渐渐蹙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许则安却冷静分析:“若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多半也与新开发区的魔力异常脱不开关系。魇徒突然出现,不久之后,gaca那边应该会派人过来接手调查。” 李程程收起资料,长长吐出一口气。 “根据方佳妮最后给出的线索,这个‘圣辉教会’,在江汶省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想要解决繁州的异常,想要弄清那笔资金的去向,恐怕都得从他们下手。” 话音落下,空气里似乎凝固了一瞬。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组织。 苏晚轻声开口:“听这名字,会不会……和天使有关?” 李程程摇了摇头,沉声回答:“这我不确定。” 许则安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里浮现出说不清的忧虑。 黑夜,缓缓降临。 听雪庄园外。 gaca特别行动组的车队无声驶来,车身的黑色漆面在夜色中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庄园里灯火辉煌,仿佛与外界隔绝,显得格外安宁,而外面却静得可怕。 车内的气氛同样压抑。副组长沉声开口:“队长,这可是谢家的产业,我们动了,会不会有麻烦?” 队长眼神冷峻,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能听从。” 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 车队缓缓停下,队长抬起头,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庄园大门,随即下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记住,尽量不要引起恐慌,不要破坏庄园里的任何东西。发现恶魔、疑似恶魔,或者里世界的生物——就地格杀。迅速找到目标物品,然后撤离。” “明白。”通讯频道里传来整齐的回应。 庄园门口,侍者正在静静等候。忽然,他的眼睛捕捉到远处那一队漆黑的车灯,瞳孔骤然收缩,身子僵硬,下一瞬间便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车门次第打开,队员们全副武装走下车,脚步整齐,沉稳无声。队长走在最前,抬眼望向庄园门口那四个字——“听雪庄园”。他低低叹息一声:“谢家……” 随后,他吐出两个字:“行动。” “是!”所有人齐声应令。 —— 与此同时,gaca华夏区驻江汶省分部。 宽阔的议会大厅内,气氛紧绷。分部部长端坐主位,脸色极其难看。身旁的行动部高层正在低声汇报。 “部长,这次行动……我们怀疑听雪庄园与恶魔之间存在关联。” “怀疑?”部长眉头骤蹙,声音冷厉,“也就是说,没有确切证据?你可知道,听雪庄园是谁的产业?它背后是谁?是谢瑞集团。而谢瑞集团背后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那人咬牙,声音坚定:“如果出了问题,后果我一人承担。” “承担?你担不下来。” “担不下来什么?” 突兀的女声忽然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哒、哒、哒。 大厅内的人齐齐一怔。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谢知夏缓缓走入,目光如刀,气场冷冽。 “谢知夏小姐?您怎么来了?”部长立刻起身,快步迎上。 谢知夏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我听说,听雪庄园被你们查了,所以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例行检查,您不用多想。”部长急声解释。 谢知夏微微侧目,语气却不冷不热:“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家族里的那些老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谢知夏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立刻就叫他们回来。”部长额头隐隐渗出冷汗。 “呵,不用。”谢知夏轻轻摇头,红唇勾起一抹淡弧。“既然想查,就查吧。万一真查出了什么……” 她的声音在大厅内缓缓回荡,冷冽而清晰。 “这就不是什么误会了。” 第三十四章圣辉教会(四) 听雪庄园内,夜色深沉。 风声卷着枝叶沙沙作响,伴随着夜鸟低沉的鸣叫。gaca的突击小队借着黑暗潜行,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宛如一缕无声的暗流。 前进途中,他们遇到零散巡逻的侍者。电击棍的光芒一闪,沉闷的闷哼声随即被夜色吞没;其余人则被迅速绕开,不留一丝声息。 队形紧密推进,不久,目标小屋静静出现在他们眼前。院落寂静,唯有昏黄的壁灯摇晃着微弱的光。 “一号,上。”队长低声。 一名队员立刻蹲下,从背包里掏出便携电脑与接线设备,熟练地接入门控系统。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短促而急促的“滴滴滴”声响起,气氛在狭小空间里变得愈发压抑。 其余队员立于她身侧,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冰冷,紧紧盯着四周的暗影。 “咔哒——” 门锁开合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队形立即收拢,队长第一个推开房门。黑暗像潮水般扑面而来,空气中带着陈旧的木料气息。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缝勉强洒进来,照不亮整个屋子。 “清场。” 几道黑影如同猎手般散开,枪口微微抬起,瞄准四周死角。 队长缓步走向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木台,孤零零地立在空旷房间正中。 他上前,探照灯一照—— 空无一物。 木台干净得令人心悸,连灰尘都似乎被人仔细抹去。 队长的眉头紧锁,面色在黑暗中愈加冷硬。他沉默数秒,随后压低声音,打开耳麦。 “这里是‘黑鹰破晓’。”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计划失败,立即撤退。目标物——并不在听雪庄园。” gaca华夏区驻江汶省分部,大厅内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谢知夏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迭,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咖啡杯,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苦涩的咖啡落在舌尖,她却笑意未展,眼底只有淡漠。 其他人却心惊肉跳。空气压抑得仿佛凝固,每个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厚重的门被推开。行动部部长快步走进来,分部部长眼神一紧,赶忙迎上去。 “怎么样?”声音压低,几乎带着颤。 行动部长摇了摇头,俯身耳语几句。分部部长听后,眼皮一跳,却随即暗暗松了口气。 ——任务失败。 他背后冷汗涔涔,但心底却泛起一种近乎解脱的轻松。几年后便要退休,若真在听雪庄园里撕开口子,与谢家的人正面对上,那他余生恐怕一生都不得安宁。 他可不想当组织内权利角力的牺牲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心里默念着,脸上却恢复了官方的冷漠与镇定。 他转过身,走向大厅中央,朝着谢知夏拱了拱手。 “谢小姐,行动组并没有在庄园里搜查到什么。” 话音一落,像是定锤。压抑已久的空气轰然松动,几声紧绷后的笑声忍不住泄出,整个大厅气氛骤然轻快,仿佛这场暗战从未存在过。 然而,就在此时—— “部长,有急报!”一名秘书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凑近耳畔低声几句。 分部部长眉头瞬间皱紧,脸色沉了下去。 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走廊。 一个男人缓缓踏入大厅。 他一头洁白长发,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带着骑士般的优雅,却又与剪裁利落的西装融为一体,既古典又冷峻。后腰别着一柄修长的单手剑,剑鞘沉稳厚重,剑身暗纹若隐若现,正是gaca特制的“破妄”。 大厅里所有人的窃语声戛然而止。 “……他怎么来了?”有人压低声音,几乎咽了下去。 谢知夏抬眸,目光直直落在男人身上,淡淡开口: “裂风断纲。” 脑子里浮现这个男人的信息 -姓名:沉澈 -年龄:26岁 -能力等级:a级上等 -能力:西方剑术专精,能通过精神力强化剑身,形成半透明的“势场”,提升斩击速度与穿透力,极限状态下可斩断30厘米厚的特种合金 gaca华夏区英雄战斗部门第一行动组组长 23岁时带队围剿失控的,以左肩重伤为代价完成合围,此战让他晋升组长,此后一直在亚洲区总部任职。 属于gaca中上层核心战力,因行事风格严谨被高层赏识,但也因拒绝“为任务牺牲平民”的极端方案,与部分鹰派领导存在分歧。 他怎么来了? 大厅里的众人喃喃。 男人刚进来,就和谢知夏两人四目相对,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