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窝在深山打猎,我把妻女宠上天!》 第1章 愣著干啥?跑啊! “这鬼地方。” “真特么要了命……” 徐跃江走在荒无人烟冰雪平原之上。 抬头上望,距离他不远,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 峰峦叠嶂的丘陵山峦,高耸入云的红松云杉皆被厚厚的冰雪覆盖。 因最高的那座主峰形似鹿角,所以当地人都叫这里鹿角岭。 “哈……” 徐跃江扬起双手,朝著掌心哈了口热气。 热气与冷空气交融,瞬间升腾起一团薄雾,霎时又消散无影。 这一丝丝难能可贵的温热也让他那已经被寒风吹得麻木的双手恢復了一丝知觉。 许是想起来什么,徐跃江忽的笑了声,低声呢喃:“如果我还是六十年前的我,估计连走到这里的勇气都没有吧……” 几个小时前。 他因常年征战沙场,积劳成疾,年近八十的他已是油尽灯枯,在京都国府医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身后虽享受国葬,却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没想到,再睁开眼,他就从2024年,重生回到了1969年。 目视前方的冰天雪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徐跃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他出身军旅世家,爷爷与父亲皆是开国功臣。 他妻女双全,本应有光明的前途和幸福的人生。 可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却改变了一切。 他的爷爷遭受奸人迫害,全家老小都被发配到了东北甘南县的林场做苦工。 妻子林白露日日泪如雨下,幼女夜夜大哭不止,徐跃江无法接受从功勋之子到下放户,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逃避现实。 日子虽一天天过去,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妻子也早就没了奶水,幼女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每到夜晚甚是安静…… 林白露不忍幼女饿死,也不愿自己深爱的丈夫再如此墮落下去,眼里泛著泪试图劝他重新振作。 他不仅不听,还对林白露拳脚相加,甚至还扬言女儿就这么饿死挺可惜的,乾脆把她卖到北边换酒喝。 妻子绝望之下抱著他们刚满两岁的女儿跳了江…… 而妻女的离世也成了縈绕了他一生的心魔。 直至死前最后一刻,他还在惦念要到另一个世界与妻女团聚恳求她们原谅。 没想到,老天爷居然如此厚待他,让他重新回到了当下,给了他一个重新谱写自己与妻女命运的机会。 “白露,多多……” “你们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再挨饿。” …… 来到树林外。 徐跃江先是蹲在地上检查了一番。 雪面上清晰可见一排排乱糟糟的脚印。 有雉鸡的,也有野兔的,还有不知道是松鼠还是老鼠的。 徐跃江不慌不忙,从后腰摸出斧子,就地取材,放倒了几株灌木,又將树枝分从粗细分类好,放在一旁。 隨后,他又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弄了堆乾柴,用打火石点燃了一团篝火。 等到火点起来。 他就坐在篝火旁將將刚砍下来的灌木树枝外表的一层冰烤化,再將其表皮规整的撕扯下来,又耐心的將其搓成一条条树皮绳子。 妻女离世之后。 每当闭上眼,妻女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青紫的脸,紧闭的眼,还有那满是补丁的衣衫,无时不刻不在刺痛他的心。 徐跃江想过去死,可又不敢轻易的死。 他已经愧对了妻女,不敢再愧对自己的父母。 恰逢那时。 祖国与北疆那些野心家爆发衝突,他抱著必死的信念投身军伍,想用自己的命最后为父母赚取一份荣耀和晚年安定富足的生活。 结果战南征北数二十载,他不仅没死,肩上还多了熠熠生辉的三颗星,放眼整个龙国,一声令下无敢不从,可却再也没有碰过女人,他不想也是不能,自从妻女双亡后,他便不行了…… 现在想来他无比庆幸自己投身军伍。 如果没有这身本领,重生回来一家三口想在这寒天冻地生存下去谈何容易!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 徐跃江就手工搓出了十来条一米多长的树皮绳子出来。 隨便找出一根简单的试了下坚韧程度,徐跃江满意的点点头。 紧接著,他转手就用这些个树皮绳子加之那些个光禿禿的树枝做出了几个看起来十分简易的套绳陷阱出来。 套绳陷阱的原理非常简单。 就是利用套绳原理,在猎物不小心触发陷阱后,绳子就会立马收紧,套住猎物的身体。 当猎物惊慌失措开始挣扎,上面的横杆就会立马落下,將猎物牢牢锁住。 而在当下这样一个严酷的环境里。 猎物只要被锁住,不出两三个小时,就得被冻成冰雕。 徐跃江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然后便在几个小动物的必经之路上放下了套绳陷阱。 铺设好了陷阱。 徐跃江自然也不会傻到在原地等著猎物上鉤。 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他回到了篝火前,等將手脚和身体都烤热了之后,这才著手灭了火。 临走前。 他顺手在树上做了个记號,隨即就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据他所知。 鹿角岭的丛林与大e国相连。 里面有著非常丰富的动物种类,像什么雉鸡,山鶉,狍子,野猪,梅鹿,应有尽有。 但是敢进山打猎的人却少之又少。 因为除了这些温顺的食草动物,这片林子里也充斥著如赤狐,野狼,猞猁,东北虎,乃至一巴掌能直接把人拍死的棕熊这类凶猛的食肉动物。 生活在附近的百姓,每年都有不少命丧兽口。 徐跃江当然也知道越往深走越危险,但为了妻女,他別无选择。 凶猛的食肉动物,他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不敢招惹。 但万一运气好能打到只狍子或者梅鹿什么的。 那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了妻女吃不饱饭发愁了。 “跃江,徐跃江!” 也正当徐跃江边寻痕跡边往密林深处走时,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徐跃江一怔,举目四顾,別说人了,就连个鸟都没看见。 他不由心里泛起狐疑:“是我幻听了?” “缺心眼的玩意,我在这呢!” “你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也直至这个时候,徐跃江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空地上,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凸起。 一个捂得特別严实的人也顺势扬起了头。 看清楚趴在雪坑里那人的长相,徐跃江的眼眶不由泛起了红。 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老爹,徐凯旋。 彼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可还没等徐跃江激动,就见徐凯旋忽然从雪坑里跳了出来,並朝徐跃江大喊了声:“愣著干啥,跑啊!” “哼哼!” 同一时间,两声鸣鼻也传入了徐跃江的耳廓。 听闻声音。 徐跃江浑身一震。 他顺著声音缓缓看过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到。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就在他右手边不过七八米的地方,竟有个半人高的土洞。 而也是在他转过头看的时候。 一只躯体健硕,四肢短粗,鼻子奇长,犬齿外露的庞然大物晃晃悠悠的从土洞內钻了出来。 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正巧与徐跃江对视在一起。 “臥槽!” 第2章 野猪你也敢招惹? 此时此刻。 看著眼前这生物。 徐跃江背后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眼下这个长得黑溜溜的生物,赫然是一只成年野猪! 一猪二虎三熊。 这是东北老猎人祖辈传下来的老话。 因为野外遇到了野猪遇到了老虎和熊要危险的多得多。 老虎如果不是饿极了,在野外见了人也大多不会主动追赶,甚至可能会被人给嚇的逃走。 但野猪可不一样。 只要见到了有陌生生物闯入自己的领地,野猪都得先打一架试试能不能干得过。 能干得过就不死不休,干不过也是不死不休。 而眼下这只野猪。 目测至少三百斤往上。 如果被它盯上,留个全尸都算幸运! 徐跃江一秒都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他没想到。 自家老子也会来狩猎。 更没想到,他老子居然是在狩猎野猪。 而他这一动,野猪也跟著动了起来,哼哼一声,撒开四蹄,直直朝徐跃江猛衝过去。 野猪奔跑起来,在雪地上,宛如一道黑色的旋风。 在雪地上奔跑本就吃力。 徐跃江哪怕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奔跑,野猪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被缩短。 也就在野猪即將欺身而上直接將徐跃江撞飞之际。 徐凯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直接將徐跃江给扑到了一旁。 野猪收不住速度,与两人擦身而过,直接翻滚出去了十几米远。 而父子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雪地里面滚了十几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时。 徐跃江也彻底回过神。 他一把將徐凯旋从地上拉起来。 “咱跑不过它,快上树!” 然后也不管父亲同不同意,就將他扶到了一棵大树旁,托举著他往上爬。 徐凯旋虽然不太擅长爬树。 但好歹是军伍出身,体能与底子都还在。 在儿子的协助下也爬到了距离地面两三米的位置。 徐跃江趁势回头看了眼那野猪。 原本在地上扑腾翻滚的野猪,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並且又已经摆出了俯衝的姿態。 见这景象。 徐跃江半秒都不敢耽搁,一个纵身就躥上了旁边一棵差不多有成人腰身粗细的大树。 恰巧也是在他上树的最后一秒。 那野猪也朝这边撞了过来,脑袋直接撞在了树干上。 伴隨咚的一声闷响,成人腰身粗细的树干都跟著晃了三晃。 这衝击力若撞在人身上,非得给人撞死不可。 徐跃江看的心有余悸,又往上爬了两米,才算安心。 同时。 他也忍不住出言责怪徐凯旋:“爹!您这是干嘛呢?您多大岁数了心里没数?野猪你也敢招惹?” 徐凯旋猛一瞪眼。 “你特娘的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难道老子他娘的不知道在家炕头躺著舒服吗?” 徐凯旋没好气的吼道:“要不是因为你个不爭气的混蛋玩应做的那些缺德事儿,老子会顶风冒雪的跑到这来挨冻?” “跟我有啥关係。” 徐跃江满脸的莫名其妙。 “你特么还敢跟我装?” 徐凯旋吹鬍子瞪眼,似是下一秒就要从另一边跳过来给徐跃江一巴掌。 “要不是昨天你娘去看多多,多多说漏了嘴。” “老子还特娘的不知道你个王八羔子做的缺德事。” “动手打了白露不说,还特娘的把家里的粮食都给拿出去换酒喝了,你是想饿死她们娘俩?” 徐凯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跃江一眼,咬牙切齿道:“老子生你养你,难道他娘的是让你欺负我儿媳妇祸害我孙女的?” 说罢。 他还瞥了眼地上那野猪,隨即对徐跃江恶狠狠道:“你等著孽畜走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给打明白嘍,老子白活!” “我这……” 徐跃江脸上发烫,无言以对,也无顏以对。 因为欺负媳妇这缺德事儿切切实实都是他本人做的。 咚!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 野猪撞的是徐凯旋那边。 徐凯旋本身就不是很擅长爬树,强行掛在树上都有些吃力。 野猪全力的一撞,差不点直接把他给从树上震下去。 “爹!” “要骂要打,回去之后都由著您。” 徐跃江赶忙出声提醒:“现在务必不能分神,说什么都得抓紧嘍!” 徐凯旋没好气道:“用得著你提醒老子……” 咚! 他话还没说完。 野猪的第二下衝撞也到了。 这一下。 徐凯旋那边肉眼可见的往下滑落了半米多才堪堪稳住身形。 见这场景。 徐跃江的心头亦是咯噔一声。 凭徐凯旋那点上树技巧,怕是用不了几下就得被野猪给撞下去。 而徐凯旋那可是个扔了四十奔五十的人了。 若落下去,下场可想而知。 徐跃江看了看徐凯旋,又看了看刨地蓄力的野猪,猛地绷紧牙关:“您抓紧了,千万別掉下去。” 接著。 他也不管徐凯旋是个什么表情,一手扶著树干,另一只手从后腰摸出了那柄磨得鋥亮的斧头,纵身就朝野猪的方向跳了过去。 人还在半空中。 徐跃江就朝那野猪的脑袋扬起了斧头。 “啪!” 一声脆响。 “嗯呃~” 接著又一道野兽的痛呼。 只见徐跃江的斧头不偏不倚,正好劈砍在了那野猪的天灵盖上。 徐跃江原以为,这一下就算是不能直接把野猪干掉,也得废了它半条命了。 谁知。 野猪却只是晃悠了几下,就直直朝徐跃江衝撞过来。 徐跃江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个正著。 嘭! 他的身体不受控的倒飞出去,重重的砸进了雪地里。 落地的瞬间。 徐跃江只觉得嗓子眼发甜,胸口发胀,五臟六腑似是都被撞得移位了。 眼看著野猪要对他发动第二次攻势。 自知躲闪不开的徐跃江也只能儘可能的缩起身子,以免自己的要害再次受到重击。 可闭上眼等了很久,被撞击的痛感也没有传来。 徐跃江抬眼去看,这才发现,徐凯旋不知何时竟是跟那野猪滚在了一起。 此刻。 徐凯旋正一手抓著野猪后脖颈的鬃毛,一手抄著砍柴刀,一下一下的往它面门上招呼,把整个猪头都砍得血肉模糊。 野猪吃痛又是甩头,又是衝撞,可他却压根没有鬆手的意思。 “小崽子发特娘什么愣,赶紧过来帮忙啊!” 眼看著野猪要把他往树上撞,徐跃江也顾不上疼,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衝到野猪近前,隨即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了斧柄,顺势又猛的往外一拉。 “吼~” 野猪扬起前蹄痛苦的吼叫。 而徐跃江则趁此机会,纵身跃起,將斧子抡圆了一圈,径直嵌进了野猪的双眼中央。 第3章 要开始浪子回头了? “嗷……” 野猪哀嚎了声。 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徐凯旋上前,用柴刀给野猪放了血,伸腿踹了脚野猪的头,愤愤不平道:“他娘的,老子在淮海炸老蒋那么多坦克也没遭这么大罪啊……” “此一时彼一时。” 徐跃江捂著胸口坐起来:“在淮海你手底下有一整个炮营,现在你有啥?” 徐凯旋低头看了眼手里那柄绣的快烂了的柴刀。 他那句此一时彼一时,跟他当下的处境简直不要太贴切。 反应过来。 徐凯旋提腿踢了徐跃江一脚。 “敢挖苦你爹?翅膀硬了是不是?” 徐凯旋指著徐跃江的鼻子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子一个人一桿枪,就端了几十个小鬼子驻守的炮楼,” “可特娘你小子除了在家打媳妇欺负自家孩子之外,一点別的本事没有!” “嘿!” “你小子还特娘的笑?” 徐凯旋又恨铁不成钢的往徐凯旋身上踹了一脚。 可徐跃江仍旧还是在笑著。 曾经,他也很反感徐凯旋说教自己,吹嘘他曾经的那些功绩。 但当那些声音消失后,他恍然才明白,这一切究竟有多么的珍贵。 等他骂够了,絮叨够了,踹够了。 徐跃江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向那野猪。 “这野猪估摸著得有二三百斤了吧?” 徐跃江笑呵呵的说:“这回您应该不用担心您儿媳妇和孙女挨饿嘍……” “呵!” “你还好意思说呢?” 徐凯旋猛一瞪眼:“要不是你小子干那些王八蛋的事儿,我压根也不用担心这个。” 徐跃江被他说的无地自容。 固然他们是下放户,做同样的事,別人有一工分,他们只有一半。 但多做点事儿,再节省一些,怎样也不至於被饿死。 可徐跃江不仅將自己那些工分换得粮食拿出去换酒喝了,连带著还將自己老婆的以及父母不捨得吃拿来给他们的粮食都给一併换了酒,这才导致日子过的如此艰难。 回想起前世,自己的妻女都快饿死了,自己却还是不知所谓。 徐跃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往后哪怕拼了我自己这条命不要,也会让她们吃饱穿暖。” 徐跃江低声说了句,然后自顾自的將嵌在野猪头上的斧子取了下来,走到边上一棵云杉树旁,选了一节枝杈劈砍起来。 而徐凯旋却怔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没回过神。 他是徐跃江的父亲,自然了解他。 这小子从小就傲,任谁也別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软话。 即便是他做错了事,挨了揍,挨了罚,大多也都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样。 没想到。 今时今日竟能听他主动承认错误。 这是忽然幡然醒悟,要开始浪子回头了? 徐凯旋嗤笑了声,缓步走到了徐跃江的身边,帮他扶住了那半截云杉枝杈。 “男人说话一个唾沫一颗钉。” “今天,我就当你是跟我做出承诺了。” 徐凯旋直直看著徐跃江,冷著脸道:“要是你以后再敢欺负我儿媳妇,薄待我孙女,老子一定亲手打断你的腿!” 徐跃江砍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前世,妻女离去后,他出於愧疚没有另娶,更没有再生孩子。 给父母送了终,他便一个人生活到死亡降临的那天。 而那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 没有来路,没有归途,没有未来,更没有期待。 而那种滋味,他哪怕是死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所以,他也必然不会再让前世的悲剧再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不用你。” “如果我再欺负她们,我自己打断我的腿。” 徐跃江说完,就再度挥舞起斧头。 听见他这么讲。 徐凯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色彩。 接下来。 父子二人就齐心协力砍了几节云杉树的枝杈下来,用粗麻绳將树杈绑在一起,製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最后將野猪摆在上面。 等又往野猪尸体上覆盖了一层云杉枝杈避免猪肉被冻坏。 徐跃江这才与徐凯旋一起拖著简易雪橇顺著来时的路,踏雪而归。 途径设下陷阱的地方。 徐跃江停下脚步:“爹,你先等我会,我去看看兔子套里面有东西没。” “呦呵?” 徐凯旋挑挑眉:“你小子还会设兔子套呢?” “还是算了吧!” “套子里肯定啥都没有。” 徐凯旋嗤笑道:“保不齐连套子都让兔子叼回窝里当储备粮了。” 这也不怪他看扁徐跃江。 徐跃江的爷爷跟老张的时候就是营长了,加入抗联之后,甚至还当过地区司令。 而他徐凯旋就更不用说,在北棒打完了老美回来没多久就掛了师长的职位,眼看要更进一步,忽然被免职下放。 徐跃江生在和平时期,又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说集万千宠爱於一身,也是从小被惯著长大的。 而野兔子都没见过几个的他,又哪里能会设兔子套呢? 徐跃江却没理他。 身为重生者,他的真实年纪可是要比现在的徐凯旋还大呢。 前世,他跟著组织打过毛熊,又带著队伍打过南猴,又当了几十年的特种侦查团团长,作战经验,生存经验何其丰富,狩猎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不过片刻时间。 他就提著两只兔子回来了。 其中一只已经被冻得半死不活,另一只应该是踩了套子不久,还活泛呢。 见这场景。 徐凯旋瞪大了眼:“好傢伙,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还一下子碰到俩。” “……” 徐跃江很是无语:“我爹,您就不能夸您儿子两句吗?” 徐凯旋眼神认真的將他扫视一番:“不能。” “……” 徐跃江的嘴角直抽抽,他就多余说这句话。 接下来,两人也没有浪费时间,拖著野猪就走出了树林。 傍晚时分。 两人终於是回到了他们所生活的村落,鹿角营子。 因为徐跃江的家距离树林近一些。 两人也准备先到徐跃江那里落脚休息,然后再行处理野猪。 眼看距离自家院子越来越近。 徐跃江的心头也生出了一股子浓浓的兴奋。 等自家媳妇看见他们父子俩打回这么大的野猪来,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又走了片刻。 他再仰头去看,甚至已经能看见林白露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他刚想张口喊媳妇,就听见有人扯著嗓子说:“妹儿啊,不是嫂子我说你,你家那口子不仅是个下放户,还正事不做成天到晚只知道喝大酒,你跟著他有啥好?不如趁年轻换个好门户!” 第4章 挖老子墙角?想死? 院內。 林白露正在浣洗孩子的衣物。 听闻立在院墙那头的女人讲这些,她也只是低语了声:“日子会好起来的。” “就算嫂子我没啥文化。” “但我也知道下放户是国家的罪人。” 那女人不屑的撇撇嘴:“你跟著他除了遭罪,能有啥好?” 她的话倒也不夸张。 下放户之於当代的老百姓来说,就是行走的罪人。 甚至鹿角营村大队给他们安排的住所都是有说法的。 徐跃江爷爷的住所,隔壁是村支书家,徐凯旋的住所隔壁是生產队长,徐跃江与老婆孩子住的院子,隔壁住的就是生產队的政治队长,这摆明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呢。 而此刻跟林白露说话的这个女人就是政治队长李汉山的老婆,张娟。 “妹子,听嫂子一句劝,趁年轻抓紧寻觅个好门户改嫁吧。” “就你这个模样的,哪怕是带个女儿,人家也肯定不会嫌弃你。” 她说话时,眼睛也一直都在林白露身上,眼中虽然有不屑和鄙夷,但同样还隱藏著一丝羡慕与嫉妒。 即便身上穿的是打满了补丁,连普通村妇都不如的衣服,林白露也仍旧漂亮的超凡脱俗。 往脸上看,眸如清泉,眉如新月,鼻樑高挺,嘴唇红润饱满,肌肤如雪,细腻如瓷如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往身上看,更是身材傲人,身形高挑,根本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仍旧如同清丽的少女一般。 如果她也有这幅样貌,怎会像现在这样天天过的跟个寡妇一样? 念及到此。 张娟心里又难免生出几分嫉恨。 “妹子。” “要是你有这意思,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张娟半倚在墙上,探著身子说:“就是咱们队的记工员,那是我娘家弟弟,你……” 她话还没说完。 就见一道寒光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嘭! 闷响声起。 一片扬起的土屑也溅射她的脸上和身上。 也直至这时,她才回过神,也看清楚,刚刚朝她飞来且此刻就钉在她面前土墙上的赫然是一柄被磨得鋥光瓦亮的斧头。 “啊!” 张娟被嚇的惊呼出声,身子一仰就跌坐在地上。 片刻后。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徐跃江!” 张娟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呢?” 徐跃江眼神冷的嚇人。 他原本还满心欢喜的准备跟老婆分享自己打到猎物的喜悦。 结果人还没等进门,就听见有人在挖自己墙角,心情能好就怪了。 他隨手將嵌进墙体的斧子掀了出来,嗓音冰冷道:“再让我听见你跟我媳妇说这些没用废话,我活劈了你!” 说完。 他提起斧子就走。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张娟。 而也直至他转身走了很久。 张娟才猛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而此时此刻。 她的脑海中儘是刚才徐跃江看她的眼神。 那好像根本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野兽的眼睛。 她的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徐跃江刚才那话绝对不是在嚇唬她,他是真的会那样做。 这时。 徐跃江也提著斧子走回了林白露的面前。 此刻的林白露,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是仔细去看的话,还能从她眼眸中看出一抹深深的恐惧。 尤其是在看他把手伸向自己的时候,她的身躯还是无法抑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很显然。 她是被徐跃江打出了阴影。 徐跃江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见林白露脸上那些还未褪去的淤青。 徐跃江只觉得的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起来。 “对不起……” “之前都是我不好。” “不仅自暴自弃,还伤害了你,伤害了多多。” 徐跃江很是真诚的对林白露说:“但我跟你保证,我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加倍的补偿你们母女。” 听闻徐跃江的一番话。 林白露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眼底甚至多出了一抹嘲讽。 这种话。 徐跃江之前也说过。 可结果呢? 三分钟热度,回过头就我行我素,该怎样还怎样。 还比如今天。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与自己保证,最迟晚间就让自己吃到肉。 可结果呢? 两手空空的回来,还要打要杀的, 种种事件叠加在一块,让她如何能相信他? 徐跃江自然也读得出她眼中的嘲讽。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责怪林白露不信任自己。 毕竟前世的他確实是没有让林白露相信自己的资格。 徐跃江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探臂抓住林白露的手,柔声说:“跟我来,给你看好东西。” 林白露虽然不情愿。 可却没有反抗,乖乖与他一起往外走。 当然。 她如此顺从可不是觉得徐跃江真能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而是不敢反抗,怕挨打。 等来到门外。 林白露果然什么也没看见。 没有粮食,也没有所谓的猎物。 只是远远看见了蹲坐在路口的徐凯旋。 他的身边还摆著一大捆看起来黑黢黢似乎是云杉树枝一类的东西。 所以…… 这就是他说的好东西么? 一大捆柴火? 那一瞬。 她心里也谈不上失望。 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样。 而且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起码他也算是做了点事。 至少有了这些柴,他们今晚就可以多烧一些,让女儿少受些冻。 “爸!” 林白露无声的挣开了徐跃江的手,走向徐凯旋:“天这么冷,能不出门就別出门了呀,要是您想多多,过几天我带她去看您就好了,万一冻坏了咋办。” “没事儿。” 徐凯旋闻声,站起身,笑盈盈道:“爸虽然岁数大了,但也是男人啊,抗冻的很。” 然后。 他又看向徐跃江:“事儿解决完了?” 张娟的话他当然也听见了。 並且也是亲眼看著徐跃江提著斧子衝出去的。 若问他为什么不阻拦。 原因也很简单,他徐凯旋走南闯北,打了几十年仗,鲜血与汗水遍布祖国大地,虽然现在落魄了,但骨气和脾气可没丟。 这么明目张胆的撬他们老徐家的墙角,那不纯纯自己找死呢? 如果刚才徐跃江不衝过去。 他说什么都要衝过去给那女人两个嘴巴子,让她长长记性。 而见徐跃江点头。 徐凯旋这才满意的笑了,隨即对林白露招招手。 “儿媳妇,快来。” “让你看点好东西!” 第5章 怎么可能是他打回来的 林白露秀眉微蹙。 徐跃江说有好东西,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听徐凯旋也这么说,她的心里也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个平素里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威严的公爹也在她摆出了如此神秘兮兮的童真面貌? 而当徐凯旋將覆盖在野猪身体上那块偌大的云杉枝杈掀开,林白露看清下面的东西时,原本就不小的眼眸瞬间又放大了至少一半。 “这,这是野猪?” “看起来至少有二三百斤呢。” 林白露惊喜道:“是您打回来的么?您也太厉害了吧!” “嘿嘿。” 徐凯旋嘿笑了声。 “如果放了十年前。” “別说这么大的畜生。” “就算是千八百斤的棕熊,我也敢跟它比划比划。” 徐跃江摇头晃脑的嘆息著说:“但是现在可不行嘍,你公爹我哪能降服的了这么大畜生?” “啊?” 林白露面露疑惑,看看野猪又看看徐凯旋:“那这是……” “是你男人宰的了。” 徐凯旋指了下猪头道:“瞧瞧,斧子印还在那呢。” 林白露看向徐跃江。 徐跃江此刻也昂著头,一副也要听老婆夸夸的样子。 可林白露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收回去了。 很明显。 她並不相信这野猪是徐跃江打回来的。 她跟徐跃江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本事? 让他吹牛喝酒还可以,让他真刀真枪的去抓野猪,杀野猪,即便做梦,她也不敢这么做。 在她看来。 多半是徐凯旋自己打了野猪,然后將这功劳划归给了徐跃江。 可虽然心里是这样想,林白露还是低声说了句:“那他还挺厉害的。” 徐跃江听闻她这如此不走心的夸讚,眼底流露出一丝悵然。 原来。 自己在她眼中,居然如此无能。 “好了!” 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徐凯旋忙出来打圆场。 “天都快黑了,就別在这耽搁事儿了。” “儿媳妇,你去烧水,咱抓紧把这畜生抬进去处理一下。” “我大孙女儿可还等著吃肉呢!” “好。” 林白露应了一声,快步跑回院子。 等林白露走后。 徐凯旋也別有深意的看了徐跃江一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自己之前有多操蛋你心没数吗?” 徐凯旋拍了下徐跃江的肩膀:“行了,別瞎合计了,抓紧干活。” 徐跃江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也明白。 自家老爹说的没错。 林白露也不是在一瞬间变成这个样子的。 曾经她也对徐跃江百依百顺,为了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也做了许许多多討好他的事。 但当时的徐跃江是怎么做的呢? 从最初的大喊大叫,摔碟子砸碗,到后来的大嘴巴子招呼。 可以说,当下被媳妇冷眼相待,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念及到此。 徐跃江也不再多想。 与徐凯旋一起將野猪往院子里拖。 卸猪肉可是个大工程,卸野猪的肉那就更困难了。 因为相比於家猪的无忧无虑,野猪生活在野外,不仅要抵御天敌的伤害,还要抵抗恶劣的气候, 野猪在幼年时期,就会通过蹭树干,以及在泥潭里打滚等方式来让皮肤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厚实。 一些野猪的皮肤坚韧的甚至连子弹都打不透。 徐跃江与徐凯旋父子俩也是费了好大一番手脚才將野猪皮剥开。 接著两人又开始分工,一个剔肉,另一个用斧子劈砍那些更加坚韧的骨骼四肢。 將最好的一块里脊肉剔下来,装进盆里。 徐凯旋踢了徐跃江一脚:“別跟猪腿较劲了,去,把这个给你媳妇送去,让她燉了跟小丫头先吃。” “好。” 徐跃江当即端起盆子,走进了低矮的土胚房。 此刻。 林白露蹲在灶前。 时不时地往灶里添柴火。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糰子站在她的身后。 时不时地还学著妈妈的样子,往灶坑里面添加柴火。 明亮的火焰,將母女的脸映的通红。 两人时不时地凑在一起低语几句,嬉笑玩闹,画面温馨且美好。 徐跃江不自觉地看呆了。 这可是他前世,只在做梦时看过的场景。 “妈妈……” “他,他进来了……” 一道奶声奶气的惶恐呼喊,让徐跃江如梦初醒。 他抬起眼眉,正看见那个小丫头满眼惊惧的往妈妈身后躲。 固然小丫头今年才两岁,但也懂得了些许是非。 就比如,爸爸很坏,爸爸会欺负妈妈,总让妈妈哭。 见自家女儿那副惶恐模样。 徐跃江也说不清楚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他將手中的铁盆放在灶台上,轻声对林白露说:“这块肉是最嫩最好的,先燉一锅出来,你们娘俩吃。” 在前世的梦中。 徐跃江也曾无数次梦见过。 妻女没有离他而去,他也痛改前非。 他与妻子两人一个在家里带娃,一个出去做工。 每当劳碌了一天回到家里,他就能看见,她蹲在灶前为自己烧火做饭,女儿就跟在她的身旁玩耍的场面。 甚至女儿见到他回来,就会立刻扑到他怀里,甜甜的喊爸爸。 只可惜,那都是梦。 每当黄粱梦醒,他都不禁为此泪流满面,后悔的几乎呕血。 不过当今,这些都不是梦了。 他已经重生了,回到了妻女都还在的时候。 徐跃江也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会让梦中的温馨与幸福呈现在现实中。 念及到此。 徐跃江也只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而他最后那个眼神。 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涟漪。 林白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她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直至徐跃江走出去,她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唉……” 林白露嘆息一声,摸摸女儿的头,准备处理下那盆猪肉。 恰在这时。 徐跃江声音再度传来。 “对了白露。” 徐跃江扒著门沿说:“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林白露眼里流露出不解。 这是对他说的事情的不解,也是对他做事会询问自己意见的不解。 毕竟此前,即便是將家里所有的粮食都拿出去换酒喝,他也从来没跟她讲过一个字。 第6章 他的摘完了,你的还没摘! 可今天是怎么了? 居然还要跟自己商量起来了…… 林白露瞥了眼门外,隨即苦笑一声。 可能是因为公爹还在吧。 徐跃江是个混蛋不假,但在他爹面前,他还是不敢造次的。 而徐跃江显然是没想那么多。 他自顾自的说:“这野猪的个头不小,咱们自己也吃不完,我想给爹娘送去一些,再给爷爷奶奶送去一些,咱们自己再留一点,剩下的拿去换点细粮回来。” “咱们是成年人,总吃粗粮没关係。” “但是我们多多正长身体呢。” 徐跃江看向多多眼神温柔:“粗粮吃多了,会影响她长个子!” 听闻他的一番话。 林白露顿时瞪大了眼,表情好似见了鬼。 给爹娘和爷爷奶奶送肉吃,她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是他的长辈,他理应这么做。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徐跃江后面这句话。 他,徐跃江,居然知道为的女儿考虑了? 原本她还想说。 只要徐跃江能把面前这一小盆的肉留下来就好。 毕竟,多多长这么大还没品尝过肉的滋味,她想让女儿尝尝。 剩下的他愿意换酒还是怎样,她都没有意见。 却没想到…… 而看林白露那瞪大的眼。 徐跃江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之前究竟是做的有多差劲才能因为一句话,就让林白露惊讶成这个样子。 “徐跃江!”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徐跃江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尷尬的气氛。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且声音极大。 饶是林白露这个成年人都被嚇得一哆嗦,更別提多多这个小孩子了,乾脆直接被嚇得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林白露將多多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多多不怕,妈妈在……” 多多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惊恐,小小的身子也止不住的哆嗦著。 见到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徐跃江的脸色也猛地阴沉下去。 “多多別怕,爸爸在呢。” 徐跃江又仰头看向林白露说:“你也不要怕,有你男人在。” 林白露眸色一怔。 心里面惊慌的感觉都伴隨著他的话音钻入耳廓一扫而空。 难言的温暖感觉將她包裹。 就好像,只要他站在自己身边,即便天塌下来,她都不需要害怕。 而当林白露回国神时。 徐跃江也已经走出了屋子,找外面的人对峙去了。 看著那身形高大的男人。 林白露不自觉地呢喃出声:“他是……真的……要改过么?” …… 屋外。 徐跃江从屋子里出来。 迎面就看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那个,赫然就是鹿角营村的政治队长李汉山! 至於另外一个则是他的小舅子,也就是张娟口中那个记工员,张利民。 对这两个人。 徐跃江没有任何好印象。 李汉山。 自打他们一家来到鹿角营就屡屡针对他们。 不仅攛掇村里人孤立他们,还联合村民一起向村支书提议,將他们一家劳务工分减半。 除此之外,他更是屡屡跟村支书提议,要当眾批斗他们一家。 得亏是他爷爷之前的老战友在当地有点关係,提前联繫过村支书,不然他们的日子怕是要比现在过的还艰难。 张利民。 那更不必多说。 不仅是李汉山的小舅子,更是李汉山的狗腿子。 李汉山负责指挥,他负责做事儿,如果徐跃江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就在距今並不久远的几天前。 村大队组织村民一起除雪,扫清进村出村的道路,他还以徐跃江清扫的不乾净,扣了徐跃江两个工分。 如今又知道这个傢伙一直惦记著自己老婆。 徐跃江心里没有火气,那就怪了。 “再敢狗叫一声。” “我一定摘了你们的牙!” 原本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往这边走的两人齐齐一愣,眼中儘是诧异。 “你跟我说话呢?” 李汉山眼里带著狐疑的问。 显然。 他是没想到。 徐跃江居然敢跟他这么说话。 而也不怪他如此惊讶。 主要是前世这个时期的徐跃江实在是太窝囊了些。 在外面受了欺负根本不敢吭声,他们欺负徐跃江都欺负出了惯性来了。 殊不知。 当下这个徐跃江。 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不然我跟狗说话呢?” 徐跃江扬手指向大门道:“抓紧时间滚蛋!” 李汉山脸色猛然沉了下去。 “徐跃江!” “是不是我笑脸给你给太多,让你觉得跟老子混熟?” 李汉山高挑著眉头道:“现在都他娘的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了?” “我看他就是飘了……” 张利民哼笑了声,径直走到了徐跃江的面前道:“还摘我们满嘴牙,你他娘摘一个试试呢?” “啪!” 徐跃江几乎是想都没想。 扬手一个嘴巴子,就拍在了张利民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 张利民直接被打的原地旋转了足足两圈才落在地上。 等到他落地。 刚张口,就喷出了一口血水。 而在血水里面清晰可见两颗白森森的牙齿。 徐跃江是个很注重承诺的人。说要卸他牙,那就一定会卸。 见这场景。 原本要起身的徐凯旋又坐了下去。 他不急不缓的摸出菸斗,嘴角掛笑,一幅要看好戏的样子。 “臥槽?” “你他妈居然敢动手?” 李汉山回过神,绿豆眼猛然瞪圆,抡起拳头就朝徐跃江的面门砸过去。 然而。 还没等他的拳头落在徐跃江脸上。 他人就已经倒飞出去,大头朝下扎进了雪地里。 “姐夫!” 张利民呜嚎声,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將李汉山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呸呸……” 李汉山將嘴里的泥巴和雪水吐出来,满脸愤恨。 “徐跃江!” “你好大的胆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跃江会动手。 他更没想到,徐跃江在打完了张利民之后还敢打他。 他是什么身份? 他可是鹿角营村的政治队长。 村子里正儿八经的三把手。 他居然敢打自己! 隨著声音。 徐跃江也来到他面前。 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著他。 李汉山见状,心里忽的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你……” “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 “再敢狗叫就摘了你们的牙。” “他的摘完了,你的还没摘!” 徐跃江表情淡淡的说了句,然后便对李汉山扬起了手…… 第7章 这可是拿捏她的大好机会! 来徐跃江家的时候。 李汉山与张利民这两人是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拽。 等离开徐跃江的家。 两人也是一样的狼狈,一样捂著自己的左脸。 徐跃江撇了撇嘴,隨意的將两人遗留下来的几颗牙齿踢进了雪地里。 扭过身。 见自家老爹嘴角掛笑的看著自己。 徐跃江怔愣了下,笑了:“看热闹看开心了?” “当然开心。” 徐凯旋老神在在的说:“之前还以为你小子会一直没骨气的让他们欺负呢。” “呵呵……” 听出了徐凯旋的弦外之音,徐跃江不由苦笑出声。 前世这个时候。 他被接连不断的变故,打击的没了半点心气。 別人欺负他,他甚至都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不然生活在军人家庭的他,怎么会被这样两个地皮无赖欺负? “以后不会了。” 徐跃江坐在了徐凯旋身边,淡声说:“往后,谁想欺负咱们也不好使。” “这就对了。” 徐凯旋拍了拍徐跃江的肩膀道:“咱老徐家是落魄了没错,但骨气不能丟。” “谁想欺负咱,等下辈子吧!” …… 另一边。 李汉山与张利民两个狼狈的逃回家。 直至跑进了屋里面,两人才长鬆了一口气。 “娘的。” “这个王八蛋下手是真狠。” 张利民触碰了下自己高高肿起的脸,疼的直吸冷气。 李汉山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猛然將手里的水碗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低吼:“老子这回绝对不会放过他!” “明天小六子去派粮,你跟他一起去。” “等他们家里人过来要粮食,你就朝他们要八个公分换一斤。” “啊?” 张利民愣了愣道:“这不好吧,明儿村支书可跟著一起去呢。” “怕个毛?” 李汉山瞪眼道:“他们是下放户,是国家的罪人,让他们吃饭就不错了,凭什么让他们这些罪人跟我们劳苦大眾一个待遇?” “就算是村支书在,你当著大家的面说这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下放户。 在这个年代,那就是纯纯的二等公民,任谁都能欺负一下子。 不过,张利民却还是有些犹豫。 见此情景。 李汉山心里暗骂一声废物。 隨即眼珠一转,脸上又掛起笑容。 “利民!” “姐夫这也是给你机会呢。” “你不是惦记他们家那娘们么?” 李汉山贴近张利民道:“这可是拿捏她的大好机会,你难道想错过这个机会?” 闻听此言。 张利民的眼前也顿时浮现出林白露那张娇美动人的脸。 那美若天仙的面容以及与农村女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他看第一眼就惦记上了。 不然也不会暗暗唆使自家姐姐跑去攛掇林白露离婚。 而如今。 听闻有可以拿捏她的机会。 张利民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行!” “我明儿就按你说的办。” “这才对么。” 李汉山拍了拍张利民的肩膀,眸光隨即投向隔壁,在心头恶狠狠道:“敢跟老子作对,看老子不玩死你……” …… 野猪肉的骨骼坚硬,肉皮厚实,非常不好卸。 徐跃江与徐凯旋父子俩一直从傍晚忙活到深夜才將所有的肉拆下来。 父子两人依靠在墙上,手里捧著热腾腾的肉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哎呦……” 徐凯旋捶打著自己的腰身说:“真特娘的是老了,就干这么点活,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 “想当年在华北,老子就算让炮崩了一下,只要休息一天,第二天老子就能继续抄起傢伙干老黄!”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人也得服老!” 徐跃江笑呵呵的说:“您现在就像是老式汉阳造,这时候怎么也该退居二线了,就让我这新式五六衝顶上。” 徐凯旋抄起菸袋锅在他头上敲了下:“汉阳造特娘的跟你爷爷一个岁数,老子这高低也是把司登冲!” “对对对!” “您是老当益壮!” 徐跃江笑了,笑的非常的开心。 曾经听见徐凯旋聊起从前,徐跃江只觉得反感。 要么是直接岔开话题,要么是乾脆不搭理。 但是当下。 听见徐凯旋聊到这些。 他只觉得心里面有股子说不出的满足感。 或许正印证了那句老话,人只有当失去某样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它对自己有多重要。 而等聊得差不多了。 徐跃江就翻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简易雪橇。 將分给爷爷和老爹的肉装在雪橇上。 徐跃江仰头问徐凯旋:“真不用我送你了?” “这才多远的路。” “你爹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 徐凯旋拍拍雪橇上的肉说:“再者说了,等你娘看见这肉的时候,说不准有多开心,你小子在场,太煞风景!” “……” 徐跃江有点无语:“得,那我不打扰您二老的二人世界了。” “算你识趣。” 徐凯旋嘿笑了声,隨即扭头看了眼屋子说:“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你老婆孩子吧。” “白露是个好孩子,好好对她。” “嗯。” 徐跃江站在门口。 直至老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屋。 借著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依稀可见挤在火炕边缘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看著妻女的睡顏。 徐跃江不自觉地入了神。 不用她们说什么,也不用她们做什么。 她们只需要静静的躺在这里,就让徐跃江觉得自己的內心无比充实。 即便是前世被国家授予最高荣誉,三星军衔的时候都比不上此时此刻。 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妻女的脸。 但当他的手指即將碰触到林白露的脸时。 他又慌忙將手收了回来。 他怕了。 他怕弄醒林白露。 更怕看见她惊惧交加的眼神。 刀也好,剑也罢,伤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 林白露被他伤的很深,也將他伤得很深。 不然。 他前世也不会因此失去男人的能力。 不然。 他也不会选择独身一人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最终。 他也只是帮林白露掖了掖被子,就踱步走出了屋子。 同一时间。 原本好像是在熟睡的林白露也睁开了眼。 她的眼珠动了动,仰头看向外面。 那原本已经熄灭的煤油灯,再度亮起。 忽明忽暗的光芒,倒映在她明媚的瞳眸之中,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正在她眸中流转。 第8章 大好机会 来徐跃江家的时候。 李汉山与张利民这两人是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拽。 等离开徐跃江的家。 两人也是一样的狼狈,一样捂著自己的左脸。 徐跃江撇了撇嘴,隨意的將两人遗留下来的几颗牙齿踢进了雪地里。 扭过身。 见自家老爹嘴角掛笑的看著自己。 徐跃江怔愣了下,笑了:“看热闹看开心了?” “当然开心。” 徐凯旋老神在在的说:“之前还以为你小子会一直没骨气的让他们欺负呢。” “呵呵……” 听出了徐凯旋的弦外之音,徐跃江不由苦笑出声。 前世这个时候。 他被接连不断的变故,打击的没了半点心气。 別人欺负他,他甚至都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不然生活在军人家庭的他,怎么会被这样两个地皮无赖欺负? “以后不会了。” 徐跃江坐在了徐凯旋身边,淡声说:“往后,谁想欺负咱们也不好使。” “这就对了。” 徐凯旋拍了拍徐跃江的肩膀道:“咱老徐家是落魄了没错,但骨气不能丟。” “谁想欺负咱,等下辈子吧!” …… 另一边。 李汉山与张利民两个狼狈的逃回家。 直至跑进了屋里面,两人才长鬆了一口气。 “娘的。” “这个王八蛋下手是真狠。” 张利民触碰了下自己高高肿起的脸,疼的直吸冷气。 李汉山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猛然將手里的水碗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低吼:“老子这回绝对不会放过他!” “明天小六子去派粮,你跟他一起去。” “等他们家里人过来要粮食,你就朝他们要八个公分换一斤。” “啊?” 张利民愣了愣道:“这不好吧,明儿村支书可跟著一起去呢。” “怕个毛?” 李汉山瞪眼道:“他们是下放户,是国家的罪人,让他们吃饭就不错了,凭什么让他们这些罪人跟我们劳苦大眾一个待遇?” “就算是村支书在,你当著大家的面说这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下放户。 在这个年代,那就是纯纯的二等公民,任谁都能欺负一下子。 不过,张利民却还是有些犹豫。 见此情景。 李汉山心里暗骂一声废物。 隨即眼珠一转,脸上又掛起笑容。 “利民!” “姐夫这也是给你机会呢。” “你不是惦记他们家那娘们么?” 李汉山贴近张利民道:“这可是拿捏她的大好机会,你难道想错过这个机会?” 闻听此言。 张利民的眼前也顿时浮现出林白露那张娇美动人的脸。 那美若天仙的面容以及与农村女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他看第一眼就惦记上了。 不然也不会暗暗唆使自家姐姐跑去攛掇林白露离婚。 而如今。 听闻有可以拿捏她的机会。 张利民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行!” “我明儿就按你说的办。” “这才对么。” 李汉山拍了拍张利民的肩膀,眸光隨即投向隔壁,在心头恶狠狠道:“敢跟老子作对,看老子不玩死你……” …… 野猪肉的骨骼坚硬,肉皮厚实,非常不好卸。 徐跃江与徐凯旋父子俩一直从傍晚忙活到深夜才將所有的肉拆下来。 父子两人依靠在墙上,手里捧著热腾腾的肉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哎呦……” 徐凯旋捶打著自己的腰身说:“真特娘的是老了,就干这么点活,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 “想当年在华北,老子就算让炮崩了一下,只要休息一天,第二天老子就能继续抄起傢伙干老黄!”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人也得服老!” 徐跃江笑呵呵的说:“您现在就像是老式汉阳造,这时候怎么也该退居二线了,就让我这新式五六衝顶上。” 徐凯旋抄起菸袋锅在他头上敲了下:“汉阳造特娘的跟你爷爷一个岁数,老子这高低也是把司登冲!” “对对对!” “您是老当益壮!” 徐跃江笑了,笑的非常的开心。 曾经听见徐凯旋聊起从前,徐跃江只觉得反感。 要么是直接岔开话题,要么是乾脆不搭理。 但是当下。 听见徐凯旋聊到这些。 他只觉得心里面有股子说不出的满足感。 或许正印证了那句老话,人只有当失去某样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它对自己有多重要。 而等聊得差不多了。 徐跃江就翻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简易雪橇。 將分给爷爷和老爹的肉装在雪橇上。 徐跃江仰头问徐凯旋:“真不用我送你了?” “这才多远的路。” “你爹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 徐凯旋拍拍雪橇上的肉说:“再者说了,等你娘看见这肉的时候,说不准有多开心,你小子在场,太煞风景!” “……” 徐跃江有点无语:“得,那我不打扰您二老的二人世界了。” “算你识趣。” 徐凯旋嘿笑了声,隨即扭头看了眼屋子说:“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你老婆孩子吧。” “白露是个好孩子,好好对她。” “嗯。” 徐跃江站在门口。 直至老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屋。 借著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依稀可见挤在火炕边缘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看著妻女的睡顏。 徐跃江不自觉地入了神。 不用她们说什么,也不用她们做什么。 她们只需要静静的躺在这里,就让徐跃江觉得自己的內心无比充实。 即便是前世被国家授予最高荣誉,三星军衔的时候都比不上此时此刻。 但当他的手指即將碰触到林白露的脸时。 他又慌忙將手收了回来。 他怕了。 他怕弄醒林白露。 更怕看见她惊惧交加的眼神。 刀也好,剑也罢,伤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 林白露被他伤的很深,也將他伤得很深。 不然。 他前世也不会因此失去男人的能力。 不然。 他也不会选择独身一人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最终。 他也只是发出一声嘆息。 正当这时。 林白露忽然翻了个身。 將自己的整条腿都露了出来。 徐跃江唇角微勾:“怎么跟孩子一样。” 他伸手拉住被子的边角,想要帮她將被子盖上。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的目光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是林白露的脚! 记忆中嫩白的脚上。 此刻却长满了红肿的冻疮。 徐跃江似乎想到什么,俯身拿起了林白露的鞋子。 那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第9章 软软的鞋子 林白露的鞋子。 比纸片厚不了多少,连一丁点的都没有。 她就是穿著这双鞋子奔走在雪地里? 她就是穿著这双鞋子跟村民一起赚那微不足道的公分换粮食回来的? 徐跃江不由闭上了眼眸。 如果不是怕吵醒林白露和多多,他绝对要给自己两个耳光。 前世的他真是混蛋到了极致了。 居然从没有看过自己老婆的鞋子,甚至將她冒著冻伤自己的风险才赚公分换来的粮食,拿去换酒喝…… “呼……” 徐跃江长长的呼出口气。 看著炕上的两个女人,他猛然绷紧牙关,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不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枉为人!” 接著他就好像做贼一样。悄悄的拿著林白露的针线篓以及摆在火炕边上的两双鞋子出了屋子。 点燃油灯。 徐跃江取来那两只不慎踩到陷阱的倒霉兔子。 他先是仔仔细细的用小刀將两只兔子的皮毛完整的剥了下来,用清水洗净。 然后。 又在院子里找了个背风的角落,燃起一堆篝火,將兔皮放在边上,让火焰的热度带走兔皮上的水分。 而烤兔皮的时候。 他也没有閒著,拿起林白露的鞋子,放在腿上,仔仔细细的用剪刀剪开线脚。 作为一个单身了几十年的人。 针线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去被服厂探望老朋友时,老朋友甚至还夸讚过他的手艺,要比一些高级裁缝都好。 此时此刻。 徐跃江捧著林白露与多多鞋子的鞋面,心情很是复杂。 相比於林白露的鞋子。 多多的鞋子相对厚实一些。 不过也仅仅只是厚实一些而已。 完全比不上徐跃江脚上这双鞋的用量。 由此也不难看出,徐跃江在林白露心里的地位。 即便徐跃江那么虐待她,她仍旧还是將最好的给了徐跃江,哪怕女儿都要排在徐跃江之后。 发现这一点。 徐跃江的心也愈发的疼。 “还好,还好……” “一切都不晚,一切都来得及……” 徐跃江一遍遍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来平復他那不停躁动的心。 与此同时,兔子皮也正好被烘乾了。 徐跃江便將兔子皮裁剪成跟鞋面一样的大小,又用锥子在兔子皮上打好洞,又用针线將兔子皮与鞋面缝合在一起。 而等缝合好了鞋面。 他又取来鞋底將鞋面缝合在上面。 大功告成后。 徐跃江看著怀里一大一小两双鞋子,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他此刻亦是有些期待,林白露和多多穿上他亲手改制的鞋子之后的样子。 他不求她们因为这双鞋就对他有所改观。 毕竟。 他前世给她们带来了许多的伤害。 他也知道,这些伤害並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磨平的。 他只希望能看见两人脸上开心惊喜的笑容…… …… 次日。 天色蒙蒙亮。 林白露缓缓睁开了眼。 低头看了眼怀中小小软软的女儿。 她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可也是在这时。 一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廓。 林白露眼中露出惊色,连忙扭身去看。 也直至此刻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被人拥在怀里。 而拥著她的人,不是徐跃江还能是谁呢? 那一瞬间。 林白露的心头亦是升腾起了一股子好像是被猫抓一样的不適感觉。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脸色也一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很显然。 这是恐惧到了极点才会有的表现。 她对徐跃江的恐惧,已经不仅仅是呈现於表面了,更是扎根於內心。 哪怕此刻只是被徐跃江抱著。 她都感觉好似有柄刀子抵在自己的后背上,隨时会要了她的命。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这种折磨,慌乱的从徐跃江的怀中挣脱出来,颤巍巍的缩到了墙角。 而她的动作不小。 徐跃江也被直接惊醒。 看见自己老婆蹲坐在墙角,好像看见鬼一样的看著自己的时候。 徐跃江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也不明白,林白露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一副表情看著自己。 “怎么了白露?” “是,做噩梦了?” 林白露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满眼惊惧的看著他。 见她这个样子。 徐跃江也是被她给嚇到了,脑子也在瞬间恢復清明。 他连忙起身来到林白露身旁,满眼关切的询问:“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呀,別嚇唬我!” “你,你走,你走……” 林白露哆嗦著背过身去:“离,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最后这几个字。 几乎是被她吼出来的。 徐跃江怔愣了瞬,也明白过来。 林白露之所以如此恐惧,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 “你,你別怕。” 徐跃江缓缓往后退去:“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说著,他便从炕上捡起衣物胡乱的套在身上。 等穿戴整齐。 他又抬头看了眼林白露。 见她仍旧满脸惊惧的躲在墙角,不敢看自己。 徐跃江暗嘆口气,扭身离开了房间。 而当徐跃江走出房门。 林白露才终於將脸转过来,呼吸节奏也从原本的急促变得舒缓。 “妈妈!” 多多也醒了过来。 扬起小手抓住了林白露的一根指头。 她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了,但却能看出来,妈妈此刻很是恐惧。 她用自己的小脸摩擦著妈妈的胳膊,显然是想以此带给妈妈些许安慰。 见女儿乖巧的样子。 林白露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泪。 但还是被她强行忍了回去。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她不希望女儿见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林白露揉了揉多多的头:“妈妈没事,你饿了没?。” “有点……” “好!” “妈妈去给你弄吃的。” 林白露放在平復下情绪,起身下床。 然而。 当脚伸进鞋子。 她的眸色陡然一怔。 以往冰凉的触感全然消失不见,整只脚都被毛茸茸的触感包裹,好柔软,好舒服。 林白露拿起鞋子看了眼。 这才发现,鞋子里面不知何时已经被缝了一层动物皮毛。 而且不仅是她的鞋子,女儿的鞋子也一样。 “他……” 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 倒映在她明媚的瞳眸之中。 同一时间,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也在她眸中流转。 第10章 任重而道远 看著眼下的鞋子。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让她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好。 装的! 他一定是装的。 林白露拼命的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她之前实在是在他身上吃亏吃的太多了。 她已经不敢相信他了,一次都不敢了。 因为,之前每当她临近绝望的时候,他都会给她带来希望。 等她开始相信他,心里又燃希望时,他又会给她比原来更加猛烈的绝望。 她想说服自己。 爭气一点,千万不要再被表象所迷惑了。 可是伴隨而来的,就是昨天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幕,以及今天早上他看向她那充满愧疚的目光。 “你到底要怎样……” 林白露满眼绝望的望著穹顶,轻轻呢喃:“如果我信了你……你再欺负我,我可……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 从屋子里出来。 徐跃江满脸懊恼的拍打著自己的额头。 “昨天明明是睡在另一边的。” “咋起来之后就睡到她旁边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林白露对自己有阴影。 毕竟他前世就已经经歷过,也见过林白露这种眼神了。 而他昨天晚上也控制著没有过去,睡在了另一边。 可不知道怎么的,最后还是不自觉的凑了过去。 “唉……” “这次估计是把她给嚇的不轻,往后只怕要更难呦……” 徐跃江哀嘆了声,隨后找了个墙角,准备先放个水,然后再进山去碰碰运气去。 而也是在这时。 徐跃江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僵。 “臥槽?” 徐跃江的眼睛越瞪越大。 前世。 林白露离他而去之后,他就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往后几十年。 他的身体就没有生出过变化。 他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药都没有任何作用,如今却有了反应。 徐跃江不自觉地扭头看向那低矮的土培房。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老中医在给他诊治之后对他说的话:“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的心病除了老婆孩子,还能是什么呢? 看来。 重生之后。 他的心病也伴隨著重新回到老婆孩子身边而不治而愈了。 徐跃江心里也是生出了难言的欣喜。 但是在转瞬后。 欣喜就变成了失落。 他重新恢復了男人的能力不假。 但以当下林白露的情况,估计是不愿意再与他发生一些什么了。 总不能让他对林白露动强吧? 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唉……” 徐跃江暗嘆了口气。 看来,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的小兄弟了。 別的事儿都可以商量。 但这件事,必须得让她心甘情愿。 接下来。 徐跃江也没有在这个事儿上多纠结。 转而走到了野猪的残骸近前自顾自的忙碌起来。 这片树海之中虽然不缺猎物,但也危机重重。 就比如昨天的这头野猪。 如若不是有徐凯旋帮忙牵制野猪的注意力,他哪里能將这野猪一击毙命? 而为了自身安全也好,为了能更好的打猎也罢。 他都需要一把更加锋锐好用的武器。 而最好用的武器,当然是枪。 有了枪,別说是野猪,就算是东北虎来了,徐跃江也无惧。 而除了枪之外。 能够狩猎且好用的武器,就只剩下了一个,或者说是两个,弩与弓。 弓。 徐跃江是不考虑了。 弓虽然要比手弩的威力大。 但当下的材料有限,他完全復刻不出来威力大的弓。 而手弩的威力虽然是不如弓,但如果练好了准头,同样也可以对大体型动物造成伤害。 手弩的製作工序虽然复杂。 可却难不倒徐跃江。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深入敌后孤立无援的情况。 那时候的他,就是在工具与材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復刻出了手弩,並干掉了数十个敌人。 而仅仅是一个早上过去。 徐跃江便利用猪骨与木片弄出一个手弩的雏形来。 “老夫这手艺不减当年啊。” 看著手弩不失美观的曲线造型,徐跃江志得意满的自夸了一句。 不过。 看著空荡荡的弓片。 徐跃江心里又犯起了难。 手弩是好做。 但手弩的弓弦去哪里找呢? 不论是手弩还是弓,弓弦的选材都是最重要的一步工序。 不然就会出现威力不够,或者是不够坚韧的情况。 而充当弓弦最好的材料便是后世的八股硬线。 但是当下这个年代的工艺显然是做不出来这种线的。 而能与八股硬线比拼坚韧程度的,恐怕也就只有牛筋线了。 可这东西要去哪里找呢? “那个……” “你饿不饿?” “我做了饭你要不要来一起吃些?” 徐跃江正琢磨著用什么当弓弦时,林白露推开了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徐跃江的错觉。 他感觉林白露此刻的表情有些扭捏,似乎是很难为情的样子。 不过。 他也没有多做迟疑。 这毕竟是林白露主动邀请他的。 徐跃江朝林白露拋去一个灿烂笑容:“我马上就来!” 见他答应。 林白露心底暗暗鬆了口气。 她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紧张。 至於原因,当然是害怕她早上的样子嚇到了徐跃江或者是引来了他的不满。 不过看当下他的样子。 应该是没有將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等林白露回屋不久。 徐跃江也跟著一起走了进来。 放眼望去。 徐跃江也不由抿起了嘴唇。 他的家里的確是落魄的有点过分。 就连一张像样点的饭桌和椅子都没有。 多多坐在一个小木墩上,捧著豁口的碗小口的喝著肉汤。 林白露则乾脆是蹲在她身边吃饭,空留一个小木墩摆在灶台旁。 很显然。 这是她给徐跃江留的位置。 徐跃江心底里暗嘆口气。 让妻女过上好日子,任重而道远啊。 第11章 只希望他这次真的去换细粮 当下。 他也没有多想,径直將小木墩放在了林白露的身后。 林白露一愣。 徐跃江柔声道了句:“你坐吧!” 然后自己则蹲在灶台边上,自顾自的吃起昨晚上剩下的野菜燉猪肉。 林白露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但还是坐在了小木墩上。 吃饭的时候。 徐跃江时不时地也会偷看妻女一眼。 虽然眼下的条件略显艰苦。 但看见妻女,徐跃江却仍旧觉得无比温馨。 尤其是在看见,林白露餵肉给多多吃,多多展现出孩童独有的灿烂笑容,更让他发自內心的觉得满足。 看见多多因为心急,从妈妈的筷子上抢了一块肉,被烫的直吸气,徐跃江更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慢点吃!” “没有人跟你抢!” 徐跃江看了眼林白露说:“如果妈妈的不够你吃,爸爸的也给你,爸爸碗里的肉不烫嘴。” 说著。 他还夹起了一块肉往多多那边送。 多多怔愣了瞬,抬头看了看林白露,又看了看徐跃江,似乎有些犹豫。 固然有句俗语说,世上没有女儿不喜欢老爸。 但亲眼目睹过老爸毒打妈妈的她,难免对他產生了本能的恐惧。 林白露深深看了眼徐跃江,见他还端著筷子,直直看著多多这边,终是於心不忍,轻轻推了推多多的后背:“爸爸给你肉吃呢,快去吃!” 多多抱著林白露的腿,一双大眼睛不断在两人脸上游离。 见徐跃江脸上一直掛著温和的笑,且筷子边沿,还夹著一块很是诱人的肉肉。 咕咚…… 多多吞了口口水。 食物的引诱,让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慢慢挪动脚步靠近徐跃江。 而在多多一步步靠近时,徐跃江也紧张的要死,端著碗的手,不停的颤抖著。 但是他却一动不敢动。 生怕一个动作,就把这个好不容易才克服了恐惧的小丫头给嚇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小丫头终於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飞速张口將他筷子上的肉咬在嘴里又噠噠噠的甩开两条小短腿跑回妈妈身边。 之后,她就抱著妈妈的腿,一边咀嚼,一边往偷眼往徐跃江这边看。 见她那可爱的模样。 徐跃江也是发自內心的欢喜。 至少,女儿是愿意吃他餵的东西了。 当然了。 更让徐跃江欢喜的,还是林白露允许他接近女儿了。 这就是进步啊! …… 等吃过饭。 林白露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教多多识字。 徐跃江也重新做了个简易雪橇將已经冻得皆是的野猪肉以及內臟还有猪头装进麻袋放了上去。 想了想。 他还是打开了房门,问林白露:“我这要去镇上换粮,你要带点什么回来不?” 林白露愣了愣,下意识说:“家里的盐快用光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买些回来吧。” “好!” 徐跃江点头应下。 忽然想起什么,又朝林白露伸出手:“对了,票!” 这年代可是计划经济。 不论买什么东西都需要用到票。 林白露这才想起来这事儿。 她忙去柜子里翻出盐票还有一些粮票交给他。 “家里就这些粮票了。” “你……” “放心吧,丟不了。” 徐跃江將粮票和盐票放在上衣口袋里,隨即又对多多说:“爸爸最迟下午就能回来,乖乖听妈妈话!” 说完。 徐跃江就关上了房门。 屋內的母女俩面面相覷。 “妈妈……” 多多奶声奶气的问:“他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是啊。” 林白露回过神,揉揉多多的脑袋说。 其实。 不止是多多难以相信这是从徐跃江口中说出来的话。 就连她也一样。 此刻的徐跃江真的是有股子一家之主的风范了。 只是不知道…… 他这幅样子能维持多久。 三天,还是五天? 还是乾脆连三天都不到呢? 林白露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道:“只希望他这次真的去换细粮,不是去换酒……” 她对徐跃江。 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 但是为了女儿,她也不得不赌这一次。 万一…… 他真的是要改过自新呢? …… 鹿角营位於丛山峻岭当中。 距离此地最近的城镇也有將近十公里的山路。 而这条路对於徐跃江来说,那简直再熟悉不过。 因为在前世的梦中。 徐跃江曾无数次在这条路上拦下了正要扛著粮食去换酒喝的自己。 而如今。 眼前的一切与梦境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合。 徐跃江的心头亦是万分感慨。 他终於还是重新走在了这条路上。 而且这次,他不是为了自己换酒喝走上这条路,是为了自己的妻女才走上这条路。 徐跃江拉著雪橇在雪地上一路前行,足走了快两个钟头,这才翻过了崇山峻岭,来到了五松镇。 这里虽然名字是镇。 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规模大一点的村子而已。 徐跃江扛著麻袋,来到了镇上的供销社。 当下还处在计划经济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民间並不允许私下买卖,想要买商品或者出售都需要到供销社。 而因为此前徐跃江经常跑到这边用粮食换酒,五松镇的供销社售货员也早就认识徐跃江了。 见他拖著两个麻袋进门。 售货员眼里的轻蔑与鄙夷一闪而过。 毕竟,不论在什么时代,败家,喝酒,打媳妇,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呦。” “这不小徐么?” “这是又来换酒来了?” 售货员缓步朝著徐跃江走了过来:“今儿打算换多少啊?” 徐跃江当然也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 所以他也没跟对方套近乎的打算,径直將麻袋扔在地上,开门见山道:“不换酒,换钱!” 说话间。 他也打开了麻袋,將野猪头扯了出来。 “臥槽?” 售货员被那狰狞的野猪头给嚇得一哆嗦。 “这,这是野猪?” 售货员的眼神变得怪异:“你猎的?真的假的?” 光看这野猪的猪头,就知道这野猪的体型有多大。 徐跃江! 一个只知道败家喝酒打媳妇的酒鬼能打到这么大的野猪? “你管真假干嘛?” 徐跃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径直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拉上去县里。” 第12章 猪砂 说罢。 徐跃江就俯身將猪头装回了麻袋里面,作势要走。 “別別別,別著急走啊。” 售货员赶忙拦住徐跃江道:“你说说你,咱俩都啥交情了,別人送来的东西我不要,你送来的我还能不要么?” 即便是供销社的公职人员也是需要绩效的。 上面的领导也得看销售员的销售情况,为销售员评分。 如果评分较低,还有被发回原籍的风险。 而肉跟粮食不论在什么时代,那都是绝对绝的硬通货。 就更別提这一听就很有噱头的野猪肉了。 不说別的,只要他把这野猪头往外面一摆,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了。 而徐跃江自然也不是真的要走,隨手將麻袋放在地上。 “那你给多少钱?” “呃……” 售货员盘算了下说:“我们现在猪肉的进价是三毛六,你的野猪肉,我给你四毛,不少了吧?” “四毛五!” 徐跃江想也不想的说道。 “啥?” 售货员瞪大了眼睛:“我猪肉才卖五毛四,你要我四毛五?” “这可是野猪!” 徐跃江道:“我拿命打回来的。” 说著。 他还撩开了自己的上衣给售货员看。 他的胸口上有一大块青紫。 那赫然就是昨天被野猪撞出来的痕跡。 见到那恐怖的痕跡。 售货员也不自觉地暗暗咧嘴。 心道一声,这傢伙也是真的命大。 略作思索之后,售货员便道:“市场价就在这放著呢,我也不能让太多,这样吧,猪头给你多算点,六块钱,肉我再给你添两分。” “那行吧……” 徐跃江也知道。 这个价码就是这个傢伙的底线了。 当下,他就打开了麻袋,將猪肉给扯了出来让售货员过称。 “猪肉总共五十三斤。” “加上猪头,总共二十八块两毛六。” 售货员瞥了眼徐跃江:“你小子也是有点狗命啊,这一下子就净赚了块三张大团结。” 大团结。 就是当下通用的十元纸幣。 而在当下,农村的老百姓一年到头至多也就赚个五十块。 就算是在城里上班的技术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十六七块。 徐跃江这回可算是赚大了。 而徐跃江自然也很开心。 这可是他重生以来赚的第一笔钱啊。 如果將这钱交到林白露手里,不说能够百分百信任他已经浪子回头,至少她是不会再选择走极端了吧? 略作思索。 徐跃江將已经冻成块了的猪下水给拽了出来。 “猪下水啥的咋算?” 猪下水被扯出来的瞬间。 屋子里顿时充满了一股子奇奇怪怪的气味。 “呕……” 售货员险些当场被熏吐了。 “猪心猪肝,我可以按猪肉给你算。” “其他的赶紧装回去。” “呃……” 徐跃江乾笑了声:“你看我都拿来了,你就便宜点收了唄。” “不要不要。” “就算白给也不要。” 售货员嫌弃的捏住鼻子:“那些东西都没人吃,我拿来干啥?” “行吧……” 徐跃江轻嘆口气,一脸的惋惜。 早知道对方不要他就不把这些猪下水带来了,起码还能省点力气。 而也就在他破开外层的薄冰,拆解猪心和猪肝的时候,忽然怔愣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那堆猪的內臟,隨后伸手將猪胆给扯了出来! 將猪胆捏在手里摩擦了下。 “干嘛呢?” “赶紧装起来啊?” 售货员不耐烦的说道:“这都把屋子给我弄成啥味道了,赶……”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 他看见徐跃江徒手捏爆了猪胆。 冻成了块状的胆汁溅射的满地都是。 当然。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些块状的胆汁里面有三粒拇指肚大小的球状物。 徐跃江將那三个小球捡起来,放在掌心仔细观瞧。 而售货员也在这时候凑了过来。 “臥槽?” 当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售货员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 “这特娘的该不会是猪砂吧?” 他径直从徐跃江的手中捡起了一粒放在手里观瞧。 当了这么久的供销社售货员,他自然也是属於见多识广那一批的。 观瞧片刻。 他就確定了,这就是猪砂没错。 而猪砂的药用价值 只要是稍微懂点医学常识便知道,猪砂的药用价值极高。 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能够镇静安神,对於心烦失眠、多梦等症状有很好的缓解效果,就仿佛拥有了一块天然的安神宝石。 而因为猪砂的形成需要很长时间。 普通家猪的饲养周期又短,所以在家猪体內很难找到,所以格外珍贵。 而售货员知道。 徐跃江自然也知道,当即就將售货员手里的猪砂给夺了回去。 “我刚才要便宜卖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这……” 一股子浓浓的悔意縈绕在售货员心头。 要是刚才徐跃江说便宜点將这些猪下水卖给他,他点了头。 那这猪砂不就是他的了么……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售货员梗著脖子,乾笑了两声:“小徐,你看我俩这么多年关係了是吧,这猪砂也卖我唄!” 徐跃江的眉毛动了动。 “你出多少?” “这……” 售货员心里盘算著猪砂的价值。 社会还没有遭受西方列强的侵蚀,中医也还没有经歷浩劫,所以中药在当下也是很有市场的。 略微一合计。 售货员咬咬牙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一张大团结!” “一粒?” “你扯淡呢?” 售货员道:“我说的是三粒全卖给我。” “那不卖!” 徐跃江径直將猪砂揣进了口袋里,哼笑著道:“你当我是傻子?不了解这东西的行情呢?” 之前他爷爷就因为战爭创伤,吃过中药。 而他也记得很清楚,当时徐凯旋带著他去中医院抓的药里面就有猪砂。 好似豆粒一样大小的一粒猪砂,就要十几块。 当下。 这个人居然想用十块钱买自己三粒,这不纯纯把他当成傻子糊弄呢? “誒誒誒!” 眼见徐跃江將猪砂装起来了,售货员赶忙拉住徐跃江的手,乾笑道:“那你开价,你说多少钱?” 徐跃江伸出了四根手指:“四张大团结。三粒!” 第13章 八分一斤粮算 “你抢钱呢?” 售货员瞪圆了眼睛。 “不要拉倒!” 徐跃江指了下那堆猪肉道:“抓紧把肉钱给我结一下,我这边还赶著去城里卖猪砂呢。” “你这……” 售货员咬了咬牙道:“那就按照你说的,一张大团结一粒。” “誒,你先听我说完。” 售货员瞥了眼那堆猪肉说道:“一张大团结一粒,我买你两粒猪砂,然后你这些猪肉,我都按照四毛五收,猪头我给你按照十块收,你这堆猪心猪下水我也给你十块,你看怎么样?” 徐跃江仔细算了算。 “这的话。” “好像確实也不错。” “但我怎么感觉你是话里有话呢?” 徐跃江脑海灵光一闪,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你该不会是想以自己的私人身份收了这猪砂吧?” “嘘!” 售货员忙伸手捂住徐跃江的嘴巴,左右看了看。 这供销社並不大,总计就两个人值守,另一个此刻没在屋里。 而见搭档没在屋子里,售货员这才鬆了口气,隨即道:“这买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听见了没?” 见他那样子。 徐跃江也更加確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的猪肉,售货员走的是公帐收,不论给他多少钱都是公家出钱。 而猪砂,是售货员自己出钱。 到时候卖出去,也是售货员自己赚钱。 这不就是拆公家的东墙,补自己家的西墙么。 徐跃江深深地看了那售货员一眼,也没多说话,径直摸出了两粒猪砂拍在了售货员手里:“拿钱!” “妥了!” 售货员给猪下水过了称之后,现场给徐跃江点了钱出来。 他这一趟,总共赚了六十一块五。 徐跃江当即拿出十五块递给售货员说:“给我来一百斤的大米五斤精盐。” “票!” 售货员朝他伸出手。 “跟我还用票?” 徐跃江直直的看著售货员,眼里带著一丝玩味。 售货员愣了下,也明白过来了,这傢伙是用买猪砂的这个把柄拿捏他呢。 但这事儿。 他还真就不敢让徐跃江胡乱在外面说。 当下。 他也只能咬牙將火气咽进肚子里,乖乖去给徐跃江拿米粮和精盐。 见这场景。 徐跃江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没想到,这方法还很管用呢。 而等售货员將两袋子大米和盐用小推车推过来。 徐跃江又问他:“对了,你这有牛筋绳没有!” “有!” “两分钱一米。” 售货员瞥了徐跃江一眼:“你要这玩应干啥?” “这你甭管了。” “先给我来十米牛筋绳!” “然后再给我来一把柴刀,锯子,对,还有三个小板凳和炕桌,还有还有……” 既然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徐跃江肯定得好好利用一下才行。 他也是一股脑的將家里面缺少的东西都给买了个遍。 虽然钱了不少,整整三十几块。 但赚钱不就是用来的么。 而来的时候。 徐跃江是拖著一个破雪橇来的。 走的时候。 他是推著一辆崭新的手推车走的。 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具以及生活用品。 徐跃江將给女儿买的布老虎仔仔细细的揣进怀里,扬手对身后挥了挥:“先走了刘哥,下次打到东西,还卖给你!” 刘建立阴沉著一张脸压根不想回他的话。 这王八犊子。 今儿可算是给他坑惨了。 他在他这里买的所有东西就没有一个给票的。 也得亏他搭档一直都没回来,不然被別人抓到,他的售货员生涯也就算是结束了。 直至低头瞧见那两粒猪砂。 刘建立阴鬱的心情方才得到了一丝光明。 “好在也不算太亏。” “这玩意最起码能卖二十五块一粒。” “虽然有点冒险,但也值了!” …… 天空又开始下雪了。 徐跃江推著崭新的手推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空气有点冷,但他心里却是暖的。 他此刻也不禁开始畅想,林白露看见这些个家具与生活用品之后会有多高兴。 如此想著。 他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迎著风雪走出了五松镇,顺著来时路走进了风雪当中。 而在他紧锣密鼓往回赶的时候。 鹿角营村。 村支书一边敲铜锣,一边喊:“大队开仓了,可以用到大队门前用工分换粮了啊,大队开仓了……” 听见声音的村民纷纷拿著麻袋等容器涌出家门。 而徐跃江的老娘,刘成翠也来到了徐跃江家。 “儿媳妇!” “大队开仓了。” “赶紧拿好东西装粮去了。” 林白露闻声,面上也是一喜。 前段时间,她也跟著大队一起去做了不少事,有四十几个工分呢。 而按照之前的分配比例,三个工分一斤粮,她足可以换十几斤粮食回来。 这下。 就算是徐跃江那边没有將猪肉换成大米回来。 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会饿死了。 想到这里。 林白露也从炕上跳了下来。 “来了娘!” 应了声,她就翻出个布口袋抱著多多一起出了门。 与刘成翠一起来到大队前的空地。 当地许多村民都已经开始排队领取粮食了。 记工员张利民跟派发员李立召就站在人群前方给村民们发放粮食。 趁著等待的功夫。 刘成翠恍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林白露:“跃江没在家是干啥去了,该不会又去镇里换酒去了吧?” “没。” 林白露低下头说:“昨天他跟公爹打了野猪,他带著剩下的肉去镇里换米去了。” “还算这小子懂点事儿。” 刘成翠哼哼了声:“如果他再敢欺负你,你就跟娘说,你不敢,娘帮你收拾他!” 林白露闻言,眼里全是感激。 平心而论,刘成翠与徐凯旋对她都很不错,完全是把她当成亲女儿对待。 而这也是她能坚持到今天的原因所在。 刘成翠与林白露都是好人,徐跃江就算一时墮落,也总有变好的一天。 只是不知道。 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到。 时间不长。 她们婆媳俩就排到了队伍前列。 刘成翠將林白露的麻袋一起接了过去:“徐凯旋,徐跃江,刘成翠,林白露,工分全换粮!” 作为这村子唯一的下放户。 她们的身份,大家自然都知道。 李立召扫了眼两人一眼,眼里流露出一抹不屑,转而看向张利民问:“总分多少?” “一百二十六。” 刘成翠与林白露面色一喜。 可下一秒。 就听张利民头也不抬的说:“按八分一斤粮算。” “啥?” 第14章 牙长好了是吧? “八分一斤粮?” 刘成翠当时就不乐意了:“別人都是三分一斤粮,我们怎么是八分?” “怎么?” “你有意见?” 张利民仰头看向刘成翠,目光又在林白露的脸上扫过。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太过碍眼的话,这该是多美的一幅风景啊。 而片刻后。 张利民的眼神又落在了刘成翠的脸上:“別人是三分一斤粮,那是因为別人是劳动人民,你们是啥身份,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们……” 刘成翠的表情一僵。 她们是下放户。 被当下人民最不耻的存在。 “那……”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刘成翠咬牙切齿道:“我们做工的时候,別人一天十工分,我们一天才六个,现在换粮,你还要剋扣我们的?” “呵!” “爱换不换。” 张利民撇著嘴说:“反正我又没求著你们还。” 李立召表情也略显不耐。 “到底换不换?” “不换抓紧时间滚蛋,別耽误別人的事儿!” 他这边话音一落。 后面的那些村民也都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 “是啊,你们换不换啊,不换別耽误別人的事儿好吗?” “我家那口子还等著我回家做饭呢,你们能不能快点啊?” “別站著茅坑不拉屎行不行啊!” 刘成翠被眾人给说的面红耳赤。 林白露轻咬了下嘴唇,小声对两人说:“八分一斤也太少了点,多给点成不成?” 李立召刚想说话。 “成啊!” 张利民便抢先道了句。 林白露闻言,鬆了口气。 只要是能多要点粮食,剋扣就剋扣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可也就在她刚想询问,能多给多少的时候。 就见张利民站起身,面对林白露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你不是下放户,我保证一分不扣你的。” 说话的时候。 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我姐跟你说的话。” “你应该都还没有忘记呢。” 张利民小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保证不嫌弃你们母女……” 这一番话。 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看见对方那个明显带著男人独有的光彩的眼神。 林白露脸顿时就红了,气红的。 “你……” “你无耻……” “呵。” 张利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往椅子上一靠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当下放户,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立召!” “我在呢。” “就给她们按照八分算!” “她们爱换就换,不换就等著被饿死吧!” “得嘞!” 李立召哼哼了两声,隨即拿起舀子舀起粮食,满眼戏謔的看著二人道:“这粮食你们还换么?” 如果说刚才只是言语中透露著对两人的鄙夷。 那么现在这样明摆著是对两人的羞辱。 刘成翠被气的牙关紧咬。 想当年,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师长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她几乎想都没想,扬手就给了李立召一个嘴巴子。 “啪!” 这一巴掌打出去。 刘成翠就有点后悔了。 完蛋! 衝动了! 她们是外来户又是下放户。 可眼前这些个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啊。 果然。 刘成翠这一巴掌,直接就把李立召的火气给打出来了。 “妈的!” “一个他妈的下放户,还他妈敢打老子!” 李立召把舀子往粮袋子一扔,跨步冲向刘成翠,挥起巴掌就朝她打去。 见这场景。 林白露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就挡在了刘成翠的身前,一边將多多护在怀里,一边用后背对著李立召,显然是准备用肉身帮刘成翠挡下这一击。 “白露!” 刘成翠惊慌的想將林白露推开。 可林白露却说什么都不肯动。 而眼看著对方那蒲扇一样的大手要落在林白露身上之时。 他的身形却陡然一虚,直接消失在刘成翠眼前。 “???” 刘成翠满脸问號。 林白露久久没有感知到疼痛感,也迷茫的睁开了眼。 而当两人的目光匯聚后。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著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徐跃江与徐凯旋父子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而踹出那一脚的。 除了徐跃江还能是谁呢? 他回家见到妻女不在,就以为林白露是带著多多去了父母家。 而等到了父母家,才从徐凯旋的口中得知,两人是结伴过来领粮食了。 俩人一合计,就寻思著过来看看,结果正好看见了眼下这一幕。 欺负他老婆老娘,他怎会容忍? “別怕。” “我在呢!” 徐跃江对林白露柔声说了句。 林白露身形一颤。 美眸里瞬间涌出一层薄雾。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见他说这句话了。 第一次感觉得还不真切,甚至还觉得是错觉。 但此刻。 林白露可以百分百的確定。 那股子將她包裹的温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伤害自己。 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帮自己顶住。 看见林白露眼中的白雾。 徐跃江却猛然绷紧了牙关。 “敢让我女人哭。” “你这嘴牙,保不住了……” 话音落下,徐跃江一个纵身就跨坐在李立召的身上,抡起了拳头左右开弓。 李立召本就被徐跃江一脚给踹懵了。 此刻又被徐跃江骑在身上一顿拳头招呼,直被打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顾著惨叫了。 而伴隨著惨叫。 一同从他嘴里飞出来的,还有白森森的牙齿碎片。 说让他一嘴牙保不住,那就得让他一嘴牙保不住。 “徐跃江!” “你他娘的敢打公职人员?” 这时候,张利民终於是反应过来,指著徐跃江跳著脚的骂:“你他娘给我下来,下来!” “呵呵!” “你要是不说话,老子差点把你给忘了!” “怎么著?嘴不疼了是吧?牙重新长出来了是吧?” 徐跃江说完这一句,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张利民一个,直接从李立召的身上跳起来,隨后扬起巴掌就朝张利民打了过去。 张利民被徐跃江这抡圆了的一巴掌打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足足转了三圈才落在地上。 而等他反应过来,张口就呕了一口血水,里面赫然是四颗白森森的牙齿。 第15章 你跟老子要尼玛的排面,你配吗? 昨晚。 他就被徐跃江一巴掌给打落了两颗牙齿。 今天又掉了四颗。 整个人都要气爆炸了。 “徐跃江!” “老子他妈跟你拼了!” 张利民张牙舞爪的朝徐跃江冲了过来。 但下一秒。 他就怎么衝过来的,又怎么飞回去了。 而且据目测,他飞回去的速度以及距离都要比他刚才衝过来的速度快一些也远一些。 甚至人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然后就好像飞出去的標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脑袋衝下的砸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至於徐跃江。 则仍然还立在原地。 其中一只脚还保持著向前蹬踹的姿势。 而下一秒。 徐跃江又是转身一脚。 原本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偷袭的李立召被这一脚踹个正著,人也倒飞了出去。 等再度落地,李立召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瞬。 惊得满场眾人目瞪口呆。 一个打两个,还把人家打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徐跃江…… 这么厉害的么? 一些个之前贬低过或者欺负过徐跃江的人,此刻也都面露惧意,下意识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周围的那些个所谓的民兵。 此时此刻看见这个景象,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更別提跟徐跃江动手了。 而等搞定了李立召。 徐跃江则又走回了张利民的身前,扬手一拳砸在了张利民的嘴巴上。 啪! 一声脆响。 张利民嘴巴前面的牙齿全都被砸落了下来。 而徐跃江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扬手又是一拳砸过去,接著又是一拳,再是一拳,直砸的张利民满口的牙齿全部脱落,人也有些神志不清了。 “徐跃江!” “你他妈给老子住手!” 正当徐跃江想再给张利民一拳的时候。 一声怒喝,从他的背后传来。 仰头看过去,正看见李汉山与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踱步朝这边跑过来。 而那汉子,徐跃江也认识。 正是鹿角营的村支书,王振义。 李汉山一把將徐跃江推开,低头查看张利民的伤势。 王振义眉头紧锁,环顾了圈地上的两人,又看向徐跃江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他们!” 不等徐跃江开口。 刘成翠便接过话茬说道:“他们剋扣我们的粮食,还要打人!” “剋扣你们的粮食?” 王振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大家都是凭工分换粮,哪来的剋扣的说法?” “就是!” 李汉山接话说:“我看就是有人不满分配,在这故意闹事儿。” “你胡说八道!” 刘成翠反驳道:“刚才他们说,让我们拿八个工分换一斤粮食,別人都是三个换一斤,凭什么我们八个?” “凭你们是下放户!” 不等王振义说话,李汉山便道:“你们这些国家的罪人,国家的蛀虫,我们让你们吃饭就不错了,凭什么让你们这些罪人跟我们这些劳苦大眾一个待遇?” “还有你!” “徐跃江!” “你打我媳妇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帐。” “今天你还来打我小舅子,你当我是死人是吧?” 仍旧不等別人说话,李汉山就朝王振义道:“村支书!你也看见了。” “这不是我无理取闹,这是他找我麻烦。” “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个村,我是待不了了。” 听见这些话。 徐跃江忽的嗤笑出声。 他此刻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傢伙估计是早就已经算计好这一步了。 如今,周围的村民都看著,他又把苦肉计演的足足的。 村支书不处理他们都不行了。 王振义眯起了眼睛,转而看向徐跃江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呵呵……” “我还能说什么?” 徐跃江哼笑了声说:“见过不要脸的,没他娘的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娘的!” “一个下放户,还敢这么囂张?” “你是忘记了你们都是戴罪之身了是吧?” 李汉山啐了一口,眼神凶狠道:“早知道你们品行还是这么卑劣,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们,应该好好批斗你们几次,让你们认清楚,现在是人民的时代,不是你们这些官僚能主宰天下的时候了……” 这傢伙也只顾著骂了。 全然没注意到,他这话说出口之后。 別说徐跃江的脸色不好看。 就连徐凯旋的眼睛里都喷涌出火光来了。 下放户这三个字,对於他们来说,那可是绝对绝的逆鳞。 他们徐家一门两將,若算上徐跃江前世,那就是一门三將了,即便说是满门忠烈也不为过。 可是最后却遭到如此对待。 他们自己心里怎么可能不窝火? 此刻,听见这人一口一个下放户。 徐跃江几乎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衝上前,直接一巴掌將李汉山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看样子……” “我昨儿卸你四颗牙还是卸少了啊……” 开始的时候。 李汉山还有力气挣扎,还有力气去骂徐跃江。 “徐跃江!” “你,他娘的,给老子等著!” “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 徐跃江的回应也很简单,直接抡起拳头就砸在他的嘴上。 每砸一下。 他就將他的脑袋往雪地里面按一次。 雪说到底也是水变的。 被按在雪里开始的时候不感觉有什么。 但等雪水被人呼出的热气融化,那就跟溺水没啥区別。 李汉山挣扎的力气也隨著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 也直至这个时候。 一直走神的王振义才终於回过神:“够了!” “还不够!” 徐跃江手压著李汉山,目视王振义道:“你们他妈怎么骂老子,老子都没意见。” “但老子的爷爷,老子的爹,你们没有资格说他们一个字儿。” “他们参加过中原大战,打过倭寇,打过老蒋,打过鹰帝,还他妈的打过阿三。” “他们流血流汗,拼了命,为的就是保护你们这群人!” “你们他妈一口一个下放户喊著他们,你们他妈的还要脸吗?” 说话的同时。 他直接將李汉山从雪地里抓出来,对著他的面门又是一拳。 这一拳直砸的牙齿的碎屑飞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 他又將李汉山按进了雪里,目光又放在王振义脸上:“还有你,別他妈跟老子装腔作势,別人一天十公分,老子一天六工分时候,你咋不出来伸张正义?別人三工分一斤粮,老子八工分一斤粮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伸张正义?” “这时候你跑出来跟老子要你妈的排面啊?你配吗?” 第16章 他又乱花钱 看著眼下的徐跃江。 徐凯旋当场大笑了三声。 “解气!” “真他娘的解气!” 而王振义的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一样。 如果换了別的下放户敢这么囂张,他当场就得喊民兵把他们拿下,拉去批斗一番。 但眼下这些下放户。 他是真的惹不起。 且不说徐家老爷子的关係將他压得死死的。 就单说此刻的徐跃江个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將那些民兵给嚇得不敢动地方了。 而徐跃江此刻也直起了身子,提腿一脚踢在李汉山的嘴上,將他最后的牙齿也给踹进他的肚子里。 与此同时。 徐跃江环顾在场一眾人警告道:“我一句话放在这,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从今往后!” “千万別让我在你们任何人的嘴巴里听见那三个字儿!” “不然我保证,他们仨今儿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 “还有你!” “总是想找排面,还没什么能耐的老毕登!” 徐跃江扬手指著王振义道:“以后最好別他妈来招惹老子,不然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支书,大不了,咱们就命换命!” 说完这话。 徐跃江直接迈步走向摆著粮食的桌子。 “三分一斤粮!” “我们家绝对不低於一百二十分。” “这一袋粮食差不多四十斤,抵帐了。” “以后我们一家单过,你们有事儿没事儿別他妈来烦我们。” 话音落下,徐跃江就招呼了林白露他们一声,径直提著粮袋子走了。 现场一眾人面面相覷。 无不是被徐跃江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给惊得说不出话。 而此时此刻。 王振义阴沉著一张脸,浑身都被气的直哆嗦。 徐跃江今天可是把他的脸好一番打啊。 如果不把场子给找回来。 他以后还怎么领导全村人? 那一瞬。 王振义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姓徐的,你们给老子等著……” 而这时候。 才有一个民兵怯生生的来到他身边:“支书,汉山队长他们咋办?” “凉拌!” 王振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受伤了就他娘的送去找大夫,问我做什么?我长得很像大夫吗?” “知,知道了……” 民兵心里也是不屑。 你有能耐去找徐跃江发脾气去啊。 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 另一边。 离开了大队。 一家四口也结伴往徐跃江家走。 此刻。 一行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成翠几次三番的要开口,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徐跃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 “你想说啥就说啥。” “跟您儿子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呃……” 刘成翠看了徐凯旋一眼,嘆了口气道:“跃江啊,你今天有点衝动了。” “我们毕竟是被下,那个啥到这个村子的。” “以后还不知道要在这个村子生活多久。” “你这一下把人都给得罪乾净了,咱以后可咋办?” “咱地无一垄,將来指著啥吃饭啊。” 这是最实际的问题。 他们当下要田地没有田地,要什么没有什么。 而在当下又是个物资集中管理的时代,如果没了生產队,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 “不怕!” 徐跃江却浑不在意:“有我跟爹在呢,总不会让你们饿死。” “况且!” “待在这种生產队,只会一直吃亏。” “他们不公平对待我们,我们干嘛要给他们干活?在家里睡觉不好么?” “就是。” 徐凯旋也接话道:“要我说,咱们早就应该跟他们干一架了,何必受那么久的气。” “你闭嘴!” 刘成翠横了徐凯旋一眼,转而又看向徐跃江,眼里带著明显的忧虑,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徐跃江当然也注意到了母亲的眼色。 只不过这次。 他没有再主动开口了。 正如对待林白露。 有时候,话说的再多都没用。 还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而此时此刻。 徐跃江也將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家闺女的脸上。 小丫头將脑袋埋在林白露的颈窝,露出来的半张脸上还掛著泪痕。 显然也被刚才的场景嚇到了。 徐跃江见状,心头一阵阵的疼。 而他也不由有些后悔,他应该多踹那几个人两脚的。 略作思索。 徐跃江恍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布老虎出来在多多眼前晃了晃。 多多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想不想要?” 徐跃江柔声问多多:“想要,就说喜欢爸爸,爱爸爸,爸爸就把这个小布偶送给你!” “……” 多多似乎有些犹豫,抬头看向林白露。 林白露的眼睛里满是怪异色彩,看著徐跃江手里的布娃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傢伙。 又开始乱钱了…… 但片刻后。 她还是对多多道:“爸爸喊你呢,你告诉爸爸,你喜不喜欢爸爸,爱不爱爸爸?” 多多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徐跃江手里的布偶。 似乎是有些心动了。 而徐跃江这时候又好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果出来。 “誒!” “这甜甜的果是谁的?” “好像是爸爸的乖女儿的。” “可是,爸爸不记得自己的乖女儿是谁了。” “要不,你来告诉爸爸?” 徐跃江此刻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诱拐小朋友的人贩子。 而看见果。 林白露的脸色更难看了。 本以为,他只是买了一个布老虎。 没想到还买了果! 果起码一分钱一颗,十几个果就够换一斤大米了。 他们现在的条件这么困难,他却还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真是太过分了。 而多多看见果的时候。 眼睛里都快闪出小星星了。 她记得。 这个果,她妈妈给她吃过。 妈妈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 她记得。 果很好吃,很甜。 但妈妈只有一颗,她很快就给吃完了。 而此刻看见还有两颗,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说:“是多多,是多多!” “嘿嘿!” 徐跃江终於满意的笑出了声:“那你爱不爱爸爸?” “爱爸爸!” 多多张著小手,满眼的渴望。 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徐跃江也心满意足,径直將果给了多多,顺势也將布老虎塞进了她的手里。 多多开心的手舞足蹈。 她又將果放在妈妈的面前:“妈妈,果,果……” 林白露虽然因为徐跃江乱钱,心情不太美丽。 但见到女儿开心的样子,她又释然了。 唉…… 他也是为了哄女儿开心。 一些钱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好…… 第17章 如果是梦,如果是假象 只可惜。 林白露的愿望註定要落空了。 她刚刚回到家,推开门,就被房间內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並不算大的屋子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水壶水杯,面盆毛巾,桌椅板凳,布匹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 “你这……” 林白露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徐凯旋与刘成翠同样也被惊得不轻。 “你是咋弄回来这些东西的?” 徐凯旋满脸不可思议道:“你把供销社给劫了?” 要知道。 当下买东西。 可不仅仅只是要钱。 还需要票呢。 买粮食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要票。 徐跃江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的票的? 又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钱的? 徐跃江也很诚实的將在供销社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几人讲述了一遍。 之后。 他就將剩下的二十几块钱拿了出来,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林白露,一份交给刘成翠。 “这是卖猪肉剩下的钱。” “老娘一半,老婆一半!” 说到这,徐跃江恍然想起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一个猪砂递给徐凯旋:“这是剩下的猪砂,一会您拿去给爷爷吧,他最近断药了,估计又睡不好了。” “嗯。” 徐凯旋愣愣的接过猪砂,隨即满眼感慨道:“你个小崽子也真是有点狗屎运啊,这都能被你给遇上。” 林白露与刘成翠两个人则看著手中的钱,一脸如梦如幻的样子。 她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这么多的钱了。 而见自己老娘与老婆的样子。 徐跃江也不禁有些感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曾几何时的她们,可都是不需要为了钱发愁的呀。 可是如今,却因为这区区十几块钱,就惊讶激动成了这个样子。 徐跃江暗嘆口气,道:“这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咱们过的这么困苦吧。” 他也不贪功,直接將所有功劳都给了老天爷。 几人面面相覷,谁也没有说话。 徐跃江此次的表现,真的是已经超过所有人的预期了。 就连林白露此刻看向徐跃江的眼神里,都带著些许的复杂。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女儿。 他都温柔的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让她感觉很不真切,好像是活在梦里。 他…… 真的变好了么? 她忍不住在心里祈祷。 若是今天的一切都是梦。 那请让梦醒的时间延长一些。 “对了爹!” 徐跃江没注意到林白露的表情变换,对徐凯旋道:“我还买了大米回来,等会你跟娘也装走一些,你们俩岁数大了,吃点软乎的。” “算了算了。” 徐凯旋胡乱的摆手说道:“我跟你娘都是苦过来的了,肚子早就养出来了。” “还是把大米留给我乖孙女吧。” 徐凯旋伸手捏了捏多多的小脸说:“只要这个小丫头过得好,就算是让我把这把老骨头埋在雪里我都心甘情愿。” “不要大米,您就把这些粗粮拿走。” 徐跃江指了下自己拿回来的那些粮食说:“总不能啥也不要。” “你这小子……” 徐凯旋一脸的无语。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拒绝。 几人又聊了几句,徐凯旋跟刘成翠两个就拎著那四十斤粮食走了。 而这一下。 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徐跃江一家三口。 徐跃江趴在炕边,笑盈盈的看著坐在炕头摆弄布娃娃的多多。 “喜欢爸爸给你买的娃娃么?” 多多很是欢喜的点点头。 徐跃江笑了,伸手戳了下多多的小脸:“那爸爸以后只要去了镇上就给你买一个布娃娃回来!” 多多眼里流露出惊喜,奶声奶气的问:“真,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 徐跃江道:“爸爸以后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娃娃!” 多多瞪著一双跟林白露像极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徐跃江好一会,最后挣扎著从炕上站起来,来到徐跃江的身前,在徐跃江的脸颊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徐跃江整个人都是一颤。 一股难言的惊喜,充斥在他的心尖。 女儿亲自己了? 徐跃江不自觉地咧嘴笑了起来,模样傻极了。 又跟女儿聊了几句。 徐跃江也想起了正事儿,转而对林白露道:“我得出去忙点事儿,你自己先在屋子里收拾收拾,如果有啥要帮忙的,就喊我。” “对了!” “记得多少点火。” “家里面的柴你不用担心。” “我买了锯子和推车,回头我去山林拉点回来。” “嗯……” 林白露点点头一眼。 眸色深深地看著他穿戴整齐离开房间。 又回头看了眼在炕上玩布娃娃玩的欢快的多多。 多多出生没多久,徐家就出事被下放。 以至於她时至今日已经两周岁了,都没有属於自己的玩具。 林白露自己不怕吃苦,也不怕挨打,只怕自己的女儿吃不饱穿不暖。 而如今。 他终於有个爸爸的样子了。 念及至此。 林白露的脸上也涌出了一抹笑意。 虽然他这次了很多钱。 但至少还有剩余,至少女儿很开心。 至少他买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家所需要的。 片刻后。 林白露收拢了思绪,开始收拾房间。 將徐跃江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注意分类放好。 不过在看见大米的时候,林白露却有些犹豫了。 固然徐跃江这两天表现的非常好。 但她內心还是不敢完全信任徐跃江。 万一他突然一下子就变回去了,又拿肉和粮食换酒喝怎么办?女儿岂不是还要挨饿? 思索了好一会。 林白露还是找来个布袋子,从开口的那袋大米里匀出来了一些。 然后,来到水缸前。 她扭头往望了望屋门。 见那人没有进屋,这才用力將紧贴墙壁的水缸给挪开一条缝隙。 水缸后头的墙壁上,赫然有一个小小的土洞。 放眼往里面看,洞里面放著几穗已经不知道藏了多久的几穗玉米以及一小块肉。 因为天气寒冷,水缸后面又潮湿。 那几穗玉米的前端甚至有了发黑髮霉的跡象。 至於肉,则是她昨天藏进去的,已经被冻成了冰疙瘩。 林白露好像是做贼一样,边观瞧屋门,边探手將那一小袋大米放进坑洞里, 等到將水缸復位。 那人也仍旧没有进来的意思。 林白露这才长鬆口气,將剩下的东西全部放好。 她拉来柴火,扔进灶坑点燃了火。 时间不长,整个屋子就跟著暖和了起来。 林白露看著火光,在心里暗暗道:“老天爷,我求求你,若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他暂时维持的表象,那请让他能维持的稍微久一点……” 第18章 多多能吃饱穿暖,让我怎样都行 早上出门的时候。 徐跃江就已经將弩机给完成了大半。 如今有了更加便捷的工具,没用多长时间就將剩下还没有完成的工序陆续做好。 最后又將买来的牛筋绳掛在和野猪软骨贴合在一起的弓片上面,弩机就算大功告成了。 徐跃江扬手將弓弦扯起,隨后迅速放开。 嗡! 弓弦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 徐跃江粗略估计一下,这弩机起码得有三四十公斤的力。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复合弓。” “可起码是不用拎著斧头跟野猪拼命了……” 徐跃江回想起自己拎著斧头跟野猪拼命的场景,胸口就泛起了一阵的闷疼。 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能干掉那头野猪,百分之八十都是靠运气。 要不是徐凯旋帮他吸引了野猪的注意力,他哪里有那个机会將野猪一击毙命。 而当下有了这个东西。 不说能直接將野猪给干掉,起码是不会被搞得那么被动了。 简单的试验了下弩机的力量之后。 徐跃江就隨手將弩机放在旁边,思索起接下来的步骤。 枪本身再牛都没用。 还需要威力更大的子弹作为衬托。 弩机也是同理。 想要將弩机的威力最大化,自然也需要更加锋利的箭头。 而製作箭头,当然也难不倒徐跃江。 没有铁,就用野猪的骨头代替。 野猪的皮肤坚硬,骨头自然也不遑多让。 坚硬程度虽然比不上钢铁,可也要比寻常的石头坚硬很多。 徐跃江说干就干,提起斧头將野猪腿骨砸成小段,就蹲坐在地上打磨箭头。 等到太阳即將落山的时候。 他已然打磨出了十几个掛著猪骨箭矢出来。 徐跃江隨手拾起一支,掛在弩机上面,將箭锋对准十米外的夯土墙。 嗡! 他按下弩机的机关也可以说是扳机,弓弦猛然弹动,放在上面的猪骨箭也在瞬间激射出去。 嘭! 一声闷响。 猪骨箭精准无误的钉在了夯土墙上。 徐跃江心里一喜,赶忙迈步过去检查。 猪骨箭深入夯土墙足有一指深,差不多七八公分的样子。 而射夯土墙都有此等效果,那就更別提是去射那些肉体凡胎的动物了。 如若是打兔子这些的小型动物,怕不是能將其洞穿。 射大一些的猎物,如鹿和狍子之类的,估计也能轻而易举洞穿其身躯。 接下来。 徐跃江就乾脆拿来了一支没掛猪骨箭头的箭,用面前的土墙开始练起准头来。 等到彻底熟悉了弩机的使用技巧之后。 他又不自觉地加上了一些前世在军旅当中经常使用的战术动作。 林白露推门出来叫他吃饭的时候,看见的也正是他抱著个弩机在院子里上躥下跳的场景。 即便徐跃江性格有些差强人意。 但也不得不说,他的皮相远超绝大多数人。 他相貌英伟俊朗,有著北方汉子高大雄壮的身躯。 还因为从小家里就將他往从文的方向培养,使得他养成了一股子儒雅气质。 而此时此刻,看他上躥下跳摆出那些个战术动作。 林白露不自觉地呆愣了许久。 曾几何时的她,就是被他身上的这种气质吸引,从而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为他生了孩子。 若…… 他真的愿意改过,愿意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愿意为了女儿著想,她也不是不能给他机会。 而这时。 徐跃江也反应过来,满眼疑惑的看向她:“有事儿?” 见他眼神。 林白露娇躯一颤。 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他看呆了的时候,林白露的一张俏脸也蒙上一抹红晕,一双小手侷促的无处安放。 “没,没事……” “饭好了,你,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林白露吞吞吐吐了好久,才將这话给说完整。 “马上就来!” 徐跃江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好。” 林白露点点头,就逃一样的回了屋子。 而看她那个样子。 徐跃江脸上的茫然也更甚了几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当即放下了弩机,进了屋子。 此刻。 林白露已经將家里收拾好了。 也將徐跃江买回来的那些个生活用品,摆在了家里的各处。 虽然房子还是依旧的陈旧破败,但最起码已经有了些许生活的气息以及家的气息。 多多坐在小炕桌边,手里捧著一只跟她的脸差不多的碗,用小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大米与野猪肉还有野菜一起煮出来的糊糊。 林白露则坐在她的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观瞧女儿。 而见到徐跃江进来。 她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徐跃江见状,不明所以。 林白露今天的状態怎么这么古怪? 不过。 他也没有多想,当下来到了林白露给他留的座位,端起米汤喝了一口。 米汤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也不冰凉。 混杂著肉香味的米汤入口,徐跃江满足的呼出口气,赞道:“老婆,你现在的厨艺真是太棒了,简直比东岳楼的主厨还棒,等將来回城,高低给你开个饭馆。” 林白露被他夸得一愣。 “別胡闹了。” “我这都是糊弄事儿,哪能跟东岳楼的主厨比。” 林白露小声说:“让我开饭馆非得赔的倾家荡產不可。”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她的嘴角还是扬起了一个弧度。 有谁会不喜欢听別人夸讚自己呢? 但开心也仅仅是一瞬间。 她的眼眸里,就流露出了一抹愁色。 回城! 她们真的还能回城么? 察觉到她的想法。 徐跃江扬手盖在了林白露的手背上,一字一句的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咱们家这两个老头子的功劳都是写在史书上的,虽然现在蒙尘,但將来绝对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到时候,你也可以继续回学校教书,完成你桃李满天下的梦想。” 林白露表情复杂。 她是徐家的儿媳,哪里能不知道徐家的这些事儿? 徐家两代人,捨生忘死,为国拼杀。 最后却遭遇奸人迫害,落得现在这样一个窘境。 她也曾在心底里暗暗祈祷过,正义快些来。 但隨著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对正义的到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林白露看著多多,声音淡淡:“能不能回城不重要了,梦想不梦想也不重要了,只要多多能吃饱穿暖,让我怎样都行……” 第19章 这就当是对他最后的考验吧 听闻林白露的一番话。 徐跃江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 林白露虽然不是出身在高干家庭。 但她也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她一心想要教书育人,想要为祖国出一份力,培养更多的人才。 可却因为她嫁到了徐家,被一路发配到了这片白山黑水。 而徐跃江当然也知道此刻林白露的心境到底如何。 前世的他不也是这个样子么? 甚至还因为过度悲观,自暴自弃,自甘墮落。 最后害的自己妻离子散,孤寡一生。 而作为一个重生者。 他很清楚的知道,就在並不久远的未来,国家就会为他们平冤昭雪,將原本就属於他们的,全部还给他们。 但这些。 徐跃江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怕林白露不相信自己。 也怕林白露会追问他们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跟女儿为了吃穿发愁。” 望著徐跃江那充满了真诚的眼。 林白露抿了抿嘴唇,重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说出这句话时。 她的眼神也变得坚定。 她已经决定了,最后再相信徐跃江一次。 相信他真的是浪子回头,真的是想要改过自新。 而如若他再次变成原来那个样子,那她就…… 林白露低头看了眼多多,心里显然是有了打算了。 徐跃江也不是神。 当然也不能完全猜透她的心思。 还是听闻她愿意相信自己,徐跃江满心的欢喜。 等吃过饭。 林白露起身收拾碗筷,徐跃江也起身,准备去屋外將那野猪皮收拾收拾整个皮兜子出来装箭矢,以备明天进山打猎用。 而见他起身。 林白露却拦下了他:“外面冷,有什么没弄完的,就拿回屋子里面弄吧。” “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我也可以帮你一起。” 徐跃江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自己就行!” 老婆让他进屋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哪里需要老婆帮忙? 况且。 这些事儿,就是一个人的活。 而他接下来也谨遵老婆吩咐將野猪皮给拉进了屋子里面。 然后將野猪皮放在桌子上,用刀子將上面的油脂全部剐蹭下去。 而在他缝製箭囊的时候,林白露就坐在炕上,捧著木板教多多识字。 这是徐跃江上辈子在做梦时候都不敢想像的温馨场面。 没想到。 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实。 时不时地回头看眼老婆孩子。 徐跃江也愈发的有干劲,时间不长就將箭囊给做了出来。 將做好的二十几根箭矢放了进去,不多不少,正正好好能装下。 然后,徐跃江就將箭囊掛在腰间,手里面捧著弩机熟悉了上箭动作。 而见他那样子。 多多瞪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问林白露:“妈妈,爸爸这是在干嘛呀?” 林白露轻笑声,扭头看了眼徐跃江,眼神闪过一抹別样的情绪。 接著。 她揉了揉多多的小脑袋,柔声说:“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爸爸呀。” 很显然。 她这是在给父女两个製造机会。 多多有些犹豫。 她年龄是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徐跃江曾经对她妈妈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一直都很惧怕徐跃江,不愿意跟他说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即便今天徐跃江成功用两颗果哄得她开始喊徐跃江爸爸了,但恐惧终究还是恐惧。 过了好一会。 多多才鼓起勇气喊了声:“爸爸!”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徐跃江怔了怔,微笑的应了声:“爸爸在呢!”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温柔。 多多的胆子也大了些,指著徐跃江手里的弩机问:“爸爸,你手里这是什么呀?” “这是弩机!” “弩机?” 多多很疑惑的问:“弩机是什么?” “是一种武器!” 徐跃江说:“爸爸可以用这个武器,给你带回来好多好吃肉。” “喔……” 多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爸爸刚才是在干嘛?” “呃……” 这个,徐跃江还真就不知道怎么跟多多解释。 他思索了半天,才说:“爸爸这是在练运用武器的动作。” 多多显然是有些不太理解,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也正当徐跃江思索著要怎么跟她说,她才能完全明白的时候,林白露开口了。 “因为那些猎物都是活的,会跑。” “如果爸爸不能熟练的掌握这个武器,就抓不到那些猎物了。” 林白露抱著多多的肩膀说:“快给爸爸加油打气,让爸爸好好练,这样你才能吃到肉肉哦。” 想起香香的肉肉。 多多眼睛发亮,隨即一本正经的对徐跃江道:“爸爸加油,要打好多好多肉肉回来!” “哈哈哈!” 徐跃江忍不住笑出声。 隨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果递给她。 “谢谢你!” 徐跃江揉了揉多多的小脑袋:“爸爸一定会给你打好多好多肉回来。” 也不知道是被爸爸揉了自己的小脑袋。 还是因为见到了果,小丫头明显更开心了,一个劲的跳著喊爸爸加油。 而徐跃江也练的更加的卖力。 不管別的。 最起码是不能让女儿失望。 而林白露看见眼下这个场景,眼神里也满是温柔。 或许。 她的选择没有错。 …… 晚间。 徐跃江钻进被窝。 林白露拥著多多,嘴里轻声哼著摇篮曲哄多多入睡。 而徐跃江则是躺在另一边,静静地看著她们娘俩。 虽然他此刻很想过去將她们拥在怀里。 但回想起白天林白露看他的那个眼神,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的疼。 为了防止昨天那种情况发生。 他还是悄无声息的將自己的被子拉的距离林白露远了一些。 虽然他的动作很小。 但林白露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先是一愣,隨后也明白过来了他的心思。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子难言的感动。 他好像真的变了。 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 不论是对女儿,还是对她。 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试著克服心理上的障碍与他亲密? 林白露看向徐跃江的方向,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算了…… 这就当是对他最后的考验吧。 第20章 妈妈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次日一早。 林白露率先睁开了眼。 怀里的多多,睡得依旧香甜。 扭身去看,那个傢伙的睡姿一如既往,一点都不雅观,被子都被他踹到了脚底下不说,上身的衣服也被他在睡梦中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林白露无奈的摇摇头,悄悄地爬过去准备帮他將被子盖上。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 她忽然看见,徐跃江的胸口有一大片狰狞恐怖的青紫色痕跡。 甚至那有些发黄的內衬上,还沾染著渗出来的血跡。 他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 林白露也忽然想起了,那只被他们拖回来的野猪。 难道…… 他就是在跟徐凯旋一起捕杀野猪的时候受的伤? 他真的亲自动手了? 实话说。 开始的时候,徐凯旋说野猪是他打回来的,她並不相信。 她也一直以为是徐凯旋自己打了野猪,然后遇到了徐跃江,最后將功劳给了徐跃江。 可现在这伤痕就摆在眼前。 这也足以说明,徐跃江当时確实是参与了捕杀野猪。 而且还很有可能如徐凯旋说的一样,这野猪就是徐跃江干掉的。 可是…… 他为什么都没说? 就连自己受了伤都没讲? 那也就是说,这两天他是拖著受伤的身体拆解野猪,又拉著几十斤的重物走山路去的镇上,然后还赶回来帮自己出头? 想到这里的时候。 林白露的眼圈陡然一红。 一股名叫心疼的情绪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心疼过眼前这个人了。 是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 还是从他第一次对自己动手开始? 但当下。 她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她確实是心疼这个男人了。 林白露颤抖著手想要去摸摸那块伤痕。 可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伤痕的边缘,徐跃江就皱起了眉毛。 林白露被嚇了一跳,连忙收回手。 “对,对不起……” 徐跃江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显然不明白,林白露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 晃了晃混浆浆的脑袋,隨著意识逐渐回归身体。 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是敞开的,林白露此刻也正盯著自己的胸口发呆。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 徐跃江才明白,她是因为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处才对自己道歉。 “没事儿……” “这有啥可道歉的。” 徐跃江胡乱的扯过衣服盖住青紫色的伤痕,表情淡然极了。 林白露的眼神复杂极了。 “你……” “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跟讲?” “讲什么?” “你受伤!” 林白露的语气里明显带著几分埋怨。 听她那语气。 徐跃江不免有些心虚。 “这……” “这也没啥可说的啊。” “男人么,那有不磕磕碰碰的。” “而且现在都快好利索了。” 徐跃江好似要证明自己一样,还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而这两巴掌下去。 就跟直接点燃了火药桶一样。 徐跃江直接被疼的连续吸了好几口冷气,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见他这样子。 林白露表情也变得慌乱,连忙扶住他用小手轻轻帮他揉搓胸口。 见徐跃江那惨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林白露才鬆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嗔怪道:“你是小孩子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去拍?傻不傻?” 感受著那只小手的温度。 徐跃江由下至上看著林白露。 看她脸上那关切的表情,徐跃江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暖,连带著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关心我?” “我……” 林白露怔愣了下。 显然,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紧张徐跃江。 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徐跃江跟她动手,又那么虐待她,她应该很憎恨徐跃江才对。 但是在看见徐跃江受伤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而徐跃江却清楚的知道。 这是因为爱。 因为,她一直爱他。 前世的她,哪怕是被他那般虐待。 她也没有想过结束他的生命,而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足以证明,她对他的爱。 而这也是徐跃江会愧疚一生的主要原因。 因为。 他伤害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以及一个最爱他的女人。 徐跃江扬手抓住了林白露的小手。 林白露下意识的就想挣脱。 但还没等她將手抽出来,就听徐跃江在她耳旁轻声说:“老婆,我们不闹了,我们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把以前亏欠你的,全部补偿给你……” 林白露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徐跃江。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只需要稍稍挪动,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肌肤。 徐跃江见她一动不动,便也忍不住开始向她靠近。 林白露的身体虽然又开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但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见此情景。 徐跃江也愈发的大胆起来。 而也就在他的嘴唇刚刚触碰到那一双温软的粉唇之际,一道奶奶的声音传入耳廓:“妈妈,爸爸,你们在干嘛呢……” 林白露好似触电般,浑身哆嗦了下,隨即迅速的抽回手躲开。 徐跃江也同样是如此,直接就钻进了被子里面,当起了鸵鸟。 多多揉著眼睛,满脸茫然。 她完全搞不懂爸爸妈妈这是在干嘛。 而且…… 妈妈的脸怎么这么红? 就好像之前她生病的时候,爷爷给她带来的苹果一样。 “妈妈……” “你是生病了吗?” 多多伸手摸了摸妈妈的脸,果然很烫。 林白露脸上的窘迫已然清晰可见。 “没,没有生病……” 林白露狠狠挖了眼身后那个把脑袋整个插进了被子里的傢伙。 “可是很烫誒。” “妈妈之前不是说,只有人生病的时候才会发烫么?” 多多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疑惑。 而林白露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只能在心里面暗自问候那个没担当的始作俑者。 明明是他惹出来的祸,却让自己跟女儿解释,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躲在被子里的徐跃江则是暗自发笑。 同时,满心满腹,全是欢喜。 他重生回来最大的目標,可就是让妻女原谅自己。 如今看来。 距离自己完成目標,已经不算远了。 第21章 密林深处的尖利长啸 吃了林白露亲手做的早饭。 徐跃江就拿起了弩机,並將箭囊掛在腰间,又把柴刀插在箭囊的卡扣上。 见他那样子。 林白露犹豫了一番说:“你今天还要上山吗?要不在家休息休息吧,家里现在不缺吃的,养好了伤再去也来得及。” 听闻媳妇关心自己。 徐跃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放心吧。” “这么点伤对你爷们来说不算什么。” 徐跃江掐了下多多的小脸说:“等爹爹回来给你带肉肉。” “嗯嗯!” 多多很是兴奋的点头。 现在,她对徐跃江的恐惧已然所剩不多。 甚至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坐到了徐跃江的身边。 虽然是被果诱惑的。 但也是坐过来了。 林白露还想说些什么,徐跃江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些肉看似不少。” “但冬天还有好几个月才过去呢。” “而且,真正的严冬,还没有到来。” “等到了那时候再进山就打不到什么东西了。” 毕竟动物也是怕冷的。 等到时候真正的严冬到来,动物们也不会轻易从窝里出来。 到时候再想打猎,那就困难许多了。 而徐跃江当下也是想要趁著真正的严冬到来之前,存够足够过冬的食物。 林白露自然也知道这点,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注意安全。” “早点回来!” “好!” 徐跃江恍然想起什么,便对林白露交代一句:“天冷,你们俩在家千万別冻著了,家里的柴你儘管去烧,等回来我会打一些。” 接著。 他就直接跨步走出了房门。 林白露站在门口,目送徐跃江离开。 望著那迎著寒风往山林走去的身影,她的眼里也难免流露出忧虑的色彩。 ……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气温高,还是怎样。 徐跃江走在雪地中,竟是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一股暖流縈绕在他的心尖,让他整个人都暖暖的。 尤其是想到,今天早上老婆害羞的样子,以及走时候对自己的谆谆叮嘱,他更是不自觉的笑出声。 林白露这摆明了是已经从內心里开始原谅他了。 而他自然而然也要对得起林白露再次託付给他的真心。 等走进了山林之后。 徐跃江便趟过几乎已经没到小腿的积雪,寻著记號来到了他之前放置陷阱的地方。 当日他放置这些陷阱的时候,天空还下著雪。 他来到这里的痕跡以及陷阱都已经被雪给压在了下面。 他也只能顺著记號一个陷阱一个陷阱的摸索过去。 看看有没有什么倒霉蛋在陷阱被积雪覆盖之前踩中套子。 他的运气也算不错。 刚刚摸到第二个套子的时候,就顺著树皮绳子拉出了一只已经被冻成了冰雕的稚鸡。 “开门红!” “看样子今天运气会很不错呀。” 徐跃江笑著將稚鸡掛在腰间,然后俯身继续在雪中摸索。 但很可惜。 今天的倒霉蛋就只有这么一只稚鸡。 接下来一路摸索了十几个陷阱连毛都没有一根。 他暗嘆口气,就將陷阱重新规置一番,按照地上的动物脚印,重新排列一番,並做了新的记號。 接著。 徐跃江便仰头看向广袤无垠的山林身处。 对这片山林。 徐跃江根本说不上熟悉。 因为前世,他也很少来这个地方。 而当下的时间还早,並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穫。 不如趁著今天好好探索一下。 不说再能打到一只野猪,起码在熟悉了这片山林之后,知道哪里是最好的猎场。 徐跃江说干就干,当即便趟过积雪,朝著山林的深处走去。 当然。 他也没有忘记沿途做下记號。 这片山林绵延数百公里,一旦在里面迷路,即便不遇上猛兽,光是大自然的威力,就能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的生命。 徐跃江一边走,一边观察地面上的动物脚印。 这片密林的动物资源无比丰富,光是他沿途看见的脚印种类,就得有十几二十种了。 当然。 这些脚印对於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 只能提供一个追踪的作用。 毕竟雪昨天就已经停歇,这些脚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如果找个脚印追击上去很容易会落得一场空。 而也就在顺著脚印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 徐跃江忽的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一抹惊疑。 接著。 就见他俯身贴在地上仔细嗅了嗅。 他的嗅觉虽然比不上警犬,但终究还是比正常人强上一些。 而此刻。 他也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明显不属於这个空间的味道。 他顺著气味,一路前行。 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下面。 他往后退了两步,隨即一个前冲窜上山坡。 “呵呵!” “你可是让哥们好找啊……” 人才刚窜上山坡站定,徐跃江就笑出了声。 因为他的正前方赫然有一堆明显属於食草动物的屎团。 显而易见。 那不属於这片空间的气味,就是这团东西散发出来的。 而从屎团的大小来看,这东西的体型应该不小,就算不是梅鹿,也得是体型巨大的矮鹿留下来的。 徐跃江用柴刀拨弄了一下。 屎团的表层已经被冻僵,但里面还在冒著白气。 显然。 这东西刚刚离开不长时间。 从地上留下的脚印的距离来看,它是慢悠悠的走的,应该还没走出多远。 徐跃江双眼一眯,没有多余的想法,当即顺著地面上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 “嗷!” 他刚刚跑出去没两步。 一声悠扬的尖利长啸便传入耳廓。 徐跃江眸色一凛,下意识的端起了弩机向四周扫视。 这声音实在是响的过分,像极了这片山林的霸主,东北虎发出的声音。 如果是在这个时候遭遇了一只飢肠轆轆的东北虎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这玩意的战斗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能上树,能游泳,跑的还快,体格还大,简直就是一个bug一般的存在。 而他可没那个自信能用手里面这弓弩干掉一只东北虎啊。 “嗷!” 又是一声尖锐的长啸传入耳廓。 徐跃江仔细分辨了一番,忽的长鬆了口气。 虽然声音有些像,但他也可以確定,这並不是东北虎的声音。 而是另一种大型食草动物,马鹿! 第22章 惊险时刻 確定了目標不是东北虎。 徐跃江也放心下来,同时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子隱隱的悸动。 马鹿的体型可是要比野猪大很多,肉也很多。 如若能打一只带回去,自己能留下不少肉不说,剩下的至少还能再换一百来斤的大米。 到时候,他们就无需再喝米汤,而是直接吃米粥,甚至偶尔都能吃两顿米饭了。 想到这里。 徐跃江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径直捧著弩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跑了过去。 他顺著声音往前跑了差不多跑了能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低头便看见山坡下有一个深褐色的庞然大物。 它的体长至少得有一米七八,高度也有一米三四的样子。 通体是深褐色,虽然长著一对鹿角,但却有著一张马的面孔。 或许,这就是它马鹿的名字的由来。 此刻的它,正立在一棵大树前,用树身摩擦著自己的犄角,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降临。 徐跃江靠在树后。 从箭囊里抽出弩箭,掛在弩机上面。 接著,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就屏气凝神,朝著马鹿的方向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当来到三十米的距离后,徐跃江便停下脚步。 这是捕猎的最佳距离,也是大多数横视动物最后的视野盲区。 如若再往前,对方就会立马发现自己的存在隨后逃跑。 与此同时。 这也是弩机最大的射击距离。 超出这个距离,就没什么威力可言了。 徐跃江又深吸口气,隨后便將弩机对准马鹿。 而这时。 马鹿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但是它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而是举目向四下里观瞧。 趁著这个机会。 徐跃江径直扣动了扳机。 嗡! 弓弦划破空气,弩箭也在弓弦巨大的弹力带动下激射而出。 嗖! 马鹿终於確认危险,扭身就要逃跑。 但弩箭却抢先一步射在了它的脖颈上,深深地潜入了它的皮肉之內。 而徐跃江的动作飞快。 哪怕是一击中的,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的迅速取来第二支弩箭,搭在弩机上,朝著马鹿射了过去。 噗! 又是一声铁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箭矢径直命中马鹿,深深嵌入了它的侧胸。 说时迟那时快。 徐跃江把这两箭射出去,前后间隔还不到三秒钟。 而也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两箭足够干掉那只马鹿的时候。 却没想到。 那马鹿即便被贯穿了喉咙和胸口,生命力仍然坚挺,撒开四蹄便朝树林深处狂奔而去。 “干!” 徐跃江暗骂了一声。 他连忙收起弩箭,快步朝著马鹿离去的方向追击。 直至看见地面上出现殷红色的血跡,他这才停下脚步,扶著膝盖剧烈喘息起来。 人在奔跑方面的天赋,可远远比不上动物。 徐跃江也深知这个道理。 但若要比智慧,人就要比动物强得多了。 捕猎,尤其是捕杀这种大型动物,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就得靠智慧来爭取,跟它比拼体能是最傻的行为。 而徐跃江追上来,也只是想確定它逃跑的方向以及究竟有没有受伤,受了多重的伤。 以当下地面上留下的血跡来判断。 这只马鹿受的伤可不轻,出血量很大,估计它跑不出多远,就得停下来舔舐伤口。 而那个时候。 就是徐跃江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等到体力恢復了一些,徐跃江就抽出了弩机,搭上箭矢,顺著血跡继续追击。 果然。 追出去差不多有二三百米的样子。 徐跃江就在一个山坡的背面发现了马鹿的身影。 而此刻的它也正如徐跃江料想的那样,正在不断的舔舐著自己侧胸上的伤口。 但因为上面插著箭矢,它不论怎么舔舐都没办法制住血。 如若足够有耐性,徐跃江甚至可以直接等到它流血把自己流死。 当然。 徐跃江可没有这个耐性。 这玩意的生命力都非常强大。 没准一天一夜也不会死,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待一天一夜,估计都得冻成冰雕了。 而当下。 徐跃江也径直寻了一个方便射击的位置,將手中的弩箭对准了那马鹿。 嗡! 伴隨弓弦发出轰鸣。 箭矢也宛如一道闪电般激射而出,正中马鹿的脖颈。 马鹿仰头髮出了一声哀鸣,身躯也重重的倒了下去。 见此情景。 徐跃江也长鬆了口气。 接著,他便將弩机掛在背上,抽出了柴刀走近马鹿,准备给它一个痛快。 可还没等他靠近马鹿。 那原本已经倒下的马鹿忽然又挣扎著站了起来。 这还不算,在站起来的瞬间,它打了几个晃,就锁定了徐跃江,前蹄猛刨地面,直直朝徐跃江撞了过来。 “臥槽!” 徐跃江被嚇得爆了粗口。 他原以为这马鹿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谁承想,它居然还能站起来。 而马鹿头上的角锋利的跟刀子差不多。 这一下被撞实了,骨断筋折都是轻的,非得被撞个对穿不可。 眼看著马鹿就要朝自己衝撞过来。 徐跃江想都不想,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马鹿收不住力,直直的撞在了树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看著那因为撞击而不断颤抖的大树。 徐跃江不由心头髮颤,这要是撞在了自己身上,估计要比被野猪撞一下还酸爽呢。 毕竟,野猪的脑袋顶上可是没有角的啊。 不过相对於野猪。 马鹿的战斗力就要低很多了,尤其是那个笨拙的动作,更是让徐跃江抓住机会,趁著它站立不稳,直接抡起柴刀砍了过去。 可那马鹿却好像是能提前察觉到危险一样,一个闪身就躲开了他的攻击。 接著后撤两步,又朝著他衝撞上来。 徐跃江不敢硬抗,只能再次纵身闪躲。 可当他跳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因为。 他在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此刻正站在一个陡坡上,距离地面起码得有六七米高。 他这么一个纵身,就直接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干!” 徐跃江暗骂了一声,同一时间缩起身体,儘可能的避免地面对自己造成的撞击力。 可饶是如此。 当身体砸在地面的时候,仍旧是將地面上的积雪都给砸的飞溅起来,人更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而与他同时落下来的还有马鹿。 不过相较於徐跃江,它可就要倒霉多了,直接大头朝下。 在它落在地面那一瞬间,除了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一道清晰的骨骼断裂的脆响声。 它只是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声息。 徐跃江缓了好久,才总算是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呼哧…… 呼哧…… 低头看了眼那马鹿。 徐跃江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这山坡再高一些,或者是马鹿下坠的方向正好跟自己一致,那他今儿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也得亏是他命大。 摔没摔死,马鹿掉下来,也是摔在了他的旁边。 “必须得想个办法了……” 徐跃江喘息著道:“照这么下去,早晚特喵得交代在这里嘍……” 第23章 究竟走了啥狗屎运 徐跃江又在原地喘息了一会。 然后便开始原地寻找起製作简易雪橇的的材料。 这回他毕竟是一个人来的,不像之前,有徐凯旋帮他一起拖。 所以他必须得用最快的时间做出来一个既省时又省力的雪橇来。 而这当然也难不倒徐跃江。 很快,他就选中了一棵樺树的几根枝杈作为雪橇的基础材料。 用柴刀三下两下將几根枝杈砍下来,剥掉树皮,露出光滑的木面,最后找好连接点,用牛筋绳將其绑在一起。 而等做好了雪橇之后。 徐跃江就將那体型硕大的马鹿给拖到了雪橇上。 然后便一瘸一拐的拖著马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回头看了眼那死的透透的马鹿。 徐跃江心里有收穫了猎物的欢喜,同样也有一抹惆悵。 他原本以为。 有了弩机,打猎就能轻鬆一些。 起码是不会再出现不必要的危机。 可是现实却给他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 所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手里面的弩机是能轻而易举的洞穿大型狩猎目標的皮肤,但是其威力却不足以杀死目標。 今天猎杀马鹿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如果不是运气好,反应快,马鹿最后拼死相搏那几下,估计就要把他也给一起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面了。 要知道。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啊。 在徐跃江的记忆里,上面起码还要三四年的时间才会给他们一家平冤昭雪。 而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 若是不想让妻女父母乃至爷爷奶奶冻饿而死,他就必须得日復一日的重复做今天的事儿。 可今天运气好。 明天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么? 或者说,万一碰到了更大更凶猛的猎物,又该怎么办? 升级装备,势在必行。 不过…… 徐跃江此刻也是有些犯了难。 当下已经全民禁枪,如果被发现私藏枪械,那可是很重的罪过,搞不好都要枪毙的。 而这条路也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但…… 没了枪械,弩机和弓箭又不能杀死猎物,还能用什么呢? “杀不了,杀不了……” 徐跃江一直呢喃著杀不了这几个字。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一道电光忽然在他的心头闪过。 “对了……” “杀不了,可以不杀啊。” 徐跃江眼神直愣愣的说道:“只要能让猎物暂时丧失行动能力就好了啊。” 让他用当下手中这原始又简陋的武器去干掉猎物。 他真没那个自信。 但若是让猎物丧失行动能力的方法,他的办法可太多了。 就比如。 麻药! 徐跃江虽然不是药剂师,也没学过中医。 但他可是在军队里生活了几十年,孤身深入敌后的事儿,那也没少做。 用土方子麻药抓舌头的事儿,他更是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 徐跃江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 他居然在连续吃了两次亏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事儿。 在回去的路上。 徐跃江每当经过杂草甸都会停留下来,进去翻找一番。 而他要找的东西,叫做乌头的药材。 这东西的外形像是胡萝卜,顏色跟生薑差不多少。 少量服用,可以祛风除湿,温经止痛。 但要是將其整块捣碎,熬成浆糊,就是天然的麻药。 如果药量足够,甚至连大象都能放倒。 而到时候將这个东西涂抹在箭头上,射进猎物的身体里,那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猎物丧失了战斗力与行动能力。 猎物没了攻击性,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徐跃江越想干劲就越足。 而乌头也並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往外走这一路上。 徐跃江就从地里面刨出来六七斤之多。 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徐跃江也没有在树林里面多做停留,又用柴刀放倒了棵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枯树,將其分成小段一起捆在雪橇上,然后就大步流星往家的方向走去。 …… 太阳西斜时。 徐跃江也回到了家中。 还没等进院,就碰上了低著脑袋往这边走的徐凯旋。 父子俩相视一眼,眼睛里都流露出了同样的色彩。 “您咋来了?” “你这是干啥去了?” 两人沉默了会。 徐跃江扭身指了指身后的简易雪橇说:“上山打猎!” 徐凯旋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徐跃江拖著的雪橇上面还摆著一只体型硕大的马鹿。 “臥槽?” 徐凯旋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你打的?” 徐跃江白了他一眼:“难道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这一下。 徐凯旋看向徐跃江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怪异。 他是徐跃江的老子,哪能不了解徐跃江是什么人? 从前那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说是好吃懒做,都高看他了。 现如今。 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饶是他都不敢说自己每次进山都有收穫。 可这傢伙却每次进去都能搞到大的。 而见他看著自己也不说话。 徐跃江忍不住开口道:“不是爹,这大冷天,咱也不能一直在这干站著吧,你来找我有事儿啊?” “没事儿找你,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孙女了?” 徐凯旋也白了他一眼,隨即將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扔给徐跃江:“这给你!” “这是啥?” 徐跃江接过小纸包不解的问。 “猪砂。” 徐凯旋道:“你爷爷不要,说让你拿去换粮或者卖钱,多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好的。” “……” 徐跃江闻言,不自觉的抿起嘴唇。 之前,他之所以留下来一个猪砂没有卖掉。 就是因为他想到了爷爷饱受战爭阴影的折磨成天成宿的失眠。 却没想到,爷爷如今又將猪砂给他送了回来。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当下也將猪砂给收了起来。 “您来都来了。” “正好带点肉回去吧。” 徐跃江指了指马鹿说道:“我们几个也吃不完。” “呵。” 徐凯旋哼笑了声:“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让我给你干活。” “……” 徐跃江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知道徐凯旋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下一刻。 徐凯旋就走上前,帮著徐跃江一起將那马鹿给拖进了院子里面。 而这一幕。 恰巧被出来倒污水的张娟看的清清楚楚。 瞧见他们拖著那么大一只马鹿进院,张娟的眼睛都瞪圆了。 “前几天打了只野猪,今天又打了只马鹿。” “这爷俩究竟是走了啥狗屎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