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万千星辰》 第1章 她若死了,你来陪葬! 安謐死了。 唐诗怔怔地坐在床边,看著薄夜丟给她的那张离婚协议书,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 一小时前,他掐著她的脖子问她,“安謐是不是你推下楼去的?” 一小时后,他叫了律师过来起草离婚协议,將合同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唐诗,你这辈子都欠她两条命!” 没错,是两条。安謐怀孕了,是薄夜的孩子。 唐诗是谁,是薄夜的正牌妻子,却也只是个笑话。 她红著眼睛看向薄夜,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哆嗦,“不是我推她下去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薄夜没听,就这么无情地睨著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似的,“你觉得现在解释有用吗?” 没用,已经晚了! 薄夜认为是她乾的,就是她乾的!不管她做什么解释,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唐诗忽然间就笑了,站起来抓著笔就开始在合同上签字。 离婚对吗,好! “薄夜,我唐诗爱了你十年,就当我这十年是个笑话。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爱给你,心还我!唐诗忍住自己的眼泪,偏偏要笑得比谁都骄傲,直接在合同上籤下字。 薄夜看著她,冷笑更甚,“你不会以为,单单只是签个离婚协议就完了吧?” 唐诗脸色惨白,“你还想做什么!” “我要你们唐家给安謐陪葬!” 男人冷酷无情地宣告著一个事实,“明天起,唐家將会迎来炼狱!” 唐诗整个人跌坐回床边,不止地发著抖,她看著眼前这个面容妖孽的男人,明明五官深刻凛冽,眉眼都是她深爱的样子,可是忽然间就觉得看不清他了。 五年暗恋,五年婚姻,她在他的人生里也曾经留下那么长的足跡,可现如今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要將她打入深渊。 “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唐诗红了眼睛看向薄夜,“为什么要对唐家出手!我爸妈待你如同亲生一般,我们唐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安謐的死,就是你们唐家做的最对不起我的事情……” 薄夜狠狠捏住唐诗的下巴,笑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手段强迫我娶你还不够,现在连她的命都要取了,唐诗,我到底没你狠!”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唐诗浑身发颤,“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在我眼里?” 薄夜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带著恨意的眼神掠过唐诗的脸,“你也配入我眼?唐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从今天起,你就要为安謐的死付出代价!” 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摔在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隨著雨声徒然加大,唐诗的心越来越冷,她用痛到极点的语气喃喃著,“薄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突然间就酸涩了一下,可是很快男人就恢復了那副无情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带著鲜明的恨意,“对不起你?唐诗,这辈子,是你对不起我!” 恰逢天边炸开一道惊雷,炸得唐诗耳边嗡嗡作响! 她忽然间失了力气,倒退两步,伴隨著雨声的加大,眼泪无法停止地汹涌而出。身边男人拿了合同就摔门离开,房门被关上那一刻,如同两个世界被彻底隔离。 从此,她的世界分崩离析。 第2章 跪下赎罪,情深是罪! 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安謐下葬那天也有著毛毛细雨,很多人都跟著来了。薄夜说什么都要按著唐诗让她跪在安謐的坟墓面前,像是铁下心让她跪到死。 唐诗挣扎著,却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少来装什么无辜,你最没资格装无辜!” 唐诗忍著疼,忽然间就笑了。 细雨中,女人笑得细长而绝望,薄夜不管不顾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她嘴角,唐诗整个人翻滚出去,呕出一口血来。 薄夜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望著他,忽然间心里就没了那种感觉。 多狠啊,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自己错了…… 错就是错在爱上他! 唐诗咬牙,“你別想我对著她下跪!” “你犯下的罪,跪都是轻的!”男人暴怒著拎起她,又狠狠將她摔回地上,可是唐诗没喊一声疼。 她笑了,“你在外面一堆情人小三我当做看不见,你天天新闻报纸传緋闻我也当不知道,我这个妻子做得跟条狗一样,你做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对安謐起杀心?她安謐算什么人?比家世比学歷比背景,她抵得上我唐诗一根手指头?” “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薄夜拿鞋尖挑起她的脸,“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排警察,在唐诗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衝上前,將她按住,乾脆利落地套上了手銬。 看著手上镣銬的时候,唐诗忽然间全身都开始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呸!还是唐家小姐呢!” “丧尽天良!真是人心险恶!” “薄少有这么个老婆真是倒霉!” 记者和镜头齐齐对著她,將她的惊慌失措悉数捕捉在內,唐诗惨白著脸,像是丟了魂一般,“谁让你们抓我的?谁?” “呵?你觉得,没有十足的证据,在这个法制国家,他们会隨便冤枉你吗?”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手里捧著一个骨灰盒,穿著一身高级定做的西装,如同帝王一般重新回到唐诗的视野里。 唐诗红了眼睛,“薄夜,你派人抓我?” 薄夜似乎是笑了笑,“我只不过还给安謐一个真相。警方和我一起看了监控录像。” “真相?真相?” 唐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间开始大笑起来,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又顾忌她现在癲狂的样子,直播镜头將她这般疯魔的模样统统拍了下来,十三亿人,她在十三亿人面前像个恶鬼。 手上的手銬被她挣得作响,唐诗衝著薄夜大喊,“薄夜!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五年夫妻情谊,哪怕是条狗也不会让人这么侮辱!” “侮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薄夜上前,一把扣住唐诗的下巴,“是你自己做的罪行,怎么能叫侮辱?” “我说了没有,你凭什么抓我!”唐诗惨笑一声,最后的挣扎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在他眼里印出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可笑。 啪的一个巴掌,熟悉的刺痛感袭来,唐诗滚落大颗的眼泪,忽然间,她两只手一把抢过薄夜手里的骨灰盒,当著所有人的面將它打落! “薄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屑去做那种事情!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个死人骑到我头上来!你早晚会有报应!” 薄夜发疯一般怒吼一声,將唐诗死死掐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杀了我啊!”唐诗惨笑一声,“你这么信她,甚至不顾我的清白,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不就是仗著我爱你吗!你不是要诛我的心吗!来啊,反正我心上都千疮百孔了,也不介意你再补一刀下去!” 警察上前將唐诗用力拖下,拖著她拽向警车。大家看著一场闹剧,看著那个面容俊美的男人脸上狰狞恐怖的表情,只觉得人心惶惶。 薄夜死死盯著唐诗的背影,“唐诗,你这辈子拿来赎罪都不够!” 唐诗大笑两声,眼泪生生逼了出来,“薄夜,你会后悔的!没准安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种呢!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滴落在每个人心头。顷刻间越下越大,如同老天动容震怒! 滔天大雨劈裂她的身躯,唐诗被按入车內,发疯般的笑声却止不住地传出来,扎在下葬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薄夜,我若不死,我只愿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若死,这便是我无上的幸运!” 百无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顾是相思! 她明白了,她终於明白了!薄夜根本没给她留活路,离了婚,就把她关进监狱,一辈子,她都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唐诗笑得咳血,警车窗户被摇下的时候,无数镁光灯照过来拍她这副疯癲的样子。可是她却不管不顾,视线死死锁住薄夜。 “我错了。” 她忽然间就没了闹下去的力气,她说,“薄夜,我发现我真的做错了……” 薄夜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见女人抬起头来,无神地看向她,整片世界都在她眼里慢慢摧毁著,“薄夜,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五年婚姻,五年的爱恋,一夕之间,化成碎片! 他当真是半分信任都没有给予过她,所以这样残忍无情,將她打入地狱,將她的全部付出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薄夜,你这辈子,欠我太多!! 警车在暴雨中开过,唐诗的嘆息如同很快就被雨水打散在空气中,就如同她最后那一眼,虚无縹緲而又绝望麻木,像是一个行將就木的老人。 明明该是高兴的,替安謐报了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薄夜倒退了两步。 背后有风呼啸而过,冰冷雨水落在肩头凉进心里。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心口为什么就像是缺了一块,听著她这样喃喃自语,仿佛针扎一般难受……? 第3章 五年以后,故人未还。 十五岁的时候唐诗曾和薄夜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嫁给他,二十岁的那年她终於如愿,可那一年,安謐登堂入室,她才知道,原来薄夜心里一直都有其他人。 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安謐是他心上人,那她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新婚夜里薄夜飞往国外陪安謐度假,唐诗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等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光大亮,她终於明白,有些人,是等不回来的。 这段一个人的路她走了五年,才知道撞破南墙头破血流原来是一件那么疼的事情。 薄夜,我可以不管时间不顾顏面继续等你下去,可是你却如此待我,五年暗恋孤城换来五年监狱牢笼,摔碎至破烂的人生你如何还我,如何还我? 唐诗从噩梦中醒来,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断地深呼吸,做梦又梦见过往种种,如同梦魘,让她脱不开身。 这段回忆总是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捲土重来,每一次,唐诗都要重新经歷一次那种痛苦。 “妈妈,你又做噩梦了吗?” 唐惟在她清醒时分乖巧地去温了一杯牛奶,隨后递给她,“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他聪明懂事得过分,让她觉得愧疚和心疼。 唐诗揉了揉唐惟的脸,“妈妈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 “我不想听故事,如果妈妈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唐惟对著唐诗说,“舅舅给我讲了一大堆。” 舅舅是指唐诗的亲哥哥,当年唐诗在监狱里生下小孩,是她哥哥拼死从监狱里把唐惟救出来的。 “都怪妈妈没时间陪你,还是舅舅好。” 唐诗將牛奶喝完放在床头柜上,“明天周末,我们正好和舅舅一起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唐惟的脸简直是薄夜的缩小版,不过薄夜的眸子太冷了,可是唐惟的不一样,他的眼睛相当漂亮,而且温柔得过分。 唐惟小小年纪就懂了太多大人才懂的道理,所以才会让人那么心疼他。 说到去游乐园唐惟就很雀跃,唐诗將他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 长夜漫漫,黎明难来。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她將唐惟打扮得相当帅气,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小绅士,这模样让唐诗很得意。 “天底下肯定没有不喜欢我们家唐惟的女孩子!” “我也这么觉得!” 小唐惟相当自恋地摸了摸下巴,“都怪我妈妈漂亮,才把我生的这么好。” “小嘴挺甜啊,走,我们去找舅舅。” 唐诗哥哥唐奕现在在开了一个独立的设计工作室,这几天正好接了一笔大单子,睡觉也都在工作室里睡了,唐诗將唐惟抱上车,系好安全带,就將车子开向高架。 从监狱里出来后,唐奕把她接了回去,两个人一边打听著父母的消息,一边就这么各自养活著彼此。 曾经的唐诗是天之骄女,才惊艷绝,年少时一幅设计手稿打动了国外最大的蓝血品牌,邀请她参与设计春季高定,后来她便星光熠熠越走越好。 大概遇见薄夜是她人生的劫,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变成了一个如此狼狈不堪的笑话。 五年牢笼,不过就是一场重头再来罢了。谁都別想,踩碎她的脊樑! 换个艺名,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开了工作室,现在也算是日子过得游刃有余,不能说多富有,但是养活一个唐惟还是没有压力的。 唐诗很庆幸自己不是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她有头脑有才华,隨时隨地都可以重来。 薄夜毁了她五年,休想再毁掉她更多! 开车的时候唐诗打开了车载电台,唐惟在一边转换台,结果正好报导播放著关於薄夜的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薄家大少薄夜將於本月月底来蓝城和叶氏集团合作,两家公司都於五年前上市,现在资本雄厚財力鼎盛……” 还没听完唐惟就直接切了。 唐诗愣了愣,“额……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唐惟想都没想,“那个薄夜,是我爸爸吧?” 孩子太聪明怎么办?打一顿会不会变蠢点?急,在线等。 唐诗乾笑著,“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吗?”唐惟指了指自己,“妈咪,我看电视报导的时候见过他的脸,你再看看我的脸。” 事实证明他们是父子这个问题原来一个五岁小孩都能看出答案! 唐诗看了眼唐惟,“为了防止薄夜某天把你骗回去,我决定今年过年带你去外国整个容。” 唐惟说,“没用的,薄家大少想认我,肯定会连著dna一块查了。” 他娘的!她儿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当妈的压力很大啊! 唐诗继续尬笑,“哈哈哈哈,你真聪明。” 过了一会,唐惟幽幽地说,“妈妈,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不会跟著他走的。” 唐诗差点一脚踩下剎车,转头去看唐惟的时候,握著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她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唐惟很认真地看著唐诗,“我只想跟在妈妈身边,別的人我不要,哪怕是爸爸我也不要。” 唐诗眼圈都跟著红了,“臭小子,谁教你的?” 唐惟迅速卖队友,“舅舅教我这么哄你开心的,说还能骗到零食。” 唐诗把喇叭拍得叭叭响,狗日的哥哥,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游乐园门口集合,唐奕牵著唐惟去买票,就留著唐诗一个人立在原地,笑著看著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他们身后开过—— 薄夜的视线一顿,忽然间吩咐司机道,“停一下!” 司机措不及防踩了剎车,问道,“薄少,什么事……” 薄夜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宽阔的大马路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人影。 是自己眼了吗……为什么会突然间觉得那个背影那么像她? 烦躁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薄夜说道,“继续开。” “是……”司机又开始发动车子,薄夜靠在车椅上,眸光被分割地支离破碎。 五年了,为什么还会想起她的背影? 第4章 他很像你,是你儿子? 今天唐惟在游乐园里玩得很开心,比起之前他装著老成令人心疼的模样,现在的他更像个孩子,无忧无虑地笑著,仿佛没有任何忧愁烦恼。 三个人在结束游玩后回到停车场,唐诗站在停车场出口抱著唐惟等她哥哥开车出来,高挑细长的身影惹得一辆开玛莎拉蒂的车主对著她按了几声喇叭,“美女,要过来一块吗?” 唐诗冲坐在里面的帅哥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怀里的唐惟就说,“不用了,我妈咪有人接!” 靠,这个臭小子! 江歇刚想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已经结婚生子了,结果在看见唐惟的脸的时候,整个人懵逼了! 他直接把头探出了车窗,和唐惟大眼瞪小眼,“臭小子,你说什么?” 这小孩子怎么长的跟……跟薄夜一模一样! 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这么像的小孩!这该不会是薄夜以前的风流债吧! 江歇顿时把目光转向唐诗的脸,这一下,他终於记起来她是谁了! 五年前他还没来海城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件大事儿,海城的太子爷薄夜大义灭亲,把自己老婆送进了监狱。 他老婆是谁?是海城的唐家大小姐,那个才华横溢气质高傲的唐诗! 江歇还在发呆,后面唐奕开车子上来,见他堵在外面不走,按了几声喇叭,他这才回过神来,又狠狠看了一眼唐惟。 他真的没看走眼,妈的,太像了,这他妈要说不是薄夜的种,他也不信! 於是江歇偷拍了一张照片,就赶紧开车走了,透过后视镜看见唐诗上了跟在他后面的一辆车,记下號码牌后,他就单手发送了一条消息给自己的好兄弟。 【江歇:老夜老夜!你他妈是不是有种在外面流浪啊?】 【薄夜:……你喝多了吗?】 江歇直接发送了一张照片过去,是唐诗抱著唐惟站在马路边的样子,她身子细长高挑,头髮被傍晚的风吹得飞起,踩碎身后一片夕阳。正笑著抱著怀中的小孩,眉目依旧精致细巧,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 几乎是没隔几秒,就有电话打过来,江歇接通就听见薄夜在另一端怒吼,“你在哪儿看见的?” “欢乐谷啊!”江歇报了一串车牌號,方便之后薄夜顺著车牌號去查,隨后继续说道,“他们上这车了!我靠,我一看都嚇了一跳,后知后觉才想起来的。我和你说,那臭小子简直他妈跟你一模一样,不是你儿子我都不信!” 对面薄夜直接掛了电话,派人去定位那串车牌號,手指死死抓著手机,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愤怒,薄夜的表情变得阴森可怖。 唐诗!你竟然有胆子偷偷生下我的孩子! 五年了,他竟然不知晓,他和唐诗还有个孩子!一直以来,他都只想要他和安謐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已经回不来了……连著安謐一起…… 唐诗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是当年在监狱里吗……? 一想到了监狱,薄夜的眼神就沉了下来,五年了……唐诗坐牢已经整整五年了。 第5章 登堂入室,抢走孩子! 唐奕把自己妹妹和小侄子送回家后就要回工作室,说是要回去赶稿子,顺路把车子开走了,唐诗把冰箱里的盒饭拿出来给他,“你別太累了啊。” 唐奕说,“养你是挺累的。我连老婆都还没下文呢。” 唐诗一把將自己的哥哥关在门外面,身后唐惟在沙发上笑,“舅舅老光棍!” 唐诗也笑了,“今天玩得开心不开心啊?” 唐惟点点头,“开心——!!” “开心就好,要知道回去……” “回去和舅舅说谢谢。”唐惟睁著眼睛,“我明白的,妈咪。” 唐诗觉得自己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明的小孩子简直就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收拾了一下屋子刚打算睡觉,门口就响起一阵门铃声。 唐诗还在擦地板,就喊著唐惟去开门,唐惟跳下沙发,迈著小短腿过去,“是不是舅舅忘带东西了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刚打开门,看见对面那张脸的时候,唐惟的表情就一下子变了。 薄夜也没想到会是他过来开门。他幻想过很多见面的方式,五年不见,或许唐诗会一脸冷漠,或许会满眼陌生,也有可能还是在恨著他,但是他没想过,会是他儿子来开门。 唐惟一看见薄夜的脸,心里顿时一紧,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门摔上了。 草!薄夜生平第一次登门入室,结果被人家直接摔门关在外面! 还他妈是个小屁孩! 不过心里想想自己儿子的確挺有自己风范的,又傻逼呵呵欣慰了一把,再一次敲门。 这个时候听见唐惟的声音传来,“妈妈,外面没人,可能是邻居的恶作剧!” 薄夜怒了,臭小子从哪里学的睁眼说瞎话!! 於是他乾脆直接一脚踹在门上面,这一次嚇了唐惟一大跳,他顶著门,看著屋子里的唐诗,“妈咪……门口有个坏人……” “怎么了?”唐诗过去一把抱住唐惟,这孩子怎么这幅表情?心里想到他们母子二人过日子或许是会引来不法分子,於是后退几步,唐惟在她怀里死死抱住她。 “妈咪,別怕,是薄家大少。” 唐诗的心,倏地一下冷了! 薄夜怎么会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唐惟的?他上门……是不是来抢走孩子? 想得多连著眼眶都跟著红了,唐诗咬咬牙,“小宝放心,妈妈绝对不把你交给坏人。” 听了这句话,唐惟落在地上,乾脆大大方方去开门。薄夜正想踹第二下的时候,就看见门一下子又开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站在那里,皱著眉毛一脸警觉地看著他,“你找我有事吗?” 嚯!这都直接挑明开头了!看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啊! 薄夜也冷笑,“怎么,不请你爸爸进去?” “我没有爸爸。”唐惟迅速地反击,“这五年都是我妈妈领著我过来的,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唐诗一听这话眼睛又红了,多懂事的孩子啊! 薄夜站在门口和唐惟对视,“你不需要爸爸?” “薄大少,我妈咪和我一向都安安稳稳,没有犯事儿,您找我们什么事,麻烦立刻告知,说完就请回去吧。” 唐惟学著其他人喊他薄大少,听在薄夜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这小孩子是不是唐诗教的?教他这样阳奉阴违。 薄夜怒了,乾脆直接进来,看见唐诗站在客厅里,顿时,分离五年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唐诗看著他的眼里带著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怕和痛,让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好久不见。” 他如是说道。 唐诗没回答,唐惟见拦不住他,乾脆跑到自己妈妈身边,拉著她的手说,“妈咪不怕,我们去睡觉吧。” 母子二人一起转身,打算直接无视薄夜。 “站住!” 带著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诗浑身一颤,连唐惟都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薄夜怒极反笑,“这个小孩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唐诗看著薄夜,声音发颤,“我都坐了五年牢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坐了五年牢!毁掉了她对他的全部的爱和期待! 薄夜眯著眼睛,似乎不满意这个反应,“你坐牢是你罪有应得,装什么委屈?” 唐诗眼眶一红,转过身去,对著薄夜道,“是么?是啊,那你现在过来倒贴我做什么?我这种有前科的女人,还值得你登堂入室?” “你当然是不值得。”薄夜上去一把抓住唐惟的手,“但是他值得!” 唐诗忍著自己不要掉眼泪,可是唐惟竟然出奇的冷静,他就这样看著薄夜,轻声道,“薄大少,请放手。” 用的是请这种字眼,如同针刺一般扎在薄夜的心口。 他说,“叫我爸。” “我没有爸爸。” 唐惟抬头,竟然笑了,“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 那一刻,薄夜承认,他输给了一个孩子。 唐诗一个字都不用说,可光是唐惟一句话,就叫他万箭穿心。 五年牢而已,唐诗害死了他的孩子和他的爱人,凭什么现在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来质问他?! 他忽然间就想起五年前唐诗被带走时对他说的话。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唐惟,忽然间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监狱里啊。” 唐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眼里只有安謐,你怎么会关心我有没有怀孕?是啊,没准唐惟都不是你的小孩子呢,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个女婊子吗!” 薄夜大怒,放开唐惟狠狠掐住唐诗的脖子,“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贱!” 唐诗用左手去推薄夜,令他震惊的是,她的左手上竟然有著茧子。 唐诗一直都是用右手的,为什么…… 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薄夜伸手就去抓她的右手。唐诗尖叫一声,突然间就情绪激动,“你放开我!” 唐惟也红了眼睛,“放开我妈咪!” 袖子被人掀起,露出一截纤细得轻轻一捏就仿佛会被折断的手腕,曾经这双手是唐诗的骄傲,她画设计图纸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可是现如今—— 手腕上交错纵横的疤刺进他的眼睛,薄夜终究没忍住震惊,瞳仁狠狠缩了缩! 第6章 我的信仰,是我的命! 再往上看去的时候,一截断掉的小拇指就暴露在他视野里,唐诗的右手並不是五指健全,她的小拇指断了一截,孤零零而又刺人眼。 那一刻,妖孽俊美的男人终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痛声道,“怎么回事?!” 唐诗笑得如同五年前那般张狂,如同一个疯子,眼里倒映出薄夜震惊的表情,“这可不是您亲手送给我的礼物吗!薄夜,我这一生已经吃够了你给我的苦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薄夜倒退几步,无力地鬆开抓著她的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那双支离破碎的眼里没有了爱,只剩下痛恨,那种已经被刻入骨髓的痛恨,在她眼里自焚一般燃烧著。 痛苦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蔓延上来,就如同原本伸手狠狠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没有接住摔成碎片,这种根本没有办法防备的刺痛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全身。 是……他是想著將她关进监狱,让她这辈子后悔,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在监狱里对她施暴,是谁毁了她的骄傲! 薄夜就这样看著唐诗,忽然间就有一种剧烈的恐惧感漫上心头,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明明他们有过五年的婚姻,可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陌生? 薄夜自然是不懂,整整五年,唐诗疯过傻过失去理智过,那五年的绝望让她死了无数遍,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抬头的时候,唐诗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惊天的痛恨。 薄夜像是逃离一样离开了唐诗的家,狠狠甩上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弓著背用力抓住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了。 唐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五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明明是他乐意看见的,可是为什么…… 隔著门,唐诗身体滑落,靠著唐惟,无声痛哭。 许久,她压抑地低吼出声,像是要吼穿自己的灵魂。 所有掩盖在风平浪静下的蠢蠢欲动,在这一刻以更猛烈的姿態朝她席捲而来,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似乎又在叫囂著要將她牵扯进去,唐诗浑身发抖,被她靠著的唐惟却將背绷得笔直。 “妈咪……要不要喝牛奶?” 唐诗闭眼,热泪落下。 ****** 疯狂的一夜过后,原本以为薄夜是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两个了,可是第二天下午,令唐诗措不及防的事情就发生了。 唐奕打来电话说没在幼儿园接到唐惟,院长说看见有人把他接走了。 根据院长的描述,那个人绝对是薄夜不会有错! 唐诗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拉开抽屉,將放著好久没吃的药直接塞进喉咙里,她乾呕几声,硬生生將药片空口吞下去,隨后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重新站起来。 微红的眼里带著鲜明的痛恨,她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指不断地哆嗦。 没关係……不要怕。 薄夜,你抢了我最后的信仰,我就不顾一切跟你拼命! 第7章 罪有应得,恨之入骨。 唐惟是在三点的时候被薄夜接走,隨后他直接被接进了薄家大宅子,薄夜的母亲岑慧秋一看见他就愣了。 老妇人喃喃著,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是……我们薄家的……孙子吗?” 唐惟没说话,岑慧秋眼里的悲伤看著不假,可是他不想搭理。 “你爸妈是谁?” “我妈妈是谁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唐惟笑了,五岁的小孩心智近妖,“我爸爸是谁对我来说自然也不重要。” 薄夜刚停好车进来,就听见唐惟这番话,气得一脚踹在门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惟说,“字面上的意思。” 岑慧秋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怨念很大,尤其是对薄家,也不敢上前抱他,就是这么看著他,“你妈妈……过得还好吗?” 唐惟甜甜地笑了,“牢里都是吃国家饭,所以我妈过得衣食无忧。” 薄夜一听就来火,拎著唐惟把他提起来,“跟谁学的这样说话带刺?” 他冷笑著,“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唐惟一脸无惧,“谁教我说的?周围身边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妈坐过牢,说我妈杀过人,要算起来,你昨天也当著我妈的面说过一次。” 薄夜心口刺痛,狠狠將他放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跟你妈学了本事,过来给我找不快?” “嫌我找不快,就把我送回去。” 唐惟看著他,“你想拿我来威胁我妈妈,可是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恨你。” 更恨你! 终於说了,承认吧,他们就是在恨著他,且这种恨已经渗入血肉变成一种习惯。 只要是薄夜出现的地方,唐诗就会惊慌失措恨不得想要逃。 所以整整五年,她从原来的海城搬到蓝城,只为了逃离他!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火,摔了好多东西,岑慧秋在后面悲哀地劝,“夜儿,別砸了……” 薄夜冷笑了一声,逕自上楼,唐惟坐在下面沙发上,一脸面无表情。 父子两人各自生气起来的时候样子倒是一模一样。 岑慧秋叫了下人来收拾,一边坐在唐惟旁边,心疼道,“嚇著你了吧……?” 唐惟摇摇头,“没有。” 可是眼眶微红,明显就是受到惊嚇的样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岑慧秋对於这个小孩子很有好感,就想著问问名字。 唐惟看向她,“我叫唐惟,竖心旁的惟,我妈妈说这个字是代表著仅仅和希望。” 岑慧秋不敢问唐诗的近况,可是唐惟竟然提起来了,她便继续小心翼翼问道,“你妈妈……” “我妈妈的事情不用夫人多担心了。” 看看他,五岁的小孩,多智近妖,连带著使用尊称的时候都这么一副疏离的样子。怕是以后想要亲近也难…… 岑慧秋想著一个合適的开口方式,“唐惟啊,其实……当年你爸妈……” “不用和我说,我知道。”唐惟直接接上她的话,“他们都说是我妈妈犯贱,说我妈妈杀了人,所以罪有应得,我也明白。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他分明说著將自己打入地狱的话,却连带著岑慧秋的心都跟著痛了。 这个孩子,是恨上他们了啊…… 唐惟不去管自己这样伤了老妇人的心,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沉沉,看不见黎明。 第8章 薄氏集团,不同往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诗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薄夜的公司,她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穿上一件薄风衣外套,踩著小高跟就出门。 出门的时候,唐奕给她打了个电话,“惟惟真的在他手里么?诗诗,你一个人没事吗?”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风吹来,吹得她头髮飞舞,她说,“我没事。哥,有事我会隨时给你打电话的,你安心出差。” 唐奕又在那里交代了许多才掛了电话,许久,唐诗抬头看向马路,眸中划过一丝决绝,踩著高跟就这样拦了辆车,开始前往薄氏集团。 到的时候,唐诗付完钱就下车,这个时候正好是白领上班的时间,公司门口很多人进进出出,见到唐诗下来,都不约而同往她那里看过去。 高挑细长的身材,一身轻薄的风衣外套,隨著动作在晨风中翻飞,阳光下將她婀娜的身姿渡上一层金边。 走进大门的女人有一张昳丽的脸,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淬炼的精钢,又狠又冷。她紧紧抿著薄唇,白皙的脸庞上带著紧张和冷意,迈著疾步来到前台。 前台小姐被她的气场震得没有回过神,愣了好久才道,“请问……您,找谁?” “薄夜。” 她就这样直呼他们口中那个薄家大少的名字。 前台愣了愣,“可是小姐……要见薄总,需要预约……” 听见这段对话,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居然是来找薄少的!” “嘘,小声点,看她走的这么步步生风的,肯定有后台!” “就是!说不定是薄少的秘密情人呢。” “薄少的秘密情人?薄少最爱的难道不是安小姐吗?” 安小姐三个字一出,心头如同利刃割过,唐诗的脸色更惨白了,却也笑得更加触目惊心,她说,“报我的名字,薄夜会直接安排见我的。” 前台正想问,这位小姐这么有底气,到底是什么人,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咦,你怎么在这里?” 唐诗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那天开著玛莎拉蒂和自己打招呼的江歇,他正眯眼笑著走进来,一双桃眼瀲灩无比,看见唐诗站在前台,就上去打了声招呼,“哟,来找老夜的吧?” 前台一看隔壁市的江少都认识这位女士,赶紧放她上去,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连江少也认识? 事实上——唐诗走进电梯间对著江歇道了一声谢,“多谢。” “倒是不用谢我。”江歇笑著摆摆手,“我也是来找他有事的,不过你先去吧。再说了,这里本来也有唐家的股份,你进自己的公司,不算过分。” “你倒是把我过去调查的一清二楚。” 唐诗的声音带著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江歇,还是在自嘲,“可惜了,终究不是我的了。” 江歇看了眼唐诗,对她说,“五年前你坐牢……真的是薄夜把你送进去的吗?” 唐诗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可是那笑太疼了,像是现在深渊里的人见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江歇不再追问,电梯到了二十楼自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电梯,惹得走廊上的人频频注目。 薄夜正好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江歇,见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背后还跟著別人,就开口打趣—— “你他娘的,现在来谈生意都带女人?” 只是在看见江歇身后的人的时候,他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来了?” “好歹也是有唐家的血汗钱在薄氏集团,我怎么不能来?” 唐诗肩膀颤抖,却努力忍住了,眼睛微红看著薄夜。 男人坐在办公室中央,一张妖孽一般的脸,五官深邃,轮廓深刻。他的相貌放眼娱乐圈都少有人可比擬,更何况对於碌碌大眾而言,有多出挑。 这城市,无数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唐诗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曾经是他的妻子——后来才知道,这是她最悲哀的时候。守著一个永远都不属於你的男人,原来有这么疼。 江歇见他们情况不对,就主动闪身,乾笑著,“呵呵……你们要是有事情还没解决……那什么,我先给你们让步……” 话还没说完直接一个闪身闪出办公室,並对著外面守著的秘书跑了个媚眼,“小美人,要不要跟我去喝早茶,你的总裁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秘书屁顛屁顛被他搂著往外走了,压根没想过总裁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另一边,办公室內,实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装修尊贵气派的房间里气氛一时之间冷至冰点。 唐诗站在那里好久,才抬头看向薄夜,“很意外我来了是不是?” 薄夜眯著眼睛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来。” “是啊,我也以为我不会来的。” 唐诗笑了,笑得绝美,“我这辈子都想逃得远远的,巴不得不要再遇见你,如今竟然会主动找上门。薄夜,我到底是没有你狠。” 薄夜听著这番话,一下子怒意上涌,嘲笑道,“那只能说明,唐诗,你犯贱。” 唐诗,你犯贱。 唐诗没说话,心头涩然。 是啊,可不就是她犯贱么。 她咬了咬牙,对著薄夜道,“我是来要回我的儿子的。” “那也是我的儿子。” “不,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唐诗猛地拔高了声调,“我养他五年!从我坐牢,到现在!” 五年,整整五年,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要不是她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怕是早晚要死在那牢笼之中。 唐惟就是她的命,是她这辈子的逆鳞! 哪怕是薄夜要跟她抢,她都不会让步! 薄夜见到唐诗这幅样子,笑得更愉悦了,“可是你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唐惟身上的確有我的血!” “是吗……”唐诗笑得泪眼朦朧,“你居然还想认这个儿子?薄大少,你没事儿吧?你当初不是恨我恨得要死么!你当初不是只要安謐一个人给你生孩子吗!怎么,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你也想要抢走吗!” 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第9章 陪一顿酒,可別后悔! 薄夜被这句话激得心口狠狠一缩,失声反问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著他,昔日她对他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她说,“薄夜,你把我送进监狱五年,五年了。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到底无辜不无辜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来就没有分一丁点信任给我。”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迅速且冰冷,就像是薄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从某种深层次的角度来说,她在拼了命的刺伤他。 唐诗嘴角带著笑,无比嘲讽,“你別告诉我,现在发现曾经我们旧情未了?” 薄夜愤怒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站起来,猛地就掐住了唐诗的脖子。 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精致的面容覆上一层寒冰,对著唐诗,笑得无比残忍,“是谁教你这样说话,嗯?” “从监狱里出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唐诗周遭冰冷,被他扼住喉咙,空气被抽走的时候伴隨著她呼吸的急促,她说,“薄夜,这可是你亲手教会我的!” 薄夜浑身一颤,血液逆流。 唐诗在他手下脆弱地笑出声来,“你放一千个心,只要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唐诗,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是死了,死讯都不会传一个字到你耳朵里!” 薄夜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痛声道,“你说什么?” 唐诗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狠狠甩开了薄夜钳著自己的手,她脚步不稳摔落在地上,膝盖与实木地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可她一声不吭,隨后在薄夜面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说,“薄夜,你扼杀了我对你的所有爱恋,还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我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唐家也已经被你吃的一乾二净。薄夜,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寥寥数字,化作利刃顽过他的心口,如同五年前亲眼见证她被押入警车时的那种刺痛再一次蔓延上心头,薄夜瞳仁骤然缩了缩,声音都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唐诗抬起头来的时候,眸中的情绪支离破碎,她从未想过,自己逃离了五年,竟然都逃离不开薄夜的阴影。 我爱你,因此付出了五年牢笼的代价,薄夜,放过我吧,好不好? 薄夜喉间酸涩,在看见唐诗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心口烦躁,他用力扯了扯衣领,忽略自己不去看她的脸,低声道,“想要儿子,可以。晚上去一趟mago,陪我一个客户喝酒。” 唐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睛都睁大了,狠狠看向他,“薄夜,你让我去陪酒?” 薄夜冲她冷笑,“怎么,不是要回孩子吗?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唐诗倒退几步,喃喃著摇头,“我终究是没你狠……” 语毕,她倏地又笑了,儘管眼泪都还掛在眼角,唐诗衝著薄夜笑笑,“好啊,薄少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不就是一顿陪酒,能拿回我儿子,我万死不辞!” “只是……”唐诗贴近薄夜的声音,用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阵阵笑,“您可千万別后悔!” 薄夜心头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可他抓不稳,就这样隱没了,看著眼前的唐诗,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几分。 为什么……再见面,会是这样拔剑张弩的画面? 五年了……磨灭了所有爱,剩下那些走投无路的恨,若是燃烧起来,该有多触目惊心? 他该恨她的,她害死了安謐,害死了安謐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也会用同样的眼神来看他?唐诗,你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 薄夜心口钝痛,上前狠狠拽住了唐诗的衣领,“你这种女人,哪怕亲手送去別人床上,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不是么?”唐诗咯咯笑起来,“你的狠五年前我就体验过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痛不痒了。” 说完话她睁开眼睛,用那种疲惫麻木的眼神望向薄夜。 这副残破的身躯到底还能承受多少爱恨情仇?薄夜,我这辈子都已经不完整了,那我也不介意破罐子摔得更彻底一些。 薄夜幽深的目光里藏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也不想去看懂,那双眼睛就如同狼群的首领將她锁定。唐诗觉得,她在他眼里死了无数次。 她挺著脊背,明明肩膀还在发颤,就这么摔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纷纷抬头,看见一个美女衣衫不整双眼带红地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步伐极快,路过他们的时候留下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隨后细长的影子便走远,大家纷纷猜测她是谁。 “背影看著好熟悉啊……” “是啊,总觉得之前在哪看过。” “话说她这么出来……莫非是总裁的新欢?” “嘖嘖,可是看表情好像是跟总裁吵完架啊?” “那估计就是那种纠缠不休的十八线小网红咯,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別管了別管了,薄少最爱的还是安小姐。” 唐诗飞快地走进电梯,隨后隔绝了背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议论声,电梯降到一楼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见江歇扬著眉搂著薄夜的总裁秘书走进来。 “……”唐诗出於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江少好。” “这么快就要走了?” 江歇鬆开那位秘书,衝著唐诗笑笑,“谈得怎么样?” “江少觉得我是去给薄夜讲故事的吗?” 唐诗话音淡淡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她走出去的时候,江歇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唐诗转头,只见江歇在那位秘书错愕的目光下也从电梯里跳了出来,留她一个人坐上去,门关上的时候,江歇还衝她眯眯眼睛,笑得跟朵似的,“小美女,下次再来找你,拜拜~” 刚道完別江歇就扭头对著唐诗说,“我改变主意了,原本应该找薄夜的,现在不如直接找你。” 第10章 她坐过牢,是他前妻。 江歇强烈要求要和唐诗谈一谈,唐诗只得答应,他带她去了一家餐厅,进去的时候有个男人坐在那里笑了,“靠,走的时候是一个,现在带回来又是另一个,江歇,你他妈不怕肾虚而亡?” “老傅您眼睛不好我就给您掛个眼科。” 江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位是谁您认识吗?” 被称作老傅的男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唐诗,拖长了音调说道,“看著好像是有点眼熟……” 江歇拽著唐诗在一边坐下了,隨后直白开口道,“老夜的前妻。” “靠。” 傅暮终喝著咖啡差点喷出来,忍住了之后艰难地咽了下去,看了眼唐诗,“唐小姐?” “是我。” 唐诗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声音淡漠,但丝毫不缺气势。 “你……没事吧?” 五年前那场突变其实他们这帮好朋友也都没有料到,唐诗就这么以杀人犯的名义被薄夜送进了监狱,连一点……迴转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五年后再看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唐诗的时候,傅暮终微微眯起了眼睛。 总觉得唐诗变了,可又没变。 没变的是她那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哪怕坐了五年牢,她依旧是那个才惊艷绝的唐家大小姐。可是变的是她那双眼睛。 如同枯朽的老人,毫无生机,一片苍凉。像是对这个世界根本不报一点希望…… 傅暮终想想也瞭然,被伤的那么深,还怎么可能深爱著这个世界呢? 他沉默了一会就找了个开场白,“所以……阿歇你带她来是为了……做什么?” 江歇看了眼唐诗,小心翼翼道,“我……去调查了一下你,那个。dawn是你的艺名吗,唐诗?” “dawn?!” 傅暮终拔高声调喊了一声,“那个荒诞无稽的设计师潼恩……?唐诗,是你吗?” 唐诗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著他们,眉毛微微皱起来,“抱歉,不是。” “我……”江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明明调查出来是你……” “大概是调查错了吧。”唐诗垂下脖颈,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我不是dawn,你们需要找她吗?” 傅暮终抿著唇没说话,许久才缓缓道,“我们公司有个项目想找她设计……” 唐诗淡淡的说,“那我可以给你们她的联繫方式。” “真的假的?”江歇还是不大敢相信,可是唐诗既然都说了能给联繫方式,这就说明她的確不是dawn。 难道是消息有误? 傅暮终只得接著道,“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 说完他掏出名片递给唐诗,唐诗欣然收下,隨后站起身来,“也没別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 唐诗垂下眼瞼,伸手插著风衣的口袋,迈开细长的腿走向餐厅出口。 “靠……”江歇看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好高冷,坐过牢还那么拽。” 傅暮终微微眯起眼睛,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意味深长评价道,“安謐不及她。” 第11章 从今天起,我来养你。 “你说什么?安謐?” 江歇像是听见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对著傅暮终皱了皱眉毛,“老夜的那个女人吗?” 傅暮终將烟点燃了叼在嘴里,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 安謐不及唐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当年唐诗才貌双全无人能比,论家世,论学歷,论背景,安謐样样都比不过唐诗,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安謐清纯无辜的脸吧。 可是唐诗太骄傲了,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从来都不会露出那种澄澈如水的眼神,而安謐不同,她楚楚可怜,会让男人產生占有欲。 这大概也是安謐唯一贏过唐诗的地方…… 傅暮终看著唐诗远去的背影,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 唐惟今天在家中特別乖,帮著僕人打扫了客厅,还帮忙擦了瓶,下人都特別紧张,在一边小少爷小少爷地喊,生怕没伺候好他。 唐惟说,“你们不用喊我小少爷,我不一定在这个家里待著。” 王妈一脸爱惜地说,“小少爷说什么呢,这儿就是你的家。” “不。”唐惟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从来都不是。 岑慧秋和几个贵妇朋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唐惟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在等她,结果等走近了,唐惟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他以为是唐诗来接自己,原来不是。 妈咪……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呢? “惟惟,怎么站在外面呀?” 岑慧秋一脸惊喜,上去对著唐惟道,“你爸爸还要点时间才下班,进去吧。” 唐惟抿了抿唇没解释,跟著岑慧秋进去薄家,里面的僕人又对著岑慧秋夸他懂事,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不闹腾,还会帮忙干家务,真是太乖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不是乖,而是他在等,在等唐诗来把他带走。 这种地方,他片刻都住不下去…… 薄夜回来的时候,唐惟正在书房里看动画,岑慧秋上去嘘寒问暖,薄夜都没说话,只是问了一句,“他人呢?” 他指的是唐惟。 岑慧秋道,“今天惟惟很乖的,现在在书房看动画片呢。你別耍脾气了,都是自己孩子……” 瞧瞧,这才多久,这么个小屁孩居然把他家里的人心全都收拢了! 乖么?呵,薄夜冷笑一声,这臭小子对著他的时候可是竖起了全身的刺啊! 走上二楼书房,推开门,看见唐惟正坐在里面,听见声音就把屏幕一下子切换掉了,薄夜上前,手搭在唐惟的肩膀上,“在看什么?” 唐惟把底下的奥特曼窗口弹出来,“在看奥特曼……” 呵,果然还是小孩子,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薄夜皱了皱眉,在看见唐惟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小脸的时候,妖孽的脸上终於放下了些许凛冽,对著唐惟道,“你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养,有空带你去换个名字,跟我姓。” 唐惟听了,抬起头来淡淡地看著薄夜说道,“薄少,您办过手续了吗?养我的话必须要和我妈打一场官司。” 第12章 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听著唐惟说的这句话,薄夜当时就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夜死死盯著他的脸,“你本来就是我儿子,要不要我带你去验验dna?我养我自己儿子,需要什么手续?” 唐惟看著薄夜的脸,父子二人一大一小就像是复製粘贴一样,只是薄夜的五官更深邃精致,而唐惟在气质上偏柔和,像极了唐诗给人的感觉。 他轻声说道,“薄少,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妈咪五年前已经离婚了。而我,是你们离婚后才出生的,所以我的抚养权自然是落在妈咪手里。您若是想养我,抚养权这一方案上,还得跟我妈咪协商一下。” 薄夜瞳仁缩了缩,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五岁的小孩子,为何如此心智近妖?! 唐惟就这么看著薄夜,似乎对於他的震惊无动於衷的样子,最后他声音缓缓低了下去,他说,“薄少,如果我不是你儿子……只是我妈咪和別人生的,你会这样对我吗?” 薄夜的心口一紧,无端的烦躁就从心头划过。 如果这个小孩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又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把他带回家?可是……一想到唐诗和別的男人生孩子,他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火气…… 就仿佛在他的印象里,唐诗永远是围著自己转的,永远都只能生他的种,別的男人,敢碰她,就是找死! 唐惟看著薄夜这样的表情,忽然间就笑了一声,小孩子笑起来声音清脆如玉,却偏偏带著一股如针扎般的嘲讽。 “薄少,你永远都不懂五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所以我也不可能和你亲近。” 唐惟抬起头看著薄夜,那一瞬间,薄夜竟觉得万箭穿心。 五岁的小孩,竟有这种能力,伤他至此。 他说,“薄少,我是妈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没了我,她会死。” 没了唐惟,唐诗会死。 ****** 唐诗是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收拾好自己,去了薄夜所报给她的地点,mago的大门口。 服务员一看见就上来迎接道好,“您好小姐……” 唐诗特地给自己弄了头髮,重新化了妆喷了香水,一席西装裙搭著小高跟,气质瀟洒优雅,她站在那里,披散著半边头髮,纤细的脖颈下戴著一条锁骨项炼。这是唐奕的手工作品,全世界仅此一条。 她光是站在那里,所有人便都不敢轻易上前。那气场太矜贵了,就如同某位世家大小姐。微微垂著脸,睫毛细长,红唇瀲灩,秀挺的鼻樑勾勒出侧脸精致的弧度,令所有人都觉得她面熟。 可是大家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或许这座不夜城太多贵族名媛,所以大家都只是觉得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么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下次若是再看见,一定会留下深刻印象。 谁都不知道她是当年那位唐家大小姐,坐了五年牢,断掉半截手指,被毁掉一生的清高和骄傲后浴火重生。 薄夜开著车子到了mago停车场停好车,走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 旁边喝多的人还摇头晃脑走过去,边走边说,“靠,看到门口那位美女了没有,简直是极品!那气质,那卖相,嘖嘖!” 他旁边的兄弟说,“別想了,这种女人你能碰得到么,给人家噹噹司机还差不多。” “哈哈,当司机我也乐意!免费给她当!” 薄夜眉毛微微皱起来,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唐诗站在那里,一身清冷的气质,淡漠的眉目,绝美的五官上写著冷漠和疏离,看见他的时候一双眸子里划过一丝慌乱。 薄夜就这么站停了,穿著裁剪创意的白衬衫,乾净利落的西装裤下有两条笔直的腿,踩著一双巴黎世家,一只手捏著车钥匙,一只手挽著一件外套。一张不羈俊朗的脸,左耳两颗黑钻耳钉和他黑如曜石的眸光相应。他站在门口,高大挺拔,引得路人频频回眸。 他就有这么一种气场,与生俱来,能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妖孽俊美的五官,深邃沉稳的气质,这令所有女人都著迷,疯狂地想扑进他怀里。 都说薄夜是这座城市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所以五年前薄夜娶了唐诗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女人都失恋了。 她们等著看好戏,五年后,唐诗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吹口哨祝贺。 薄夜从各方面来说无疑是完美的,家世,財力,权位,可是唯独对於爱情,一分施捨从没有给予过唐诗。 唐诗觉得自己是悲哀的,这个男人不属於自己,但是她以为坚强守著就可以感动他。装了整整五年傻,又背了整整五年罪——十年,她终於明白和薄夜不可能走到一起,懂得这些道理的代价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薄夜和唐诗在门口,隔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视,似乎穿过这些陌生的脸,他们回溯时光来到从前,一眼万年。 他还是她心中挚爱,她还是他眼里的少女。 时光如梭,白云苍狗。他们怎么会走到现在这般田地呢?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手? 唐诗结束了自己胡乱的各种念头,抬头看著薄夜一步步来到自己身边,男人星光熠熠尊贵无比,一路將身边人都比了下去,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那张完美的脸和自己的距离一下子拉近的时候,唐诗悲哀地发现,自己心头不再有一丝悸动。 薄夜,你可知我从青春时代开始,到现在,爱了你整整十五年,吃尽了半辈子的苦头? 她看了一眼薄夜就收回目光,薄夜在她身边淡淡道,“等了多久?” “不久,十分钟吧。” 唐诗莞尔一笑,优雅得让人找不出漏洞来,可偏偏是这副模样,让薄夜觉得陌生。 以往她总是温柔且大方,眼里带著无数情意,现在那双眼睛就如同枯朽的黑洞,当年她的骄傲折翼落在其中,被吞没,化作一片虚无。 薄夜心尖颤抖,却忍著声音道,“上去吧,跟我过来。” 语毕就伸手摁下电梯开关,开门那一刻,除了他们,竟然没有人敢跟上来和他们一起乘。 第13章 对面亲吻,內心烧焚。 五年前,唐诗和薄夜独处的时候还会紧张,带著小心翼翼的心思,而如今五年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心里除了麻木,什么都不剩下。 电梯缓缓升上去的时候,薄夜就这么看著唐诗的侧脸,男人有一张精致如画的俊脸,盯著唐诗看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薄夜滚烫的视线。 若是换做五年前,他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甚至巴不得唐诗离他远远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而现在,他用这种炙热的视线盯住她,就像是狼群的首领盯住了猎物,让唐诗觉得无处可逃。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唐诗率先走出去,身后薄夜看著她细长的身子,沉默了很久,也迈开步子跟上,v2包厢门口,唐诗终於停下了脚步。 薄夜冲她笑笑,“怎么不进去?” 唐诗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她进去的一瞬间,似乎听见周围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酒气夹杂著烟味扑面而来,唐诗內心虽然不喜,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隨后就听见沙发上有人大喊,“这妞正点啊!是谁带进来的!” 薄夜在她背后笑,“怎么,福臻,你想要?” 唐诗抬头看去的时候,也顺路看见了江歇,他们一帮人窝在沙发上,周围坐满了陪酒的公主,一个个都穿著超短裙露著香肩,场面异常艷丽。 唐诗站在那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福臻倒了一杯酒上去,对著唐诗道,“是老夜带来的吗?小姐姐你好,来喝一杯吗?” “喂喂,福臻,你可別作死啊。” 江歇在福臻背后提醒他,岂料这位祖宗喝多了跟没听见似的,搂著唐诗就在一边坐下了,隨后冲薄夜笑眯了眼,“老夜你简直是我的小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的!” 薄夜的眼神晦暗不明,但是没说话,福臻继续喝酒,还给唐诗插了一块西瓜送到她嘴边。唐诗拧著眉毛犹豫许久还是张嘴吃了,旁边一群人尖叫。 “哈哈哈!福臻真不要脸!居然凑上去餵人家吃东西!” “人家不是还是吃下去了么!福臻,你晚上有戏啊!” 福臻搂著唐诗笑,將头靠在他肩膀上,对她说,“小姐姐,玩游戏吗?” 薄夜在一边看著,捏著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旁边江歇小声道,“老夜,要不我去和福臻说一下……” “不必了。” 薄夜的声音冰冷如水,似乎毫无波澜。 只是一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让他如此在意? 唐诗对著福臻笑了笑,“你就是要和薄夜谈生意的人吗?” “咦小姐姐,出来玩別讲什么生意嘛。” 福臻俊脸一拉,转头看向薄夜,“老夜,你是不是跟人家说了什么,她一开口就是要和我谈生意,好扫兴啊。” 看来就是这人无疑了。 唐诗端起酒杯,既然薄夜带她来的目的是陪客户,那么她只需要陪好福臻就行,於是对著所有人笑了笑,“迟到了,我先自罚一杯,待会要是玩什么游戏,別针对我啊。” 福臻一看就笑了,搂著她让她坐下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唐诗缩在他怀里冲他笑笑,红唇被酒精染得发亮,“是吗?我觉得福公子也很可爱。” 福臻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五年前没有坐牢的时候,唐诗好歹也是上流社会出名的千金小姐,就经常听见几个圈子里鼎鼎有名的公子哥的名字,福臻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是隔壁市的,但是家產庞大,所以这个市里面,想和他交个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薄夜看著唐诗对著別人笑顏如的样子,忽然间就生气了一股无名的火。 当初喊她来陪酒是想羞辱她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自己先被惹怒了。 江歇在一边看得小心翼翼,“老夜……你没事吧?” 就算是前妻,也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前妻去陪別的男人喝酒啊,这样当真是一点情谊也不剩下了。 可是薄夜死死咬著牙,视线分明锋利凛冽地盯在唐诗身上,嘴巴里却说著,“无所谓,隨她去。” 没错,只要她能帮他搞定福臻,陪酒又怎么了,哪怕她和福臻上床……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想到一半,周围就又响起一阵欢呼声,他们猛地抬头看去,正好看见福臻和唐诗双唇分离的一幕,下一秒,眼中掠过无数腥风血雨! 旁边有人在鼓掌,“小姐姐说到做到!佩服佩服!我买帐你!” “输得起玩得起!就喜欢你这样大胆的!” “要不要再来一局呀?” 江歇一看薄夜的脸,升腾而起的杀气都能把人嚇死了,赶紧冲那边喊道,“你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说不出来或者做不到就被指定亲一口。”有人笑著回应道,“要不要一起?” 被亲一口? 薄夜驀地看向唐诗,见她微张的红唇性感妖嬈,勾著福臻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模样像极了一只妖精,所有男人的视线都在时不时往她身上瞄。 怒火,就这样毫无抑制地从心底窜起来,薄夜甚至都没去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一秒他脑子里全是各种疯狂的念头——把唐诗带回家,把唐诗关起来,让她一辈子都不被別的男人碰。 那是他的所有物,不管是谁碰了,就该死! 愤怒地看向唐诗的时候,见她正冲自己笑笑,笑起来的时候能令天地失色—— 唐诗有一张艷丽无双的脸,五年前他就知道。可是那个时候他对她厌恶嫌弃,甚至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只觉得这种妖嬈的女人娶回家了就是个瓶,还特別矫情,根本不如安謐。 是啊……根本不如安謐,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 薄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愤怒,看见她和福臻亲吻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动手掐住唐诗的脖子——这个贱女人,她竟然敢让別的男人亲她! 福臻却像是没看见薄夜的表情似的,依旧抱著唐诗,唐诗微微抬了抬下巴,拉出一节纤细优美的颈线,搭著她锁骨上的锁骨链,画面娇艷无比,却又惹人怜惜。 她好瘦,抱在怀中一定很轻巧。 於是福臻也这么做了,乾脆直接拉著唐诗坐在他的大腿上,唐诗惊呼一声,强忍下心头的羞耻感,漂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福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轻声问道,“晚上跟我回去吗?” 唐诗故作淡定將头髮绕到耳后去,对著福臻不懂装懂,“福公子这是在逗我玩吗?” 福臻將脸深埋进她发间,狠狠吸了一口,“我哪儿捨得?你不如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名字……? 唐诗全身一僵,忽然间就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 “怎么了?” 福臻见她脸色惨白,打趣道,“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人吧,小姐姐,你別嚇我啊。” 唐诗赶紧收敛了笑容,摇摇晃晃站起来,道了一声,“我有点头晕,去上个厕所,回来告诉你。” 福臻吹了声口哨,“要我陪你去吗?” “不在乎这点儿时间吧。” 唐诗笑得千娇百媚,“福少在这儿等我就好了。” “哎哟!嘖嘖嘖!”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福公子今晚肯定美死了!” “不愧是美女,说起话来都这么美!” 唐诗走进厕所,站在洗手池旁边站稳了,伸手撑住自己的脸,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上来喝得有点急,现在她头晕脑胀,脸上带著醉酒后的红晕,撑在洗手台上,不断地吸气呼气。 福臻问自己的名字……要如何作答? 我叫唐诗。 这a市只有一个唐诗,就是五年前的唐家大小姐。 她要如何面对包间里的所有人?他们又会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五年之后,唐家大小姐沦落到陪酒卖笑,討好男人,这多可笑啊,她装出来的清高和坚强都將成为一个笑话。 唐诗站在那里,大脑里掠过无数念头,甚至有想丟下他们直接逃跑的想法,可是一想到唐惟,她就忍住了。 薄夜靠近她的时候,唐诗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被人直接拉进了女厕所的最后一间,门狠狠甩上后,她跌落在薄夜的怀中。 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带著惯有的嘲笑,就这么睨著她,“有本事勾引人家,却没本事告诉他你是谁?” 唐诗脸色惨白地笑了,“薄少,这里是女厕所。” 薄夜站在那里,似乎这句话並没有打动他,他锁上了女厕所隔间的门,將唐诗逼到墙角,伸手,狠狠擦过她的红唇。 口红在他指腹开出一朵红梅,薄夜冷著声音,“和福臻亲了?” 唐诗低下头去,“游戏规则,不得不服。” “只是个游戏,你就这样上赶著和他亲热?” 薄夜不让她垂下脸,狠狠抬起她的下巴,“唐诗,五年不见,你还真是变本加厉了!” 唐诗笑了,笑得荒唐,笑得她眼泪汹涌而出,“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薄夜,把我带来这里的人可不是你自己么!你让我去陪酒,你瞧,我去了呀!” 薄夜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那我让你去和他上床呢?” “那就上啊,反正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玩具么?”唐诗冲他笑得眼眶通红,“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第14章 当场羞辱,要她的命! “唐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下贱!” 薄夜似乎是气急了,按著唐诗,將她按在女厕所的墙壁上,呼吸浓烈,一双眼睛里掠过无数腥风血雨——他在动怒。 “你把我喊来喝酒,难道没想过我会被人刁难吗?” 唐诗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不是想看我被人羞辱的样子么,怎么,没看见,是不是特別不爽啊?” 薄夜將她顶在墙壁上,逼近她,就这么用那双浓墨重彩的眸子看向她,许久,狂热的吻落在她唇上。 唐诗剧烈挣扎,此时此刻门口有人进来,薄夜低笑,“叫,叫啊,让外面人都看见这幅样子好了!” 混蛋! 唐诗恶狠狠看著薄夜,眼睛都跟著红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薄夜没说话,再一次低头狠狠吻住她,她味道出奇得好,五年前她还是他妻子的时候,薄夜和她上床就像是例行公事,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她有著相当好的身段,所以薄夜並不觉得唐诗无趣—— 可是她没想过她会怀孕,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记忆恍惚迴旋,他忽然间就是到了一个问题。 五年前,安謐死去的那个时候,唐诗是不是也怀了孕?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说,他便不知道,將她按在安謐的坟前踢踹,將她送入监狱,让她变成疯子…… 薄夜浑身狠狠颤了颤,这个孩子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那个时候怕是唐诗自己连求生意志都没有,在牢中怀了孕,该有多绝望? 唐诗用力推开了他,外面的一批人已经走掉,没有人发现女厕所最后一间里关了两个人,她红了眼眶,对著薄夜哽咽,“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把我当做玩具一样,你想要了,就凑上来,不要了,就隨意侮辱! 薄夜,五年前伤我至此,还不够吗! 我已经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为什么还不能从你手下逃脱? 薄夜没说话,只是瞳孔缩了缩,看见唐诗这般痛苦的样子,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难过。 唐诗把他推开,肩膀都在哆嗦,她將自己的衣物理乾净,又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口红早已在强吻中消失不见,可是她用手去擦,却又生出几分鲜红来。 薄夜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肯定是醉了,为什么五年后唐诗回来,他会对她重新有了念想? 唐诗捂著自己的脸走出了厕所,他似乎听见了她离去时候带著抽泣的鼻音,薄夜一个人在女厕所里站了许久,隨后才脸色不好地走出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刚走出来,就碰见一群女人迎面进来。 “靠,这里是女厕所吧?” 喝多的女人们回头去看標誌,又看了眼薄夜走出来,“臥槽,好帅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在女厕所?” “別说了別说了,没准是那种变態呢……” “嘖嘖,看不出来啊,长得白白净净,居然喜欢偷偷去女厕所……” 一群女人用眼神多看了几眼薄夜,奈何人家气场神秘莫测,没敢说太大声。 ****** 唐诗回去的时候,福臻似乎已经在包间里等了她很久,见她过来,笑著將她搂入怀中,动作熟练地就如同是旧情人一般。姍姍来迟的薄夜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看见属於自己的东西被別的男人碰的一瞬间……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烦躁。 將心头悸动都压了下去,薄夜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那边福臻已经笑得靠在了唐诗的肩头,美人在怀,春风满面。 福臻凑近了问唐诗的名字,在她耳边低笑,“你和老夜的关係看起来不一般?” 唐诗浑身一颤,这是怎么被他看出来的?只是她没有承认,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换上了笑脸,“怎么可能,福公子为什么这么想?” 福臻搂著她说道,“因为我看见你走出去,老夜也就出去了……” 这观察力!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自己跟著薄夜来,多多少少就会猜测她和薄夜的关係,又和薄夜一前一后去上厕所…… 难怪会引起福臻的怀疑。 唐诗没多说话,只是把眼睛垂了下去,许久才道,“福公子,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福臻见她这副深沉的表情,不由得一愣,“嗯……你这是怎么了?” 唐诗笑了,笑得令天地都失色。 五年前,a市的男人的梦中情人是她,她有一双美得惊人的眼睛,还有那一身矜贵骄傲的气质,五年后,这颗明珠滚落尘世间,成为所有男人心头的一根刺! 唐诗伏在他耳边,用一种如同情人间亲昵的语调说道,“福公子……我叫唐诗。” 第15章 爱已成魔,不疯不活。 寂静的病房里,唐诗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晦涩的光,隨后视野才开始渐渐变得正常。 她望了眼四周,直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她才猛地回过神。 薄夜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在看见唐诗脸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掠过无数情绪,最后都熄灭在漆黑的瞳仁中。 唐诗就这么麻木地看著他,一言不发。 曾经幻想过很多种旧情人见面的方式,这世界实在是太小,痛彻肺腑爱过的人终究会在某一天见面,可是唐诗真的没想过,薄夜会这样对她。 以一种极端残忍决绝的方式,將她再一次送进绝望的深渊。 薄夜看著唐诗的沉默,察觉到她並不想和自己说话,只得站在门口清了清喉咙道,“你醒了。” 唐诗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薄夜走上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痛恨的眼神,心中竟然莫名地刺痛。 “怎么,跟我斗气?” 他笑了,如同妖孽的脸上掛著令人胆寒的笑意,“唐诗,五年前我就该掐死你了,留你这条贱命到如今,你应该觉得庆幸。” 唐诗听到他这话,就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冲薄夜清脆地笑了几声,“是啊,我还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留下我这条狗命!” “你很委屈?” 薄夜也冷笑,比唐诗的更讽刺。 “委屈什么?”唐诗眯起眼睛,脸上还掛著虚弱的病態,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刃,亮得惊人。 在那眼神的注视下,薄夜竟觉得自己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唐诗冲他笑得娇艷,那一瞬间天地失色,“薄夜,我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么!五年前毁了我的人生,五年后还想要我的命!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孽,这辈子才会被你毁得一乾二净!” 薄夜听见唐诗的话,更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你还想为自己狡辩什么?安謐的死……” “若是安謐的死和我无关呢?” 唐诗笑得癲狂,像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像是退无可退破釜沉舟,她高声冲他喊道,“薄夜,我就问你一句话,倘若安謐的死和我无关,你欠我的,这辈子还得清吗!” 倘若安謐的死和我无关,你欠我的,这辈子还得清吗! 薄夜瞳仁狠狠缩了缩,甚至在下一秒不受自己控制鬆开了她,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唐诗,“你说什么?” 唐诗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去,就好像是刚才的反击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她说,“薄夜,我不恨你了,因为我觉得,你都这么可怜了,我恨不恨你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抬头的时候,昔日对他饱含爱意的眸子里空洞麻木得一份情谊都没留下,悉数被五年前的恨吞噬得乾乾净净。 薄夜怒极反笑,动怒的时候一张脸更是俊美逼人,男人有著令整座城市女人疯狂的资本,五年前,她也曾飞蛾扑火,不顾一切扑向他,到头来毁灭了自己,却连什么都没得到,哪怕是同情,他都吝嗇给予。 唐诗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她说,“我不后悔,我也不恨你,不就是五年牢而已。出来了,我照样还是活得好好的,没有你,我一样活著。” “隨便你去查,隨便你去翻旧帐,薄夜,我告诉你。” 她抬头那一瞬间,一双眼睛犀利而又凛冽,薄夜在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才惊艷绝骄傲无比的唐家大小姐,哪怕家族沦陷,她依旧有著一身难以磨灭的清高和自负。 唐诗的嘴唇一张一合,对著薄夜道—— “我告诉你,五年前我在所有人面前打翻了安謐的骨灰,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因为她,害得我背负罪名;因为她,一个已死的人,我受尽折磨屈辱,在监狱里生不如死整整五年!幸亏她死了,我打碎她的骨灰盒,一点都不过分!我告诉你,她若是活著,我也要將她挫骨扬灰!” “你敢!”薄夜暴怒,一巴掌扇向唐诗的脸,声音都在颤抖,“唐诗!你敢!!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刺痛之下竟然没有逼出她的眼泪,反而逼得她笑意更甚,如同一朵艷丽的罌粟,她的笑美得令人心惊。 “对!我就是敢!一个死掉的人,让我背负这一段不公平的人生,薄夜,你但凡站在我的立场想过一丁点,就不会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我告诉你,我对她做的事情,我从不后悔,我只怕你到时候知道了事情真相,发现安謐的死和我无关,会恨你自己!” 薄夜被唐诗这番话震得心头髮颤,只是当时安謐被推下去的时候他在场,怎么可能看错,就是唐诗动的手! “少在这里装什么清白,若是要说,五年前你就该说了!”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唐诗终於笑出眼泪来,“啊是吧,你也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我当了你五年的妻子,就如同一条狗,你从来没施捨给我过一个眼神,哪怕一个!薄夜,你不爱我,你凭什么娶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安謐么?” “我只爱安謐,娶你不过是因为你爬上了我的床!” 薄夜也终於没有忍住自己的怒意,大喊了一声,“当初可是你爬上我的床的!” “是吗,你是这么看我的么?你当真忘得一乾二净!”唐诗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声音都破碎了,“有句话真是没说错……百无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顾是相思!” 薄夜,就当我曾经为你的付出全都是个笑话,若是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遇见你! 她后悔了,后悔得一塌糊涂。薄夜薄夜,我只求有朝一日你悔不当初! “我不怕你这样对我,我只怕你有朝一日自己会后悔。” 唐诗说完这句话,便指著病房的大门,冲薄夜高喊一声,“滚出去!” 她眼中的恨那么明显,说说不恨了,说说无所谓了,可事实上只是因为实在是太恨了,所以进而原谅不原谅都觉得没什么两样了——她对他的恨早已深入骨髓,五年前將她送进监狱那一刻开始,她就亲手扼杀了所有对他的爱和期待。 穷途末路,你送我的一场毁灭,造就了深渊里的我无尽的痛苦挣扎。 薄夜,我不要救赎,我只愿將你诅咒,愿你今生今世再也求不得爱人! 唐诗放声大笑,外面有护士听见声音衝进来,看见唐诗这样,上去將她用力按住,唐诗浑身一个哆嗦,將护士掀翻在地上。 护士尖叫一声,顿时走廊外面跑来一群人,甚至有人高喊著—— “镇定剂,镇定剂!” “v02病房有病人情况异常!” “快!医护人员和保安统统上来!” “別碰!滚!都滚!” 一旦有人上前,唐诗就拿东西砸过去,杯子,瓶,凳子,所有东西都成了她的工具,伤害別人,保护自己。 她一边哭一边笑,“滚出去!都滚出去!” 薄夜高喊一声,“唐诗!你疯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柄利剑刺入唐诗的身体,穿透她的肺腑,剧痛从胸口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每根毛髮,一寸一寸,將她的呼吸吞没。 女人在疯狂中红了一双眼睛,忽然间就衝著薄夜跪下,狠狠磕了响头。 “薄夜,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坐了五年牢,我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你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啊!” 忽然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痛感从心尖开始蔓延,薄夜全身发颤,怔怔注视著眼前这个女人。 五年前,骄傲自负的唐家大小姐,五年后,疯癲作乱的前科女人。 他全身都在发抖,俊美的脸上带著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痛得他眉毛死死皱在一起,“唐诗你……你怎么了?”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唐诗右手上斑驳交错的疤痕,一个人,该是有多绝望,才会对自己最珍贵的右手下手? 唐诗是设计师,比谁都看中这双手,这是她一身的傲骨和清高。可是这样的她——却会选择毁了自己最重要的右手,这到底是经歷了多大的滔天巨浪,才会承受不住现实的重量走向灭亡? 所有人都震惊了,为什么唐诗会变成这样,这样脆弱,这样敏感,这样疯狂……她在监狱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五年……是谁將她毁成这副模样? 薄夜忽然间不敢去问答案,他害怕是自己……自己是將她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 不会的,唐诗……唐诗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 专业的医护人员衝进来,一前一后按住了唐诗,保安站在一边维持秩序,还有人把原来受伤的小护士扶起来,病房里一时之间无比嘈杂,还有人挤著脑袋想往里看。 薄夜被人群挤到一边,震惊地看著唐诗被人按在病床上,装著镇定剂的针头对准她的手臂狠狠刺入,隨后她瞳孔涣散,合上眼皮,再次陷入昏迷。 第16章 五年之前,受过刺激。 第二天薄夜来医院里的时候,唐诗的主治医师已经换了一批,看见他就喊了一声,把一些报告资料递上去,嘆了口气说道,“薄少,您夫人的状况不是很好……”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说明他们两个的真实关係,到由著医生继续说下去了,“她有严重的抑鬱症,曾经肯定遭遇过巨大的刺激,薄少,您……和夫人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看著拿在手里的报告单子,薄夜的手指竟被单薄的纸张硌得发疼。他喉间酸涩,像是堵著一团,许久才道,“没……没有啊。” “这样啊,唉。”主治医生摘下镜片来擦一擦,“她这个病,光靠吃药是治不好的,我们查了一下,她已经有治疗记录了,但是每次吃药时间並不正常,只是有反应了就吃药克制。这样是无法根治的,而且她自己內心也没有配合治疗……薄少,这可能得一点时间,您知道夫人最喜欢什么吗?” 医生最后一句话让薄夜自己愣住了。 唐诗……最喜欢什么? 他竟无从得知。 薄夜觉得自己没法再和医生沟通下去,隨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走时医生的话还在他脑海里盘旋—— “夫人应该是经歷过一些不大好的事情,薄少,如果有情况,我希望您能別瞒著我,告诉我们,我们才可以定製治疗方案……夫人这个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你知道吗,她手上的刀疤,不是一天两天,是新伤旧伤交错覆盖的,最近一道……是在两个礼拜前。” 两个礼拜前,日子如此近!她手臂上的伤疤,到底是经歷了几次伤害? 她竟然一直都有……自残的习惯。 每当压力大到她无法忍受的时候,便在深夜里举起刀子刺向自己的手腕。 偽装在骄傲清高的表象下的唐诗,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大小姐了,她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剩下的,也仅仅只是一些执念而已。 薄夜不敢再去多想,回到唐诗的病房门口,辗转反侧,第一次有了那种逃避的念头。 他竟然……不敢去面对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前妻——是五年前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杀人犯。 唐诗害死了安謐,如今却过著这样的日子,薄夜觉得,他应该高兴的。 可是看见她的时候,分明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刽子手,將她害到这般田地。 薄夜站在门口很久,脸色苍白,徘徊著终究没有进去。他转身走向走廊过道另一端,拿出手机来。 “是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男人另一只手插在兜中,高大挺拔的身子如同一道剪影,哪怕是医院里,也惹得无数小护士偷偷侧目,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替我去查一查……唐诗坐牢的五年发生了什么。”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薄夜终於说出那句话,与此同时牵扯出剧烈的疼痛感,他不想去怀疑的,可是却不得不去验证一件事,“我怀疑,有人在监狱里假借著我的名字对她……施暴。” ****** 唐惟是在当天下午被薄夜从幼儿园里接出来的,坐上车一瞬间,唐惟嘆了口气,他说,“薄少,您別关著我了。我也不会跑,顶多回到妈咪身边去。你要是真的有心,一个月来看我一次,我就很感激您了。” 薄夜气得开车都想撞坛,听听这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蛋话!眼里还有他这个老爹吗!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要不是dna出来的结果鑑定了两个人的父子关係,他都觉得这是自己捡来的。 薄夜忍住自己想踩油门的衝动,开著车子上高架,驶向医院,隨后道,“臭小子,你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態度么?” 唐惟嘆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替自己嘆,还是在替薄夜嘆。 “薄少……” “叫我爸爸!” “……薄少……您先听我说……” “叫爸爸!” “爸……爸爸……”唐惟结结巴巴地念著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適应,脸都红了,“您……別强迫我喊……” “多叫叫就习惯了。” 薄夜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听见这臭小子口中喊出爸爸两个字,胸口总算舒畅很多,他说,“我就是你爹,你喊我爸爸有什么不对?” 唐惟说,“可我生出来五年,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薄夜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妈妈把你藏的太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 “那我妈咪怀孕的时候呢?” 唐惟迅速反问道,“你不会连我妈咪怀孕的消息……都不知道吧。” 薄夜抓著方向盘,手都有点发颤。 五岁小孩的问题,竟叫他回答不上来。 他若是知道……若是知道唐诗怀孕了,说不定……当时就不会把她关进去…… 薄夜眼里掠过无数情绪,不过他都没表达出来,几乎很快,就一闪而过,眼睛一眨再睁开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薄家大少,雷厉风行手段果敢,似乎这辈子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后悔一般。 唐惟很乖地坐在后排车座上,看著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忽然间问道,“这不是以前的路……” 薄夜心里暗暗夸奖这小子的聪明,才几天来回就记得了路,於是清清嗓子开口道,“去医院的路。” “医院?” 唐惟年纪小小但是心思亮堂,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我妈咪出什么事情了?” 草,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聪明,当爹的压力也很大啊! 不过薄夜转念一想,还不是因为他基因好,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也是他的本事,又美滋滋地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天才真牛逼。 到医院的时候,薄夜蹲下来理了理唐惟的衣服,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唐惟觉得薄夜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做著一切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面子。 薄夜靠近他的时候,唐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毕竟五岁的小孩子,其实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只是……自己的父亲也太令他失望,或许以后表现好,他可以帮著薄夜追妈咪。 薄夜说,“你妈咪有抑鬱症,你知道吗?” 原本这些沉重的话题,他是不想在唐惟面前提起的,只是想起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心思成熟,也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的状態不是很好,我希望你能……安慰安慰她。” “是你刺激到了我妈咪吗?” 唐惟抬头,果不其然,小男生睁著一双眼睛,丝毫不意外的样子。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妈咪有抑鬱症的。这么小的年龄,居然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情…… “不……我没想过刺激……” 薄夜在面对唐惟的时候总觉得很无力,他有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澄澈而又纯粹,总让他觉得自己这样骯脏的成年人不敢和他正面对视。 “我知道了……” 唐惟像是嘆了口气,“我不怪你,妈咪的抑鬱症的確很严重。平时的时候没关係,一旦遇到和你有关的,就会这样。” 一旦遇到和你有关的。 薄夜的心口就这样突然间被刺痛了一下,自己对唐诗来说已经成了洪水猛兽吗……她竟然想要这样害怕接触到和他有关的一切。 唐惟將自己肩膀上的小书包递给薄夜,“爹地,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上去看看我妈咪。” 他改了称呼喊薄夜爹地的时候,薄夜就觉自己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安慰,或许慢慢来,唐惟会接受自己也说不定…… 换做从前,薄夜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一个小孩会有这么大的宽容和耐心,哪怕他的母亲是自己厌恶的杀人犯,却依旧可以包容他们之间的小孩。 大人犯下的罪过,小孩却是无辜的……唐惟那双眼睛太无辜了,让他不忍心去伤害。 薄夜带他到了唐诗的病房门口,隨后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对视,两张极其相似的脸互相看了看,一起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父子俩的行动目的是高度一致的——唐惟推门进去,见到了靠在病床上休息的唐诗。 “妈咪……” 他试探性喊了一声,就看见唐诗转过脸来,苍白的脸上写满病態,却在看见唐惟的一瞬间,眼中露出亮得惊人的光。 “惟惟!” 唐诗眼眶都红了,“你怎么来了?” 唐惟声音也有点哽咽,“妈妈,你又不开心了吗?” 不开心,指的是抑鬱症復发。 唐诗笑得很勉强,“抱歉……是不是妈妈又嚇著你了?” “没有……”唐惟上去,脱掉鞋子爬上了病床,缩进唐诗的怀中。 自己的妈妈很瘦,却依旧用並不温暖的手抱住他。 “妈妈下次不会了……惟惟,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妈咪,是爹地接我过来的,你们之间吵架了吗?” “不……”唐诗颤抖地按住唐惟的手,用近乎徒劳无功的声音道,“不……他不是你爹地……不是……” 就如同快要哭出来一般,唐诗一遍遍自我洗脑,却依旧无法否认那个事实。 第17章 心有魔债,至死方休。 薄夜无法想像唐诗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看她伏在唐惟肩头哭的样子,心里忽然间就牵扯出一些怪异的刺痛感来。 唐惟拿餐巾纸擦乾了唐诗的眼泪,对著唐诗道,“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了。” 唐诗颤抖著抱住唐惟,“有你就好,有你,妈咪就能活下去……” 唐惟抬头看了眼脆弱的唐诗,又抬头看到门外站著的薄夜,嘆了口气,“妈妈,我之前和你说了,其实今天是爸爸接我来的。” “我知道你討厌他,但他也確实……是我的爸爸。” 唐惟抬起头来,直视唐诗的眼睛,小男生有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盯著他就仿佛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声音很稚嫩,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爹地的感觉很可靠。只是,妈咪如果不想回到爹地身边,我不会多插手,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唐诗的眼泪再一次出来了,她说,“惟惟,妈妈不怕了,我们回去和舅舅好好生活好不好?” 就当你和薄夜从来没遇见过,就当你从来都没有他这个爸爸。 唐惟把唐诗哄睡觉之后,从病房里出来,小大人一般看了眼薄夜,后者正有些焦急地看著他。 “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现在她没有之前那个激动了。” 唐惟站在那里,一张脸和薄夜有七八分像,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是父子。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和你开玩笑,薄夜最恨之入骨的女人,竟然替他生下这样一个……聪明老成的儿子。 只是孩子这样早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嘿,爸比,我妈妈病情好了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唐惟踮了踮脚,对著薄夜道,“你得送我们团聚。” “团聚?” 薄夜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送你们回那个所谓的家?怎么,你们还想流浪在外?”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漂泊! 唐惟的眼神明显暗了暗,“爹地,如果没有我,你会关心我妈咪的死活吗?” 一句话,再次戳中了薄夜,让他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回答。 “你瞧,你们不相爱,哪怕住在一起,也是不幸的。” 唐惟深呼吸一口气,隨后看向薄夜,“所以,我跟著我妈妈生活就很好了,您可以隨时隨地来看我,这个我可以和我妈沟通。我保证我们也不会去您家里闹什么事情。我们母子俩在外面挺好的。” 这意思就是不想回家了。 薄夜看著唐惟的脸,忽然间就觉得胸口钝痛。 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通透的心思呢……成熟得让人心疼。 可是唐惟这个儿子,薄夜是不可能放手的。开玩笑,自己的儿子,哪有在外面吃苦的道理?薄家的种,必须薄家自己来养! ****** 唐诗在医院里休养,薄夜就天天带著幼儿园放学的唐惟过来看她,她很快从阴鬱中走出来,儘管看见薄夜的时候,眼里还带著鲜明的恨。 薄夜心想,恨吧,恨总好过疯魔。 唐诗出院的时候,唐惟跟在她身边手牵手,女人身材纤细高挑,这几日养病看来是又瘦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中穿梭,显得瘦弱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 薄夜忍住自己上去帮忙的欲望,心想这么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关注,她可是害死安謐的杀人犯! 看著唐惟跟著她蹦蹦跳跳地走了,薄夜竟然不自觉跟到了门口,看见有人来接他们,拉开车门,是英俊瀟洒的唐奕。 他拉著唐惟的手那么亲密,看起来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薄夜冷哼一声,没说话,隨著保鏢回到自己的车內,唐诗察觉到一直跟隨自己的目光消失了,才嘆了口气。 唐奕刚出差回来,语气里都是担忧,“没事了吧?” 唐诗说,“没关係……” 唐奕微微皱起眉毛,“诗诗,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最近没怎么吃药?” 唐诗將脸埋入掌心,身体微微发颤著,“我没病……有病也治好了。” 唐惟在一边心疼地说,“妈妈,再吃几个疗程吧,就彻底好了。” 唐诗抬起头来,泪眼朦朧中看见唐惟冲他微笑,一张脸和薄夜无比相似。 她哭著摸了摸他的脸,“好,妈妈努力坚强起来。” 回去后唐惟和唐诗缩在一起看电视,唐奕从她房间抽屉里找出药片,一看还有大一罐,就知道她这半年没认真吃。 “你不能感觉难受了隨便吃一粒,这不是感冒,一粒见效。” 唐奕坐在她身边语重心长道,“何况感冒药兴许还要吃个四五天才好呢,你这样怎么行……” 唐诗跟自己的哥哥撒娇,“哥,你看我现在就是好的嘛,我平时……也是好的。” “那你要是又遇见薄夜了呢?” 唐奕这样直白地问她,让唐诗心一惊。 遇到薄夜,她会慌,会乱,会束手无策,这个男人伤她太深,她早已陷入那一片阴影里,病入膏肓。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哥,有些药物是治癒不了我的。我只能靠我自己。” 恐惧薄夜痛恨薄夜这个印象已经深入她的心臟深处,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一旦沾染上和薄夜有关的,她就会失去理智。 药物永远都救不回来。要么她死了,要么薄夜死了,方可停止这一切。 真的想要熬过去,只有让她自己更强大起来,才能够不被这个男人所刺伤。 唐诗抬起头来,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她说,“哥……我再也不想活在薄夜的阴影里了。我需要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哪怕我病了,我也会努力去战胜恐惧……” 唐奕死死抓著她的手,“都是我太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不,哥,不是你的错,我才是原罪。” 唐诗惨笑一声,“如果我五年前没有错信他的话,唐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头来,她一场痴心错付,竟酿成这么大的灾难。她是罪人,罪无可恕。 ****** 第二天醒来换做唐诗送唐惟去幼儿园,他进去的时候一脸得意,“今天是我妈妈来送我!” “哇,唐惟,你真的没骗人。” “你妈妈好漂亮哦。” “漂亮阿姨,你也能当我的妈妈吗?” “这是我妈妈!” 唐惟气鼓鼓地赶走一堆围在唐诗身边的小同学,“都不许抢!” “哼,小气!漂亮阿姨,我真的想当你的女儿。” “那是唐惟的妈妈啊,真好看,好羡慕。” 唐诗笑著弯下腰来,挨个摸了摸这群小朋友的头,“是啊,我是唐惟的妈妈。我们家唐惟是不是在学校里有点小任性啊,希望大家以后也能多多照顾他哦。” “漂亮阿姨这么说了,我们一定和唐惟做好朋友!” “唐惟本来就是我们的好朋友!” “对呀对呀,唐惟还是副班长呢!老师可喜欢他啦!” 看来唐惟在幼儿园里的人际关係不差,唐诗总算放心了。她千百年难得送一次自己的儿子上幼儿园,平时都唐奕负责送,他要是出差了,唐惟就很乖地自己去上学。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小孩懂事得有些过分。 唐惟依依不捨地撒开了唐诗的手,轻声道,“妈咪,晚上也要记得来接我哦。” 这句话让唐诗鼻子一酸,不过她努力笑了笑,“放心,妈咪不会让你再被坏人带走啦。” 唐惟也衝著唐诗笑笑,“我永远都会和妈咪在一起的!” “妈咪再见!” 唐惟和她挥挥手,唐诗也就安心离开了幼儿园。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里,男人勾著唇戴著墨镜,气场强大薄唇勾人,一副妖孽的做派。 盯著唐诗走远,薄夜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今天唐诗还是有任务要完成的,国外有个珠宝设计公司找他们工作室合作一款限量版的戒指,她要回去帮自己哥哥的忙,约定日期之前把草图画出来。 上车之后,唐诗就飞速开向工作室,殊不知身后有一辆迈巴赫也缓缓启动,男人微微拉下了一点墨镜,吹了声口哨。 坐在后排也有个英俊的男人,傅暮终看著薄夜这种类似变態尾隨的举动,笑了笑,“你这是尾隨前妻?”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薄夜笑骂了一声,“再逼逼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我可是你的合作商,你居然这么残忍对我。” 同样优秀的男人勾唇笑,“你最近对她很感兴趣?” 薄夜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为什么这么说?” “你都在这样跟踪人家了,就像某些明星的脑残粉。” 傅暮终意味深长地说道,“终於对自己的前妻有了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薄夜拉长声调,“就是出了一堆事情,最近因为小孩我们俩闹得很僵。” 傅暮终补刀,“你们俩从结婚开始就没有不僵的事情。” 靠,薄夜又被气笑了,“傅老三,你再说一句话,我真的把你丟马路上了。” 第18章 拒绝帮忙,我不需要。 “你这是跟踪到了人家的工作室啊……” 傅暮终看著薄夜开著车子,似笑非笑地说,“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 薄夜笑著从后视镜回头看他,男人有一双妖孽的桃眼,不笑的时候冷艷性感,笑得时候桃瀲灩,偏偏气质凛冽不容褻瀆,难怪这a市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附——毕竟薄夜的皮囊是相当上等的。 傅暮终看著薄夜笑的样子,也勾了勾唇,“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她大概不会接受。” 薄夜想了想,看见唐诗进了工作室之后,就把车子在马路边停下,掏出一包烟来,递给后排的傅暮终一根,隨后道,“需要有个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接受。” “这简单。”傅暮终意味深长地说道,“让我出马不就行了吗。” 薄夜睨了他一眼,“你这人我不放心。” 傅暮终乐了,“我有什么不放心,我对你前妻可是……” “可是什么?”薄夜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敢对唐诗做什么,你就等死吧。” “哎哟喂。” 傅暮终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这是,离婚了也不肯撒手啊。万一人家喜欢我了呢,那我也挡不住啊。” 薄夜咬牙切齿,“离了婚別人也休想碰她,你特么想得美吧!” 傅暮终笑著把烟点燃,没说话,隨后两个人自顾自抽完烟,將菸蒂丟在车內垃圾桶里,都深深吸了口气。 傅暮终理了理衣领,道,“那我就下车了。” 薄夜对他说,“你自己注意点。” 傅暮终眯了眯眼,“有数。” 傅暮终走进唐诗工作室的时候,唐奕和唐诗都愣住了。 彼时的唐诗正伏在办公桌前赶稿子,戴著一副平光的眼镜,髮丝垂落下来一半,她偏著半边脸的模样很美好温柔。 傅暮终不经在想,这样一个人,到底会不会真的动手杀人? 五年前那次事件……到底有没有,让她平白无故背负罪名? 唐奕一眼就认出了傅暮终,上前道了声,“傅三少,您今天过来……” “我是来找你们的。” 傅暮终淡淡说道,气场沉稳,冲一脸惊讶的唐诗笑了笑,“唐小姐,又见面了。” “傅三少好。”唐诗收拾了图纸,上来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工作室简陋,您隨便坐吧。” “不,装修的挺好。” 傅暮终喝了口咖啡,一下子就品出来这是水滴咖啡,閒心多大才能一下午就用滤纸一滴一滴过滤咖啡,这一般都是閒情逸致才会干的事情。 他看了眼工作室的四周,装修的相当有个人特色,而且空间结构也相当漂亮,称得上是创意了,唐诗先前伏著的桌子就是一个大半圆,转半个圈就是三个电脑屏幕,不远处堆著一叠稿子,想来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傅暮终坐在一个圆形沙发上,交叠起腿,衝著唐诗笑笑,“唐小姐,上次撒谎了是不是?” 唐诗心中一愣,却还装著不懂的样子,“傅三少,您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dawn。” 傅暮终放下手里的杯子,將它轻轻放回茶几上,隨后收起手,看了一眼还没搞明白的唐奕,“上次你否认了dawn是你的艺名,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唐小姐,我们这次的新品设计……希望你能参与。所以我今天冒昧上门,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作机会。”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唐诗抿了抿唇,旁边的唐奕终於回过神来,“你们要找我妹妹参与设计?” 傅暮终点点头,“公司將推出来年早春的新品婚纱。” 唐诗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只听见唐奕道,“感谢傅三少的厚爱,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我妹妹,早已不设计婚纱了。” 傅暮终表情一变,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下意识开口问道,“为什么?” 那时的唐诗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同黑洞,將她的情绪全部吞没,隨后她说,“我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不抱期待了,所以婚纱……我设计不出来。” 那种穿上会让人觉得幸福的婚纱,那种见证爱情开结果的婚纱,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成了碎片,残破不堪,再不提及。 一场失败且惨烈的爱情摧毁了她感受幸福的能力。 傅暮终表情震惊,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咽下了。 沉默好久,他淡淡道,“我明白了……不过唐小姐,我希望你还是能好好考虑一下的。就算曾经受过伤,也应该……让伤口照照阳光。你的能力永远是你自己的,不可能被別人毁掉。我相信你。” 唐诗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傅暮终,男人眉目淡漠,说完之后就起身,冲他们微微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你改变主意了,隨时可以打电话来,我们公司设计团队非常诚挚地等待你加入。还有,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男人推门出去,咖啡杯子底下压了一张他的明信片,唐诗心头悸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傅暮终坐上薄夜的车的时候,薄夜就转过头来问他,“怎么样?” 傅暮终摇摇头,“没答应。” “我也猜到了……”薄夜自顾自喃喃了一声,把头转回去发动车子,隨后迈巴赫缓缓驶离工作室。 开上高架的时候,傅暮终终於开口提问了,“为什么你自己本人不去帮她,要绕著从我这里?” 薄夜抓著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我去?她估计死都不会接受我的合作。” “那倒也是。”傅暮终不知死活地笑了笑,“比起你,她更欢迎我。” 薄夜气得狠狠拍了一下喇叭,“你想死是不是?” “誒誒,你这是过河拆桥。我帮你前妻合作赚钱,你现在要我死。”傅暮终嘖嘖摇了摇头,隨后又问道,“不过话说,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五年前要把她送进去?” 是啊,她是自己最恨的女人,为什么自己要费那么大劲帮她? 薄夜眼神死死盯著前方,许久才来一句,“因为她害死了安謐和孩子。” “可是你看,她当时显然也怀孕了,你並不知道。”言下之意,你把自己怀了孕的糟糠之妻送进监狱,为了一个小三。 傅暮终坐在后排,看著窗边风景不断掠过,察觉到了车子速度加快,他说,“踩到痛脚了?” 薄夜磨了磨牙,“老子对你一定是太仁慈了,回头就去告诉你老爷子你在外面玩嫩模。” “靠!”傅暮终总算喊了一声,“薄夜你他妈太不要脸了吧!就这么对待兄弟!” “谁他妈把你当兄弟了,你现在就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 薄夜把傅暮终送回家,隨后又自己回来,这个时候,正好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一看,是个陌生號码。 还在奇怪这个號码到底是谁的时候,他顺路接通了,对面有个声音脆生生地说,“爹地,是我。” 哎哟,他的儿子! 一听到这声音,薄夜连自己的语调都放软了,“惟惟,你找我有事吗?” 唐惟在那边颇为小大人地说道,“爹地,今天你是不是去找妈咪了?” 这臭小子怎么那么聪明? 薄夜一边走回房间里一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妈咪跟我说,有人认出了她是dawn,並且想找她接生意。” 唐惟在那边老成地嘆了口气,说,“爹地,我知道是你派人了对不对?” 薄夜觉得能生出一个这么绝顶聪明的儿子,绝对是自己中奖了。 还不是遗传的自己!薄夜想也没想隨便就答应了,“是的,我想帮你妈咪。” “为什么是现在想帮呢。” 唐惟的声音似乎是穿过手机贴在他耳边说一般,“爹地,如果你是对於这五年的事情感到抱歉的话,我和妈咪接受你的好意。但是,如果只是同情,我们不需要。” 薄夜的心一寒,抓著手机问道,“这你妈妈教你的?” 唉……爹地为什么老是这么自私地下判断呢。 唐惟在薄夜看不见的地方摇摇头说,“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妈咪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了。事实上,你的电话也是我上次从车上抓了一张明信片记下来的。” 这小王八蛋的智商都快赶上他老子了! 薄夜忍了忍,深呼吸道,“惟惟,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当事人,没有经歷过,所以我的心情你也不会理解。但是现在的事情,既然是我帮你们的,为什么不接受呢?我只是想让你生活条件更好一些。” “我不要多好的生活条件。” 唐惟垂了垂眼瞼,“爹地,我不理解你对我妈咪做出的一切事情,你也不会理解我们的心情。如果真的对我妈咪无意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感谢你的一片心意。” 说完小孩子在那边掛断了电话,薄夜看著手机屏幕,怔怔地发呆,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神来。 他有一种,已经越来越抓不住唐诗的错觉。 第19章 对她上心,太过愚蠢。 第二天唐诗拜託唐奕送自己儿子去上学,隨后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发呆,喝了几口咖啡,觉得苦涩而又令人安心,她放下杯子,兀自嘆了口气。 唐奕送小孩回来之后,看见她这副惆悵的模样,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顶,柔软的髮丝自他指缝穿插而过,他道,“在想些什么呢?” 唐诗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哥哥,轻声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接了傅三少那笔合作。” 唐奕的动作一顿,低下头来看她,喃喃道,“诗诗,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用勉强自己……” 唐诗摇了摇头,对著唐奕道,“不……我是觉得傅三少的话没有说错,有些伤疤,的確该见见阳光了。” 薄夜……你送我的鲜血淋漓,或许早就已经不会疼了。 当天下午唐诗就去给傅暮终打了电话,约好了详谈的时间地点后,她对著唐奕道,“你等下接唐惟放学,我顺路要去见傅暮终一趟。” “决定了吗?” 唐奕站在她背后问她。 唐诗没有回头,细长的身影逕自推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傅暮终接到电话后,掛断了就又给薄夜拨了一个,“你前妻改变主意了。” 彼时的薄夜正在签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哦。” 傅暮终乐了,“这会装什么高冷的腔调?” 薄夜没说话,听他在对面淡淡地报了一个地址,隨后薄夜喘了口气,站起来,“那我等下过来。” “做好被泼热水的准备吧。” 对面的傅暮终吹了声口哨,“薄少,您是不是对您的前妻上心了?” 薄夜心口一刺,条件反射嘲笑道,“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问多了显得愚蠢。” 傅暮终没说话,隨后薄夜站起来,叫来秘书把文件拿下去,隨后起身理了理衣服,拨了个电话给前台。 “晚上八点,帮我在hof定一个位置,两人的,对,不要在大厅。” 隨后男人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像是深呼吸,那一瞬间,眼里掠过无数凛冽的暗芒。 唐诗,我倒想看看,你这份清高,能装到什么时候! ****** 唐诗是在晚上七点四十分到的hof门口,唐奕正好把唐惟接回家,顺路送她来这里。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唐惟在后排按下车窗看她,“妈咪,你要早点回来哦。” 唐诗摸了摸他的脸,“妈咪谈完事情就回来了,你今天先和舅舅回去吧。” 小孩子很乖地冲她挥挥手,“妈咪再见!” 目送车子远去后,唐诗深深喘了一口气,隨后转身走进hof,门口有人看见她进来,就上前恭敬地询问道,“请问是唐小姐吗?” 唐诗有些惊异为什么自己一走进去就会专门有人准备著,只见他们单独给她领了路,將她领进一条通向包间的路上。这家店的装修相当好,如同欧式贵族的那种装修,连走廊都是金碧辉煌的,服务员在一扇门面前走停了。转身又对她客气道,“唐小姐请进。” 唐诗也赶紧说了一声谢谢,就推门进去。 可是在看见里面坐著的人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第20章 做个交易,你要挟我? 薄夜就这么坐在那里,绷得笔直的背,修长有型的身材,侧著半边脸,精致且妖孽。 男人坐在装修尊贵的包间里,就如同是欧洲贵族一般,气场十足,眉目如画。 唐诗在看见是薄夜的一瞬间,呼吸都跟著断了断,紧接著她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怎么是你?” “傅老三是帮我外交找上你的。” 薄夜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谈吧。” “不用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唐诗放下脸上错愕的表情,直接一脸冷漠地转身。背后传来薄夜的冷笑—— “唐诗,你现在已经怕我怕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是当年那个天才设计师吗?” 唐诗的步子猛地一停,他这是在羞辱自己的尊严,逼她留下来! 狠狠咬了咬牙,她转身看向薄夜,一双通红的眼里带著鲜明的恨,重新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服务员很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狭小的空间內,就留下他们两人的独处。 唐诗盯著薄夜许久,才缓缓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薄夜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串烟圈来,眯眼看向唐诗,他们之间似乎这是五年后第一次如此冷静地相见。 他观察著她这五年间的变化,似乎和五年前没多大改变,又似乎已经彻底变了。 唐诗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往情深的唐诗,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薄夜了。 世事弄人,现如今他们相见不相识,互相尊称,毫无波澜。 薄夜的心口就这么刺痛了一下,隨后开口道,“我们来做个交易。” 唐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对著薄夜道,“你想做什么?” “我给你们介绍生意,帮你们工作室铺路,相对的,唐惟,由我们来养。你可以自由看他,但是以后他的生活由我们薄家来负责!” 唐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薄少,没必要!我和我哥,还养得起他!” “是么?” 薄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模样像是极狠,一点都没有旧情留下,“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和你哥討饭都没地儿討,你非得跟我硬碰硬吗?” “薄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诗红了眼,愤怒地喊出口,看著薄夜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薄夜最不喜欢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五年前她爱他不顾一切,五年后竟將他当做洪水猛兽! “欺人太甚?” 薄夜冷笑一声,“你偷偷生下我的儿子,让他过这样的日子,你觉得,你对得起他?” “我们衣食无忧,唐惟过得不辛苦!” “衣食无忧?” 薄夜笑得更开心了,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你们的衣食无忧,是老子给你们的善良仁慈。你若是想跟我作对,唐惟从此以后就要跟著你们睡大街!” “你拿儿子来要挟我?”唐诗被他逼得心头溢血,“那也是你的儿子,你拿他来要挟我?薄夜,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唐惟跟著薄家过得日子比跟著你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我可不想看我儿子跟你们这样生活。” 薄夜淡淡地嘖了一声,像是相当不屑的模样,“唐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没想过要挟你,我只不过要回我的儿子,所以用这种平和的方式。我若要强行带走他,你確定你拦得下么?” 第21章 拿钱交换,你真残忍。 唐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全身都在发抖,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薄夜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利用儿子来威胁她,要抢走她身边的一切。 唐诗对著薄夜喃喃,“薄夜,你根本没有心!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我的儿子?” 凭什么,每次你要了就可以隨意夺走,而我只能忍受你的掠夺? 对上唐诗微红的眼睛,薄夜身体一颤,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 自从唐诗回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频繁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这很不好……对他而言,有一种防备被人隱隱攻破的感觉。 被唐诗? 薄夜冷笑了一声,继续狠下心来,“你跟我讲道理?唐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们薄家的种,从来都不是你可以做决定的。” 唐诗悽惨地笑了笑,“是啊,可是我养他五年,你根本没有付出过任何代价!” 薄夜听了,倏地就笑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神色自若地勾了勾唇,“五百万,怎么样?就当做是你养了唐惟的报酬。想要钱,你直接开口就是。唐诗,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呢?” 那语气,十足地看不起她。似乎就是把她当做了那种卖儿子养自己的女人。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许久,她竟然笑了,笑得令天地失色,“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补偿我,我就当你对我问心有愧好了。五百万,明天就打到我帐户里,送上门来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站起来,笑意倏地冷下来,一双眼睛亮的逼人,如同刀刃上的寒光,若是视线能化作利刃,薄夜早已被她千刀万剐。 她张了张嘴巴,红唇诱惑至极,“不过五百万委实太少了点,我以为薄少这种人,为了儿子会一掷千金呢,还做好了准备收个几亿,竟然才五百万……” 她嘖嘖地摇了摇头,看见薄夜果不其然地变了脸色,也跟著站起来,“唐诗……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薄少您可千万別对我上心!” 唐诗眯眼冷笑了一声,心头刺痛,可是这种痛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了,五年前,更深更狠的痛她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薄夜,既然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女人,那我便遂了你的愿,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只有旧仇,没有旧情! “钱记得早点匯过来,我就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唐惟交给你。不然,我觉得你养不起我这个宝贝儿子……”她笑得风情万种,离开之前见到薄夜动怒的脸,竟然笑意更甚。 薄夜,你还是如同五年前那般,儘管依旧优越,儘管妖孽如昔,可是却可惜了连同那颗心一起,也和五年前硬的没有丝毫分別。 “你可真残忍啊……薄夜。” 唐诗临走前丟下这么一句令薄夜怔在原地的呢喃,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女人离去的背影纤细笔直,就如同她这五年间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样,一直都是这么孤身一个人。 她並没有去依靠男人,薄夜明白的,唐诗有她的傲骨,不可能让才华横溢的自己去依靠一个男人金主上位。 只是,从监狱后出来的她,一个人走这条路,又有多辛苦? 第22章 知遇之恩,涌泉相报。 唐诗当天回去后就给傅暮终发了一条消息,和他说很抱歉合作可能没有办法开始了,並且隱晦地提到了让他以后不要再借著薄夜的名號来找自己。 第二天傅暮终收到简讯,盯著简讯无奈地笑了笑,拨通了给薄夜的电话,“你前妻喊我不要多管閒事了,怎么办?” 薄夜抓著手机冷笑,怎么办?能怎么办?唐诗既然想和她硬碰硬的,那么就来看看她这份骨气能忍到什么时候! 掛了电话,薄夜就找人吩咐了下去,隨后有人敲门进来,一脸恭敬,“薄少,钱我们已经划到唐小姐的帐户上了……” “通告下去了吗。”薄夜眯著眼睛,“谁敢找唐诗他们合作,就是找死!” “下去了……”秘书还是五年前的秘书,虽然薄夜现在划钱给了唐诗,但他还是不忍……毕竟他是看著他们在一起,又分开,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还要你死我活。 於是斟酌了一下措辞,他道,“薄少……这样对夫人……” “夫人?”薄夜冷笑一声,“注意你的措辞,唐诗不是我的夫人。” 助理默默站在那里,没说话,垂著头,但是並不卑微。 薄夜的眼神开始变得晦涩不明起来,“林辞,你做了我几年的助理?” “五年。”林辞不卑不亢地回答,他能成为薄夜的助理,被薄夜信任和赏识,全是因为唐诗的推荐,若是没有唐诗……他根本不会有今天。 “我明白你对唐诗的感激,但是林辞,你现在是我的助理,而她……只是我的前妻。”薄夜挑了挑眉,压迫感就这么无形之间泄露了出来,“有些心思,不该动的,你就收回去。” “我明白了。” 林辞再次低下了头,手指死死地攥住身边的衣服。 他要多久才能看见唐诗和薄夜的美好结局呢……?可能这辈子都无缘了。 唐小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林辞退了出去,薄夜看著他把门关上,胸中依然鬱结。 他见不得林辞露出那种心疼唐诗的眼神,哪怕他知道林辞压根不敢对唐诗有什么念头,可是那种眼神还是让他心头一刺。 林辞的办事能力很强,业务水平可以说是一流水准,这也是当初公司刚上市的时候,唐诗顶著眾人的压力推给他的。现如今,林辞果然已经成为了薄夜的得力助手,左臂右膀。他不得不承认,唐诗当年的確算是为他做了一件好事。 所以林辞哪怕是看在唐诗的面子上,也一样对著薄夜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知道,唐诗坐牢这几年,林辞明里暗里都提起过几次她,大概是替她不平。 只是……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能够让他的手下都围著她团团转,凭什么?就凭当年的知遇之恩吗? 薄夜的手指无意识攥成了拳头,他回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站在高楼上,从上往下鸟瞰看作城市,觉得心头顿生荒凉的失落感。 五年了,这座城市一成不变,却又瞬息万变。 薄夜不得不承认,唐诗坐牢这五年,这整整五年,他过得相当乏味枯燥,且寂寞。 ****** 唐诗半夜又做噩梦了。 从噩梦中惊醒,唐惟很贴心地替她拿了药,儘管小孩子看不懂药瓶上那串生疏的字眼,却也懂得这是能够让自己妈妈好起来的良药。 唐诗颤抖著从他手里接过药丸,唐惟又很贴心地下床,替她倒了一杯水。 就著温水把药吞下后,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脑袋。 小傢伙似乎是很开心自己的老妈能这么依靠自己,所以也贴著她,“妈咪,不要怕,我和舅舅都在。” 唐诗放在他头顶的手就这么一颤,眼眶都跟著红了,“惟惟,妈妈也不会离开你。” 唐惟抬起头来,少年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唐诗忽然间就想到了当年与薄夜的初见,校园里那个桀驁的风云校草,穿著一身並不合身的校服,松松垮垮却玩味不羈,在看见她的时候,嘴巴里吹了个口哨。 那是她和薄夜的第一次见面,少年有著一张俊美妖孽的脸,一双笑起来就会如同钻石般闪烁的眸子——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没有那么多深沉的思绪,没有那些城府和防备,也仿佛一片澄澈透明的潭水,带著年轻才会有的张扬和力度。 唐诗看著唐惟的眼睛,就这么失了神。 唐惟轻声问道,“妈咪,是不是爹地又……又和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孩子早熟且心思敏感,唐诗低头去看唐惟小心翼翼的表情,总觉得不忍。 自己终归不是一个好母亲,让唐惟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有的想法,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她嘴巴张了张,还是决定说实话,“你爹地想把你接回家住。” 唐惟听见这个答案似乎並不意外,衝著唐诗眉眼弯弯地笑笑,“我想,妈咪一定拒绝了对不对?” 唐诗故作轻鬆地扯了扯嘴角,事实上,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是啊……你爸爸给了我们好大一笔钱呢。” 下午钱就到帐了,五百万,一分都没少。 那个时候唐诗看到收款简讯,愣愣地盯著手机屏幕上的字眼,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死去的爱情,毁掉的人生,以及她宝贝的儿子,加起来,薄夜用五百万侮辱她。 “妈咪,別难受,有钱是件好事啊。”唐惟还在想方设法安慰她,“有了钱我们可以和舅舅去旅游!” 唐诗连连应下,没有告诉唐惟自己的真实想法。 薄夜大概不会放手,接下去,很有可能就是在市场上放下狠话。这五百万,只是一个侮辱她的开端罢了。 她搂紧了唐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深夜里,女人抱著儿子喃喃道,“惟惟,妈咪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哪怕有人逼她到绝路,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交到別人手里。 如果想抢走唐惟,就先要了她的命再说! 黑暗中,唐惟睁著一双澄澈的眼睛,似乎是没听懂,又似乎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23章 合作终止,得罪人了。 第二天天一亮唐诗就醒了,她要去工作室,谁知道刚走进去,唐奕就眉头紧锁朝她看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诗抿了抿薄唇,自己老哥这幅样子倒是少见…… “合作被终止了。” 唐奕盯著她的脸,“不只是原来一笔,下个月的生意……买被人突然间切断了。” 唐诗心神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失声喊著,“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们得罪人了。” 唐奕一字一句,用尽力气,“那个人有这个本事让a市的所有厂商都不敢找我们合作,甚至连海外的一些公司都以为他的警告而打消了和我们联名的念头……” 唐诗听著唐奕的分析,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 是薄夜,真的是薄夜…… 他在用他的权利告诉他们,这几年,一直都是薄夜在放纵他们,若是他想逼死唐诗,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我去找他!” 唐奕气得浑身发抖,“他到底想怎么样,五年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五年后还要苦苦相逼!” 唐诗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感觉一时之间就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气。 许久,她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灰败的情绪,“他想要唐惟。” 唐奕全身颤了颤。 “他通过这种方式,逼著我把唐惟送到他身边。” 唐诗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可是……” 她不想屈服,更不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那个人渣手里! “没关係,我们再找找,或许会有人对我们伸出援手。”唐奕走到唐诗身边鼓励她,“唐诗,你可是dawn啊,怎么可能被设计界封杀呢。肯定会有人看中的!” 唐诗点点头,红著眼睛,走到电脑面前,“来,我们再找找,一些私人独立的工作室可能会接我们的单子。” 唐奕看著她绷得笔直的背影,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气。 自己这个妹妹太坚强了,永远都一副天塌下来也要撑著的样子……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无力。 无力保护唐诗,无力保护唐惟。 这样的局面……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改变? ****** 这天,薄夜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林辞正把整理好的报告传上来,对著他恭敬地说道,“据我们了解,已经有三个公司取消了和唐小姐他们的合作……” 薄夜坐在那里,似乎无动於衷,却又装作不经意一般问了问,“唐诗的反应是什么?” “……她,並没有反应。” 林辞沉默好久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观察了一下,合约被终止后,唐小姐他们似乎也没有为自己討个说法的打算,终止合约算是对方违约,可是他们好像也並没有想去为自己的利益做爭辩……” 唐诗这样无作为的举动明显是惹怒了薄夜,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重复问了一遍,“怎么可能?” 生意被抢走,合作被停止,这换到任何一家工作室,都是灭顶之灾,如同被封杀,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冷静? 唐诗到底是存了要和他你死我活的念头! 第24章 有人找你,是个小孩。 薄夜心里这么想著,脸上的表情更是阴寒,对著林辞缓缓道,“她喜欢和我硬碰硬,那么就如她所愿,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唐诗得知自己所有的设计作品在网络上被下架是在两天后,唐奕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去找他理论!” 薄夜有这已经不是单单地针对他们了,是想连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唐诗红了眼睛,“哥,你別衝动,这样不是正好让薄夜看笑话吗!”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唐奕將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重重扫落在地上,“你为他怀胎十月生下儿子,被他侮辱去坐牢,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唐诗的嘴唇也在发颤,“不……哥,我们肯定还有希望……” 不能放弃抵抗,不能……把唐惟交到他手中! ****** 第二天薄夜照常上班的时候,刚坐到办公室里,林夕就从门口进来,眉毛皱的高高的,“薄少……有人说要见您。” “是谁?” “是个……小孩儿。” 此时此刻,唐惟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和那个外面的秘书大战三百回合。 “我说了我要进去找我爸爸!” “谁知道你是不是外面的杂种呢。”女秘书一脸不屑的样子,“假冒薄总的女人我见多了,现在连假冒薄总的小孩都出来了。小屁孩儿,谁教你的,你妈妈是不是想套牢薄总啊?” “我妈咪才不稀罕什么薄总!”唐惟有些愤怒,脸涨得通红,“可是我真的是薄夜儿子!” “长得倒是有点像,就凭这个敢上来冒充诈骗,小小年纪心思很深啊……” 女秘书直接將他赶了出去,“我不动手揍小孩,可是你这种熊孩子,就是欠打。” “你说谁是熊孩子?” 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让先前那个女秘书浑身一惊,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见薄夜站在那里,脸上带著冰冷的寒气,特助林辞站在一边,也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女秘书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总裁……这个小孩子骗人说是你儿子,我……” “是我儿子,怎么了?” 薄夜冷笑,“看来我的秘书已经很有本事了,敢骂我儿子杂种,改天是不是还要踩到我头上来?” “薄总!我不敢!”女秘书嚇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脸色煞白,“我一开始不知道……薄总,您大人有大量……” “別再让我说第二遍,现在,去结你的工资吧。” 薄夜冷笑了一声,隨后再也不去看那个秘书一眼,逕自上前,將被关在门外的唐惟接进来,隨后在他面前蹲下,一转刚才凛冽的態度,冲他笑了笑,“听说你找我?” 唐惟看著薄夜那张脸,这是自己的父亲,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像是复製出来的一样,造物主真是神奇,有些时候血缘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 唐惟和薄夜站在一起,没人会去怀疑他的身份,他那张和薄夜极其相似的脸就足以证明一切。 “是的,我找你。” 唐惟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和我妈咪的事情有关。” 第25章 我跟你走,冲我而来! 和唐诗有关? 看了一眼周围,薄夜乾脆把唐惟抱起来,小小一个男生被他抱在怀里,就这么抱著进了总裁办公室。 他將他放在办公桌上,微微挑了挑眉,冲唐惟眯眼笑了笑,“找你老爹我有什么事情?” 唐惟抬头直视他,开门见山,“是不是,您下的命令,把我妈咪逼成这样?” 薄夜的表情僵在脸上,直接愣在那里,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上门,会是这样一幅问罪的態度。 感觉胸口有什么刺痛感涌起,连带著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你是来问我的罪的么?” “不是问罪。”唐惟低声道,“只是来替我妈咪要回公道。” “公道?” 薄夜讽刺地笑了笑,“这世界上没有公道,权利和地位就是一切。” “爹地,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是很认同。”唐惟有些激动,小男生连著眼眶都已经红了,“我妈咪和舅舅很努力地在生活,您为什么要这样逼迫他们,如果只是为了我,就请您停止这样无聊的行为!” 无聊? 天啊,多可笑啊,他的亲生儿子在指责他的无聊! “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薄夜冷笑著问他,“是不是她特意让你来找我?” 在薄夜的心里,似乎就已经认定了是唐诗教小孩子这么做的,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唐惟死死盯著薄夜许久,忽然间笑了笑,那笑似乎透著瞭然。一个五岁的小孩,竟然能露出这样的笑意。 许久,他说,“薄少,您不是想要我么?我跟您回薄家,您別再打压我妈咪了。” 薄夜心头一怔,唐惟又恢復了那种疏离的称呼,不再称呼他爸爸,而是简短的两个字——薄少。 “別犹豫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作为交换,你再也,不要去打扰我妈咪的生活!” 小孩口中的话字字诛心,如同钢针利刃扎进薄夜的胸口。 薄夜不得不承认,唐诗无法让他疼痛,可是小小一位唐惟,足够將他伤得鲜血淋漓。 他眸中的失望那么明显,仿佛是薄夜这位父亲失职了似的。 抿了抿唇,薄夜淡淡的出声问道,“你確定吗?” 唐惟抬起头来看他,那双漆黑的瞳仁如同一个宇宙绚丽却又寂寞,他说,“对,从今天起。” 唐惟跟著薄夜下班后,自觉爬上了他们家的车,隨后坐在车子里,看著公司离他们远去,薄夜问了一声,“和你妈咪打过招呼吗?” 唐惟转过头来,淡漠地说著,“没有。” 薄夜嘖了一声,“好歹和你妈咪说一声,不然她以为是我拐了你。” “不想让我妈咪知道是我主动交换的。”唐惟低下头去,“你去和妈咪说,別让她伤心了。” 一个小孩子能有这样玲瓏剔透的心思,实在是罕见,薄夜多看了唐惟两眼,隨后嘆了口气,给唐诗打了个电话。 唐诗接到薄夜打过来的电话,这个號码她並不陌生,五年前这串数字她熟记於心,哪怕是濒死时分都没有忘却。 这样一串数字如今再一次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心臟开始疯狂跳动,唐诗心尖发著缠,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接起。 最终还是强忍著恐惧点下了接听,那一刻,薄夜冰冷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就如同是死神在她耳边宣告著一个冷酷无情的事实—— “唐惟我带走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薄家的小儿子。” 唐诗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愤怒地嘶吼,“薄夜,谁允许你带走他的!” 薄夜抓著手机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带走我自己的儿子?” “那也是我的儿子!”唐诗眼眶通红,“那是我的……命啊……” “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唐诗近乎声嘶力竭,“让唐惟跟我说话!” 薄夜受不了她这副说话的腔调,总觉得她每说一个字,心口就难受上一分,於是將手机递到唐惟的手机,小男孩乖巧地喊了一声,“妈咪。” “惟惟……”唐诗有些惊慌失措,“是薄夜带走你的吗?” 唐惟也很难过,但是忍著难过安慰她,“妈咪,你可以过来看我的,我们就像没有分开一样。” “……你决定去薄家享受荣华富贵是不是?” 唐惟眼圈都跟著红了,“没有的,妈咪,我只是不想看有人欺负你……” 母子俩这么个说话方式,就好像薄夜是罪大恶极的人一般,强行分开了一对骨肉至亲。 最终是唐诗明白了唐惟的心思,为自己孩子的选择留下了眼泪,“是妈妈做的不好,是妈妈能力不够,才会让你这样……” “妈咪,別难过。”对面的唐惟也隱隱哽咽,“你可以来薄家看我的,薄少没有禁止你的出入……” “我明白,等你到了薄家,妈咪马上就上门来找你。”她不能忍受分离,只能接受这样的局面。 唐诗迅速说完掛断了电话,隨后起身,唐奕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唐诗忍著眼中的泪水道,“去薄家。” 薄夜……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我不想,再也不想被你这样牵制了。 ****** 唐惟是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了薄家的,岑慧秋再一次看见他,心疼地喊了一声,“惟惟。” 唐惟上前,乖巧地来到岑慧秋面前,“老夫人晚上好。” 他始终倔强而又固执地不肯改口,似乎不想让最后一些坚持也消失不见。 薄夜再次重新整理出了一个房间,把唐惟领到房间门口说,“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唐惟淡淡地应了一声,隨后听到楼下保姆传来声音,“大少爷,有女人上门找你们……” 那些保姆还堵在门口不让唐诗进来,瞧著这女人长得倒是漂亮,只是一进门就说要孩子,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这种女人他们可见了多了! 唐诗在门口,越过堵著她的保姆,冲里面的薄夜喊了一声,“薄夜,有什么事情,你有本事冲我来!为什么要拿孩子要挟!” 第26章 法庭上见,绝不退缩! “你也配我要挟你?” 站在二楼的薄夜终於缓缓走下来,脸上掛著照例的嘲讽,对著唐诗眯眼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唐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一帮佣人全都散了,就留著唐诗和薄夜在门口对峙。 几天前,薄夜破门而入,几天后,换作唐诗登堂入室。 岑慧秋看见她的那一刻,脸上有了无数复杂而深沉的情绪,不忍,痛恨,以及同情。 唐诗觉得,自己在监狱里的五年,都比不上出狱后遇见薄夜这段日子来的铭心刻骨!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我抢儿子?” 唐诗红了眼眶,声音淒凉,“我们打官司吧!这孩子五年来你没有付出过一分真心,我不信你的律师可以让你成为胜者!” “打官司?” 薄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江歇就是全a市最厉害的律师,你跟我说打官司,唐诗,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 唐诗心口一刺,薄夜这样无情的样子真真是让她痛彻肌骨,有些事情,总要去痛好几次才够看清楚现实——薄夜的冷血,残忍,她五年前明明就已经亲身体会过,为什么,五年后还是这样一败涂地? 只是这次……为了唐惟,她绝不退缩! “那么就法庭上见吧!”唐诗忍著泪狠狠地笑了,“薄夜,儿子的事情上我是不会退让半步的,哪怕是死……” 再提及死的字眼的时候,薄夜的瞳仁不由分说地缩了缩,回过神来他怒声衝著唐诗冷笑,“你也会死?我以为你这种人,就喜欢赖活著,像个垃圾一样。” “是啊,你的儿子还是我这个垃圾生出来的呢。” 唐诗含著泪水冲楼上喊了一声,“惟惟!” 唐惟听见声音,拉开门奔过来,一把扑进唐诗的怀里,小男生在她怀中呜咽,“妈咪……” “妈咪过几天就带你回家,你先在这边好好呆著……”唐诗摸了摸唐惟的头髮,心中柔软下来,却又剧痛著。 薄夜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一派深情,却把他弄得跟罪大恶极似的。 唐诗走了,岑慧秋小心翼翼地说让人送她,可是她拒绝了,就这么转身离开。如同五年前离开薄家一样。 这个背影,和那个时候没有丝毫差別。 薄夜看著她远去,神色晦暗不明。 ****** 第二天是薄夜送唐惟去上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拉著唐惟嘰嘰喳喳的问。 “这是你爸爸吗?看起来好厉害啊。” “好帅啊……惟惟的爸妈真好看,羡慕。” “叔叔,请问你可不可以也当我的爸爸?” 薄夜罕见地露出那种颇有耐心的微笑,一一回答了小朋友的问题,隨后和唐惟说,“晚上乖乖等我来接你。” 唐惟点点头,看他离开,也不知道是谁嘆了口气,被微风送至耳边,薄夜抬头看了眼天空,快到冬天了,是越来越冷了…… 彼时的唐诗正只披著一件薄薄的风衣走在马路上,她正在寻找律师,可是已经被三个律师拒之门外——一听是和薄家大少打官司,都拒绝了接这个案子。 第27章 遇见薄夜,不可能嬴。 唐诗並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了,只能再倔强地找,或许会有一个人能帮上她……她不能再这里就认输。 直到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再一次被一家律师事务所拒之门外的时候,才知道,有些结局,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註定了的。 对方是薄夜的话,她只有一个输的下场。 唐诗坐在马路边,眼眶有些红,她掏出手机来,想给薄夜打个电话,目的不是想和薄夜说话,是想再听听唐惟的声音。 可是拿出手机来之后,她又停下了动作,万分不忍地將手机收了回去。 吸了吸鼻子,唐诗再一次站起来,没关係……今天没有,明天一样有! 傅暮终开车路过商场,正好看见马路边坐著的唐诗,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挑了个地方停了车走下来,一步步来到唐诗身边。 直到身边有一块阴影投下来的时候,唐诗才反应过来,看见是傅暮终,自觉地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在不远处站稳了才淡淡地说道,“傅三少。” “这么怕我?” 傅暮终笑了一声,“別啊,我上回真的只是想帮帮你和薄夜……” 她和薄夜?呵,还需要人帮吗? 她和薄夜之间从来都只有你死我活。 “你那五年过得不好吧?”傅暮终想找个话题,岂料唐诗一脸淡漠,摆明了不想听他多说,大男人只得道了个歉,“好好好,上回抱歉,是我骗了你,说说我们公司找你合作,其实是帮著薄夜找你……我给你道歉了,你原谅我行不行?” 唐诗这才微微一笑,“行了,傅三少找我还有事吗?” 靠,这么油盐不进!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傅暮终眯了眯眼,上前主动拉近和她的距离,“我看你垂头丧气待在这里,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唐诗没说话,许久才將耳边掉落的髮丝挽到耳后,清冷的说道,“找律师。” “律师?”傅暮终被她这个说法给说懵了,“什么事要找律师?” “关於孩子的事情,我得和薄夜打官司。” 唐诗咬了咬牙,“他单方面將孩子带回薄家,可这也是我的孩子!” 傅暮终倒是没想到薄夜和唐诗之间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沉了沉眸光思索了一会,“挺难办的,我说句实在话,这个海城,包括整个a市,想打贏薄夜的官司,难如登天。” 唐诗虽然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可是在听见傅暮终这句话的时候,心尖还是颤了颤,“但是我是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占据所有有利的一方……” “不管你有利没利,和薄夜打官司……”傅暮终摇了摇头,“別想著贏了。” 唐诗眸中的光黯淡了下去,许久才轻声道,“这样吗?可是……我不想放弃我的儿子,那是我的心血……” 傅暮终脸上有些不忍,只得嘆了口气,“你往好的方面想,孩子跟著薄夜,好歹也是有血缘关係的,薄夜不会亏待了他。薄家条件更好,孩子也不会吃苦头……你年纪还轻,不要死在薄夜身上,还会有新的开始……” 他不知道为什么劝著唐诗儘早看开,摆脱薄夜。 可是唐诗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对我来说,孩子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没了孩子,我哪怕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傅暮终用深沉的目光睨著唐诗,“我没有说你必须得拋弃孩子,唐诗。你可以回薄家看他,也可以陪他玩耍,但是……你得从孩子带给你的枷锁中逃出来,我这话什么意思,你懂吗?” 唐诗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傅暮终盯著她的神情变化,倏地一笑,“这才是那个当年骄傲的唐家大小姐啊。” 唐家大小姐五个字如同针扎向唐诗的心口,总觉得身体深处蔓延起细碎的痛,她红著双眼看著傅暮终的脸,好久才喃喃道,“谢谢你,傅三少。每次都带给我一些令我豁然开朗的话。” 上次也是他说,有些伤口,需要见见阳光。 为表谢意,唐诗主动提出要请傅三少吃饭,傅暮终欣然答应,“我能挑家贵点的吗?” 唐诗眨眨眼睛,“薄夜给了我五百万,请你一顿饭,不在话下。” “哟,这么快就开始想明白了,享受人生了啊。” 傅暮终笑了笑,隨手指了一家商场里的自助日料,两个人一起走进去,听见身边人在窃窃私语。 “看见没有,那个男的好帅啊……” “两个人都好眼熟,估计是富二代,不知道在哪儿看过。” 唐诗踩著小高跟走在商场里,一身薄风衣,微凉的季节下的確有些单薄,看著让人觉得她清冷极了,细长的小腿迈著急速的步伐,足以看出她曾经有著颇为强势的习惯。 进去的时候,服务员一看见两人的气场,都愣住了,好久才问道,“请问有预约吗?” 唐诗摇摇头,“没有,隨便找个二人位置就好了。” 服务员心说你们一看就是大佬,哪敢给你们隨便找位置。直接领著他们到了包房,坐下后又是放餐具又是倒水。隨后將菜单呈了上来。 傅暮终翻著页面,笑了一声,“我很喜欢吃日料。” 唐诗在调芥末和酱油,也跟著轻声笑,“没有人不喜欢。我记得,五年前我的记录是吃了二十二份甜虾……” 傅暮终翻著页面的手一顿,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二十二份?” 唐诗笑得更开心了,“每份六只。” 要死了!她看起来胃口有这么大?! 於是等到点菜的时候,唐诗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份三文鱼刺身和十份甜虾,东西呈上来的时候她眼睛都发光了。 果然美食有治癒人心的力量啊!! 傅暮终看著唐诗吃东西哭笑不得,隨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上次吃那么多的记录,是和谁一起的?” 唐诗动作一僵,许久才淡淡地说道,“和……薄夜。” 五年前的日常回忆涌入脑海的时候,唐诗身体有些细微地发颤。 她曾经,和那个男人,有那么多令她觉得甜蜜的回忆,可是到头来发现,终究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第28章 他的新欢,不如唐诗。 而彼时,薄夜也在这栋商场的最高层的高级日料餐厅吃东西,对面坐著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子,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薄夜嘖了一声,皱起眉头,“吃东西,没让你看我。” “因为夜哥哥比较帅嘛。” 对面的小女人一脸娇羞地笑了笑,雷得薄夜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能正常点么,別喊我夜哥哥这种称呼。” “你不开心了吗?” 苏菲菲撅了撅嘴巴,“跟我出来一次有那么麻烦吗?要不是我爷爷约你,你是不是都不肯出来?” 薄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对方,“事实上,如果不是你爷爷约我,我甚至不会理你。” 苏菲菲眼睛一红,跟著颇为委屈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 薄夜用一种慵懒淡漠的態度看著对方,示意她再说下去。 苏菲菲喃喃道,“我那么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回应?” 薄夜脑海里无端地就出现了五年前的唐诗,在外骄傲矜贵,在家中却对他温柔而又耐心,每次眼中都带著期盼,期盼得到他的回应。 想到这里,薄夜的手指紧了紧,隨后道,“苏小姐觉得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应?”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苏菲菲直接地说出口,“我们苏家可以帮你的忙,对你没有坏处。” 薄夜冷笑,“你觉得我要靠一个女人?” “不……不是!”苏菲菲有些慌乱,“我……我听说唐诗出狱了,我怕她再来纠缠你,所以我帮你做挡箭牌也行,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薄夜勾唇微笑,男人的脸可以称得上是完美,可惜了一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波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久,他道,“我拒绝。” “为什么!”苏菲菲听见自己告白被拒,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你是不是嫌我不够优秀?五年前唐诗那样的女人,怎么比得上五年后的我!薄夜……” “我吃饱了,单先买了,如果你后续还要加菜,儘管记在我名下就是了。” 薄夜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不要借著你爷爷的手约我,老人家在我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別因为你磨平了。” 苏菲菲脸色惨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天之骄女被薄夜拒绝了……她原本以为这次出来就可以拿下他的。 於是乾脆一甩筷子,也直接站起来跟了上去,“我……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薄夜淡漠地睨了她一眼,“我有手有脚会开车。” 苏菲菲和他一起搭乘电梯,隨后到了停车场,不管不顾直接钻进了薄夜的车子,“那……那我就陪你一路!” 薄夜坐在驾驶座上看了眼身后纠缠的苏菲菲,嘆了口气,“我不会送你回家的,所以打消用这个炒作的念头吧。” 靠,这都被看出来了?! 苏菲菲咬牙切齿,“那我就跟著你到家,我再打车回去!” “隨你的便。”男人耸耸肩,似乎一丁点都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这样冷漠无情的態度让苏菲菲顿生挫败感,什么男人会拒绝她?只有薄夜! 於是她就这么在车子后排坐下来,车子发动开出去的时候,正好马路边唐诗和傅暮终吃饱了散著步出来,几个人就这么擦肩而过,苏菲菲坐在车子里喃喃了一声,“那人……好像唐诗啊。” 薄夜猛地一脚踩了剎车,回过头去问她,“你说什么?” 苏菲菲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在这里遇见她吧,哪有这么巧?於是说道,“刚才我看见马路边有个和唐诗长得很像的女人……和傅三少站在一起。” 唐诗,和傅暮终? 薄夜心思沉下来,但是没明说,继续开车回去,到了家的时候,他果真如同刚才自己所说,连送苏菲菲回家都懒得送,直接逕自进门,谁知道这个苏菲菲竟然厚著脸皮跟了上来,大有要在他家作客的架势。 薄夜忍无可忍,刚打算回头直接赶她走,岂料苏菲菲叫了一声,指著沙发上那个小身影道,“这……这是你的小孩?” 唐惟回眸,对上苏菲菲的视线,苏菲菲尖叫一声,“和你长得好像!” 薄夜一个头两个大,站在门口不让她进门,“你可以回去和你的爷爷报告了。” “我不嘛夜哥哥……”苏菲菲堵在那里,还开始喊人,“岑阿姨在不在啊,岑阿姨!我是菲菲,今天来看你啦!” “都说了別喊我夜哥哥……”薄夜脑门上都有青筋开始跳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安分!当年唐诗可没她这么烦人! 岑慧秋在二楼剪,苏菲菲扯著嗓子喊了半天没喊下来,倒是唐惟从沙发上跳下,来到她面前,问了一声,“你是谁?” “我是你爹地的新女友。” “少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薄夜终於怒了,“苏菲菲,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苏菲菲红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不矜持?” 薄夜冷笑,“你觉得呢?” 五年前唐诗那个女人都能甩她一大截! 唐惟很乖巧地看了眼苏菲菲,对著薄夜道,“薄少,您的口味下降了啊。” 薄夜一脸无奈,“她真的不是……” “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相信你了。”唐惟甜甜一笑,转身对著苏菲菲道,“这位大妈妈,您堵在我们家门口是要做什么呀,强闯民宅吗?” 薄夜当时就笑了!听听他儿子这遣词用语,这词汇造句! 苏菲菲被唐惟一句话堵得说不上话来,好久才道,“我……是你爹地邀请进来的。” 薄夜双手抱胸,唐惟也端著架子睨著她。父子俩站在一块,一大一小的脸上写满了“扯,继续扯,我看著你扯淡”的表情。 苏菲菲就算再固执,脸上也掛不下去,红著眼睛对薄夜喊了一声,“我不会放弃的!你早晚会后悔!”说完就转身捂著脸离开了薄夜的別墅,唐惟站在里面一脸稀奇。 “这要是换做我妈咪,肯定不会这么没教养。” 第29章 如你所愿,我消失了。 听见唐惟这么说,薄夜不由自主就是冷笑一声。 五年前唐诗是这海城第一名媛,才惊艷绝灼灼其华,自然是心高气傲矜贵无比,怎么可能做得出上赶著倒贴这种事情。 可能她唯一一次犯贱就是为了薄夜,而薄夜丝毫都没有珍惜。 如今,五年之后,故人归来,却早已物是人非。薄夜心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横跨的五年,现在就会不会不再是这样拔剑张弩的样子? 可是,很多世事並没有后悔路可以走,薄夜心想,给安謐一个清白和真相,也算是让她在天之灵安息吧。至於唐诗,那也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唐惟盯著苏菲菲离开的背影,忽然间转过身来,轻声对薄夜说道,“薄少,这五年里,你有別的女人吗?” 小孩子这口气跟逼问似的,薄夜皱了皱眉,没回答。 唐惟沉默下来,盯著薄夜那张精致的侧脸,小男生將所有的念头都压在了心底。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妈咪和薄少重新在一起……很可能就是再一次重蹈覆辙。 起码他现在並不认同自己这个父亲,哪怕他对外完美无缺,不管是家世財力还是背景,都是一等一的优越,可是一个对自己妈咪无心的男人,真的值得妈咪再一次飞蛾扑火吗? 不,不值得。 唐惟的眼神暗了下去,看了眼窗外,夜色渐深,人心凉薄。 ****** 唐诗在三日之后找上门,红著眼眶,明显这三天她过得並不好,可是依旧是將自己打扮得仔仔细细,踩著长靴,套著一件夹克,显得她年轻几分。上门的时候,保姆们都愣了。 这不是前几日闹到家门口的那个疯女人吗,怎么收拾一下又变得光彩照人了? 薄夜正好在家里陪唐惟做家庭作业,唐诗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声,小孩子丟下蜡笔冲向她怀里,一脸欣喜,“妈咪,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唐诗心有不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惟惟。你可能还要再给妈咪一段时间……” 唐惟沉默,却依旧没鬆开她,有唐诗在,他才安心。 薄夜倒是见了这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冷笑出声,“不用做无所谓的挣扎了。唐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都找不出一个敢和我打官司的律师。” 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让唐诗再一次红了眼睛,“薄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狠心?”薄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只配我这样对你!”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死死盯著他,被她这样注视著,薄夜竟有了几分无法呼吸的错觉。 唐诗的眼神向来骄傲清高,从来不会为谁低下头颅,可是五年前,她为了薄夜拋弃了自尊,五年后,她眼里只剩下亮得惊人的恨! 薄夜笑了,笑得无声却残忍,“唐诗,你怎么永远都没有长进。” “是啊,我永远都没长进。”唐诗搂著唐惟却仍是发颤,“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五年的牢我坐了,骂名罪名我背了,为什么我出来了你还这样纠缠不放!” “纠缠不放?”薄夜倒是反问她,“现在是你找上门,怎么成了我纠缠不放?唐诗,你本来確实不该出现在我视野里,可是你带著儿子出现,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 “薄夜你到底是不是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唐诗声嘶力竭吼出声来,“唐惟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是个人都不会怀疑自己亲生儿子!你这么说话,不怕惟惟难过吗!” 薄夜身体一僵,反应过来看向唐诗怀中的小男孩,唐惟抬起头那一刻,眼里装满了失望,他轻声问道,“薄少,您觉得我妈咪是在用我吸引起你的注意吗?” “……”薄夜被唐惟问得说不出话,只是用那种深沉的眼神盯著他,许久才缓缓道,“唐惟,有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是啊,我是不懂。” 唐惟安抚了浑身发抖的唐诗,走上前,和薄夜对视,“在您的眼里,我妈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薄少,如果要引起注意,我妈咪五年前生下我的时候,就可以拿我和你做交易。可是她带著我躲,躲了您那么久……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明白唐诗其实在心底里是那样痛恨自己,所以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 薄夜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只能扭曲歪解唐诗的用意。 唐诗理了理唐惟的头髮,轻声道,“惟惟,妈妈没事。” 她明明都快哭出来了,却还强撑著说自己没事。五年前那个天之骄女的唐诗,何曾露出过这样绝望悲伤的表情?薄夜,我如今落到这个田地,都是拜你所赐! 男人的瞳孔,不著痕跡地缩了缩。 可他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得极为狠厉,唐诗五年前就该明白,这个男人没有心。 若是能早早知道这个道理,她不会让自己再爱上这样凉薄冷血的男人,哪怕他再完美,她都不敢沦陷。 有些道理明白得太晚,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从而在之后的人生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关於薄夜的一切,唐诗避如蛇蝎。 她衝著薄夜云淡风平地笑了笑,似乎是轻描淡写,似乎是毫不在意,將唐惟轻轻一推,直接推进了薄夜的怀中。 男人错愕,抬起头来看她,而这个时候,唐诗眼里的恨意似乎到达了一个顶峰,带著不死不休的滔天巨浪,可话语却偏偏无所谓到了极点——“好啊,如你所愿。我消失在你眼前,如何?” 薄夜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想说什么,唐诗却转身就走。 曾经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如今她用同样的动作偿还。 唐惟看著唐诗离开,红了眼眶,嘴唇颤抖了好久才轻喊了一声,“妈咪……” 唐诗身子一颤,却没有回头。 逆著光,女人决绝的姿態劈开薄夜的视野,那一刻,他觉得胸口泛起刺痛。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现在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的儿子,也摆脱了她的纠缠,这样难道……不好吗? 第30章 暗中偷窥,损友二人。 唐诗果真如同薄夜所说,在那之后的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上门找过他一次。 连同工作室一起,销声匿跡。 薄夜去工作室门口看过好几次,一直都是关门,找人去联繫唐诗他们,也没有找到。 直到一个礼拜后的myst酒吧,他看见唐诗笑著坐在別的男人腿上的时候,怒从心起,来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拽出来! 彼时唐诗正喝得半醉,被薄夜一下子拉进怀里,撞到了鼻子,刺痛感让她意识回笼,看了眼面前的男子。 面容俊美,气场妖孽,再仔细一看,嚯,这不是薄夜那个人渣吗! 唐诗笑得风情万种,“好巧。” 薄夜咬牙切齿,“你这一个礼拜去干什么了?” 唐诗无所谓地耸耸肩,“你都给了我五百万了,我还要开什么工作室,自然是吃喝玩乐。” 薄夜见到她这副妖嬈的样子坐在別的男人怀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对著唐诗冷声道,“这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唐诗轻飘飘一句,眼神倒依旧清亮,“怎么,薄少,您可別告诉我,您现在在吃醋。” 薄夜攥紧了手指,“看来你学不乖。” 语毕直接去抓她的手腕,唐诗酒意清醒几分,衝著刚才的小帅哥拋了个媚眼,“容我解决一点私事。” 刚才调情的男子很大方地让她离开了。 於是唐诗被薄夜拽著,穿过一层层人群,透过dj打碟的嘈杂电子音,来到酒吧的安全通道里面,男人才狠狠鬆开她。 唐诗差点没站稳,扶著墙才让自己没摔下去,抬头,眼里有些怒意。 薄夜冷笑,“一天没男人就不舒服是不是?” 唐诗不动声色反击,“与你有关?” “你儿子要是知道你在酒吧里玩得这么开,大概会很开心自己有个如此浪|盪的母亲。” “你!”唐诗脸色一白,“你少在惟惟那里败坏我名声!” “你这副样子,哪儿轮得到我败坏?”薄夜双手抱在胸前,“唐诗,我倒是小看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唐诗没说话,脸色惨白。 薄夜,我都已经这样远离你了,为什么还是躲不掉? 为什么? 薄夜看著唐诗这副痛苦的样子,只觉得相当受用,甚至让他愉快地笑了两声,“唐诗,你真的挺犯贱的。” “是啊,我犯贱。”唐诗眼里掛著泪冲他笑了笑,“最贱的就是五年前爱上你!” 薄夜心口一缩,却没表现出来,忍著怒意道,“后悔了?” “后悔了!”唐诗笑得像一朵,灿烂无比,可是分明红了眼眶,“我和別的男人怎么样都轮不到薄少来管教吧?怎么,你现在也想在我身上犯贱?” 薄夜怒极反笑,“你也配我在乎?我只不过来提醒你一句,在孩子面前树立起一个好母亲的形象,省得我儿子以后出门被人骂。” 唐诗肩膀哆嗦著,忍著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连连喊了几声好,之后又颤著声道,“多谢您的教诲,薄少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我走。” 薄夜来不及回答,女人瘦削的身影就已经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门外被隔绝的音乐一下子涌了进来,伴隨著五光十色的舞池灯,那一片斑驳中他似乎看见唐诗眼角有泪滑落,可是身体却死死忍住了没有追上去。 看她的身影没入人群,薄夜站在黑暗的过道中,时不时有光打过去,照亮他晦暗的半边脸,男人沉默,五官鬼斧神工惊为天人,眼神却冷如冰潭令人胆颤。 后来他回去的时候,有个女人大胆地爬了上来,薄夜竟然没有抗拒,搂著女人的腰要回家,一边的江歇看了嘖嘖摇头,“你要给自己开荤了?” 薄夜带著假面和他们开玩笑,“怎么,轮得到你管?是不是寂寞了要我疼你?” 江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喝下一杯酒才压下去,“老夜你不会是死基佬吧!” 薄夜冲他冷笑,意思是他这话实在太智障,一点都不想回復。 这冷漠的態度,一天不高冷是会死吗?江歇冲傅暮终看去,“傅老三,我觉得还是你疼我,嚶嚶嚶。” 傅暮终被江歇这副做作矫情的样子也雷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你这样噁心,我要是基佬,我都看不上你。” 江歇怒了,一个个的,你们以为小爷是基佬就看得上你们了吗! 周围倒是小姑娘都在娇笑,“傅三少,薄少,你们几个太好玩了。” “哈哈,江哥您来我这里,我疼你!” 薄夜在一边搂著女人站起来,旁边喝酒的江歇和傅暮终对视一眼,这看来是要来真的了。 五年了,老夜还没带女人回家过呢。 於是在薄夜走出去五分钟后,这个卡座提前散场,薄夜开了跑车將女人带回家,身后就有另外一辆车悄然跟上。 江歇说,“咱俩这么跟踪他是不是不大好啊?” 傅暮终说,“是的,反正开车的是你,那也算不到我头上来。” 第31章 何来自信,她会听命? 两个人在车子里骂骂咧咧,前面薄夜已经將车开到了薄家宅子门口,那个女的还从来没被薄夜这样身份的男人带走过,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薄少……你……你真的……” “你叫什么?”薄夜皱了皱眉。 “我叫程依依!” 程依依立刻自报家门,“我真的没想过,薄少会有需要我的那一天!” “程依依,现在开始,闭嘴。看见什么,都不要多话。事情传出去,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程依依被薄夜这样的语气嚇得一下子死死闭上嘴巴,可是心里还是激动的。 天哪,眼前这个男人是薄夜!是整个a市女人都想爬上去他床的薄夜!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彩票,才有这种运气! 薄夜带著程依依进门,才意识到家里並没有多出来的鞋子,只能拿了一双男士的拖鞋给她。程依依没有在意,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薄少。 薄夜没理她,目光掠过鞋柜,却情不自禁想到了五年前唐诗在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会准备得整整齐齐。后来她鋃鐺入狱,家里关於这个女人的东西全都被他丟了出去,竟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打断了思绪,薄夜说,“上楼,洗澡。” 程依依哪敢不从,今天能被薄夜带走,就已经足够她炫耀好久了! 等程依依上楼洗完澡,刚走出来,房间里的灯就一下子关了,黑暗吞没了接下来的一切,包括程依依所有的触觉。 男人似乎並不想看见她的脸,一分怜悯都没有施捨给她,如同程依依只是一个玩具,她半分快乐都没得到,只有疼痛。 程依依甚至在想,如果这个人不是薄夜,在漆黑夜里,也分辨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灯? 饶是这样,程依依心里还是甜蜜的,她骗自己说不可能的,都被带回家了。这个人是薄夜……是a市的太子爷薄夜! 她竟然升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或许自己可以代替五年前的唐诗……? 后来,所有的事情结束的时候,整整半小时后灯才再次打开,程依依看见薄夜衣冠楚楚走进来,像是上面都没发生过一般,那神情冷漠地自己仿佛只是个路人。 她內心一片苦涩,隨即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和薄夜上|床是事实,或许以后她的人生都会有了起色……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程依依睡醒发现她和薄夜虽然盖著同一条被子,两人的身体隔了许多的距离,那次之后薄夜就在没碰过她,似乎对她多一个动作都是多余的。 薄夜醒来之后,只是盯著她的脸,吐出一个字——“滚。” 程依依有些委屈,喃喃道,“薄少,是我让你哪里不满了吗?” 薄夜冷笑,却不说话,那笑意看著让程依依內心发慌,赶紧穿了衣服下床,一拉开门,只见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抬起脸来,竟和薄夜有七八分相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程依依被这个小男生震得倒退两步,薄夜终於出声,“愣著做什么,还不滚?” 程依依回头,声音发颤,“薄少,这个小孩……” “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多嘴。”薄夜冷声说道,眉目狠厉,“需要我手动让你闭嘴?” “不!薄少,我明白了!”程依依颤抖著走下楼梯,从薄夜家中离开,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她不得不好好冷静一下…… 程依依走后,唐惟看了眼里面的薄夜,平淡无波地问道,“她是您昨天带回来的吗?” 薄夜沉默不语。 唐惟倒是笑了,可惜那笑看著就扎眼,“也是,薄少您有您的自由,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这人还不如当初那个上门的阿姨呢。” “唐惟,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头一次被薄夜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质问,唐惟小小的身子竟然一颤,隨后才颤著声音道,“我明白了,薄少。” 声音比之前的更加疏离。 薄夜心烦意乱地嘖了一声,唐惟很自觉地从房间门口离开,没有去烦他。只是小男孩一走,薄夜的表情就彻底垮了下来,隨后拨了个电话,“林辞?是我,查一查唐诗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 而另一边,唐诗在第二天回到工作室,打扫了一下並不多的灰尘,重新做回电脑前。虽然薄夜给了五百万,但她还真不是就此墮落放纵的女人,只不过昨天心情不好被约去喝酒,而朋友恰好给自己介绍了个小帅哥而已。 刚打开电脑,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唐诗看去,发现来者竟是苏菲菲。 苏菲菲这个名字,唐诗並不陌生。当年她是唐家千金的时候,和同样是名门世家的苏家也有交流,那个时候就见过苏菲菲一面,骄傲任性的小公主,被家里养得太好,五年后,也依旧带著自负的清高。 苏菲菲看了眼陷在沙发办公椅上的唐诗,她也在打量她。 五年不见,唐诗倒是比以前更瘦了。记得她和薄夜结婚那会,苏菲菲自己躲起来难过了好久,还是在婚宴上敬了他们一杯酒,如今爱已成往事,她便再次出击——只要唐诗不再是她的绊脚石。 於是这次来,她就是存了这个念头。 苏菲菲上前,自信地笑了笑,“还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唐诗也微微一笑,“不用了,苏家大小姐苏菲菲,我可是眼熟得很。” “是我的荣幸。”苏菲菲乾脆直接在唐诗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也不多说了,我今儿就是想要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唐诗秀眉一挑,出声有些疑惑。 苏菲菲扬了扬下巴,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对的,我也听说了你回来后一直纠缠薄夜,所以我来和你做交易,让你死了这条心。” “我纠缠薄夜?”唐诗轻笑两声,乾脆懒得去纠正她,只是淡漠地睨了她一眼,道,“继续说。” 这副淡漠的態度让苏菲菲微微有些错愕,只是不稍片刻,她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我查到了最近你因为惹怒了薄夜,所以遭到了和被封杀一样的待遇。这样,我用我们苏家的名义帮你摆脱这个困境,而作为交换,你永远不能再去烦薄夜,如何?只要你再去纠缠他,我就立刻断了你的財路。” 看来这苏菲菲以为她很好欺负呢,能隨便捏在掌心任她掌控。 唐诗轻笑,“你哪儿来的自信?” 第32章 曾入地狱,未上天堂。 苏菲菲倒是没想到唐诗会反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愣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你……你这是什么態度?没有我们家帮你,你想从薄夜的指缝里逃脱,不可能?” “那我也没有必须听从你的意见。” 唐诗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不用你帮忙,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没有依靠任何人!” 苏菲菲被唐诗这番话说的心头一震,下一秒见到了眼前女子在冷笑。 她冷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极美的,这样一个女人,有著当年令全海城男人沸腾的魅力,后来嫁给薄夜,如同巨星陨落,褪去光芒。 她说,“我觉得你挺可笑的,既然想追薄夜,你就去,与我何干?还是说你其实打从心底里害怕我畏惧我,觉得自己不如我,才会想出这个主意,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样可以掌控我?” 苏菲菲被唐诗逼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竟硬生生倒退几步,喃喃著,“你胡说!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你別不知好歹,到时候工作室被薄夜封杀,你都不知道上哪里哭!” “不管去哪里哭。”唐诗眯眼笑了笑,“我都不会在你们面前掉一滴眼泪。” 苏菲菲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小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唐诗,你现在装什么清高!薄夜不要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惨!” “是啊。”唐诗竟然接了她的话下去,自嘲一笑,“他不要我的时候,我都比不上一条狗。苏菲菲,你可別走我的老路。” 曾经的唐诗也不顾一切追求薄夜,甚至主动想要嫁给他,用家庭背景作为交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黄粱一梦,梦醒后她孤身一人,睁眼只有监狱的四壁。 “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苏菲菲气得说话都发抖了,“好,既然你这么能耐,我倒要看看你坚持到什么时候!” 唐诗没说话,垂著眼睛。 苏菲菲忽然间又笑了一声,“啊对了,我上回去薄夜家里,看见他儿子了。” 一提到儿子这两个字,唐诗猛地抬头,眼里的锋芒如同擦著刀刃闪过去的寒光,她痛声道,“你见到他了?!” 薄夜啊薄夜,你口口声声要求我在外树立一个好母亲的形象,自己却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统统带回家里!这要是让唐惟看见了,他幼小的心灵该有多失望! 苏菲菲总算看见了点唐诗失控的模样,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对啊,儿子看起来都五六岁了。你真可怜,爱了夜哥哥那么久,结果人家小孩都这么大了。哈哈哈,当年你坐牢的时候,没准人家抱著儿子一家三口过得很愉快呢!” 看来苏菲菲並不知道唐惟是唐诗所生,只知道薄夜有个私生子。 不过哪怕是私生子,只要是薄夜的儿子,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 唐诗死死攥紧了手指,维持著自己的理智,努力使得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无功的,唐诗可以铁石心肠,可以刀枪不进,唯独在面对和唐惟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会失去控制。 那是她唯一的逆鳞…… 唐诗死死盯著苏菲菲,见到女人脸上囂张的笑容的时候,只觉得那般刺眼。 自己的儿子,在薄家到底过得好不好? 唐诗强忍著声音的颤抖,“你说完了么?说完就请走吧。工作室没有多余的时间招待你这种閒人。” 她说她是閒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苏菲菲一听又想发作,只是看见唐诗这副模样,很好地取悦了她,她勾了勾唇,像是一个胜者一般走出了工作室,背后唐诗的目光冰冷悠长——那一瞬间她眼里的痛恨竟然像极了薄夜的凶狠。 ****** 毫无进展的一天,所有的合作方案石沉大海,发出去的邀请也没有任何回应,唐诗靠在椅背上,就这么沉默地將自己缩成一团,唐奕出去出差了,可是这次的项目估计也谈不下来。 要怎么办……就此结束吗? 不…… 她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斑驳交错的刀疤和断了一截的拇指映入眼帘,这些伤口隨时隨地都在將她刺痛著。哪怕已经癒合了,已经不流血了,留下的旧伤永远都在她身体里隱隱作痛。 过去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著她,曾经她有多疯魔。 当初的爱有多鲜明,现在的恨就有多剧烈,唐诗的右手已经提不起重物,哪怕连握紧拳头都有点吃力。可饶是如此,女人还是死死攥住了拳头,哪怕颤抖著,依旧用尽力气。 不能被打败,不能再被打败……她空著另一只手翻出药片来就水吞下,唐诗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深呼吸著,死死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这样可以让多余的空气灌入肺部。 可是,徒劳无功。 胸口好闷,好压抑,快要喘不过气。 眼泪混合著痛苦在这个时候一併从身体里汹涌而出,唐诗发出了如同困兽一般的呜咽。 惟惟,怎么办,我要如何救你,又要如何救我自己? 曾见过一句话,“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狱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 可是唐诗想,薄夜也不曾带她上过天堂,就直接將她打入地狱。她所有的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给的。根本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存。 是她太天真,迟迟不肯看开,直到现在,都还苟延残喘地活在薄夜的阴影里。 苏菲菲走的时候扬长而去,並没有关门。大概这种大小姐也从来没有习惯,一般身后都会有服务员跟著自动把门带上,所以她离去的那会,工作室的门就这么大咧咧地打开了,即將入冬,寒风呼啸著卷进来。 桌子上单薄的草稿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唐诗陷在沙发中央,脸色带著病態的苍白,她慢慢地看向门外,直到夜幕渐深。她明白自己失去力气去关上那扇门,就如同她不敢去面对薄夜一般。 夜风很冷,夹杂著不知道是谁的嘆息,绕过这座纸醉金迷城市的每个角落。它见证了无数人情冷暖,却始终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时间和温度,什么都没带走。 第33章 整个A市,无人及她。 苏菲菲在回到苏家以后,又想起来和唐诗正面对峙的样子,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一阵火大,於是喊了三五好友晚上去喝酒玩耍一通,岂料就是这次过去,和程依依撞了个正著。 彼时程依依正靠在薄夜怀中,薄夜倒是依旧一张高冷麵瘫的脸,可是能让女人碰这已经是天大的破例了,苏菲菲上前,一把抓著程依依起来,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摔在她脸上。 程依依虽然是做夜场的,背地里也有人说过她名声不好,可是被人当中打脸还是头一回,气得全身都发抖,尖叫一声,“做什么!你疯了吗!” 薄夜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时苏菲菲,程依依满脸委屈地跑到他身边,泪眼朦朧,好不惹人怜惜,可是薄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皮都没掀。 苏菲菲拽著她,满脸怒火,酒吧闹事很常见,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两个女孩子喝了酒爭风吃醋都是正常,要换做男的早就掀了卡座大打出手了。 於是所有人都明哲保身不去看她们,防止惹祸上身。 苏菲菲像是不敢置信,盯著程依依的脸,扭头冲薄夜道,“夜哥哥,你怎么会让这种骯脏的女人碰你?!” 薄夜抬头对著苏菲菲冷笑,“不然呢?难道是你么?” 苏菲菲后退几步,眼眶都跟著红了,世家大小姐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当年的妻子是谁?是唐诗!是这a市里海城江城蓝城三个城市全部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唐诗!你现在居然沦落到了找夜场的女人?!” 程依依捂著自己的脸,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唐诗?唐诗!!她绝对不会忍下今天的屈辱!唐诗又有多乾净!哪怕再乾净,她也要她脏了,身败名裂! 正好唐诗应酬从厕所出来,薄夜旁边的福臻眼睛一亮,直接大喊一声,“唐诗!” 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千万人抬头去看站在厕所门口的女子,只消一眼,便觉得惊为天人。 五光十色的舞池灯下,唐诗穿著一身西装裙,脖子上掛著一条细细的锁骨链,头髮统统被绕到了另一边,於是没有遮掩的下頜线以及脖颈便在所有人眼里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她红唇微张,画著精致的妆容,眼神清清冷冷,出现在人群又消失在人群,和无数人擦肩。 薄夜只觉得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福臻一脸惊艷,不由自主吹了一声口哨,抓著酒吧经理喊著,“刚才!刚才那个妞看见了吗!把她带来我们卡座上!” 那一夜,海城留下一个曖昧旖旎的传说,薄家大少和福臻少爷翻遍了酒吧只为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就像是蒙著一层雾,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出现过,可是又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没人记起当年的唐诗,也没人认得出现在的唐诗。 她身上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如同美酒,时间越久,越是纯粹芬芳,那一刻,向来视女人为无物的薄夜的眼中,竟出现了如同野兽一般来自原始本能的掠夺欲,妖孽的脸庞愈发俊美逼人,气场凛冽,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唐诗倒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被那么多人注视了,刚回到姜戚的卡座上,坐下那一瞬间就有服务员恭敬地走到她面前。 “小姐,我们家少爷请您去他卡坐上喝一杯?” 哪儿……哪儿他妈冒出来了一个大少爷?! 姜戚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惹到谁了?” 唐诗摇摇头,“你见过一个刚出狱的女人有烂桃吗?” 姜戚笑得风情万种,“有啊,薄夜不就是么!” 唐诗被她气笑了,“再提他我掐死你!” “哎哎!不敢不敢!”姜戚举起双手,“这样吧,你先去,有事给我发消息,我来解救你。没准大少爷还是个金龟婿呢,你吊一吊他。” 唐诗看著姜戚美艷的脸,嘖嘖摇头,“到底是套路没你深。” “那不是废话。”姜戚推一推她,“走吧,別让人家久等了。我看好你哦!” 唐诗被服务员带到了卡座上,一看见卡坐上坐著的两个男人,她脸色一拉就想往回走,结果福臻直接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这是福臻的第一个念头。 几日不见,总觉得唐诗又……漂亮了。 於是唐诗皮笑肉不笑地被福臻拉到了卡坐上,抬头就看见薄夜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脸,她冷声喊了一句,“薄少晚上好。” “晚上好。” 男人的眸光讳莫如深,意味深长地打量著她,唐诗倒是径直起了一杯酒,对著福臻和薄夜碰了碰杯子,唇角的笑完美无缺,“既然是请我来喝一杯,那么我喝下这杯就走了,你们隨意。” 语毕,直接將shout杯中的纯酒仰头喝下,唐诗衝著他们笑了笑,红唇被酒精染得水灵灵发亮。 福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挽留她,“不在我们这里多玩会?” “福大少……”唐诗转过脸来,看著福臻,那双眼睛在五彩斑斕灯光的投射下竟然沾染上些许鬼魅的色彩,她说,“我们毕竟是离了婚,这样坐在一起,尷尬。” 尷尬?她说尷尬? 薄夜怒极反笑,“唐诗,你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言下之意是她以前不要脸? 唐诗理了理头髮,风轻云淡,“是啊,毕竟不要脸地纠缠过你,如今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及时止损,不好吗?” 虽然这么说著,心里却疼得厉害,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著,明显,她在强撑。 薄夜,遇见你,为什么我还会那么疼?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有波澜,为什么……我总是输? 唐诗自嘲一笑,没了先前拔剑张弩的气势,却再一次被人喊住,这一次,是苏菲菲。 她走上前来,眸光深沉,看著唐诗的脸,忽然间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薄夜身边的程依依。 对比一时之间就到达了一个顶峰。 苏菲菲没说话,只是用那种眼神沉沉看了唐诗许久,隨后一言不发转头离开,看著方向,大抵是要离开酒吧了。 唐诗没说话,看著苏菲菲走,身边薄夜没有挽留她,竟然开口挽留唐诗,“坐下来。” 第34章 好友相邀,酒吧风波。 唐诗盯著他许久,薄夜瞭然冷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唐诗倏地一下握紧了拳头,坐下就坐下,她逃不过,为什么不正面面对? 此时此刻酒吧灯光正好打下来,昏暗中她看见薄夜脸上那对眼睛,穿过无数回忆回来,冰冷,凉薄,带著让她心惊的寒意。 唐诗坐下,对著薄夜和福臻勾唇,“不过我不能待太久,別的卡座上还有人等我。” 福臻笑眯眯问了一句,“哦?是男的女的?” 唐诗没有说是女的,只是坐下来和福臻摇骰子,对面薄夜的视线一直打在她身上,似乎带著探究。探究她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唐诗自嘲一笑,薄夜,我以前天天往你面前凑的时候,你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捨给我,如今却一副对我饶有兴味的样子。这算什么,犯贱吗? 她笑得嘲讽,福臻却看得呆愣,美人在眼前,不自觉伸手摸了一把唐诗的脸。 被占便宜,唐诗一愣,抬头看向福臻,隨即反应过来轻笑道,“福大少,兄弟的前妻……你也有想法?” 福臻眼神晦暗,声音低哑,俊朗的脸上带著唐诗看不懂的深沉,“你应该庆幸你是老夜的前妻……否则你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安全坐在我身边。” 唐诗心神一颤,隨即反应过来,咯咯轻笑两声,“福大少的厚爱我唐诗担当不起。我现在这么卑微一个人,也不配入你的眼……” 福臻一愣,轻声道,“可是你当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是啊。”唐诗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眼角有些晶莹,“我当年是多矜贵的一个人啊……” 语音拖长了,出声落地时便带起回忆的风暴,唐诗衝著福臻眨了眨眼睛,“俗世繁华一场,终是浮云。我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剩下。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可是不饶过任何一个人的,也是时间。” 福臻就这么直勾勾盯著唐诗,那眼神让一边的薄夜都看得烦躁。 福臻不是知道了唐诗是他的前妻么?怎么还用这种火热的眼神盯著她? 薄夜冷笑,倒是小看了唐诗招惹男人的本事。 隨即让服务员上前把唐诗的酒倒满,顷刻间他衝著唐诗摇摇举杯。 只是微微抬手那一个动作,便教唐诗落入过往的万劫不復中。 当年也是在这样疯狂迷乱的酒吧,她无心玩耍,坐在沙发上,高贵优雅气质清冷,所有男人都在看她却不敢上前搭訕,唯有薄夜,隔著数人的薄夜,冲她挑眉微笑,遥遥举杯。 就如同某句歌词里描述的一般,彼时酒吧灯光下游离的目光猛地交匯,两人视线相交,唐诗便方知在座诸位皆非我类,只那一人,绝非碌碌之辈。 从回忆中抽身,如潮水般涌来的情绪令唐诗措不及防地红了眼,现时现地如同昨日重现一般,薄夜隔著卡座上的其余人冲她举杯微笑,那一刻,心臟读秒。 她强忍著颤抖也举杯回应,隨后喝下,酒精的刺激下她终於理智几分, 福臻看见唐诗这般模样,微微有些错愕,“你和老夜之间……” “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迅速打断了福臻的话,唐诗摇晃著想要站起来,谁知道这一下更是让上头的酒意一下子涌入大脑,她身形晃了晃,薄夜瞳仁一缩,看著她即將倒下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触感传来,唐诗发现有人接住了自己,姜戚在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会被困住!” 唐诗错愕的抬头,发现姜戚身边另外还站著一名男人,正衝著薄夜抬了抬下巴,“薄少,真巧。” “叶总……”薄夜很快回过神来,这个男人应该是姜戚的头顶上司,对著他也就高深莫测地笑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 “我是帮戚戚过来喊个朋友的。”叶惊棠看向唐诗,“不知道你们敘完旧了吗?” 薄夜和福臻皆是一惊,叶惊棠和姜戚?唐诗看来身边朋友的靠山不小…… 只是眾人心思各异,唐诗却无暇顾及,她站稳了,微微低下头去,心说姜戚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找了尊这么大的佛来带她回去,简直是要嚇死人! 只是叶惊棠的出现的確算是解救了她,唐诗赶紧笑了笑,对著薄夜和福臻道,“那我就先回去自己的卡座了,福大少若是想找我,下次再一块玩吧。” 语毕直接绕过叶惊棠自己走回去,开玩笑,这尊大佛连姜戚见了都怕,她绝对得躲著点儿。 叶惊棠踱著步子慢悠悠回来了,姜戚在偷偷说道,“我就怕自己地位不够嚇不到他们,派了叶总去,如何?” 唐诗捂著胸口,“官太大了,下次可千万別!” 姜戚乐了,拉著她坐下,给她一杯橙汁,“压压惊压压惊。” 叶惊棠坐在对面冷笑,“没我的份?” 姜戚狗腿地凑过去,给叶惊棠倒酒,“大哥,喝酒。” 语毕又给叶惊棠点了香菸,“大哥,抽软中。” 叶惊棠冲唐诗笑笑,“初次见面唐小姐。” “叶总您好。”唐诗有些尷尬,“您的大名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是吗?”叶惊棠笑著將姜戚搂到自己旁边,“那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狗,姜戚。” 姜戚皮笑肉不笑,“不是你的专属秘书么?” “叫专属秘书总归有点太曖昧了。”叶惊棠笑著对姜戚眨眨眼睛,可是那眼里没有丝毫笑意,贴近了她说道,“敢叫老子动身帮你办事儿,姜戚,你狗胆在发育。” 唐诗看著眼前这一对搭配奇怪的男女,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好友,你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和叶惊棠在一块的? 姜戚动了动口型,別提啦,这真是我头顶上司! 唐诗轻笑几声,“我说戚戚怎么会独自一个人来酒吧玩呢,原来是叶总要过来。” 叶惊棠笑著拧了姜戚一把,“你又在外面借著我的名头装逼?” 姜戚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哪能呢,公款吃喝这种事情我根本干不出来。” 第35章 看上她了,儘管试试! 唐诗见姜戚和叶惊棠的互动,也不好说话,就在一边默默吃果盘,远处薄夜的眼神一直都放在他们卡座上,锋利得如同出了鞘的刀刃。唐诗感觉背上的目光如针扎一般,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指。 薄夜和福臻各自收回视线,倒是薄夜先冷笑,“福臻,有些事情你可別玩火。” 福臻有点不满,盯著薄夜说,“你不是和她离婚了吗?” “你看上谁我都无所谓,可是这个人是我前妻。”薄夜冷声道,“福臻,有些人你动不得。” “怎么,你对前妻还旧情未了?”福臻笑了一声,“当初可是你把她推给我的,现在后悔了?没门!小爷就想追她,你可以对我放狠话,也能跟我公平竞爭,但你要是敢阻拦我……兄弟可就做不成了。” “你不介意她跟过我?”薄夜拔高了声调。 福臻摊摊手,“她不介意我以前有过那么多女人,我都能喘口气。” 薄夜心中怒意更甚,福臻这是玩儿真的! 一边的程依依倒是一时半会被人遗忘了一般,脸色有点差,咬了咬嘴唇,又將身子贴了上去,“薄少……” “闭嘴。” 薄夜没好气地一把將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够了,明天我叫林辞给你开张支票,以后就当不认识。” 他玩腻了。 程依依心中一紧,“不要啊薄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福臻在对面看著程依依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里满是嘲讽。这种女人多无趣啊,没了男人就得死。可是唐诗呢?她一身骄傲似乎从来都不会褪去,那样的才够有腔调。 “美女姐姐,您哪哪儿都不如唐诗,所以还不如自己回家多练练。” 福臻嘲讽起人来,一点儿不比薄夜差,“老夜,你当初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苏菲菲还真没骂错,这样的你都要,太不挑食了吧?” 又是唐诗……又是唐诗! 程依依死死攥紧了手指,被福臻的嘲讽得眼眶通红,死死咬著牙,心中对唐诗的恨已然到达一个顶峰。 唐诗!!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为什么所有男人都觉得你高不可攀!清高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也敢装假清高! 这边程依依想著如何扳倒唐诗,那边福臻倒是对她的表情不屑一顾。 薄夜被福臻激得怒极反笑,“你不是还看上一个离过婚坐过牢的吗?” “你他妈!”福臻酒意上来了,“薄夜,你是不是想打架!是不是我中意你前妻你就不爽!” 薄夜没说话。 福臻倒是继续激怒他,“哼,小爷到时候追到唐诗了,就让你后悔万分,来一出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薄夜一听,当时就笑了! “儘管试试!”男人冰冷的语气让福臻都感觉到了压力,他丝毫不服输地翻了个白眼,用鼻子哼了一声,“切!嘴硬!” ****** 唐诗和姜戚在別的卡座上玩了起来,姜戚这人酒喝多就胆子大,胆子一大就连自己头顶上司都不管了,笑得妖艷极了,就跟个妖艷贱货似的,竟然生生叫来了两个公关牛郎,一手一个,看的唐诗目瞪口呆。 “你……胃口挺大的。” 唐诗做了简短的点评。 姜戚翻了个白眼,“哼,一个是给你的。小帅哥,去,坐在那位姐姐旁边!” 牛郎脸上绽开热情如火的笑意就一屁股坐过来,唐诗都被嚇了一跳,口不择言,“大兄弟,你悠著点儿!” 那边卡座的福臻伸长了脖子,看见唐诗她们位置上凭空多出来两个男人,直接乐了,看好戏似的跟薄夜说,“老夜,你前妻真厉害,叫了两个鸭子。” 薄夜气白了一张俊脸,但是为了保持冷静还是没站起来和福臻一样伸著头看,坐在卡座上咬牙切齿,“哪两个?长什么样?” 福臻笑得更开心了,“唉,挺帅的,虽然跟我比差了点儿……” “……” 而另外一边,唐诗正被热情的小帅哥逼得缩到了角落里,这年头做公关的怎么都这么敬业? 牛郎说,“姐姐长得真好看啊,请问是哪家大小姐吗?” 一句话直接踩中了唐诗的痛处,大小姐?她算哪门子大小姐? 姜戚赶紧转移话题,“喂喂,你这样见异思迁可不好,她和我谁漂亮?” 另外一个牛郎上去圆滑地哄她,“你艷丽,这位姐姐高贵。” “哟,小嘴儿真甜!”姜戚那表情语气活脱脱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唐诗捂住脸,隔壁叶惊棠咳了两声,“姜秘书,你稍微注意下行为举止。” 姜戚喝多了,眼睛里含著湿漉漉的醉意看向叶惊棠,一张脸美艷娇俏,“叶总,您这是也要我给您叫牛郎?” 叶惊棠那张帅脸登时就直接拉了下来! 姜戚哆嗦了一下,耷拉下脸来,朝著唐诗哭丧道,“诗诗,你先走吧,我和叶总……私聊一会。” 唐诗自然是明白姜戚的意思,甚至巴不得现在就离开,於是一下子站起来,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走。 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染著浅金色的发,皮肤偏白,一双眼睛倒是蓝绿蓝绿的,像是个混血儿。 嘴角带著吊儿郎当的笑,一看唐诗撞上他,乾脆直接搂住了,痞痞的笑意还带著一股子邪气,漂亮的眼睛一眯,就像是钻石闪过去。他说,“哟,这是送上门?” 唐诗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又说,“可惜了哥哥今天进来是抓人的,就先不逗你了,下次再见喝两杯。” 唐诗没说话直接走了。 背后有人小声说,“七哥,这妞儿看著真美。” “是吧。”被叫做七哥的男人摸著下巴,一身潮牌卫衣,两条笔直的腿,脚上踩著一双yeezy,玩世不恭而又邪魅妖孽,“唉……该要个微信號的。” 可是想到一半又猛地想起来正事儿没干,赶紧骂道,“草,还愣著干什么,把我妹妹那个小王八羔子从里边抓出来!” 第36章 孤身一人,过得多惨。 唐诗踩著夜风披著月光回家,推开门的时候,没有那个瘦小的身影揉著惺忪的睡眼出来迎接,一时半会还真的有点寂寞。 自己的哥哥唐奕经常出差,一般有事儿也会直接睡在工作室里,很少回家,这家里就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母子俩住著,现在连唐惟都没有了,一屋子的空气就寂静地令人发疯。 唐诗垂下眸子,只觉得酒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臟每一次振动都牵扯出刺痛感,她重新洗了澡,那种令她发慌的失措感才渐渐退去。 唐诗乾脆懒得吹头髮直接躺到了床上去,將自己缩成一团,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关了灯之后黑暗吞没了一切,她听见自己孤独的呼吸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平线传过来的一般。 一个人……真的会压抑到疯掉。 唐诗有了一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绝望。 最终还是在疲惫和痛苦的折磨中沉沉睡去,唐诗裹紧了被子。 黎明难来,而这一次,她又是孤身一人与这命运作战。 ****** ——然而矫情的下场就是,唐诗感冒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只是有点头晕,下午就开始发烧加鼻塞。一到工作室里她就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看了眼依旧是没有任何人回復的邮箱,於是她站起来,决定去看医生。 她可没那么爱作死,感冒了还把自己憋著,等著不可能的某某某来心疼。这种做作的心態统称为活该,有病就看医生吃药,自己不爱自己,没人会爱你。 等她到了医院的时候,的確是烧得挺厉害,长挺帅的医生拿著温度计嘖嘖称奇,“三十九度八,牛逼!你他妈再晚点来没救了,等死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唐诗刚想说医生看著眼熟,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人就直接疲软晕了过去。 再睁眼,薄夜坐在她身边,唐诗像是嚇了一跳,想说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喉咙发炎,一发出声音就疼。 可是她还是忍著疼说,“你怎么来了?” 薄夜在看手机上的股票,听见唐诗的声音淡淡地开口道,“你的医生告诉我的。” 哦……她记起来了,怪不得这个医生有点眼熟,原来是江歇的弟弟。 曾经她还是唐家大小姐的时候,他们在某个晚会上见过一面,时光飞驶,现在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见……真是有点可笑了。 颇有名气的人都是在一个圈子里的,当时的唐诗也不例外,只是现在……大抵他们都已经忘了她吧。 薄夜说,“他也认出了你,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个弟弟心挺宽的,竟然找她的前夫来帮忙。 但是唐诗不是那么善恶不分的人,直接说了一句谢谢,把薄夜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她眯眼冲他笑了笑,疲惫万分,眼神却透著鲜明的抗拒。 薄夜视线挪到了唐诗无意识攥紧的拳头上,发现了她的微微颤抖。 男人勾了勾唇,依旧是一副完美妖孽的模样,出声嘲讽她,“唐诗,我发现你真的做人挺失败的。发烧到这个地步,连一个陪你看病的人都没有。” 唐诗胸口一刺,苍白著脸冲他笑笑,“我的事情不需要薄少多关心。您现在要是没事,可以去忙了。” 言下之意就是赶他走。 薄夜怒极反笑,“唐诗,你別不知好歹。” 他薄夜什么人,主动关心一个生病的女人,那是开天闢地头一回,而她居然赶他走? 唐诗衝著薄夜讽刺地笑笑,“我感冒还不至於死了,您不是大忙人吗,我和你之间没別的关係了,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看完了就走吧。” 薄夜满腔怒火没处发泄,看笑话?他好心过来照顾她,帮她缴费办手续,到她嘴里成了看笑话? 於是忍著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个人过得有多可怜,你也没什么值得我长久待著的。” 说完直接往门口走,坐在病床上的唐诗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倏地,自嘲一笑。 薄夜,你可別说我心疼我了,之前伤我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现在忙前忙后来关心我,多好笑啊! 薄夜走后,唐诗发了个简讯给姜戚,对方没回。唐诗想了想,昨天晚上叶惊棠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招惹,於是也不强迫她过来陪著自己了。乖乖等了两个小时药水掛完,她下了病床去办手续出院,出去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位医生。 那廝身边还跟著昨天夜里在酒吧门口撞到的男人。 浅金色头髮的男人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吹了声口哨,穿著一身名贵的衣服,腔调妖孽,冲她眨眨眼,“哟,这位……等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旁边江歇的弟弟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她是我下午的病人,过来看病的时候发烧都快四十度了。” 金髮男的回应和他当时的一模一样,“牛逼!” 他看见唐诗按著手上的创可贴,就上去说道,“还要再过来掛两天,晚上药记得按时吃。” 唐诗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又说,“不必了。不过五年没见,你怎么孤身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唐诗鼻子一酸,“我身边还能有什么人呢?” 於是两人乾脆不说话了,抿著唇,倒是身后金髮男走上来,拍拍唐诗的肩膀,“你和阿江是旧识?” 唐诗点点头,打算离开。 背后他在喊她,“唉……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诗觉得自报家门都成了一种耻辱。 五年前的唐诗,和现在的唐诗,早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名字当年有多高贵,现在就有多下贱。 只是一出门,她愣了。 迎著傍晚的凉风,薄家的下人淡淡地来到唐诗身边,恭敬地对她低下头道,“唐小姐,薄少请您过去一趟。” 这都多久了,薄夜在等她? 唐诗双手抓拢,针口处的又开始回血,她强忍著镇定道,“不用了,我和薄夜不熟。” “薄少把您生病的事情和小少爷说了,现在小少爷在车里,想见见你。” 第37章 混血男子,纠缠不清。 一听到是有关唐惟的事情,唐诗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痛恨,努力维持著声音的平静对那位管家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里。你叫惟惟下车过来看我就行。我,不上他的车。” 她还是那么警觉,想努力让自己不沾上一点儿和薄夜有关的东西。 管家只能如实转告她的话,薄夜听了后当时就气得直接笑出声来,隨后冲唐惟道,“你妈喊你下车。” 唐惟像是得了特赦一样蹦下车,然后跌跌撞撞来到唐诗的怀里。 “妈咪!”小男生带著颤抖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唐诗也红了眼睛,“这几天想妈咪吗?” “很想很想!” 为了迁就唐惟,唐诗蹲下来,揉了揉他柔软的黑髮,吸著鼻子道,“妈咪最近有点感冒,不过你也別担心。” “真是的!”唐惟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没有我在身边,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 唐诗被唐惟的语气逗笑了,可是反应过来又鼻子一酸,喃喃著,“是啊……你不在,妈咪都不能好好睡觉。” “那我努力回来。”唐惟用一双澄澈的眼睛看著唐诗,那眼里的光让唐诗心尖发颤,他说,“妈咪,不要放弃希望。我一直都在想你的,你也要好好努力,有朝一日把我接回去啊!” 唐诗再次红了眼眶,“好,妈咪答应你。薄夜对你好吗?” 唐惟故意说道,“特別好,一日三餐都超级高级!” 唐诗脸色一变,听见小男生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想回到你身边,虽然你每天炒出来的饭菜都是糊的。” 这次唐诗没忍住,眼泪终是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抱著唐惟哭泣,“惟惟……是妈咪对不起你……是妈咪没能力保护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薄夜的孩子呢?为什么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孩呢,这样我们母子二人的世界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她躲得再远,都会被牵扯回来。薄夜要和她抢小孩,她根本无力反抗。 唐惟看著自己的妈咪哭了,也有点委屈,“妈咪,不要哭。薄少起码也没虐待我。或许等我长大一点了,我可以和他交涉,我们不是没有余地。” 瞧瞧,她才五岁大的儿子,在这么拼了命地想要从薄夜身边回到她身边。 唐诗又觉得,得子如此,何其幸运。 她笑著摸了摸唐惟的脸,“就知道你嘴甜,和妈咪拉鉤,等妈咪渡过难关,就来接你回我们自己家。” 唐惟笑著伸出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唐诗站起来,拍了拍唐惟的肩膀,对他说道,“好了,回去吧。” “我还想多和你呆一会呢……”唐惟撇撇嘴,“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赶我回去,哼。肯定是嫌弃我是拖油瓶!” “谁教你的?”唐诗被他一会说哭一会又逗笑了,“妈咪怕你站在冷风里也著凉。” 唐惟手指一指唐诗的身后,“我还以为,你跟这个叔叔要发展新关係,就想把我往外推呢!” 唐诗脸色一僵,回过头去,见到那个金髮碧眼的男子站在风中,傍晚夕阳在他眼里渡上一层破碎的橙红,衬得他一双眼睛瀲灩而又朦朧。他身形高大挺拔,双手插兜立在那里,脸上掛著要笑不笑的痞气,跟个模特似的气场强大。 他上前,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蹲下来—— “嚯,这是你儿子?” 唐惟一脸警觉,“你想干什么?刚刚就一直盯著我妈咪的背影看……” “臭小子!”长相妖孽的男人直接伸手捏了一把唐惟的脸,“你妈咪背影好看我才看呢。你这么保护你妈咪,你爹地不吃醋?” “我没有爹地!” 一提这个唐惟就更激动,小小的身子上前把唐诗挡住,生怕这个举动轻浮的男人也像刚才那样直接占唐诗的便宜,“你不许对我妈咪做什么!” “没有爹地?”混血美男笑了一声,“小王八羔子,老子来做你的便宜老爹怎么样!” 唐惟嚇得全身都抖了,抓著唐诗的手,“妈……妈咪,这人是个变態!” 唐诗也牵著唐惟后退几步,对於这个一直碰巧见面但是又无比陌生的男人抱著防备。看他全身上下尊贵的穿戴,应该也是富二代圈子里的,只是……她怎么没见过? 转念一想,她都离开那个圈子多久了,没见过也是正常,於是又自嘲地笑笑。 此时恰逢那个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男人和唐诗站在一块,愣了一下,出声问道,“你还没走?” 又看向唐惟,他嘖嘖几声,“薄夜的儿子吧?长得真像。” 旁边的男人听见薄夜这个名字笑了几声,转过脸来,“你是薄夜老婆?” 还没等唐诗说话他就道,“不对啊,薄夜目前单身……” “我是薄夜前妻。”乾脆也不想忍了,唐诗冷漠出声,隨后转身要走,就正好看见了从车子里走下来的薄夜。 前有薄夜,后有江歇的弟弟,身边全是曾经圈子里的故人,唐诗一个头两个大。 薄夜一看唐诗身边那个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就冷笑一声,“唐诗,你没了男人是不是会死?” “你这话问的多有趣啊。” 唐诗笑得红了眼眶,“我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么,你亲手把我推进的监狱。” 薄夜心口一刺,迅速开口嘲讽她,“怎么,事情过去那么久,你还想证明你的清白?你当著儿子的面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像话吗?” 唐诗死死握紧了手指,“薄夜,我现在觉得你挺可怜的,拼了命在刺伤我,到底是图点什么呢?” 薄夜脸色一变,就听见唐诗继续道,“没关係,你儘管继续,我现在还会疼,你就该庆幸。等哪天你的冷嘲热讽我都能无所畏惧了,就没人再陪你玩这场狼心狗肺的戏!” 唐诗牵著唐惟路过薄夜身边,很自动地鬆开了手。她衝著薄夜笑,却在风中红了眼睛,一张脸美得触目惊心,“薄夜,你可要记住一句话。若有朝一日你发现你对不起我,岁月已无可回头!” 第38章 得意太早,有人约你。 她说完话就直接转身走开,带起一阵清风,细长的身子在凉风中摇曳,却决绝而又坚挺。 这是薄夜第二次看见唐诗转身离开,而每一次转身,他都觉得她在离他更远…… 原地妖孽男子笑著问自己好友,“他俩离婚了啊?” 旁边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我喊您大爷了行不行?人家五年前就离婚了。” “那她这五年干嘛去了?” 对方许久才答道,“坐牢。不过我圈子里和她交流不多,具体不清楚。” 混血美男愣了愣,反应过来笑了笑,“那不是,跟我一样么?” 笑里带著令人分不出的深意,让他的朋友皱起眉头,“算了吧,你別玩心大发把主意打到唐诗头上。虽然我们不熟,但是我一个外人看著有点不忍心。而且我也不信唐诗会是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总归会有男人无条件欣赏一个女子,不掺杂任何曖昧感情的浑浊,只是用一种对同类表达敬佩的感情来看待异性。 毕竟不是所有男女都如同红尘一般这么骯脏。 他说,“其实……唐诗坐牢这五年,前前后后……有不少人帮她平反。” 若是唐诗走得再慢一步,听到这句话,怕是会当场落下眼泪来。 你看,这世界上大部分人並非如此愚钝,他们个个身出名门,最难得的就是一身骄傲的清高,唐诗那样的女人,有一双如此桀驁不驯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所以知道唐诗入狱,圈子里好多人都在明里暗里打通关係,有的是帮忙问几句,关照几声,也有的就是想知道事情的全过程,想看看小视频,帮唐诗找找疑点。 有些人唐诗甚至不认识,江凌所知道的,有的甚至是在隔壁市,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欣赏过唐诗的作品,知道她的为人,或者相信她的人品,所以想要出手帮忙。 然而,终是抵不上一个薄夜来得只手遮天。 其实富二代的圈子没有俗世眾人想得那么骯脏不堪,天天就是睡女人玩小姐,动不动来一波无脑小说里面的霸道总裁情节。他们也有讲义气的,更是因为良好的出身和教育,在某种方面来说有著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教养。 对於唐诗,他们始终保持著同情和敬畏,所以大家哪怕就算是薄夜的好朋友,也想著帮这个孤苦的女人一把。 “薄夜的女人……能让薄夜这么关注,说明她相当不简单。”混血男子盯著唐诗早就远去的背影,他说,“餵阿江……帮我查一下唐诗现在的工作?” 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总裁。我只是个医生。” 混血美男翻了个白眼,“得了,我自己去查吧。” ****** 唐诗开车回家了一小时,其实路程只要二十分钟,她在路上又饶了一般,在这个城市的拐弯角落里开过,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家里太寂寞了,她有点不想回去。 这回总算明白为什么一到晚上总有人喜欢到酒吧去喝酒,或者追求那种疯狂的kuai感刺激,因为真的很寂寞,整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回音。 唐诗觉得自己的抑鬱症又加重了,薄夜的出现,让她几欲病入膏肓。 她贴著自己的额头躺在沙发上,工作丝毫没有进展,儿子也没要回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失败,现在大病一场,发著烧,也不知道做什么。 这个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一眼,电话號码是陌生的,百无聊赖地按了接通,传出来的声音却並不陌生。 是苏菲菲。 苏菲菲在电话的另一端冷静而又直白地说道,“来fusion,我有一笔生意要介绍给你。” ??? 唐诗的脑门上弹出了三个问號,这个千金大小姐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其实她觉得苏菲菲能被家族保护得这么好到现在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坐牢之前,苏家也曾发生过一件大事。 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平息了下去,具体如何她也不太了解,没过多久,她坐牢的消息就直接盖过了苏家出事,隨后她鋃鐺入狱,守著一颗破碎的心在监狱里带了五年,出来后依旧是生不如死。 唐诗想到这里嘲讽地笑了笑,听见对面苏菲菲继续说,“我知道你把我当对手,事实上你还是我的情敌。但是,比起程依依那种货色来,我更喜欢和你打交道。” 唐诗没说话,对面掛断了电话。沉默了二十分钟后,她起身,洗澡化妆,隨后挑好衣服,喷了香水,放弃了开车,直接打车出门。 一小时后,苏菲菲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之后,正好迎上唐诗迎面走来。 冷风中女人披著一件披肩,皮裙下两条细长的腿,踩著一双黑色皮靴,一头黑髮被吹风机和捲髮棒临时做出了微卷的造型,披在一边,露出另一边纤细优美的颈线。 唐诗的美毋庸置疑,可是如今年岁增长,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不只是她令人驻足的容顏,更应该是她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气质。 如同她从间走过,却不留下一片瓣,她的身影就似乎只是一道剪影,风一吹就会消失了。 苏菲菲再次见到唐诗,就是这么觉得的。她身上有一种病態的美,很像濒死的人,却又迴光返照艷丽盛开。一双眼睛深沉而又饥渴,像是皸裂的土地,死气沉沉却又带著刺人的寒意。 到底是薄夜將她毁成这副模样。 苏菲菲见唐诗走来,听到了她的鼻音,皱了皱眉,“感冒了?” 唐诗没说话。 苏菲菲冷笑,“可別指望我帮你。我只是现在看明白了,薄夜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付出而已。” “所以你需要找个同盟来依靠一下?” 唐诗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声,“不过我拒绝做你的朋友,也不需要你来討好我。” 苏菲菲错愕地盯著唐诗许久,不可置信一般拔高了声调,“唐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唐诗轻笑,“你现在才发现?” 苏菲菲咬牙切齿,“你別得意得太早!今天来是有人喊我约你……” 第39章 情深何须,太多执著。 约她?说实话,今天苏菲菲主动来找她,已经让她十分惊讶了,而苏菲菲背后竟然还有人……? 这个时候,有男性气息凑上前来,从她身后抱住她,带著笑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人漫不经心地抓取一把她的头髮,在指尖把玩。 唐诗转身,就落入那对蓝绿色的眼睛里,心尖一颤,立刻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拉远了距离。 混血的男子嘖了一声,对著苏菲菲道,“你没跟人家说我是谁吗?” 苏菲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哥啊,你一出现就顾著人家,我和她还没好好说话呢……” 哥?!苏菲菲喊他哥?! 唐诗疑惑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这张脸虽然精致妖孽,但是毕竟……陌生得很。 苏菲菲说,“你也不用惊讶,我哥一直住在国外,离开圈子也五六年了,所以你不认识他很正常。” 唐诗忍著心中的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今天是你哥找我?” “对啊。”苏菲菲甩了一下头髮,“我哥在国外有个设计品牌,找你联名合作推出限定款。” 唐诗心里一喜,反应过来又觉得天下哪有白费的午餐,警戒地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还真有一个。” 男人笑得眯了眼,可是那双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冷得像是冰潭,他分明对唐诗这样热情,眼睛却如同死水,这样虚偽的男人……实在是…… “来我们公司上班吧,如果你需要,工作室可以掛在我们公司名下,我们给你独立的权利,但是也需要抽一部分的分成,等於签约。” 唐诗震惊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对他有何好处? 男人轻轻笑了笑,“第一,你的水平相当出挑,所以你过来上班,我多了一名大將,並不亏。第二……” 他上前贴近了唐诗的耳朵,“你是薄夜的前妻,而且很合我胃口。跟我站一起,我可以帮你气死薄夜,这笔买卖不亏吧?” 唐诗冷笑,“是啊,怎么算都不亏。” “如果可以的话,就进去坐下慢慢谈。” 男人的眼睛细细眯起来,如同上好的宝石,闪烁著晶莹剔透的光泽,却又像一头凶狠的狼,令唐诗攥紧了拳头。 他说,“我想我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和你好好谈谈。” 苏菲菲说,“哥,我人喊到了。能不能先回去?” “赶紧滚。”男人过河拆桥,一秒钟变脸,“兔崽子,再被我抓到你进酒吧,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苏菲菲跳得老远,“要不是这个人是唐诗,我才懒得帮你呢!!” 男子回过身来又一秒钟切换妖孽俊美模式,对著唐诗优雅道,“哦对了,要自我介绍。我叫苏祁,是苏家的大少爷,坐了五年牢,不知道你会不会怕我。” 坐了五年牢这个说法让唐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像是被感动了一下,她微红著眼眶,总算是消除了对男人的防备,伸出手来,说道,“我叫唐诗……和你一样。” ****** 唐诗在酒吧里和苏祁玩到了凌晨两点,到后来她笑著和苏祁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变態。” 苏祁摸著下巴,“的確挺像变態的。” 唐诗说,“我儿子还小,说话有时候比较衝动,在这里和您道个歉。” 苏祁笑著晃晃酒杯,“不用道歉,我上去就对你们亲切也挺不自然的。” 唐诗愣了愣,收敛了笑容,道,“其实直说吧,苏大少,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说是衝著你的作品来的信不信?” 苏祁卖了个关子,“好吧你不信,我知道。我暂时性对你有兴趣,因为你,嗯,长得漂亮身材好。” 唐诗一脸错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祁冲她眨眨眼睛,“我从小待在国外,表达方式可能比较热情。不过你知道,国外人一般衝动过去也比较快。我想和你发展点实质性的关係,之后你如果要走什么的我也不会挽留,这样会给大家都造成麻烦。当然以你的能力留在我们公司自然是更好……” 唐诗听明白了,扯著嘴皮子笑了笑,“你这是在约我?” “哦!”苏祁打了个指响,“总算知道这个词了,对的,没错,就是约你。” 一夜情。 唐诗摆正了態度,用冷清的眼神看著他,“尘世间表达热情和衝动的人们不少,苏大少如此直白地约炮,我倒是头一回见。” 苏祁笑容曖昧,“没人说这样不对。事实上,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什么长情,深爱这种东西是种累赘,拖累彼此。我只想kuai感消费。” 唐诗的笑容慢慢凝固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或许你说的没错,深情根本就是一种自作自受。” 瞧瞧,她对薄夜一往情深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五年的牢笼,不见天日地將她困在炼狱,一遍遍受刑拷打,一遍遍非人折磨。 手腕上的伤疤,手指上的断面,刻骨铭心的痛与恨。她的深爱代价太惨烈了,或许惨烈到以她再也不会爱一个人作为结局。 唐诗自嘲地笑了笑,冲苏祁道,“可是纵是这样,苏少,我纵是吃尽了情爱里受的苦,也不想放纵自己墮落在欲望中,这和沦陷在深爱里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可能会令你失望。” 苏祁饶有兴味地勾起嘴唇,“这是最新的欲擒故纵方式吗?” 唐诗说,“我並不想捕捉你。” 苏祁说,“哦好吧,那在我的认知里,你这就是直接拒绝我了。” 唐诗点头,喝下一杯酒,晶莹的液体顺著她的唇落入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一秒,美好而又令人沉迷, 苏祁觉得唐诗远远比她手中那杯酒要醉人。 他笑了笑,声音也有些冷,“既然唐小姐拒绝了我,下次可能就没这种机会了。不过,生意还是给你吧,毕竟菲菲说你比那种女人要有骨气太多,儘管是情敌,她还是喜欢光明正大的,懒得和你玩虚。” 这让她最后一点耐心全部消失殆尽,唐诗嘲讽地笑了笑,“是不是需要我对你三拜九叩地道一声谢谢?” 第40章 好友帮忙,进入叶氏。 见唐诗这样,苏祁也就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说了一句,“唐小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是敬酒,什么是罚酒?” “我不屑你用这种方式来帮我,送我的,我都不要。”唐诗冷笑,直接从卡座上站起来,“苏祁先生的厚爱我担当不起,如果要约,出门左拐有一家皇家园,里面的妹妹肯定包你满意。” 苏祁被唐诗的嘲讽刺得心口烦躁,她这是什么语气,觉得他是隨时隨地发情的公狗么? 唐诗冷冷笑著离开了卡座,出去的时候身影细长,苏祁盯著她的背好久,缓缓地露出了野兽一般的表情。 ****** 唐诗在回家之后一个小时就倒头就睡,第二天姜戚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直接喊她去叶氏集团。 到了门口,姜戚扬著大红唇,“我知道你最近被薄夜封杀,所以求了叶总半天,你过来做我们的市场策划如何?” 唐诗盯著她脖子上隱隱的吻痕,脑补了一下姜戚是怎么求叶惊棠的,於是变扭地开口,“我可能对於市场这块並不了解,我只是做设计……” “哎呀做设计需要脑子,做市场也是一样要包装宣传,还不是设计套路。”姜戚拽著她往人事部跑,“我跟你说,a市谁都不敢动薄夜,但是在这里,我可以保你。” 她笑著眨了眨眼睛,“薄夜和叶惊棠还有合作关係呢。” 唐诗被姜戚直接拉著去人事部作登记,做完登记,这位叶氏最高级別的行政秘书直接带著她兜了一圈,让她深刻领略了一下头上有人罩著到底是什么感觉,姜戚到哪儿都有人对她点头哈腰,连带著看见唐诗也恭恭敬敬。 兜完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说道,“叶……” 里面空无一人。大概是叶惊棠今天出去有事。 姜戚耸耸肩,“算了,你就先这样吧,我和你说,千万,千万不能回到薄夜身边去。工作室的事情另想办法,眼下先把空窗期解决了,你可以一边做这份工作,一边再去网上看看有没有人帮你。” 唐诗有些感激地看了姜戚一眼,姜戚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算了大美人,你別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把儿,有把儿你以身相许也不赖。” 唐诗笑著骂了一声滚,隨后姜戚便风姿绰绰地走开了,踩著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像一只妖精。 姜戚走后,身边就有不少同事对这个新来的美女投以热切的关注,“你认识姜秘书?” “你和姜秘书什么关係啊?” “切,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靠关係来的空降兵么?” 有女人一边补妆一边翻了个白眼,“得意什么,能力不行照样被辞退。” 唐诗没说话,这种冷嘲热讽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当初刚出狱找工作的时候,还有人对著她简歷上的坐牢档案嗤之以鼻,“长这么漂亮坐牢,是不是当小姐去了啊,哈哈?” 她忍住了,没说话,周围人看她一脸淡漠的样子,也以为她这是毫不在意,就更加要当著他们的面嘲讽。 有些时候,你越是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他们就越要当著你的面说,巴不得撕开你冷静的脸,看著你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看她的脸就知道是什么货色咯!” “肯定和姜戚一样,一个勾引总裁,一个不知道要勾引谁。” “哈哈,不会也要勾引总裁吧?那这下可就好玩了,到时候狗咬狗,肯定很精彩。” 唐诗攥紧了拳头,打开电脑,上面姜戚发了她几个文件,告诉她在职的日常任务以及公司的流程,她努力屏退外界的杂音,认认真真地看,起码要对得起姜戚的伸手帮忙。 下午的时候,叶惊棠回来了,身后照例跟著姜戚,她经过的时候,往唐诗的桌子上放了一颗,隨后问了一声,“没被欺负吧?” 唐诗扬起脸来,眼神清冷,似乎是毫不在意,“没关係,我没放心上。” “你能坚持下来就好,等你的工作室重新有了起色,就可以不用看这帮人脸色了。”姜戚有些心疼她,“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唐诗冲姜戚笑笑,“別在意,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姜戚点点头迅速跟上了叶惊棠的步伐,隨后她一走,人们看唐诗的眼神都跟著奇怪起来。 明明不屑又鄙夷,却又因为她身后的靠山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唐诗在心中冷笑,所谓职场,不过如此。 傍晚的时候下班,姜戚等在楼下,却看见薄夜到了他们公司门口,俊美的男人踩著步伐走进来,气场凛冽,五官妖孽。姜戚一看就立刻给唐诗发消息,叫她先別下来,谁知道……电梯门一开,两人就这样碰上了。 薄夜露出了意料之外的错愕,在这里看见唐诗,他不由得拔高了音调,“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语气带著浓浓的试探,似乎唐诗乾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唐诗自动退让,从电梯里出来,直视著薄夜的眼睛,她说,“这不关您的事情,薄少。” 薄夜原本是要坐电梯的,一听见她这么说,乾脆也不坐了,直接走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被我封杀,就千方百计想要勾引叶惊棠?” 唐诗被他的嘲讽刺红了眼睛,手指死死攥在一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不堪,薄少,我再怎么样,也不屑去靠一个男人来上位!请您鬆手!” 字字鏗鏘有力,薄夜心口一颤,就这么放开了,谁知一放开,唐诗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就走,那姿態决绝地就像是薄夜只是个路人。 他在身后眯起眼睛,恰逢叶惊棠从另一班电梯下来,看见了薄夜,打了声招呼。 他们俩原本就是有生意要谈,下班了薄夜过来並不稀奇,只是男人主动问了一句,“唐诗在这里?” 叶惊棠想了想,姜戚好像是安排他帮忙塞一个人进公司,於是点头,“是的。” 薄夜咬了咬牙,“她来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叶惊棠有些失笑,“上班啊。” 第41章 你別碰我,我嫌你脏! 上班? 薄夜在心里冷笑,倒是小看了唐诗的本事,能够找叶惊棠帮忙…… 看著门口唐诗和姜戚远去的背影,薄夜攥紧了手指。 ****** 当天晚上,唐诗回到自己家中,就立刻又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工作室合作,可是很遗憾,薄夜的势力实在是太大,除了一个叶惊棠是他的合作对象所以敢对她施以援手以外,別的企业,统统不敢接唐诗的单子。 她坐下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很快家里门铃响了,如同以往一样,唐诗去打开的时候,薄夜就站在自己对面。 她心口一颤,盯著薄夜的脸,迅速地想要关上门的时候,男人已经伸了一只手进来,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 唐诗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想甩开他,“你放开我!” 薄夜欺身而上,滚烫的吻来的措不及防,唐诗被他禁錮在怀中根本无法反抗,被这突然间到来的入侵嚇得六神无主,回过神来狠狠推开她。 女人靠著墙壁,脸色惨白,唯有一双眼睛,带著痛恨,盯著薄夜,她终是没忍住声音的颤抖,她说,“薄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要我怎样! 薄夜死死盯著她,许久才拖长了音调,“唐诗,你別在意。你这种女人,玩玩就好,不必当真。” 唐诗被他这句话刺出眼泪来,指著薄夜尖笑两声,“怎么,现在上赶著倒贴我?薄夜,你有什么想不明白,既然觉得我劣跡斑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我!” 薄夜狠狠將她顶在墙上,“因为我觉得,现在看你痛苦,我很受用!” 唐诗伸手推他,推不开,男人已经过来动手撕她的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带著触目惊心的白,她这五年无人来触碰,拼了命躲避薄夜的手。 薄夜將她一把拽到沙发上,唐诗尖叫著,“你別碰我!薄夜,你別碰我!你这魔鬼——!!” “说得对,我就是魔鬼!唐诗,你要是敢让別的男人碰你,老子不介意给你看看魔鬼的真面目是什么!这辈子,都只有我能让你这么痛苦!” 薄夜將她面朝下死死按在沙发上,唐诗红著眼睛,逼出生理性的泪水,死死攥著拳头,“你別碰我,我嫌脏!” 嫌脏?她居然嫌他脏? 薄夜冷笑一声,用力钳住唐诗的下巴,“你自己左一个傅暮终右一个叶惊棠,连福臻都惦记著你,你觉得你又能比我乾净吗?” 傅暮终?她完全当他是朋友,至於叶惊棠,那也是无稽之谈! “薄夜,你少泼我脏水!我只能说自己是什么人,心里就是什么样!而我和你刚刚提到的男人毫无瓜葛,你凭什么来指控我!再者,你要是为了今天在叶氏集团看见我而现在找上门来的话,这算什么,算你吃醋吗!” 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唐诗被薄夜翻过身来,头髮凌乱。 她一直都是优雅且高贵的,穿著私人品味的衣服,踩著小高跟,名媛一般游走世间,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唐诗全身都在发颤,像那种濒死一般的发颤,她盯著薄夜的眼里带著鲜明的恨,“薄夜,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薄夜死死抓住唐诗的脖子,“你是不是不想要回你的儿子了?” 唐诗的瞳仁狠狠缩了缩,“你拿唐惟要挟我?” “他以后可能不会姓唐……”薄夜冷笑一声,“跟我姓,从此和你这个母亲脱离关係!” “你休想!” 唐诗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唐惟是我的孩子,你用我的小孩来威胁我,你根本不是人!” “既然知道有痛脚就给我收敛一点。”薄夜幽深的瞳仁锁住唐诗的身体,视线落在她衣衫半开的胸口,便一下子如同被点燃了的火焰,眼底深处渐渐溢出惊人的欲望。 他哑著嗓子,抓著唐诗的手腕,用力到让唐诗觉得手腕快被他折断了,“薄夜,你放过我,我已经坐了五年牢,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因为。” 男人按住她的身体,笑容如同地狱的修罗,明明是一张精致妖孽的脸,为什么……为什么眼神那么凶狠? 唐诗在他眼里看见了能毁灭一切的暴怒,看见了衣衫凌乱脆弱无助的自己,在他眼底的深渊里一点一点坠亡…… 是谁,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诅咒,“你的报应,远远还不够!” 不够……为什么不够……薄夜,你到底要抢走我多少希望…… 后来唐诗无法承受薄夜的凶狠,在崩溃边缘狠狠咬住自己,或许这样就能解脱了—— 薄夜不可置信地大喊一声,“你咬舌自尽?唐诗?你敢?!” ****** 唐诗再一次醒过来是在傍晚,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旁边坐著一个之前在酒吧里见过的女人,她记起来了,她是程依依。 程依依对著唐诗扬著眉毛,“哟,居然没死。” 这是哪里? 唐惟看出了她的疑惑,“妈咪……这里是薄家,薄少昨天大半夜把你带回来了。” 薄家?那为何程依依也在这里? 程依依囂张地笑了笑,“啊……当然是薄少喊我过来啦~唉,真是的,薄少一点都不疼爱人家,明明说了要低调,还要我来他家里……” 唐惟身侧的手指死死攥紧了,小小的身躯颤抖著,他隔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伸手抚摸唐诗的脸,“妈咪,疼吗?” 唐诗摇了摇头,她看见了唐惟眼里的眼泪。 自己的亲生父亲当著妈妈的面让另一个女人来家里,换做任何一个小孩子都接受不了吧? 唐诗惨笑一声,门口薄夜走进来。 他身后还跟著私人医生,是上次在医院里认出她的那个男人,上前来嘆了口气,“还好你当时人已经没什么力气,所以咬下去没受什么大伤,要是真的用力了,你可就危险了。” 唐诗的眼里划过一丝落魄,可是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存了去死的念头。 薄夜就这么看著她苍白的脸,一言不发,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像是內疚,像是挣扎。 唐诗想笑,內疚什么,內疚你造成的伤害吗?薄夜,人心都是肉做的,痛著痛著就死了…… 而此时此刻,一边的程依依忽然间发声了,“薄少,既然人家已经醒了,我们就隨便她走嘛,不要再管她了。” 第42章 有感情能,一生一世? 唐诗的视线倏地转移到了程依依身上,她虽然一言不发,可是眼神足够锋利,眸中的冰冷让程依依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凭什么有这样的气场?! 程依依后退几步,靠近薄夜怀里,可是薄夜却不动声色地更加和她拉远了距离。 程依依像是看不到一样,又缠上去,抓住了薄夜的手臂,隨后扭头对著唐诗道,“等你舒服了记得自己收拾行李走吧,薄家不养閒人。” 口口声声说得她程依依就像是这个薄家的女主一样。 薄夜原本是厌恶了这个女人的,那天晚上也不是自己碰的她,所以才关了灯叫人捂了她眼睛,只是一想到唐诗,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怒意,竟然像是斗气一般,又把这个女人喊了回来。 真是晦气…… 薄夜走出门后就直接一下子甩开了程依依,冰冷的眉目不带半点怜惜,“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干什么,老老实实守著自己的本分,再敢多嘴一句,我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程依依惊恐万分盯著薄夜,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委屈,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假清高的女人了? 可是她没敢在薄夜面前说,只是把仇记在了唐诗的头上。 薄夜走后,房间里就剩下唐诗母子二人和那个医生,医生嘆了口气,对唐诗道,“你们还是有误会。” “误会太深了,已经无所谓要不要解开了。” 唐诗这才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话,眸中的光支离破碎,“回不去了。” “希望你们都能看开。” 当年唐诗和薄夜的事情……许多人都觉得惋惜。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互相残害呢? “看开这种事情,多没有意义啊。” 唐诗甚为讽刺地笑了笑,“凭什么看开?我唐诗,爱恨分明,向来敢作敢当,我若要恨,我就要恨他一辈子,一辈子不原谅,一辈子都不给他机会!” “老夜他虽然……人残忍吧,可是,可能是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变扭,你坐牢五年,他没有別的女人。那个程依依,也不是他碰的,或许是对你有感情……” “有感情?”唐诗笑得眼眶都红了,“有感情就能一生一世吗?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是拜他亲手所赐。现在他要是来跟我说有感情,那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门口薄夜沉默地站著,听见唐诗字字诛心的话语,男人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层寒冰,將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森然可怕的气场之中。 眼前这个医生是薄夜的朋友,自然是替薄夜说话的,可是薄夜,你轻轻鬆鬆一句掛念我,就可以把我这五年来受的苦都当做不存在吗! 唐诗失去了爭辩的力气,她觉得,有些人在不在乎一句无所谓了,所以他如何洗白辩解也是徒劳无功的。 她和薄夜之间,只剩下一个儿子。 等她要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就彻底离开,再也不回头。 第43章 恶人告状,热水烫伤! 这边唐惟让自己的妈妈再休息一会,另一边程依依看唐惟走出来,眉目一下子恶毒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薄夜的私生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薄夜和唐诗的孩子! 这个孩子,她绝对不能留! 想到这里,趁著唐诗在房间里察觉不到,程依依对著在客厅的唐惟小心翼翼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唐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沙发上自己和自己下围棋。 程依依深呼吸一口气,又上去问道,“你好,我是你爹地的……新女朋友,你不跟阿姨介绍一下自己吗?” 唐惟直接抬起头来看她,“新女朋友?也就薄少不在您敢这么说吧,阿姨,我跟您不熟。” 言下之意我没必要跟你说我是谁。 程依依笑容都凝固了,僵在脸上,隨后她恶狠狠盯著唐惟,“你不怕我去和你爸爸告状么?” “那你去啊。” 唐惟无动於衷,“反正我挺无所谓的,他不要我,那正好。” 程依依没想到这小孩如此软硬不吃,倒是被震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她对於薄夜的態度也拿不准,薄夜到底是喜欢这个小孩,还是不喜欢? 若是喜欢,怎么一到家里就不闻不问关进书房自己办事? 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带他回家? 程依依咬了咬牙,乾脆起身,去厨房拆了一包奶茶粉,用滚烫的热水泡开了,端出来给唐惟。 她一边走近一边说,“阿姨给你泡了杯奶茶,你要不要喝?” 唐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了。” 然而程依依像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下一秒,一整杯滚烫的奶茶直直泼在了唐惟身上! “啊——!!” 被热水烫开,唐惟发出一声尖叫,程依依也大喊了一声,楼上薄夜拉开门下来,怒目而视,“怎么回事?” 程依依的手背和唐惟的手臂上通通起了水泡,只见她泪眼朦朧地说,“我只是想给孩子泡一杯奶茶……可是……可是……” 后面没说下去,像是说不出口,唐惟被嚇傻了,身体被烫的剧痛让他在原地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劈头盖脑的泼过热水,衣服湿了,毛毯也脏了,薄夜大步走下来,衝著唐惟怒道,“唐惟,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家可以无法无天!” 唐惟全身一颤,回过神来看著眼前愤怒的男人,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著,因为疼,也因为害怕。 他眼中的茫然是那么明显。 楼上休息室的唐诗听见动静,直接拔了针管衝下来,一把推开了薄夜,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巴掌摔在了程依依的脸上! “啊————!!”程依依发出一声叫喊,“你居然敢打我!” 唐诗死死將唐惟护在怀里,一双眼睛通红,她盯著程依依,一字一句,“你对我有意见,没关係。可是你对我儿子下手,你还是不是个人!” “唐诗!” 薄夜站在一边看见唐诗先动手打人,直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给她道歉!” 第44章 赔礼道歉,我替他来! “道歉?” 唐诗也因为愤怒而颤抖著,“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吗!薄夜,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怎么,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劫了吗?现在来谈亲情?”薄夜冷笑著一把甩开唐诗,唐惟一个人孤零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那眼中失望的情绪那么明显,让薄夜心口一颤。 小男生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打算替自己解释,就像是斗气。 薄夜眯著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惜了这眼里没有丝毫情谊,他说,“你承认你的错误么?” “承认什么?” 旁边的唐诗从地上起来,再次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薄夜的视线,“他才五岁!薄夜,你就算恨我,你也不能连带著孩子一併算进去!他才五岁,他能做出什么事!” “他才五岁,就对我有那种眼神!”薄夜怒吼一声,“你知道老子每天回到家看见他那双眼睛有多烦躁吗!他才五岁就他妈懂得如何阴阳怪气如何阳奉阴违,唐诗,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他还有什么不会?!” 唐惟狠狠一震,隨后看向薄夜,薄夜笑得极为狠厉,“看见没,就是这种眼神。狼崽子一样,就他妈是头白眼狼!” 唐诗回眸,轻轻摸了摸唐惟的脸,低声安慰他,“惟惟別怕,妈妈在。” 唐惟这才缓缓闭上眼睛,眼泪顺著脸颊落下。 唐诗心疼地看向唐惟手臂上被烫开的一大串水泡,这要是不及时处理,就会留疤,於是她站起来,不管不顾地问薄夜,“刚才那个医生呢?” “那是我的私人医生,你也配使唤?” 薄夜指著唐惟,“先让他道歉!” “道歉?” 唐诗含著眼泪倒退两步,连连说了两声好。 她笑红了眼睛,衝程依依道,“薄夜,你要道歉是吗,好!我来道!唐惟年纪小,我作为他的母亲,我跟您道歉!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伤了您,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们计较!” 卑微而又低下,唐诗道完歉,又扭头看著薄夜,“是不是又要像五年前一样,要我跪著给她磕头?” 薄夜心口一刺,看著眼前的唐诗,手指竟然开始微微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指缝间有什么东西落下去了,没抓稳,就这么从他身边溜走。 唐诗抱著唐惟上了二楼,留下程依依和薄夜就这么站在客厅。 小男孩被唐诗抱起来,头靠在她肩膀上,上楼梯的那刻,男生用比之前还要凶狠百倍的眼神猛地看向薄夜和程依依。 那一瞬间的眼神竟像极了暴怒中的薄夜,到底是父子关係,他们恨起一个人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薄夜看著唐诗上楼的身影,没说话,许久才压低了声音,对著程依依道,“滚。” “薄少……”程依依捂著自己手上烫开的地方,委屈巴巴的流眼泪,“薄少我……我疼……” “让你滚听不懂么?”薄夜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顷刻间叫来了下人,架起了程依依,程依依疯狂挣扎著,“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薄少,薄少!!” 別墅的大门在她面前关上,隔绝了一切希望。 第45章 让我死啊,放过他吧! 薄夜到底还是叫来了先前那个医生,给唐惟处理伤口,抹完药膏之后,唐惟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说,“妈咪,我疼……” 唐诗的眼泪就一下子落了下来,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孩子,“是妈咪的错,是妈咪不够强大……” 唐惟也哭,红著一双眼睛,“不是我的错,是那个阿姨自己要给我奶茶,我碰都没碰她,杯子就翻了……” “妈咪知道,我们家惟惟不是那种人。” 唐诗鬆开他,替他擦去眼泪,“妈咪不会让你这样继续待在薄家,太危险了。” 唐惟点点头,“我等妈咪接我回家。妈咪,你这几天能不能在薄家陪我?” 小孩子被人设计烫开,心里终究还是落下了阴影,一时之间欠缺安全感,而薄夜,又不是那个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人。 唐诗左思右想,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好,妈咪去和薄夜商量一下。” 说完唐诗站起来,走出门去,却见薄夜就在门口,一脸的深邃沉默。 唐诗笑得凛冽,“都听到了吗?” 哪怕声音这样平静,身体还是在发颤。 薄夜沉默不言。 唐诗说,“是你错怪了他,可是你从来都不肯承认错误。”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薄夜,你终究太自负。 薄夜这才出声道,“他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解释?” 唐诗大笑了两声,眼眶微红看向薄夜,“薄夜,他的解释你听吗?你都这样不信任他,说他是头白眼狼,你还想他解释什么?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却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这种话!!” 薄夜脸色一白,瞳仁紧缩几分。 “我真的,很想把惟惟带回家。在你家,他过成这样,我不能接受。薄夜,你能不能放手?” 唐诗站稳了身体,为了儿子,她必须直面薄夜,不能退缩。 薄夜咬牙切齿,“休想!我薄夜的儿子,不可能让出去!” “可是你让他过这种日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唐诗上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薄夜胸口的衣服,“薄夜,你们捫心自问,我唐诗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连我的儿子都要被你外面的情人设计陷害!五年牢你说不够抵消你的恨,那么现在呢?你想做什么衝著我来!你怎么能对你的亲生儿子下手!!” 薄夜被唐诗这番剖心剖肺的话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他一把抓住了唐诗的手腕,扯著她的手腕离开自己的衣服,许久才用危险的声音慢慢道,“冲你来……?唐诗,我想要你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就让我死啊。” 唐诗荒诞无稽地笑了两声,她直勾勾盯著薄夜,那眼睛里的恨亮得惊人,时光辗转,经年累月,她的恨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薄夜,我问你,是不是我唐诗从此死了,你就肯放过我的儿子!!” 死!她竟然敢说死这个字! 那一瞬间,薄夜如同被人揪紧了心臟,狠狠拉拽著,牵扯出剧烈的疼痛感。 第46章 我巴不得,离你远点! 盯著眼前这张脸孔,薄夜忽然间觉得陌生,五年前的唐诗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吗? 不可能……五年前的她,明明爱他到忘我…… 唐诗察觉到了薄夜的愣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推开了男人,隨后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摔在薄夜的脸上! 这一巴掌,连带著薄夜自己都惊了!! 他被一个女人打了脸?还他妈是自己睡过不要的! 薄夜伸手去抓唐诗的手,唐诗被他死死按住,可是丝毫没有慌张,一双眼睛发红,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大笑两声,“薄夜,少在这里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欠我的,一巴掌都算轻的!” 薄夜在暴怒中再次掐住了唐诗的脖子,可是女人却笑得张狂,像是不顾一切地下注,“掐死我啊!薄夜!你有这本事,就乾脆把我弄死啊!我死了倒好,再也不用背负你的痛苦!” 我死了倒好! 薄夜身体狠狠一颤,忽然间鬆开了她。 那句话无意识戳中了他心中最疼的地方,五年前安謐也死了……五年后,唐诗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到底这一切是谁在作祟?是谁?! 薄夜用力一拳砸在唐诗的脸边,带著疾风狠狠砸向墙壁——!! 唐诗的睫毛颤了颤,可是从始至终都没开口求饶过一句。 许久,是薄夜喑哑出声,“你走吧,从此以后,別出现在我面前!” 唐诗含著眼泪笑了几声,“只要你把儿子还我,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薄夜凶狠的眼神打在唐诗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看穿,可惜了唐诗的偽装太过坚强,比起五年前来,要坚强一千倍一万倍……是什么使得她跨过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时光,从黑暗中走来,成就现在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薄夜没说话,依旧是俊美如昔的脸,妖孽又邪气,他有著让女人疯狂的资本,可是却再也感化不了眼前人。 唐诗轻笑了一声,狠狠甩开了薄夜的手,从走廊里经过,她声音淡漠,“惟惟还在房间里,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和你这幅样子。” 她背影细长,说话的时候都带著一股子韧劲,像是什么都动摇不了她一般,曾经是她凝视著薄夜离去的背影,而现在,仿佛都是薄夜目视她离开。 唐诗走到薄家別墅的大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停下来转过半边脸,看著薄夜,她喃喃著,“薄夜,从认识你,到结婚,到后来的牢狱,一共十五年。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蹉跎呢?” 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十五年了,薄夜。 这句话让薄夜的身体震了震,男人微微抬起头来,高深莫测的脸庞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划过去,但是又迅速化作一片虚无。 唐诗打开了门,风霜迎面扑来,她迈开步子踏入秋季的冷空气中,脸上还掛著病態的虚弱气息,睫毛颤了颤,似乎因为受了凉意。可她一声不吭。 五年,磨平了太多的热血和衝动。 她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唐诗了。 第47章 登上头条,传出緋闻! 可唐诗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很快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大眾的目光之中。 第二天她放平心態上班的时候,路过办公厅,有人不断窃窃私语—— “是她吧?” “看起来就是了……” “应该没错,嘖嘖,人不可貌相啊。” “姜戚带过来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唐诗挺直了脊背,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放好包打开电脑,发现对面姜戚的对话框一直在跳,她立刻点开来看。 姜戚:天哪,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诗有些疑惑,打过去“怎么了”三个字。 姜戚很快发了个图片过来,是她截图的娱乐头条版块,只见唐诗的半边侧脸被放在了头条上面,背影是苏祁的,只是苏祁没有拍到正脸,但是唐诗的大半边面孔都被放了上去。 那个角度还偷拍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是唐诗和苏祁交谈甚欢关係亲密的样子,外人看起来就相当曖昧。 唐诗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回过神来,姜戚又发了好多条消息,“今天整个办公室都在谈论是不是你!” “是我。” 唐诗嘆了口气,打过去两个字,乾脆承认了,只是没想到,去一次酒吧就被有心人偷拍下来,造谣成这样。 她和苏祁?怎么可能呢,唐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她现在是公司的一员,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果不其然,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好事的女职员走上前,一脸不屑地说道,“哟~听说某人勾搭上了苏家大少呢!” “真是不得了!”旁边立刻就有帮腔的,“听说苏家大少刚回国不久,这么快就被搭上了,真是小看了她呢。” “嘘,没准人家只是好朋友呢,哈哈哈哈。” “好朋友?哈哈,人家苏家大少的好朋友都是什么千金名媛吧,她算哪门子千金?也就是野鸡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说閒话最起劲的女人,那女人被她冷冷一瞥居然有些心虚,但是又不甘认输,“怎,怎么了!眼神凶很了不起?” 唐诗冷笑,对於这种女人,五年前的她都懒得睁眼看。於是乾脆回去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一派没被打扰的模样,周围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上,软绵绵的,都没有什么回应。 不就是个假清高的吗!指不定在几个富家大少面前怎么討好呢!所有人都嗤之以鼻,似乎她这副模样是故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一般。 只是另一栋大楼里,总裁办公室里坐著的某人,在看见报纸上“苏家大少深夜酒吧约会神秘女郎”这个標题的时候,直接撕了报纸,通过內线喊了一声,“林辞!” 很快林辞就推门进来,“薄少,有事您吩咐。” “把这几家报刊都封了!”薄夜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暴怒,“顺路去给我查查那天晚上唐诗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第48章 有人挑衅,想她屈服。 林辞很快就把大致的消息查了出来,邮件传到了薄夜的信箱里,薄夜点开来的时候,在看见苏祁这两个字的同时,身体狠狠震了震。 竟然是苏祁!! 薄夜手指一根根攥紧,看样子是有人想和他挑衅…… 与此同时,唐诗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这几天陌生来电实在是太多,让她有点分身乏术,嘆了口气按下去的时候,对方囂张跋扈的声音一下子传过来。 唐诗当时就反应了过来这人是谁。 是程依依。 只听得她在对面一副得意地不得了的声音道,“怎么样,我送你的一份大礼,你还喜欢吧?” 唐诗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是你偷拍我和苏家大少?” “哟哟,苏家大少~” 程依依特意用做作的声音喊了一遍,“真是厉害呀,一边勾搭著薄少,一边又和苏家大少搞不清楚,唐诗,到底是小看了你。” 唐诗冷笑,“你特意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哈哈!” 程依依在另一边放声大笑,似乎毫不畏惧的样子,“等你来求我呀,求我不要再把別的照片放上媒体,我这里可是还有別的爆炸性消息呢!唐诗,你五年前名声已经毁了,五年后再传出这样的事情,你猜猜大家会怎么看你?你就是个贱人biao子!” 对面程依依像是突然间来了火气,用各种不堪的词汇侮辱唐诗,“被薄少封杀的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得亏薄少看不上你,谁看上你这种女人谁倒霉!早就被苏家大少玩烂了吧?唐诗,你装什么假清高,我哪里比不上你!我的心可比你乾净!” 一大串的攻击性词语传达到唐诗耳朵里的时候,她的脸色果然染上些许惨白,可是唐诗还是死死抓著电话,並没有露出任何慌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明白,这个时候慌张,等於就是取悦程依依。 程依依骂完了才继续道,“呀?怎么不说话呀?不会被我骂得不会说话了吧哈哈哈!唐诗!你真是好可怜!” 唐诗竟然笑出声来。 对面的程依依听见她无所谓的笑声愈发愤怒,“你笑什么笑?你一个烂货也配跟我比?你——” “笑你可怜啊。” 唐诗嘖嘖了两声,眸中的光亮得逼人,幸亏程依依只是打电话,看不见她的神情,否则一定会被嚇到。不过唐诗的口气已经是无比冷漠了,竟然叫程依依生生打了个寒颤。 “你用这种方式到底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呢,还是引起薄夜的注意?”唐诗抓著手机迅速反击,甚至没给程依依说话的时间—— “无所谓,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据说你手里还有底牌?那你赶紧去发呀,怎么藏著不发?不会是怕被薄夜查到吧?程依依,你儘管像个跳樑小丑一样得意去吧,我告诉你,哪怕现在唐家没了,我走出去,所有男人都还得恭敬喊我一声唐小姐!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差距!” 说完啪的一声掛完电话,唐诗直接站起来,不顾眾人被她嚇到的眼神,顺手从手边拿好原先列印出来的辞职单。她在叶氏寥寥数日,都是姜戚给自己求来的,可实现如今她被捲入緋闻中,不能再给帮她的人造成麻烦了。 女人走进总裁办公室,將辞职信放在叶惊棠的桌子上,旁边姜戚看了一脸震惊,“诗诗你……” “叶总,我感激您的收留,但是我不能做白眼狼,我继续在您的公司待下去只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向您直接提交辞职,感谢您和姜戚的帮忙。” 说完唐诗逕自走了出去,门关上的时候,隔绝了姜戚的视野。 叶惊棠倒是一脸赏识,“你这个朋友,是个有骨气的。” 姜戚红了眼眶,“是啊,她是多矜贵的一个人啊。” 唐诗自然是有骨气有傲气,为人磊落向来都爱憎分明…… 姜戚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替自己的好友感到不值。薄夜……你將唐诗逼成这样,有朝一日真的不会后悔吗? ****** 唐诗很快回到了自己家中,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唐奕正坐在客厅里,一脸焦急地看著她,见她白天回来,就知道是在公司里出了事情了,於是上去问道,“诗诗你……” “我没事。” 唐诗淡漠地垂下脸来,“他们就是想我屈服罢了。” 唐奕很心疼地看著她,这次去出差果然也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现在他们完全是陷入了被封杀的境地,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薄夜。 唐诗收拾了一些东西,隨后冲唐奕道,“我从叶氏辞职了,不能再让姜戚和叶总难做人。反正白天也空著,我去看看惟惟。” 唐奕一听就眉头皱紧了,“那不是……要去薄家吗?” 唐诗的睫毛颤了颤,她也是恐惧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可以咬牙撑下去。 从家里带了些唐惟爱吃的零食和他喜欢看的书籍,唐诗拎著袋子出门了,唐奕从后面追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走,我送你。” “哥。” 唐诗有些无奈地看了唐奕一眼,“好,你送我去吧,但是別闹事情。” 唐奕咬牙切齿,“我会忍住自己不揍那个混蛋的!” 有这样一个替自己著想的哥哥,唐诗总觉得是这个残酷世界送给她的最后一丝关怀和温暖。 没有了一切,但是身边还有唐奕和唐惟陪著。 可是唐诗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身边人出了事情……届时的她会走投无路成什么模样。 ****** 唐奕送唐诗到薄家的时候,原本在门口的门卫和保姆都已经知道了她是谁,自动给她让路,唐诗很有气度地说了一声谢谢,惹得身后一帮原先刁难过她的保姆都纷纷红了脸,低下头去。 在客厅看漫画的唐惟听见门口有声音,回头看到是唐诗,笑著冲她扑过去,“妈咪!你又来啦!” 唐诗理了理自己的头髮,“你怎么一个人在家?” 身后唐奕也钻出头来,“惟惟,你怎么不欢迎舅舅?” 唐惟很激动,在唐诗和唐奕两个人之间扑来扑去,“我也很想舅舅的!” 唐奕摸摸他的头,“今天薄夜不在家?” “他白天上班去了……”唐惟刚想说什么,楼上就有声音传出来,是先前在外地旅游的岑慧秋走下来,一看唐诗和唐奕,脸色也变了变,许久才轻喊了一声,“诗诗啊……” 第49章 您的厚爱,担当不起。 唐诗的身体一颤,冲薄夜的母亲岑慧秋淡淡地说道,“夫人这声诗诗我担当不起。” 唐惟也一下子拦在了唐诗的身边,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看著岑慧秋,那眼神让岑慧秋的心一下子寒了,这个小孙子,看来对薄家诸多怨言…… 岑慧秋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来,那笑实在是复杂,让唐诗甚至分不清楚她是在恨她,还是在內疚。 她说,“大人的恩怨……和小孩子没有关係,诗诗,我也不求你能和我儿子有什么结果,只是……惟惟他確实是夜儿的儿子,你能不能……教教他让他稍微放下一点疏离?” 听听,这个母亲口口声声为了薄夜,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那么她呢?为什么所有人都来要求她,从来不看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诗硬生生红了眼眶,抬头冲她尖锐地嘲笑著,“不好意思夫人,大人的恩怨的確和小孩子没关係。可是惟惟是我在监狱里生下来的,和薄夜无关,也就无所谓恩怨。” 岑慧秋走下来,叫下人去接过唐诗手里的东西,她没有反抗,把零食袋子递给下人,和唐惟说道,“妈咪给你带了你爱看的皮皮鲁故事,还有你喜欢吃的零食。” “哇!” 唐惟很激动,甚至没有去管岑慧秋脸上复杂的神色,“太开心了!妈咪,你能不能多来陪陪我?” 唐诗按著他头顶的手有点颤抖,“妈咪工作忙……不过有空了肯定会来看你。” 身后唐奕上前冲自己的小侄子笑笑,“没关係,到时候舅舅会带你出去玩的。” “哼,不要舅舅。”唐惟撅著小嘴,五官和薄夜生得实在是太像,“我就要妈咪。” 岑慧秋看著他们一家人在门口打闹,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 自己这个孙子……到底是没有办法养熟了。 想到这里,岑慧秋终是再度开口,“诗诗,其实,你要是有空……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行……”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为了能让唐惟儘快融入薄家,不如让唐诗先过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可是唐诗听到了,只是淡淡地笑出声来,那声音里细听似乎还透著不屑,“住?抱歉了夫人,这房子里,若不是因为惟惟在,我多待一秒钟,都觉得噁心。” 如此直接的话语让岑慧秋白了白脸,“诗诗,你这是在怨妈……” “別提什么妈!” 唐诗尖锐地出声打断岑慧秋,“夫人,我和薄夜五年前已经离婚,恩断义绝,不要再用亲情和过去的旧情来绑架我。我唐诗,担当不起!” 担当不起! 她眼中的恨让岑慧秋甚至不敢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唐诗鬆开唐惟看样子是要走了,岑慧秋在后面追上去,她虽然保养得体但到底是已经上了年纪,这模样让唐诗慢下脚步来,红著眼眶回头看岑慧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岑慧秋知道唐诗这是在照顾自己,於是追上她喊了一句,“诗诗,你和夜儿,还有可能吗?” “夫人,別再逼我了。”唐诗没回过头,她回来后从始至终不肯再喊她一声妈,从前,她这个儿媳妇向来是岑慧秋的骄傲…… 唐诗抬头,身边唐奕握住了她的手,转身替她回復岑慧秋,“夫人,您的厚爱我们唐家兄妹实在是承担不起。就別做无用功了。” 第50章 再次衝突,你真可怜。 岑慧秋在听见这番话的时候,愣了愣,回过神来一脸哀伤地问道,“诗诗,你哥哥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吗?” 唐诗没转头,“夫人,我哥哥的话,足以代表我的心情。” 他们走出门去,正好迎面遇上薄夜和另一个女人回来,在看见唐诗和唐奕从他们薄家家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四个人都愣了。 贴著他的女人又换了一个,唐诗在心里冷笑。是啊,薄夜什么时候缺女人了?哪怕他们结婚的时候,薄夜都一直换女人如衣服。 也不知道那个程依依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可以长期陪在薄夜身边。 薄夜在看见一脸清冷的唐诗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语气十足地怀疑。唐诗自嘲地笑了笑,大抵是在怪她这样一声不吭出现,脏了他的视野吧? 唐诗自动给他们让路,“我过来看看惟惟。” 薄夜没说话,倒是身边的女人说话了,“薄少,这位是谁呀?是你们家的保姆吗?” 保姆? 唐奕一下子握紧了拳头,这种侮辱实在是明显,可是唐诗置若罔闻,不知道是觉得无所谓,还是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这几年来,薄夜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人带给她的侮辱。 唐诗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当做没听见一般无视了她,只是这副淡漠的样子使得薄夜身边的女人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直接开口喊住她—— “等一下,这位阿姨。” 她喊唐诗阿姨。 薄夜出声喝止,“江慧玉!” 网红听见薄夜喊她名字回头,撅了撅嘴巴,撒娇道,“薄少,这位清洁妇阿姨无视人家,人家不舒服嘛!” 这意思是在暗示薄夜替她討回公道? 唐诗从头到尾没出声,只是眼神实在淡漠,那气场竟然让江慧玉有些心虚,又冲她道,“不就是一个下人么?装什么装啊!” “適可而止一点!” 唐奕不能再让自己的妹妹受一丁点委屈,大声喝止她,“你做人有没有点素质?开口闭口清洁妇下人,我妹妹她说过一个字来侮辱你吗!” 江慧玉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妹妹,这么著急,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兄妹俩……” 话音还没落下去,对面的唐诗直接扬起一个巴掌重重摔在了江慧玉的脸上! 薄夜震惊了,怒喊了一声,“唐诗!你做什么!” 他吼完就上前来抓她,被打的江慧玉也伸手过去抓她,唐奕直接拦在唐诗面前,江慧玉像个泼妇一般大喊著,“你这贱人!你敢打我脸?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唐诗站在唐奕身后,眼神冷得像是冰,“你侮辱我,没关係,我眼界高,不把你当回事。但是你连著我哥一併侮辱,抱歉,我这人就是护短!” “你他妈臭biao子!” 江慧玉口不择言,“被人玩烂了还敢来跟我冲!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算得上什么!” 薄夜也跟著对唐诗道,“唐诗,道歉!” 又是道歉,又是让她道歉! 唐诗笑了,笑得绝美,“薄夜,你可真可怜啊……” 第51章 回忆过去,相思成殤。 从唐诗嘴里听见可怜这两个字,对於薄夜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侮辱,他上前,却不料唐诗后退两步,一脸不想和他多纠缠的模样, 那不屑的眼神已经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唐诗淡漠地让自己哥哥不要摆出如此防备的架势,仿佛薄夜和江慧玉的存在根本影响不到她一般,就算他们刚才出言侮辱,那也只不过是小风小浪。 她轻笑一声,上上下下看了江慧玉一眼,“连安謐都不如的女人,怎么配跟我比?” 说完拽著唐奕的手腕往前走去,直接撞开了薄夜的肩膀,那架势让薄夜竟然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底有怒意窜起。 看来自己的確是对唐诗太仁慈了,竟然让她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江慧玉委屈巴巴地依偎在他怀中,像是受尽了委屈,丝毫看不出先前侮辱唐诗的囂张跋扈痕跡来,她说,“薄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薄夜没说话,搂著她回家,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岑慧秋,显然,他的母亲一定目睹了刚才的闹剧。 岑慧秋看了一眼江慧玉,就算已经到了中年,可是豪门贵妇依旧带著气场和魄力,那威严的一眼竟然让江慧玉有些心虚,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探究,隨后不说话就直接上楼。 薄夜安慰了一下江慧玉,就上楼跟著自己的母亲到了书房,隨后问道,“妈,你是不是对慧玉有什么意见?” 岑慧秋转过脸来看他,“薄家的儿媳妇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吗?” 五年前是这a市最才惊艷绝的大小姐唐诗,五年后竟然隨隨便便一个十八线网红都可以自由出入薄家! 薄夜皱起眉头,“妈,您不能这么说……” “夜儿,妈挺后悔的。”岑慧秋终是没有忍住,重重地嘆了口气,“后悔和安謐那个女人联手把唐诗这么好的儿媳妇赶走,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唐诗越走越远了,和薄家越来越不可能了。 岑慧秋红了眼眶,“夜儿,你若是去查,五年前一事,妈怕你会后悔!” 薄夜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死死按住了岑慧秋的肩膀,痛声道,“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岑慧秋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拂开了薄夜的手对著他道,“妈累了,再也不想看见你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夜儿,也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 薄夜震惊地看著岑慧秋从书房走出去的背影,陷入沉默当中。 深夜,他喊人送了江慧玉回去,这个时候林辞正好发来一份邮件,於是他和他开启了视频会话,对面林辞一脸严肃地说,“薄少,我们去查的时候,发现明显有人在拦住我们的调查。” 薄夜眉头紧锁,“是谁?” “具体ip地址查不出来,是一个在国外的序列號。”林辞摇了摇头,“要是查起来,估计要费不少力气。” 薄夜捏了捏眉心,“那你说说查到了些什么。” 第52章 亲手將她,陷入死地。 “查到了唐诗曾经在狱中割腕自杀。” 林辞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薄少,唐诗在监狱里一直都受著其他人的欺负,更有甚者在她怀孕大肚子的时候故意让她挨饿,唐诗几度活不下去。” “是谁准许他们这么干的?!” 得知真相的薄夜暴怒地摔了手边的菸灰缸,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原来在颤抖,他用力攥紧了手指,一字一句问道,“是谁对唐诗这么干的?” “涉及的人员比较多,所以我们逐一排查过来有点麻烦。”林辞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不过我一定会將所有名单都找出来。” 薄夜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喃喃著,“林辞……是不是他们以为,我那个时候恨极了唐诗,所以他们怎么做都无所谓?”哪怕让唐诗……去死。 林辞在电脑的另一端死死將手攥成拳头,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怨意,“薄少,您的心思,林辞不敢乱猜测!” 听听,他的好助理在责怪他! 薄夜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男人有一张精致的脸,此时此刻俊脸上覆著一层寒意,“所以在监狱里受到了非人的对待,唐诗才会变成抑鬱对吗?” 林辞不说话,可是眼神却证明了一切,是的。 薄夜,你是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是你亲手將她变成了疯子!! 薄夜身体在颤抖,用尽力气克制著自己的冷静道,“那孩子是怎么保下来的?” “唐诗要生孩子当日,是黑市医生动的手,他们甚至没有给她打麻醉药,就为她动手术……差点让唐诗死在手术台上。是唐奕用了一切,甚至跪下求那帮医生帮忙救救唐诗才活下来的,后来甚至为了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唐奕向黑市医生卖掉了自己的半颗肾。” 听见这段鲜血淋漓的台词的时候,薄夜的心臟狠狠收缩了一下,他的瞳孔因为震惊收缩著,所有一切血淋淋的事实来的如此措不及防,將他整个人打入地狱。 “所以……唐诗的手指也是在那个时候没的。” 林辞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是把那段最黑暗的过往挖出来讲给薄夜听,“唐奕欠了高利贷来给唐诗支付住院费用,然后黑道上有人来追债,唐诗被他们断了一根手指。” “后来因为被关入监狱,黑道的人也就追不到监狱来,唐诗和唐奕躲过一劫,出狱后唐奕变卖了所有剩下的家產把钱还了,带著唐诗和唐惟重新开始生活。” 这些曾经,光是听著,就足以將薄夜千刀万剐! 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著,难以相信这段暗无天光的日子,唐诗是什么样咬牙撑过来的,唐奕又是如何用尽了所有力气去保护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才会在听见江慧玉侮辱唐奕的时候控制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因为那是用命保护她的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保护她的男人…… 薄夜双手抱住头,声嘶力竭低吼了一声。心臟因为剧痛不停收缩著。 为什么会这样?唐诗!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把她送入监狱,他只是想要她生不如死来给安謐还债,可是唐诗承受的痛苦,早已超过了生不如死,她的心怕是已经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第53章 若是错害,该当如何? 看见了自己头顶上司在电脑的另一端如此痛苦的样子,让林辞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舒畅感来。 可是伴隨著这股感觉而来的还有对唐诗浓浓的心疼,这段黑暗的过去到底是將她折磨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一个大男人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胆颤心惊,何况当时的唐诗! 那个时候她承受的痛苦,该有多触目惊心? 林辞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唐诗一定是恨著薄夜的,每痛一分,就恨上薄夜一分,到了后来,对他所有的爱就都成了恨,煎熬著她在这段非人一般的日子无尽地受折磨。 薄夜肩膀颤抖著,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竟然红了眼眶,连带著声音都是沙哑的,他衝著林辞道,“不管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国外那个ip地址查出来!” 以他薄夜的名义对唐诗下黑手,將唐诗害成这样,绝对……不能原谅! 薄夜的心在剧烈哆嗦著,心尖就像是有把刀剜过去一般,牵扯出惊心动魄的血肉。 他觉得自己深处冰窖,浑身上下彻骨的冷,像是当头一盆冷水直直泼下,紧跟著全身血液都冻结了,连心跳都刺痛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假借著他的名义,下了这么狠的手? 可是薄夜始终明白,不管是谁,原罪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把唐诗送进监狱的是他,让唐诗在所有人面前受屈辱的是他,后来哪怕唐诗在监狱里受到不管什么对待,那些人都习以为常。 反正薄夜不是恨她恨得要死么?那么弄死她又算得上什么?反正这不就是薄夜想要的吗? 对啊……这不就是薄夜想要的吗? 薄夜闭上眼睛,眼眶微红,手指死死揪在一起,他的內心被巨大的痛苦煎熬著,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行为,让唐诗深处地狱。 可这也……的的確確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到底该怎么办?走到穷途末路的恨,到底要如何去挽留? 薄夜开始恐慌,恐慌唐诗眼里那如火一般燃烧,足够燃烧完她全身的痛恨,他到底要如何开口解释,当年不是我安排人对你做出的这一切……? ****** 唐诗疲惫地回到家中,唐奕在沙发上捂著脸,唐诗走过去安慰他,“哥……” 唐奕红著眼眶將下巴抵在唐诗的额头上,“我觉得我是个废物,我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著你被人侮辱。” “我没在意啊。” 唐诗也红了眼,却使劲扯出一抹笑意来,“哥,没事的。那些已经伤害不到我了。” 比这更疼千倍万倍的伤她都受过来了,这些冷言冷语算什么?薄夜又算什么? “我明天去找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到我……”唐诗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总是会指出一条新的道路来,或许……可以试试。 唐诗拍了拍唐奕的肩膀,“我们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打败,哥,我没事的。” 唐奕抱住她,很用力很用力,“诗诗,哥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你一个妹妹了,爸妈音信全无,只有你了。” 唐诗抬头,无声落泪,是啊,他们的父母从那之后,又在哪里呢……? 第54章 寻求帮助,正在交往? 第二天的早晨九点,唐诗前往一家咖啡厅,如约而至。看到位置上的男人的时候,冲他微微一笑。 傅暮终也笑笑,说实话,唐诗联繫上自己的时候他是相当惊讶的,完全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当她说出能不能帮忙的时候,傅暮终有些心软,於是便答应了。 因为唐诗那一句,傅三少,你送我的两句话深藏在心。 傅暮终便欣然答应,於是现在坐在这里,等著唐诗过来。 她垂了垂眼瞼,“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哪儿的话。” 傅暮终双手交叉,坐姿端正,很细心地和服务员说咖啡不要太烫,隨后继续看向唐诗,“你最近是遇到什么新的问题了吗?” “其实很惭愧,竟然有求於您。”唐诗双手搅在一起,显然很紧张,“薄夜封杀我们的工作室,所以实在是没办法,我也不想去低声下气地求谁。傅三少,您今日若能帮忙,我日后一定加倍还您恩情;若是不能,我也不怪你,我再另寻出路。” 多有傲气的一个女人。 傅暮终眯了眯眼睛,“我可以帮你可是……dawn,我是商人。” 更深层次的含义就是,唐诗,你有什么值得我去帮忙的吗? 唐诗脸色一白,將手指收紧,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傅暮终微微笑出声来,他说,“好了好了,我逗你的。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我回去把你的bio发给我们合作商看看,或许可以帮得上你。” 唐诗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你说呢?”男人优雅深沉的面容下有些许唐诗看不懂的深意,然而她没去多想,只是微红著眼睛给傅暮终道了谢,隨后轻声道,“实在是感谢您傅三少……” “不必这么生疏地喊我。”傅暮终饶有兴味地看著她,“既然我们已经私底下见面这么多次了,不如就当交个朋友,如何,唐诗?” 他倒是头一次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 唐诗笑了笑,抽出压在下面的单子,“那这次咖啡我请你喝。” “恭敬不如从命。”男人倒是也没推脱,笑著看著她去付钱,他们的位置正好靠著外面玻璃,阳光投射进来,暖洋洋的,十分愜意。 苏祁吹著口哨带自己妹妹逛完街回来,正好透过玻璃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傅暮终。 苏菲菲说,“哦,快看,是傅暮终!” 苏祁翻了个白眼,“能帅过我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菲菲说,“你別太自恋,咱圈子里没有丑的。” 苏祁装模作样要去打自己的妹妹,结果打到一半看见唐诗付完钱回来,在傅暮终对面坐下了。 苏祁吹鼻子瞪眼,隔著一扇玻璃,问自己的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苏菲菲也没看懂,喃喃著,“兴许俩人在交往呢?” “交往你妹的交往。”苏祁把手里的购物袋往苏菲菲手里一推,“自个儿拿!” “干什么!”苏菲菲戳了戳玻璃,拽著自己哥哥继续往停车场走,“不就是看上的女人和別人好上了吗!改明儿你翻著倍请人家喝咖啡回来不是一样吗!” 妖孽俊美的混血男子打了个指响,“有道理!” 第55章 合作出面,一起吃饭。 然而唐诗想不到的是,她这一次和傅暮终出现,再一次被人偷拍下来,很快新闻头条换成了她换男伴如衣服,上一回是苏家大少,这一次成了傅三少,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唯有唐诗再回去后看了眼报纸就烦躁地把它丟在一边。 伸手给傅暮终发了个简讯。 【抱歉,傅三少,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给您造成影响了。】 傅暮终那边很快回过来,示意没关係,让唐诗不用担心。 看来他也是上头条上惯了……唐诗在心里嘀咕。 然而另一边,薄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林辞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老板一脸暴怒的样子,手边的咖啡已经从滚烫置到了冰冷,都没去喝一口。 薄夜就这么一动不动盯著报纸头条。 林辞生怕他到时候要摔东西。 果不其然,薄夜伸手就去摔菸灰缸,林辞身手敏捷把菸灰缸接住了,薄夜继续摔,林辞继续接,一边接一边说,“薄少!您冷静点!” 薄夜俊美的脸上覆著一层寒意,“她到底是有本事!竟然勾搭傅暮终!” 林辞將东西统统放回去,一言不发。 薄夜狠狠拍了一下办公桌,“去查!她和傅暮终见面到底是要干什么!” ****** 傅暮终的合作商很快有了回復,他將消息转发给唐诗,隨后把合作商的联繫方式都一併给了她,唐诗表达了万分感谢后,就开始和他的合作商对接。 很快,几人定下了大致的方向和流程,傅暮终的合作商也是个爽快的,看了眼唐诗工作室里先前的几幅作品后讚不绝口,就决定一定要找她合作。 对方约定好了地点签合同,顺路提议大家一起吃一顿,唐诗欣然前往,傅暮终这个中间人也出面同行,很快约定的日子就到来,唐诗换了一身衣服,化好妆就出门。 唐奕看出了她今天兴致勃勃的样子,在背后给她加油,“去吧!用你的美貌征服那些合作商!” “我是靠才华!”唐诗回头冲自己的哥哥笑笑,今天她穿了一件飞行员夹克,牛仔裤下一双皮鞋,整个人显得年轻又有活力,冲唐奕挥挥手,“我出门啦!” “路上小心。” 唐奕坐在沙发上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唐诗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店,平时都要排队,今天他们肯定有提前定位置,果然唐诗进去报了合作商的名字,就有人给她领路,带著她到了一件装修十分有格调的包间门口。 一推门进去,傅暮终已经坐在那里,唐诗冲他笑笑,“你每次都好早到啊。” “习惯使然。”傅暮终示意唐诗过来坐下,於是她也大方地走过去了,两人动作熟练且毫无违和感,就像一对老友。 合作商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过来的时候一看大家已经都在了,赶紧伸出手握了一圈,笑著对著唐诗道,“完全没想到业內神秘的dawn真面目居然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姐。” 唐诗的表情很自然大方,“感谢徐总的肯定。” 这次徐总过来还把自己的儿子带了过来,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一看见唐诗眼睛就没离开过,这让她有些许不舒服。 第56章 生意谈拢,签下合同。 刚说完话,徐总旁边的儿子就过来搭訕唐诗,那眼里的殷勤很明显,想要认识她討好她,还给她倒了橙汁。 唐诗只能周全地冲他笑笑,说了几声谢谢。 说完谢谢,徐总儿子的手就搭在了唐诗的手背上,徐总见了,明显笑得有点逞强,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不要这么不成器。可是他的儿子像是没看见似的,视线一直都放在唐诗的脸上。 唐诗的笑容有些僵了,稍稍用力才將手抽出来,那人明显还不察觉,更直接把椅子挪了挪,凑近了她的身体。 傅暮终看到了这一幕,伸手直接將唐诗揽了过去,被男人揽入怀的那一瞬间,唐诗心跳快了几拍,隨后对著他低声道,“多谢。” 傅暮终也轻声回答,“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徐总是个好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儿子会这样。” 真是把他父亲的脸都丟光了。 唐诗很感激傅暮终的出手帮忙,因为他的出手,徐总儿子徐晓天明显收敛了很多,连吃菜的时候都安静了。 唐诗正和徐总谈到一半,对方因为儿子不礼貌的举动,又多让给了唐诗两分分成,唐诗连连推託说不用,趁著徐晓天去上厕所,徐总又赶忙帮自己儿子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唐小姐,您本人我是十分欣赏,希望不要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而阻碍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徐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唐诗微微笑了笑,这个徐总的確是个好人,可惜了很可能就是他这份善良导致纵容了自己的儿子,才会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唐诗理了理自己的髮型,对著徐总举起酒杯来,“我今天身体不適,就不喝酒了,以橙汁代酒敬您一杯,这笔单子我是绝对接下了,希望徐总您放心。以后啊,要是还有合作,请您一定要考虑我。” 徐总因为刚刚自己儿子的行为太不礼貌,正好觉得对唐诗有歉意,连连称好,於是几个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到后来徐总让自己儿子去拿了一份文件过来,正好趁著餐桌上气氛不错,让唐诗签了合同。 傅暮终也拿著合同看了一遍,觉得合同上的条款也没有对唐诗不利的,就觉得可行,最后唐诗签了字,这回徐总拉著她儿子一起敬唐诗。 徐晓天可能被自己父亲的眼神给教训了,也有些不情愿地帮唐诗重新倒了橙汁,举起酒杯来。 傅暮终笑得优雅,站起来的时候不忘用手搂著唐诗的腰防止她摔倒,隨后四个人一起乾杯,还拍了个合照,算是互相谈成了。 事情结束后,徐总握了握唐诗的手,轮到徐晓天的时候,他用力用食指勾了勾唐诗的手心,脸上那笑容不用多说,唐诗感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徐总走了,徐晓天也就三步一回头上了自己的车。 傅暮终说要去地下车库开车,让唐诗在车库里等一等,於是她等在原地,正好一顿晚饭结束,傍晚的凉风吹进地下停车场,唐诗收了收衣服,忽然间觉得浑身燥热。 第57章 紧急情况,被下药了? 用手扇了扇风,她觉得这股热意不但没下去,反而更加严重,直接一股脑儿冲她涌了上来。 初秋的傍晚应该是冷的,可是唐诗却满脸潮红,渐渐地她站不住了,贴著墙靠著,不停地深呼吸。 她会子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那顿晚饭吃的有问题。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出事,偏偏她会有这种反应?! 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唐诗明白了,是之前的橙汁! 肯定是徐晓天在橙汁上动了手脚,因为除了自己以外,別的菜都有可能被別人吃到。唯有橙汁只是她一个人喝的,而且从头到尾也是徐晓天很殷勤地在帮自己添。 所以他很有可能趁著帮自己倒橙汁,往里面加了东西! 唐诗领悟到这个的时候已经太晚,药效措不及防地在身体里炸开来,让她的大脑一阵眩晕,眼前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 热……很热…… 她红了眼睛,盯著一片虚无的地下停车场,直到眼前有男人惊慌地朝自己奔来,声音低沉却带著担忧,“唐诗,你怎么了?” 是傅暮终…… 唐诗一把抓住了傅暮终的手臂,整个人直直跌入他的怀中,她大口大口喘著气,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句话说得完整,“徐……徐晓天给我……下了药……” 傅暮终是个多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估计是徐晓天趁著给唐诗倒橙汁动了手脚,当即直接横抱起唐诗把她塞入车子后排,唐诗在一片混乱中听见傅暮终爆了个粗口,他这么优雅的人竟然也会爆粗口…… 隨后就听见傅暮终拨了个號码过去,大概是叫私人医生,唐诗靠著他后排的座椅,觉得那些真皮的椅子摩擦过脸带来令她觉得很舒服的触感,於是微微眯起眼睛,喊了一声,“傅暮终……” 傅暮终开车的手都在隱隱发抖,“你冷静点,我现在带你先回我家,医生半个小时后会上门,只要你坚持住。” 唐诗烧得眼睛都红了,身体滚烫滚烫的,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她颤抖著问道,“是不是……徐晓天乾的?” “不出意外就是了。”正好遇上十字路口,傅暮终按著方向盘一个打转,“看来徐总到底是太仁慈,把儿子纵容成了这个样子。” 眼下先慢点找徐晓天算帐,得先把唐诗的这个紧急状况解决了才行。 傅暮终几乎是一路飆车回的別墅,抱著唐诗下车的时候,她的手无意识圈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是一种邀请,瘦弱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著,明显是被折磨得厉害。 傅暮终踹开房门把她放在床上,隨后先去浴缸里放洗澡水,將水龙头开到了最大,清澈的冷水很快放满了整个浴缸。 唐诗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抽离身体,灵魂正慢慢被火烧一般的煎熬感吞没,她用力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思维混乱,口中破碎不堪地喊出一个名字。 “薄夜……” 傅暮终放完水出来听见唐诗喊这个名字,脚步一顿,隨后没有犹豫来到床边,对著唐诗道了一声歉,“得罪了,现在放你去冷水池。” 说完伸手直接脱去她上身的衣服,肌肤和冰凉的空气贴合那一瞬间,唐诗微微眯起眼睛。 第58章 危情时分,她在哪里? 微凉的手指触上来的时候,唐诗觉得全身的知觉都被人在瞬间点燃了,接下去的事情甚至来不及她去思考就变得令人难以把持。 傅暮终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倏地收紧,將唐诗抱入浴缸中,冰凉的水直接刺激到她的皮肤,这才让她有著片刻的清醒。 可是……杯水车薪。 另一边,薄夜正好和自己的合作商吃完饭来到地下车库,进去就看见徐晓天贼头贼脑地在地下车库转悠,他下意识问道,“那个人是谁?看著有点眼熟。” “珠宝商徐总的儿子。”薄夜身边的合作商回覆说,“徐总人挺不错的,可惜了儿子如此不成器。现在在这边也不知道干什么。” “这样啊。” 薄夜淡淡地应了一声,恰巧徐晓天走过来,看见薄夜他们,立马狗腿地问了个好,薄夜也只是淡漠地回復,没有多说。 倒是徐晓天先开口了,“薄少,您下来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女人?” 薄夜想走的人被徐晓天叫住了,看著他,明显一头雾水,“什么女人?” 徐晓天满脸奸笑地凑上来,对著薄夜道,“我给一个我看上的姑娘,下了那个……” 薄夜见到他这张脸就觉得噁心,徐晓天是不是没脑子,真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把下边当大脑思考吗? 只是徐晓天还没反应过来薄夜的厌恶,继续对他说道,“可是我刚撇开我爸那个老头子,现在那姑娘就没影儿了。唉。” 薄夜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认识这种人就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於是打算和自己的合作商赶紧先走,岂料徐晓天一句喃喃让他立马停住了脚步。 他说,“奇怪了,唐小姐到底去哪了?不会被傅暮终捡便宜捡走了吧?” 唐小姐,傅暮终?! 耳边似乎是有雷轰的一声炸响,薄夜猛地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如同淬过毒的利刃,凛冽无比,“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薄……薄少……”徐晓天被薄夜眼里的杀意逼得倒退两步,这才结结巴巴道,“我说唐小姐……不会被……傅暮终捡便宜捡走了吧……您不会,认识唐小姐吧?” “哪个唐小姐?!”薄夜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臟就悬掛在了喉咙口,徐晓天这番话让他整个人肾上腺素飆升。 “具……具体哪个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今天我爸爸谈生意那个……设计师……艺名好像叫做什么……dawn……” 这句话刚落,只见薄夜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顷刻间无数杀意掠过他的眼尾,整张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 徐晓天被薄夜这个情绪变化嚇得回不过神来,愣在原地,只见薄夜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凶狠的目光死死攫住他,“你敢对她下药?!” “她……她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吗……”徐晓天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薄夜將徐晓天用力顶在墙上,男人用那种极狠的眼神注视了他好久,许久倏地放开,“你的帐慢点和你算……” 只见他浑身带著寒气,扭头就走,將徐晓天和合作商一起拋在原地。 薄夜在停车场里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一边掏出手机,“林辞?是我,现在,给我把唐诗的定位调出来!立刻,马上!” 第59章 公平较量,你也配吗? 傅暮终家的门是被薄夜从外面踹开来的。 两个男人抬头见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料想过彼此会出现在对方的视野里。 薄夜没多想,上去一把抓住了傅暮终的衣领,將他整个人往后直直顶在了墙上。 一双犀利的眼睛就这么盯住他,男人冰冷出声,丝毫不顾昔日的情分,“你也想找死是不是?” “找死?”傅暮终勾唇笑了笑,“有趣。原来和唐诗搭上关係就是找死?” 薄夜暴怒的脸俊美逼人,张嘴想说什么又狠狠忍住了,隨后一把鬆开傅暮终,两人都粗喘著气,看得出来都在压抑他们的情绪。 薄夜了好大的力气才一字一句道,“她在哪儿?” “浴室。” 傅暮终倒是先薄夜一步冷静下来,“她被徐晓天下药了。” “我知道。”薄夜直接大步朝著傅暮终家二楼的浴室走去,“徐晓天的帐我自己会找他算清楚。” 说完直接刷的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看见唐诗掛在浴缸的边上,见到来人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白皙的脸早就被药物染得一片粉红,这模样无疑是诱惑的。 想到她之前这幅样子被傅暮终看到,薄夜心里就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从旁边架子上抽下浴巾,隨后直接將她包裹住,湿漉漉的身体从水中被他抱出,唐诗將头靠在薄夜的胸膛上,她无意识地轻喃了一声,“薄夜……” 这一声虽小,可却像是一把重锤用力在他心头狠狠敲打了一下,如同是心理防御塌陷了一块,明知她这是神志不清的呢喃,薄夜却仍做出了回应。 他说,“嗯。” 抱著唐诗出来的时候,路过站在浴室外的傅暮终,薄夜的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识手指紧了紧,还是对著傅暮终道,“多谢傅三少出手帮忙。” “呵。”傅暮终勾著唇笑,对於薄夜的防备熟视无睹,“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了唐诗。” “你这么看重我的前妻我觉得很荣幸。” 薄夜冷笑更甚,妖孽的脸上带著一股子寒意,傅暮终深知他的敌对,皱起眉毛问了一句,“薄夜,兄弟不想做了是不是?” “这得看你的意思。” 薄夜抱紧了怀中的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形状锐利且漂亮的眼睛里划过去一丝森然,“我警告你,別对不该出手的人出手。” “你管的真宽。”傅暮终当时就笑了,“你前妻和你已经离了婚没关係了,怎么你还死死纠缠著不放?若是你承认你爱上唐诗了,我倒不介意跟你来一场公平较量。” “我介意。” 薄夜眼睛倏地一眯,明明是笑著的,语气却阴森可怖,“你不配。” 说完直接抱著唐诗离开了傅暮终的家,男人离去的时候身材高大挺拔,傅暮终盯著薄夜走出去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用力冷笑了一声。 “无趣。” 傅暮终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號码,“餵是我。我想查一下五年前唐诗到底经歷了什么……还有,他们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第60章 醒来不管,这么薄情? 唐诗被薄夜重重丟在了副驾驶座上,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浴袍加一条长浴巾盖著,薄夜踩下油门的时候,跑车发出轰鸣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弹射起步飞离了原地。 傅暮终的家离薄夜自己在外面的私人別墅整整二十公里,可是薄夜超速开只了十几分钟就直接赶到了,按著指纹推门进去的时候,直接就上楼,將唐诗丟在了那张大床上。 唐诗觉得整个人像是经歷了一场劫难,天旋地转,视野混乱,身上的药物得不到缓解,她便如同一条缺水的鱼,快要溺毙在岸边。 忽然之间,像是有人压了上来,唐诗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睛都是枉然,她费尽力气想去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却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袭来,唐诗在意乱情迷中喊了一声,“薄夜……” 后来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意识,只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不停地下坠,分解,消亡…… 眼泪无声落入床单,如同她內心沉默却疼痛的哀嚎。 ****** 第二天唐诗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她猛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登时头皮一紧,看向四周。 正好这个动静打扰到了面前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薄夜转过脸来,白净俊美的脸上戴著一副眼镜,看著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穿著一件高领毛衣,早晨的光渡在身上勾勒出细腻的一层金边,温暖和煦,乍一看还挺优雅居家的。 唐诗直愣愣盯著薄夜看了好久,直到男人冷笑出声,“怎么,被下了药脑子也傻了?” 唐诗猛地起身,可是发现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又立刻缩回被子里,脸上慌张无助的表情映在薄夜眼底,他冷笑更甚,“找衣服?” 唐诗没说话,肩膀微微颤著。 她在怕他。 薄夜嘖了一声,上去將衣柜拉开,直接翻出一件女士的衬衫来丟在唐诗身上,一边丟一边说,“五年前你没带走的东西,我嫌碍眼就把它们都挪来这栋別墅里了。” 意思就是这些属於她的衣服,不配放在薄家的宅子里。 唐诗忍著薄夜的羞辱穿上衣服,隨后又去衣柜里拿了条打底裤,她的腿很直很细,和那种营养不良的细不一样,是那种匀称而又纤细的腿型。 薄夜盯著唐诗的腿,眸光渐深。 唐诗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酸痛得不行,想想也知道是昨天夜里被薄夜折腾的,她懊恼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撑著衣柜旁边的墙壁站了几秒,像是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许久才轻声地对薄夜道,“我走了。” 呵,睡过一场就想走。 薄夜勾唇冷笑,喊住她,“等一下。” 唐诗转身,薄夜將她的手机丟向她,“手机別忘了。免得到时候有人想联繫你联繫不上。” 最后一句话刻意说得咬牙切齿,像是在暗指谁。 唐诗拿了手机塞回兜里,挺直了背道,“谁联繫我都和您无关。” “唐诗,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態度么?”薄夜眯眼,盯著女人瘦削的背影说道。 唐诗笑了,“我可没求著你帮我!” 第61章 我可滚了,你別惦记! 这语气,看来他们两个是不能好好相处了。 原本难得没有一见面就拔剑张弩,可是到头来还是这副模样,唐诗忍下心头的刺痛,故意把自己说的无所谓起来,“反正薄少一夜情应该也不少,一场戏罢了,做完了自然就要走。你这样刻意叫住我,我会以为你还留恋我。” 果然,这句挑衅让薄夜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留恋你?唐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我从来都把自己看的明明白白。”唐诗转过身来,面对薄夜,明明身体还在颤抖,可她笑得绝美,“我在你眼里可不就是个biao子吗!” “既然知道,那就滚!” 薄夜隱忍的怒意在这一刻直接爆发,对著唐诗,他猖狂地盯住她,隨后眼里露出了不屑,“赶紧滚出去,免得玷污了我这栋別墅!” 唐诗眼眶微红,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我滚了,你可千万別惦记我的好。” 说完女人就直接摔门而出,摔门声响起那一刻,就像是两个世界从此分崩离析。 她离去的背影被隔绝在门外,薄夜暴怒地摔碎了手边的菸灰缸。 不知好歹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从傅暮终家里把她带走?! 手边的手机恰逢此时响起,薄夜盯著手机上的那串数字,忽然间表情平静了下来。 接通那一刻,有甜软的女声传来,“夜哥哥,我回国啦,你来接我吗?” ****** 唐诗是拖著疲惫的身躯从计程车上跳下来回到家中的,唐奕正在做午饭,一看她回来立刻焦急地迎上去,“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差点报警你知道吗!” 唐诗一看见唐奕,就仿佛有了依靠,微红的眼睛终究是没忍住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身体上的痛楚,內心的煎熬,在这一刻一起朝她用来,唐诗抓著唐奕胸前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像是要用儘自己的力气。 唐奕的视线在看到唐诗脖子上吻痕的时候就明白了,顿时怒意四起,“是谁?!是谁占了你便宜?!” 唐诗哭著摇头不肯说,唐奕便死死按住她肩膀,“是不是薄夜?是不是薄夜?!我去找他拼命!他敢这样对你!他竟然敢——!!” 唐诗浑身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自从在醒过来面对薄夜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她很努力地在克制,可是,手指在不听使唤地哆嗦。 唐诗断断续续地说,“哥……我好难过……我快要窒息了……” 唐奕將她一把抱起放在床头,拿了温水,手忙脚乱翻出药来给她喝下,唐诗无法遏制心里的恐惧,维持著抱住自己的自卫姿势,不停地对唐奕说,“哥……救救我……我再也不想和薄夜纠缠……我再也……救救我……” 薄夜……她心底最痛的一道伤疤,光是轻轻触碰就会鲜血淋漓剧烈作痛。 唐诗的手指揪在一起,唐奕在她身边安抚了好久她才慢慢冷静下来,隨后又了好长时间才將昨天的事情彻底和唐奕解释清楚。 唐奕听在耳朵里,疼在心里。 第62章 安如登场,安謐妹妹! 唐诗从那之后有整整一天没有出过门,就这么缩在家中,唐奕心疼,代替她去和徐总谈了详细的合作,隨后聊到了被下药的事情,徐总大吃一惊,连连对著唐奕道了好几声对不起,说有空一定要亲自带著儿子上门谢罪。 原本唐奕打算过去和徐总狠狠吵一架的,只是没想到徐总的態度那么好,道歉又那么诚恳,看著他有些白的头髮,唐奕心中又有些不忍。 徐晓天到底是辜负了一个这么好的父亲。 唐诗在家中休息的几日,唐奕代替她先开工开始设计草稿,徐总找她们合作的是最近很出名的盒子包的款式。盒子包虽然多,但是各有各的风格,他们要是想做得好,也得做出自己的味道来,才能打开市场。 唐奕心想,或许这也是工作室的一次新的挑战,要是成功了,或许以后也能为工作室赚到很多名气。 唐诗在家中休息了几天就出门去工作室,下班的时候顺路看了一趟唐惟,正好错开了薄夜回家的时间。 岑慧秋不在,薄夜说她出去旅游了,出去了也倒好,看见了不至於尷尬。 另一边,薄夜刚下班,林辞就上来恭敬地说道,“薄少……有人找您。” “是谁?”下班了特意过来找他,有什么用意吗? 薄夜疑惑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隨后一个纤细的身影窜上来,在薄夜站起来的时候狠狠扑到他怀中,“夜哥哥!是我啦!” 薄夜一看怀中的人,顿时心就柔软下来,摸了摸她的脸,“如儿?” 安如一头大波浪卷,画著精致艷丽的妆,前凸后翘的身材的確可以称得上是极品,薄夜罕见地露出了笑容,隨后道,“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来了?” 安如娇俏地说道,“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啦!夜哥哥真冷漠,人家回国都不过来接一下,所以就只能我过来找你咯!” 薄夜忽然间想起了那天接到她电话时唐诗刚走,所以他那天夜里就去喝酒了,没有去接安如。 一想到唐诗……薄夜的眼神深了深,没说话,倒是安如察觉出他的出神,捏了捏他的脸,“喂,薄夜,你在想什么走神?!” 整个海城也就只有安如敢这么大胆地直接捏薄夜的脸,其余女人都不敢接近薄夜,只因为他气场太冷酷。 安如是谁?安謐的妹妹,和安謐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安謐偏纯净,而安如则奔放如火。 薄夜看著眼前和安謐相似的脸,只是觉得心中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了。 为什么现在一看见安如,脑子里居然想起了唐诗? 男人闭了闭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无情冷酷的薄家大少,像是从来都不曾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 勾了勾安如的头髮,薄夜笑了笑,带著点邪气,“那么,作为补偿,今晚带你去吃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如何?” “哼!”安如勾著他的脖子,“先给我一个迎接吻!再来谈补偿!” 第63章 拍下合照,餐厅偶遇。 薄夜一愣,安如趁著他不注意,直接勾著他脖子就吻上来,男人下意识倒退两步,导致安如的吻就这么落在他嘴角。 安如一撇嘴,很委屈道,“夜哥哥,你变了!” 薄夜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別闹了,快鬆开。” 安如只能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鬆开他,隨后改为牵起薄夜的手,曾经这些动作对於他们来说无比熟稔,安如將自己所有热情的一面都向薄夜盛放,可是现在…… 安如下意识偏头去看了看身边人,垂了垂眼睫毛,总觉得薄夜哪里有些不对劲。 薄夜倒是由著她这么牵著自己走,下班的时候路过大厅,有些还在加班的工作人员看见薄夜被一个女的牵著手走出来,都纷纷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那个女的是谁?” “胆子怎么这么大!天哪!” “她居然就这么牵著薄少的手?薄少居然没让她滚?太不可思议了!” “完了……薄少肯定有新欢了……” 那些议论声还是不免传到了安如的耳朵里,她皱起眉毛,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又立刻做出一副加班繁忙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些话根本不是从他们嘴里说出去的一般。 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穷人。 安如翻了两个白眼,隨后拉著薄夜进了电梯,几人来到停车场,林辞这才算送完了薄夜,冲他声音冷漠地鞠躬,“薄少再见。” 薄夜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隨后道,“辛苦你了。” 这是每日例行的送他下楼,林辞也不多说,直接转身走了,薄夜在一边拉开车门,隨后道,“上来,我开车带你去。” “哇!夜哥哥亲自开车带我吗!” 安如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上了副驾驶座,“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死气沉沉的司机接送我,我都烦死了呢!你终於肯亲自开车送我了!” “……”薄夜在一边听著安如嘰嘰喳喳说话,沉默地发动车子,隨后熟练地倒车出库,安如还在一边看他车子的內饰,一边说道,“夜哥哥你开车的姿势好帅啊,我可以拍照吗?” 有点嘈杂。 薄夜微微皱起眉毛,隨后忍下心头的烦躁感道,“不过不要太高调。” 这就是同意了! 安如很得意地掏出美图手机,將自己凑近了薄夜,隨后拍了一张合照,照片里薄夜没有正脸看镜头,只是自顾自开车。 只是这样一张照片也拍的他侧脸英俊鼻樑笔挺,乍一看还挺像个高冷的男明星,左下角安如正对著镜头笑得灿烂如,一张合照,一冷一热,对比明显。 安如在旁边激动地自拍,薄夜只是开车,偶尔回答一下她所提出的问题,除此以外都目不斜视盯著前方的路。 安如觉得男人这样高贵冷漠的样子实在是有腔调,又偷偷拍了好几张他单独开车的姿势,隨后保存在手机里。 到了地点,薄夜报了名字,林辞在五分钟前已经替他订好了最大的包厢,隨后他走进去,里面已经有服务员在等候。 “誒……”路过窗边的时候,安如愣了一下,好像看见一张眼熟的面孔,喃喃道,“那是不是傅暮终啊?他有女朋友了?坐在他对面那个女的挺漂亮的啊。” 第64章 打个招呼,好久不见。 听见安如的嘀咕,薄夜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就看见了唐诗和傅暮终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手里还拿著一些资料,看样子是在谈合同。 薄夜就想到了前几次傅暮终出手帮唐诗的事情。 男人將脸转过来不去看他们,眸中的光一下子冷了下去,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带著一股子寒意,“走吧,不用去管。” “是吗?” 安如还是频频回头看了几眼,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我好久没看见傅暮终了。” 说完还不等薄夜回过神来,安如就直接挽著他的胳膊往靠窗的那桌人走去,傅暮终正在和唐诗谈论设计图稿的原样,正好原处有人喊了一声——“三少哥哥!” 傅暮终抬头,就看见安如挽著薄夜笑顏如地走了过来,他们靠近的时候,唐诗察觉到了来人,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薄夜一脸冷漠地被安如拉了过来,看见是唐诗的时候,脸上的讥讽是那么明显,他光是不说话,只用那种讽刺的眼神看著她,就让唐诗如遭针扎。 傅暮终倒是显得从容不迫多了,端起手边咖啡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回国了?” 安如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对著唐诗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是啊,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话刚问出,傅暮终和薄夜同时变了脸色。 只是下一秒,傅暮终深沉地勾了勾嘴唇,“安如,话別乱说,会嚇著人家。” “是嘛!”安如撅著嘴巴,“我倒是还没见过你和女孩子单独出来,所以我想要不要提前喊一声嫂子嘛。” “安如!” 薄夜冰冷的出声制止她,那声音带著一股子寒意,让安如整个打了个寒颤,“夜哥哥,你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 薄夜眯著眼看著安如,“不该说的话別多说。” 安如一下子就红了眼睛,看过去还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她说,“夜哥哥是在怪我多嘴吗?” “的確挺多嘴的。” 一直没说话的唐诗忽然间抬起了头,笑容绝美,看向那个女孩子。 明明一脸单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在误导薄夜,该说她真的说话手段高明好,还是该说她……比起她姐姐来,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安如,你不认识我,可是你这张和她相似的脸啊……我唐诗可是做梦都不会忘记的! 唐诗正视安如的时候,眸光中的恨意让安如竟然有些心惊。 从前一直都只有薄夜发起火来她会觉得可怕,可是为什么……如今被这个女人一注视,竟然有和薄夜动怒时一样压迫人的感觉? 安如自然是没见过唐诗的,她只知道薄夜离过婚,但是薄夜哪怕结婚的时候,最爱的还是她的姐姐。 她一直在国外,姐姐死了以后才开始走进薄夜的视野里,对於唐诗自然是一无所知。 傅暮终察觉到了唐诗对安如的敌意,只能笑笑化解尷尬,“你们过来吃饭吗?正好。” “不如一起?” 鬼使神差地,薄夜居然出声邀请他们,“坐在窗边两个人吃是不是太寂寞了点?不如来包厢和我们一起。” “不用了。”唐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第65章 不是害怕,我嫌噁心! 说完她甚至直接站起身来,就作势要离开,脸上几乎就写著冷漠两个字,对於薄夜的一切,她都是抗拒的。 可是她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薄夜在背后带著笑气的声音问她,“唐诗,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 肩膀狠狠哆嗦了一下,唐诗用力攥紧了手指,回眸的时候,对上薄夜锋利的视线,她心口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就回击道,“少用这些激將法了,薄夜。” “我不想跟你共处一室,不是因为怕你。” 女人还是选择走了,走的时候每一步都踩著风,她连回头都没有给予,“我是因为,觉得噁心!” 最后四个字出声落地的瞬间,带起无数惊天的恨意,薄夜竟被她这句话逼得整个人心神都晃了晃? 嫌噁心……唐诗她……她哪来的资本嫌我噁心?! 唐诗走远了,傅暮终才在座位上吹了一声口哨,凉凉地说了一句,“行吧,把她逼走了,这是你乐意看见的吗?” 薄夜转过头来,冷冷注视著傅暮终,“我和你警告过无数遍……” “是啊,你警告过我无数遍。” 傅暮终笑了笑,“只是,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呢?薄夜?” 薄夜被傅暮终逼问得说不出话来。 “我对唐诗挺有好感的,虽然目前只是出於好感的阶段,但是薄夜……”傅暮终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抬起头来看向薄夜的脸,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了野兽一般的掠夺欲,傅暮终看著他眼里的危机缓缓地笑了,“你是不是也还对她旧情未了?” 旧情未了四个字一出,旁边安如当即就变了脸色。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难怪夜哥哥一走近了態度就这么奇怪,原来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存在! 安如攥紧了手指,看著傅暮终站起来,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娇滴滴地喊了声,“三少哥哥……” “安如。”傅暮终回头,冲她笑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人,你动不起。” 这句话的意思並不是他傅暮终护著唐诗所以安如动不起,而是唐诗本人,安如就根本动摇不能。 那个女人有一双清冽如溪泉的眼睛,和眼前这个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完全不同。 那样的唐诗,根本就不屑和安如作比较,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安如都不如唐诗。 傅暮终说完话之后就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路过薄夜的时候,他一把扣住了薄夜的手腕。 他说,“有些人需要用心去感受,薄夜,你曾经眼睛里看到的一切……说不定都是假的。” 薄夜瞳孔骤然紧缩的时候,傅暮终轻声道,“我查到了一些五年前的线索,你有兴趣的话,这周末去tiger等我。” 两个男人无声地交换了眼神,隨后擦肩而过。 薄夜的视线在傅暮终远去的那一瞬间直直地沉下来,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如同一个微观收缩的宇宙,所有的光芒都被吞没在那个黑洞里。他不动声色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男人依旧俊美如昔,精致的面庞上却悄然覆上一层寒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五年前的……线索? 第66章 你有本事,死个看看! 唐诗疾步离开了餐厅,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就直接打车回家,但是没想到坐在家中静下心来设计稿子没多久,薄夜就找上了门。 她开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薄夜会再一次上门来找她,上一次不愉快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唐诗几乎是没多想就想去关门,而这一次,薄夜也没有別的动作,只是站在门口对她冷笑,“儘管关门,你儿子发高烧你也可以无所谓的话。” 唐诗关门的手一僵,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薄夜都不顾及了,上去抓著他的衣服大喊了一声,“惟惟出什么事情了?!” 唐诗在二十分钟后见到了唐惟,唐惟正脸色潮红喘著气躺在床上,额头髮烫,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虚弱。 唐诗上去铺在床边,用手探了探唐惟的额头,隨后又赶紧把家里常备的药都翻出来,將唐惟从床上扶起,又熟练地下楼去给他倒温水——曾经薄家的一切唐诗都那么熟稔,原来记忆里还留著所有的细节。 她端著杯子上楼的时候,唐惟醒了,待在床边轻喊了一声,“妈咪……” 一听到唐惟喊她,唐诗整颗心就软了下来,上去餵他吃了药,隨后道,“怎么会发烧,妈咪带你去医院好吗?” “医生等下就到了,不必要特意送去医院。” 薄夜站在门口冷冷地出声。 唐惟的眼神在触及到门口的薄夜的时候,忽然间闪躲了一下,小男孩缩在被子里,轻轻抓著唐诗的手。 这是他想要唐诗安抚的表现,唐诗便摸了摸他的脸,转身对著薄夜,“对孩子怎么也板著那张脸?你既然是他父亲,不知道这样会嚇到他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嚇到他?” 薄夜眯眼冷笑了一声,“他认我这个爹吗?你自己问问他!” “他不认你,你为什么不考虑你自身的问题!”唐诗终是没忍住,低吼了一声,“薄夜,不要什么事情都从別人身上找理由,怎么,你觉得你没错是吗!” 薄夜笑起来俊美逼人,可惜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一片冰寒,“我把他接来薄家好吃好喝供著,他给我阴阳怪气摆脸色,要不是因为血缘关係,老子都不想认他这个儿子!” 话虽然说得重了点……可是这个唐惟实在是太阳奉阴违了,薄夜一看见他这张脸就会愤怒,到底是愤怒什么他也不懂,大概是因为自己明明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可是他看见他,从来只有恐惧和疏离。 “是啊,都是我们的错,我就不该生下来!”唐诗含著眼泪水喊了一声,“您没错,您高高在上!既然这么討厌他,为什么不让我带他走!你们薄家的財產我们母子俩一点都不稀罕,我带他走了,哪怕是死,也不会死在你面前!” “唐诗!”薄夜拔高声调喊了一声,“你少用这种话来激我,这么喜欢死,怎么不死一个给我看看?” 唐诗被薄夜这句话逼得心尖狠狠一颤,剧痛,就这么从身体里深处蔓延开来…… 好,好……薄夜,有朝一日你可別后悔! 第67章 童话故事,都是骗子。 薄夜那一句话直接让唐诗没了声音,她就这么自顾自地给唐惟餵了药,隨后將水杯端回楼下,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守在唐惟床边。 可是薄夜见了如此沉默下来的唐诗,只觉得有些……慌张。 就好像是唐诗隨时隨地在做准备离开他一般,薄夜竟然有一种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决裂的错觉。 真正要走的人,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放弃了所有挣扎与抵抗,也懒得辩驳与解释,就这么沉默地留下一个背影。 而唐诗似乎现如今就处於这种状態里面。 薄夜觉得烦躁,转身离开了唐惟的房间,唐诗陪在床边,母子俩就这么翻著书籍,她在给他讲故事,声音都是轻轻的。 以他这个外人的眼光来看,倒是相当岁月静好的一幅画面。 薄夜有的时候在想,为什么生下自己儿子的,偏偏是唐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女人? 男人精致的脸上出现一股无端的怪异来,隨后他重重摔上门,离开薄家。 薄夜下楼就给傅暮终打了个电话,“是我。你之前说的五年前的线索……不用等周末了,我今晚就去找你。” ****** 唐诗陪唐惟说童话故事,唐惟听她读完几个之后就不想再看了,小男生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去,唐诗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出声问道,“不喜欢吗?”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不喜欢。” 唐惟的回答是那么果断迅速,“我討厌这些故事。” 在他稚嫩的眼睛里,唐诗竟然看见了一种厌恶。 一种对美好童话故事的厌恶。 “大人为什么喜欢写这种骗人的小说?妈咪,现实根本不是这样,这种故事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唐惟抬头,一双眼睛亮得出去,“所有人都在骗人,写小说的更加是个骗子!所以我才討厌童话,我一点都不喜欢!” 第一次在唐惟身上传出这么明显而又强烈的排斥感,唐诗慌了心神,赶紧安慰他,“故事都是假的。” “写故事的人是骗子。” 唐惟固执地重复著这句话,“妈咪,我们活著的世界,和他们故事所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 唐诗红了眼眶,“对不起……是妈咪的错,是妈咪不能带你过上童话故事里的生活……” “我不要妈咪的道歉。”唐惟也红了眼睛,他小手死死抓著唐诗的大手,他说,“该道歉的是爹地,不,他不是我的爹地,他只是薄家大少!” 小孩子实在是太过早熟,明明才五岁,却心智近妖。 唐惟靠著唐诗,“妈咪,其实是我故意让自己感冒的……我好想你……我想和你生活,我不想和薄少在一起……” 那个人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看著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可怕…… 唐惟很害怕薄夜,比起恨来,她更怕他。 多可笑啊,他竟然害怕他的亲生父亲。 “惟惟……”唐诗颤抖著摸了摸唐惟的脸,“我们快点把病好起来,妈咪再也不逃避了,正面面对薄少,把你光明正大地带回自己家好不好?” 第68章 五年之前,有何漏洞? 唐惟和唐诗抱在一起,隨后唐诗安慰他睡下,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直到外面夜色渐深,唐诗竟然不察觉趴在唐惟的床头睡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tiger酒吧里,薄夜和傅暮终面对面坐著,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他们手中各自查到的信息,傅暮终將一份报告递到了薄夜手里。 “安謐是跌下楼梯的,这一点虽然是真的,但是因为那个角落处於商场摄像头的盲区,所以並没有视频证据可以证明是唐诗推她下去的。” “可是……”薄夜还想说什么,就被傅暮终打断了话,“你想说你亲眼看见了是吗?薄夜,那么那个时候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刚好就看见了唐诗推安謐那一下的呢?” “有人提醒我……”薄夜总觉得自己像是漏掉了什么特別重要的细节似的,“那个时候,有人在跟我通话,提到了安謐,所以我特地转头去看,就正好看见……” “那个人是谁?” 安如。 这个名字从薄夜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傅暮终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唇,“安如?” “不可能,那只是个凑巧,安如没有理由害自己的亲姐姐……” “那么线索只能再一次断了。” 傅暮终用手指敲了敲那叠资料,“我托人去查了查五年前那栋商场的清洁工名单,顺路拉出了他们那个时候的排班和清扫记录,发现安謐事发当时所处的扶梯位置,正好被清洁工用洗洁精拖了一遍,这可能造成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薄夜的瞳孔骤然紧缩! 所以,只要是个人路过那片场地,都有可能滑到! 可是为什么……那么巧? “並且……”傅暮终用手指著一排表格,“因为当时商场的扶梯正在维修,所以他们的记录才会特地被记下来。这种大型商场维修扶梯,一般都会专门记录。那个时候其实周围是放了『正在清扫维修』的標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挪走了。” 傅暮终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迅速並且十分乾脆利落,“五年了,商场別处的视频也已经没有留下了,只能说这或许是一场巧合造成的悲剧……安謐恰好经过了正在维修打扫的扶梯,而唐诗……” “那么唐诗和安謐又是怎么见面的?” 薄夜迅速指出了傅暮终这个猜想的漏洞,“如果只是碰掉,那安謐也只可能是一个人失足滑下去,为什么唐诗会出现?唐诗如果不找安謐,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安謐身边,还恰好伸出那只手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傅暮终像是不可置信一般,“你……你看见了唐诗动手?你確定不是错位?” “不可能是错位。”薄夜像是在回忆著什么似的,“是我亲眼看见……唐诗伸出手,而安謐却摔倒了,整个人从扶梯上面摔下去滚落在一楼!” 傅暮终眉毛死死皱在一起,“怎么可能?!” “何况只凭我一个人的制证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发之后警察走访,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制证看见了唐诗动手。”薄夜一字一句,“所以我才,將她送入监狱!” 第69章 重新调查,难如登天! 一个人的指证可能是看错,两个人的指证可能是被收买,可是在场那么多人,如果真的要收买,只要有一个没被收买,证词就会出现错误。 所有人都统一了证词,这说明大家都没有看错!否则就是不敢想像的下场……有人处心积虑收买了商场的所有人! 可是当时商场人来人往,但凡漏掉一个,就会出现紕漏和马脚,除非那个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记得所有人的脸,然后又拥有超级强大的权利背景可以一一查到进出商场所有人的详细资料,才能进行收买。 可是这一切,哪怕是放在现在的他和薄夜都做不到。 一个商场每天进出那么多人,同时被收买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这个概率近乎於零。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他们,真的看见唐诗动手了。 傅暮终摇了摇头,不知道像是在劝说谁,“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薄夜的眼中掠过无数情绪,最后都一一吞没在他漆黑如夜的瞳仁中。 看来……最后的真相又回到了原点。 时隔五年,再想调查,难如登天! 傅暮终和薄夜的交谈结束在午夜十二点,他们在tiger门口各自道別后就分道扬鑣,而这一切,统统都被暗中伺机而动的神秘人记录下来。 “大小姐……我看到薄少和傅三少出来了。” “很好……”黑夜中女人扬了扬唇,轻轻吐出嘴里虚无縹緲的烟,隨后嫵媚地笑了两声,“看来有人已经坐不稳了……斩草必须除根,唐诗,你可別怪我狠……” ****** 薄夜是在十二点过后推开的家门,他走上楼的时候,路过了唐惟的臥室,想起这臭小子白天对自己露出那种冷漠的眼神,鬼使神差一般他又推门进去悄悄看了一眼。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一眼,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唐诗竟然没走,就这么趴在唐惟的床边睡著了,母子二人一大一小两张睡顏安静而又美好,唐惟这样睡著毫无防备的样子,根本看不出白天对他这么抗拒的影子。 薄夜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盯著他们看了许久,隨后才像是猛地回过神一般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懊恼地撑著自己的额头。 薄夜站在浴室里洗澡,可是脑子里却是刚刚那副场景,唐诗就这么待在薄家过夜了,虽然可能是个意外……男人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泪,被打湿的睫毛滴著水,顺著往下滑落在鼻尖。 莲蓬头下,男人有一张精致妖孽的面孔,加上堪比超模的性感身材,他弓著背,拉出一节坚硬有力的背肌,水珠顺著窄腰向下,滚过他笔直细长的腿摔碎在他脚边。 热气氤氳间,男人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任凭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而不去擦拭。 薄夜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著水汽,他拉开柜门,眼神在掠过一角的毛毯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唐惟的臥室又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隨后有个高大的黑影出现靠近他们,悄悄地將一根毛毯披在了床边唐诗身上。 黑影在结束这个动作后,步伐迅速地走出房间,像是在逃离案发现场一般,门被人关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离在了门外。 夜,寂静而漫长。 第70章 回忆重来,他的早餐。 第二天唐诗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肩头一条名贵的毛毯,是薄夜的私人订製,尾端有绣著他名字的缩写。 b.y两个字,就如同火烧一般烫进她的视野里,唐诗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將毛毯甩在地上,整个人大口呼吸著。 唐惟被她这个动作所惊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她,“妈咪,你怎么了?” “我没事……”唐诗將自己慌乱的情绪收拾好,薄夜会给自己盖毛毯……怎么可能? “我昨天夜里居然陪著你睡著了。”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脸,“烧退些没有?妈咪该走了。” “別,妈咪!” 唐惟拉住了唐诗的衣角,又小声喊道,“你再多陪我一天好不好?” 唐诗看著唐惟眼里的渴求,於心不忍,只能嘆了口气道,“妈咪不在这里过夜,陪你到下午行不行?” 唐惟红著眼睛点点头,“我不想妈咪走……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 孤零零的,没有亲情和温暖。 唐诗安慰了一下唐惟,就下楼给他做早饭呢,动作熟练地像是这些事情发生过无数遍一般。 薄夜早起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厨房里那个身影的时候都惊到了,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唐诗每天早起坚持给他做早餐,虽然他从来都没有一次带走过。 可是现在再一次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席捲而来,薄夜站在楼梯口,竟然失了神。 唐诗端著太阳蛋和培根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薄夜的时候,声音冷漠,就仿佛她从来只是例行公事,“不好意思,用了你们家冰箱里的食材。” 她说的那么平常无波,可是明明她什么都记得,包括厨房里每一件家具,都带著记忆的味道…… 唐诗的肩膀在颤抖,正面遇上薄夜,她告诉自己不要怕,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薄夜察觉到了唐诗细微的颤抖,深邃的眼神盯著她许久,才淡漠地吐出一个音节,“嗯。” 瞧,他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唐诗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了,被回忆刺伤的,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 唐诗拿了餐具端著早餐回到了唐惟的房间,很迅速地用脚勾上门,將薄夜隔离在门外。 薄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往楼下走,却在看见厨房里灶台边另外一份做好的太阳蛋的时候,男人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像是终於有了裂缝。 五分熟,带著流黄的……太阳蛋。 这曾经是五年前,他最熟悉的早餐。 无数过去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从他脑海深处的裂缝里开凿钻研而出,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他觉得心尖有什么颤了颤,一股酸涩的疼痛感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漫上心头。 一丝错愕从薄夜精致俊美的脸上掠过,他瞳仁微微紧缩几分,垂在身侧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收紧。 那些他曾经都不用正眼去看的生活细节,竟然成为了现在所缅怀的对象。 唐诗这是……特意给他留的吗? 她不吃半生不熟的煎蛋,只有他……才有吃半生的太阳蛋的习惯。 第71章 爱你一场,如同炼狱。 唐诗关上门去之后,看著唐惟大口把煎蛋和培根吃下去之后才鬆了口气,收拾了餐具对著唐惟道,“你下次不能再故意让自己生病了知道吗?想我了就让薄夜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我会来看你。” “妈咪也就只有煎蛋做的好吃。”唐惟舔舔嘴唇,“你是不是这个练了好多遍啊!” 唐诗身体一僵,她要怎么说出口,曾经为了薄夜那个怪异的五分熟的特殊要求,她在厨房里练了无数次,才能恰到好处地把握好火候? 她隨口编了个藉口,“这是你舅舅教我的。” “看来果然还是我舅舅聪明。”唐惟摇头晃脑,“妈咪,你做的菜仅仅只达到了能吃这个要求,別的嘛,唉~我也不要求太高了。” “臭小子!”唐诗过去捏了一把唐惟的脸蛋,“吃饱了就开始撒野了是不是?” 话虽这么说著,可是脑子里却忽然间记起来一件事情。 她好像习惯性多煎了一个蛋。 …… 大!事!不!好! 因为站在薄夜家的厨房里,熟悉的场景让她回忆起了太多细节,所以做早餐的时候也顺路一併多做了一份煎蛋!而且还专门是符合薄夜口味的……五!分!熟! 唐诗一下子把脸埋入手掌中,天哪,她现在要赶紧下去把那个蛋倒了! 一边想著一边身体就做出了行动,唐诗端著唐惟吃好的餐具就拉开门冲向楼下的厨房,可是一到楼下就看见薄夜站在餐桌前,正优雅地擦著嘴巴——蛋已经被吃了。 唐诗脸色惨白,“薄夜你……” 薄夜没说话,视线落在唐诗苍白的脸上,没说话,顺手抓起了一边的西装外套——他要去上班了。 唐诗就这么直愣愣地看著薄夜走了出去,甚至没来得及出口解释一句,那不是我特意做给你的,只是习惯使然。 看著薄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尽头,唐诗荒唐地笑了两声。 隨后有两股清泪从脸上滑落,她慢慢靠著楼梯旁边的墙滑下来,再次把脸埋入手掌中。 习惯使然,你听,多么可怕而又可笑的词语啊…… 五年前她曾经苦苦討好追求的一切,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大梦一场,梦醒曲终人散。 薄夜,你知道吗,曾经我一度的梦想就是你吃下我亲手做的太阳蛋,可是这个梦想,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才实现。 而穿插其间的,只有她一个人的,难以磨灭的单方付出。 唐诗不得不去承认,哪怕在监狱里,她也曾怀著最后一分小心翼翼的希冀和爱意,多希望薄夜再来拯救她。这种痴傻的念头在自己怀著孕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连同那些鲜血一起离开了她的身体。 绝望的尽头,是她拖著没有被麻醉所以一遍遍鲜血淋漓剧痛著的身体,重新被关入牢中,从此,薄夜,我对你的气数早已用尽,既然求不得好聚好散的结局,那便你死我亡! 唐诗抬起头来那一刻,笑出泪来,薄夜,因爱你一场,这人间,我活的像是一场炼狱! 第72章 別有用心,他太早熟。 唐诗是下午三点离开的,儘管唐惟抓著她不让她走,她还是狠下心来离开。 她的內心有一股隱隱的恐惧,那就是,她很有可能败给薄夜,所以……很有可能就这么失去唐惟。 她必须要让唐惟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哪怕这对他来说有些残忍,却也是在教会他成长。 唐诗擦了擦眼睛打车回家,不……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回到自己身边! ****** 安如今天又去了薄夜的公司里找他,早上带了一份爱心早餐过去,岂料薄夜说吃过了就放在一边,安如很委屈,晚上一定要缠著薄夜和他回家,薄夜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让她乖乖別闹,將她带回家里。 唐惟再一次看见薄夜带女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相当冷静麻木了。 他端著一杯热牛奶,高烧退去后的脸颊还带著些许病態,他说,“欢迎回家,薄少。” 声音稚嫩却平静。 薄夜又被这种声音刺得心头烦躁,这个小孩子怎么天天给他摆脸色,天天和他作对! 薄夜一句话不说,直接给安如拿了一双上次程依依过来穿过的拖鞋,安如一脸惊讶地看著唐惟,唐惟倒是一脸若无其事。 “你……你是夜哥哥的小孩吗,和他好像。” 好假,好假的语气。 唐惟微微皱了皱眉,隨后自顾自开口道,“我的確是薄少的儿子。” 这个小孩,有著一种令成年人都觉得可怕的理智。 安如盯著眼前的小孩子,脑海里有些许念头划过,最终还是展开笑顏来,上去和唐惟握手,“你好,我是安謐的妹妹安如。” 安謐?熟悉的名字。唐惟也学著她的笑容握住她的手,“你好,安如姐姐。” 倒是薄夜一脸诧异地看著唐惟,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以前哪次不是冷眼逼人?今天这是换了个芯子? 只有唐惟知道,眼前这个安如绝对不简单,所以和她正面摩擦没有好处,只会让薄少更加厌恶自己罢了。 反正大人都喜欢演戏,不如他陪她一起演。 唐惟笑得甜甜地说道,“姐姐是陪薄少回来过夜的吗?” 这话问出去就像她安如是薄夜隨意带回家的一个床上工具,安如果不其然变了脸色,“不……我和你爸爸的关係不是这样……”要说起来,薄夜都还没碰过她…… “是吗?那就是薄少带回来的家政妇?”唐惟笑得毫无心机,“欢迎你啊安如姐姐,不要有自卑心理,就当做自己人就好了。” 安如竟然被一个小孩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该死的,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说话怎么听著像是別有用心在嘲讽她?还有,明明是薄夜的儿子,为什么不直接喊他爹地,反而口口声声是那么疏离的“薄少”? 安如盯著眼前这个小孩,心思一下子沉了下去。 唐惟笑眯眯看著眼前的女人,隨后从沙发上跳下来,对著薄夜標准地鞠了个躬,仿佛薄夜不是他的亲人而是外人一般,“那么我先上楼休息了,薄少和安如姐姐晚安。” 第73章 唐奕生日,她竟忘了。 唐诗在这天晚上回去后,將盒子包的设计草图发给了徐总和傅暮终看,两个人都说这样十分有创意,因为唐诗结合了最近的掛饰热,推出了可以私人订製名字首字母缩写的logo掛饰,可以掛在盒子包的外面垂链上,一看就是新颖而有个人特色的。徐总非常满意,连连发了两个好,说还要再请唐诗吃一次饭。 傅暮终的態度倒是没有徐总那么激动,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能力,只是淡淡地夸奖了一句,隨后就问唐诗有没有空。 唐诗说有空,两人赴约,在一家小静吧里坐了一会,静吧没有酒吧那么吵,过来的都是出来聊天约会的男女,气氛比较有情调。 傅暮终点了一杯利口酒,唐诗则点了一杯金汤力,两人谈论了一会设计方案后,傅暮终下意识问起了五年前。 他这次约唐诗出来,是想从唐诗嘴里得到一些可以推翻五年前推论的证据。 可惜唐诗只说了自己没有想过害安謐,而证据,她也一无所有。 否则,谁又敢把唐家千金送进监狱呢? 傅暮终只能颇为遗憾地摇摇头,看来替唐诗洗脱罪名,的確任重而道远。不过这一切唐诗並不知情,她以为傅暮终只是顺路说起,並没有想到男人是想替自己平反。 而两人在暗中交谈的这一幕,很快就被跟踪的神秘人偷拍下来,这几张亲密无间的照片就被那个人发送到了別人的手机里。 傅暮终和唐诗喝完酒就在静吧分別,隨后两人各自回家,路上唐诗接了个电话,是自己哥哥打来的,他说,“小宝贝,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啦?” 唐诗以为是自己白天忘记了什么工作,赶紧看了一眼时间,指针正好指向12点,她皱了皱眉毛,下意识问道,“什么事情?” “白疼你了!”唐奕在对面喊了一声,“快,祝你老哥我27岁生日快乐啊!” 唐诗眼前一亮,立刻在大街上笑了起来,女人笑起来眼里都像是在发光,路过的男人纷纷羡慕到底手机另一端是谁惹得她这么高兴,她笑著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天真无瑕的少女。 一定是男朋友吧,唉。 路人心里纷纷猜想。 “老哥,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祝你生日快乐!今天晚上再给你补一个。” “好啊,我们把惟惟也接过来一起过吧?”唐奕也笑得很开心,“或者真的不行的话,给他送一块蛋糕过去,否则这臭小子又要心里不平衡了。” “我去接!”唐诗自告奋勇,“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么一算我生日也快了。” “要不怎么说你小没良心呢。”唐奕笑骂一句,“那你明天去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打个电话给我,我就不信我们俩不能把唐惟从薄家带出来一天。对了这么晚了快回来啊,別在外面和野男人约会,他们比得上你哥哥我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比不上比不上,你是最帅的!” 唐诗掛完电话就立刻打车回家,唐奕的生日让她忽然间觉得无比雀跃,一年才一次啊……的確要好好帮他过,毕竟自己哥哥精力都浪费在了培养唐惟身上,也不给他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 第74章 跟踪调查,她的真相! 唐诗一边这么想著一边回家,而另外一端,傅暮终刚回到傅家,客厅的灯就一下子亮了。 “你去哪儿了?” 傅暮终的妈妈郑秋水坐在客厅里,保养得体的豪门太太就算是到了中年也依旧带著一股子尊贵优雅的气质,看人的时候有一种无形的威严感。 傅暮终只能笑笑,“妈,我出去和朋友喝酒了。” “朋友?” 郑秋水冷笑,“和女人?还是一个离过婚坐过牢生过小孩的?” “妈!”傅暮终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派人跟踪我?” “呵……若不是有人提醒我,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呢!”郑秋水冷笑更甚,“前阵子出去逛街遇见了安如回来,她无意间跟我提起的,我才知道有这回事!” “安如?”傅暮终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注意你说话的措辞!” 郑秋水语气越发严重,“安如好歹安安分分,身家清白!” “妈,您別多想,那就是我一朋友……” “呵,一个离过婚带著一个拖油瓶的女人,我可不觉得她跟你来往只是想交朋友!”郑秋水说什么都不肯信唐诗和傅暮终只是朋友关係,严厉地说道,“给我跟她断了!” “您能不能讲点道理?再说了,都是我主动联繫她出来……” “好啊!阿终你到底是长大了,妈养你那么久,给你介绍那么多世家小姐,你现在主动去约这样一个骯脏的女人?你给我们傅家想过吗!你是想把我们家的脸面丟光吗!” 郑秋水狠狠地盯著傅暮终,“你给我好好呆在傅家反省!” “妈,你別这样!”傅暮终实在是不好和自己的母亲斗气,只能服软,“是我贪玩,但您也別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跟她之间真的没有发生別的事情……” “没有?”郑秋水不知道哪来的照片狠狠摔在傅暮终面前,“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看见照片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的时候,傅暮终瞳仁狠狠一缩! 艷照女主角的脸的確是唐诗……可是……可是他根本没有碰过他……那这到底……到底是…… “我告诉你,这些照片都是我派人调查出来给我的,並且妈还特意叫人去查了,根本不是ps!要不是亲眼见了这些照片,我都不肯信!我高高在上的儿子居然要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傅暮终內心被巨大的震惊锁占据了。 不可能的,这照片上的男主角不是他,更不是薄夜。他妈妈误会了……可是,这个男人是谁?! 他相信唐诗不是那种人……但是照片上的女主角,却偏生有著一张和她相同的脸! 唐诗……是我看错你,还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骗局? 傅暮终脑子一片混乱,俊脸惨白一片,郑秋水也在不停地深呼吸,因为每次看见这个照片她都气血上涌。 了好大的力气冷静下来,郑秋水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断送在那种女人手里,於是严肃了语气,“你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別出去!妈是不会同意你跟这种女人来往的!” 这种女人…… 傅暮终视线死死盯在照片上面,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攥紧。 不是ps处理出来的照片……? 唐诗……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信任…… 第75章 不要叫屈,你没资格。 唐诗自然是不知道傅暮终家里出了大事,她在回去后好好睡了个觉,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陪著唐奕过生日,兄妹两人上街买了好多东西,傍晚时分唐诗在路边打车,她笑了笑,“哥,我去薄家接惟惟过来。” “给你半个小时来回。” 唐奕一脸担忧,“半小时后你不回来,我就去薄家找你们!” “好的嘛。”唐诗將手里的购物袋都给唐奕,“我回来路上顺便买个蛋糕回来,你在家做好一桌子菜等我!” “ok!”唐奕虽然答应,到底还是不放心唐诗一个人去面对,另外拦了一辆车,又补了一句,“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和薄夜正面起衝突,不行就打电话叫我!” “你放心啦!” 唐诗笑了笑就钻入车中,深呼吸一口气,眸光才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她报了薄家的地址,司机带著她缓缓朝目的地开去。 十五分钟后到达薄家老宅的门口,当唐诗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口见过她好多次的保姆们竟然都纷纷主动喊了一声小姐晚上好。 只因唐诗上一次对他们的让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让他们脸红。 尊重这种东西是相互的,当初他们以为她是闹上门的那种脑残女,而唐诗却如此大气,薄家的下人自然也对她渐渐改观,有了好印象,於是这次和和气气,大家还彼此笑了笑。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唐诗在发现薄夜在家。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逐渐攥紧了,才抬起头来正视薄夜,“今天我哥生日。” “所以呢?” 薄夜在沙发上看报纸,男人也抬起一张精致的脸来看著唐诗,对於她的出现,薄夜微微皱起眉毛,“你想说什么?” “我想带惟惟回家一起替我哥过生日。”唐诗隱忍著身体的颤抖和害怕,“所以我想今晚……” “想带他走?” 薄夜残忍地笑了笑,俊美的脸庞霎时如同修罗,“唐诗,是谁给你我很好说话的错觉,可以让你这样隨意带著我儿子离开薄家?” 唐惟此刻並不在一楼,薄夜大概看出了唐诗的念头,淡漠地说道,“他现在在书房看书。” 臭小子天天往他书房跑,也不知道他书房那对深奥的东西唐惟到底能不能看懂。 唐诗惨白了一张脸,“薄夜,你真的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我只是想把儿子带回家和我哥哥一起过个生日!” “我说了不允许,就是不允许。”薄夜笑得比恶魔还要嗜血,“谁知道这是不是你骗人的新招数呢?唐诗,为了把儿子从薄家带走,你怎么什么藉口都编得出来?” 剧痛划过心口,唐诗手指死死攥在一起,眼眶微红,“我没有想带他逃跑!” “我不想听一个杀人犯的解释。”薄夜的话直接將她整颗心打入地狱,“唐诗,你觉得从你这个有前科的女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谁会相信?” 措不及防地被他字字句句戳到了心窝子,唐诗含著眼泪低吼一声,“薄夜,到底是谁把我变作杀人凶手!” “你可別叫委屈。”薄夜笑了,如同魔鬼,“你要是委屈,死了的人要作何感想?” 第76章 天塌下来,不过如此。 唐诗竟被薄夜这句话逼得倒退两步,脸色惨白。 薄夜,我到底是没你狠! 只是这个时候,唐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动作颤抖著掏出手机,却在看见屏幕上的號码的时候,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通电话的下一秒,是路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餵?你是你哥的妹妹吧?你哥哥现在在卢浦高架这里出了车祸啊!我们现在把他送去市中医院,你赶紧过来看一趟吧!晚了可能连人都见不到了!” 唐诗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失去力气,手指一松,手机就这么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砸了个粉碎。 就如同她的心臟。 仿佛耳边炸开一声惊雷,炸得唐诗耳边嗡嗡作响! 哥哥……哥哥出事了! 因为她没能把惟惟带回家,唐奕一定猜到了她会被薄夜刁难,所以赶著过来…… 看见唐诗浑身剧烈颤抖地转身衝出门口,薄夜心中刺痛,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喂,你干什么……” “去市中医院!” 唐诗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站稳,薄夜这么一拽她竟然整个人直直摔了下去,两腿打颤,她声音都在发抖,“去市中医院,我哥出车祸了!” 薄夜脸色一变,立刻横抱起她,也不多说了,直接发动车子往市中医院跑。 而四十分钟后,迎接她的还是冗长而又冰凉的手术室走廊尽头,就像是一个无情的黑洞,唐诗觉得自己的视线正在被泪水模糊,天旋地转,大脑混乱。 医生遗憾的话语还在耳边盘旋,唐诗推开门去,看著唐奕没有起伏的身体,她双膝一软跪在旁边。 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麻木地睁著一双眼睛。唐诗觉得自己如同置身时光的洪流,所有有关於唐奕的回忆走马灯一般从她脑海里一帧帧一格格地跳过,却忽然间镜头慢放,逐渐被拉回这个阴森漫长的走廊,最后停格在唐奕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脸上。 薄夜一直以为,一个人若是要崩溃,那一定是浮夸而又戏剧化,又疯又癲,要耗尽一切理智。可是从未想过一个人崩溃原来也可以这样死寂而又沉默,就如同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被人按了暂停键,时光以一种汹涌的姿態从她身边经过,而只有她,被滯留在了这片痛苦的牢笼中,得不到救赎。 唐诗就这样面无表情,隨后缓缓从唐奕床边站起来,薄夜想上去扶她,却见她抬头那一刻,眼神里的恨终於被渲染得如同带著血腥味一般尖锐,她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低哑的,她姿態分明是软弱的,可是薄夜却察觉到了一股声嘶力竭的绝望。 她说,“你满意了吗?” 唐诗笑了,她竟然笑了,她忽然间开始大笑,笑得荒诞无稽,笑得泪流满面。 医护人员用力拉住她,因为逝者而难过到发疯的家属他们经常看见,所以做了准备。 可是她竟然用力笑出眼泪来,隨后又戛然而止悄无声息下去,令人担忧她的精神状態。 薄夜盯著唐诗这个模样,指尖开始发颤。 唐诗忽然间抓起床头所有的东西砸过去,玻璃碎裂在薄夜脚边,男人失声喊道,“你冷静点!” 如何冷静,如何冷静!薄夜,这场悲剧因你而起! 唐诗是真的恨红了眼睛,她无语伦次地说话,无法自控地落泪,所有的世界都崩坏了,她的天塌下来了。 她失去了一切,可是如今又失去了唐奕!那个拿命救她保护她的亲哥哥! 曾经见过一段话,如果每失去一位重要的人,就会让留下来的人剧烈痛苦,那么最后的倖存者,就不仅仅只是肝肠寸断那么简单了——而是化作,復仇的恶鬼! 第77章 她想离开,这个世界! 唐诗笑红了眼眶,指著薄夜笑得枝乱颤,她连声音都如同杜鹃啼血一般,念著他的名字,像五年前一样曖昧繾綣,可是欢愉过后席捲而来的冰冷痛苦將她彻头彻尾吞没,所有的感官知觉在放大无数倍哭嚎,“薄夜啊薄夜,我哥死了!你怎么不笑一下啊!我要是你,我巴不得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你口口声声说我撒谎,可是你知不知道,今天真的是我哥的生日,他的生日竟然成了他的忌日!薄夜,你不是要报復我吗,你不是要让我生不如死吗!恭喜你,你成功了!”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肝肠寸断,用尽力气,指著门,喉间已经有了血腥味,“滚!” 薄夜只觉得无端地恐慌,看著眼前的唐诗,他竟然有一种全身被抽空了力气的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滚啊!我让你滚啊!”从前的唐诗不会这样,她爱他,哪怕受了多大委屈都不会如此声嘶力竭对著薄夜发那么大的火,可是…… “你们两个请冷静一下……逝者已矣,节哀……”旁边的医护人员看见家属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生怕影响到医院的正常秩序,出声劝说。 可是,逝者已矣四个字,一下子让唐诗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乾乾净净,就像是在下个瞬间被人钉在了十字架上——鲜血淋漓,敲骨噬髓,痛,剧痛,每个细胞每寸肌肤都在叫囂著生不如死的烈痛! “我是杀人犯……”唐诗竟然忽然间怪异地笑了一声,“我原来真的是杀人犯。”她害死了她的哥哥。 薄夜听见她嘴巴里冒出杀人犯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如同被锋利的刀片剜过去一般剧烈收缩! 不,不是的,曾经的唐诗哪怕被千夫所指,她都挺著脊樑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对安謐的一切,哪怕被送进监狱,她眼里依旧有著恨和反抗,可实现如今…… 唐诗竟然冲他笑了,“我真的是杀人犯啊,薄夜。你这次怎么不把我再抓进去?” “你闭嘴!” 薄夜全身刺痛,可是唐诗越笑越开心,“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吗,你不就是想替她报仇吗?你看,我现在承认了啊,你有本事,再让我死一次啊!” 薄夜倒退几步,看著眼前这样的唐诗,忽然间漫起一股恐慌感。 医护人员看著唐诗这个情况,立刻叫一个小护士去拿镇定剂,又转身问薄夜,“死者家属是不是有精神类的疾病?” 抑鬱症,她有抑鬱症。 薄夜很快把唐诗的情况说了,並且让医院给唐诗留了一个位置,她需要静养,她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一定会崩溃…… “你又想把我变成疯子是不是!”唐诗被医护人员按著,她抬头指著薄夜,分明是在笑,可是脸上,满满的都写遍了痛的表情,“薄夜,我唐诗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语言化作利刃刺向他心口,他觉得身体深处有一股撕裂开来的钝痛,唐诗护在病床前,不让医护人员把她哥哥推走,可是人已化为尸体,终究……不再属於这个世界。 有人在她手背上注射入一管镇定剂,隨后医护人员担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家属也需要立即住院静养,这位先生请您给妻子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我不是他的妻子!我不是!唐诗想要出声解释,却发现大脑逐渐混沌,意识慢慢地……在离她远去。 哥哥……她想离开……离开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 第78章 剖我血肉,敬你烈酒。 唐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唐家千金,才惊艷绝气质高贵,唐奕是最疼她的哥哥,容貌出挑身份优越,无数上城名媛趋之若附。 她给她的哥哥过了一个生日,今年唐诗25,唐奕27,兄妹俩站在一起亲密无间,父母安康,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唐诗在梦里大声地笑,像是要用尽一辈子的力气。 梦醒后她还是唐诗,可是她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睁眼那一刻,所有的温情飞灰湮灭。 画面最后定格在唐奕的脸上,隨后从中间开始蔓延出细碎的裂缝,如同玻璃逐渐碎裂,一点一点,旧人的音容笑貌被裂缝开凿,顷刻间分崩离析。 唐诗惶恐地看著四周,这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她从床上猛地惊醒,如同做了一个噩梦,整个人脸色苍白地看著四周。 只有寂静,仿佛连自己给自己的回音都被吞没了。 这让她產生一种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巨大的孤独感,唐诗下意识抱住自己,左手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被牵动,在她手背鼓起高高一个小包,可她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用力抱住了自己。 哥哥…… 她红了眼眶,却没有眼泪出来,她大口大口喘著气,觉得整个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身体,身体像是被撕裂一样传来剧烈的痛苦,唐诗多么希望自己这一刻是昏迷的,就可以不用承受这些清晰而又冰冷的疼痛。 直到薄夜从门口衝进来,打开灯光,“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唐诗用力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剎那间鲜血从那个细微的小孔处疯狂涌出,很快,从手背滑落,滴在床单上。 可惜伤口很小,血流了一会也就不流了,既然不流了,唐诗也乾脆懒得去擦,看著眼前的男人。 依旧是俊美妖孽的脸庞,可是不同的是他瞳仁深处翻滚著来自灵魂的震惊和痛苦。 薄夜看著唐诗,声音竟然在发颤,“唐诗你……” “不要叫我名字!” 她像是忽然间发了狠,用力推开薄夜,整个人在走廊里狂奔,如同逆著时光,岁月从她身边流淌经过,她就在岁月洪流中拼了命的往回跑。往回跑,跑回有唐奕的地方,跑回最开始的地方。 直到——医院的停尸房。 唐诗脚步一顿,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像是要摔倒,可是她硬是没让自己倒下去,在大脑疼痛的下一秒扶住墙,她咬著牙,死死咬著牙,用力到牙齦缝隙里渗出血丝。 停尸房的门锁著……怎么办,哥哥……我被锁在了你的世界外面。 唐诗看了眼那个锁孔,直接抓下自己自己的耳环,她甚至忽略了將耳环取下的步骤,不管不顾用力往下一扯——!! 血珠飞溅,疼痛撕裂。耳垂处鲜血瀰漫。 唐诗疼得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颤抖著將耳环扳直,隨后捅进那个锁眼里,冷静……冷静……深呼吸…… 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锁被她撬开,唐诗在锁开了的下一秒,眼里爆发出亮得惊人的光! 她用力推开门,朝著唐奕奔去。 奋不顾身得就如同一个小孩奔向家长的怀抱,就像一条即將缺水的鱼游入海洋,就像……就像在赴死一样。 第79章 此恨绵绵,已无绝期。 薄夜和那些医护人员找了整整十五分钟,最后通过监控探头才抓到了她的踪跡。 这个女人竟然还学会了躲避摄像头行动!她在这个时候的聪明竟然得令他觉得可怕! 最后人们看见唐诗站在停尸房的角落唐奕的位置边,她在不停地说话,一边说话一边落泪。 薄夜走上前,才听见她在道歉。 一遍遍道歉。 她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还要给你过生日……” “对不起……我没把惟惟带回家。” “对不起,你別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哥哥,我求求你起来……我不能没有你……你怎么能丟下我呢……” “哥……哥……哥——!!” 今天是唐奕的生日,他特意在凌晨零点打电话提醒唐诗晚上要一起过生日,可是唐诗没想过,这样一场美好的生日计划,就这样措不及防地破碎了。 得知唐奕噩耗的那一刻,她从她的手机里听见了整个世界崩毁的声音。 唐诗抬头,看见薄夜过来,她麻木地偏著头看著薄夜,耳朵下面还在流血,手背上也是一片鲜血淋漓,医护人员都看著不忍,薄夜隱忍的身影在微微颤抖,他说,“唐诗,你受伤了,要休息。” “休息?” 唐诗喃喃著,重复了一遍,“薄夜,你不是要逼死我吗?” 反问让薄夜心口一窒,唐诗轻声笑了笑,“这不是你最乐意看见的吗?今天是我哥的生日,我要在这里陪他过生日,我……” “你够了,唐诗!” 薄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上前一把抓住唐诗的手腕,女人的手臂细得他稍微一用力就会碎掉,“你別再这样了,唐奕已经走了,你要看开,唐惟还需要你!” “少在这里说什么漂亮话!” 唐诗用力甩开他,尖锐地大喊,“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谁造成的?!还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编造藉口,可是事实呢,薄夜!你告诉我,我哪里欺骗你?!我哥哥是赶过来接我的,他因我而死,你也別想脱离干係!你就是原罪!” 你就是原罪! 这五个字如同刀刃刺穿他的肺腑,薄夜只觉得全身神经都绷紧了,他倒退两步,看著唐诗,“你冷静……” “冷静?” 唐诗忽然间笑了,她用一种近乎无声的语气,像是嘶哑的人在低吼,一字一句扎在薄夜心口,“薄夜……其实哪来的我对不起你呢,这辈子,你最好都不要原谅我,因为,我已经不会原谅你了。” 该要怎么办呢,走到穷途末路的她到底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没有了!她已经再也不会被薄夜所威胁了! 因为她的软肋早就已经被她和薄夜亲手杀死了! 薄夜看著眼前的唐诗,俊脸上写满了风雨欲来,“你少在这里……” 可是唐诗说话了,她说话声音很轻,直接打断了薄夜接下去的话语。 她说。 神是善良的,他原谅每一个人,可是薄夜,我恶毒,我希望你,下。地。狱。 第80章 防御鎧甲,终究捨弃。 唐诗出院了。 薄夜以为唐诗暂时地冷静了下来,看著她回到病房,看著她悄无声息躺下,却不料这一切都是假装。假装她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的模样。 於是后来趁著薄夜去公司,唐诗自己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擦拭伤口,整理妆容,整个人冷静得可怕。 就像濒死的人最后一段迴光返照一样。 出院的时候唐诗走得很急,她回家的路上买了个蛋糕,到家的时候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隨后烧了一桌子菜,把蛋糕放在最中间,插上了蜡烛,隨后静静地看著蜡烛烧光。 仿佛燃烧的就是她的生命一样。 唐诗盯著那个蜡烛,许久才轻声道,“哥哥,生日快乐。” 对不起,没能陪你过生日……而你的生命,就永远停留在了27岁。 唐诗没哭,坐下来开始自己吃东西,隨后把蛋糕切了,一小块装起来,这份是留给唐惟的,他要是知道自己没能赶上舅舅的生日,肯定会吵闹著要吃蛋糕。 唐诗没办法將它送去薄家给唐惟,她已经不能再面对薄夜了。 一旦面对,內心深处无法遏制的痛和恨就会將她变成魔鬼,薄夜,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她用尽力气都逃不开的梦魘! 唐诗被思维被悲伤和痛苦占据,从最开始的错愕震惊,到后来的声嘶力竭,她像是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在反抗在拼了命的刺痛薄夜。 而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静默下来的时候,那种如潮水一般细密而又巨大的痛苦一下子朝她用来,最无助,最绝望,却偏偏沉默得可怕。 原来真正的绝望不是哭天喊地,而是这样死气沉沉啊。 唐诗红了眼眶,吃饱了东西把桌子都收拾起来,她努力地想笑,可是嘴角太沉重,她最终坐回沙发上,將头深埋入手掌中,她抽搐著身体,像一只困兽,发出压抑地低吼声。 像是要吼穿自己的灵魂。 这个时候,唐诗想起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帮她把蛋糕转交给唐惟,於是唐诗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摔碎在薄家门口,她……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唐诗沉默了许久决定出门,在楼下一家手机店里隨便挑了一只手机,又重新买了个號码,她上楼回到家中,找出名片来,把號码拨通了打过去。 许久之后,对面才接通,傅暮终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平时的冷,他问道,“是谁?” 唐诗脑子里有许多念头划过,最终还是说出口,“傅暮终,是我,我是唐诗。” 唐诗这个名字,仿佛牵动了傅暮终脑海內的某根神经,男人的眼神一深,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换了这个手机號码?” “我……”唐诗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我手机摔坏了……在薄家门口,我……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薄家门口? 唐诗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在和薄夜纠缠不清? 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气占据了傅暮终的脑海,不是的,他原本不应该动怒的,他不是这种容易被牵动的人才对…… 可是下意识从嘴巴里说出口的话,却彻底暴露出他的愤怒,“唐诗,你是不是需要自重一点,为什么又去找薄夜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第81章 雨夜重逢,旧债难还。 一想到他妈妈给他看的照片,傅暮终內心就一片愤怒。 明明不该这样的,明明上次看著唐诗被薄夜带走也没有这么生气,为什么今天会这样……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吗…… 唐诗,你清高的偽装下,內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唐诗听见傅暮终的话语,脸色剎那间变得惨白,她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轻声呢喃,“傅暮终……你不信我?” 傅暮终没说话,许久才道,“唐诗,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你是不是在利用我的背景?” 多可笑的问题啊。 唐诗笑红了眼眶,“傅暮终,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你信吗? 傅暮终没有回音,只有男人粗长的呼吸传过来,唐诗忽然间明白了,她低笑了一声,像是无所畏惧一般,终於,连傅暮终这道防御,她也割捨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多谢傅三少的担待,我以后不会再麻烦您了。晚安,傅暮终。” 晚安,傅暮终。 这通电话就像是最后的诀別一般,唐诗声音微哑,傅暮终听出了无声地告別。 他的內心忽然间被一股巨大的恐慌锁占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抓稳,就这么离开了自己,当他想明白自己內心这种不安感到底来自於哪里的时候,脑海里竟浮现出了唐诗的背影。 隨后,滴滴滴的提示音传来,通话已被掛断。 傅暮终抓著手机愣在原地,男人精致的面孔染上几分惶恐。竟头一次露出了如同孩童般慌张的表情。 傅暮终不知道的是,很久以后,因为他这次不堪的误会,他会在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深夜里一遍遍重复奢望,奢望著一个他得不到的女人。 ******* 下大雨了。 唐诗怔怔地看著窗外,只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 唐奕的死对她而来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唐诗將自己蜷缩起来躺在床上,慢慢蜷缩成了婴儿新生的姿態,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意识也是时有时无,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活在现实里,仿佛还在梦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好像还能听见唐奕的声音,好像还能看见他的脸。 可是真相却无情地將她拖入冰冷的黑暗中,她重复著不断清醒,又不断地让自己陷入臆想。 活不下去了……活下去……好难……真的好难…… 唐诗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渡过这个难关,现实已经將她彻底击碎,未来无望,哪还有什么人生可言。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就如同五年前被薄夜摧毁的那一天,雨声敲打在窗户上实在激烈,唐诗望著外面的大雨,不顾一切衝出去,她在雨中狂奔,像是要发泄所有的不甘心和痛恨。 薄夜……你內心可有一点后悔?我这样崩溃到绝望的人生,你如何还给我?你要如何还给我?! 唐诗揣著手机,发现自己跑到了一条无人的街上,街边的店面都关了,唯有一家咖啡厅亮著淡淡的光。 那光像是照亮了她黑暗的內心一般,唐诗凑近了,想进去躲躲雨。 她身影晃动了一下,下一秒,眼前有黑影覆上来。 男人撑著伞站在她身边,看著她被淋湿的模样,头髮被打湿了,连同衣服一起,贴著她身体的曲线,水珠不断地往下滑。 苏祁就这么握著伞在她身后,妖孽不羈的脸上掛著玩世甚恭的笑,蓝绿色的眼睛如同上好的祖母,相当漂亮。 他声音轻佻,倒是瀟洒—— “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是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第82章 大雨劈睫,惊心少年。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耳边雨声徒然加大,暴雨倾盆那一刻,他们头顶的伞也微微震颤著。 雨水顺著被淋湿的额头落在她秀婷的鼻樑上,又顺著鼻尖往下摔,唐诗就这样惨白著一张脸,看著眼前出现的男人。 察觉到雨势加大,他將伞往她身上侧了侧,风雨就冲他而去—— 冲他而去,到大雨劈睫,再看眼前那张被雨淋湿的脸,像是午夜梦回某位朦朧模糊的惊心少年。 苏祁撑著伞许久,半边身子已经被彻底淋湿,男人盯著唐诗就这样看了一会,才咧嘴笑了笑,他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漂亮到让人想用“名贵”这种词语来形容,他说—— “下雨天你在干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不快吗?搞得像你死掉会有人惦记一样。” 原来痛到极点就是这点攻击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唐诗也学著他的样子笑了笑,“是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苏祁嘖了一声,隨后按著她的肩膀往前拽了拽,另一只手直接推开了咖啡厅的门。那光芒如同在黑夜中烫穿的一个洞,暖黄色的灯光透进来打在唐诗的脸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他领进了咖啡厅。 里面倒是没有人来,想想也是,下雨天也不会特意有人出来喝咖啡。 苏祁站在门边將雨伞收拢,放入一边收纳架里,隨后將外套脱下掛起来,最后顺手拿起了一边的遥控器——他打开了暖空调。 唐诗看著他的动作才猛地醒悟过来,“你是这家店的……?” “老板。”苏祁默默把剩下两个字补上后,才捲起衬衫的袖口朝唐诗走过来,目光掠过她胸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唐诗的衣服已经湿透,雨水正顺著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滑。 苏祁不动声色走入后台翻出一件男式衬衫来,隨后放在了前面柜檯边上,“你往前直走左拐有个厕所。” 意思就是那里可以换衣服。 唐诗看了眼那件衬衫,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隨后女人拿起衬衫走入厕所中,苏祁盯著她的挺得笔直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笑了一声。 唐诗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苏祁手法熟练地给她打了一杯摩卡,顺手在上面拉了个,“喏,不收你钱。” “谢谢。”唐诗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喝下热咖啡之后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之前一衝动就大半夜跑出来,现在落得在人家店里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太丟脸了。 “不用谢啊,不过你要以身相许,我不介意。”苏祁冲她囂张地笑了笑,“真巧,今天店里没人排夜班所以我才过来看看,你又是遇到什么事情出来了?” 唐诗看著苏祁那张精致的脸,轻声喃喃,“这家店是你一个人开的?”堂堂苏家大少有什么想不开,开这么一家默默无名的咖啡店? “閒著无聊啊。” 苏祁从柜檯里端出一盒布丁来,隨后端著布丁到唐诗面前坐下,窗外风雨交加,店內却气氛温馨。 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逐渐將暖气打满这家咖啡店內部,唐诗喝著咖啡才慢慢心情平復下来,想起自己之前想要寻死的念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第83章 爱已摧毁,无力担待。 苏祁坐在她对面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勺布丁,隨后盯著唐诗还是有些苍白的脸道,“你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唐诗顿了顿,嘴唇颤抖著,好久才將一句话讲完整,“我哥哥……去世了。” “节哀。” 苏祁的动作一僵,放下勺子他伸手揉了揉唐诗湿漉漉的头顶,才继续恢復原来的姿势,“所以你是因为你哥哥走了太伤心?” “不……不是的。” 唐诗身体回暖,可是这一刻那些情绪又再一次席捲而来,盯著手里的咖啡,她忽然间对这股陌生的照顾生出了想哭的衝动。 窗外雨声不息,如同滔天巨浪要衝破这层墙將她吞没。 唐诗觉得自己整颗心仿佛还淋在雨中没有收回来,一边不停地流血,一边不停地疼痛。 於是下一秒,眼泪便落在咖啡里。 唐诗迅速抬头撤离杯子,身体微微颤抖,“没关係。” 不行……她还不能死……她还,她还有惟惟…… 她要是死了,对惟惟来说就太残忍了…… 唐诗將眼泪硬生生憋回去,苏祁早就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愣愣看著眼前坚强得近乎可以让人心疼的女子。 到底是谁將她逼成这样不得不坚强的样子?是这现实,是薄夜,还是她自己? 苏祁將念头收回去,装作没看见唐诗的失態一般淡淡道,“我也失去过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唐诗下意识反问。 苏祁轻笑几声,像是无所谓一般,可是男人的眼里分明是悲伤的,“重要到失去她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一度后悔得想去死,到头来不惜一切,哪怕坐了五年牢都换不回原来的样子。” 唐诗看著苏祁的脸愣住了,隨后才轻声道,“不好意思,也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怎么能说是不好的事情呢。” 苏祁把唐诗喝过的咖啡端过来,用勺子搅了搅,隨后说道,“对我而言,已经连失去都成为了一种美好。” 有一种爱深入骨髓,哪怕到头来一无所获,但是只要与她有关,就已经成为了足够奢望的东西。 爱是你送我的,所以我要;痛是你送我的,所以我要;哪怕离开,那也是你送我的,所以我一一收下。 “我倒是没想到苏先生这么深情。”唐诗察觉到气氛低沉於是开了个玩笑,“和你的外表不搭。” 毕竟苏祁长了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苏祁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著唐诗许久,倏地才把喝过的咖啡推回她面前,男人支著半边脸,“唐小姐,对你而言什么是深爱?” “很可惜,我不懂深爱。” 她爱一个人的能力早已被薄夜摧毁了,在五年前。 唐诗没再去碰苏祁喝过的咖啡,后来她起身,微微不好意思地问苏祁道,“苏先生有……多余的长裤吗?” 她想回去了,可是衣服裤子早已全都湿透,刚才出来的时候只是穿了一件很宽大的衬衫,足够遮到膝盖,可是如果要出门,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苏祁看著唐诗站起来才察觉她现在的穿著,忽然间意味深长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把將她压住,趁著她没回神的时候,已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垂。 第84章 故人旧梦,逢场作戏。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在这个时候窜过她的身体,唐诗被这样羞辱,翻身想要反抗,苏祁压著她,声音夹杂著凉凉的雨声传进她耳朵里,丝毫不带感情,“好了,这种时候不应该製造一点美好的事情留下回忆吗?毕竟我们已经互相掏出伤口来了。” “你只是在接近我?”唐诗失声喊道。 苏祁顽劣地笑了笑,“啊,编了个故事让你也挺感动的吧,不好意思,可能我演技太好,唐小姐意下如何?” 唐诗羞愤地推开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著,她以为她和他一样……可是到头来呢?到头来居然只是一场演戏! 自嘲地笑了笑,是她放鬆警惕了,就这么和一个陌生男子交心,真是活该。 唐诗退后几步,可是自己现在这样又走不开,这样一身去雨中……被一淋就和没穿一样。 急红了眼,苏祁好心情地看著她这样进退两难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只是表面上的拒绝而已,再说了,穿成这样去外面肯定会被淋湿,这个女人那么喜欢演戏肯定也要面子,不可能去—— 下一秒,男人的瞳仁在顷刻间紧缩成针孔状,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一样,蓝绿色的眼珠散发出漂亮到惊人的光泽。 “唐诗——!!” 苏祁大喊了一声,伸手去抓她,可是却在下个瞬间落空,怀中的女人早就跑了出去! 她的大笑声夹杂著淅沥的雨声朝他打过来,“苏祁,你想羞辱我是不是!你打定了主意我不敢跑出去是不是!” 是,他是这么想的,可是…… “唐诗!”苏祁再一次喊了一声唐诗的名字,可是女人没有回头,瘦弱的声音就这样直接跑入了雨中,身上单独的一件衬衫很快就被雨水打湿,透出肉色的曖昧来。 她没有回头!连脚步的停顿都没有! 苏祁这一次的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该死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明明正常女人都应该选择跟他走才对! 男人在原地愣了几秒,跟著抽起旁边被空调吹乾的大衣外套,身影如同一道箭一般劈开雨幕冲入大雨中,他追了几步就追上了唐诗,用力拽住她,声音在浸泡下冰冷到让人发麻,“你疯了是不是!这样跑出去做展览给人看吗!” 那一夜,唐诗被他拽住在雨中回眸,顷刻间天地失色万物无声,唯有她一个人笑著,脸上是泪还是雨早已分辨不清了,可是女人笑得绝美,雨珠的浇灌下她近乎赤身裸体,这样分明是羞辱的,可是唐诗把背绷得笔直,骄傲一如五年前那个唐家大小姐! “苏祁,你知道你刚才要挟我的样子像谁吗?” 女人的声音虚无縹緲,似乎雨下得再大一点就可以被衝散了。 苏祁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是不可置信,下一秒就拉过大衣来將她全身都盖住,该死的,他不想让別人看见她的身体! 唐诗倒退几步,竟然拍手鼓了几个掌,“像薄夜啊!你那股骗我威胁我的噁心劲儿啊,真是和薄夜一模一样啊!” 第85章 被带回家,我可怜你。 女人的声音尖锐,扎入苏祁的耳膜声声作响,男人在剧烈的震惊中用力抱住她,將大衣披在她身上遮住那一身近乎透明的湿漉衬衫,他將她抱起,唐诗挣扎,“放开我!” 苏祁没说话,沉默好久將她直接带到店面不远处的车边关入车中,两人都淋了一身雨,狼狈的模样倒像是一对在逃亡的亡命鸳鸯,“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 她的身体烫得惊人,唐诗脸色病態,眼光却澄澈清明,“那也与你无关!” “是,跟老子没关係,老子吃饱了撑著可怜你!” 苏祁骂了一声锁住车门,直接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唐诗剧烈拍打著车窗,“你想带我去哪里?” “开房!” 苏祁火气上来了,“闭嘴!再烦我直接撞桥上一起死了算了!” 唐诗被他这股无名火弄得浑身一颤,眸光里带著恐惧,看得苏祁一阵来火,“看什么看?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帅哥?” 没……没有。 下大雨,暴雨冲刷下路面湿滑,这天气状况更是火上浇油,苏祁不顾唐诗的尖叫声油门直接踩到底,几乎是一路从路面上漂移过去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闪电。无数次唐诗以为他们要撞上前方的车子的时候,都在下一个瞬间被苏祁闪躲开。 他开车,像是在寻死。 唐诗的嗓子哑了,到苏家大宅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瘫软的,苏祁將她从车的后排抱出,隨后不顾她反抗將她抱进別墅,来到二楼的独立浴室,放了热水就直接將她丟进去。 “会游泳吗?別把自己淹死。” 苏祁凉凉丟下一句话就去隔壁收拾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回来之后他直接来到唐诗所在的浴室,女人正脸色惨白看著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发善心可怜你。”苏祁现在的形象比刚才好了很多,头髮倒还是凌乱的,男人有一张混血欧美的面孔,双手抱在胸前,冲她咧嘴笑了笑,“你该庆幸我现在脾气好多了,否则你老早怀孕了。” 唐诗不想听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哥啊,你楼上叮铃哐啷是在干什么——”苏菲菲手里抱著薯片走到二楼浴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嚇了一大跳,往后退一步,“唐诗?!” 唐诗缩在水中,一脸尷尬,连招呼都没脸打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靠!苏祁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苏菲菲指著唐诗又指向自己老哥,“牛逼啊,你把人家都带回家来了,我靠,你俩成了?” “成个屁。” 苏祁过去一脚把门踹上。“你去找一套衣服出来给她穿,还有拿点感冒药来。” 苏菲菲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拿?” “你的房间跟狗窝一样,我不想进去。”苏祁把妹妹往门外一关,“拿了再进来!” 十分钟后,苏祁把苏菲菲拿来的一套新衣服递给在里面的唐诗,唐诗看了眼吊牌,价格五个八。 第86章 虚偽女人,不必同情。 果然是苏菲菲的品味。 她穿出来之后,苏祁又给她泡了一杯奶茶,苏菲菲倒是不在房间里玩游戏了,捧著薯片出来看了眼唐诗,“穿你身上还挺那么回事的。” “说说怎么回事吧。” 苏菲菲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缩,手里端著薯片,倒是没了平时在外面大小姐的样子,只是眼里还是倨傲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唐诗和苏祁身上打量,“我哥之前说你长得漂亮,想约你结果没约成,现在你俩又约到一起去了?” 这话刺在唐诗的尊严上,她脸色白了白,“没有。” “吃药了吗?” 苏祁看了眼唐诗,唐诗点点头,隨后男人意味深长盯著她,“对於一个在雨夜好心把你捡回家的男人,你没什么要说吗?” 唐诗简洁明了吐出两个字:“谢谢。” “……”苏菲菲看著唐诗,夸讚道,“了不起。还没有女人这样对我哥过。” 苏祁烦躁地挠了挠头髮,隨后看向外面逐渐已经停止下雨的天气状况,乾脆不耐烦道,“行了,也不指望你谢谢我,没什么事就自己打车走吧,不会想我送你吧?” 那语气开始变得不屑而又冷酷,仿佛那一场咖啡店的邂逅只是梦,唐诗也明白,那不过是他乐意陪自己演的一场戏。 她努力挺直了脊背,想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狼狈,可是到头来,尊严早就已经被人踩碎在了那个雨夜。 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编个故事假装引起她的共鸣,再故意给她换的衣服让她进退两难,最后逼得她奔入雨中,让她心软了又碎了,碎了又流血了,一遍遍地痛。 多残忍的男人啊……正是因为他最开始给的那杯咖啡温柔得过分了,所以才会残忍到了极点,他轻轻鬆鬆编造的一个故事,她却信以为真。 唐诗没出声,就这么直接走了,她出去的时候背影细长,苏祁盯著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冷笑一声,“虚偽的女人。” “切。”旁边苏菲菲继续吃薯片,“你不就是想送人家回家么?”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想了?” 苏祁一把夺过苏菲菲手里的薯片,“垃圾食品还吃得那么开心,猪变的吧你!” 苏菲菲在三日后收到了一笔匯款,是那套新衣服的全额,一分不差地打入了她的帐户里。 苏菲菲笑著把银行发来的简讯给苏祁看了眼,“唐诗把钱打给我了。” “给你打钱干什么。”苏祁把头髮往后撩起看她,“是不是又有新的欲情故纵的手段了?” “你看开点吧,人家根本对你没兴趣。” 苏菲菲勾了勾唇,故意开口嘲讽,“人家有薄夜那种前夫,看得上你?笑话!你怎么跟薄夜比。” 而另一端的唐诗,正躺在床上,亲人逝世加上大病一场,她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脸色苍白地靠著床头,正做著一场噩梦。 梦里她在不断地跑,身后薄夜在追,他俊美的脸在此刻却像魔鬼一般森冷,像是要逼死她,“唐诗,想要你的孩子,就过来给我赎罪!” 第87章 梦魘纠缠,天终会亮。 “我不要……我没有!” 唐诗在悬崖边上挣扎,负隅顽抗,“薄夜,你这个魔鬼,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心里可有一点后悔?!” 可是薄夜的脸很快就化作苏祁的脸,男人笑著將她直接推入深渊,唐诗尖叫一声,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你这种做作的女人,死了就死了,一点都不可惜!” “啊——!” 唐诗从噩梦中惊醒,再去看窗外的天气,已是一片夜色。 她吃了感冒药,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梦里的情节似乎还让她觉得后怕,心臟在她瘦削的胸腔里不停地跳动,唐诗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被噩梦纠缠的日子,她摆脱不开阴影,无法自我救赎。 再也没有乖巧的身影在她梦醒时分帮她热牛奶,唐诗的眼眶红了红,可是她忍著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个人起身去给自己倒了热水,又从抽屉里翻出药来吃下。她沉默的身影投在墙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寂寞得让人发疯。 唐惟不在身边,唐奕不在人世,身边人一遍一遍的伤害她,要她如何防? 她懂得,她都懂,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啊。 老天爷啊,差不多也请你適可而止地饶了我吧…… 唐诗端著手中的杯子,只觉得眼泪又要掉下来,她忍住了,冰冷的身体打开了笔记本,看见徐总在她不在线的时候发来了邮件,上面写著她的设计被厂家看中了,现在专门出了一个流水线用来生產她所设计的包包,希望她能儘快把样式和材料的详细信息都提供给他们。 这就像是暗无天光日子里的一束微弱的光芒,唐诗一度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这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就这么拖著她支离破碎的生命往前走,她双手握紧,断掉一截的小手指隱隱发颤。 深夜里,这栋楼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唯有唐诗的的房间亮著微弱的光,女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病態,可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盯著屏幕,手边有无数废稿,画满了各种形状模型,以及设定构造。从夜色渐深,到天光乍亮,女人终於从桌前抬起头来,將她的图纸扫描入电脑內,隨后將这份回復同样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了徐总。 她看著天边的光,轻声呢喃著,“天亮了啊……” 把她的世界一併照亮了。 哥哥,这款包是我和你一起设计的心血,我不会让它半途而废的,我会让整个世界见证我们的努力! 唐诗站起来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隨后又坐下来,开始继续深一步的设计,她很细心认真,零落的散发落在额前,倒显得有些许柔美。 女人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眼里的神色坚毅无比,哪怕唐家已经不復往昔,哪怕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唐家大小姐,可她的骄傲和才华一如既往! 握著笔的手隱隱颤抖著,唐诗一边画,一边红了眼眶,可是又被她狠狠忍住了。坚强,她逼著自己活下去,活下去,终有天亮的那一天啊! 第88章 厕所偶遇,意外收穫。 唐诗的设计很成功,配合商家的gg,当她的还没实体上市的时候就已经又无数名媛纷纷上前来定製它的私人款式,这一次徐总將分成的钱打入她的帐户里,隨后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 “唐小姐,真的很感谢你这次和我们公司的联名设计,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拨冗出来吃饭一趟。” 徐总说得很客气,也报了地址,唐诗並没有拒绝,哪怕这个男人的儿子曾经对她不轨,可是当看见他不停地替自己儿子愚蠢行为买单道歉的模样,唐诗就想到了徐总额头上几缕白髮,竟心生出了几分不忍。 於是她答应今晚赴约,掛了电话,唐诗就开始挑衣服。 她向来都是矜贵的,穿衣服也是自己的品味,正好天气冷下来,唐诗便挑了一件米色的大衣,因为大衣宽厚,所以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打底t恤,隨意挑了一双细高跟就出门。 夜风果然还是冷的,吹到唐诗身上的时候她更裹紧了衣服,按著约定的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推门进去,徐总和一圈合作商都在,看见她纷纷举杯,“唐小姐来了!” “果然是才貌双全啊!” “谢谢大家。”唐诗也不好推辞,倒了一小杯红酒,敬了大家一圈。 饭间徐总又提起唐诗的作品,一边向自己的伙伴推荐她,一边讚不绝口,“哎呀!真的是创造了我们品牌的记录啊。” “唐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下次我也希望能和你进行合作。” 徐总的朋友纷纷递上名片,唐诗的人生像是开启了新的大门一般,她认真设计作品,徐总便帮她铺路,真心换真心,这次倒是没信错人。 唐诗连连道了几声谢,大家又笑著举杯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几个老板提议说去唱歌玩,大家纷纷看向唐诗。 看著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唐诗也不好驳了他们的愿,便答应下来,徐总很快拿手机定了个ktv包厢,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出去,看著唐诗走在后面落单的背影,有人打趣道,“我们一帮中年大叔陪唐小姐有什么好玩啊,老苏,把你家儿子喊过来一起玩玩啊,不然唐小姐一个人多无聊。” “那臭小子今晚好像要出去玩,唉。唐小姐,你可別嫌我们年纪大了。” “没有没有。”唐诗礼貌道,“其实我以前也常陪著我爸唱歌。” 到了ktv包间,徐总坐下就替唐诗叫了几个小姑娘一块玩,好让她不用这么尷尬,唐诗赶紧笑了笑,拿起倒满纯酒的shout杯就又敬了他们一圈。 过了二十分钟,唐诗觉得无聊便站起身想去透口气,说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上完厕所出来,唐诗站在外面洗手池边,察觉酒意上涌,她刚喘了口气,身后就覆上来一个阴影。 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苏祁要笑不笑地站在她身后,那张混血精致的脸透过镜子投射在她眼里,让唐诗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男人漫不经心吹了声口哨,“閒著无聊来上一趟厕所,倒是有新发现。” 第89章 两个巴掌,撕破脸皮! 唐诗看他这副轻佻的样子,又想到了当初那个雨夜他是如何戏耍自己的,於是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冲他道,“苏先生请让步。” 苏祁没说话,直接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在唐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拖著她往另一个包间走去! “你干什么!” 唐诗叫了一声,可是在ktv,服务员都还以为是两个人喝多了闹矛盾,纷纷躲过去,再加上苏祁看著就身份尊贵,他们不敢出手阻拦。 唐诗一路挣扎却还是被他拽到了包间里,男人就这么將她直接拖进去重重一推,唐诗差点没站稳,扶著墙面对里面灯光不停闪动地一切,脸色惨白。 苏祁將音乐声按了暂停,带著笑气说了一句,“看谁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过来看唐诗。 她几乎是不费多大力气就看到了人堆里最显眼的薄夜! 彼时这个包间烟雾繚绕灯光晦暗,他身边一堆妹妹围绕著他,偏得他坐在最中间,人模狗样相貌堂堂,一身高定西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明星。 唐诗想走,发现出口被苏祁堵住了。 她笑了笑,才知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苏祁拽著她,强行把一杯酒塞到她手里,“喂,我带你过来,好歹也要喝一杯吧?” 薄夜这样淡淡睨著她,两人像是陌生人一般互相回望,隨后各自收回视线。 唐诗的心尖一颤,触及到薄夜冰冷的眼神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 心底自嘲地笑,薄夜,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竟奢望你帮我! 她说,“那我要是不喝呢?” 苏祁冷笑,“你这是第二次给脸不要脸了?” 第一次指的是上次酒吧他开口约她共赴一夜欢爱,被她当场拒绝。 唐诗笑得比苏祁更冷,“苏先生这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可是当她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身边就已经有女人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直直一个耳光摔在她脸上! 这一耳光,打得唐诗大脑嗡的一声响! “江慧玉!”薄夜怒喝出那个人的名字。 原来是她……之前在薄夜家门口对唐诗和唐奕纠缠不休的女人。 “苏家大少的面子你也敢驳,唐诗,你到底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没人敢动你吗?” 唐诗刚抬起头,第二个巴掌紧接著就过来了,她整个人摔在地上,江慧玉抓起桌子边上的酒浇了她一身,“唐诗,你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一边薄少一边苏少,你以为男人都是没有脑子的吗?你当大家不知道你骚吗?哈哈,苏家大少回去都和我们说了,什么雨夜裸体,真是厉害啊,这种勾引人的手段,不愧是坐过牢的!” 唐诗没说话,抬起头来的下一秒,眼神如同杀人刀!! 江慧玉被她这个眼神逼得后退几步,咬著牙道,“你不甘心?被我撕破了真面目,不甘心吧?” “不甘心?” 唐诗大笑,“江慧玉,你也配我不甘心?到底谁才是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狗,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第90章 痛著痛著,心就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已经是莫大的羞辱,可是眼前那个女子竟然站起来了,儘管站起来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她太瘦了,瘦到令他们心疼。 这个脑海划过眾人脑子的时候,大家纷纷一愣。 心疼?心疼……眼前这个女人? 唐诗嘴角还带著笑,在眾人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一巴掌狠狠摔回江慧玉脸上,女人五官霎时之间美得惊人! 江慧玉到底是没被当眾打过脸,她回过神来捂著脸哭喊了一声,“你敢打我?” 当下就有两个小弟上来一把再次將唐诗按在地上,她双膝一软,整个人直直朝著包厢的桌子磕去,碰撞的那一刻剧痛传来,唐诗小腹抽搐了几下,她发出一声隱忍到了极点的闷哼。 “江慧玉。”薄夜皱起眉毛,“適可而止。” “唉,薄少您不会是心疼您的前妻吧?”苏祁在一边凉凉地插嘴,“那我们慧玉谁来心疼啊?” 薄夜视线一下子锋利起来,“你知道她是我的前妻?” 包厢里所有人直接震惊了!大家不可置信地朝著被按在地上的女人看去,五官看著的確有些眼熟,这个女人,竟然是薄夜的前妻! “慧玉姐,我觉得呀,就应该好好惩罚一下她,不然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唐大小姐呢!”安如在一边淡淡出声,这个女人每次说话看似无意,实则步步都在將她往死路上逼! “唐家大小姐?”江慧玉嘲笑几声,“咱现在海城可没有唐家了,唐诗,你算哪门子大小姐?隔壁金至尊凤凰里包夜的小姐吧?” “哈哈哈!”周围人跟著大笑起鬨,江慧玉一把抓住了唐诗,她被人按著动弹不得,江慧玉便將酒往她嘴巴里灌,“喝啊!不是刚刚对苏少欲擒故纵吗!你喝呀!” “江慧玉!” 薄夜再一次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要无法无天!” “薄少您心善,不如这样,唐诗,你求求我们薄少,薄少开口了,我就放你走,如何?” 江慧玉一番话如同直接將唐诗打入死地,她抬头那一刻,脸色的血色悉数褪尽! 薄夜来到唐诗面前,隱忍的身体在缓缓发颤著,他竟然有点担心眼前的女人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看她的样子,好像忍著什么不得了的痛一般…… 察觉到薄夜的靠近,唐诗没抬头,手被江慧玉的人抬到了桌上,身边人说,“就是这只手打的江小姐!” 残缺不全的右手暴露在眾人目光中的下一刻,周围抽气声响起。 唐诗很想笑出声来,这点痛算得上什么?这点痛比不上她內心煎熬的一分一毫! “你很痛……?” 薄夜察觉到唐诗右手在发颤,又察觉她另只手捂著小腹,下意识压低声音问了句。 “我说痛你会放过我吗?”唐诗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无所畏惧地迎面对上薄夜的目光。 男人,沉默无声。 唐诗笑了,笑得千疮百孔,“那我就不疼。” 痛著痛著就死了,心死了就再也不会痛了! 第91章 所有男人,被她俘虏。 “你还笑得出来!” 江慧玉看见唐诗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点虚,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她不会觉得耻辱吗!都这样在大家面前被人羞辱了! 可是为什么,越是激怒她,越觉得被侮辱的其实是自己?江慧玉攥紧了拳头,看著唐诗放在桌子上的手,小手指孤零零的断掉半截,那残损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在心底发问,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明明是他们在取笑她,可是却仿佛被嘲讽的也是他们自己…… 江慧玉咬牙切齿,走上前,狠狠一脚踩在唐诗的手背上! “唔——!!” “江慧玉!”薄夜瞳仁狠狠一缩,“把脚放开!” “住手!” 与薄夜的叫喊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外一声女声,姜戚进来的时候都惊了,自己只是去送一下叶总回家而已,为什么回来这里会有这副局面? 看著被人按在地上的唐诗,姜戚心里一疼,上前狠狠推了江慧玉一把,隨后不由分说一巴掌摔在她脸上,江慧玉第二次被人打巴掌,捂著脸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看著回来的姜戚。 “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 眾目睽睽之下,姜戚扶起地上的唐诗,女人的身子摇摇欲坠,惨白著脸,却冲她笑,“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送叶总下去,你呢?”姜戚拿了餐巾纸替她擦去脸上被人倒下来的酒,隨后看向眾人,“怎么,她唐诗是杀人放火了吗,你们一大群人欺负她一个?你们的良心是不会痛吗!” 苏祁被姜戚说的心口一刺,条件反射回应道,“这样的女人配我们怜悯吗?” “你说的像唐诗多稀罕你的怜悯一样!”姜戚红了眼睛,不去管苏祁,转头看向江慧玉,“江慧玉,刚才那一巴掌都算是轻的!自己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安如才是薄夜的心头好呢!你跟人家睡同一款男人还帮人家出气,还真是姐妹一家亲上加亲啊!” 江慧玉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安如,安如和她说只是薄夜的妹妹,所以她才没对付她…… 安如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快掛不下去了,不由得在心里怒骂姜戚这个贱人,姜戚倒是无所谓惧,她背后有叶总撑腰,哪怕薄夜也不敢隨意动她。 於是女人將自己的好友扶起来,岂料唐诗推开她,自己一个人站稳了,一步一步,她细长的身子像是一道剪影,明明摇摇欲坠,却每次都在要摔倒的下一秒用力站定。 她用力看了看薄夜,缓缓盯住他,薄夜对上她的眼睛,他看到了那眼里整个世界都在逐渐摧毁的壮烈。 女人就这样站直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让大家竟然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屏住了呼吸想等待著她的反击。 可是她笑了,竟只是笑了笑,隨后便將他们的所有侮辱都当做一个笑话,一个风轻云淡到不行的笑话。她转过身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那个瞬间,他们分明察觉到了心痛…… 唐诗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时候,他们还被她唇边冷笑刺痛著,竟然久久没回过神。 红尘俗世,纸醉金迷,那一笑,包间里所有男人都成了唐诗的俘虏。 第92章 旧帐难清,旧情已休。 唐诗在狭长的走廊里一个人走,开始是走,后来是疾走,再是狂奔,直到从那栋叫囂著各种电子音乐的可怕金属建筑里衝出,直到身影重新被黑夜吞没。 她像是要用尽力气在这无人的黑暗尽头奔跑,所有的讽刺在这一刻迴旋升起,她笑,慌张而又猖狂地笑,身后有男人跟隨她的脚步而来,將她一把拽住。 唐诗没有回头。 可是男人的声音死死扎在她的背上,如钢针般锋利,刺痛便在这个时候密密麻麻遍布她所有身体。 她回头,再也没忍,一个巴掌打在薄夜脸上。 真是……可笑的男人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唐诗轻笑了一声,隨后將自己冰冷的手抽出来,轻轻戳了戳薄夜的胸口。 这动作,却如同巨锤在他胸腔开凿,直到血液横流,心臟读秒。 女人一字一句,打断了薄夜要说出口的所有挽留和解释,她仿佛看懂了男人跟出来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用呢?这点温存,根本抵消不了她曾经一遍遍为他生不如死的日子! 唐诗像是要用语言作为武器肢解薄夜所有防御。 她说。 “你我之间旧仇还尚未算清,那些我对你的旧情,你就无需再提。” 从此以后,薄夜,我爱过你一场,就当个笑话,听过便算了吧。 那一刻,万箭穿心不抵薄夜心头剧痛。 唐诗在下个瞬间伸手拦车钻入计程车中,她分明被倒了一身的酒液,分明那么狼狈在眾人面前,可是当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却依旧扬著下巴,骄傲矜贵一如五年前,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她眼底只是化作了一缕淡淡的轻嘲。 车子离开的速度很快,像是有人在催赶一般,看著唐诗离他远去,薄夜下意识伸出手掌心来,他曾经握住她的手腕,可是现在,掌心一片空气。 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曾经的唐诗不会对他露出那种眼神,临走时那种淡漠嘲讽的眼神,就像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剩下。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薄夜忽然间笑了一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吗? 唐诗那么深爱他,深爱到一度曾经可以为了他什么都扛下来,这样浓烈的爱,这样至死不渝的爱,到底是承受了多少次伤害和摧毁,才会转换成今时今日这样带著痛和恨的冷漠抗拒? 像是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尤为剧烈,在这一刻,以一种迅猛的姿態朝著薄夜袭来,男人竟被这种感觉逼得脸色惨白几分,下意识抬头去看早已空荡荡的马路。 夜风吹过,带著谁的嘆息,朝这座不夜城更黑暗的角落而去。 唐诗坐在计程车內,不断掠过路边的路灯,灯光便一阵一阵地从她脸上打过,忽明忽暗,令人难以看清。 女人在这一刻握紧了手指,儘管颤抖著,眼神却亮得惊人,就如同濒死的人对这世界最后的惊鸿一瞥,她眼底就如同有火苗一般將她整个世界滚滚点燃。 薄夜,你不过仗著我还爱你,从此,爱不下便恨,恨不了就死! 这人世间,谁肖想过什么好下场! 第93章 聚光灯下,请你微笑。 薄夜从那以后再见到唐诗是在一周后的一个社交晚宴上。 她挽著男人,一身红裙,黑髮慵懒红唇性感,衣袍猎猎进入所有人的视野。 她身边的是世界上声名赫赫的蓝血品牌设计总监克里斯先生,三十岁,面容精致性格乖张,全场的女人都在计算唐诗是如何勾搭到他的。 克里斯冲唐诗笑笑,“他们都在看你。” “他们?” 唐诗视若罔闻,“克里斯先生是在特指谁吗?” “真聪明。” 克里斯压低了声音道,“你前夫在看你。” 唐诗抬头,就正好看到人群中的薄夜,隔著来来往往的人潮,两人的目光就在空气中碰撞,隨后各自平淡无波地挪开。 唐诗想,她真的和薄夜越来越像了,曾经见到他一度想要逃跑,而如今却能做到互不相认,代號相称。 薄夜,多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成全我的铁石心肠。 那晚,唐诗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个细长的身子在所有人眼里似乎无比熟悉,好像几年前他们也曾见过这么一张类似的脸,拥有一身矜贵清高的气质。 是谁,年少轻狂,也曾出口成篇才惊艷绝,红裙翩躚,回眸一个眼神便能骗过天下。 五年后她从刀山火海而来,重穿这一身火红长裙,惊艷了所有人的视线! 克里斯满意地夸讚,“唐诗,你早该找我了。” “一直不敢贸然打扰,怕男神对我的印象不好。”唐诗眨眨眼睛,“好事多磨,现在不就有了吗?” “你真会说漂亮话。”克里斯眯起眼睛看著薄夜在人群中穿梭,男人身姿尊贵气场冷酷,一张精致的脸的確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光是远远看著,就能感觉到他不可小覷的气势。 “是个男人。”克斯里做出了评价,他对於同类的肯定並不多,所以薄夜能得到他这四个字,足以体现出他能力上的优秀。 唐诗开了个玩笑,“可惜了,他不喜欢男人。” 克斯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也跟著揶揄道,“睡过这样的男人你不亏。” “是吗?我觉得挺亏的。”唐诗踩著高跟鞋步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周围男人的心头,他们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视线看去,女人扬著下巴,眼波瀲灩,最是柔美却偏偏无情,她一路挽著克里斯,对著媒体镜头优雅自如地打著招呼,那姿態从容得就像是经歷过无数遭镁光灯的关注。 是啊,她经歷过。五年前那一场陷害,她被警察按入警车,薄夜叫来无数记者將她包围住,那一刻她內心惶恐,无辜无助。 摁快门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如同穿过回忆重叠而来的旧梦,那些场面再次回到唐诗的脑海里,牵扯出旧伤隱隱作痛。 昨日重现一般,这一刻,五年后的她重新光彩照人的回到大眾的视野里,镜头下笑容得体,丝毫看不出五年前曾仓皇失措。 她早就明白了,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哪怕是跪著,在聚光灯下,也要微笑! 第94章 黎明破晓,重新回来! 这一场社交晚会,她不费吹灰之力成为眾人眼中的焦点,克里斯带著她经过中央展台,两人在上面用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隨后站在媒体镜头面前,旁边有个拿著话筒的记者在一边问道,“克里斯先生,请问您能不能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女士?” 克里斯回答得优雅而又富有风度,他微微一笑,“当然,我今晚就想將她介绍给大家,她的名字叫dawn,翻译过来就是黎明,破晓的意思。你们也可以喊她潼恩小姐。” “潼恩小姐您好,请问您就是网络上那个神秘莫测身份难猜的dawn吗?” 记者將话筒递到唐诗面前。 唐诗勾唇,完美微笑,“是的,网络上的dawn就是我。” 眾人皆惊! 一年前,一名叫做dawn的设计师横空出世,她创意非凡,设计卓越,对很多空间概念都有著自己独特的构思见解,包括和一些私人品牌出的联名款式也都保持在了相当高的水准,有人试著私底下约这位dawn出来,然而dawn几乎每次都是拒绝的。所以更多人觉得她神秘莫测,她名下有一家工作室,定期会推出一些他们手工製作的包包款式,每一个都是限量,所以每次预售都会被一抢而空。 可以说,dawn这个名字,就是设计界一颗闪闪发光但又未知的行星存在,可是现在没想到这位dawn就站在他们面前,而且还如此优秀美丽! 唐诗笑容得体亲切,那位记者从最开始知道她是dawn有些紧张后,又被她柔和的笑容带得放鬆了气氛,於是记者再次提问,“请问你最开始取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 唐诗眼中似乎略过无数情绪,剎那间她的目光和台下的薄夜对上,不期然地视线碰撞,她恍惚间仿佛回到过去,一眼万年。 收拢了自己的情绪,唐诗低笑几声,才开口道,“之前克里斯先生也说了,dawn的意思就是黎明,破晓的意思。我曾经度过一段暗无天光的日子,那段日子给我的人生造成的影响非常大,可以说一度让我陷入黑暗,所以,我想要黎明,我期待黎明,如果可以,我愿意自己做自己的黎明。我相信,黑暗终將迎来拂晓,所以我现在回来了,重新站在这里,告诉自己,天已经亮了!” 这一段台词发言非常诚恳且令人动容,如果说刚才还有人对唐诗能高攀上克里斯先生还抱有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对她臣服。 女人说话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令人不能忽视,是啊,她是谁,她也曾站在这样大眾瞩目的场合意气风发,后来光芒陨落,五年牢狱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今她又回来了,她又回到大眾的视野里。 她是谁?她叫唐诗。 这海城,从来都只有一个唐诗。 从开始,到现在,哪怕她一度陷入绝望,可她终將迎来破晓,谁都別想踩碎她的脊樑! 哥哥,你若有灵,能看见这一刻的我吗?我……重新踩回上流这圈子了啊,我现在背负著你的信念,一个人也在战斗啊! 第95章 信念不死,不再谈爱。 唐诗介绍完自己之后,在眾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走下舞台,和克里斯一起消失在人群中,这个时候大家才恍然回神,像是被震惊了一般,纷纷喃喃著dawn这个名字。 这一夜,dawn成了他们所有人心里一个旖旎的梦,她矜贵清高,眼神骄傲,纵使光芒坠落,也曾分崩离析,却一次次尝试著站起来。 只要她不死,只要信念不死,这人生,不过是一场捲土重来! 唐诗在人群之间穿梭,远处的姜戚挽著叶惊棠也从舞台处走下来,看见她的时候,好友对她笑了笑,“你今天很耀眼。” 唐诗这才稍微害羞起来,“你也很漂亮。” 姜戚身边的叶惊棠向来都是高深莫测的腔调,浅金色的瞳仁像是高级的琥珀,看见唐诗的时候,他伸出手,以一种男人对男人才会有的尊敬道好,“唐小姐,你好。” 才华横溢的女人,自然是受男人敬佩的。 唐诗对於叶惊棠之前几次帮忙也心怀感激,立刻和他握手道好,又从旁边经过的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上捏起两杯酒,杯沿碰撞间,香檳液体在晃动著,“感谢您上一次的收留。” “算不上收留。”叶惊棠搂著姜戚的腰,男人倒是从容大方,和姜戚站在一起,乍一看挺像一对的。 姜戚眨眨眼睛说,“下次要是叶总不要我了,我没地方去了,诗诗,你可也要收留我啊。” 唐诗失笑,“呸呸呸,你怎么可能被炒。” “就是,我这么疼你,哪捨得炒掉你?”男人说著话的脸上带著惯有的冷笑,姜戚咬牙切齿,扭头又对唐诗笑得温柔,“那我们先去和那边的合作商打招呼,晚上要是走得晚就一起吃夜宵吧。” “好。”唐诗微微頷首。 姜戚轻声道,“你身后,有男人盯了你很久了。” 说完她就立刻挽著叶惊棠走了,唐诗疑惑,正想说是谁,结果回眸就撞进薄夜的眼睛里。 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所以站在人群中也是显眼的,高级完美的身材,精致俊美的五官,以及一身冷漠的气势,虽然身边和他打招呼的名媛不少,他都是疏离微笑,眼底一片冰潭。 这样的男人,无情而又冷酷,你和他谈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谈爱。 对他而言,爱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消遣,哪天这场游戏他不想再继续了,就可以隨时隨地抽身离开,不带一点留念。 隔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唐诗和薄夜的眼神就这样相交了,就如同当年在別人的生日宴会上,青涩稚嫩的她隔著人群看到了同样被邀请的薄夜,两人目光在游离了大半圈之后猛地相匯,那一刻,心臟读秒。 这场合人来人往,依稀如昨日旧梦,可故人非昨,岁月的冲刷下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唐诗想,大抵是她先动了心,用了情,所以在那一刻就已经將贏家的位置拱手相让给薄夜。 男人衣衫尊贵,眉梢冷漠,一步步朝她走来,那一刻,唐诗忽然间生出一种恍然无措的感觉。 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了,那张妖孽的脸便直接面向自己。 他喊她,用一种熟稔的字眼,“诗诗。” 第96章 我们之间,什么关係? 那一瞬间,回忆的浪潮汹涌而来將她吞没,电光火石间,唐诗脑海里掠过无数个他们曾经一起相处的念头,五年,他们结为夫妻五年,他是如何做到的想丟就丟? 唐诗收拾了自己脸上慌乱的情绪,身边克里斯倒是先开口帮她化解尷尬,“薄少看起来和dawn是旧识?” 其实克里斯在私底下也喊她dawn这个英文名比较多,而那个时候唐诗更觉得自己是活著的,作为浴火重生的dawn,而不是那个爱他爱得小心翼翼的傻女人。 克里斯的发问让薄夜眼神不著痕跡地深了深,像是在那一瞬间有些许情绪掠过他的眼底,可是顷刻间就被吞没那深邃如黑洞的瞳仁里。 他眼睛很黑,闪著瑰丽的光泽,有一种漂亮到奇异的美感。 薄夜薄夜,薄情如夜。 唐诗笑了笑,对著克里斯道,“不,我们不熟。” 那一瞬间,薄夜的瞳仁不著痕跡缩了缩,隨后又道,“唐诗,你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係的吗?” “我们之间什么关係?” 那一刻,唐诗尖锐得反问,这一场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可是当真实遇到的时候,原来心还会痛,气血还是会上涌。 面对薄夜,她永远都做不到自己想像的那样冷静自持。 克里斯察觉到唐诗挽著他手臂的手指收紧了,像是下意识在寻求可以抱紧的浮木一般,將他牢牢抓住,女人的眼神却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眼神如刀,似乎想要一刀刀隔开薄夜那张妖孽的脸,割碎他的冠冕堂皇,撕裂他的衣冠楚楚,她倒是想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午夜梦回想起对她的一切暴行,到底会不会痛?! “薄少,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多了层关係。” 女人竖起所有的偽装,笑得讽刺,“不如您来说说,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故事?” 唐诗这副样子,是薄夜意料之外的。 他没想过她会有这样一面,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唐诗会竖起全身的刺来面对他。 他以为唐诗哪怕对谁冷酷,都不会对他这样。 男人上去想抓她的手,却被她不著痕跡地避开,唐诗將身体微微靠到克里斯身后,隨后冲他道,“既然薄少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她的语气是那样迅速,似乎丝毫都不想和薄夜有联繫。 克里斯察觉到了自己女伴的细微的颤抖,眼神又往薄夜那里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配合唐诗,“不好意思薄少,看来我的女伴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酒店。” 薄夜的眉心在听见回酒店这三个字的时候猛地一跳,不可置信地朝唐诗看去。 她……居然和克里斯住在一起? 然而唐诗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直接跟著克里斯走了,两人穿出人群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薄夜盯著唐诗的背影许久,男人这才猛地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手机。 “喂,是我,儘快去查一查克里斯的背景,最好马上给我资料。” 第97章 他曾经是,我的前夫。 克里斯带著唐诗到了他们的房间休息,两张单人床各自铺的乾乾净净,唐诗坐在一张上面,不停地深呼吸。 克里斯看她这样,嘆了口气,拿著水壶去给她烧水,一边放水的时候一边问,“宝贝,你总得告诉我他是谁了吧?” 唐诗无奈地笑道,“他是我前夫。” “哦天哪!” 克里斯拿著水壶的手一抖,“那我不想睡他了。” 唐诗拔高声调,“你想睡我前夫?” 克里斯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不过他看著好像也不是受,我和他到了床上可能要打架。” 唐诗举起手求饶,“好了克里斯大人,算我的错,我不该瞒著您,下次一定提前和您说清楚。” “哼。” 克里斯这会子没有了人前的高贵冷艷气势,帮唐诗烧了热水就坐过来和她坐一起,说道,“哈尼,你总得想个办法,不能一见他就躲,我听今天的主办方说,他的来头很不得了,你当年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 “就是这样在一起了唄。” 被克里斯问起,经年往事就涌入脑海,唐诗自嘲一笑,甩甩脑袋把那些想法甩开,隨后道,“这没什么可说的,都已经过去了,亲爱的好奇先生。” “好吧,我的甜心小宝贝居然开始有事情瞒著我了。” 克里斯装作受伤一般嘆了口气,“看来我们不能继续做闺蜜了。” 唐诗抬起头来看这位知名的设计总监,男人抬头冲她笑,“我们得做情敌。” “……”唐诗失笑,“你去吧,你把薄夜掰弯了,还省下了我的麻烦。” “没劲。” 克里斯翻了个白眼,通过落地窗看著楼下的人群,人们喝著酒打著招呼,上流社会的社交就是这么曖昧,各自找各自的猎物,各自攀各自的关係,大家唯有一个目的相同,那就是,往上踩。 “你前夫很优秀。” 克里斯看著人群中的薄夜,男人身材修长出挑,面容冷漠俊美,不少名媛纷纷和他碰撞酒杯来示好,然而薄夜始终都是平淡无波的,就像是不管什么女人都吸引不起他的兴趣。 “哦亲爱的,他对著女人这么一副板著脸的样子,我会以为他也是个基佬。” 水烧开了,克里斯去帮唐诗倒了水,隨后帮她细心地拿出药来。 唐诗就水服下后,淡淡讽刺道,“他?怎么可能。他最不缺的女人。”薄夜是谁,他向来都流连丛,怎么可能会为谁守身? 远处人群里,薄夜听见自己派去的人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薄少,我们查到了唐诗和克里斯住的酒店房间號,是这座酒店最贵的套房,在顶楼,房间號是2101……” “知道了。”薄夜淡漠地说,隨后又问了一句,“他们两个人进去多久了?” “据我们的观察,进去半小时多了,还没出来。” 半小时多了……唐诗和克里斯共处一室,还没出来?薄夜的眉头倏地皱起来,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居然如此在意一个女人,男人敛去心头烦躁,深呼吸一口气道,“继续给我观察,有消息报告给我。” 第98章 他是情人,你算什么?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逐渐被夜色吞没的时候,夜幕就这样悄然拉开在这座不夜城的上空,社交晚会进行到荼蘼,气氛走向最热烈的高潮,大家正挽著男伴带著女伴各自跳舞交流,也有一些人抱著合作的念头在角落谈生意,更有甚者想寻求更好的下家,在会场里游走。 而此时,薄夜显然是全场女人的焦点。 唐诗和克里斯被主办方邀请去楼下一起小酌一杯,於是两人再度起身从酒店里出来,却正好迎面撞上主办方,主办方正冲他们笑笑,“你们来了,正好要上去喊你们呢。” 唐诗笑容大方,“劳烦苏先生了。” “不麻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儿子。”主办方刚想说什么,一道声音就从背后响起,“爸,不用介绍。” 苏祁正噙著意味深长的笑盯著唐诗和她身边的男人,“我和唐小姐,是旧识。” “哦,是吗?”苏先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倒是拍了拍唐诗的肩膀,“那就省去一笔我很大的麻烦了,唐小姐,我本来也是想找你谈谈下次和苏氏集团合作的事情……” 唐诗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苏祁,脸上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好,对方又直白道,“爸,你赶紧下去招待客人吧,我自己和他们能说话。” “別胡闹啊。”苏先生看了苏祁一眼,“那我先下去了。” “感谢苏先生。”临走时唐诗冲主办方笑笑,隨后苏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苏祁这会子才开始冷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就无端的漂亮,“哟,这会勾搭上克里斯了?” “和你有关?” 唐诗也回以嘲讽的微笑,如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难道还会像上次一样任他欺凌? 苏祁笑得更放肆了,“翻脸不认人啊,唐小姐真无情,不知道对待薄夜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 他总是知道如何伤她最深,这样的男人,就如同野兽。 唐诗笑得心口刺痛,“他是我旧情人,你算什么东西?” 苏祁面色一变,上来就要抓她,却被唐诗轻轻鬆鬆躲开。 女人明明笑著,可是眼底一片冰冷,她像是料到了苏祁会生气一般,面若娇,却冷若冰潭。 她冷艷地笑,眼里皆是不屑。 掠过苏祁身边的时候,唐诗压低了声音,轻声在他耳边投下一句话。 “男人啊,真是无趣。费尽心机想伤害的,竟然是费尽心思想得到的。” 下一秒,苏祁的瞳仁紧缩几分,他回神,扭头去看唐诗,而她早已回头,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挽著克里斯,唐诗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向电梯,露背的大红裙如火一般燃烧绽放在苏祁的视线尽头,男人在她消失的下一刻伸出舌头,缓缓舔了一圈那张菲薄的唇。这张脸冷漠且妖孽,可是动作却轻佻性感到了极点。 如狼一般的眼底掠过几分惊喜,从喉间溢出几个低哑的音节,他说,有意思。 第99章 终於想通,会场碰撞。 唐诗和克里斯再次回到会场中央,人们朝他们走来,纷纷和他们碰撞过杯沿,曖昧地笑,“你的女伴很美。” 克里斯当然是欣然接受这些讚美,搂著唐诗的细腰,像是炫耀似的,尤其是路过薄夜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薄夜盯著唐诗的眼神异常灼热,於是来来回回频繁与薄夜擦肩,果不其然看见薄夜皱起眉毛。 “宝贝,你看他这副样子,太好笑了。” 克里斯没忍住,凑到唐诗耳边低声说道。 唐诗也回以笑意,“你真坏。” “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克里斯眨眨眼,“得亏咱俩是闺蜜,不然我要是爱上了女人怎么办。” “那我就是拯救了所有男人的救世主。” 唐诗红唇微张,性感大方,“他们都得感谢我。” “你现在也是男人的救世主。” 克里斯轻声道,“你注意到他们看你的眼神了吗,上帝,就如同看女神一般。我觉得我可能会被他们仇视。” 唐诗像一个少女一般露出了娇俏的笑容,看在別人眼里,那是羞赧且旖旎的,远处姜戚朝他们挥手,唐诗便鬆开克里斯,“给你时间泡小鲜肉去。” “我觉得没什么可泡的。”克里斯耸耸肩膀,“我看上的男人都想泡你。” 作为补偿,唐诗冲他拋过去一个飞吻,惹得旁边一堆男人看了动心,隨后被拋飞吻的克里斯坦然自若,一本正经转过去拉住了一个小帅哥,“你好,请问先生贵姓?” 小帅哥被唐诗的飞吻迷得晕头转向,压根没去理这位赫赫有名的设计师总监,自顾自喃喃:“女神……” 另一边,唐诗走过来,姜戚换了一身衣服,已经穿上一身西装裙,衬得她干练冷艷,倒像极了职场里的御姐,见了自己好友另一副样子,唐诗夸张道,“哇,这胸。” 姜戚挺挺胸脯,“羡慕吗?姐姐分你一点。” 唐诗戳了戳她的脸,“不必了,晚上慢点走吧,留下来陪我出去逛逛。” “哟?” 姜戚眼睛一亮,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说道,“你终於想开了啊?走呀,逛什么逛,姐姐带你开卡座玩男人去!” 玩男人这三个字让唐诗脸色稍微有点尷尬,“你悠著点,別玩出事情。” “哟~~”姜戚声音都跟著娇艷起来了,一把搂住唐诗的脖子,“莫慌!姐姐今儿带你尝尝他们家新来的小鲜肉!” “別別別……” 唐诗赶紧拒绝,“算了算了,我们正常喝喝小酒就行,不用玩那么夸张。” “切,没劲。” 两人各自约定好了时间,才分手去会场里找各自的男伴,只是唐诗没找到克里斯,倒是正面撞上了薄夜。 彼时的他身边正缠绕著一堆女人,都拿著酒杯像是想和他碰,然而薄夜都当做没看见一样逕自往前走,目光在掠过不远处的唐诗的时候,才微微站定。 那一眼,掠过无数风景,就像两颗小行星在下一秒碰撞,引发磁感线暴乱,薄夜的瞳孔里舖天盖地地只剩下唐诗的身影。 如同现实和过去重叠,他穿过一身风雪过往,从回忆里破茧而出,再一次朝唐诗走来,竟再一次出声喊她。 第100章 毒已入骨,穷途末路。 “唐诗。” 男人喊她的时候,乾脆利落,就像风掠过又迅速收尾,清冷且凛冽,唐诗笑红了眼,“薄少。” 她终於有了面对他的勇气。 薄夜上前,唐诗退后,两人在无形中对峙,她说,“薄少,再上前,就凑太近了。” 薄夜站定在她不远处,男人意味深长地笑,“再近都有过。” “可我忘了。” 唐诗不动声色地招架住他的逼近,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就仿佛像个天真无知的孩童,乍一眼,好像时光倒流回他们初见的惊鸿一瞥。 但她却说,“薄少喊我,是有事吗?” 如此陌生疏离。 薄夜捏著酒杯的手指根根收紧,仿佛握紧的是唐诗的喉咙。 许久,男人才从喉间逸出几个音节,“唐诗,你变了。” 是啊,我变了。 我若不变,必死无疑。 唐诗笑得凛冽,如同在刀尖上起舞,纵使下一秒就会迎来毁灭,可她也照单全收,“托您的福。” 寥寥四字,如同利刃剜过他的心口,薄夜的眉间缓缓聚拢一抹深沉,他用一种唐诗读不懂的语气缓缓念道,“你恨我吗?” 唐诗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轻笑出声来。 许久,她才摇了摇头,她说,“薄夜,你现在再来跟我谈恨不恨,这个问题,你不配。” 薄夜身子一震,唐诗笑得枝乱颤,她无疑是耀眼而又光彩的,五年前她是,如今五年后重新回来,她依旧轻而易举就能挑起男人的注意,女人一顰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可惜了那眼里笑得冰冷而又残忍。 她说,“薄夜,有一种恨,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甚至进而恨不恨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之於我,烈如砒霜。” 唐诗上前,轻巧掠过他身侧,男人伸手握住她细长的手腕,却被她一下子抽出,她当著他的面走向身边恰巧经过的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毒已入骨,穷途末路。你问我恨不恨?我当然恨,我从前有多爱你,后来就有多恨你。可是现在。” 她搂住上前的男人的脖子,回头看见薄夜眼底炸裂的惊愕,唐诗笑得如同妖精,“薄夜,岁月再无可回头,当一个人被剥夺的一无所有的时候,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可以困得住她的东西。” 名为恨意的魔鬼將她的理智吃得一乾二净,那些残存的温情被薄夜击碎的时候,绝望的人將无所畏惧。 因为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什么都可以失去,她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 薄夜瞳仁紧缩几分,一双漆黑的如夜的眼睛,此时此刻的瞳孔中像是有风拔地而起在他眼里席捲成一片铺天盖地的暴风雪,浩浩荡荡,几乎要將他眼里唐诗的投影吞没。 苏祁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人利用,利用来刺痛另一个男人。 唐诗鬆开搂著他脖子的手,低声道,“多谢苏少配合。” 隨后女人迅速地抽身离开,消失在两位男人的视线尽头,她从人群中走出,又消失在人群,仿佛先前的照面只是一个错觉。 可是,可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可是薄夜的胸膛里有名为心臟的器官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竟都牵扯出带著刺痛的快慰感在他的血液里肆意流淌。 五年前那个放肆骄傲的唐家大小姐回来了。 带著对他……千刀万剐鲜血淋漓的恨意。 第101章 各取所需,你也不亏。 晚会结束是在晚上十点,唐诗坐在喷泉边上,穿著高跟鞋有些累,她便一个人休息著,女人在喷泉灯光的照射下,精致的侧脸显得柔美,倒是没了面对薄夜时的力竭声嘶。 苏祁从人群中从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她这样安静的侧脸,男人冷笑一声,走上去,双手插在兜里,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在夜晚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妖冶。 如同……幽幽发光的祖母。 唐诗看见他,没有摆出任何过多的表情,只是像別人喊他一样喊了一声,“苏少晚上好。” “晚上好。”苏祁是咬牙切齿喊出这句话的,这个女人刚才撞进他怀里,只是为了故意演给薄夜看,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熟练地利用过! 唐诗显然没有想和苏祁交流的想法,於是说完就这么沉默著,直到苏祁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她抬起头来,撞进一双蓝绿的眼睛里,她说,“有事?” 苏祁笑了,“利用过完就丟了?你觉得,我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唐诗轻笑几声,“各取所需,你也不亏。” 好一个你也不亏! 苏祁冷笑更甚,“我倒是小看了你,以前到底怎么装出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来的?还是说你这女人原本就虚偽。” “那就是了。” 唐诗站起来,不想和苏祁相处在同一场合,“你就当我虚偽吧,反正虚偽也不是什么坏词。比起薄夜的心狠手辣来,我的虚偽甚至都可以当做就是夸奖了。” 苏祁笑了笑,男人的眼底染上几分幽深的危险,“薄夜那种人,你当然玩不过他。” 唐诗心口一颤,就听见苏祁继续出声嘲讽,“不过你这种女人,也的確只能被男人玩玩。” 唐诗回头,看见妖孽男人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她退开几步,远离了喷泉池,不远处克里斯正恰好地回来,將她搂入怀中,“哟,我的小宝贝怎么在这里和苏少独处?” 独处这个词语让苏祁讥讽出声,“可別,我可担待不起唐小姐的厚爱。” 唐诗没说话,一直以来要应对薄夜的疲惫让她不想再出声,可是苏祁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在尝试挑起她的怒火,每一句话都是刻意在攻击她讽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祁见唐诗沉默,又觉得无趣了,一开始这女人面对薄夜是拔剑张弩的样子还挺有几分味道的,怎么一到了他这里,就那么无趣! 克里斯看见了唐诗脸上的疲惫,嘆了口气,“晚上去哪里?” “我和戚戚说了去喝酒,你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克里斯轻声说完,就抬头看向苏祁,男人姿態大方,站在唐诗身边,乍一看倒是郎才女貌,苏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场景特別碍眼。 偏偏克里斯的从容不迫让他无处下手,譬如此时他就优雅地和他道著別,礼数全套,让人挑不出一丝漏洞来——“那么我就先带著dawn回去休息了,晚上若是有一起玩的地方,届时一定邀请苏少爷一起来。” 说完就搂著唐诗从苏祁面前离开,自信且气场强大,苏祁盯著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好久,才狠狠甩开了心头的烦躁。 第102章 晚上喝酒,招待唐诗。 从酒店里换下一身礼服,唐诗躺在一边休息,顺带重新化妆。 化了好久时间她才起身换衣服,她穿上一身休閒的卫衣,热裤底下两条大长腿加过膝靴,她一边重新给自己上著口红,一边问克里斯,“你晚上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克里斯说,“是啊,你小姐妹身边那个男人也很帅。” 唐诗想了想才说道,“哦,你说叶惊棠吧?” 克里斯点点头,“是的,听说他也很厉害?” “是挺厉害的。”唐诗走过来,衝剋里斯笑笑,“就是薄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你看上叶惊棠的话,估计又要伤心了。” 克里斯怪叫道,“什么意思?” 唐诗继续神秘地笑笑,“我觉得,我们家戚戚和叶惊棠有故事。” “完了。” 克里斯垂头丧气地倒回被子上,“我看上的男人要不就是喜欢你的,要不就是你小姐妹的,我真惨,我不要做基佬了。” 唐诗涂完口红过去搂著他的脖子,“別伤心,晚上出去喝酒再看看唄。” “那你不许跟我抢男人。”克里斯扬了扬眉毛,“不然你对男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得亏我是个基佬,话说薄少他们都还不知道吧?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要吃了我呢。” 唐诗轻笑几声,“他?他和我有什么关係,毕竟当年我就已经是他不要了的弃子啊。” 克里斯在一边鼓劲,“加油,就要拿出这种魄力,走吧,你收拾好了吗?” “走,我的克里斯先生。” 唐诗伸手挽住自己好闺蜜的肩膀,隨后笑容自然地推开酒店门,彼时正在暗中跟踪他们的手下很快就给薄夜发消息,“薄少,我看见他们出来了。” “继续。” 薄夜的声音冰冷,“他们相处了多久?” “据我观察……唐小姐和克里斯先生起码休息了,一个小时以上……” 一个小时。 薄夜的手指收成一团,眸中不动声色掠过別的情绪,又被他悉数压回眼底。 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被谁牵动一般,他將思绪收拢,淡漠地走到自己酒店房间的落地窗边,將夜幕收拢在他眼底。 而另一边,唐诗和克里斯出发,按著姜戚给的酒吧地址赶过去,到了的时候姜戚正等在门口,大红唇里叼著一根烟,正一口一口老练地吐著烟圈,半眯缝著眼,一点都没有下午在会场上那种气质,看著跟个小流氓似的。 唐诗过去,姜戚便將烟雾喷洒在她脸上,故意拿捏了轻佻的语气,“哟小美女,一个人过来喝酒啊?” 克里斯在她身后道,“还有我呢。” “克里斯大人。”姜戚冲他眨眨眼睛,“您也过来一起吗?” “是啊,好久没回来这种地方了。”克里斯也笑了笑,“年轻的时候倒是一直往酒吧里钻,现在年纪大了,很久没有这种新鲜刺激的感觉了。走啊,你里面有朋友吗?” 姜戚搂著唐诗的肩膀,回头看了克里斯一眼,“那必须,招待唐诗,我肯定到位。” 第103章 不夜之城,请你放手! 唐诗终於明白姜戚所说的招待到位是什么意思。 她刚在卡座上坐下,就有一排年轻的小帅哥走过来,各个都是小鲜肉,每一款都是超级养眼的,就这么直接在唐诗周围坐下了,架势比姜戚上一次还要夸张,一口一个喊著姐姐。 唐诗被弄了浑身鸡皮疙瘩,倒是克里斯直接眼睛都发光了,和那群男公关们玩成了一团,电子音乐躁动下,人內心所有的阴暗欲望都在蠢蠢欲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所有人的脸都被照射出不同的样子,嬉笑怒骂,皆如戏子。 唐诗每次都觉得,这酒吧就如同一座人间炼狱,所有人都带著牛头马面,各路阿怪阿神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放大了所有的感官知觉,喝酒挥霍,肆意消磨著生命时光,只为图一夜欢愉,在这喧囂得灵魂不得安寧的场所里,一遍遍墮落深渊。 身边男人都在拼命地劝她喝酒,唐诗拗不过他们,只能笑著推脱,实在推脱不了的就只能喝下,酒精滚过喉咙的时候,灵魂从被烫哑了的唇舌间溢出,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伴隨著酒精一併被麻痹了,笑著靠在身边的男人身上,任凭灯光从她脸上打过,忽明忽暗,半边天堂,半边地狱。 薄夜和苏祁等人被朋友喊来了酒吧,却不期然在这里和唐诗打了个照面,彼时她正面若娇靠在別的男人怀中,一杯杯的酒將她的嘴唇染得鲜红水灵,这风月欢场里她就如同一只妖精,薄夜的喉结竟无意识上下动了动,隨后目光一下子沉了下去。 唐诗察觉有人將滚烫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便抬头,一瞬间撞入男人的眼中,她微微挑了挑眉,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將眼神收回来,隨后轻而易举地將手里的酒杯递到身边男人唇边,动作嫻熟地如同经歷过无数次调情。 薄夜上前,苏祁紧隨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唐诗卡座便,惹得她轻笑一声,“要坐下喝一杯吗?” 薄夜死死盯著唐诗,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异样来,可是没有,唐诗大抵已经醉了,她正眯眼笑著看著他们,不怕死一般,轻声道,“找我可是有事?” 薄夜冷笑,“唐诗,我怎么小看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这句话惹得唐诗再一次笑,她笑著支在身边男人的肩膀上,模样著实迷人,“薄夜,我勾引谁,与你有关吗?” 薄夜心里一刺,很快上前一把抓住了唐诗的手腕,唐诗的笑容收敛了,目光也跟著逐渐凝聚在他脸上,她开口,一字一句,“请放手。” “唐诗!”薄夜拔高了声调,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看见这一幕的如此烦躁?为什么他会觉得唐诗靠在別人身上该死的刺眼!为什么! 薄夜心中鬱结找不到出口,手下更是用力攥紧了唐诗的手腕,痛意甚至让她酒意清醒几分,唐诗站起来,狠狠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放开我!” 全过程,苏祁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唯有看向唐诗的眼神,幽深危险。 第104章 什么立场,非她良人! 薄夜像是发了狠,將唐诗重重拖到卡座一边,姜戚叫了一声站起来,薄夜回以冰冷的目光。 他死死抓著唐诗没有鬆开,卡座上其余人也都站起来,大家都以为是要打架,纷纷想要躲远点。 姜戚气红了眼睛,指著薄夜,“你把唐诗放下!” 薄夜冷笑,“你以什么立场来教训我?” 姜戚被他这个说法气笑了,“你又以什么立场来带走她!薄夜,当初可是你亲手不要了人家,现在上赶著倒贴吗!” 薄夜被姜戚这张伶牙俐齿的嘴激得怒极反笑,唐诗想抽出自己的手,岂料男人不肯,他用力抓著她往外走,所有人都转头过来围观,在看见薄夜那张標誌性的脸的时候,又赶紧把头转回去,唐诗抵不住薄夜这样的蛮力,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大家都在看!你放手!” “既然知道大家都在看,不如收敛点!”薄夜將她直接拖入安全通道,隨后门用力一关,隔绝了大家好奇的视野! 男人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並且以一种曖昧的姿態根根收紧,唐诗笑了,笑得凛冽,“薄夜,你又想侮辱我对吗?” 薄夜浑身一颤,低头去看自己怀中的女人。 他本能不想让她这副喝醉酒的模样被任何人看到,所以才想將她关起来! 这种念头到底是什么时候產生的,对他而言影响又多大? 薄夜猛地鬆开手,唐诗蹲下来捂著自己的喉咙,女人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红著眼眶看薄夜,只有一个字,“滚!” 薄夜脑海中那根筋彻底断裂,当尊严一再被人无视的时候,他就重重揪起唐诗胸前的衣领,將她按在自己身下,狠狠朝她吻去。 口腔被人侵占的下一秒,唐诗用力將自己的脸撇过去,女人细长的声音响起,像是最后无力的防御,“你鬆开我!我嫌噁心!” 薄夜不受控制,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那一巴那一巴掌,彻彻底底打懵了唐诗,她衣衫凌乱,眼眶赤红,半边脸现在正剧烈刺痛著,连带著耳膜都一併开始作痛,她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脸,全身颤抖。 薄夜慌了神,立刻去按住她的肩膀,可是那对不起三个字在舌尖却不知道要如何传达,他怕了,看见刚刚唐诗抬头那一刻的眼神,就如同刀子割开他的心臟! “你……” 女人挥手狠狠甩开薄夜的手,可是用力不稳差点往前倒去,薄夜在她身后將她拦腰抱住,唐诗奋力挣脱他,脸上的刺痛传递到心里的时候,心臟已经冷得麻木了!她看薄夜的眼神凉得让男人整颗心都慌了,两个人像是在进行一场廝杀一般,她逃,他追——后来有人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光从那里倾泻进来的时候,唐诗整个人直直跌进苏祁的怀里! 男人看著胡乱一头撞到他怀中的女人,抬起她被人打肿的半边脸,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被打了,知道来我这里了?” 他也非她良人! 唐诗又匆匆撤离,脚步慌乱地就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逃生,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薄夜才从里面追出来。 第105章 不安感觉,地下再遇。 “人呢?” 男人对上苏祁蓝绿色的眼睛,焦急地问道。 “回去了。” 苏祁轻笑一声,“薄夜,你可真光彩啊。” 薄夜脸色一白,整个人如同猛地被人抽空了力气,他站在原地,竟生出一种恍然无措的感觉。 苏祁双手抱在胸前,挑著好看的眉目问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在为了一个曾经不要的女人动气?” 薄夜无法说出反驳来,他震惊於自己的失控,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男人的沉默让苏祁的视线幽深,“薄夜,我以为你不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动心。” 薄夜迅速否认,“动心?对她?也配?” 一连三个反问句让苏祁眉毛高高扬起,“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大动干戈。”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前却不自觉掠过当时唐诗含著泪撞进他怀里的画面,男人將心头思绪敛去,一字一句道,“对於这种女人,我有很多方法,来让她,不,得,不,听,话。”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男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像是要把唐诗身上所有的骄傲踩碎,薄夜看著苏祁的脸,心头再次涌起怪异的烦躁感来。 ****** 唐诗提前回去了,因为薄夜她再无心情,和姜戚道了別就一个人走到地下停车场,她其实没开车,就是想来这里透透气,刚刚整个人快压抑得要疯掉了,她差点就溺死在薄夜的那双眼睛里。 手指到现在还在抖,原来对薄夜的恐惧早就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一种本能的习惯,她抱住自己,空荡荡的停车场安静无声,女人就这样站著,靠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无意义的低吼。 到底要几次……这样的伤痛到底还要重复来袭多少次,她才能走出这片阴影? 薄夜,我要练就如何强硬的铁石心肠,才能抵得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唐诗眼泪无法控制地滚落,她大口喘著气,整颗心就像是在痉挛一般抽搐著,牵扯出剧烈的疼痛感,女人如同受伤的困兽独自舔洗伤口,她唯有自救,別人,都不是她的救世主。 苏祁就是在这样的巧合之下和薄夜道別,结果却在停车场里看见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彼时的唐诗正收拾好了心情打算叫车,结果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人走来,步伐缓慢却优雅,逐渐走近了,她才看见那人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翡翠祖母,闪烁著令人觉得胆颤心惊的光泽。 苏祁的一头浅金色的发被绕起来隨意扎了个小辫子,男人妖孽俊美的五官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更加出奇地精致。 他走近了,吹了声口哨,双手插在兜里,“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会跑去找谁哭诉自己的心酸。” 他话里话外的嘲讽让唐诗皱起眉毛,她刚想走,被男人叫住了。 “喂,唐诗。”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她,更多时候,男人都以一种猫逗老鼠的轻佻质感去称呼她,而这时他语气里带著少见的严肃,唐诗脚步下意识停顿了,听见男人继续道,“你五年前推安謐下去的时候,还记得同时发生了一些什么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起这个? 唐诗回眸,冷冷说道,“抱歉,我並不是很想和你提起这个。” 说完她从停车库里走了出去,动作迅速地如同身后跟著洪水猛兽一般。 苏祁冷冷地注视著她走远,口袋里手机振动,看来有人给他发了消息,男人拿出来垂眸,细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显然是发过来的消息有什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夜晚,弯月高掛,这座城市喘息著进入最后的狂欢,唐诗从停车库坐电梯回到酒吧,又从酒吧里挤著人群出来,女人有著一张精致的脸,使得周围不断有人向她搭訕,但她都置之不理,目光清冷从酒吧走出,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异客——她给克里斯打了一个电话,和他说了一声自己提前先走了,就打车回家。 回家路上,唐诗皱起眉毛,显然酒吧里的菸酒味让她一度觉得有些反胃,现在坐上了车子终於有所好转,她將车窗按下来,月光下女人有一张冷白的脸,她像是极力克制著什么似的。 到家了,唐诗乾脆利落付了钱下车,大步走回家中,反胃的感觉在吹了一路夜风之后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强烈,可这感觉还是给她带来了隱隱的不安感。 让她从头到脚都生出一股子冷汗来。这感觉,並不陌生。 第106章 医院检查,看见她了。 唐诗回去倒头就睡,第二天就爬起来去了一趟药店,她乾脆利落地买了一些东西,走出来回家里,用验孕棒测试了一下。 一条线是明显的,另外一条线若有若无。 唐诗將自己买来的三根不同牌子的验孕棒统统试了一遍,得到的结果都是这样若有若无的两条槓。 她有些慌,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怀著唐惟的时候是直接验出来的,她有些焦急,只能打了个电话给姜戚,问问她最近有没有空。 和姜戚说了自己的事情,好友表示一定要去一趟医院查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於是姜戚乾脆请了个假,打车来了唐诗家里,隨后两个女人一起再次打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掛號的时候,唐诗又遇到了上回发烧时遇到的那个医生,他上下看了她一眼,唐诗和姜戚正在妇科门口排队,倒是没注意有人盯著她们,报导號码的时候,那个医生看著唐诗走进去的身影,沉默了许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號码。 彼时薄夜正躺在床上,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心情烦躁地翻来覆去,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江歇的弟弟,於是直接接通了,“江凌,找我有事吗?” 江凌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插兜里,穿著白大褂在医院走廊里穿梭,高大的身影引得无数小护士频频侧目,“我看见唐诗了。” 从他嘴里蹦出这个名字真是稀奇。薄夜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我看见她和另个女人掛了妇科。”江凌压低了声音,“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妇科? 薄夜脑子里像是忽然间有画面掠过去一般,他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臥起,精致的脸上带著一股子震惊,男人的声音都在不自觉加重,“你报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 彼时的唐诗正在姜戚的陪伴下坐在医生面前,听她讲述了验孕棒测试的结果,医生推了推眼镜,老练地说道,“嗯,那建议你先去做一个尿检,然后抽血。” 一边打字她一边抬起头来,“你上个月月经来潮是几號?” 唐诗思索了一下,报了个日期,医生算了算,“距离上个月的月经已经四十天了。” 唐诗点点头。 医生说完这话看了唐诗一眼,注意到她是由一个小姑娘陪伴来的,於是又问道,“你男朋友呢?” 男……男朋友? 唐诗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就不要乱来。”医生皱了皱眉毛,“你看,现在搞出问题来还是你吃亏,小姑娘要理智些,別在外面乱玩。” 姜戚只能在一边安慰唐诗叫她不要放在心上,隨后医生刷了一遍卡,把晶片卡给她们,“下楼付钱,然后去做尿检吧,尿检在三楼。” “好,谢谢医生。” 唐诗走出去后听见电子屏幕在报號让下一位进去,姜戚陪著她小心翼翼去做了尿检,隨后又抽了血,两个人在等测试结果的空余时间里隨意在医院外面逛街。 第107章 如果怀孕,威胁薄夜。 姜戚装作不经意般问起,“是薄夜乾的吗?” 唐诗脸色一白,沉默许久还是没否认,她轻声道,“嗯。” “这混蛋。” 姜戚骂骂咧咧踢了一脚旁边的草丛,隨后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但是看了看唐诗,又將烟放回去,“不能在孕妇面前抽菸。” 唐诗噗嗤一声笑了,“你居然还会收敛。” “怎么,我看著像是狼心狗肺的人吗?” 姜戚扬了扬秀丽的眉毛,“再等二十分钟吧,等会单子出来了。” 唐诗看了她一眼,“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要是你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姜戚每次都是装作问的很隨意,想来也是在照顾唐诗的心情。 不过唐诗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內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她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打掉啊,还能怎么办?” 姜戚过去勾著她的脖子,“我说实话,你可以再生一个,用这个小孩来威胁薄夜,不是挺好吗?” “最毒妇人心啊。” 唐诗故意笑了笑,“你真狠。” “我不狠,站不稳。” 姜戚冲她眨眨眼睛,“到时候,薄家第二个孙子就在你肚子里,你想怎么搞薄夜不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特別正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唐诗被她这个想法逗笑了,“搞薄夜?怎么搞?” “搞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阴阳相隔!” 姜戚像是还不解恨,又狠狠踹了一脚坛边上的草草,“才对得起他对你做的一切!” 唯有惩罚才可以让错误得到偿还,而非原谅。 唐诗摇摇头,轻声道,“打掉吧,生下来这个孩子就要背负太多父母辈的仇恨,对他(她来说不公平。” 姜戚摸了摸唐诗的脸,“你还真善良,要是我,就不管这个小孩子了,反正也只是我用来报復薄夜的工具。” 报復薄夜? 这四个字多么触目惊心啊。 唐诗笑了笑,有些人,已经恨到连原不原谅都已经无所谓了。 “还是打掉吧,我就算不为孩子著想,也要为自己著想,积点福吧。” 唐诗淡漠地看著远方,“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再承受那么多了,想到惟惟,我就很心疼。” “唐惟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你怎么生出来的。”姜戚陪唐诗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小年纪那么成熟,想想还有点可怕。” “怪我。” 唐诗无力地吐出两个字,终究是这现实將她的儿子变成了如此早熟的样子,她无力保护他给他幸福快乐的童年,才会让唐惟变得那么懂事。 两个人再次回到大厅,去拿检测单,正巧验血的单子也一併出来了,唐诗拿在手里,她们再次回到妇科诊室门口,医生看了一眼她们,將单子拿过来。 “你过来看一下单子,这上面的妊娠反应,的確是有了。” 医生看了一眼唐诗,又道,“小孩子你要不要?” 唐诗愣了愣,下意识开口,“不要吧。” “打掉?药流还是人流?之前有过吗?” 第108章 你会后悔,早晚后悔!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唐诗自己都有点来不及反应,只能跟著医生的话回答,“之前生过一次,是剖腹產……” “生过一次了?” 医生看唐诗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呢?” 姜戚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乾脆在旁边插嘴道,“死了。” 马路上开车来医院的薄夜忽然间就打了个喷嚏。 这边自从姜戚说了一句她男朋友死了的话,医生看唐诗的眼神就直接不一样了,声音都跟著放缓了,“那你这一个……確定不要了吗?” 唐诗还是咬著牙点点头,“嗯,小孩子生下来也是吃苦头。” 她这话说的,医生忽然间觉得她一个女人带小孩子还真是不容易,於是又说了一大堆平时注意保养的,最后帮她约了时间,“人流吧?建议你做保宫的,比较贵,但是伤害最小。” “那就做这个吧。”唐诗点点头,“我们等下下去付钱就好了吗?” “对的,我先帮你这边开好单子。”医生態度转变成了很体贴的,“等你付完钱,这边还要再签个协议。” 姜戚对著医生翻了个白眼,两个人下去付了钱又上来,正签好字约好下礼拜动手术的时间,薄夜就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急,甚至是直接从电梯口大步跑过来,路过的小护士还站在原地,“我靠,刚刚看见一个好帅的男人?” 一回头,已经没影了。 唐诗和姜戚签好预约人流手术的单子,薄夜正好到门口,她们俩一走出去就和薄夜撞了个正面。 姜戚在一边小声嘀咕,“哟,死了的男朋友找上门来了。” 唐诗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薄夜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人和他说了什么才会过来。 果不其然薄夜径直朝唐诗大步走来,男人面容冷峻,强大的气场让身边人纷纷为他让路,下一秒,他朝她开口,“你怀孕了?” 唐诗脸色一白,倒退几步,“与你有关?” 男人一把將她手里捏著的病历本和资料通通抢过去,“唐诗,你真是本事大了有能耐了,想背著我动手术?” 这么多人在场,唐诗脸上掛不下去,她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家都在看,你也要闹吗?” “我闹?” 薄夜眯眼冷笑,五官霎时之间更是俊美逼人,“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整个海城没有一家医院敢给你做人流手术!” 唐诗心都凉了,她死死攥著拳头,“我怀不怀孕,打不打胎和你有什么关係?薄夜,你可別自作多情!” “是不是自作多情,小孩生下来不就知道了?” 薄夜冲她狠狠地笑了,“唐诗,你还真是心狠,这到底是一个生命,你就想这样悄无声息地打掉?还是说你这种女人早就打过很多次胎已经不在乎了。” 羞辱,谁的羞辱都没有薄夜给她的铭心刻骨。 唐诗红了眼眶,旁边姜戚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著唐诗就要跑,薄夜拦住她们,“从今天起,唐诗,你给我回到薄家直到孩子生下来!別想给我动打胎的念头!” “你疯了是不是!” 姜戚狠狠推了一把薄夜,“怎么,你还想囚禁她的人生自由?” 薄夜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好多人,大手上前按住姜戚和唐诗,唐诗喊了一声,“不许伤害戚戚!” “既然不想,那你就该聪明点,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薄夜冷峻的脸上没有別的表情,男人冷漠一瞥,就有人上前按住唐诗的肩膀,將她包围起来,领头那个人说,“唐小姐,请。” 姜戚被那帮人按到了一边,看著唐诗被他们强行带走,她冲薄夜的背影大喊,“薄夜,你这样对唐诗,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你逼死!” 薄夜背影一僵,没有回头。 姜戚不死心,继续喊著,“薄夜,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老天有眼,因果轮迴,你早晚会有报应!” 第109章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 唐诗几乎一路是被压著回到薄家的,薄夜大概是顾忌唐惟会看到这种情况,所以到了薄家门口就喊人鬆手,隨后压低了声音,“你自己心里最好掂量掂量清楚。” 他在威胁她。 唐诗脸色惨白,门一打开,唐惟看到门外的唐诗,整个人都惊了,隨后小男生眼泪就出来了,衝过去扑在她怀里,“妈咪!你怎么才来看我!” 唐诗心都疼死了,抱著唐惟的手指都在发颤,“妈咪这阵子事情有点多……” 事情多?忙著跟男人眉来眼去吧?薄夜冷笑了一声,隨后走进去,他冷漠地看著母子相拥的场景,如同自己是个外人,“我会叫人收拾房间给你,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薄家。” 他这话还是说得好听点,顾著唐惟在场,说白了,就是从此唐诗已经没有了人生自由! 他真的想要囚禁她! 唐诗抱著唐惟,不让他看出一点异样来。小男生问自己的妈妈,“妈妈,你在抖。” “没事,妈妈看见你太开心了……”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脸,“你这几天有乖吗?” “我可乖啦,我当上大班长了!” 唐惟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妈妈分享他最近的经歷,於是拉著唐诗上楼,“妈妈,你是要在这里住下来陪我吗?” 小孩子的眼神那么单纯,唐诗觉得心如刀割。 母子俩待到很晚才出来,唐诗把唐惟哄睡了,拉开门,才发现薄夜站在房间外面。 他冷著眉目,五官深邃,这张脸,午夜梦回曾一度让她陷入死地。她一直不是他的对手,真是可惜了薄夜那双好看的眼睛—— 这冠冕堂皇的皮囊下,到底是一颗怎样心狠手辣的心臟? “你的房间在过道对面。” 薄夜冷声道,“唐惟睡了?” 唐诗只是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薄夜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动想逃跑的念头,唐诗,这个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唐诗捂住肚子,那一刻,她竟生起了鱼死网破的念头,“薄夜,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我了吗?” 薄夜眼底竟然有些罕见的失控,“唐诗,你到底有多不想生这个孩子?” “和你有关的东西,我但凡是碰一点,我都觉得噁心!” 唐诗忍无可忍低吼一声,薄夜搜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所有!他想把她关起来,让她再一次陷入牢笼! 薄夜將唐诗拖进房间,重重一摔门,用力捏住唐诗下巴,“我的耐心有限,不要以为怀了孕就可以无法无天!” “是吗?”唐诗笑得讽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把胎打了?薄夜,你心疼?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女人带著讥讽的笑声就如同针扎在薄夜的耳膜上,他死死掐住唐诗的肌肤,那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薄夜冷笑更甚,“唐诗,你真是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 唐诗在他身下,因为疼痛细微颤抖著,他狠狠甩开手,走出去直接將门在外面锁上,唐诗慌了神,摔下床用力拍打著门,“薄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关起来!” 可是门外薄夜上锁的声音並没有停顿,唐诗大喊,“你这样,不怕惟惟知道吗!你放我出去!你有什么资格——!!” 第110章 一道疤痕,旧情復发。 可是唐诗的呼喊並不能挽回男人离开的步伐,薄夜就这样走了,唐诗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防护柵栏,只觉得自己像是又被人送进了监狱。 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又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重新回到她的脑海,监狱里被人羞辱的一切让她再一次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唐诗蜷缩在地上,连跑去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她就这么躺在地上抱著自己,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水滑下来,像是癔症一般喃喃著,“开门……开门……放我出去……” “不是我……犯人不是我……放我出去……” 唐诗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她眼里带著莫大的惊恐,像是正受著什么折磨一般,无助地喊著,对著空气一遍遍求救,“救命……不要关我……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救命……” 她的世界再次陷入噩梦,有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哪怕你已经忘记了,身体却替你记得,所以条件反射,所以本能反应。她將自己抱住,手指用力到指关节泛著青白色。 可是唐诗不知道,这间房间,是隔音的,不管她多么声嘶力竭呼救无数次,都不会有人来救赎她。 这黑暗的尽头,根本没有人在等她。 “救命……”唐诗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揪著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她快要窒息了,抑鬱症要將她生命都摧毁了,她好像出现幻觉了,看见了自己的哥哥在对她微笑,唐诗双眼空洞,“哥……我真的没有杀人……” 薄夜是在第二天晚上才打开的房间门,他以为这样一天关下来唐诗会乖乖收敛,可是没想到打开门进去的画面,如此触目惊心。 唐诗躺在地板上,左手捏著一片被打碎了的床头灯碎片,因为捏得太用力,碎片已经嵌入了她手掌心的肉里,而右手手腕处则有一道刺目的新疤痕! 鲜血,不知在何时已经流了一地…… 那一刻,薄夜的灵魂仿佛被人狠狠一锤,他胸口心臟剧烈震盪,男人指尖在发颤,隨后大喊了一声,“唐诗!” 他衝上前,將唐诗从地上抱起,血跡是新鲜的,都还没干,就这样染了他一身,男人抱著唐诗,红了眼睛,发疯一样从屋子里衝出来,喊著门口的保姆,“快!叫120!” 唐惟是听见动静才从屋子里出来,可是他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所谓的父亲抱著他的妈妈衝出了屋子,他想跟上去,却被保姆拦住了。 “我妈妈是不是出事了?” “小少爷別担心,薄少已经跟上去了。”保姆只能拉住他不让他看到那副场景。 小男孩往地上一看,一滴滴血跡沿著薄夜跑出去的方向直直蔓延到大门口。 那一刻,唐惟的眼里浮起了鲜明的恨意…… 保姆被唐惟嚇了一跳,他抬头的那瞬间,眼神让保姆都嚇得脊背生凉。 明明……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第111章 不要打我,我没杀人! 唐诗昏迷了整整两天,当时大半夜薄夜浑身鲜血抱著她衝进医院,一个电话,江凌从家中赶到手术室,在看见里面情况的时候,眉头用力皱起。 “你前妻是不是有抑鬱症?” 手术结束后,江凌穿著白大褂对薄夜这样说道。 薄夜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是的。” 江凌无声笑了笑,“那么恭喜你,你如果想逼她死,就何必费那么大劲带她来医院!再晚个几分钟让她彻底死了不是更好?” 薄夜心口刺痛,迅速反问,“为什么说我要逼死她?” “她有抑鬱症。” 江凌努力保持著声音的冷静,“我敢发誓,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逼她或者令她病情復发的事情,她是不会割腕自残的!你不知道吗,她下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啊!” 江凌说到最后几乎是在用力低吼,男人看不明白,薄夜如果爱唐诗,为何五年前要送她进监狱,如果不爱,那么处处透露在乎又到底是想做什么? 薄夜被江凌吼得脸色惨白,他立在原地,“我没有……我没有逼她……我只是……想让她待在薄家。” 五年前富二代的圈子里,唐诗一直都是他们尊敬的人,哪怕五年前唐诗出事了,都有人前前后后在帮她,江凌也是对唐诗保持著敬畏的,遭遇了那么多,能从五年前走到现在,她已经坚强到让人无法想像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却一遍遍被薄夜逼到崩溃! 江凌轻声问他,“薄夜,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薄夜瞳仁收缩几分,江凌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击在他心口。 他罕见地露出了些许惊慌,像是在解释什么一般,“我没有……我没有……” “別再逼她了,薄夜,如果唐诗五年前真的杀了人,她所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巨大了。” 江凌盯著薄夜的眼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內疚来,可是没有,他便继续道,“如果……唐诗五年前没有杀人。那么薄夜,你告诉我,你欠她的,这辈子还还得清吗?” 薄夜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血液逆流,脊背生凉,他看著江凌,“你……在为她说话?” “我在为事实说话。” 江凌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著薄夜这幅样子,他替他嘆了口气。薄夜可能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的真实感觉,於是江凌拍拍他的肩膀,“薄夜,有句话要告诉你,趁著人还在,去把该算的该还的帐都做完吧。” 该算的,该还的……他该找唐诗算什么帐,又该还什么债? 薄夜陷入巨大的恍然之中,江凌已经走开了,他就在病房里看著唐诗,女人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像是没有生命气息一般。 整整两夜,薄夜没合眼,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无数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 直到唐诗醒来。 可她醒来了,第一句话却是,“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第112章 请不要再,祸害我了。 那一刻,看著唐诗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的样子,薄夜心如刀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著她痛苦,自己也会跟著痛苦…… 唐诗抱住自己,缩起来,徒劳无功地诉说,“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五年前,到底是谁在冥冥之中將她推向漩涡?! 薄夜上去轻声安抚她,“唐诗,是我。” 唐诗抬起头来,双眼茫然看著薄夜,“是你。” 那眼神让薄夜整颗心都凉了,两个人对视,唐诗从薄夜的眼底看到了自己,那么小的一个倒影。 她说,“薄夜……你能做到丟下我一个人,而我却做不到,真是可惜。” 真是可惜。 她说,“薄夜,莫要再祸害我了。” 薄夜身体颤抖,他想抱住唐诗,可是……却没有勇气。 他竟然会不敢上前触碰那个浑身都是伤的女子。 唐诗捂著自己的肚子,问了一句,“孩子还在吗?” 薄夜眼眶赤红,缓缓闭上眼睛,“怀孕初期身体太薄弱,孩子没保住。” 唐诗笑了,低低地笑了。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她在眼泪朦朧里看到薄夜脸上的痛苦,就像是被愉悦到了一般越笑越开心。 “薄夜,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和你有关的东西统统不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吃苦头,我倒是笑它走得早,走得好!” 薄夜狠狠按住唐诗的肩膀,“你到底有多反感我?” “反感?”唐诗瞪大了眼睛,看著薄夜,她眼赤欲裂,“薄夜,你不是使劲想要我赎罪吗!你不是爱安謐爱得要死吗!怎么,我的孩子你也会心疼?” “你还有脸提安謐!”薄夜下意识迅速反击,“你有什么资格……” 可是话说到一半愣住了,以往都可以脱口而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如今他竟然如鯁在喉。 为什么……为什么?! 唐诗笑得讽刺,“怎么,你又想说我杀人犯是不是?也好啊,反正我手上这么多人命了,如今我又背上一条我自己的孩子的!” 唐诗这话,七分伤人,三分伤己。 薄夜目光都跟著痛了,手指倏地收紧,“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不如大家统统不要好过!” 唐诗笑的猖狂,笑声一寸一寸敲打在薄夜灵魂深处,“不是要报復我吗!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吗!来呀!薄夜,你儘管使出你的浑身解数来伤害我啊!” “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你对我做的全部,我统统记著,你最好不要后悔,否则,我不动你,自有旁人代劳!自有这世道代劳!” 不要原谅,一辈子不要原谅,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和好,把他给的所有伤痛都保存起来,把他犯下的所有错都圈养起来。不要再给他机会,不要让他赎罪,失去再也不能收回。来年往日他若是觉悟和后悔,到头来就是他被他自己犯下的罪过吞噬! 她的爱和恨既然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不如就此彻底粉身碎骨! 第113章 唐诗出院,放我下车! 薄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间觉得陌生。 他和唐诗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如此大的一道横沟?! 薄夜站起来,眼前的唐诗,让他有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 他几乎是像逃一般逃离了唐诗的病房,他守了两个日夜没有睡著,可是却输在她醒来的那一刻。 病房门被关上的同时,唐诗也闭上眼睛,她重重摔回床上,眼泪便顺著脸颊肆意流淌。 薄夜站在房门外,明明相隔几十米,可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世界。 一整个,让他觉得遥不可及的世界。 ****** 唐诗在住院两天后主动要求出院,薄夜劝不住,江凌也来了,“都说流產一次就相当於做一次小月子,你这是想落下病根吗?” 唐诗苍白著脸笑了,“我这副身体,落下病根又怎么样呢?” 反正已经残缺不全了,破罐子不如再摔得更碎一点。 江凌皱起眉头,“伤害是別人给的,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 唐诗没说话,还是执意要求出院,两个人没办法再强行留著她,於是薄夜把唐诗接出去了,他原本想的是,就算出院了,在家他请人照顾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有想到唐诗是想要回自己家。 薄夜在车上转头看向她,女人脸色病態,眼睛却冷得逼人,“我说了我要自己回去!” “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去哪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薄夜忍无可忍地低吼,“非要把自己糟蹋完才甘心吗!” “和你有关吗!” 唐诗坐在后排,“你要儿子,我给你了,你说我怀孕强行把我留在薄家,我也被你关了!现在我身上小孩没有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挟我!” 薄夜觉得心都被人挖出来了,“唐诗,你非得觉得我对你好是要要挟你吗!”他只是想让她在他家里好好养身体! 岂料唐诗听了,却驀地笑出声来。 “对我好?你没在跟我说笑话吧?”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拼命攥紧,像是在卯足了劲反击薄夜,“你从来不是只心疼你的安謐吗!我不是你眼中的贱人吗!我以为我就是死了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皮,你现在跟我说你对我好?你多好笑啊!” 女人的反击让薄夜下意识踩足了油门,他怒吼,“唐诗,你別不知好歹!我现在是看在你为了我流產……” 可是男人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唐诗打断了,“放我下车!你现在就停车!” 她察觉到了薄夜的加速,她害怕回到薄家又会被关起来,那种求死无门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她再也经不起薄夜的囚禁了! “停车!”她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尖叫起来,“你放我下车!” 薄夜没有听,继续一脚將油门踩到底,“唐诗,我告诉你,我薄家不是你隨隨便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既然招惹我,就做好准备承受代价!” 可是回答他的是一声细微的轻声,紧跟著薄夜瞳孔紧缩几秒,就看见了唐诗在大马路上直接將车门打开! 第114章 寧可去死,也不要你。 “唐诗!” 那个瞬间,心臟读秒,薄夜不受控制鬆开方向盘,身子往后去抓她,“你疯了吗!你不要命吗!” 可是下一秒,女人却偏过头来朝薄夜看了一眼,那一眼,带著绝望,隨后她毫无顾忌地从车厢內直直跳了出来! 急速狂奔的车子带著强大的惯性让唐诗整个人都翻滚在马路上,膝盖磕破了摩擦出一片血跡,她整个人都旋转著,撞到了路边的坛,薄夜狠狠踩了一脚剎车,车子仍是滑出去好几米到了路边才停下,足以见得她往外跳时车子自身速度有多快。 唐诗摔在路边,隨后抓著马路的杆子站起来,她腿上擦破了一块皮,正往下淌著血丝,可是女人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往路边跑,薄夜在她身后,唐诗知道自己这样追不过薄夜,只能停下。 停下,她转过身,朝他大吼,“不要过来!” 那一眼,让薄夜整颗心都凉了。 “唐诗……”男人声音颤抖地喊她,“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你再过来,我就跑上马路撞死!” 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这句话震得狠狠一颤。 抬头看向唐诗,女人眼里带著不顾一切的决绝,“我说到做到!薄夜,你儘管试试!” 他儘管试试! 她厌恶他,厌恶薄家的一切,甚至超过了畏惧死亡! 薄夜眼睛都红了,“唐诗,你有那么恨我吗?” 得到的回答是唐诗一声毫不犹豫的——“对!” 对!她恨他!恨到寧可去死也不要回到他身边! 那一刻,薄夜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他输给了她眼里触目惊心的恨意。 薄夜冲她哆嗦著伸出手,“唐诗,你现在还在復发抑鬱症,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们回家再说……” 唐诗冲他笑了,“家?我家早就没有了,薄少,您是忘了吗,唐家在五年前已经家破人亡了。”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唐诗了! 岁月再无可回头! 薄夜暗中拨了个號码,盲打了一串字发给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他的手下能不能读懂,隨后再次对著唐诗大声道,“回薄家!” “薄家?”唐诗摇了摇头,“那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 “那是……”曾经我们的家。可都是薄夜这句话哽咽了,唐诗表情上已经写明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缠。 他看不下去她这样浑身是伤站在路边,她曾经多么骄傲多么金贵啊,为何如今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是谁將她逼成这样? 薄夜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他的人来了,一定有办法可以將她带回去,那么她不同意,强行也要带回去。 他……竟然不想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薄夜狠下心来,“你別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们家里!” 你的儿子! 唐诗被薄夜这句话激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她眼神涣散好久才慢慢聚焦,看著薄夜,一字一句,“薄夜,你到底要用多少手段来强迫我呢?人心都是肉做的,你拿惟惟威胁我的时候,你就不会內疚吗?” 薄夜心惊。 女人继续在说—— “是不是,要等到哪天连唐惟也死了,你才彻彻底底会痛呢?” 第115章 要你做我,爱的死囚。 薄夜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唐诗捂著心口笑,笑自己的荒唐。 薄夜,我身上所承受的痛苦,你根本不能体会,也根本不会去体会。 你若是能理解我痛苦的万分之一,也不会心狠手辣把我逼成这样! 唐诗转身就想继续走,这个时候薄夜用余光瞄到了他的人开著车子过来,於是大喊了一声,“不要动!” 唐诗刚想迈开步子跑,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伴隨著风送到她耳朵里,像一把刀劈开她的身体! “別让她跑了!抓住她!” 唐诗一惊,抬头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来的黑色商务车,她后退几步,却逃跑无门,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 唐诗被薄夜的手下再一次按住,而这一次,他们迅速捏著她的嘴巴塞入了一团破布,防止她用来咬伤他们,或者,咬舌自残。 唐诗手脚都被人抓著,滚烫热泪落下来,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感觉要再一次回到那种被关著隔离世界的那种黑暗中。 她被人抬进车子里,这一次她一左一右都有男人管著,薄夜从原来的车子上下来,將钥匙丟给司机,自己则坐到了唐诗所在的麵包车的副驾驶座上。 唐诗流泪,在泪眼朦朧中看见薄夜那张精致的脸,如同却冷得像是地狱里的修罗,他冲她冷笑,“老早听话不就好,还省下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嘲讽她的弱小和无力。 唐诗闭上眼睛,被塞著布,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呼救,任凭车子载著她离薄家越来越近。 二十分钟后,唐诗重新回到薄家,而这一次,薄夜倒是没有將她关在小黑屋里,反而將她抱到了床上。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唐诗口中的破布被人取开,她大口大口喘著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甚至已经带上了哀求。 薄夜垂眸,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腿上的伤口处,打了个指响,就有人端著东西进来。 “你既然反抗不过,就乖乖服从,这才是聪明人会有的想法。而你现在,只凭著本能和衝动,又能贏得过我什么?” 是啊,比心硬,她都比不过薄夜。 有些事情只要凭著满腔热血和衝动就能去完成,可是有些事情,哪怕抱著去死的念头赌上性命都贏不过眼前的男人。 唐诗只觉得腿上一凉,她下意识哆嗦,大腿却被人按住。 男人用镊子夹了一块沾著消毒酒精的在她伤口擦拭,来来回回地帮她处理伤口,最后又用绷带和胶布將她的伤口贴了起来。 他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来的柔情就像是一剂残忍的毒药灌入唐诗的喉咙,她眼眶红了,“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薄夜冷笑,抬头看向她,“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看著刺眼而已。” 唐诗被他这样的眼神刺得脸上生疼,“薄夜,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薄夜没说话。 “我什么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 薄夜依旧沉默。 唐诗绝望,无声地笑,“放过我吧,薄夜。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连命都没有了。” 第116章 安如上门,他没骗我。 薄夜听见唐诗那句放过我吧,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整个人的气场猛地就压了下去。 他捏住唐诗的下巴,一字一句,用尽力气,“唐诗,在我说结束之前,你,根本没有叫停的资格!” 还不够,他是想让她失去多少才足够?! 唐诗无声地笑,讥讽他的残忍,“薄夜,早晚有一天,我的一无所有拜你所赐。” 到了那个时候,这世界就真的已经再也留不住她了。 薄夜没说话,直接出去了,而这一次他没有锁上门,大概是知道唐诗也不敢再违逆他,毕竟唐惟还在薄夜手里,他想捏死她,轻而易举。 可是到了当天晚上,令他们措不及防的事情就发生了。 安如来了。 薄夜大惊,到底是谁喊安如来的,又是谁传出去唐诗在家的? 因为安如到了薄夜家门口就直奔唐诗所在的房间,直直推开了门,薄夜连拦都来不及拦。 安如在看见薄夜家中的唐诗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喃喃著,“没骗我……他还真没骗我……” 他是谁?薄夜心中有一大团疑惑还没解开,安如就走上前,上去重重一个巴掌摔在唐诗的脸上。 可是下一秒,却在即將落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被唐诗一把抓住了,女人死死盯著她,眼神锐利,冲她冷笑,“你想打我?!” 安如倒退几步,眼眶都红了,明明最开始动手打人的是她,现在立刻反应过来装委屈的也是她,她指著唐诗,浑身都在哆嗦,“你为什么会在夜哥哥的家里?!” 薄夜的家平时连她也进不去,偶尔他心情好了才会让她在客厅坐回,能进去薄夜臥室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可是这个唐诗,到底哪来的本事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地躺在薄夜家里主臥的床上?! 唐诗看著眼前这样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安如就只觉得可笑,她说,“问他去,问我做什么?” 她也想知道,薄夜为什么非得把她困在薄家! 安如气得脸色煞白,身后薄夜上前,“安如,你別胡来……” 安如含著眼泪直接扑进薄夜的怀里,“夜哥哥,为什么你们家会有女人?” 薄夜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和安如解释,可是安如就这么一直抱著他,两个人就像情侣一般亲密无间,唐诗看著倒是有几分好笑,她像一个外人,好整以暇看著抱在一起的安如和薄夜。 眼神,毫无波澜。 薄夜被唐诗这种平淡冷漠的眼神给刺激到了,伸手就把安如搂到了一边,隨后道,“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话里话外连理由都不想提起来。 唐诗冷笑,安如这眼里的凶狠薄夜难道看不出来吗?她看著可是心肝直颤呢!这样心狠手辣一个女人,难道薄夜是傻子不知道她的心思吗? 真是可惜了安如有一张单纯天真的面孔,她一委屈就显得楚楚可怜,唐诗嘖嘖摇头,若是安如的姐姐安謐知道,大概死的人也会被自己这个心怀鬼胎的妹妹气得诈尸。 第117章 毫无反应,他怎么了? 薄夜被唐诗那带著轻嘲的眼神激得脸色铁青,隨后当著唐诗的面主动落了个吻在安如的脸上,安如从来没有被薄夜主动吻过,如今她像是收到了天大的惊喜一般,嘴角都止不住上扬了,余光还不断地瞟向唐诗,大概是想看她的反应。 可是唐诗眼神冷得就像是在看一个路人,薄夜和安如这样你来我往的行为只会让她觉得噁心到想要作呕,除此之外,已死的心,再无波澜。 薄夜当著唐诗的面將安如直接带去了別的房间,可是安如在看到另外一个儿童臥室里的一切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原来薄夜的孩子,是唐诗生的。 她一直都在猜测,如今这个猜测,终於得到了证实。 安如的手指倏地收紧,她眼神闪过一丝杀意,这个孩子,她不能留! 看著安如和薄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深处,唐诗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只是这个进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唐惟。 唐惟扑进唐诗的怀里,“妈妈,薄少又对你凶了是不是?” 唐诗笑著將唐惟的头髮理整齐,“妈妈不难过。” “妈妈是因为被薄少凶了太多次了。”唐惟还小,不懂得受伤如何描述,所以只能用他並不多的词汇量描述唐诗被薄夜伤害,他抓住唐诗的手,“妈咪,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我也相信。” 唐诗也握住了唐惟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唐惟今天的眼神有点奇怪,她也在怀疑是不是错觉,小孩子眼底多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可是唐惟很快笑起来,打消了唐诗的念头,“那我今天就和妈妈睡这里啦!” 他再也没有开口喊过薄夜父亲,从来都只是用薄少儿子称呼,疏离且生分。 ****** 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薄夜竟然留了安如在家,安如自然是欣喜的,洗澡的时候还故意落了一条內裤在床上,薄夜晚上走进来的时候目光落在床上的那条性感內裤上,可是男人很快冷漠地撇开眼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竟然对这种事情失去了兴趣。 难道是因为唐诗所以他最近心情也太过压抑? 薄夜摇摇头,里面传出了安如的声音,“夜哥哥……人家,人家內裤好像忘了,你能帮我拿一下进来吗?” 这段话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耳朵里,都是光明正大地在邀请诱导了,薄夜也不是听不懂,可是男人的目光却没有任何起伏,顺手勾著安如的內裤,將浴室拉开一条缝,隨后伸了一只手进去。 安如看著薄夜只伸进来的那一只手发愣,薄夜这是听不懂她的暗示还是……根本就对她没有兴趣?! 安如从薄夜手上接过內裤,顺手伸出手指在薄夜的掌心勾了勾,像是小猫挠过一般。一般来说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这种动作,然而薄夜还是闷声不响地把手缩了回去,將门关上,丝毫没有要进来和她一起洗澡的念头。 第118章 继续靠近,他在想她。 安如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以前薄夜就算不碰她,眼底还是带著感觉的,原本这次被薄夜留宿,她以为可以和他真的发生点什么关係,可是没想到薄夜还是这么无动於衷,难道整整五年,薄夜都不想碰她吗? 她不信,若是不想,他將她放在身边五年做什么!那么宠她做什么! 安如想了想,觉得一定是因为唐诗在家,所以薄夜才会这样,要是唐诗不在就好了。 要是唐诗和她那个儿子都不存在就好了! 安如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汹涌,她將內衣裤穿上,隨后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对著镜子演了一眼自己凌乱性感的髮型,隨后拉开门去。 薄夜正好在脱衬衣,看见安如穿得那么妖嬈出来,男人的动作一顿,伸手解扣子的手僵了僵,隨后继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步走进浴室,將门一关。 这冷漠的速度让安如都愣住了,转念一想,不可能,一定不是这样,薄夜是因为被刺激到了才会这么快地走进浴室! 安如这么想著才稍稍安心,去到了床上躺好,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隨后打开手机打发时间,等到房间独立浴室里的水声终於停了,她立马又將注意力收回来,静静等著薄夜出来。 男人出来了,依旧是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安如当初就是死在了他那令人著迷的眼睛上,可是那双眼睛五年了,都不会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姐姐死后什么事情都再也不能提起他的兴趣。 他看她的时候,从来只带著一种缅怀,一种对安謐的缅怀。 安如知道自己因为这张和安謐相似的脸才可以和薄夜相处那么久,可是五年了,她很迫切地希望自己真正得到他,但是薄夜每次除了拥抱之外什么都不给,像是……他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一般。 可是明明……明明唐诗怀孕了,她去查了,孩子是薄夜的。那个孩子在她没有动手的时候就流掉了,这是令她觉得满意的。 为什么他可以对唐诗下手,却不对她下手?她哪里不如唐诗? 安如看著在身边睡下的薄夜,伸手抱住他,將自己的身体贴上去,意乱情迷地喊了一声,“夜哥哥……” 这声音,正常男人都无法抗拒。 薄夜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家长哄小孩子一般说道,“睡吧,晚安。” 就这样?就这样?! 安如不甘心,趁著黑暗,按住了薄夜的后脑勺,胡乱地吻了上去。 察觉到有温热的唇贴近的那一刻,薄夜的耳边轰的一声炸响,隨后男人迅速推开了安如,可是没来得及,那个吻还是落在了他唇上。 剎那间,他脑子里闪过去的竟是唐诗在他身下无助颤抖的画面,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带著令他灵魂都颤抖的白皙。 薄夜全身发热。 安如被薄夜推开,不依不饶地继续伸出双手搂住薄夜的脖子,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靠了过来。 第119章 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她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用力搂住了薄夜的脖子,可是男人的动作更加剧烈,来不及她反抗,就被人狠狠推到了床的边缘。 黑夜中,薄夜睁著一双眼睛,他说,“安如,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安如的心一下子凉了,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要是开灯的话,薄夜都可以预测出她脸上委屈的表情。 可是男人没有任何动容,他说,“如果你不习惯在这里睡的话,你可以回去。” 安如开始轻微地啜泣,是唐诗,一定是因为唐诗在,所以薄夜才会这么抗拒她!不然她已经得偿所愿了! 这一夜过得漫长而又令人觉得难熬,可是另个房间里,因为有唐惟的陪伴,唐诗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母子俩相拥著在床上醒来,唐诗爱怜地摸了摸唐惟的脸。 惟惟,为了你,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唐惟知道隔壁薄夜和安如过夜了,早上醒来也没说什么,就拉著唐诗在厨房里忙活,母子俩在互动做早餐,做了两份相当可爱精致的早餐,隨后怡然自得地坐在餐桌前。 “我开动啦!” 唐惟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有唐诗在,哪怕是在薄家,他也相当安心。 小孩子想来是接受了薄夜许多精英教育,连带著用餐的规矩都跟著相当標准,如同一个小绅士一般,唐诗看了眼眶就红了,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小,却承受了那么多事情。 安如和薄夜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唐诗和唐惟在厨房里一起洗碗,唐惟个子矮,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唐诗旁边,两个人在洗手池边上一起洗,时不时传出笑声,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薄夜都觉得自己眼前这画面是个错觉。 冰冷的薄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生机了。 而他身边的安如,却露出了凶狠的眼神,死死盯著唐惟的小身影,那表情恨不得把唐惟撕碎。 这个小孩的存在以后肯定会威胁到她!薄夜心里有这个小孩,等他长大了,薄夜一定会分很多权利给他! 所以那些不好的苗子,最好在还小的时候就扼杀掉! 唐诗和唐惟回头看见薄夜和安如走下来,母子俩像是压根没看见一般,眼珠都不转,就这么像是路过路人一样路过他们,没有任何停顿。 擦肩而过那一瞬,薄夜的心跳漏跳半拍,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却发现唐诗只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们母子俩,这是连交流都不想和他发生。 安如觉得这是好事,他们和薄夜越是疏远,她的成功率,就越高! ****** 这天下午唐惟执意要让唐诗带他出去玩,唐诗拗不过他,小男生来到薄夜面前,和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父亲交流,“薄少,我想和妈咪出去逛商场。” 他的语气就像是下属向上司请假一般。 看著唐诗和唐惟死死攥在一起的手,薄夜承认,他被那个画面刺伤了。 他们那么紧张彼此,就像是薄夜一开口必定会伤害他们一样。 第120章 唐惟失踪,大事不好! 无数个想法掠过脑海,最后薄夜轻轻吐出口的却是寥寥数字,“嗯,去吧。” 他……他这是同意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可是很快薄夜就又冷笑,“你儘管可以带著他逃跑试试,被抓回来可就没有现在这个待遇了。” 这话说的唐诗心臟一疼,女人脸色惨白,对著薄夜笑笑,“那倒是要多谢薄少今天大发慈悲让我们母子俩出去玩。” 薄夜眉头皱起来,但是还来不及说话,唐诗就已经被欢快的唐惟牵著跑了出去,小男孩脸上都是兴奋,“妈妈,別发呆啦!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自己的妈妈这样出去玩过了! 唐惟脸上的雀跃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薄夜身上,他从来不会对薄夜露出那种表情,还真是可悲。 薄夜的目光放在出门去的母子俩身上好久才收回来,身边的安如却目光一动,悄悄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 唐诗很久没和唐惟单独出来,唐惟抓著她的手,母子俩上了计程车,他就问道,“妈咪,下次我能和舅舅一起玩吗?” 唐诗眼眶一红,摸著他脸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可是许久她轻声说道,“可以啊。” 唐惟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太好啦,我很想念舅舅呢!” 唐诗把头抬起来,使劲看著计程车的车顶,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努力地笑,没关係,熬过去就好,她可以忍受的! 哥哥,你若在天有灵,感受到惟惟的思念了吗?你一个人,孤单吗? 母子俩在一家大型商场下车,唐惟顛儿顛儿往前跑,唐诗含著笑在身后追,古灵精怪的儿子加上优雅大方的母亲,这一对组合惹得无数人纷纷侧目,唐诗帮唐惟在抓抓机面前抓起了两个娃娃,唐惟高兴地大叫,小脸都跟著红扑扑的。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妈咪,我想上厕所。” 唐惟抓著几个玩偶在怀里,对著唐诗道,“我们去上厕所吧。” “好。”唐诗带著唐惟来到厕所门口,“好了叫妈咪,妈咪在外面等你。” “嗯嗯!” 唐惟还是不肯撒手,抱著娃娃一个人去了男厕所。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唐惟没有出来。 唐诗有点著急,“惟惟,是肚子不舒服吗?妈咪进来看看?” 空荡荡的厕所走廊里传来她一个人的回音。 唐诗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唐惟原本抱著的两个娃娃掉在地上,可是每个男厕所间里都已经没有了唐惟的声音。 唐惟,唐惟! 绑架两个字跃入唐诗的脑海里,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正巧有男人进来,看见她一个女人在厕所间,就吹了声口哨,“美女,过来打野战啊?” 唐诗抓著他,无助地喊道,“你有没有看到我儿子?大概到大腿这么高,五六岁大……” “哟,这么关心儿子做什么?”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凶狠,狠狠往前一带,“那个臭小子命大没准还能活著,不如我们现在先来做点別的事情、” 唐诗脑子里的警铃嗡的一下就被拉响了,她刚想出声挣扎,就有一张大手过来遮住她的嘴巴,唐诗想都没想,一口咬了下去! 第121章 唐诗跑了,被绑架了! “该死的!” 那个男人被唐诗咬的大叫一声,反手狠狠一个巴掌打在唐诗脸上,“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 “救命啊——!”唐诗的手机被他直接抢走,狠狠一脚踩碎在厕所地板上,女人脆弱地红了眼,“你放开我!” 下一秒,男人狠狠抓著她的脸撞向墙壁! 剧痛袭来的时候,眼泪和血液一併混合著从她脸上五官溢出,嘴里是血,鼻子里是血,呼吸一口气都是血。唐诗身体颤了颤,顿时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她昏死在那个男人怀里,鼻血一滴一滴,就这么落了整个瓷砖地。 “妈的,还真是个烈性子的。”男人单手將她扛起来,隨后打了个电话,“大小姐?人我们抓住了,现在带去你那里。那个小孩?小孩我们也带走了。” 男人钻入厕所最后一个隔间,墙上正开著一个通风窗口,他將唐诗放上去,对面就伸出一双手来接应,几个人將昏迷的唐诗通过男厕所通风窗口运出去,隨后也利落地从通风口钻出。 ****** 薄夜在家里等了一天,可是直到天黑,唐诗都没有回来。 他心里有隱隱地不安,唐诗不可能就这么跑了,她应该没胆子再挑战他,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回音? 薄夜给唐诗拨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是关机的。 他心里一慌,唐诗不会真的跑了吧? 他没多想,直接再次拨了个號码,这一次是打给林辞,对面很快接通,“薄少,有事您说。” “查一查唐诗现在在哪。” 薄夜的眼神沉了下去,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真的敢这么逃走! 可是一小时后林辞发来的消息,却是令薄夜摸不著头脑的。 林辞说,“薄少,我们查到了唐诗的手机ip地址,是……在一家商场。” 察觉到他还没说完,薄夜一眯眼睛,杀气就这么泄了出来,“继续说。” “是……是一家男厕所。”林辞自己也很怀疑,可是这个结果是不可能出错的,他来来回回查了三遍,“我没在开玩笑,薄少,定位的確就在那里,而且……没有任何走动改变。” 那也就是说,手机是被人放在了那里,所以林辞才会查出这样一个结果?! 薄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现在就给我查唐诗本人!看一下商场的监控录像!” 唐诗,她居然还懂故意用手机来製造疑团! 可是……薄夜发现了自己的手指在隱隱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果唐诗不是刻意在躲避薄夜的追查,那么她的手机……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商场的男厕所? 薄夜有点不敢想下去了,他立马又拨通了一个號码,“餵?苏祁?是我,我有件事需要你们家帮忙。” 苏祁倒是没想到薄夜会要求用他们家的势力来搜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他最开始不屑一顾的唐诗。 可是薄夜眼中的焦急骗不了人,苏祁家里在中央有点关係,所以下达一个搜查令动用警方势力一起调查是小事一桩。苏祁原本也没在意,可是他的下属传达过来一个消息,让两个男人的心顿时就被揪紧了。 “苏少,我们看监控录像,发现唐诗进了男厕所没出来,后来有个男人跟著她进去了,也再没出来,我们怀疑……唐诗是被绑架了。” 第122章 最痛一次,將她摧毁。 被绑架了几个字落到薄夜和苏祁耳朵里的时候,两个男人都被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薄夜直接抓过苏祁的手机对著他的手下怒吼,“现在就给我查唐诗在哪!” 被绑架了?到底还有谁要绑架她? 薄夜心里无端的恐慌,他觉得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偶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安排了一切,包括唐诗的失踪在內! 他手指在细微的颤抖著,这反应落入苏祁的眼里的时候,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 唐诗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醒来的,她刚醒,就对上一张狰狞的笑脸,先前在厕所里打她的那个男人正对著她笑,唐诗喘了口气,肺部就像是火烧一般疼著,她嘴角有血丝顺著往下滑,模样著实令人心疼。 “哟,醒啦?” 那个染著黄毛的男人狠狠笑了笑,他上去用鞋尖挑起唐诗的脸,唐诗的手脚都被绑著,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凑近了,大手在她身上摸索。 带著她几乎作呕的噁心感。 “大小姐还真是没骗我……”黄毛男子恶狠狠地笑了几声,“虽然是个生过小孩的破鞋,不过身材看著的確不错,哥几个勉强还能过得去眼。” 唐诗眼眶都跟著红了,无助地想要往后缩,却因为手脚不能自由行动被束缚了,她痛苦地挣扎,却更激起男人的兴趣,黄毛男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指狠狠擦去唐诗脸上的血,他盯著她笑了,“脸也不错,倒是有点味道。” 唐诗浑身颤抖,嘶哑著嗓子,“別过来!” 可是她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无比小声的,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被人带到这个地方,令她无比恐慌,之前在监狱里的那些阴暗回忆再次袭来,唐诗脸色惨白,衬得她一双眼睛像是要溢出血一般鲜红。 “叫什么叫?到时候有的你爽!”黄毛男人狠狠將她从地上拖起来,“你要是反抗,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命我可就说不准了。” 唐诗身体狠狠一颤,“惟惟在哪,你们把他怎么了!”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么宝贝他?看来那个小儿子就是你的命,要是这条命死了,你说,你会不会绝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將她用力丟上一张凌乱的小床,这一切就像是將她锁在一个求救无门的监狱,唐诗被他脸朝被子狠狠按了下去,隨后背上便摸上来一只大手,像是要掠夺她的一切。 唐诗胡乱地流泪,“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们大小姐可是恨不得你死呢!我说小娘们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 谁是大小姐? 唐诗尖叫,“我不认识你们所谓的大小姐,別碰我,你別碰我!” 他撕裂她身上的衣衫,愉悦地看著唐诗要疯癲一般绝望无助的样子,恶狠狠从牙缝里爆出一个名字,“死到临头我不如告诉你,大小姐就是安大小姐,这个人,你可认识?” 安大小姐?! 安如! 唐诗恨红了眼睛,“你敢碰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竟然是安如,竟然是安如! 她到底是心狠手辣,不但要把她除掉,连带著还要除掉她的儿子! 唐惟是多么无辜啊! “你囂张什么!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威胁我们的资格!” “安如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无法无天?” 唐诗喉间溢血,“要是伤害了我的孩子,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绝对会有报应!” “哟,还口口声声报应。” 黄毛男子撕碎了她的上衣,“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就是报应,因为那就是你们这种可怜虫自我安慰的工具,老子命还很长,照样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唐诗恨得喷出一口血雾来,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走向崩坏的边缘,一点一点,理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抽身而去。 她的瞳孔开始慢慢涣散,仿佛因为受了太多伤而导致意识昏迷不清,男人將她这副模样刻在眼底,隨后伸手就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摸索。 恨……她好恨……恨安如,恨薄夜! 五年前被打入地狱,五年后却还要经歷一遭生不如死! 薄夜,一切因你而起,你是原罪,你便是无可救药的原罪! 唐诗身体在男人身下颤慄著,脆弱的小床晃动著发出惨叫,男人似乎是发了狠,狠狠一个巴掌打在唐诗脸上。 她已经连痛都麻木了,这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上,唐诗没发出一个音节,死死绷直了身体,男人去抓她的腿,她就用力摒著,激得身上男人怒吼,“妈的,装什么清高!老子这辈子还没有睡不到的女人!” 可是这个时候,门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这地方深山野林的,周围一圈都是下地种田的农民,谁会找上门? “你好,俺是住你附近的,俺家做了一锅菜,给你送点来。”朴实的村民声音响起,黄毛男子冷笑一声,喃喃著,“这帮乡巴佬倒是老实。” 唐诗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发出几声脆弱的呼救,被男人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 门开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希望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呼救。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发现屋子里的我…… 唐诗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渐渐远去,她好像在朦朧中看见原本去开门的那个黄毛男子在瞬间倒地,隨后有一个身影冲自己奔过来。 她逐渐支撑不住自己的意识,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她好像,好像看到了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下一秒,她空洞地闭上眼睛,如同死去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若一切能重来,薄夜,我一定选择其他安排,绝不爱。 这世间已经將我折磨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夺走我的一切,毁掉我所拥有的全部,最后,最后还要摧毁我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这场罪孽,谁都没资格说无辜,谁,都难逃其咎。 唐诗觉得自己在坠入一个深渊中,周遭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直至脱力。 ****** 唐诗昏迷了整整五天。 薄夜守在她床边,眼睛里全是血丝,他觉得自己还没从最开始的震惊里反应过来,当初看见那张凌乱的床上的女人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鲜血淋漓的女人死气沉沉地躺在了那里,像是一具尸体,她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连昏迷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將它们鬆开。 薄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给挖了出来,胸膛中间凿开一个血淋淋的洞,他抱起她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开始恐慌,到底是谁將她害成这样,到底是谁……一次次要置她於死地? “唐诗,你醒来好不好?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別睡……” 他跟著上了救护车,握住她血跡斑斑的手,男人身体像是痉挛一般颤抖著,那一刻,七尺男儿竟无助如同一个孩童,“你睁开眼好不好?你別嚇我……唐诗,你这次別玩真的……” 苏祁坐在一边,虽然表情冷漠无波,可是脸色却是惨白的。 他没想过唐诗会被摧残成这样,如同死去一般不再有任何生机。 他只知道她游走在男人中间,只知道她颇有心计,却没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这样一个鲜活的女人失去了生机,他要如何面对她。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唐诗真的……太惨烈了。 无辜承受了那么多人的恨意,无辜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亲人,甚至无辜到……被薄夜一遍遍伤害。 苏祁虽然坐得镇定,心却在哆嗦,他也想上前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伤得有多深,可是他……竟然失去了勇气。 他害怕,害怕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他是厌恶她的,可是为什么会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像针扎一般剧烈疼痛? 唐诗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两个男人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过道里,互相面对的时候,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和恐慌。 薄夜像是终於失去力气一般,整个人靠著墙滑下来瘫在椅子上。 他喃喃著,“是谁……是谁……” 苏祁站起来,猛然往回走,薄夜叫住他,“你去哪?” 苏祁平静的表情终於有了裂痕,他猛地攥紧了手指,“你在这里等她的结果,我……去看看她的儿子。” 背道而驰的那一刻,他们各自的眼底浮起鲜明的情绪,苏祁抽身离开,走进电梯里,他按下了往下的按钮,隨后来到了儿童病房,看见了静静睡在里面的唐惟。 察觉到有人进来,唐惟睁开眼睛,他伤的不多,身上只有些擦伤,看来那些人还不怎么敢对小孩出手,或者说……將他当做了最后一个筹码,所以没有像对待唐诗一般肆意伤害唐惟。 小男生看著眼前的男人,轻声喊了一声,“叔叔好。” 苏祁心尖就这么颤了颤,他嗓音嘶哑,“你好。” 唐惟抬头,“我妈妈呢?” 苏祁做旁边坐下,努力保持他声线的平稳,“你妈妈很好,別担心。” 第123章 恨入陌路,我要你死! 唐惟笑了,五岁孩童多智近妖,“我都被他们带走了,我妈妈一定不好。” 那一刻,苏祁不得不承认,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孩子。 “你不要多想,你妈妈现在有人陪著。” 苏祁想让他安心,却不料唐惟眸光一下子暗了下去,“是薄少陪著吗?” 他已经不会再喊他父亲了,一直都是薄少薄少称呼。 苏祁心一凉,隨后道,“是的。” 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想逃,看见薄夜那么紧张陪在手术室外面,他就想逃走。 自嘲地笑了笑,苏祁伸手摸了摸唐惟的脸,“大人的事情,让大人去解决吧。” 唐惟的眸光很深,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可是他看著他的眼神竟像是一名成年人,他轻声说道,“我妈妈不会想见到薄少的,叔叔,你可以代替我陪陪我妈妈吗?” 这句话,让苏祁心头一颤,他下意识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唐惟表情不变,“我妈妈醒来一定会恨死薄少,为了防止他又刺激到我妈妈,叔叔,我想你帮忙。” 他说著多么令人心痛的话语,可是表情却如此冷静,这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吗? 苏祁摇摇头甩开想法,隨后盯著唐惟的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等她醒了,我帮你去看她。” 唐惟甜甜地笑了起来,这一刻才像一个天真懵懂的孩童,“谢谢叔叔。” 苏祁在心里嘆了口气,看著眼前的唐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酸。 大抵,是在心疼他吧。 ****** 唐诗醒来的时候,窗外刺目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適应地眨了眨眼。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从黑暗中脱身,再一次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思维隔了好久才逐渐回拢,她看了眼周围,看来是一个高级病房,现在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手上正连著一枚针。 唐诗怔怔看著自己手背上近几日的针孔,她觉得自己的手背上依旧千疮百孔了。 正此时,门被人推开,苏祁进来,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在看见唐诗的时候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声道,“醒了?” 唐诗凝眸,警觉盯著他,“惟惟呢?” “他挺好的,托我过来看看你。”苏祁在一边坐下,看见了唐诗身上的淤青,男人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沉了下去,又想到了当初推门进去看见她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场景。 “我要见他。”唐诗双手攥在一起,身体隱隱颤抖,“我要见惟惟。” “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见。” 苏祁只字不提薄夜,他看了一眼唐诗,“不用紧张,我就过来看看你。好歹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你別用这个眼神看著我。” 唐诗没说话。 苏祁总觉得这次唐诗醒过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可他又不知道唐诗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只觉得她眼里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曾经唐诗是坚强的,哪怕被逼到绝路,眼睛都是亮的,可是如今她再次醒过来,像是被抽筋扒骨,一双眼睛麻木沧桑,如同……如同濒死的人。 姜戚得知唐诗出事以后也很快就赶过来看她,在病房门口看见了徘徊的薄夜,男人就这么望著房间里的苏祁和唐诗,身子却犹豫了,没有推门进去。 姜戚踩著高跟鞋,一边冷笑一边推开门,“怎么,你也会怕?” 薄夜察觉到了姜戚的针对,没说话,姜戚把门推开,薄夜和她就一起进入到了唐诗的视线里。 女人抬起头来那一眼,带著惊天的恨意,薄夜连步子都还没踩进来,她就怒吼了一声,“滚!” 薄夜脸色惨白站在门口。 唐诗眼睛血红,“滚出去!带著你所有的东西滚出去!” 床头柜上的玻璃器具朝薄夜砸过来,一边苏祁在喊,“唐诗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唐诗感觉喉间有腥甜上涌,“就是因为他,惟惟才遭受一切!”就是因为他强行把唐惟带在身边,所以安如才会对他们狠下杀心! 薄夜忍受不住唐诗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反讥,“你自己没有看好儿子,把责任怪在我头上?” 唐诗笑了,笑得荒唐,“薄夜,这一切还不是你的安如搞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不可能!”薄夜想都没有就否认了,“安如心思单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她单纯?” 唐诗像是听见笑话一样,“薄夜,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知道!” “你少在这里乱泼脏水!”薄夜上前,却被姜戚直接拦住,“她让你滚听不见吗?” “怎么,姜戚,你是真的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薄夜直直推开姜戚,女人在背后怒骂,“薄夜,你把唐诗害成这样,还想要她怎么样!死在你面前吗!” 薄夜觉得整颗心都凉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想要逼死唐诗,他要如何开口解释他真的没有想这样?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开口解释了,薄夜上前,唐诗浑身颤抖,“滚出我的视线!” 苏祁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想要拉住两个衝动的人,岂料薄夜开口就是威胁,“唐诗,你也配让我滚?你这条狗命都是我救出来的,你他妈是白眼狼吗!” “你救我?若不是你关著我们母子俩,安如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姜戚衝上前来到病床边,把唐诗护在怀里,“如果诗诗说的是真的,那么薄夜,你也没资格喊无辜!” 唐诗整个人在不停地哆嗦,她闭上眼睛就是自己被人肆意殴打的画面,那记忆太过深刻,血淋淋刻在她脑海里,女人抱住自己,“滚出去,薄夜,你滚出去!” “你要是还想要回你的儿子,你就给我听话一点。”薄夜眉头死死皱在一起,愈发口不择言,“少说安如一点坏话,不如自己反省反省!” 男人在暴怒中摔门而出,留下苏祁和姜戚在病房里,唐诗双手攥在一起,用尽了力气,直到指甲划开了她的手掌心。 她低吼,仿佛要吼穿自己的灵魂—— “薄夜,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第124章 我要摆脱,你的纠缠。 一个礼拜,薄夜整整一个礼拜没去看过唐诗,后来他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唐诗抬起那张苍白的脸,眼里写满了触目惊心的恨。 她说,“我要带著儿子走。” 不是乞求,而是乾脆利落的陈述。 薄夜眉心一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执著於唐惟,大概是,如果连唐惟也走了,那么唐诗就会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他把唐惟捏在手里,所以才可以这样轻鬆地捏住唐诗。 可是这一次,唐诗眼里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她像是捨弃了所有的软肋鎧甲,不顾一切地,要逃离他身边。 薄夜声音沉下来,“你没那资格带唐惟走。” 唐诗没说话,许久她才道,“薄夜,要养唐惟,就把安如供出来!我是不会让我的儿子和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起相处的!”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让薄夜心头一阵烦躁,“你到底要闹成什么样才罢休?唐诗,我承认这次你们母子俩被绑架是个意外,可是能不能不要隨便污衊无辜的人?杀人凶手,到底谁曾经是杀人凶手?” 唐诗的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吹,她盯著薄夜的脸,想从男人这张精致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內疚和愧意,可是,薄夜无动於衷。 她笑了,“薄夜,没关係,你不信我,我无所谓!但是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儿子再放回那么危险的地方!唐惟必须跟著我!就是因为你,他才会被人绑架!” “你闹够了没有!” 薄夜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声,“唐诗,不要仗著你的委屈,就无限倍放大你的委屈!” 唐诗被薄夜这声吼声吼得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她低低地笑,“我委屈?我不委屈,我这条残破的性命握在別人手里,我有这资格委屈吗?” 她在讽刺他,不顾一切讽刺他。 薄夜瞭然,上前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口中那些伤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卡住了,说不出来。 唐诗说。 薄夜,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 她想逃,疯狂地想逃。 薄夜摔门出去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唐诗的表情总是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穷途末路,或许真的要到了。 等到某天,连唐惟都不能再拿捏住她的时候……薄夜心在颤抖,等到那天到来,他又该当如何? ****** 第二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像是老天大哭了一场,整个海城都被浇透了,雨水打在人的脸上都生疼。 唐诗是在这天选择离开的。 她收拾了行李,自己要出院,带著一身的淤伤,在前台办理出院手续,恰逢这个时候薄夜过来看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瘦弱的她,经歷一场绑架,唐诗瘦得令人心疼。 察觉到她手边的行李袋,薄夜心一紧,大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又想闹什么?!” 岂料女人抬头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冷漠得如同路人。 她抽出自己的手,冲薄夜咧嘴笑了笑,“薄夜,我终於摆脱你的纠缠了。” 第125章 从此往后,再也不见! 薄夜心头大惊,想说什么的时候,唐诗早就抽身而去,他追上去,再一次拦住她的去路,“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诗轻笑,“我之前就说的很明显了,你让安如去自首。” “安如不可能做那种事情!”薄夜到现在为止以为唐诗还在胡闹,“你现在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在医院里好好养伤不好吗?” “很危险?” 唐诗用力甩开他,当著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狠狠一个巴掌摔在薄夜脸上,“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我是因为谁变成现在这样的,薄夜,你可別跟我说你无辜!” 薄夜被人当眾打脸,一下子怒气上涌,刚想开口,唐诗却抢他一步先说出来,“闭嘴吧!薄夜,我唐诗早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你好好守著你的安如过日子去吧,从今天起不要再来招惹我!一边搂著安如,一边还不肯放过我,薄夜,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我还真不在意,犯不著这样一遍遍来噁心我!” 医院眾人来来往往,察觉到前台的纷爭,频频对他们侧目。 “看见那边的两个人了吗?好像是女方在骂男方?” “为什么要骂啊,她男朋友还长得挺帅的嘛。” “我刚听到一点內容,据说是男方脚踏两条船。” “嘖嘖,人不可貌相,居然是个渣男,难怪女方这么痛彻心扉……” “是啊,你看看那姑娘多瘦啊,唉,找个好男人疼疼她吧……” “这渣男真不要脸,居然还敢来医院找这姑娘,我猜姑娘肯定是被渣男气得住院的。” “嘘,走吧走吧,真是多少美女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啊。” 薄夜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路人的议论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侮辱?!於是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唐诗,你比起五年前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我当年还是杀人犯呢!”唐诗笑得眼睛都红了,“鬆手!” “你不要你儿子了吗!”薄夜怒吼,“唐惟还在我手里……” “我不要了!” 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薄夜被震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刺痛,开始在身体里蔓延。 他像是不可置信,手指都跟著发颤了,隔了好久才回神问了一句,“你再说一遍?”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唐诗笑得极狠,整个人往前走去,“我说我不要了。薄夜,你不是喜欢拿唐惟威胁我吗?我不要儿子了!怎么,是不是如你所愿了?我要是你,我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你爱让他叫谁妈,就让他叫谁妈!我不要了,唐惟送你。你,滚!” 最后一个滚字说的声嘶力竭,她不要了,她亲口说出来了! 薄夜,你从今往后,再也没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 那一刻,她瘦削的身姿在他视线尽头定格成一抹剪影,直到唐诗整个人消失在他视野里,薄夜才像是猛地有了意识,男人脸色惨白,好几秒后,他竟不受控制倒退几步。 她不要了……她连唐惟都不管了,她是多想离开他,连自己曾经最宝贝的儿子都不要了! 唐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所有人都看见了住院部前台有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如同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立在那个女子早已离开的地方,呆呆地站著,一动不动,就像是化作了一具雕像。 他心臟就像是破了个洞,鲜血汩汩而出,从胸腔里瀰漫到身体的每个毛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唐诗不要儿子了,从此撒手不管將唐惟丟给他了,他应该开心才对的。 可是心抖得厉害,像是疼到快死一样,薄夜狠狠深呼吸了几口气,逼得他眼眶逐渐爬上了血丝。 身后有人赶过来,是林辞,他手里正夹著资料,“薄少,我来晚了,刚刚看见唐小姐出院……” 薄夜茫然地回神,盯著林辞的脸,男人喃喃著,“结束了。” 林辞脚步一顿,“薄少这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结束了。 唐诗已经直接將唐惟拱手让给他了,是啊,他不就是想要这个儿子吗,他不就是喜欢用唐惟来威胁她吗!如今她亲手选择了捨弃,他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 因为他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得住唐诗的东西了。 他竟然已经將她一步步逼到了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敢要的地步了! 薄夜忽然间像被人抽空了力气,大口大口喘著气,胸口的刺痛让他不由得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缓解一般。 可是,他高兴不起来。这一切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薄夜红了眼睛,男人了好大的力气强忍下自己心头所有的念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接唐惟回薄家住。” “那唐小姐呢?”林辞在一边问道。 “她……已经不要唐惟了。” 明明被丟弃的是唐惟,可是薄夜觉得,他也仿佛经歷了一遭被人拋弃的劫难。 唐诗走的这天雨下得很大,她回家的时候被雨淋了一身,可是唐诗像是察觉不到冷一般,到了家就脱衣服洗热水澡,她站在浴室里,淋浴喷头下女人的脸被热水打湿,她站在那里大哭了一场,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清水还是泪水。 到了后来,她无力地蹲了下来,热水喷洒在她背部,顺著瘦削的背脊往下摔,水声哗哗,热气瀰漫。 她有一种自己已经死去的错觉。 滚烫的热水也温暖不了她彻底寒透的心,胸口实在是闷,唐诗狠狠敲打著自己的胸,可是根本没有用。 她蹲在浴室里乾呕,可是她没吃东西,呕出来的便是胃酸,胃部烧灼的疼痛让她拉回几分清醒的意识,唐诗颤抖著扶著墙站起来,她將头髮统统往后撩去,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这天夜里暴雨倾盆,久久不息,带著闪电撕裂了夜幕,惊鸿一瞬炸亮了窗子外面的景色,隨后又迅速没入黑暗。 像极了唐诗五年前被抓入警车的那一天。 第126章 新的生活,再也不爱。 唐诗这天夜里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醒后她起床,天光大亮,已是接近中午,女人爬起来之后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觉得从梦里惊醒。 她起身重新给自己梳了个髮型,隨后给克里斯和姜戚都发了条消息,她觉得这是她人生的新开始,將最痛的都捨弃了以后,她终於再也没有软肋了。 不知道薄夜是不是满意这样的状况,毕竟一切都如他所愿不是吗? 克里斯很快给了她回復,约她出去一起吃饭,唐诗化好妆,换了个心情就出门,跟克里斯约在了环贸iapm见面,半小时后,两人在商场的正大门口遇到了。 克里斯穿著一身西装,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唐诗看见他就笑了笑,“你穿得像是出来约会一样。” 克里斯上前搂住她的脖子,“你可不就是我的小冤家嘛!回回好事不会想到我,也就坏事第一反应找我。” 唐诗笑著喊了几句我错了,就挽著他的手,两人走进环贸,像一对好闺蜜一样,在这个专柜挑挑,那个专柜逛逛,一圈下来唐诗和克里斯手里都多了两个购物袋。 “你摆脱薄夜那个渣男,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庆祝一下。”克里斯笑了笑,“可以把姜戚叫过来一起。” “我喊姜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给我回復。”唐诗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喃喃了一句奇怪,隨后將视线放回来,“走吧,我们自己先去吃,等她回我了再打车过来吧。” “可以。”克里斯挑了一家网红西餐厅店,拉著唐诗往里去,混血男子有一张精致的脸,店员们都以为他和唐诗是一对小情侣,还在背后谈论著“好幸福啊”“真甜蜜”这类的。 两个人在包间里坐下,克里斯用脚尖勾了一把小凳子过来,隨后两条大长腿就这么哐当往凳子上一放,一点都没有面对媒体那种高贵冷艷的姿態,就像个暴发户似的,就差叼根烟在嘴里了。 他眉眼轻佻,“小妞儿,替我点菜。” “猪变得吧你。”唐诗笑著骂了一句,“我刚进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夸你长得帅。” 这个死基佬一下子就尾巴翘上了天,克里斯哼哼两声,“我们混血的长得都帅。那个叫苏祁的不是也挺帅的嘛。” “提他做什么。”唐诗撇撇嘴,“我都已经和他们撇清关係了。” “哟,是吗?”克里斯眨眨眼,“既然这样我就去把薄夜睡了,帮你出气。” “你想睡就自己去吧,別说什么替我出气啊。”唐诗翻了个白眼,“渣男有什么好喜欢的,还不如小鲜肉呢。” “现在开始教训我来了啊。”克里斯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像大爷似的叼在嘴里,翻著菜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我这样的好gay蜜你就应该拜拜菩萨了,你看看你失恋分手我都陪著你逛街。” 失恋分手?唐诗一听当时就笑了! “我不爱薄夜了,五年前就已经不爱了。” 第127章 姜戚有事,过去找她! “是吗?”克里斯眯著眼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不自然的情绪,可是唐诗那句话说得无比顺畅,压根没有任何的尷尬。 嘖!女人心海底针! 克里斯收起他两条腿,慵懒地撑著下巴,“你还有一个小姐妹怎么这么慢?把我们餐厅地址发给她,叫她现在可以化妆准备了。” “估计是在忙吧。”唐诗想到了姜戚是叶惊棠的私人秘书,不管什么时候叶惊棠一个电话都必须到达,所以肯定和一般人的工作时间不一样,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是她可能还在陪著叶惊棠办事。 “大周末的,我也不信叶惊棠能压榨她到什么地步,难道他自己不要休息吗?”克里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好歹知会一声。” 唐诗心里想著也可以,就顺手拨了个號码给姜戚,可是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那声音让唐诗心里隱隱不安,她问了一句,“戚戚,你在哪?过来吃饭吗?” 对面没有人接,只是传来一声男人的冷笑,隨后电话就直接被掛断了。 嘟嘟嘟的提示音让唐诗没回过神,姜戚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她从来都是大方开朗的,这样子的模式实在是太少见。 因为自己遭遇过不好的事情,所以唐诗一下子就开始担心自己好友会不会出事,於是乾脆菜也不点了,直接抓起手机就站起来。 “走,去她家里找她!” 唐诗的心都跟著慌了,“我怕戚戚出什么事情……” “还是去看一趟吧,大周末的打电话打不通,也许有什么隱情呢。”克里斯也赞同唐诗这样的想法,於是两个人再次走出了西餐厅,拎著手机的袋子大步朝著iapm的大门走去,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唐诗报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名字,隨后计程车司机就一脚踩下了油门。 “姜戚住的地方挺不错的呀。”克里斯在听见姜戚家地址的时候感慨了一声,“是她自己的房子吗?还是被叶惊棠包了住在那里的。” “她自己家的。”唐诗含糊地说了一句,“但我不清楚叶惊棠今天会不会在她家里。” 叶惊棠这人平时看著就高冷,喜怒无常,他背景强大,姜戚当他的私人秘书,唐诗最开始也担心过。 可是到了姜戚家门口,唐诗却发现她家里有另外一个男人。 是余萧,姜戚的前未婚夫。 唐诗他们翻著阳台进去的时候,余萧正把姜戚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姜戚被捂了嘴巴,奋力挣扎。 可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有差別的,姜戚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所有的挣扎都被阻断了,她只能用愤恨的眼神注视著余萧。 正是这个时候,唐诗和克里斯从他们家外面的阳台翻进来,客厅拉了窗帘,里面昏暗一片。让人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急如焚的唐诗透过缝隙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惊得浑身汗毛都收缩了,想都没想端起阳台上的盆狠狠朝著玻璃砸过去! 第128章 幸好你来,我是活该。 这声巨大的声响直接嚇住了里面的两个人,唐诗在玻璃窗上砸开一个口子,隨后克里斯用力將这个口子一脚踹碎了,整片玻璃直接裂成了碎片,他衝进去,直接一把拉开了姜戚身上的男人。 唐诗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姜戚身上,回过神来对著余萧怒吼,“你疯了吗!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余萧这张脸她並不陌生,富二代的圈子总归是有互相交错的地方,她听说过余萧,也见识过余萧,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会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唐诗这番问话让余萧直接笑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姜戚失去了平时在外人面前鲜活的样子,她在唐诗怀里颤抖,脸上都是泪,死死抓住唐诗的手臂,“你来了……还好你来了……” 唐诗看著姜戚那么骄傲一个人被摧残成这样,整颗心都在痛,为什么,她的日子不好过,连带著她的朋友也要受这样的委屈!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总让无辜的人受伤害呢! “姜戚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置身事外,何况你刚才是在强迫她,凭什么还觉得自己有道理!”唐诗眼睛血红,將姜戚护在怀里,她曾经满身风雨无依无靠的时候,是姜戚靠近她,给她安慰,如今姜戚受了委屈,她怎么能不管! 余萧看著唐诗这副保护她的姿態就想笑,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特別漂亮,可惜了这张精致的脸,“姜戚,你还真是本事大,从原本一只鸡爬到现在的位置,果然会笼络人心!” “你住嘴!”旁边克里斯都看不下去余萧这么侮辱一个女人了,直接拉开了客厅门,“滚出去!” 余萧像是没听见一般上前,唐诗便护著姜戚退后,男人穿著一身西装靠近,死死盯住躲在唐诗身后的姜戚,“姜戚,我这儿从来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不要以为你背靠著叶惊棠就可以无法无天,你还没那个资格跟余家对抗!” 说完男人站起来,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冷笑著瞥了一眼姜戚,隨后直接摔门而去,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见余萧走,姜戚终於低声呜咽。 她抓著唐诗的衣服,整个人不停哆嗦,她说,“诗诗,幸好你来了……” 唐诗嘆了口气,克里斯帮忙去倒了杯热水过来,隨后蹲在地上看著姜戚哭,“可怜的女孩儿,別哭了。” 姜戚说不哭就不哭了,她直接將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嘴唇明明还在颤抖,可是她却强撑著不再让自己掉眼泪。 唐诗摸摸她的脸,“他没做別的事情吧?” “没有。”姜戚將她身上的衣服还给唐诗,“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呢。”唐诗笑了笑,“去换身衣服,我和薄夜划清楚关係了,今天我请客,出去吃饭。” 知道唐诗是在哄她开心,姜戚也没有驳她的面子,跟著笑了笑,“好,等我重新整理一下自己。” 唐诗和克里斯在客厅等了姜戚十分钟,十分钟后她就重新走出来,再睁眼那一刻还是叶惊棠那个冷艷果断的秘书,像是刚才的脆弱都是错觉一般。 唐诗觉得姜戚和她或许是一类人,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 姜戚叫了小区保安帮忙重新装玻璃,给了钱后就和唐诗还有克里斯出门,她说,“真不好意思,让你见到这样的场景。” “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应该跟我说。”唐诗看著好友的脸色,还是担心她的状態,“余萧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戚眼睛微红笑了笑,“我活该。” 唐诗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们找了一家自助餐厅坐下,她一抬手就招来了服务员。 可是没想到的是,却和路过他们桌子的两个男人撞上了。 第129章 不想见他,三人聚会。 彼时苏祁正和傅暮终在他们对面一桌,两个男人刚坐下,一抬头,也和唐诗的目光正对上。 唐诗倒是没想到这里都能碰上他们,她脸色当即收敛了一下,隨后装作没看见一般把视线收回去,继续和姜戚点菜。 姜戚在那边冲唐诗眨眨眼睛,“你的烂桃又来了。” 唐诗嘆了口气,“小祖宗算我求你的,別说了。我一点都不想见他们。” 这句话传到苏祁和傅暮终两人耳朵里的时候,两个男人脸色一变。 傅暮终前阵子被他妈妈关在家里好久,这几天才放出来,他不知道唐诗经歷了什么,心里还对那些床照耿耿於怀。看见唐诗这样懒散的態度,他內心愈发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以前是被骗了,骗著认为唐诗是个好姑娘,如今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克里斯倒还是那副態度,男人托著下巴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她们的大哥哥,苏祁的眼神落在克里斯脸上好久,身边傅暮终轻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唐诗总喜欢找不同的男人陪在身边? 苏祁冷著声音,“mr.chris。” 这个名字报出来的时候,傅暮终微微一惊,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克里斯?克里斯为什么又会和她们混在一起? 唐诗不是没有察觉到对面两个人探究的目光,只是她已经受够了在他们那种目光下生活,仿佛她离了他们就会死一样那种轻嘲的眼神。 她早就受够了!这世上,谁离了谁会死? 三个人点了菜,就聚在一起玩手机,姜戚说最近叶惊棠投资了一个游戏,是个手游,目前还在內测,然后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叶总给我也发了一份,你们要不要玩玩?” “哟?是个恋爱养成游戏啊。” 克里斯在一边点评道,“真是稀奇,叶惊棠居然会投资这种游戏,和他画风不符合嘛。” 姜戚笑了笑,“能赚钱就行。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玩这种恋爱养成,里面有几个男神可以攻略,有大明星,有霸道总裁,有高干子弟,有温柔医生,还有大学教授。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情节,什么被下药啦,什么假面舞会啦,还有酒吧相遇啦,每种都是少女心爆棚的。现在小姑娘不就喜欢这种撩人的吗~” “不得了……”唐诗倒是已经过了这种对虚擬偶像著迷的年纪,但是年轻的小姑娘大把大把的,这种游戏上市说不定还会取得大成功。 “你这么说的我想去玩了。”旁边克里斯兴致勃勃,“帮我问问叶惊棠,能不能也发我一分资源,里面有这么多帅哥我就想去试试了。” “你能不能收敛点。”唐诗轻笑几声,“这种游戏到了后期一定是要充钱的,才会有那种曖昧刺激的情节。” “聪明!” 姜戚打了个指响,“你现在閒著是不是?不如过来帮我们一块做设计指导啊,女主可以换装,还有里面定期要出新品,你閒著过来出几款吧。” 第130章 曾想靠岸,后来两断。 这倒是一个好想法,唐诗便欣然应下,“我有空就去你们工作室看看。” 姜戚哥俩好似的拍拍唐诗的肩膀,“小姑娘,来我们工作室啊,我们这儿有个设计师贼帅的!” “我来我来!”克里斯比唐诗要激动,“她不谈恋爱了,她出家了。帅哥给我就行!”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他们点的自助日料刺身端了过来,三个人很快就开始开动,倒是气氛融洽,和对面严肃冷静的两名男子之间的氛围截然不同。 苏祁看著唐诗在別人面前有说有笑的,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就像压著一块石头,他觉得自己病了,自从唐诗出院后,他竟然不自觉去打听她的消息,得知她和克里斯有来往之后,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名为嫉妒的感觉。 上一次,上一次在一场晚会里,她也是挽著克里斯的手,两个人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从他面前经过,刺痛了他的视野。 傅暮终起身去拿了一些糕点回来,而后又频频看了几眼唐诗,他颇为不爽地说道,“我下次也应该带姑娘出来。” 不然和苏家大少,他们两个大男人单独出来吃日料自助,多他妈……傻逼啊。 “你带呀。”苏祁注意力转移到了傅暮终的话上面,他夹著一片三文鱼乐了,“听说你前阵子被你妈妈关了禁闭,是怎么回事啊?” 他无意间提起的这个却让傅暮终脸色一变,“別提了,没什么好说的。” 苏祁又笑了,男人笑起来,那对蓝绿色的眼睛就特別漂亮,路过的女服务员看了他好几眼,“怎么,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傅暮终目光沉了沉,想说什么有没有开口,最后他嘆了口气,“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已经被放出来了。” 可是傅暮终不知道,他已经在唐诗的人生里迟到了好久好久,久到后来他用尽一切……都追不上她的地步。 这顿饭吃得有点快速,唐诗几人奋力战斗日料刺身,克里斯扒著一只阿根廷红虾,上面有一层浓浓的奶油芝士,男人这已经是吃了第五只了,反正是自助,怎么都要吃回本。 姜戚在解决了第十份海胆之后皱著眉头,“海胆一份太小了,吃了跟没吃一样。” 唐诗看她几眼,“照你这个速度是绝对不够吃的。” 姜戚从她面前舀了一勺的鱼籽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后一口咽下去,“啊!我最喜欢吃自助日料啦!” 正巧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亮了起来。 唐诗看了一眼,发现姜戚手机屏幕上备註著一个姓——叶。 估计就是叶惊棠了。 她接起来,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姜戚掛下电话后一脸垂头丧气,隨后对唐诗道,“看来我得早走了。” “一起吧。”唐诗知道姜戚工作性质的特殊,也没怪她,“我们吃饱了送你。” “没事啦,我先走好了,你和克里斯慢慢吃。”姜戚拿了衣服,看了眼对面的苏祁和傅暮终,“一会我走了,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唐诗失笑,“你要是我男朋友多好。” “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一下你吧。”姜戚扬了扬红唇,“唐诗是我的小老婆,谁敢对她出手,老娘就打谁!” “少贫,你不是著急吗,快去吧。”唐诗推了姜戚一把,“下周再来吃一次,路上小心。” 姜戚踩著高跟鞋步步生风地走了,她走后少了很多乐趣,克里斯和唐诗也没吃多久就结束了站起来,刚想去买单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不久之前有人替他们买过单了。 唐诗一抬头就看见了手里捏著卡从前台离开的苏祁。 她眉心一跳,原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是苏祁却掉了方向回前台,大步朝她走过来,那气场实在是强大,唐诗退后几步,站到了克里斯身边。 “吃完了?” 男人盯著她,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 唐诗迅速回答了一声“嗯”就直接抓著克里斯的手臂要走,苏祁在她身后笑,“唐诗,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薄夜,你有多怕我?” 瞧,他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著她最痛的地方刺下去。 唐诗收紧了手指,回眸看苏祁,“苏先生和我也不熟,自然没必要久留。怎么,难道打完招呼还要去你家喝杯茶?” 她倒是变伶牙俐齿很多。 苏祁不知道,唐诗已经亲自將一切都捨弃了,当一个人被逼到再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傅暮终发觉了他们在前台的纠缠,走过来,唐诗与他多日不见,觉得他也变了好多。 曾经她也试著和傅暮终交过心,可是她的真诚换来他的怀疑,將她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或许现在傅暮终就是把她看做那种利用他家背景才和他交好的女人。 可是唐诗已经不在乎傅暮终如何看她了,当初她也心痛过,为什么自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开自己,可是后来她看明白了,真正的朋友是分不开的,而那些要走的人,也支只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罢了。 唐诗看著傅暮终的眼神不再像往日一般真诚,她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傅三少好,就打算继续离开。 傅暮终和苏祁同时出声喊住她。 唐诗再一次停顿,却没回头,只是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唐诗。”傅暮终大抵是没想到唐诗这次会对他如此冷漠,他也丝毫不知道唐诗这段日子遭遇了什么,她经歷过多少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只知道用一个外人的眼光,冷漠又讥讽地说一句,“你变了。” 唐诗笑了,回眸的时候,天地都失了顏色。 她看著傅暮终,第一次觉得,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当男人在追逐猎物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带上一层神秘面纱,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些东西可能他们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时候,就会露出原本冷血麻木的样子。 唐诗笑自己以前的愚蠢,曾多么相信这个男人。 她说,“傅暮终,你知道吗?我曾经一度想在你身上靠岸。” 第131章 喜怒无常,让人碰了? 这句话出声落地的时候,傅暮终的瞳孔骤然紧缩,隨后女人將头转回去,在他面前挽著另一个男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但我发现那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往事隨风,既往不咎。多谢傅三少曾经的担待。” 她走了,走的时候门口正好吹进来一阵风,傅暮终觉得这阵风像是穿过了他整个胸膛。 都说有的人遇见了,就如同无意穿堂风,却引起一整片山洪。可是傅暮终是不信的,他觉得那些不过就是诗人们臆想出来的美好相遇,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惊艷而又遗憾的瞬间。 他偏是不信,区区穿堂风,何以引山洪? 可是现如今,他確確实实地被一阵巨大的浪潮吞没了,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和唐诗擦肩。 苏祁站在傅暮终的身后,眼神晦暗不明,盯著唐诗走出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 姜戚给唐诗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公司了,让唐诗安心,隨后就把手机收起来,盯著眼前的男人。 叶惊棠正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笑,坐在沙发上,男人上身就穿了一件衬衫,袖口没有扣起来,就这么隨意的散著,下摆系进了西装裤里,叶惊棠撑著下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在发光一般,看著姜戚。 姜戚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叶总,有事您吩咐。” 叶惊棠隔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说,“你给我买的什么咖啡?” “……雀巢。” “倒了,重买。” 姜戚在叶惊棠的私人豪宅里,他一个电话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重新给他泡一杯咖啡。 姜戚对上叶惊棠似笑非笑的眼睛,“叶总,目前我们只有那个。” 叶惊棠眉毛微微皱起来,“不是有个咖啡机吗?” “咖啡机前阵子坏了。” “怎么坏的?” “你忘了吗?前阵子有个网红上门看见我在这里,以为我是你包养的情人然后打起来了。”姜戚说的一脸平静,“然后就把客厅的咖啡机砸了。” “……我忘了。”这种事情叶惊棠一直不去记,听姜戚一说才隱隱觉得有印象,“那你得负责,新买一个咖啡机。” “不是我砸的啊。”姜戚觉得自己很委屈。 “人家不是冲你来吗?”叶惊棠依旧是面瘫脸。 “人家是冲你来啊!” “……你这么说是要跟我算责任?” “不敢。”姜戚迅速变换表情,“叶总莫慌,我现在就去买。” 结果一打开手机,搜了搜叶惊棠同款咖啡机,一看价格,我靠,五个八! 要死了!怎么这么贵! 姜戚肉痛地点击確认购买,隨后抬起头来看叶惊棠,“叶总,您还有事吗?” “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选的同城的,明天应该会到?” “可我现在想喝咖啡。” 喝……喝你麻痹!!姜戚觉得叶惊棠真的是太难伺候了,“那你说怎么办。” 叶惊棠这会笑了,“家里有现成的咖啡豆,你去帮我磨成粉了泡。厨房里有杵。” 姜戚心里飘过去一万个mmp,终究忍住了,只因为叶惊棠又附送了一句,“磨,现磨,磨好了月底给你奖金翻倍。” 姜戚直接换了表情,“叶总我爱您。” “……” 姜戚磨了半小时,给叶惊棠泡了一杯纯的美式咖啡,这廝总算慢吞吞喝了下去,缩在沙发上,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姜戚,眉毛皱起来,“让让,挡著我玩ps4了。” 姜戚继续忍,嬉皮笑脸地说,“叶总,月底奖金的事情怎么说啊?” 叶惊棠眼皮都没抬,“看我心情。” 刀呢!她的刀呢!她要砍人! 只是姜戚侧过身子去的时候,叶惊棠眼尖瞟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男人的眸光一下子就变得意味深长了。 他要笑不笑地对著姜戚道,“你最近……生活很丰富啊?” 没头没脑这样来一句,姜戚没听懂叶惊棠在说什么。 可是男人已经放下手里的咖啡直接站起来了,他细长的手指按上了姜戚的喉咙,像是情人一般旖旎曖昧,却將手指一根根收紧。 姜戚觉得自己有一种不能呼吸的错觉。 叶惊棠一直喜怒无常,她无法招架。 男人的手指重重从她唇上擦过,將她的口红抹掉一大片,他说,“让人碰了?” 姜戚笑了,“我不敢。” 这条贱命被你握在手里,你要我大声笑,我就不敢掉一滴眼泪。只要你安慰,我就得病好,毕竟你心疼。 叶惊棠没说话,他鬆开她,又坐回沙发上,依旧是高深莫测的腔调,隔了许久他才幽幽道,“姜戚,別让我看见你那些劣习。” 姜戚笑得一僵,脸色有些惨白。 “我没有……”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叶惊棠含著笑,“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是啊,她忘了,他眼里她本来就是那种人。 姜戚身体颤抖了一下,“是中午的时候余萧过来找我。” “嗯?所以呢?”叶惊棠好整以暇看著她,“只能说明,你的勾引很成功。” 被人这样讽刺,姜戚便继续笑,“叶总教得好。” 叶惊棠冷笑了一声,“少拿你对別的男人的那种態度对我,姜戚,我不吃你这套。学乖了就改,改不了就滚蛋。別解释,不要听。” 姜戚手指攥成了拳头,可她没说话,许久才喃喃著,“叶总说得对。” 叶惊棠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他侮辱她到了极点,她也得毫无尊严地附和一句,叶总说得对。 他永远都是掌控她的那一个。 世人都说叶惊棠身边有条狗,就是那个工作起来可以不要命的姜秘书。她为了叶惊棠,为了公司生意,什么人都可以使劲浑身解数勾引。 有人说姜戚无情,可姜戚觉得,真正无情的,是叶惊棠。 叶惊棠喝了咖啡就没事了,叫姜戚可以走了,她神色恍惚地走出叶惊棠的家门,门口的保安一直以为她就是被叶惊棠包养的女人。 她笑了笑,看见唐诗给她发了简讯,她便回復唐诗,“晚上来我家里睡吧。” 她想要个人陪陪。 第132章 从未得到,何来失去? 唐诗这天夜里和克里斯一起去了姜戚家,三个人做了一顿烛光晚餐,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自从因为唐惟的事情和薄夜纠缠了那么久,她觉得自己每日每夜都像是在一场噩梦里。 如今,这场噩梦,终於醒了。 唐诗是想念唐惟的,可是她不能再忍受自己和薄夜相处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气血上涌,每次回想起薄夜包庇安如的表情,她都会觉得恨。 咬牙切齿地恨。 既然如此,不如就乾脆彻底铁石心肠一点,当失去唐惟也伤害不了她的时候,她就可以再也不怕薄夜的任何威胁了。 薄夜那里已经再也没有让她可以留恋的了。 唐诗在晚餐时间察觉出来姜戚的心情不好,问了才知道,原来姜戚最近因为余萧的事情,压力有点大。 “你被退婚了,还是你主动要和余萧分开?” 唐诗看见姜戚喝了不少红酒,她见不得自己的好友也受感情上的苦,就將她搂过来,“別喝了,別再喝了。” 姜戚趴在唐诗肩头,“我啊,我不爱余萧,是我主动说的分手,然后对外宣传说是我被退婚。” 她保全了余萧的名声,这是她能对余萧做出的最大补偿。 “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唐诗摸了一把她发红的脸,想到了自己也曾经因为薄夜一遍遍痛苦的模样。 恋爱中,女人总是这样盲目而又自虐的。 “因为。”姜戚笑了,“叶惊棠叫我勾引他。因为余家和叶氏有个生意要谈。” 唐诗哑然,她不知道姜戚和叶惊棠会是有这种关係,姜戚爱叶惊棠吗?她也不爱他,那么为什么能为了叶惊棠做到这个地步? 姜戚喝多了,唐诗就和克里斯两个人把她扶进房间,隨后两人去了一间客房,坐下后唐诗才重重嘆了口气。 “你和你的朋友都不容易。”克里斯倒头摔进被子里,“爱这种东西,哪有那么简单的呢?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怎么也……完不成两个人的事情的啊。” 唐诗笑了,掀开他身边另一半被子,两个人关了灯缩在一起,她知道克里斯也不容易,喜欢同性哪有那么轻鬆,他背负的压力应该也远远比他阳光的那一面要多。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一同陌生来电,將唐诗从睡梦中吵醒,她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餵?” 这个清冷的女声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病態地对他的前妻上癮了。 “唐诗……” 男人的声音让唐诗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旁边克里斯听见她说话也闷闷地问了一句,“谁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啊?” 薄夜在家里喝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拨通了唐诗的號码,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疯狂想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哪怕是一通怒骂也好。 他……害怕她那种不屑一顾与冷漠。 可是唐诗那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带著些许烦躁,那一句“谁啊”让薄夜的心一下凉透了,像是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 唐诗直接掛断了电话,甚至不给薄夜反应的时间,他听著那阵嘟嘟嘟的提示音发呆,好久才回过神来,酒意被冰冷的现实刺醒,薄夜不受控制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薄少……”林辞在一边陪著薄夜喝酒,看著他恍惚的模样,林辞有些担忧,“薄少,別喝了。” “林辞……”薄夜隔了好久才喃喃著,“人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会被曾经得不到的东西困扰?” 林辞没说话,许久才道,“薄少,您从未失去过。” 第133章 她的父母,现在在哪? 薄夜低低地笑了,“你是在嘲讽我也从未得到过吗?” 林辞不说话。 薄夜知道林辞敬畏唐诗,他抬头看向林辞,“唐诗被绑架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我不好下断言。”林辞恭敬地与薄夜拉开距离,“薄少您自己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会帮唐诗去向薄夜解释,唐诗想必也是不屑的。 看著自己的特助,薄夜笑了,“所有参与这个事件的人我都抓起来了,他们统一的口径就是临时见色起意才想绑架唐诗,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他们的台词都没有一个字的改变。可是唐诗口口声声都说安如在策划一切。我想知道,为什么她非得说是安如?” 林辞垂下眼瞼,“薄少若是疑惑,可以自己去问问唐小姐。” “我问?” 薄夜像是听见笑话一样,“唐诗也不屑吧?罢了,不就是一个女人,没了她我更自在。” 对的,走了才好,走了他才自在! 他倒要看看,唐诗说背后主谋是安如的勇气是来自哪里! “安如跟了我五年,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不会没有察觉。”薄夜低下头,“安謐死后我就一直代替她照顾安如,唐诗大抵是恨安謐所以连带著一起针对安如。” “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一番见解,就不必再问我了。” 林辞在一边沉默了好久才出声道,“希望薄少您日后不会后悔。” 后悔?他? 薄夜重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新的酒,他轻声说著,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我不会后悔,也不可能后悔。” 可是……可是一想到刚刚唐诗身边有男人的声音,薄夜就觉得他整个人都没由来地烦躁。 她明显是在睡觉,这么晚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睡觉。 想到这里薄夜就觉得自己有些抑制不住衝过去把他们从床上抓起来的衝动,唐诗五年前口口声声爱他,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就可以说走就走? 她到底是心狠手辣! 薄夜將纯的酒仰头喝下,林辞在一边默默帮他倒酒,自从唐诗走了以后,薄夜现在夜里都靠喝酒来入眠。 他害怕做梦梦见的是唐诗那张脸,他就不停地把自己灌醉。 不是这样的,明明五年前犯下罪过的是唐诗,明明她现在已经彻底和自己划清楚关係,为什么他会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薄夜一脚踹翻了酒瓶,酒精洒了一地,传出刺鼻的气味来。 薄夜红著眼眶,他將酒杯摔出去,撞在墙上四分五裂成了碎片,林辞在一边沉默无声地守著,也不帮他把酒杯碎片捡起来。 “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薄夜用力抓紧了手指,“她凭什么来指控我!她现在还不是和男人鬼混到了床上去!” 一想到唐诗和別人睡在一起的画面,薄夜就想发疯!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他把唐诗捏在手心?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关住她不让她逃走? 男人脑子里闪过去一些念头,他立刻看向林辞,连声音都在颤抖,“给我查查唐诗的父母现在躲在哪里!” 第134章 有多可怕,薄少放手! 第二天醒来是周一,姜戚要上班,闹钟响起的时候她起床,看了眼在客房里还睡著的唐诗和克里斯,女人笑了笑,隨后收拾了自己出门上班。 唐诗和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昨天喝了红酒所以睡得有些晚。自从过上了现在的日子,唐诗觉得自己作息时间越来越懒散了,她起身看克里斯还在赖床,就过去踢了踢被子,“起床了。” 克里斯揉了揉自己的头髮,翻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日期的时候嚇了一跳,他喊著,“哎呀,我得回美国了。” “这么快要回去了?”唐诗换了衣服转过头去看他,“你不是才回来吗?” “我是因为你才回国的好吗。” 克里斯翻了个白眼,“我跟我家里人请假出来的,公司那里也要回去运营,要死了,回去后估计要忙死。” 唐诗笑了,“你们可以请我合作。” “请个屁。”克里斯迅速翻身起床,“我等下订机票,我们去吃最后一顿下午茶吧。” “ok。”唐诗理了理自己的髮型,“正好我晚上去接戚戚下班,这阵子她好像不是很开心。” 两个人挑好了要去的餐厅后出门打车出门,到了酒店大堂,才知道这边的一楼被一家公司包下来做跨年聚会了,想想也已经冬天了,很快就要迎来新的一年,唐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和克里斯走到了一间包厢里。 “这里稍微会安静点,气氛还是大厅好,如果你们不介意和那家公司所有职员一起来往的话……”服务员小心翼翼问了一声,“我们可以给你们俩安排两个座位。” “没关係,就这里吧,谢谢。”唐诗示意不用再麻烦那个服务员了,隨后和克里斯坐下,两人开始看菜单,下面一楼大厅人来人往,一桌桌圆桌边上坐满了人,想来这个公司规模不小,也有大手笔包下这家酒店的整层楼。 克里斯隨意点了一些招牌菜,唐诗起身说想去上个厕所,就留了克里斯一个人在包间里。 可是她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叶惊棠。 更没想到,叶惊棠包了下面一层请他们公司职员喝下午饭,还邀请了合作伙伴薄夜一起。 狭路相逢,她站在厕所间门口,脸色都变了,反应过来隨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转身就走。 “站住!” 身后薄夜的声音传来,可是听见他这句话,唐诗反而步子迈得更大了,像是迫切地想要逃离出这个场所一般,但是她没走几步,手就被人用力抓住了。 薄夜正冲她冷笑,“怎么,一见我就跑?”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唐诗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薄夜攥得很紧,她无法脱身,“薄少,放手!” 她现在和唐惟喊他的口气一模一样! 薄夜怒了,以前这个女人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付出,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女人一见到他就要跑? 他到底在她眼里有多可怕?! 第135章 从不反省,还是恨她! 唐诗的挣扎无疑令薄夜的心情更加愤怒,他一把將她摔回走廊墙上,丝毫不顾及还有叶惊棠在场,“唐诗,你躲什么?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让唐诗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伸手想打薄夜,可是被男人看穿了,狠狠挡住她的动作,“你现在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敢跟我正面衝突了是不是?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这么快就可以勾搭上別的男人!” 这番话说的唐诗眼睛都红了,“薄夜,你没那资格指责我!” “我没有,那谁有?之前那个睡在你身边的野男人吗!”薄夜暴怒,一张脸愈发俊美逼人,可是看在唐诗眼里,却无疑是恐怖的。 她不允许薄夜这么侮辱克里斯! “你侮辱我可以,你不能侮辱克里斯!” 唐诗用力甩开薄夜,“我都说了你別来纠缠我,我和谁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情!” 反了反了!她在他面前维护另外一个男人! 薄夜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唐诗,“怎么,你现在替那个男人说话了?” “他不是什么野男人!”唐诗气急了,怒吼,“薄夜,克里斯是我不分性別的好朋友!只要我一句委屈他就可以丟下一切从美国飞过来安慰我!你能吗!当初和你结婚五年,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唐诗要是没有他,从五年前走到现在,我死了几次都不知道了!每次在你这里受的伤害,都是他在治癒我!你骂他野男人,你配吗!” 你配吗! 她的一番指责字字诛心,薄夜脸色变得惨白,精致的脸孔染上一层不可置信,他像是整个人都恍惚了,被唐诗一番话逼问地哑口无言。 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驳她! 她在他那里受的伤,都是有別人给她治癒,那他呢,他在她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魔鬼? 很多事情明明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唐诗一见了他,就將他的本意扭曲成各种伤害,仿佛他伤害她是天生的,可她有没有想过,他有的时候真的只是想为她好! 她被绑架的时候是他费尽力气找到他,是他送她去医院,是他不睡不吃守著她,是他帮她绑了那群歹徒替她出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就认定一定是他做的,她的冷言冷语只能让他更加口不择言,有的时候只是一次好好地碰面,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唐诗看到了薄夜眼里惊心的怒意,那眼神可以將她撕碎,她想逃,疯狂地想逃。 那闪躲的表情看在薄夜眼里,无疑是火上浇油,男人將唐诗按在墙上,双手撑住,將她困在他臂弯的一隅天地里,眼神死死盯著她。 唐诗忍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推他,“走开!现在死缠烂打像什么样子!” 瞧瞧她这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衬得他薄夜就是个笑话! “唐诗,我薄夜哪怕在你心里再不是东西,老子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你不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就少用这种我对不起你的眼神看我!” “这句话完完整整还给你!”唐诗终於推开他,“你也不知道我曾经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你现在跟我谈论付出,薄夜,我告诉你,你的付出根本比不上我当初失去的一分一毫!你连难过的资格都不配有!你活该!” 唐诗推开他,看到了走廊尽头因为担心她而找过来的克里斯,她一下子红了眼眶,整个人扑进克里斯的怀里。 克里斯抬头,在薄夜眼里看见了狼一样的廝杀的杀气。 他用力搂紧了唐诗,迎著薄夜那带著杀意的眼神將她带走,克里斯冷笑,“我想,你现在还是恨她。毕竟,你从来不会反省。” 第136章 怎么是你,她人在哪? 这句话像是利刃刺进薄夜的胸口,男人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克里斯搂著唐诗远去,那一刻,他觉得身体深处泛起剧烈的疼痛感。 叶惊棠看完了整场闹剧,面瘫著一张脸,非常不怕死地加以点评,“真激烈。” 薄夜回头,看见叶惊棠那张要笑不笑的脸,男人仿佛无动於衷。 “无碍。”察觉到薄夜的想法,叶惊棠出声说话。隨后淡漠地看了一眼唐诗离去的方向,他想到了姜戚和唐诗是好朋友,那她平时应该都知道唐诗和薄夜发生过的事情。 男人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撇开唐诗经歷过的事情不谈,她本人倒是挺有本事的。”起码那些设计作品值得令人敬佩。而且,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薄夜没说话,视线沉了下去,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唐诗……我这里从来不是你可以隨意来走的地方! ****** 唐诗在和克里斯吃完饭后送他去了机场,看他走向安检通道,唐诗眼睛有些红了,“你又要走了。” “哎呀別这么可怜巴巴地看著我。”克里斯捏了捏她的脸,“过年是要二月份了吧?今年过年我回来陪你。” “好啊!”唐诗笑了,“我和戚戚也约了一起。” “我觉得不太行。”克里斯意有所指,“我觉得叶惊棠会让姜戚陪他过年。” 想到这个唐诗笑容一僵,隨后她又恢復了神情,“那到时候再说吧,不急,你先去吧。” “好,我走啦!到那边落地了和你说!”克里斯冲唐诗挥挥手,唐诗也和他告別,“好的,注意钱包和贵重物品!” 两人在机场告別,送走了克里斯之后,唐诗从机场出来已是深夜,克里斯这个航班是今晚最晚的一班,她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星已经掛在了夜幕上,零碎闪烁。 女人喘了口气,温热了自己冰冷的掌心,隨后给姜戚打了个电话,“戚戚,是我,你下班了吗?” “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对面姜戚的声音有点喘,“你先回我家吧,钥匙在瓶下面。冰箱里有……有新鲜的牛排,你烧两份等我吧……” 听她这么说,唐诗微微安心了,笑了笑,“五分熟对不对?” “是的。”姜戚喊了一句,“等我半夜回来吃牛排!”说完就直接掛断了电话。 唐诗打车回了姜戚家,她已经从先前被薄夜刺激的感觉中走出来,现在的生活已经比过去要好很多,没有了那些人的存在,她可以逐渐走出阴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唐诗到家的时候,想到姜戚先前接电话时的声音,心里还是微微有些疑惑,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可是她刚到姜戚的家里,就有个男人衝上来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唐诗挣扎,迎著月光他们看清了彼此,余萧愣住了,一下子鬆开她,“怎么是你?” 唐诗对余萧自然没好脸色,“你怎么进来的,你有钥匙?” “这房子的钥匙她之前就给过我一把。”余萧眉毛皱起来,“怎么是你?姜戚呢?” 第137章 被拋弃的,从来是你! 看见余萧,唐诗第一反应就是赶他走,“你又想闹什么,从她家里出去!” 余萧上前狠狠按住她的肩膀,“告诉我她在哪!” 唐诗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余萧动手想打她,又忍住了,“你把姜戚的地址告诉我,不然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唐诗大笑,她倒是想看看余萧能有多狠,拿她这个无辜的人开涮! 余萧当著唐诗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姜戚,“我告诉你,十分钟內给老子滚回来,否则你的朋友就遭殃了!” “混蛋!”对面姜戚破口大骂,“你算什么男人,不许动唐诗!” 余萧打了个指响,好几个守在姜戚房子附近的黑衣人衝进来,重重按住唐诗的身体,將她整个人按在毛毯上,唐诗挣扎,余萧捏住她的下巴。 他冷笑,“姜戚,你朋友长得挺顺眼的,不如,我试试?” “你敢碰她,我杀了你!”姜戚在另一端怒吼,“余萧,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对唐诗动手,你还是个人吗!” 唐诗被黑衣人死死按在地上,余萧对著手机冷笑,“现在,滚过来,否则你的好闺蜜就要替你承受一切,我说到做到!” “你去死吧!”姜戚直接摔了手机,对面叶惊棠看著姜戚这样动气,倒是笑了,“怎么,余萧已经到了不顾一切把你要回去的地步了吗?” 姜戚眼眶红了,“叶总,我今天真的不能留下来,唐诗现在在我家里……” “他不可能对唐诗做什么。” 叶惊棠支撑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余萧虽然是个渣男,但是男人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姜戚,他想睡的人是你,所以用唐诗要挟你。” 姜戚捏起一边的包要走,叶惊棠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姜戚,你这是在违逆我?” 姜戚声音都在发抖,“就算余萧不可能真的对唐诗做什么,但是唐诗就是我的软肋!他拿刀抵著我的软肋,我不可能无动於衷!” “所以呢?”叶惊棠冷笑,“送上门去给人家睡?” 姜戚脸色一白,“当初不是您要我去勾引……” 叶惊棠在一边很迅速地接上了话,“晚上有个酒局,你得跟我一起去,把包放下,今天从这里出去了,以后就没门再回来。” 姜戚眼眶血红,回眸看著叶惊棠,“叶惊棠,你非要逼我吗?” 叶惊棠笑得残忍,“逼?姜戚,你太高看你了,我对你,不屑用逼。”他就是將她当做他的一条狗。 姜戚身体都在颤抖,肩膀上包的带子已经被她攥得变形,“叶惊棠,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我在意的东西!” “你別逼我连著唐诗一块除掉。”叶惊棠扬了扬下巴,“坐下,化妆,换衣服。十一点钟准时出发,我不想再废话第二遍。” 姜戚肩膀上的包终於落在地上,她脸色苍白,双眼茫然,像是彻底崩溃了,她说,“好,叶总。” ****** 另一边,余萧和唐诗在姜戚的房子里等到了晚上十一点。 唐诗挣脱了黑衣人的压制站起来,退到了墙角,她笑,“姜戚不可能再回来了,余萧,你失败了。” 余萧的眼神很痛,可他的语气极狠,“不可能!姜戚不可能不来!除非——” 除非……叶惊棠压著她。 想到这里余萧更加愤怒,上前掐住了唐诗的下巴,“你的好朋友拋弃你,你不难过吗?” 唐诗笑了,“难过什么?我替我好朋友开心,能不被你要挟,就该这么果决!倒是你才该难过吧,我和你之间,被姜戚拋弃的从来都是你!” 第138章 酒精中毒,会吐血的! 余萧盯著唐诗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把那笑撕碎。 他喊人用力將她按住了,不顾唐诗的剧烈挣扎,將她强行塞进车子里,男人眉眼冷漠,一脸的风雨欲来,“叶惊棠今晚在mago有个酒局,给我把这个女人带过去!” ****** 唐诗是在二十分钟后被余萧按著进入mago的,一群人直接就往v2走,唐诗本来怀疑余萧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余家这么大的势力,也不可能不知道叶惊棠和姜戚在哪。 进去的时候,她和余萧就看到了姜戚正巧笑嫣然地替叶惊棠陪男人敬酒,那神色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想来这样圆滑的她早就已经习惯性摆出这种姿態了。 世人都说叶惊棠身边有一个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姜戚,她就是叶惊棠手下咬人最凶的狗,无数男人从她身边掠过,打她骂她辱她,不管摔得多惨,只要叶惊棠一句话,姜戚就能顶著笑站起来,声音娇媚喊一声,“老板好。” 她像是不会疼,或者说,早就已经拋弃了自己的感官知觉。 唐诗也是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余萧的情绪变化的。 姜戚在看见余萧带著唐诗来的时候,敬酒的手一僵,整张笑脸都顿住了。 叶惊棠看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发展,倒是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竟然对著门口的余萧举起酒杯,“余少,是有朋友在这?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姜戚脸色惨白,“叶总,不要……”给她留点尊严吧,给她留点尊严吧! 可是叶惊棠像是没听见她的乞求一般,仍是要笑不笑地看著唐诗,“唐小姐也来了?” 唐诗两只手都被人按在身后,明显就不是自愿来的。 里面的人一看到这个发展,都觉得这是一齣好戏,余家大公子找上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萧,你把唐诗放开!” 余萧冷笑,“姜戚。你一条狗也配命令我?” 姜戚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了,“谁允许你这么动她的!” “我做事需要经过你允许吗?”余萧將嘴里的烟拿下来丟在地上,用脚尖踩灭了,双手插在兜里走进来,身后的人也就按著唐诗进入到里面。 男人衣冠楚楚,唯有一双眼睛,笑得极狠,意味深长对著叶惊棠道,“叶总,我需要借您的秘书一用。” “你看上我秘书了?”叶惊棠无所谓地笑了,“那我把她送你也行。” 姜戚眼眶都红了,为了顾全大局和保护唐诗,她站起来,直接拿了一杯酒,“余少不要嚇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了得罪你的事情,如今给你赔罪,请余少手下留情,放开我的好姐妹!” 瞧瞧,余萧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姜戚这张嘴巴,她巧言令色八面玲瓏,隨便谁去贬低她,她都能一一应下。 余萧笑了,“喝一整瓶,就放过你。” 姜戚拿著酒杯的手在颤抖,叶惊棠明显发现了她的害怕,可是男人没有开口说话,全场寂寞无声。 这个时候,唯有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喝一瓶?余少没指定人吧?那我来!” 唐诗在眾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把夺起了旁边刚被开过封口的轩尼诗,將瓶口狠狠对准了嘴巴! 姜戚没忍住,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叶惊棠的瞳孔都惊得收缩了,他一直以为,姜戚这种没有尊严的人,从来都不会有真心朋友,可是没有想过,在他们所有人都刁难一个弱女子的时候,也只有唐诗这个瘦弱的女人站出来帮她! 那一刻,全场的人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居然没有人出来阻拦。 五分钟,唐诗將一瓶酒喝完只了五分钟,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有的人甚至在隱隱颤抖,原本以为余萧只是嚇嚇她们,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做,这样不要命的喝法会……会胃出血的! 滚烫的酒精烫哑了她的喉舌,胃部迅速升起带著痉挛的烧灼感,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於是强行忍住。唐诗嘶吼,她来到姜戚身边,抓著她的手,不管不顾將手中的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 一声清脆的巨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群衣冠禽兽的真面目……”唐诗一字一句,將姜戚护在自己身后,“你们没看见她在发抖吗!你们就这么喜欢逼一个女人吗!姜戚是欠了你们还是怎么样,是杀人放火了还是破坏你们家庭了?我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再让姜戚受一丁点委屈,我唐诗五年前就因为杀人坐过牢,我不介意五年后再坐一次!” 说完唐诗红著眼睛抓起姜戚的手直接將她往外拽,女人从喉间溢出一个字,“走!” 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拦。 他们……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的胆子。 姜戚被唐诗拉到外面的时候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诗诗,我对不起你,我们去洗胃,你这样会胃出血的……” 可是唐诗没说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渐渐意识不清,紧跟著她扶著墙就吐出了一口血。 姜戚抱著她的手在发抖,“唐诗,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救命啊,这里有人酒精中毒吐血了,救命啊!” 苏祁搂著小姑娘往外走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救命声传来,他没当回事,身边小姑娘还说,“估计是里面的陪酒小姐,为了钱喝到酒精中毒,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苏祁没回復,但是也没否认。 直到姜戚颤抖的声音再次扎入他的耳膜,让他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唐诗,你醒醒!我带你去医院,唐诗,你別昏过去!有没有人帮我抱她进计程车啊,救命啊!” 姜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惨,苏祁当时脸色一变就往回折返,看见大门口姜戚歪歪扭扭扛著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女人,他步伐比任何时候都要迅猛,衝上去抱住她,大喊了一声,“唐诗?” 姜戚看见苏家大少,心神一震,眼泪又出来了,她是大家眼里冷艷强势的女秘书,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苏少,求求你帮帮我,她刚吹了一整瓶的轩尼诗,这样下去要死的……” 苏祁没说话,姜戚力量微弱,但他直接一个横抱抱起了唐诗,女人眼睛紧紧闭在一起,脸色灰败,隱隱发青。 姜戚走路都要走不稳了,还是跌跌撞撞跟了上去,“都怪我,都怪我……” “別说那么多了,上车。”苏祁拉开自己的车门,把唐诗放入后排,隨后姜戚也钻了进去,男人不顾自己酒驾,直接一踩油门往医院开去。 第139章 苏少等我,你喜欢她? “苏少……苏少等等我啊!”身后一个踩高跟鞋的女人追出来,结果苏祁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皮夹子里捏了一叠钱,从车窗里向外一洒,隨后车子轰鸣一声就离开了原地,留下被捲起的钱漫天飞舞,那个女人不可置信地立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苏祁是在半夜一点把唐诗送到医院的,江凌还在睡觉,结果这逼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说是这里有个人需要洗胃。 江凌披著白大褂匆匆忙忙到了医院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唐诗躺在上面,他嘆了口气,“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姜戚在一边哭,苏祁听了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地喊了一句,“別哭了,哭丧吗?” 姜戚一听哭得更起劲了,苏祁怒了,“你闭嘴,再烦我喊叶惊棠来了。” 果然用叶惊棠恐嚇姜戚非常凑效,她立马住嘴不哭了,苏祁看向里面的唐诗和江凌,两个人就等在外面,隔了四十多分钟,江凌出来了。 “你帮她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酒精中毒加胃出血,再晚点来就可以喊一堆人在外面哭丧了。”江凌摘下橡胶手套,看了眼姜戚,“牛逼啊,她为什么能喝这么多?” 姜戚含著委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祁听著,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她……难道外面没有男人帮她吗?”他一直都以为唐诗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可是没想到今天这种情况,她们两个弱女子,丝毫没有人站出来帮忙。 姜戚眼眶又红了,“什么男人?唐诗以前顶多有个唐奕护著她,现在唐奕没了,唐诗就一个人了!” 连唐惟那个小男子汉都没有了! 苏祁没说话,男人沉默了一会,就又开始取钱,从钱包里捏出一叠钱来,“帮她去办理住院手续。” 姜戚哭的一顿,“那,那你干啥啊?” “我在这里等她醒。” “……”姜戚瞅了苏祁半晌,“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苏祁心口一缩,迅速反击,“我喜欢一个坐过牢生过小孩的?我还不如喜欢男人去!” “……”嘴硬。 姜戚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去给唐诗办手续了,这边唐诗提前住了院,苏祁就进入病房坐在一边,江凌双手插兜出来,披著一件白大褂风度翩翩。 路过医院走廊的时候,几个夜班打瞌睡的小护士一见他就精神了,红著脸问了一句,“江医生今晚怎么来了?” 江凌笑了笑,“有个认识的熟人身体出了点毛病,我就过来看看。” 小姑娘呈痴状,“辛苦你了江医生。” 江凌又是笑笑,没说话,就走了。 小护士们看著他的背影发痴,“好帅啊江医生……” “別看了,再帅都不会是你的。” “听说江医生还有个哥哥是出名的律师,一家人真厉害。” “我今晚还看到一个混血美男,之前坐在走廊过道上,不知道现在去哪了。贼帅,跟外国男明星似的,看来今晚值班真是值了!” 第140章 我爱他啊,捨不得呢。 唐诗醒来的时候没想到会看见苏祁的脸。 她以为自己的意识出现了错觉,可是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还是苏祁那张要笑不笑的脸,男人眉毛一挑,邪邪的痞痞的,穿著一身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大长腿伸在病床下面,正抱著一个抱枕对她笑。 那笑容让唐诗整个人恶寒。 苏祁吹了声口哨,“哟,醒啦?” 唐诗刚想说话,苏祁就收起脚站起来,凑近了看唐诗的脸,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带著不善的打量,“你本事挺大啊,一瓶轩尼诗五分钟吹光。” 唐诗脸色还是病態的,她说,“跟你有关吗?” “先前跟我没关。”苏祁耸耸肩,“不过现在有了。是我把你送来医院的,你需不需要感谢一下我?” 每次遇到不堪的事情,都会正好撞上这个男人。 唐诗嘖了一声,眼里带著十足的抗拒。 苏祁轻轻捏著她的下巴笑,大抵是怕弄疼她,“我说唐诗,你这个不要命的劲头早点拿出来对薄夜,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么惨。” 他说话总是字字句句戳她的心窝子,深知说什么能让她疼。 唐诗笑了笑,笑得挺嘲讽的,不知道是在讽刺谁,“那怎么办啊,我爱他,我捨不得。” 从唐诗嘴巴里听见她说她爱薄夜,苏祁的瞳仁缩了缩,男人的邪笑顿时变成了冷笑,一双蓝绿的眼睛就跟狼一样,“真犯贱。” 他简短的用三个字评价她。 唐诗淡漠道,“多谢夸奖。” 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让苏祁磨了磨牙,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什么都能忍受,所以才显得可怕。 越能忍的人,就藏得越深,等到了哪天彻底爆发的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苏祁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玩味地笑了笑,像是对唐诗从来都只是带著捕捉猎物的兴趣一般,想来也是,苏祁流连丛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他不可能浪费精力在一个这样……这样残损不堪的女人身上。 唐诗深知他有一张惊为天人的皮囊,可是灵魂呢?或许与魔鬼无异吧。 女人闭上眼睛,用行动表明不想看见他。 苏祁笑了,“对救命恩人这个態度?” 唐诗只能睁眼看他,“多少钱?我还你。” 苏祁被她这个態度气笑了,“那老子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呢!” 唐诗也笑了,“那我要不这会子再给你找个姑娘?” 滚! 苏祁怒了,直接站起来,“唐诗,你別不知好歹!”他送她来医院,这样照顾她,说一句谢谢都不会吗! 可是唐诗不会,不会对这样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说谢谢,哪怕他现在用何种方式补救,都已经没办法挽救他在她心里那恶劣的形象。 唐诗轻笑几声,“苏祁,我想到了之前那个雨夜里你替我撑伞的样子,我觉得,你还是那个时候,更惊艷我一些。” 回忆重来,她再也不能再苏祁脸上看见那种表情,那只是一场戏,一场为了刻意引起她共鸣的戏。 第141章 好看灵魂,无趣皮囊。 苏祁愣住了,他似乎也陷进了回忆里,再抽身的时候,他抬头看著唐诗这幅表情,忽然间觉得有些……慌乱。 可是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冷笑,“唐诗,你这张嘴巴,到底骗过多少男人?” 唐诗没说话,许久才淡淡说道,“苏少,我一直不明白,你最开始为什么要纠缠我?” 让她被他骗,让她对他放下戒备,又让她被狼狈地打回原形。 苏祁心想,所有的好感最先开始的,都是因为那副好看的皮囊吧。 在唐诗眼里,苏祁是个危险,又令人情不自禁著迷的男人;那么在苏祁的眼里,唐诗那张脸就可以令无数男人散尽家財只为搏她一笑。 这种好感是病態的,一旦当初那种惊艷的感觉消失之后,就会迅速冷却。 察觉到苏祁的沉默,唐诗缓缓地笑了,“抱歉,我只有好看的皮囊。”而没有有趣的灵魂。 这个世界也是无趣的,包括我一起。 唐诗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陷在一个死循环里面,不断地痛苦,不断地一个人熬。如果最开始吃得苦是她要歷的劫,那么老天爷,是不是可以就此为止放过她了呢? 她已经吃够了这人生的苦啊。 苏祁沉默了很久,才站起来,他死死盯著唐诗那张脸,像是有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他尝试著从唐诗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对生活抱有希望的情绪,很遗憾,根本没有。 苏祁其实想说,如果她需要一个男人,她或许可以试著找他。她如果想需要一夜欢愉来放纵自己,那么他很乐意给她,至於別的,或许做不到。 外国人的思想向来是开放的,就像他第一次和她交谈就直白想约她来一次一夜情一样,可是到了现在,他竟然有点说不出口。 唐诗需要的,已经不是这个了。 男人站起来,脸上照例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他头一次对唐诗有了浓烈的探究欲,只是他不说,唐诗便不知,苏祁走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唐诗住院一个礼拜后就出院了,出院那天姜戚又抱著她哭。 眼泪鼻涕全擦在唐诗衣服上,她哭得特別惨,“诗诗,我对不起你……” 唐诗笑著推了她一把,“干什么干什么,你想要以身相许吗?” 姜戚眼睛一亮,“好啊!我俩过日子行不行?” 唐诗被自己好闺蜜雷得全身鸡皮疙瘩,“那我还是需要男人的。” “混蛋。”姜戚戳著唐诗的胸口,“我都因为你直接和叶惊棠翻脸了!” 唐诗有些惊讶,眼睛睁了睁,“什么?你辞职了?” “对的,我辞职了。” 姜戚叉腰,“你搬来我家住吧,不用一个人租房子了,我家里锁也换了,不会再有之前的事情发生了。从此我俩都是失业人口,要过上捡垃圾的日子了。” 唐诗开玩笑道,“那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有薄夜给我的五百万。” “……”姜戚想了一会认真说,“有道理,我觉得叶惊棠不给我个一千万我挺亏的,明天就去他公司闹。” “……” “顺便要一套房子一辆车子。” “……” 第142章 不要演戏,心思可怕。 唐诗和姜戚两个人搬到了一起,一边捉摸著要找工作,一边筹划下一步要怎么走。 她已经好久没和唐惟联繫了,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唐诗没想到自己会接到唐惟的电话,看著手机上那个陌生的號码,她还迟疑了好久。 “妈咪,是我。” 唐惟在书房小声地打电话,“爸爸不让我去找你,所以我问老夫人要了手机打给你。” “这手机號是老夫人的吗?”唐诗对於唐惟能给她打电话特別惊喜,对面小男生声音稚嫩地说著,“不是哦!是他们给我买的手机,我以后有手机號啦!妈咪你就按照这个號码给我打电话好了!” 他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自豪。 唐诗红了眼眶,“你要听话知道吗?妈妈这阵子不能和你见面了,你不要闹,要乖。” “我乖了,妈妈会回来看我吗?”唐惟声音里带著一些期待,“妈咪,我真的不想待在薄家。” 可是怎么办呢……唐诗已经將他交给薄夜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人揪著一般疼,“唐惟,如果你要和妈妈分开很长时间,等到你长大了才能相见,你能等吗?” “能啊。”唐惟的声音很坚定,“当我长成男子汉了,妈咪会认不出我吗?” “不会的。”唐诗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颤著声音道,“等你长成男子汉了,妈咪就接你回家。” “那我就多吃饭,早点变成男子汉保护妈咪!”唐惟像个小大人一般对著手机道,“妈咪也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和舅舅一起等我。” 提到唐奕,唐诗终是没忍住眼泪,她红著眼眶捂住嘴,將手机拿开好久才缓缓对著唐惟说道,“嗯,舅舅看见你长成大人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哥哥,惟惟还在掛念你,你別寂寞,大家都没有忘记你…… 掛了电话,唐诗抹了一把眼泪,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开始投简歷,姜戚在一边玩手机,一边嘀咕,“你儿子智商发育得有些太快了啊。” 姜戚这么说唐诗还是有些欣慰的,欣慰之余还有些心疼,“是我没给他幸福的童年。” “唉,別想了,小屁孩儿看得挺开的。”姜戚过来安慰她,“你有这么个儿子真是三生有幸,薄夜这人这么渣,还好唐惟性格不像他。” 臭小子还会安慰大人,长大了估计又是个女人收割机。 而另一边,唐惟掛断了电话,將唐诗的號码存进新手机之后,就跑出去,对著岑慧秋甜甜道,“谢谢老夫人送我的手机。” 岑慧秋在国外旅游回来了,给他带来了一只崭新的手机,说是送他的,唐惟很喜欢,这样他就有了和自己妈咪联繫的工具啦! 安如坐在客厅里,看著薄夜的母亲岑慧秋只搭理唐惟不搭理她,女人脸色愤愤的,该死,这个臭小子怎么不之前死了!早知道被绑架那会就该动手了!真是留了祸患! 唐惟经过安如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如赶紧討好地笑道,“惟惟,你找阿姨有事吗?” 岑慧秋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了唐惟和安如,小孩子抬头看她,那一眼,她竟然仿佛看见了薄夜凶狠时的表情。 一模一样,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安如声音有些虚,“惟惟,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不是我赶走的你妈咪……” 她又开始习惯性给自己加戏,把自己说的无比委屈,好让外人觉得是这个小孩子胡闹,而她是一个无辜的大人。 唐惟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安如阿姨,不要演戏了,现在没人看著。” 他声音里的冷漠让安如都生生打了个寒颤。 那是什么眼神?她一个成年人看了竟然都觉得有些可怕! 安如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下去了,只能另找话题,“惟惟,你在说什么话呀?哈哈……是不是最近动画片看多了?” 她不信!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她不信唐诗的儿子能有这个本事! 唐惟无动於衷看著安如这副样子,那冷笑的样子就跟薄夜冷漠的时候一模一样,果然是继承了薄夜的五官,一张脸就像一个小大人。 他把手伸进兜里,攥紧了手机,“我知道是你做的。” 一句话,安如脸色大变! 她说话结巴,甚至有些乱了阵脚,“阿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惟惟?你是不是对阿姨有什么误会?” “我说我知道是你找人绑架我。” 大概是觉得和安如废话是在浪费时间,於是唐惟直接出声,让安如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乾笑几声,“哈哈?为什么这么说,你妈妈误导你的吧?你別乱说,阿姨不会做那种事……” “你真的很囉嗦。” 唐惟嘖了一声,那腔调也和薄夜像了十成十,“不用再辩解什么,我知道是你钱请了人绑架我和我妈咪,你还把那群人的家里人也另外绑架起来,如果他们敢在薄少面前说出你的一个字,你就对他们家里人动手。所以那群绑匪都没有改过口供,一口咬定只是临时作案。” 他说话时的语速和思维相当清晰,且丝毫没有漏洞。 安如的瞳孔骤然紧缩,一个五岁的小孩,竟然有这种本事?!他为何如此心智近妖?! “你。你一定是听你妈妈胡说的!”安如口气有些慌,想了一会她又冷静下来,她一个成年人还怕玩不过一个小孩子?不可能! “你要是真的有证据认定是我乾的,你怎么不去跟你爸爸说?”安如笑得恶毒,“因为你就是听你妈妈胡诌的,別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你爸爸是不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的。” “我爸爸?” 唐惟的反问声让安如愣在原地,“薄少那里我根本就没想过去要和他告发你,因为我觉得,他这样的人,配你这样的人,正好。不应该放他糟蹋我妈。” 所以是他自己选择了没有告诉薄夜,可他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这个小孩的心思到底有多可怕? 第143章 很快就会,重新回来。 “你知道吗,可能你太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所以你输了,很多次你在薄家打电话叫人准备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唐惟笑了一声,“我懒得拆穿你,因为我觉得这正好就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妈咪和薄少彻底决裂的机会。” 想来那阵子他和唐诗说,“妈咪,我们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时候,唐诗也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他一直装得很好,装得自己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她被利用了……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利用了! 背后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小孩子! 安如想起来先前唐惟刻意在薄家对她诱导的一切,她想起来了,每次那个小男孩看著她的时候眼底都带著那种怪异的光泽! 安如浑身颤抖,“你……你到底是谁?不可能,你就是装神弄鬼!夜哥哥不会相信你的!” 唐惟轻笑几声没说话,直接上楼了,小身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可是他,可是他的想法早就超出了正常小孩子的范畴! 安如手指一根根攥紧,看著唐惟走上楼去的身影,眼中的杀意一点点浮上来。 既然如此,这个小孩,就不能留! 察觉到了身后凶狠的视线,唐惟在关上门的时候,靠著门,缓缓咧嘴笑了。 对,对……安如,我需要的就是你的仇恨……恨不得让我去死的杀意。 小男孩手里抓著手机,一直没鬆开。 他轻声说道,“妈咪,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就可以出来找你了。” ****** 唐诗倒是没想到苏菲菲会过来找她。 这位娇蛮的大小姐肯定又是帮她哥来当说客,果然一在咖啡厅坐下,苏菲菲就盯著唐诗的脸说,“我哥说喊你去他公司上班,你最近不是在找工作吗?” 唐诗想也没想道,“我记得这个请求我曾经就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苏菲菲怒了,“你別不知好歹,我哥是可怜你!” “哦,我不需要他可怜。”唐诗点了一杯咖啡,“请让他把自以为是的同情收回去,我並没有离了他就会死。” “你这个……”苏菲菲的话在嘴里想了很久,“软硬不吃的女人!” 唐诗没说话,也没否认。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抗拒我哥帮你,反正你现在不是閒著,反正苏家也是的大企业,你进来公司上班怎么了,还能赚钱。你有什么和钱过不去?”苏菲菲想不明白了,她哥这么帅一个人,一次次暗示唐诗,唐诗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不对,应该说,她感觉到了也当作不知道一样。 “我没有和钱过不起啊。”唐诗说话,直白了当,“我只是討厌你哥哥而已。” 苏菲菲卡壳了。 不行,她哥苏祁说了,把唐诗骗来苏氏上班,他就给她买一辆新跑车! 苏菲菲又忍著想走的衝动,对著唐诗循循善诱,“反正我哥只是个上司,你平时又看不见,你过来上班又不会少一块肉。”求求你了来上班吧,她的跑车就全看唐诗了啊! 第144章 新工作室,欢迎加入! 唐诗想也没想拒绝了,大方爽快地买了单,就对苏菲菲道,“真是遗憾,请你哥不要再多费力气了,还有,告诉他以后少来烦我。” 说完就瀟洒地走了,苏菲菲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风中凌乱,妈的,这唐诗怎么这么高冷! 苏菲菲回去后和苏祁说了,彼时苏祁正在打游戏,听说苏菲菲失败了,嘖了一声,“没用!骗个人都不会骗!” “你要有本事你自己追人家去,找我帮忙干什么!”苏菲菲冲苏祁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垃圾!真怂!” “谁说要追她了!?”苏祁一听自己妹妹这个说法就翻身下沙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对她有意思?” “……”苏菲菲觉得自己老哥真是不开窍,乾脆不说了,爬上楼,“我睡觉了,晚安单身狗。” “……”正在打游戏的苏祁差点把手杆捏断,男人坐在客厅里对著电视屏幕沉默了一会,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逐渐勾起了唇角。 ****** 姜戚回去了那个恋爱养成游戏的工作室,托关係帮唐诗也找了一个职位,唐诗去的时候据说那里的人非常欢迎,“听说是dawn,可以跟我们合作一下吗,到时候炒作也有话题。” 唐诗欣然前往,和对方签下保密协议,就开始和姜戚一起加入了工作室。 虽然这游戏是叶惊棠投资的恋爱养成游戏,但是他只负责出钱和收钱,別的流程一概不管,姜戚这是偷偷利用人脉躲开了他的封杀,两个女人上班第一天就格外热情高涨,工作室的负责人出来迎接他们,一看见唐诗就立刻想要扑上去,“女神!女神你终於来了!” 唐诗失笑,“担当不起,多谢你特意出来接我们。” “唉,咱工作室最近有些忙,所以里面比较乱,但是我们昨天给是给你们俩整理出了位置,姜戚你去市场部吧,反正你人脉广,女神你过来设计部跟我们一起可以吗?” “可以。”唐诗微笑点头,先去了市场部帮姜戚安排好一切,隨后她就被单独带去了设计部,先前出来迎接她的是一个长头髮的男人,大家都喊他隔壁老王。 “老王,你带了个美女来我们工作室吗?” “我靠老王你简直是我们的救世主!” 游戏工作室里装修相当创意,好几个人围成一圈在大圆桌面前坐著,每个人屏幕前面都有好多台液晶屏,有一个穿著绿色小恐龙睡衣的it男过来丟了一条速溶咖啡给唐诗,“欢迎你加入我们单身俱乐部。” “咱不是前阵子改名了吗,叫『不谈恋爱就必死』俱乐部。”一个短头髮女孩子从电脑桌面前抬起头来,她屏幕上有一张草图,旁边还写著一排排数据,什么人物的剧情开发程度,iqeq身高职业各种数值。 “你这也太诅咒人了吧。”绿恐龙说,“小月亮,你得悠著点儿,再这么女汉子下去,没准就得死了。” 唐诗的位置也在圆环上,大家给她整理出了三台电脑放在那里,还有一个手绘板,还有印表机,旁边还放著一大堆设计草稿,桌面的凌乱程度堪比唐诗原本的工作室。 第145章 国际惯例,速溶咖啡。 “不要介意啊女神,我们都是临时整理的。” 老王喊了一声,“芳芳,芳芳在不在?” 一个波涛汹涌的姑娘从老王对面飞过来一只菸灰缸,“喊什么喊!老娘在写剧情细纲!” “芳姐饶命!”老王抱头鼠窜,“我给你介绍一下新人,叫唐诗,就是那个dawn。” “哦,我听说过。”芳芳抬头看了唐诗一眼,勾唇冲她微笑,“你好,咱工作室挺自由的,你隨便坐。” 绿色小恐龙挪著椅子,咕嚕咕嚕滚过来对著唐诗道,“女神,你以后也要加入我们了吗?” 唐诗笑了笑说是,大家到时都挺隨性的性子,气氛倒是温馨。 一边有一只穿著睡衣的绿恐龙,一边有个波涛汹涌的芳芳,对面还有短髮女汉子小月亮,以及最初带她进来的隔壁老王。唐诗觉得大傢伙儿人都挺好的,就像是那种特別接地气的家庭一样,她刚坐下,一圈人纷纷递给她几条速溶咖啡。 “江湖惯例,一起熬夜,老子这半条命全靠速溶咖啡吊著。”老王笑了笑,“你要是嫌不够就把椅子往后转,直接去箱子里拿。” 唐诗往后一看,就看到了后面整整一个大箱子的……速溶咖啡。 “……”唐诗咽了咽口水,“有这么可怕吗?” “可不是。”芳芳一边打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原本姐姐好歹是稀有的e奶,自从来了工作室,直接缩水成了d罩杯。” “……”那也很了不起了。 这群傢伙都是非常好玩的设计师死宅,唐诗和他们相处很快就没有了陌生感,上午报导下午就开始步入正轨,绿恐龙做人物模型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的,“女孩子喜欢啥呢?女孩子喜欢长得帅的,长得帅能干啥呢?长得帅上床刺激……” “……”老王把芳芳砸他的菸灰缸冲绿恐龙砸过去,“你別嚇著我们女神。” 唐诗笑了笑,“无碍,大家都能好好相处就好了。” “我跟你说,我们工作室不比外面的妖艷贱货,大家都是很容易说话的。”小月亮抬头看了唐诗一眼,“除了借钱。” “哈哈哈哈哈。”老王也笑了,“平时都是哥俩好,借钱的时候立马翻脸。你谁啊,不认识你。” ****** 唐诗第一天来工作室就直接加班到了晚上。她手边有一堆像小山一样高的稿子,將她的视线完全隔绝了,加班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老王泡了一壶咖啡给大家挨个倒了一杯,到了唐诗旁边的时候,忽然间那堆纸堆成的小山动了一下。 唐诗嚇了一跳,就看到一个戴著眼镜的男人从那堆小山里抬起头来,眼睛下面有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哦哟,吸血鬼睡醒了。”对面芳芳嘖了一声,“今天觉醒得比较早,以往都要晚上十点才醒。” “可能是因为dawn在旁边,他感觉到了有生人气息吧。”旁边绿恐龙把三三形容得像是狗一样,他对著三三说道,“三三,你看看你左手边是谁。” 被叫做三三的男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去看唐诗,细细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啊?有新人?” 声音倒还是挺好听的,又磁性又低沉。 “小三三,你好冷漠哦。”小月亮像是受伤一样捂著胸口,“快点,国际惯例。” 三三从抽屉里胡乱翻出一条速溶咖啡递过去,“你好你好……” 可是他发现了对面女人的不对。他咖啡递过去好久唐诗都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三三又给她换了一个味道,可是还是一样的反应。 感觉奇怪,於是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就发现唐诗这样盯著他的脸发愣,眼眶红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眼泪水。 第146章 下小雨了,你很像他。 被叫做三三的男人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刚上班第一天隔壁新人就对著自己直接哭了,三三指了指自己,“我……之前认识你吗?” 不认识。 可是那张脸……唐诗隱隱颤抖,像是不可置信,从前她都觉得老天过分残忍,可是唯有这一刻……这一刻,她觉得命运给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 她擦了擦自己眼泪的泪水,隨后接过三三手里的咖啡条,“你和我一个已经去世的亲人很像。” 三三沉默了半晌,隨后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像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这话已经带著十足的火药味了,旁边老王和绿恐龙都过来劝他,“哎呀,小三,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们女神就是觉得你和她亲人像嘛,又不是在侮辱你。” 三三看著绿恐龙,一字一句,“阿龙我警告你,別,叫,我,小,三!” 绿恐龙跟压根没感觉到丛杉的威胁似的,一口个小三叫的特別欢,“有什么好生气嘛,你这个霸王龙,別嚇著我们女神!女神来,你看看我,我也长得很帅的。” 阿龙倒是挺会调节气氛,丛杉这个闷骚冷哼一声就开始整理桌面,开机工作,唐诗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太像了……简直就像是……她哥哥唐奕的翻版。 唐诗下意识打听丛杉的年龄,“你今年多大啊?” 丛杉的手一僵,偏过脸来看著唐诗,男人有一张特別白的脸,搭著那对丹凤眼就跟国际超模似的,再加上戴著眼镜,越看越禁慾,他开口说话声音很冷,“这是你最新的搭訕方式吗?” 唐诗笑容一僵,“抱歉……下意识拿你和我哥哥作比较了。” 原来是她的哥哥。 丛杉继续冷笑,“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一个多出来的妹妹。”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唐诗的心还是痛了一下,隨后又冲人家带著歉意地笑笑,“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 “丛小三就是个直男,不懂女孩子心思。唐诗你別往心里去,他其实很热心肠的。” 丛小三没说话,又是冷哼了一声,电脑打开了,他就直接点开画板,旁边唐诗在设计明年开春的新衣服,就把一些草稿素材打包过去发了一份。 丛杉点开唐诗的草稿的时候,眼里掠过一丝光芒,然而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不住冷言冷语点评,“净是一些用过的元素,你当我们养成游戏的衣橱是高仿潮牌的fake吗?主人公美少女们不需要sawg,需要的是少女心,怎么土怎么公主来就行了,又不是穿出去走蓝血高定的秀。”其实话里的意思还是有表扬唐诗的设计太潮太新颖了,但是丛杉本就是个不会说好话的,乾脆直接將她的作品贬得一文不值。 可是唐诗没生气,很耐心地说,“那我重新构思一下。” 丛杉说,“先別急,你连我们工作是游戏的定位都还没找准,就急著发挥你的创意。你这是在炫技,而不是工作。我给你发个压缩包你回去玩一下我们的游戏开头,就会知道该设计什么样的时装了。” 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到底是专业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唐诗缺少的东西,两个人在工作室的群里面互相发送文件,旁边绿恐龙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估计又要很晚了。”绿恐龙一边修改数据,一边模擬打斗,“我们这个养成游戏也要有物理引擎吗?不需要吧?美少女游戏要什么常理逻辑啊,你看狗血的总裁小说有逻辑吗?” “那万一遇到较真的二货跟你槓上了呢?非在游戏里求真实,在小说里求逻辑。”对面小月亮翻了个白眼,“nicetohave,有总比没有好,你隨便校准一下就行了。” “明天还会过来一个客户。”芳芳总算是码完了今天的字,检查了一遍错別字之后列印了好几份,把a4纸拉出来发给各位,“你们看看剧情,要是可以的话就这么走,下个月上市启动。我埋了好多分歧,还有两个是悲剧的,一个男主死了一个玩家自身死了。” “哎哎妈呀,这两个结局可能会被人骂死。” 老王把自己的长头髮用绳子扎起来,“唐诗,辛苦你了,上班第一天就忙到现在。” “没有没有。”唐诗挺喜欢这里的气氛的,大家都没有外面公司里的勾心斗角,让她感觉很轻鬆。 “等会再开个会,三三你画完了吗?” “没有。”丛杉眼底有两片淤青,明显就是睡眠不足,唐诗觉得他可能画著画著都要一头撞上电脑屏幕睡过去,“刚刚芳芳说明天过来一个客户,我没心情接待,谁奶子大谁去。” 小月亮说,“你这就是瞧不起我了。” 芳芳说,“虽然我胸大,但是我不去,唐诗去吧。” 这个客户到底是谁,让他们一致如此推脱? 唐诗新来的,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答应,“那我去试试吧。” “用你的美貌勾引一下我们客户,让他给我们拨个几百万的启动资金。”丛杉在一边修改原图细节,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眼唐诗,“勉勉强强算个及格,辛苦你了。” “有几百万老子就不做这个什么脑残少女养成游戏了!”绿恐龙在一边道,“老子要製作大型生態网游!” “老王给阿龙发一个枕头。”丛杉淡淡道。 老王和绿恐龙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他需要做梦。” “……” ****** 晚上十点唐诗加班结束,走出公司的时候路过外面市场部的大厅,已经没有一个人在,想来市场部肯定没有他们部门这么繁忙,姜戚也肯定一早就下班了。 唐诗鬆了松自己的手腕,觉得这个工作挺適合她的,起码让她沉睡很久的兴奋感逐渐回升了,她走出去外面,才发现这个时候的夜里在下小雨,淅淅沥沥的,有些湿冷。 身后跟上来一个人,是丛杉,他手里拿著一把伞,因为最近经常下雨,所以这把伞他就一直放在工作室里。 看了眼在门口避雨的唐诗,丛杉许久才淡漠道,“过来。” 唐诗愣了愣,看著他那张脸,深夜的时候灯光並不明亮,工作室是在一栋办公大楼里,现在晚上十点,大楼一层的灯光早就关了,就剩下电梯和安全出口亮著微弱的萤光。黑暗中,她就著微弱的光,看著丛杉的脸出神。 丛杉察觉到了唐诗的迟愣,不耐烦又嘖了一声,加重声音,“过,来。” 唐诗这才呆呆地走到他身边去,丛杉一看,唐诗的眼眶又是红红的。 她,一定很爱她的哥哥吧? 丛杉撑开了伞,隨后用伞盖住了唐诗的头顶。 他送她到了外面打车,上车后唐诗刚想说谢谢,丛杉已经撑著伞自己走了。 她还想捎他一程来感谢他呢…… 不过看他步行的样子,家应该离公司不远,唐诗收回心思,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隨后车子发动,迅速离开了办公楼。 雨一直下,许久有人从办公楼的黑暗处走出来,男人被淋湿了整张脸,手里捏著一柄……细长的雨伞。 他看著唐诗离去的方向出神,忽然间意识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低笑了一声。 雨珠从他脸上摔下来,薄夜抿著唇,一张沉默的脸白皙且冷漠,漆黑的瞳仁很冷,让人的感觉就如同外面的天气,淅淅沥沥下著小雨。 周围早被淋湿,唯有那一小片乾燥的角落昭示著,曾经有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角落昭示著,曾经有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第147章 抗拒碰面,为何是你? 第二天起来上班的时候,因为工作室里的人提前通知过要让唐诗去接待客户,所以她特意画了一个妆,抹上口红,穿了一件厚厚的风衣出门,到了公司的时候,芳芳在一边托著下巴看她,“嘖嘖,我要是男人,我肯定爱上你。” 唐诗笑了笑,隨后问道,“客户几点来?” “下午一点。”芳芳又是按著江湖规矩给唐诗一条咖啡,“每天一杯速溶咖啡,熬夜再也不怕猝死了。” 绿恐龙穿著睡衣在工作室晃来晃去,一边给这盆喷喷水,一边清理一下那边的办公桌,芳芳说阿龙经常因为加班赶不及回去,所以会睡在工作室里,也因为这个理由乾脆常年穿著睡衣晃来晃去。唐诗看了他脑袋上那个张著嘴巴的恐龙头,以及他身后拖在地上的小尾巴,觉得十分好笑。 “別喷水了哥。”小月亮进门就叫了一声,“你特么一个月喷死了我们四盆仙人掌,算我求你的,你考虑过仙人掌的感受吗?没有,你只考虑你自己。” 最后一个上班打卡的是丛杉,他几乎是一路飘著来上班的,戴著一副墨镜细框眼镜,整个人跟某个疯狂做研究的导致走火入魔的邪教教授似的,一到工作室直接哐当一声趴下了。 唐诗嚇了一跳,过去看他的时候丛杉已经很迅速地趴在办公桌上进入了睡眠模式,眼睛直接闭上了。 “他这是怎么了?” “习惯习惯。”老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他每天上班都是这样,现在充电,晚上睡醒了就开始工作。” “生物钟跟我们不一样。”小月亮耸耸肩,指了指那个绿恐龙的背影,“你看看那个宅男,每天晚睡早起还那么精神,有空就给浇水,別人家的是渴死的,我们家的植物都他娘的是被淹死的,他这是把仙人掌当水仙养呢。” 绿恐龙还有空做早操,穿著连体睡衣扭著尾巴,一撅一撅屁股地锻炼,阿龙说,“这是我的爱好,不这样,我敲不出代码。” “……”这样一群奇葩爱好的人能聚在一起也真是缘分。 下午一点的时候,客户准备过来,老王任重道远地拍了拍唐诗的肩膀,对她说,“工作室的养老费靠你了。” 唐诗怀著一种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到了一点二十分,客户终於上楼来到了他们工作室外面的接待厅,唐诗察觉到了动静抬起头来,刚想打招呼,台词就卡在嘴巴里没上来。 薄夜站在她对面,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衣冠楚楚面容精致,身后跟著林辞,林辞用眼神给唐诗打了个招呼,唐诗还是愣在那里,没回过神。 薄夜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冷笑道,“怎么?意外?” 这熟悉的嘲讽口气让唐诗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为什么薄夜如此阴魂不散地纠缠在她生活周围?为什么她总是要一次次不得已和他碰面? 薄夜看到了唐诗脸上的反感和抗拒,头一次觉得,原来有的人一皱眉头就可以如此伤人。 第148章 因我刁难,没有必要! 此时此刻,薄夜正衝著唐诗冷笑,脸上的笑意让人觉得心里发慌,他就这样看著唐诗好久,才幽幽地说道,“怎么,你们公司接待客户就是这个態度?” 唐诗深觉被侮辱,又不得不攥进了拳头,来到薄夜面前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薄夜盯著她雪白的脖颈,眼神幽深。 “速溶?” 他冷笑,“工作室穷到这个地步?” 唐诗无法忍受薄夜这样的侮辱,“您不喜欢可以不喝!” “有求於人是这个態度吗?” 薄夜噙著凶狠的冷笑,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忍不下去,唐诗,你比较適合自生自灭。” 他言下之意是在说她不配这个工作。 唐诗捏著文件的手指都在隱隱颤抖,她忍了好久才把想掉头走人的感觉忍下去,隨后將手里的文件直接递过去,“薄少,这是我们最近上市前的计划,工作室近期可能需要一笔启动资本,所以想看看您有没有意向……” 薄夜没说话,倒是林辞將文件拿到他面前给他过目,薄夜看了一眼,隨后抬头继续看向紧张的唐诗,“坐下,我没说拒绝,你何必装出这幅样子?” 唐诗忍著心头刺痛,坐下来又给他讲述了一遍他们工作室最近的需求,隨后她看著薄夜,“不知道薄少意下如何……” “一个礼拜后我给你们答覆吧,我需要你们一个游戏定位,以及受眾群体的统计。”薄夜一针见血指出了报告里的缺点,“如果只是针对12-25岁的女生,那么流失掉的就会是更大一部分別的群体,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改变一些计划,让受眾群体扩大。” 他这副严肃冷静的样子倒是让唐诗恍惚了一下,想起五年前她也曾在家中偷窥到薄夜开视频会议,那时的男人便是现在这幅样子,理智且果断迅速,谈事情的时候就不会带著私人情感。 唐诗出了一下神又立刻反应过来,將文件收回来,“我们会在回去后根据您的建议做出修改,希望薄少……” “拨款?” 薄夜睨著唐诗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这款恋爱游戏需要上市,目前融资已经有了多少?” 唐诗抿唇,她是新来的,只知道叶惊棠有出钱培养这个,但是除此以外別的东西都还没调查好…… “看来你对自己的工作都还没搞清楚,那么我们再谈吧。至於投资你们,我想也需要看看修改后的样子。” 薄夜迅速地说完话就起身,谈生意的时候就是这么冷漠又强势,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唐诗怔怔地看著薄夜走,没想到自己没有成功把客户劝下来,还反过来让他批评了一通。 她喊住他,“薄夜!” 薄夜脚步一顿,大抵是没有想到会主动喊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眸光微微错愕,“还有事?” 他在努力克制声音的平静。 “如果你是因为我而刁难工作室的话,那么请你放下这种无聊的想法!” 唐诗这句话直接把薄夜给激怒了,他冷笑,精致的脸愈发俊美逼人,“既然你这么高看自己,那不如就別来求著我投资你们!” 第149章 他不是他,你认识他? 这话无疑是在唐诗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她脸色惨白看著薄夜和林辞离开,坐在接待厅里许久,才一脸恍惚地回到了工作室。 同事们发现她明显表情不对,就都围上来关心道,“怎么了?和客户吵架了?” “我就说客户看著来头不小,肯定不好应付,早知道派个男人过去了,都嚇著我们家女神了!”绿恐龙帮唐诗冲了一杯咖啡,唐诗说了声谢谢,温暖的咖啡喝进去,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安定下来。 丛杉忙著上色,看了一眼唐诗垂头丧气地走过来,沉默了许久又把视线转了回去,他淡漠地说道,“你认识薄夜?” 唐诗的表情一僵,隨即又很快扭头道,“不……不认识。” “看你这个表情好像是跟他有故事。”丛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会你俩有过什么吧?” 唐诗脸色惨白,很迅速地否认,“没有。不可能。我要是跟他有过什么,我现在就不会自己出来上班了。” “也是。” 丛杉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的,看了唐诗一眼,“看来他不喜欢你这款,我本来以为美人计好歹能捞点钱。” 唐诗自嘲地笑了笑。 喜欢?薄夜从来就没有施捨过一分喜欢给她。 而她的喜欢,也在经年累月的等待里,逐渐被消磨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明显感觉到了唐诗的不开心,大抵是因为没能替工作室拉到投资赞助,老王怕她压力太大,就端著一盆红烧肉坐在她旁边,“別想了,大家没怪你。” 唐诗嘆了口气,她说,“是不是我走了,他就能给你们赞助了?” 是不是他看不爽所有她存在的地方?是不是他就是要故意针对她? “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说?”老王倒是愣了,“你別辞职啊,这多大点事啊,別想不开。” “女神,你別太认真。”对面绿恐龙端著烤肠过来了,“吃烤肠吗?可好吃了。” 唐诗看了眼自己友好的同事,只能抱著歉意笑了笑,如果今天去面对薄夜的人不是她,或许薄夜也不会这样迅速果决地拒绝。 他到底是无处不在,所以才想要用尽一切方法让她输给他。 唐诗晚上回去的时候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拖累下去,或许来这个工作室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她第二天没上班,就这么坐在家中反省。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躲过薄夜的封杀。 后来门铃声响,她去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丛杉站在门外,戴著一副细边框的眼镜,穿著一件厚厚的卫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国外回来很会玩的那种富二代一样,手腕处带著一个运动表,看见唐诗开门,一只大手就抓过来,將她整个人都抓了出去。 唐诗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个人信息上有写。” 丛杉不耐烦地嘖了一声,“怎么不来上班了?” “我……”唐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想了想,我可能还是不符合……” 丛杉抓著她的肩膀直接走进了她家里,隨后像这家的主人一样直接抽开了放在餐桌边的椅子。 男人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注视著她,“你这个小区一平方五万块,能住这种地方的人,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上班?你跟我说你和薄夜没一点关係,我也不信。” 他总是这样直白而又伤人地开口说话,丝毫不会顾忌唐诗的心情。 这个男人,除了一张脸是像唐奕的,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唐奕来的温柔。唐诗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因为失去唐奕太过痛苦,才会把丛杉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一次次当做自己的哥哥。 第150章 回去上班,这不怪你。 她脸色很差,可还是笑著,“那你想要从我嘴巴里问出一些什么呢?是不是我说一句,『对,我曾经是薄夜包过的情人』你会舒服一点?” 她从来没对他有过这样冲的语气,最近相处,唐诗一直都是用那种依赖性的目光看著他。丛杉明白,她透过自己再看另一个人,她的依赖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她哥哥的影子罢了。可饶是如此,她的態度也是温婉的,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尖锐。 丛杉想了好久,才道,“回去上班。” 唐诗捂著脸笑了一声,“我觉得我挺对不起大家的,因为我,薄夜才选择拒绝了赞助。” 这是直白承认了。 丛杉微微皱起眉头,“你果然和薄夜有关係。” 唐诗无神地喃喃,“是啊,我不仅和他有关係,而且我和他之间,只有你死我亡。” 看来相当剧烈。 丛杉盯著唐诗脸上的表情好久,才继续说道,“但这並不是你不来上班的理由,我们公司不是离了薄夜就会死,大家还可以找下一位投资人,你无须自责。” 唐诗笑了,她说,“你以为,薄夜若是知道我在这家公司,会就这么轻鬆放过我吗?” 剩下的日子里,他很可能又会重复上一次封杀她的工作室一般,把丛杉他们的游戏工作室也陷入无数封杀当中,让他们原本就不好走的路变得更加艰难! 丛杉听懂了唐诗的意思,眼神沉了下来,看著唐诗这副痛苦的模样,他放轻了声音,“你和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和他之间?” 那是丛杉第一次认真打量唐诗,从她眼里看见了浩浩荡荡的,如同暴风雪一般冰冷绝望的情绪,头一次,他竟觉得人类原来也可以露出这样壮烈的神情。 唐诗自嘲地笑了笑,“旧事重提没什么意思,他现在知道了我在工作室里面你,就肯定会想方设法攻击我们,所以只有我离开,大家才能继续。” “你没必要把我们想得那么脆弱。” 丛杉在听完唐诗的话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家没有你想得那么弱小。所以,回来吧,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 绿恐龙,隔壁老王,波霸芳芳,女汉子小月亮,以及面前这位面瘫的直男丛杉,这的確是一个令人觉得相当温暖的工作室,所以唐诗才不想拖累他们。 “你一个上午没来上班,他们急了。”丛杉自顾自从餐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阿龙都说要报警了,怕你想不开。所以就派我来找你。” “大家不会怪我吗?” “不可能。”丛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工作室里的人,没有那么轻鬆就可以打败的。” 唐诗眼眶有些红,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 “收起你矫情的情绪,如果觉得愧对大家,不如多设计一些新款出来,我们下个月就要上市了,下个礼拜需要接受採访,並且和你进行一轮炒作,你可以接受吗?”丛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这个细节和唐奕特別像,唐奕閒著没事也喜欢按节奏敲桌面。 她刚觉得他和他根本不像,却又觉得细节处的他和他实在是太像。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眼前的男人,和已经离开自己的哥哥,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明明已经一遍遍提醒自己,可是还是会觉得,没准这是命运让她重新遇见他。 她失去了唐奕,所以遇见了丛杉。哪怕彼此陌生,毫无血缘。 唐诗吸了吸鼻涕,將自己全部想法都重新压入心底,冲丛杉露出了笑容,“荣幸之至!” 第151章 迷恋上癮,她的世界。 唐诗重新回来工作室之后,大家再一次安慰她一通,示意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隨后丛杉又恢復了那副冷漠的样子,刚在办公桌面前坐下,就再次哐当一声——停电睡了过去。 “真是秒睡啊。”芳芳在一边嘖嘖称奇,“能活到27岁也是不容易。” “老了老了。”小月亮伸懒腰,“我觉得我们丛小三个子又高脸又白,换到別的地方怎么都是算帅哥那一类的,但是好像看他从来没有女朋友,都快奔三了,为什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 “就他这个美国作息时间,別说女朋友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绿恐龙撅著身后的尾巴顛儿顛儿坐回了位子上,“听说过一句话吗,设计行业没有女朋友!” 然而傍晚的时候就来了一名令唐诗措不及防的新客户,小月亮说是她求爷爷告奶奶问公司高管要来了一个大企业的老板微信號,然后缠了一下午让他有空过来看看。 唐诗想要將功补过,便自告奋勇要再试一次,芳芳在背后给她加油鼓劲,唐诗怀著雀跃的心情再一次进入了接待厅,但是一看见那个吊儿郎当坐在沙发上的金髮男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又僵住了。 真是倒霉,怎么回回碰到的都是自己不想遇见的人? 唐诗的笑容垮了一下,“苏少好。” 苏祁这廝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直接架在了茶几上,那姿態不像是来谈事情的,更像是坐在ktv包间里过来玩女人的。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那双蓝绿的眼睛就跟宝石一样,闪烁著瑰丽的光泽,特別诱人。 他冲唐诗咧嘴笑笑,还是那副不羈的腔调,“哟,真巧。” 唐诗做了十足的准备,於是深呼吸一口气到他对面坐下,苏祁见她这个严肃的表情,有点想笑,“喂喂,见到我没別的话吗?” “如果你是来玩的话。”唐诗指了指大门,“右拐不送。” “靠,你这女人每次能不能別这么不知好歹。”苏祁觉得自己帮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怎么回回都是这副脸色,他是欠她了还是怎么了。 在唐诗心里,已经彻底给苏祁打了负分,所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对他有好的態度,她將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我没想到会又是你过来。” “哟,这意思是之前也有一个谁来过了。”苏祁一听,俊脸拉得老长,明显不爽了,“怎么,是不是薄夜啊?” 唐诗抓著a4纸的手一抖,对面苏祁就收起了腿,整个人正坐凑了上来。 他衝著唐诗笑了笑,混血的脸庞一时之间有些令人意乱情迷,“怎么,薄夜可以,我不行?” 唐诗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刀枪不入了,从前听见这种话,她会心痛,如今再听见这类嘲讽的字眼,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她笑了笑,像是没有心一般,“只要给钱,谁都可以。” 苏祁笑得更冷,两个人像是比谁更狠似的,他当场直接伸手抓住了唐诗纤细的手腕,两个人的手这样缠在桌子上,乍一看就跟一对小情侣一样。 男人细细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握著她手腕的手指传递给唐诗惊人的热度,她想抽开,他却不肯,“唐诗,我冲谁来的,你应该明白。”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让唐诗一阵毛骨悚然,“放手,公眾场合,自重一点!” 苏祁这廝厚脸皮惯了,虽然鬆开了手,可是打量唐诗的眼神还是那么滚烫而又赤裸,“我挺想知道你这女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具。” 他竟然迷恋上了这种一点一点逼迫她,一点一点强势挤入她世界里的感觉。 第152章 我觉得你,相当无趣。 “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唐诗蹭的一下直接站起来,“要是想找人打发时间,我劝你不如去包个大学生,陪吃陪喝还能陪上床,顺路可以发泄一下你公狗一样到处发情的欲望。” 苏祁的笑僵在脸上,下一秒他扭曲了脸色,上去一把按住唐诗的肩膀,“你他妈的说我公狗?” “你和薄夜有区別吗?” 唐诗笑了,“没有。” 苏祁精致的脸一下子被唐诗气青了,男人上前抓住她的下巴,唐诗挣扎,“这是在公司里,你放开我!” “你都说了我是公狗了,怎么,我不禽兽一下,多对不起唐大小姐你给我取的名字啊。” 唐大小姐四个字,戳中她最痛的地方,唐诗忍著他的侮辱道,“没必要和薄夜一样一次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对你们这种一类货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用力甩开他,不像以前只会用那种冷到让人发慌的眼神盯著他,苏祁觉得,唐诗变了,从某种方式上来说,她变得更加毫无畏惧了。 男人冷笑,“唐诗,你还真以为自己现在算个人物了是不是……没有老子,你——”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丛杉手里拿著一杯刚泡开的咖啡,路过了接待厅,倒是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副局面。 他看了眼被男人强行按在怀里的唐诗,嘴角不自觉挑起一抹冷笑,倒是小看了她,一会薄夜一会苏家大少,果然人不可貌相。 “长挺帅的啊,工作室有这种人?”苏祁上上下下看了眼丛杉,对著唐诗道,“这是你的小白脸?” 唐诗气红了眼睛,“少侮辱人,这是我的同事!” “哦。”苏祁直接扭头冲丛杉道,“那关你什么事?我和唐诗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么?” 苏祁这个语气让唐诗觉得被人羞辱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將资料铺天盖地洒在苏祁的脸上,“当初欺我骗我伤我的是你,现在纠缠不休的也还是你!你觉得有意思吗?我觉得你挺无趣的。” 她说完这句话,也不收拾一下残局,直接走了,出去的时候连一边的丛杉都没去管。虽然对於他今天过早醒过来的事情觉得吃惊,但是更令她觉得难过的是苏祁一次次上门逼迫,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玩累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祁觉得唐诗的胆子真的是发育了,自从当初被绑架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而又无所畏惧了。 这就是她所谓的新生活新开始吗? 她就像是被人剥光抽掉了所有软肋,所以她再也不怕了,再也不会在意他们所作所为了。 他盯著唐诗走出去的背影许久,竟然低低笑了一声。 ****** 然而令唐诗想不到的是,苏祁竟然同意了投资他们,加大了赞助的力度,第二天签合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她简直太能干了,给他们的游戏找到了一位幕后的大金主。 唯有唐诗觉得不敢相信,苏祁怎么会突然之间给他们赞助这么多?为什么就会这样同意了? 可是事实让她根本来不及多想,钱就这么拨下来了,绿恐龙都惊了,“我靠,这么多钱,都可以做大型网游了。” 唯有丛杉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眼神轻嘲地看了唐诗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可是眼里的嘲讽却刺痛了唐诗的心臟几分。 她攥了攥手指,並没有开口出声解释。 原本这只是苏祁无心的一场闹剧,可是没有想到,她所以为的新生活,都只是一场戏,一场风平浪静的假象,当她觉得自己终於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的时候,残忍的死神却跟上了她的脚后跟。 第153章 噩梦重来,他怎么了? 薄夜察觉唐惟的不对劲是在这几天。 他觉得这个小孩子越来越叛逆,不知道为什么,唐惟眼里的那种情绪竟然让薄夜没有正面对视的勇气。 近几天安如一直用各种要求住在薄家,唐惟和她频频发生衝突,全部都是以安如哭著鼻子找薄夜要个公道为收场,可是小男孩似乎一点都不想为自己解释。 他用那种很冷漠的眼神看著安如扑进薄夜怀里,就仿佛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找多少女人都无所谓,因为他压根不在乎。 偶尔薄夜去上班的时候,安如会恶狠狠盯著唐惟,“你別得意太早!” 唐惟冲她甚为讽刺地笑,“你的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 他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来排斥安如和薄夜,对著薄夜每次都笑得虚偽,那眼里带著痛恨的嘲讽,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他心里怎么会装下……那么多的仇恨呢? 安如派人再次动手是在一个周末,岑慧秋出门拜访朋友去了,正好这天晚上薄夜也要带她出席一个晚宴,她就將家里的钥匙给了別人,將唐惟一个人丟在薄家,等待著自己的人上门再一次將他绑架。 晚上十点薄夜到家的时候,震惊地盯著薄家家里一片凌乱的跡象,只觉得整个人如同遭受了一道雷劈,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客厅如同遭过抢劫一般一片狼藉,薄夜深呼吸一口气,完全没想到他们家所在的如此高档而又严密的地方竟然……会遭贼。 脑海里掠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薄夜忽然间衝上楼去了唐惟的房间,大喊了一声,“惟惟!” 可是……没有回声。 薄夜整颗心如同被人揪紧了,他脸色变得惨白,呼吸加速,心臟狂跳,因为是周末,所以佣人都放假回去了,他出门之前家里就唐惟一个人在。 他把家里上上下下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红著眼睛,声音居然在颤抖,“唐惟!你听见我声音了吗!唐惟,你在哪?!” 唐惟失踪了……他被那帮人带走了…… 薄夜瞳孔骤然紧缩几分,若是让唐诗知道唐惟在他家里遭受了这一切,大概拿著刀和他拼命的心都有! 而另一边安如却笑得恶毒,没想到薄夜平时对唐惟那么冷淡,心里却那么在意他,果然自己这一招走的没错,还是斩草除根为好! 她对著薄夜道,“夜哥哥,你別著急,我们再找找……” “找什么找!”薄夜怒吼,眼睛血红,那模样太过可怕了,安如从未见过这样慌张不安的薄夜,就像是最后一丝仅有的希望都失去的孩童,“报警啊!报警啊!” 唐惟不见了,那也是他的亲儿子啊!他薄夜就算在別人眼里再不是东西,心也会痛啊! 警察听说是大名鼎鼎的薄少家里进贼了,还把他儿子绑走了,赶紧大半夜的就出门过来薄夜家里查找证据,可是到了现场发现地上家具和物品摔了一片,一摊凌乱,原本该有的证据线索都被破坏得一丝不剩,这给他们的搜索又上升了一个难度。 看见警察摇摇头的样子,薄夜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给我找到我儿子!如果需要什么人力派遣,薄氏全力帮助,重点是要找到惟惟!” 被损坏的贵重物品不要紧,那怎么抵得上唐惟来的重要! 看著薄夜这样疯狂的样子,安如在一边捂著心口,又觉得有些后怕。还好这次做的事情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马脚,若是让薄夜知道了这是她做的……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第154章 幽闭恐惧,留下阴影。 唐惟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人绑著。 他挣扎了一下,发出了些许声音,就有人从前面转过头来,“哟,这臭小子倒是没哭。” 唐惟立刻摆出一副被嚇死的表情,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困在那里,“你们想做什么?” 这是在一个大卡车的货柜內部,有人拿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他就一下子適时地发出剧烈的哭声,隨后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小男生没经歷过这种折磨,在货柜內部翻滚出去好远,幼嫩的膝盖很快磨破了一层皮。 唐惟忍著痛,一脸惊恐,“你们……是不是……要杀人……” “哈哈,有人跟我们说,绑走一个你,就能向薄夜要到天价的巨款,只要他不给,我们就撕票!” 撕票这两个字让唐惟整个人都颤了颤,他说,“你们被骗了,我爸爸不会付钱给你们的。” 那伙人將他提起来,用手电筒灯光不停地照射他的脸,看著他无助挣扎的样子哈哈大笑,“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们要是把绑架告示发出去,为了保全他的面子,薄夜都必须得打钱,否则就会留下一个连亲儿子都不要的名声!” 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唐惟被强烈的手电筒灯光照射得眼泪不断地涌出,他哭喊著,“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怎么可能这么轻鬆放了你?你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就该承受这些东西!”黑暗中唐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细长锐利,带著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让他整个人脊背生凉。 “拿了钱就杀了你,你要是看见了我们长什么样,就危险了。你说,先挖你的左眼好呢,还是右眼好呢?” 怪不得要在一个货柜车內控制他,原来也是怕他看见他们的正面目。 唐惟瑟瑟发著抖,“你们要多少钱,我喊我爸爸给你们!” “真是天真的小孩子,你知道吗,外面有人钱买你这条命!” 唐惟浑身一颤,“是……是一个阿姨吗?” “金主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知道你这块肉很肥,宰了你,能拿到薄夜的钱,又能拿到金主给的佣金,你说,你是不是很值钱啊?哈哈哈哈!” 那把刀就这么架在他脖子上,唐惟根本不敢乱动,甚至只要颤抖的幅度大了一点就会被刀锋锐利的边缘割伤,他声音带著巨大的害怕,“你们要带我去哪?” “你会游泳吗?” 绑匪答非所问地阴险笑了笑,“是海边啊,哈哈哈。” 海城靠近海,郊区那边有个小港口,来往的都是货船,唐惟这样一个小身板被丟下海,尸骨无存! 他不停地发抖,被人捏在手里,那群人似乎发现了唐惟的害怕,就开始用手电筒光来回照射,一会关了一会猛地打开,这种刺激让唐惟脸色惨白,他觉得自己灵魂在出窍,整个人都以为恐惧而发麻。 四肢渐渐地不再听自己使唤,他还小,不懂什么叫阴影,也不懂什么叫幽闭恐惧,歹徒的笑声以及那一闪一闪的手电筒灯光让他剧烈尖叫了一下,这个场景不断地刻在他脑海里,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重播,像是洗脑循环,唐惟眼睛逐渐泛白,浑身开始不停的抽搐。 “你是不是把这小子嚇死了啊,哈哈。”有人一边这么说著,一边玩的更开心了,似乎用这种手段嚇唬唐惟让他们觉得很兴奋,丝毫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太过残忍。 “这么小一个小屁孩,估计以后都有阴影了,电梯都不敢坐了吧?” “还有以后?哈哈哈哈,拿了钱就把他解决了,正好也不用让他留下阴影了。” 第155章 带人逃跑,把钱留下! 绑匪的来电让薄夜和一堆特案组警察浑身紧张,就像是脑子里的弦绷紧了,接到电话那一瞬,薄夜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要多少钱你们直说,不许伤害小孩子!” “哈哈哈,冷血的薄夜也会有今天?我倒是想听听你求我们的声音,来臭小子,跟你爸爸喊一声晚上好。” 凌晨四点,唐惟流泪哽咽,“爸爸……救我……” 他已经很久没喊过他爸爸了,这一刻,爸爸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刺进薄夜的胸腔,他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七尺男儿红了眼眶,“你等著爸爸,爸爸一定来救你。” 歹徒把手机拿回来,向薄夜索要了五千万的巨额,並且告诉了他交易地点,隨后电话直接掛断,冰冷的提示音在薄夜耳朵里迴响,他拿著手机的手竟然在隱隱颤抖。 林辞半夜知道薄夜家里出事了以后就赶过来,现在跟在他身边,见薄夜红著眼睛回头对林辞喊道,“准备五千万!现在!立刻!” 唯有在面对即將失去重要的人的时候,所有的权利和地位都是笑话。 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的通话被警察录了下来,一边有人分解声音,一边有人帮他开始准备捉拿计划,得知交易地点是海城那个港口之后,他们连夜提前赶去了港口做了不动声色的埋伏。一帮便衣立刻开始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港口有监控录像,还有一波警察专门守在那里观察附近的变化。 薄夜是在半小时后到达的港口,这个时候离歹徒原本约定的交易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可是他等不下去了,唐惟危在旦夕,他不能拿唐惟的命去赌! 五千万也好五个亿也好,能换时间一场重来吗? 薄夜的心就像在被人不停地煎熬著,他站在寒风中,许久,终於有人带著唐惟现身。 他们已经做好了计划,拿了钱之后就兵分三路,带著钱的那个从海上走,其余人分离別人的注意力,最后他们在国外匯和,再瓜分赃款。 唐惟看见薄夜的时候,失声喊著,“爸爸!” 他的每一声爸爸都无比悽惨,薄夜手里提著几个箱子,脚边也还放著几个,都装著无数现金纸钞,他盯著那群歹徒,“把我儿子放过来!” “我说了,把钱丟过来,儿子就给你!” 有人拿刀重新架在了唐惟的脖子上,很快就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那顏色刺痛了薄夜的眼,他不管不顾將脚边装满了钱的箱子统统都踢给了对面的歹徒! 对面人数不少,很快就有人上前几步把踢到他们这边的箱子收起来,现场也没有点钞,一旦失去注意力,就很可能失败。 埋伏在暗中的警察比了个手势,等他们一放鬆警惕就可以衝上去捉拿他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把唐惟放回来的绑匪们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我可不知道你薄少有没有带警察过来,所以,你儿子还不能给你!” 为首的歹徒拎著唐惟,脸上都带著面罩,他笑了笑,笑容令在场的每个人恶寒,“所以,等我们走了,我们才放你儿子回来,万一在场要是有警察埋伏,没了你儿子,我们手上可就什么筹码都没了!” 他们看来有相当专业的反侦察意识,文化素质应该不低! 薄夜咬牙切齿,“钱我已经给你了,你应该按照约定……” “哈哈,你和歹徒讲约定?”绑匪提著唐惟退后,警方暗中缩小了包围圈,可是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周围有人在蠢蠢欲动,乾脆直接拎著唐惟往船上跑! 第156章 再见薄少,再也不见。 一旦跑上了船,捉拿行动就会更加困难!海上脱逃的可能性太大了,不能让他们上船! 警方直接下令,“包围他们!” “都別过来!”看到了身边突然间出现的警方,歹徒们大声一喝,“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那一刻,薄夜终於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心想,从前他对著唐诗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用唐惟不断地威胁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不是也像他现在一样无助不安?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魔鬼,就是一个绑架了她所有幸福美好的绑匪。 薄夜红了眼眶,“劝你们现在放弃挣扎!” “薄少,专业的交给我们来。”身后特警站上来,和歹徒交流,“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不可能上船,放弃抵抗,否则事態无可挽回!” 他们都是一帮亡命之徒,怎么可能就这么听话? “我们现在就已经无法挽回事態了,再过来,我就真的撕票了!” 绑匪的首领用力加深了唐惟脖子上的伤口,小孩子剧烈挣扎起来,“別碰我!別碰我!爸爸!” 谁喊出口的爸爸,都没有唐惟现在的呼救声来得撕心裂肺。 薄夜在风中颤抖,他竟然冷得颤抖,这帮人已经毫无人性可言,要是真的对唐惟做了什么,唐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给我们备船,否则撕票了!”那帮人大喊一声,“怎么,难道不是人质的生命安全第一吗!” 这个时候,变故横生! 唐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口咬在了拎著自己的人的手臂上,刀子锋利地割开了他的脖子,可是他没有怕,直接也將那人咬出血来! “啊!臭小子!”原本夹著他的人怒吼一声,因为痛意收了手,唐惟便趁著时跳下来,打著滚往码头的方向跑。他不停地跌倒,便不停地狂奔,瘦小的身影带著赴死一般的决绝。 “趁现在!上!” 等待了很久的热血警察们一拥而上,最后的最后唐惟血跡斑斑站在码头港口,那群人失去了他作为筹码,很快没有了抵抗,被警察们纷纷按住。 薄夜觉得心惊,唐惟咬的那一下,是忍著痛把自己往刀上撞。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逐渐升起了一丝光,黑暗即將破晓。 唐惟站在港口,面对著身后一片缓缓升起的阳光,他冲薄夜笑了笑。 “爸爸,最后再喊你一声爸爸。” 他是这么说的。 隨后,他从兜里摸出一部很小巧的儿童手机,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隔空丟给了薄夜。 “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以及一切真相。”小男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和他对视,眼里麻木得像一个死人。 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冷静地过分,比起他今天这个失去了形象慌乱的父亲来,他的儿子,冷静得有些残忍。 他脸上的表情和他现在的年纪根本不符合,那表情让他觉得,其实绑架根本不是最后的结局,而现在,唐惟才在真正地和他告別。 “薄少,其实我一直很恨你,恨你的无知,恨你的冷血。我妈妈因为你受了五年的牢狱,更因为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以我想,我应该是我妈妈最后剩下在乎的东西了。” 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长长地舒了口气,小男生伸手放在自己胸前,用一种薄夜看不懂的眼神缓缓地笑了,“我一丁点都不想你们复合,你根本没资格对我妈妈好,你只配以后的日子里去地狱里哭!”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冷,那么残忍,一字一句割开薄夜的胸口,唐惟大喊了一声,“別过来!” 他看见了薄夜背后的安如,她全程跟了过来,脸色紧张,是怕事情败露吧? 冲她残忍地笑了笑,唐惟轻声道,“我没死,是不是没有如你所愿?不过你別难过,我很快就会如你所愿。” 这话让薄夜脸色惨白几分,“惟惟,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么多爸爸听不懂的话……” “真无趣。”唐惟看著薄夜这副慌张的神情,很好的取悦了他,他咧嘴笑笑之后,转头看向安如,“多谢你的仇恨,多谢你绑架我一场,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报復薄少,多亏了你,我明白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身后是一片大海,小小的身子在眾人眼里摇摇欲坠。 警察怀疑薄夜儿子遭遇了绑架所以精神状態不稳定,也打算在一边找专业的过来替他做心理辅导。 ,伤口很深血还在流,唐惟没有伸手捂住伤口,他到底是有多坚强,又……有多狠心? “薄少,一场绑架,我终於明白,原来我的身体,就是最有利的威胁你的工具。”唐惟转身了,面朝大海,少年挣开双臂,逆著人潮,姿態如同天地间最勇敢的战士。 “我和妈妈对你的恨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所以……如果我死了,你猜,我妈妈是不是从此会对你恨入骨髓?” 薄夜的心猛地一惊,如同利刃刺进肺腑! “你要做什么!”薄夜上前几步,唐惟冲他回眸笑了笑,“我的生命,就是报復你的最好工具。妈咪所有的仇恨,所有在你那里受的委屈,都由我来帮她一一连本带利要回来!” 最后的最后,下坠前,小孩子冲他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他说。 再见,薄少。 是生是死,都永別。 大海,很快吞没了那个瘦弱的身影,警察甚至没来得及衝上去,下坠前薄夜朝著唐惟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他跳海前的一丝空气。 失手错过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唐惟眼里不死不休的惊天恨意!他竟不知,他竟一直不知,唐惟已经恨他至此! 他假装他的好儿子装了多久,让他放下戒备多久?又了多少力气诱导让安如绑架他,他再將计就计报復他! 他用死,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报復薄夜,来让他后悔,让他痛不欲生! “唐惟!”薄夜怒吼,看著他没入海洋,汪洋大海,在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比不过一个小孩子如此单纯的狠…… 第157章 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这片港口上,带著些凉意的风卷过每个人的脸庞,薄夜觉得自己的心臟在这一刻骤然跳停,他怔怔地盯著早已陷入一片平和的海面,像是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像。 他看著唐惟跳下去的方向,许久,像是痉挛一般,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手里捏不稳那只儿童手机,便一下子摔在他脚边。 这早晨的风光那么好,景色那么美,可唯独那么残忍。 他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遗弃,就像是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薄夜红了眼眶,心口一缩,抽痛感便蔓延全身。 他颤抖著打开儿童手机,里面有几段录音,盯著屏幕上的播放按钮,薄夜竟然不敢点下去。 他怕,若是听见什么顛覆自己认知的东西,那他该当如何?他要怎么去挽救早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唐惟和唐诗? 千金散尽,他只想求一场重来! 警方察觉出了薄夜的慌张,帮忙去按下了播放键,便有一段对话传了出来。 对话的两个人声音都是大家所熟悉的,稚嫩的那个是唐惟,而那个清亮的女声,则是……安如。 “我知道是你做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说我知道是你找人绑架我。” “哈哈?为什么这么说,你妈妈误导你的吧?你別乱说,阿姨不会做那种事……” “你真的很囉嗦。” “不用再辩解什么,我知道是你钱请了人绑架我和我妈咪,你还把那群人的家里人也另外绑架起来,如果他们敢在薄少面前说出你的一个字,你就对他们家里人动手。所以那群绑匪都没有改过口供,一口咬定只是临时作案。” “你。你一定是听你妈妈胡说的!” “你要是真的有证据认定是我乾的,你怎么不去跟你爸爸说?” “因为你就是听你妈妈胡诌的,別以为这样就打倒我。你爸爸是不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的。” “我爸爸?” “薄少那里我根本就没想过去要和他告发你,因为我觉得,他这样的人,配你这样的人,正好。不应该放他糟蹋我妈。” “你知道吗,可能你太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所以你输了,很多次你在薄家打电话叫人准备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唐惟的笑声也被录了进去,传到了各位的耳朵里。 “我懒得拆穿你,因为我觉得这正好就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妈咪和薄少彻底决裂的机会。” “你……你到底是谁?不可能,你就是装神弄鬼!夜哥哥不会相信你的!” 最后他听见了唐惟踩著楼梯上楼的声音,最后一声,是他低低的笑声,带著穿透人心肺腑的力度,直直扎进薄夜的胸膛。 他觉得胸口像是开了一个洞,鲜血汩汩而出,冷风从那里吹过去,吹得他浑身上下彻骨地冷! 他一把从警方手里抢过那只手机,反反覆覆重复播放那一段录音! 不可能……不可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段录音又是在什么条件下完成的?唐惟……唐惟为什么要將这段录音放给他? 薄夜红了眼眶,抬头看向安如,男人的视线里带著触目惊心的恨意,“把她抓起来!” 身边的警方一下子衝上前將安如控制住,安如惊慌地大喊,“夜哥哥,你要做什么!” 薄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捨给她,他捏著手里的手机,整个人都在发颤。 如果这段录音不是合成的,那么,他对他们母子俩干过什么?上帝,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对他们无辜的母子俩! 他伤她欺她辱她,甚至在她面前偏袒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说过的,她当初声嘶力竭一遍遍对他控诉过的,可是他没听,他当时一个字都没有相信她! 薄夜只觉得全身泛起剧烈的疼痛,他捂住胸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伤了一千次一万次,鲜血淋漓,抽筋扒骨。 他连呼吸都是抽搐的,他点开下一段语音,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薄少,我是唐惟。” “当你听见我这段声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很谢谢你,放著安如在身边,让她被我一次次激怒,导致她对我起了杀心。” 这段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挖出了薄夜的心臟,他脸色惨白,被震得一颤,手机再一次摔在地上。 可是声音,还在继续。 “因为我想逃离你,所以必须付出合理的代价。你看见了吗,这是你亲手造成的悲剧,你是一切灾难的起点,也是最后承受所有代价的赎罪者。我不知道我妈妈五年前对你做过什么事情,不过我希望最好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样,不然等到哪天真相再一次被我揭开转折的时候,薄少,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薄夜笑了,七尺男儿竟笑出眼泪来。 “最后,用一句我从《万受封疆》这本书上看来的话来祝贺你。” “祝贺你从此以后坐拥无数权利,江山万里,享受无边孤寂!” 他的儿子亲口祝他从此享受无边孤寂!! 他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孩子的恨意! 薄夜觉得心都像被挖出来了,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呆愣地看著下面一片蔚蓝的大海,忽然间觉得,或许需要被救赎的人,不是唐诗,是他自己。 而唐诗,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最后的最后,连唐惟都弃他而去,他到底还剩下什么呢?他什么都不剩下了!他薄夜这辈子从来没这样丟盔弃甲一败涂地到连一个儿子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真是可悲。 薄夜荒唐地笑了两声,林辞上前將他扶起来,可他跌跌撞撞又回到了海边,看著那片海,声音依旧颤抖,“去找!把海给我填平了,也要把唐惟找回来!” 林辞伸手遮住了薄夜的眼睛。 薄夜被他用手遮住,无语伦次地说著话,“你干什么,我看不见了,林辞……” 直到他哽咽。 林辞不忍心地遮住他半边脸,身后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照在薄夜脸上的时候,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反射出光线来。 这一年隆冬,薄夜失去了唐诗,失去了唐惟,失去了一切和他曾经有过密切关係的人。他站在唐惟掉下去的海边,像是在进行一场沉默的祭奠。可是他知道,此生,已经不会再有人来原谅他了。 他所有的温情,都已经被他亲手掐灭了。 所有人都跟著心痛了,看著薄夜的表情,他们觉得天塌下来不过如此。原来那么风光的薄少……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直到天光乍亮,直到天边破晓,林辞用手盖住他通红的眼睛,所有人沉默无声地等,等到薄夜哽咽停息。 第158章 小王八蛋,你真心狠! 苏祁觉得唐惟能找到自己是一件相当神奇的事情。 当有人撞开他办公室的门,怀里抱著一个满身是伤浑身湿透的小孩的时候,他都惊了,我靠,那不是薄夜家的小王八蛋吗!怎么变成这副鬼模样! 他来不及多想,就叫人先把他送去医院里,可是一路上唐惟抓著苏祁的衣角,他用力捏住,眼睛都没睁开,轻微喃喃著,“不要……不要叫薄少……” 他刚从那里逃出来,是再也不会回去的。 苏祁看著这个小孩在自己怀中这幅样子,感觉就跟自己儿子被人欺负了似的,赶紧带著唐惟去了医院,做完手术就把他送进儿童病房。 江凌穿著白大褂对苏祁做了简短的点评,“你最近善心发的挺多的,今天一个唐诗明天一个唐惟,你怎么不乾脆直接把母子俩接回家住?” 苏祁说,“那他妈苏菲菲不得跟唐诗打起来。” 江凌说,“我觉得哪怕打起来了,你还是偏著唐诗的。” 哪能啊!苏祁翻了个白眼,“小屁孩怎么说了?” “伤口挺深的,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肺部也有水,差点淹死,他这是被绑架了吗?”江凌隨意出口问了一句,苏祁眼神一深,忽然间跟想到了什么似的,“反正跟薄夜脱离不了关係。” 江凌乐了,“牛逼啊,连薄夜的墙角都敢挖,他要是知道了估计要提著菜刀和你拼命。” 苏祁跟个无赖似的,坐在江凌的办公室里,大长腿哐当往桌子上一放,“我觉得唐诗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你打算和她说吗?”江凌也知道唐诗和薄夜的故事复杂,不然小唐惟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没让唐诗知道。 “唉,怪可怜的。”苏祁想了想,“先让他在医院里养著吧,钱我出。” “嘖嘖嘖。”江凌手里转著一支笔,“打算做人家的便宜老爹吗?” 苏祁哐地一下把凳子踹过去,“闭上你的嘴,我要是想生儿子,隨隨便便都有女人排著队给我生!” “……”嘴硬。 唐惟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苏祁,这个男人有一双蓝绿的眼睛,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妈咪说过他是混血儿,难怪长得也像外国人。 他轻轻喊了一声,“叔叔……” 苏祁在打游戏,头也没抬,就露著半边侧脸,鼻樑笔挺,嘴唇菲薄,男人的五官相当深邃,属於那种走到哪里都可以扒拉到长得帅的那一拨去的。 苏祁说,“慢点,你爸爸我在推塔。” 苏祁这是习惯用你爸爸我来称呼了,可是唐惟没有出声,只是眼睫毛颤了颤,就坐在那里。乖乖地等他打完游戏。 上一次醒过来也是看见这个混血叔叔坐在自己旁边,那一次也是自己被绑架,他没想过这个人会过来看自己,本能地,有些感动。 所以他在跳海后又爬上了一艘轮船,让那里的人带自己上了陆地,把身上藏著的所有钱都交给了他们,一路顛儿顛儿跑去找了苏祁。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找这个叔叔帮忙,之前也是拜託他去看看自己受伤住院的母亲,总觉得,这个叔叔比起薄夜来……更亲近一点。 苏祁一局游戏打贏了,心情美滋滋地扭头看了一眼唐惟,“哟,小王八羔子,你醒啦?” 江凌隔著老远在过道里就听见苏祁喊了一声小王八羔子,心说换別人家小孩老早跟你打起来了,也就唐诗的儿子性子文静好欺负,不跟你一个幼稚的大人计较。 唐惟轻轻应了一声,“嗯,谢谢你。” 看他这幅样子,苏祁说,“你跟薄夜吵架了?” 提起薄夜,唐惟全身一抖。 第159章 妈咪漂亮,气质又好! 这副害怕的样子印入苏祁的眼底,他觉得有些心疼眼前的孩子,妈妈被迫和自己分离,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有一个天天想著弄死他的安如,大豪门里过日子的小孩果然都不容易。 “唉,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回头你出院了打算怎么办?你这是一个人逃出来了?” “我被绑架了……”唐惟隔了好久才缓缓將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苏祁听完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再也不敢喊你小王八羔子了,你他娘的这是一头小狼崽子哟!这心狠手辣的,你乾爹我心肝儿直打颤呢!” “你他妈占人家便宜吗?”江凌进来的时候就骂了一句,“怎么就自称是他乾爹了?” 苏祁翻了个白眼,“我要乐意还能当你乾爹呢!” “我不乐意!”江凌笑骂,“不卖屁眼儿,苏公子您就甭想了。” “稀罕,谁乐意包养你似的。臭小子过来,看看你乾爹我给你新买的衣服!” 苏祁帮唐惟新买了几套衣服,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他们的高级病房空间很大,江凌进来用脚勾出了门后的摺叠桌子,手里拎著一堆外卖。 “我靠,阿江你够意思啊,点了些什么?” “湘菜。”江凌笑了,“特別辣,你能吃吗?” 江凌的年纪要小,气质更温和一些,唐惟觉得他就像是大哥哥一般,救死扶伤,为人磊落。 “能!”唐惟的心情有些雀跃,喊了一声,“谢谢江哥哥!” 苏祁捂著胸口,“不能啊,你喊我叔叔为什么喊他哥哥?我们俩就差了两岁。” 唐惟脆生生地说,“江哥哥年轻!” 苏祁看了几眼江凌,“上上下下也没看出比我年轻在哪,我老吗?” 江凌和唐惟默契地点点头。 “二十七岁都算老吗?”苏祁哀嚎一声,“完了,阿江,你们医院有整容部门吗,给我打几针水光针吧。” 江凌和唐惟都笑了,他们把桌子放在唐惟的病床尾上,隨后把外卖都铺开来,江凌说,“你伤口还在修復,所以不能吃太辣的,我给你点了粥。” “谢谢江哥哥!” “唉操,江哥哥喊上癮了啊。”苏祁在一边不甘心地喊道,“那你也喊我苏哥哥唄。” “苏叔叔。” 苏祁气的吐血,“你怎么跟你妈一样这么气人?” “我妈咪气人吗?”唐惟眨眨眼睛,“我妈咪长得漂亮气质又好,不可能气人的!” 瞧瞧这臭小子维护他妈妈的样子,苏祁琢磨他以后要是对唐诗做点什么,唐惟会上他们家房揭瓦。 “正好,等你伤养好之后我把你送去你妈那里,你妈妈还不知道你这生死走一遭吧?”苏祁又看了几眼唐惟,嘖嘖感慨几声,“小小年纪,你这以后长大了不得了啊。” “薄少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我妈,他现在也没胆子告诉我妈了。”小唐惟挺了挺胸脯,“我成功报復了薄夜,以后就跟我妈过二人日子去啦!再也没有坏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二人日子多没意思啊,加我一个唄。”苏祁一个顺嘴就直接冒了这句话出来。 第160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 对面吃饭的江凌手一抖,夹的一块毛血旺掉了回去。 苏祁话说出去也发现自己这话说的太曖昧了,赶紧转移话题,“反正你要是记得我,过年可以来看看我送点礼物孝敬我。” 唐惟笑得特別机灵,“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啊?” 苏祁跟吃了炸弹似的直接从原位上跳起来,男人精致的脸上一片被拆穿的慌乱,“怎么可能!我他妈,有钱,长得帅,还图没有女人喜欢?我才不喜欢你妈咪,你別多想!” “哦是吗。”唐惟舀了一勺粥放进自己嘴巴里,“我妈咪也不喜欢你,你放心吧。” 苏祁觉得自己胸口中了几箭。 江凌在旁边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和你说,苏叔叔也是个大渣男,和你爸爸薄夜不分上下,你別被他好说话的样子骗了。” 苏祁一个筷子头摔过去,“有你这么给我拆台的吗?” 岂料唐惟又点点头,“我知道!我妈咪说过你也经常欺负她。” 那……那不是他那会觉得她手无缚鸡之力就想欺负欺负她嘛……再说了,看她在自己怀里慌乱还,还挺好玩的呢! 苏祁厚脸皮地说,“我只是试探试探你妈咪的性格。” “你把她弄哭过的。” “……” 別说了,越说他越觉得羞耻…… “我妈妈现在对你没啥好印象,所以你要是想追我妈,估计很难。”唐惟咬著筷子,脸上表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谁叫你一开始对她那么差劲。” 那叫差劲吗!那他拔屌无情的时候更恶劣呢!这么一对比他对唐诗简直就是仁慈的,他都还没对……对她干什么呢! 苏祁自己给自己找藉口,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唐惟很直接地打他脸,“不,我妈咪是真的很討厌你。” 苏祁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小混蛋气死。 江凌在一边不停地笑,笑完了伸手摸了摸唐惟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第一次见到能有人把苏祁懟得放不出一个屁来。” 唐惟仰著脸一脸骄傲,“那是我妈咪教得好!” 教得好!他苏祁给她唐诗鼓鼓掌!看看她教出来的好儿子! 苏祁说,“你吃不吃?不吃就快点睡觉,你这伤得养半个月,回去后要和你妈咪坦白吗?” 唐惟一脸无畏地说,“必须坦白啊,怎么惨怎么来。” “嘖嘖。”江凌摇摇头点评道,“我觉得薄夜现在挺可怜的,唐诗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唐惟很迅速地接了上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配说可怜。” 看著唐惟眼中坚定的光,苏祁怔怔地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这性格太极端了,以后容易做事偏激。” 唐惟笑了,笑得时候眼里的光四分五裂,“可我的极端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苏祁和江凌两个大男人沉默了。 这一场罪孽,薄夜一人承担,死有余辜。 第161章 重新回家,不再分开。 唐诗还真不知道唐惟小小身板经歷了一场如此可怕的劫难,周末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家门就被人摁响了。 唐诗穿著睡衣去开门,没想到对上一双蓝绿色的眼睛,苏祁站在外面,一头金髮,白皙的俊脸上掛著不羈的笑意,臂弯里夹著一个小孩儿,他说,“喏,来把你儿子送回来。” 唐惟从他怀中跳下来,改而扑进唐诗的怀里,“妈咪!我好想你啊!” 唯有在唐诗面前,他还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少年。 唐诗心口一颤,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从此可以跟你一起生活了!” 唐惟笑著伸出手抓住了唐诗的手指,“我们再也不会因为薄少分开了!” 他是真的已经对薄夜恨之入骨了。 唐诗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伸手摸了摸唐惟的脸,“是真的吗?天啊……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老天爷,你终於捨得让我们团聚了…… 苏祁还站在门外,看著母子团聚那个场面还蛮感人的,他大长腿直接往里一迈,“誒,我把你儿子送回来,你没有什么对我要说的吗?” 唐诗很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隨后装作惊讶一般看著他身后,“苏菲菲?你怎么来了?” 我靠,自己妹妹那个小祖宗跟过来了? 苏祁汗毛一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唐诗趁这时直接將大门在他面前关上。 嘭的一声响,苏祁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明显是被骗了,转过头来对著那扇大门发呆。 “行,算你狠!” 苏祁咬牙切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妈的,狼心狗肺,好歹养了你儿子半个月!不就是刚认识那会被我占便宜了一下么,妈的,女人心海底针。” 唐诗抱著唐惟从窗户里看见苏祁坐电梯下去了,就鬆了口气,將唐惟抱在沙发上,她爱怜地看著自己的儿子,笑说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唐惟盯著自己母亲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始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讲到最后唐诗已经红了眼眶,她伸手颤抖按著唐惟的肩膀,“惟惟……你……” 她泣不成声。 原来,自己的儿子在那么努力想要回到她身边,而她,却选择拋弃过他。 唐诗一把將唐惟搂进自己怀中,“没事了,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分开我们了。薄夜若是再敢上门,妈妈哪怕和他拼命,都不会让他带走你!” 唐惟笑了笑,安慰自己的妈妈,“妈咪,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个孩子是老天留给她的礼物,是她所有阴暗日子里的救赎。 唐诗摸著唐惟的脸,故意转移话题打趣道,“那看来那个苏祁叔叔在医院里对你还是很好的,我们家唐惟壮了。” “你的意思是我胖了?!”唐惟一脸惊恐,“不,我不要变胖,明天开始妈咪陪我早上跑步吧!” “臭美,小孩子胖一点儿没事,明天妈妈和戚戚姐姐带你出去买新衣服怎么样?” 唐惟一口应下,隨后唐诗牵著他的手经过姜戚的房间,姜戚明显是早上才睡,到现在睡眠还不足。她揉著眼睛,一睁眼看见眼前站著一个缩小版的薄夜,愣是嚇醒了,反应过来才说,“小唐惟!你怎么回来了!” 唐惟握紧了唐诗的手,“是啊,我回来和妈妈一起生活了!” 姜戚对唐惟简直爱不释手,直接蹲下来玩他鼓鼓的脸蛋,“哎呦,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真是太贴心了,走啊,今晚去吃大餐去,我请客!” “好!”唐惟拔高声音应了一声,隨后道,“谢谢戚戚姐姐。” 姜戚捂著胸口重复说了好几遍这小子怎么这么萌这么乖巧,一脸中枪的表情,“我受不了了,唐诗你是怎么生出来的,我要和你抢儿子!” 第162章 丛杉上门,你是舅舅? 唐诗抿唇一笑,就带著唐惟去了自己房间,唐惟跳上床,“妈咪,你还要睡觉吗?” “你睡吧,妈咪差不多该起来工作了。” 唐诗看著唐惟的脸,“过几天我去给你报学前班。” “那个我已经学会了。我到了年纪就能直接上小学了。” “……” ****** 今天虽是周末,但是距离唐诗他们工作室的游戏上市只剩下一个礼拜了,他们在加班加点地准备各种东西,老王跑去好几个地方办手续,又钱买了好多app商店里的热门推荐位,唐诗这里也需要敲定几个设计方案,她约了丛杉中午过来一起探討。 果然中午十一点,丛杉很准时地敲开了唐诗的家门,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回给自己开门的,居然是个小孩子。 还是一个长得特別漂亮的小孩子。 唐惟对著门外的丛杉看了半晌,確定又半不確定地试探性喊了一声,“舅……舅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舅舅? 丛杉愣住了。 唐诗倒是还没反应过来,只顾著让丛杉快快进屋,等唐惟关了门,他才喊了一声,“你是舅舅吗?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舅舅不戴眼镜……” 唐诗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她慌张地看著丛杉,又慌张地看著唐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唐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小孩子终究要知道。 这段伤人的故事到底要如何才能说出口? 唐诗的眼底逐渐浮起滚烫的眼泪,她声音有些发颤,“惟惟,你去睡会觉,妈妈要谈事情……” “舅舅呢!” 唐惟像是察觉到了唐诗有事情在瞒著他,上前一脸担忧地看著自己的妈妈,伸手直指丛杉,“他不是我的舅舅!我舅舅呢!妈咪,我舅舅为什么不来看我?” 孩童天真却又迫切的逼问如同无数锋利的针刺进她身体里,唐诗不知道要怎么去掩饰这一切,“惟惟,你舅舅……” 她说不出口,她光是摒住哭,就要用尽力气了。 丛杉看出了唐诗的无助,忽然间淡淡地说了一声,“他出国去了。” 唐惟和唐诗同时转头看著丛杉。 丛杉又是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把眼睛睁开,他淡漠地看著唐惟,那种冷漠从未出现在唐奕脸上过。 所以,他假装不了那个他们深爱的男人。 “我是他亲戚,他最近有事要出国了,怎么了,你很想他吗?” 这口吻虽然冷酷,却令人听不出真假来,或许就是因为没有一丝波澜的口吻掩盖了心虚吧。 唐惟红了眼睛,小孩子没想到这次回来见不成自己的舅舅,有些委屈,“舅舅突然间出国了啊,要呆多久啊,我还想回来和他再去游乐园玩呢……” “等他下次回国吧。” 丛杉还是那张面瘫脸,在唐诗对面的桌子上坐下了,“他很好,不用担心。” 唐诗努力望著天板,把眼泪憋回去,唐惟缠著丛杉讲了一大堆他想念唐奕的话,最后才依依不捨地看著他说,“那我喊你小舅舅吧,我舅舅要是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丛杉看著他那张稚嫩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第163章 太过相似,他是她谁? 唐惟终於回了房间,唐诗才哽咽著说了一声,“谢谢你。” 虽然只是一场演戏,但是还是要谢谢他肯演这场戏。 她一个人,真的还无法开口告诉唐惟,你的舅舅已经不在人世了。 丛杉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没什么,直接开始吧,你现在手头有几个风格走向?” 一听到丛杉要討论工作上的事情,唐诗很快收拾了情绪,將自己的电脑打开,两人凑在餐桌前开始严肃地討论设计方案,这期间丛杉也把自己的u盘带过来,两人將风格都统一了一下,隨后和另外几个同事发起了视频会议。 丛杉在唐诗家里待到了晚上,要吃晚饭的时候姜戚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丛杉的时候都嚇了一跳,“我靠!小三三,你怎么在这里!” 丛杉的眉心跳了跳,“我说了別喊我小三……” “哎呀!”姜戚直接掠过了丛杉,对著唐诗道,“喏,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长得很帅的设计师,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熟了。” 丛杉简短地补充,“一般般,没那么熟。” “既然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唄。” 姜戚去洗手间敷了一张面膜出来,“晚上正好要带她儿子去吃大餐嘞……” 丛杉没有拒绝,倒是大方应了下来,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掠过唐诗的侧脸,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停留了半秒又迅速挪开。 真是出人意料,她竟然已经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 薄夜没有想到会在商场里面遇到唐诗。虽然人家压根没注意到他。 更没有想到,她身边竟然有一位……和唐奕这么像的男人!要不是亲眼目睹了唐奕的死亡,他还真的会以为唐奕只是假死,掩人耳目继续活著! 可是那个男人的气质和唐奕完全不像,唐奕儒雅,现在唐诗身边的男子十分冷漠,唯有在面对唐惟的时候,他会稍微露出些许耐心。 大概也只是礼貌使然的耐心。 薄夜觉得自己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看见唐诗的那一刻,根本走不动道。 他就这么看著唐诗的背影,看著她身边微笑的姜戚,一脸幸福的唐惟,以及虽然冷漠,却样貌精致的丛杉。 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如果和唐奕没有血缘关係,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唐诗身边? 是不是唐诗没有办法接受唐奕的离世,所以找了一位和自己哥哥十分相似的人作为陪伴? 薄夜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可最终都一一被他压了下去。 他看见唐诗笑得很开心,大概是姜戚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连向来面瘫的丛杉都少见地笑了笑。 “我靠,你有酒窝你知道吗!”姜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著丛杉道,“不得了不得了,万年冰山居然笑了!” 丛杉很快又恢復了面瘫的样子,倒是唐惟还在咯咯笑,“小舅舅笑起来比我舅舅帅。” “哎哟,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兔崽子。”姜戚说,“被你舅舅听见估计要从国外飞回来揍你!” 唐惟便撒开脚丫子跑,姜戚在后面追,也就她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能和唐惟一个小孩子玩到一起,两个人在商场里你追我赶的,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幼稚一点。 唐诗笑得一脸头疼,“他们俩精力太旺盛了。” 丛杉淡淡地答道,“姜戚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吗?” “听这语气,你和戚戚认识很久了?”唐诗偏著头看他,丛杉依旧那副“老子鸟都不想鸟你”的表情,“认识两三年了。” “她看起来很阳光,其实也受过不少伤害吧。”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真是让人心疼。 第164章 一败涂地,痛得快死。 隔著人群,女人时不时和身边的男人交谈几句,虽然男人表情冷漠,但到底是有教养的,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唐诗旁边,背影看过去就跟一对似的。 薄夜嫉妒了,疯狂地嫉妒了。 原来唐诗也可以这样温柔美好地站在另一个男人旁边,原来她也可以放下所有戒备和针对,可是这样的一面,从来都不肯对他展露。 薄夜像是一个小偷一般,就这样偷偷盯著她,像是想把她的背影就此刻入他眼眸,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大步上前,就算拆不散唐诗和她身边的男人,也要冷言冷语嘲讽几句让彼此都不好过。 可是现在他怕了。 在得知唐惟给他的真相以后怕了。 曾经他无视她的痛苦,一味地维护安如,可是现实却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告诉他,他错的离谱。 他多少次將他们推入深渊,眼睁睁看著,却没有一次伸出手救过他们! 薄夜只觉得自己心臟疼得厉害,一抽一抽的痛,林辞站在一边发现了薄夜的反常,出声道,“薄少?” 他猛地收回神,神色恍惚,像是噩梦一场才醒过来,他喃喃著,“林辞,唐诗身边的是谁?” 林辞没说话。 他又说,“查!给我去查!哪怕已经是我前妻了,也轮不到別人覬覦!” 这个时候,他的助理说话了。 “薄夜,唐小姐爱过您的,是您亲手不要了的。” 唐小姐爱过您的,是您亲手不要了的。 一句话,如同在他头顶狠狠劈了一道雷,薄夜浑身冰冷立在原地,手指,隱隱颤抖。 听听,连他的好助理都在暗暗讽刺他活该! 他老早就对他说过,薄少,希望您日后不会后悔! 那个时候他是如何回答林辞的?他毫不犹豫地反击了,他不会后悔,他薄夜这辈子不可能会后悔! 可现如今,他要怎么说,他后悔了。他要怎么去承认,他其实后悔得不得了。如果能重来,哪怕他赌上一切,也想要重新挽回这一场悲剧。他要怎么去开口讲,他痛! 他痛得快死掉了! 现实和回忆决裂,所有当初的温情都成了凌迟他的刀锋。是啊,她曾经爱过他的,不顾一切爱过的,可他將她送进了监狱,让她抑鬱,让她自残,让她断掉半截手指! 薄夜红著眼眶,终是缓缓闭上眼睛。 他想转身走开,看著远处那温情的一幕幕,那不再属於他的女人和儿子,他觉得心臟像是被人活生生对半撕裂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林辞抬手看了眼手錶,“薄少,和叶总的吃饭时间快到了,我们该上去了。” 男人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发著愣。 林辞又重复了一遍,薄夜才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把视线从远处那幕收回来,薄夜一言不发迈开步子转身,每一步,他都觉得像是踩在刀刃上一样。 他嫉妒得快要疯掉了,为什么,唐诗,为什么你身边那么快就有了新的男人,而他,却被残忍地丟在回忆里,记不清,忘不净! 要说残忍,他根本不及唐诗和唐惟的万分之一,用一种自我伤害的方式来向他进行畅快淋漓的报復! 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第165章 餐厅闹事,没有见识! 唐诗並不知道薄夜其实默默看了她很久,她看著姜戚和唐惟在商场里跑来跑去,不由得出声道,“你们慢点……別影响到別人,別玩了,回来!” 唐惟笑著躲到唐诗身后,“不和你玩了,去吃大餐去!” 姜戚一边喊著臭小子一边带著唐诗等人往餐厅走,因为这家算得上是出名的网红餐厅,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丛杉嘖了一声,明显不想排队。 姜戚得意地说道,“莫慌,有姐姐在,我认识这家店的经理,已经帮我们留了一个位置了。” 说完就带著另外几个人直接扬长进入店里,无视了外面一堆正在排队的吃瓜群眾,並且走到了一个小包厢的门口。 “哟,姜戚你这小贱人总算来了?” 一回头,一个穿著执事制服的帅哥对著她笑了笑,“冷落我这么久,总算想到我了?” “少来噁心我。”姜戚大手一挥,“对了,这我好朋友,唐诗,这是他儿子。” “你好。” 执事冲唐惟眨眨眼睛,“你妈咪很漂亮。” 这句话刚落唐惟就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直接挡在了唐诗面前,“不许打我妈咪主意!” 这臭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让任何男人接近他妈妈,姜戚笑了笑,又对著唐诗他们说,“这是我一个好朋友,是这家店的经理,也是主厨,店里的几份招牌菜都是他研究出来的。” “你难得这么夸我一次。”执事又看了眼丛杉,“这位帅哥是?” “是我小舅舅!” 唐惟很快速地替丛杉回答道,丛杉也没否认,就这么淡漠地应下了。 “行,你们看吧,一会点了菜我帮你们置顶,唐小姐,你儿子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我都能吃!”唐惟挺挺胸脯表明自己是个小大人了,“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姜戚噗嗤地笑了一声,“那就先拿八只生蚝吧,一人两只。对了,这边的奶油生蚝和松露生蚝也很好吃,各种做法都很棒,不过我个人还是喜欢直接吃生的,小唐惟要是不习惯,可以试试芝士奶油味的。” “那就这个吧,还有那个龙虾,我也想做成奶油蘑菇味的。”唐诗帮唐惟点了菜,又將菜单给了丛杉。 丛杉点了一份烤鹅肝和一杯热红酒,又要了一份牛排,“五分熟,果酱谢谢。” “可以。”穿著制服的帅执事冲他们笑笑,將菜单收回来,门口有人喊了他一声,说是另外一个包间里也有两个身份重要的客人需要他去露面招待一下,他只能说道,“一会再来陪你们閒聊。” “去吧,生意这么好。”姜戚和他挥挥手,帅执事便走了出去,四个人便又隨便聊了一会天,直到外面传来一声怒骂。 “你知道我是叶总的谁吗!你们就拿这种东西来招待我们!餐厅还想不想开下去了?” 一听就是个娇蛮任性的女生,在外面大喊著,“別以为自己餐厅厉害就觉得了不起,你们小心遭到我们的封杀!” 姜戚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来,唐诗也跟著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先前那个帅执事被一个女人打了一耳光,还在一边道歉说不好意思,菜不合你口味请不要介意。 姜戚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將自己朋友往身后一拦,直接出声嘲笑,“这家店从开业以来所有的食材都是国外进口的,主厨是有米其林三星资格证的,每道工序顾客甚至直接可以通过那个窗口观看料理全过程!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没见识还要出来丟人现眼,你也就配回家吃方便麵!” 第166章 凑到一起,真是不巧!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这会会衝出来一个替店家说话的人,直接抬头冲姜戚看去,看见是姜戚的时候直接笑了! “哟!这不是咱们姜秘书么!” 那女人神色囂张地又换了个语气,“哦不对,姜秘书现在可是被公司赶出去了呢,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 姜戚的脸色白了又青,唐诗在她身边问那是谁,姜戚说,叫瑞茜,是个小网红。 就是上次在叶惊棠家里砸了咖啡机的那个女的。 瑞茜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姜戚,她仗著现在自己背后有叶惊棠撑腰,整个人都囂张地不得了,刁钻刻薄,说话丝毫不留余地,“怎么,我瞧著这个厨师店家还是挺帅的,姜戚你是不是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啊?哈哈哈哈,真是可怜,现在没有叶总帮著你了,你以为你自己算老几?” 姜戚没说话,忍著她的羞辱,將自己好友扶助,“韩让,你没事吧?” “哟哟,你听听这语气。”瑞茜夸张地做了一个动作,“真是隔著老远都能闻著骚味了,姜戚,你没必要飢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吧?” 韩让恶狠狠喊了一声,“这位小姐,你侮辱我可以,对我的厨艺指指点点也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朋友?男女之间会有单纯的朋友友谊?” 瑞茜身后走来两个男人,姜戚和唐诗抬头的时候都纷纷僵在那里。 是叶惊棠和……薄夜。 该死的,怎么渣男都聚一块去了! 唐诗轻喊了一声,“戚戚,先扶著你朋友回去吧,脸还疼吗?” “没事。”韩让笑了笑,清俊的脸半边已经高高肿起来,他明显是在强撑,开了这家店这么久,就没遇见过上门这样无理的顾客。 “嘖嘖,真是女表子和贱人凑一块了,一个个看见男人就巴不得倒贴。”瑞茜笑了笑,看了眼自己做的精致的指甲,像是压根没有把唐诗他们放在眼里。 薄夜先出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我觉得他们的龙虾不新鲜~” 瑞茜姿態高傲地走到叶惊棠旁边,神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正好想要教训一下这边的厨师呢,这两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姐就上来帮忙了。” 唐诗脸色一白,隨后冷笑,“倒贴叶惊棠倒贴得那么开心,居然还有脸说別人。你水光针打进脑子里去了吧嗯?” 这犀利的嘲讽让瑞茜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反应过来她直接冲唐诗扑过去,“贱人!你说我什么?!” 唐诗轻巧躲开,一把將她按在墙上,女人的气势比起瑞茜来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她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向瑞茜,竟然让她有一种仿佛看见了暴怒的薄夜的错觉。 “你……你想干什么!大家都看著,你还想当眾打架吗!” “如果你再继续口不择言下去,我不介意撕烂你这张嘴!” 唐诗猛地鬆开她,走到脸色惨白的姜戚身边,“走,何必跟这种人见识?没吃过龙虾,以为靠著一张嘴就可以隨便败坏这家店的名声。听说小瑞茜你最近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店,是不是故意来这边砸场子,好让顾客统统都跑去你们家啊?” 唐诗这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人纷纷明白了,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著瑞茜,嘴里各自议论著,“嘖嘖,没想到啊。” “这女人狠起来真是不要脸哦,现在什么人都能做网红了吗?” “高中时候还是我弟弟同班同学的女朋友呢,那会流產打胎不要太频繁,黑歷史一堆!” “哇靠,那两个男人是瞎了眼了吗?” “嘘,別说,没准有钱人喜欢玩那种,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呢……” 第167章 回忆破碎,他很痛苦! 这话传到叶惊棠和薄夜耳朵里的时候,他们纷纷变了脸色,瑞茜在那里强撑,原先不屑的表情早就不见了,她颤著声音道,“少在那里含血喷人!” “到底是谁故意挑刺,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 唐诗发觉了姜戚身体的僵硬,想来是怕叶惊棠,她將姜戚和韩让都护在身后,转头对他们说道,“快回去后厨用冰敷一下脸。” 姜戚应了一声,扶著韩让走了,唐诗一人留在那里,转过头对著瑞茜冷笑,“怎么,你还有事?是不是接下来要帮你新开的西餐厅打个gg啊?” 瑞茜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叶惊棠,大抵是想让叶惊棠帮她出气,可是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叶惊棠在走神。 叶惊棠盯著姜戚和韩让离去的背影,瞳孔收缩成针孔状。 她走了!她就这么在他面前扶著另外一个男人走了!她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很好,姜戚,你到底是翅膀硬了! 坐在里面的唐惟没有忍住,出来看了唐诗一眼,喊了一声,“妈咪……” 这一声,让薄夜猛地浑身一颤,他竟然不受控制喊道,“惟惟!” 可是唐惟转过身来,用那种看路人的眼神淡漠地看了薄夜一眼,隨后把头转回去,他依旧对著自己的母亲露出了笑容,“妈咪,我们还是坐下来吃吧,不要去管那些无关的外人。” 听听他的亲儿子把话说得多么狠! 薄夜下意识继续道,“惟惟,爸爸知道那件事情不是你们故意泼脏水……” “闭嘴。” 唐诗將唐惟护住了,隨后抬头看向薄夜,“你做错了,我放过了。我们,错过了就错过了,一点不值得可惜。” 薄夜的心狠狠一缩,他看著唐诗牵著唐惟远去,竟然有一种想追上去的衝动,他太想好好和她坐下来谈谈,告诉她他真的错怪了他们,可是……可是他竟然没有勇气。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丛杉跟著唐惟走了出来,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凉了。 唐惟毫无任何害怕地扑进丛杉的怀里,那副听话乖巧的样子是从来没有在薄夜面前展露过的…… “別闹了,进去等菜吧。” 丛杉虽然表情冷漠,但是对著唐惟还是眼神温和的。他单手插兜,另只手按在唐惟柔软的髮丝上,看著唐诗说了一句。 唐诗就听他的话应了一声,隨后三个人一起回去了包间。 那模样就像是一家三口似的,薄夜觉得他全身上下彻骨的冷,那种冷意刺进骨髓里面,他盯著唐诗离去的背影,感觉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挖出来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明明五年前他一次次对她视而不见,他以为自己压根不会在意和她有关的一切的,为什么到了五年后的今天,光是看著她和別人走,都……这么疼? 唐诗,到底是我做错了,你放过了。错过错过,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他不想,他不想要放过,他不甘心!她曾经为他付出过那么多,却在这种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 薄夜眼眶红了,他喊了一声,“唐诗!” 那声音里竟然带著哭腔。 可是唐诗走了,根本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她甚至连回过头看他一眼都不再给予,就像五年前他对她一样。 薄夜觉得他一颗心哆嗦得厉害,从来没有人能这样伤他,光是一个冷漠的无视,就可以把他伤得鲜血淋漓。 他知道那场绑架真的是安如主导的,他也想好好和唐诗说一次话,可是,她为什么连一个回眸都吝嗇给他?她是不是恨极了他? 回忆渐渐破碎,你回头看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第168章 她被带走,別强迫我! 唐诗走得极快,要不是走得这么直接,她真的怕自己直接在薄夜面前掉下眼泪来。 她不想让薄夜看见自己脆弱无助的样子,更不想让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知道自己的痛苦。 丛杉在一边给她倒了杯热水,他们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唐惟在一边小心翼翼安慰她,“妈咪,別想啦,我们吃生蚝好不好?” 唐诗笑著摸了摸唐惟的脸,“好,你要吃芝士口味的吗?妈妈帮你拿一个。” 隨后姜戚也走了进来,身后跟著韩让,“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话了,我给你送一份刺身拼盘吧。” “哇,这是给我们的福利吗?”姜戚大叫起来,“好啊好啊!別客气儘管来吧!” 韩让穿著执事服笑了笑,和他们聊了会天又走了出去,唐诗看著韩让的背影对姜戚说,“我觉得他比余萧和叶惊棠靠谱。你可以试试啊!” 姜戚翻了个白眼,“我还觉得丛杉比薄夜和苏祁靠谱呢!你怎么不试试!” 丛杉的眼神深了深,倒是没说別的。 唐诗被她逗笑了,“不了不了,我还是安心把我们家惟惟养大吧。” 姜戚眼睛一亮,“我靠,说的有道理,你儿子这么好看,长大了肯定是帅哥。我觉得可以等你儿子长大了,当我的小情人!” 唐惟说,“我不要,那个时候你就是奶奶辈的了。” 姜戚捂著胸口,“臭小子有你这么说美女姐姐的吗!” 唐惟咯咯笑,又和姜戚闹成一团,看著他们没心没肺的样子,唐诗也在旁边淡笑著,將之前的纷爭丟到脑后。一顿饭吃的十分饱,姜戚打了个饱嗝去买单,刚付完钱,身后就跟上来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保鏢。 姜戚抓著钱包,手心渗出冷汗,“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无法无天? “姜小姐和我们走一趟便是。”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主子在等你。” 一定是叶惊棠。 姜戚后退几步,给前台收费的小姑娘使了个眼色,隨后直接撒开脚丫子跑起来,不,她不能拖累唐诗,可是她也不想回去叶惊棠身边! 姜戚没逃多久就被人抓住,她挣扎著,“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可是她终究抵不过那些专业保鏢力气来的大,整个人被塞进了车子里,“我不要!放开我!” 眼泪逐渐溢上眼眶,姜戚拼命反抗,嗓子都叫哑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她手脚都被人绑住,整个人脆弱无力,车子迅速发动离开了原地,姜戚一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揪紧了。 唐诗……唐诗一定会担心她的,姜戚哭喊著,“把我手机还给我!” 可是车厢內没有一个人理她,姜戚打不过他们,又被压制住,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混蛋……把我手机还给我……我要给诗诗打电话……” 她的求救声几乎是微乎其微的,车子开到了叶惊棠的別墅门口,姜戚整张脸惨白,浑身都在哆嗦,“我不进去!放开我!” 她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被他们压到了叶惊棠的房间。 曾经她也可以自由出入叶惊棠的別墅,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叶惊棠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可是唯有姜戚知道,叶惊棠救自己,不过是看中自己这张脸。 两年前那个下著大雨的夜晚,他用鞋尖挑著姜戚的脸笑,“你的身体一点也不值钱,不过你这张脸……很值钱。” 他救她出深渊,带她离开那个让女人陷入噩梦的会所,挽救她的清白,只为了姜戚能够为他卖命。 后来,她无所不用其极,勾引男人,诱惑富商,只为了替叶惊棠办事,到了再后来,她甚至都麻木了叶惊棠的冷血。 第169章 残破的我,拜你所赐。 可是现如今,再一次看见叶惊棠的时候,望著眼前那张精致的脸,姜戚觉得自己心寒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看不清叶惊棠的表情了。 他这层冠冕堂皇的皮囊下面,到底……有著多骯脏不堪的灵魂? 叶惊棠看著被按在他床上的姜戚,男人走过来,伸手,捏碎了脖颈下面的一颗纽扣。 姜戚全身颤抖。 “放开我。”她说。 可是叶惊棠上来撕她衣服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留情,甚至不顾那群保鏢在场,姜戚脆弱地挣扎,全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 叶惊棠勾著她的下巴笑,“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碰你吗?” 他嫌她脏,因为他將她当做工具,她只是一个和別人上床的工具,目的就是得到那些他想要的生意。所以他根本不会碰她。 姜戚眼泪无声地滑落,“因为我曾经是人间一號的小姐。” “有点自知之明,不错。” 叶惊棠笑得愉悦,拍了拍姜戚的脸,“因为你这副身子早就被我那些合作伙伴玩烂了,姜戚,我不喜欢穿破鞋。” 听听,他不用下手,光是说几句话,就可以將她千刀万剐! 姜戚眼睛血红,“可是……叫我和那些合作伙伴曖昧的人,也是你。”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將她的美色作为利器,让她出面,让她承受。他一直认为,姜戚为了他,不管和谁都可以上床。 可是他没有想过,姜戚曾在他不知道的背后,为了一笔生意一次次喝酒到吐血,只为了对方能在合同上籤下字。 她小心翼翼守著自己,守著自己破碎不堪的名声,等来的却是叶惊棠一通毫无人性的侮辱。 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姜戚哭得嗓音嘶哑,“嫌我脏,就別碰我!” “我觉得你最近胆子大了。”叶惊棠玩味地说道,“和余萧曖昧,又和那个穿制服的搞不清楚关係,姜戚,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的主人?” “我已经辞职了……”姜戚哭得颤抖,“我不是狗,我是活生生的人,叶惊棠,你哪怕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再跟条狗一样在你身边待下去了!” 周围一群保鏢还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站著,叶惊棠似乎也无所谓姜戚这副模样被別人看见,他像是一个屠夫走向被绑住手脚的羔羊。 人性早已被踩在鞋底。 绝望挣扎是最好的调味料。 外面世界一片漆黑。 姜戚觉得自己在深渊里不停地下坠。 “叶惊棠,你放开我,別碰我!” 她眼眶血红,“你要是觉得救过我一命,很了不起,那我这条命还给你怎么样!” 叶惊棠瞳仁狠狠一缩,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渐渐漫上令姜戚觉得胆颤心惊的情绪。 他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相貌堂堂,可他说话极狠,“姜戚,一条狗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你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可惜。” 寥寥数字,她如遭雷劈,脸色苍白,就像是陷入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 身上感受到的痛不及心臟深处的万分之一。 她被眼泪模糊了眼眶,发出的音节都是残破不堪的,“痛……救命。” 她在喊救命,却取悦了叶惊棠。 窗外风雨交加。 电闪雷鸣之下,男人目光触及到了身下只觉得全身像是遭遇了什么劫难一般,竟然不能动弹!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伸手狠狠掐住了姜戚的脖子,“你是......?” 姜戚眼睛深处一片空洞,她没回答,只是盯著叶惊棠,那表情竟然让他觉得脊背生凉。 尔后她缓缓地咧嘴笑了笑,像是破釜沉舟,她说。 “叶惊棠,这一切,如你所愿吗?” 第170章 她真走了,彻底走了。 另一边,唐诗发现姜戚失踪了,整个人都慌了,她甚至著急到想去报警,从警局出来,说是失踪时间太短,没法立案,让她回家再等等。 后来深夜,她接到一通姜戚的来电。 唐诗一接起来就很紧张,“你付完钱去哪了?嚇死我了你知道吗!我都以为你被別人带走了!” “我在楼下,等会帮我开门。” 姜戚的嗓音是哑的,这不像她平时充满活力的样子,过了五分钟唐诗去开门,正好看见姜戚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外。 她眼角还掛著泪,“诗诗,我……” 脖子上那些紫红色的痕跡让唐诗整颗心都痛了,她没说话,只是上去抱住了姜戚,许久才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关係,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要被他囚禁了。” 姜戚在伏在唐诗的肩头大哭了一场,这个时间点唐惟已经在自己房间里睡下了,姜戚回来得实在太晚,唐诗等得也有些累,她陪著姜戚去了她的房间,两个人在被窝里缩著,姜戚还在不停地抽泣。 “好了。”唐诗看著姜戚这样子,只觉得实在心疼,“忘了吧,戚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新城市?” 姜戚抬头,满眼都是茫然,“不可能的,叶惊棠不会放过我的……” “我已经熬过来了。”唐诗看著自己好友的脸,“你也一定能熬过来的。” 姜戚愣愣地看著唐诗好久,“我们等工作室的事情忙完了,一起辞职去外地吧。” 逃吧,逃离这个城市,逃离有她们害怕的男人存在的城市。 唐诗点点头道,“好!你行政能力强,我会设计。我们去哪儿都不怕没饭吃,不要再为了叶惊棠痛苦了。” 姜戚眼泪又落下来,“诗诗,这个世界上,有感情就能一生一世吗?” 唐诗盯著她的眼睛,才轻声道,“这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就是感情,只要你把心管住了,就不会痛。” 姜戚像是发了狠,“可是我不甘心……我要让叶惊棠痛苦……就像我希望你驯服薄夜一样,虽然他是个渣,可是我希望你可以驯服他这匹野马。” 从此让他陷在得不到的痛苦里一辈子。 唐诗轻轻笑了,“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叶惊棠他迟早会后悔,就像薄夜会后悔一样。” 姜戚握住唐诗的手,两个互相安慰取暖的女人靠在一起,她睫毛一颤一颤,对著唐诗说道—— 我要他们失去一切,要他们身处火海遍布荆棘,要他们过得卑微渺小一无所有。我要他们穷困潦倒,午夜梦回半夜梦醒,想起的全是我们的好! 那一刻,姜戚的眼里出现了那种触目惊心的恨意,她说,“唐诗,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唐诗很坚定地看著她,“如果哪一天,你走到了穷途末路,需要一个人来对你伸出手,那么姜戚,那个人不可能会是叶惊棠,只可能是我。” ****** 工作室的恋爱养成游戏上市了一个礼拜,很快获得了万千少女的好评,微博上甚至出现了一个专门有关於这个游戏的话题,无数人都在那里版聊,说自己玩游戏的经歷。那些少女心的情节完美满足了她们的恋爱需求,甚至有死宅都被吸引了,几个大男人下载了养成游戏,对著里面同样性別为男的男主发痴。 “我靠,这个总裁好帅!” “我要攻略医生!” “我觉得我弯了……完了,我觉得那个警察叔叔好帅啊,制服诱惑!” 好评如潮,唐诗深感欣慰,然而工作室的另一个地方就出现了变故。 这变故来源於市场部走了一个人。 真正意义上的走。 姜戚死了。 第171章 如此女人,不必认真。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这件事,唯有唐诗是知情者。 姜戚离开的那一天照例整理好了自己,然后乖乖上了班,下班的时候趁著大家不注意递交了辞职信,解决完了自己所有的后事,隨后便走了,义无反顾。 唐诗替她流过眼泪,那个时候姜戚在血泊中抓住唐诗的手,她手腕处还在溢出触目惊心的血。 她说,“唐诗,不要让叶惊棠碰我,不要让叶惊棠找到我!” 唐诗含著泪说好,后来再无音信。 她也学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照例上班,每天和办公室里那群好玩的同事们一起开玩笑打交道,一起开会討论要新出什么时装,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市场部那个阳光活泼的小美女已经不在了。 叶惊棠是在一个礼拜后发现联繫不上姜戚的。 那天过去之后他就直接让人把姜戚丟了出去,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给她整理,他没有去想姜戚是怎么忍著痛苦走出去,更没有去想过,她的內心有多绝望。 他只是觉得,一个玩具罢了,最后丟弃之前不睡一下怪可惜的。 可是他沉默了一个礼拜,姜戚也没有主动联繫过他。 曾经的姜戚时不时就会在微信上给叶惊棠发微信,会諂媚地喊著叶总叶总,有时候过来给他做饭洗衣拖地,就为了能让叶惊棠给她多发点工资。 他觉得姜戚这种女人,谁给的钱多,就能跟谁上床。 她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永远都围在他耳边嘰嘰喳喳,用那种討好的语气,小心翼翼喊著叶总,而面对外人的时候,又是那副冷艷性感的样子。 叶惊棠知道这圈子里有许多男人在惦记著他身边这个秘书,当他每次指挥她,使唤她,发现她只会並且只能听命於他的时候,男人的优越感会在这个时候获得无比的满足。 所有男人都想睡她,而她却成了他一条狗。 可是叶惊棠没想过,如果哪一天,这个看起来坚强永远都不会喊疼的女人,突然间开口说疼了,那疼痛该是有多……摧心剖肝。 叶惊棠烦躁地掐灭了手里的烟,看了眼手机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发现姜戚这整整一个礼拜,不但没有找他,连朋友圈都没有更新。 他冷笑,她到底是胆子大了,敢跟他玩冷战! 可是他是不可能主动找她的,於是叶惊棠就这么干脆地刪掉了姜戚的微信,等待著哪天姜戚在苦苦哀求让他加回来。 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这个场景,叶惊棠冷笑更甚。 不过一个无聊的女人,丟了就丟了,有什么可惜的。 ****** 唐诗越来越习惯在工作室的工作,大家性格各异但是十分容易相处,丛杉虽然面瘫,但是也非常有才华,凑在一起开会的时候,经常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点子。 游戏的上市也很成功,现在註册的玩家正在疯狂增加,看来大家的风格走对了,於是再接再厉,一边研究新剧情一边推出新的时装,一时之间工作室整个身价都翻了翻。 她偶尔会回想起姜戚,想到她手腕上那个深刻的伤疤,她也会抬手看看自己的旧伤,只觉得岁月弄人,原来大家都躲不过命运的加害。 时间渐长,游戏上市一个月了,现在占据著各大下载榜的第一位,唐诗也觉得十分荣幸。只是她一想到即將要和工作室的各位分別了,就觉得有些寂寞。没想到短短地待在这里这么久,却工作室的大家相处出了感情,若是这会辞职了,她一定会捨不得。 第172章 我不想听,请你滚吧! 这天回到家里,唐诗发现自从姜戚走了以后,整栋房子都空了下来,每天只有她和唐惟。 当唐惟问起戚戚姐姐去了哪里的时候,唐诗对上他童真的眼睛,又说不出口那些伤人的话来。 她只能说,“再过阵子就好了。” 唐惟点头,像是知道了她们在准备著什么大事一样,便耐心等。 而这天晚上,一个不速之客敲开了这栋房子的大门。 唐诗看著出现在眼前的薄夜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你……”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口任何话,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直接把门摔上,可是来不及了,薄夜伸过来一只手,直直被唐诗夹在了门缝中间! 唐诗倒抽一口凉气,她知道薄夜这一下肯定是被她夹疼了,但她顾不上,她现在一丁点都不想看见薄夜,只想將他关在外面。 薄夜那只手用力伸进来,將整扇门直接扳开,男人站在外面冷笑,蜷缩起那只被夹痛的手,精致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有关於痛的表情来。 他声音很冷,冷到唐诗整颗心都凉了,“我要是想进来,你这破门再加无数道锁都拦不住我。” 唐诗隔著不大不小的门缝看他,“你想干什么?” 薄夜同样盯住她,“把门打开。” “休想!” “別逼我从工地上调车过来直接把你们家这扇门挖开。” 唐诗浑身一颤,“去啊!你有本事就现在挖开!” 她执意要关门,薄夜嘖了一声,上前用力將门缝扩大,隨后唐诗不受控制地被他这力道震得退后,房门变一下子大开—— “別进来!”唐诗怒吼,“滚出去!” 薄夜对上她愤怒的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心一寒,她已经排斥他到了什么地步? 薄夜压低了声音,“唐诗,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有什么好谈!” 唐诗后退,“你是要来回唐惟的吗?我告诉你,我已经不会再把他让给你了,你让他遭遇绑架,还逼得他跳海,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薄夜觉得胸腔像是被人用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割开一样,血肉模糊。 “我……是想关於上次的事情,想找你们谈谈……”他想说他错怪了她,想说原来幕后黑手真的是安如,而他之前却一次一次忽视她。 他很想开口告诉唐诗,我……真的只是上门来道个歉。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让逼迫唐诗让唐惟回到自己身边了,他竟然害怕他,害怕他的恨意和排斥。 可是看著眼前这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唐诗,薄夜的话哽咽了,他居然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只是想上门……好好和她说会话,告诉她,他已经將安如抓起来了。 唐诗红著眼睛,“我已经和你没有什么可说的话,薄夜,大家都不小了,没必要这样纠缠不休,多难看啊。” 她在讽刺他现在这样难堪。 薄夜心想,她还是恨极了他,所以连一丝解释都不想听。 男人犹豫好久才开口,那种表情从来没在冷血果断的薄夜脸上出现过,唯有这个时候,他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惊慌,“那个……唐诗,上次绑架的事情,我想说……” 他还没继续说下去,就直接被唐诗打断—— “我不想听,请你滚吧。” 这简短的八个字,却足够轻轻鬆鬆將他打入地狱! 薄夜觉得呼吸都跟折腾了,“唐诗,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唐诗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五年前我说不是我乾的时候,你听过我的解释吗!薄夜,你不配说无辜!” 第173章 你的道歉,我不稀罕! 这番话简直能把薄夜的心挖出来,他声音都颤抖了,“唐诗,你有必要这样吗?” 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 唐诗笑了,她轻轻一句反问,就將薄夜的心臟问出血来,“薄夜,你觉得,我还稀罕你的解释吗?” 薄夜整个人僵在那里,灵魂像是遭受了一记重锤,不停地震盪。 “別再想著道歉,往事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薄夜,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超出了光是道歉就可以原谅的范畴!” 最后的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吼的,整个人,剧烈颤抖。 眼泪从眼眶里出来的时候,唐诗发现,原来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彻底死了,所以当这个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都悲哀得没有一丝动容。 薄夜啊薄夜,你到底把那个曾经爱著你的我杀死了丟在哪里了呢? 唐诗抹了一把眼泪,“走吧,惟惟还在睡觉,我不想吵醒他。” “唐诗……”薄夜慌了,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对自己的恨,她连道歉都不想听,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原谅他! 原来恨到极点,对不起这三个字甚至都会无所谓了。 这世界上,到底是三个字的字眼最伤人。我爱你是,对不起,也是。 唐诗指著门,声音轻了下去,“薄夜,走吧。我和你从此再无瓜葛。” 薄夜看著眼前这样的女人,她分明脆弱无力,可是却带著一股歇斯底里的抗拒,她不止一次让他滚,让他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可是薄夜怎么能如她的意?五年前那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现在说断就断,问过他没有!这场感情,她唐诗没有这个资格说断! 於是他反而上前一把抓住唐诗的手,女人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將他甩开,“你又想强迫我吗!” 薄夜冷笑,“我还不屑强迫你。” 唐诗红了眼眶,“你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丟人现眼。” 薄夜像是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一般,用力將她顶在墙上,“唐诗,我耐心有限,少在这里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唐诗笑得荒唐,“欲擒故纵?对你?你也配?” 从来都是他用这种字眼羞辱她,如今这些话从她嘴巴里冒出来的时候,薄夜怒了,他全身上下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点,隨后彻底爆发! 他狠狠掐住唐诗的脖子,“別不知好歹!” “来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唐诗已经不会再害怕了,“薄夜,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心有多硬,能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他在她眼里就是个魔鬼是不是!她以为他就不会想著要补偿是不是!他试了,可是她的態度呢!她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她以为他就不会痛吗! 他也想要好好和他们母子俩谈谈,也想好好弥补,可她用那种表情面对他,凭什么!唐诗,他薄夜还没这辈子这么想开口让一个女人原谅过,她凭什么用这种態度对待他! 薄夜是气狠了,用力將她摔在沙发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要是想关著你,你这辈子连找死都是奢望!我发善心可怜你,你有这个资本拒绝吗?你以为你是谁!” 唐诗笑了,笑得比薄夜还要狠,“可怜我?我不稀罕你的可怜,你不如滚远点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薄夜按住她,“你別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诗无畏地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乾脆利落,“薄夜,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你拿什么威胁我,我就捨弃什么!” 第174章 姜戚在哪,她已死了。 薄夜不知道自己那天是如何离开唐诗家的,他被唐诗最后那一句话伤的丟盔弃甲,他几乎是用逃,逃离她家,他开著跑车在高速上狂奔,窗户被按下,外面的风直直灌入他的瞳孔。 薄夜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胸口浮起痉挛一般的疼痛感。 他开车回家的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像是受了重伤,推开家门,整个人摔在沙发里。 尔后他缓缓蜷缩起来,像是一个无助的婴儿,蜷缩成还在母亲体內的胎儿姿態,用力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 他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將军,浑身意识溃不成军,哆嗦著深呼吸,却发现,原来痛到了极点,连呼吸都是痛的。 薄夜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冰冷的眼泪,男人在沉默许久之后发出一声低吼,隨后,声音哽咽。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他以为自己可以轻鬆面对,可是唐诗的眼神那么痛那么狠,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凌迟他的利刃。他像是被分解了一般,全身上下,剧烈疼痛。 明明从来都没有去关注过这个女人,明明他恨著她,为什么,当他发现她不在意他的时候,会这么难过? 男人卑劣的占有欲会让他痛苦到这个地步吗? 薄夜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可这也架不住他手指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他说出口的那些侮辱她的话,现在都反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要怎么说他后悔了? 他不爱她的,他不爱她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一夜显得太过漫长,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著薄夜的心臟。 他觉得,失去唐诗的痛苦,甚至可能超过了……当初他失去安謐。 ****** 经过薄夜一晚上的纠缠,唐诗第二天起床上班的时候迟到了,她想著要被扣全勤工资了,隨后回到座位上打了个哈欠。 “真少见,你居然会迟到。” 芳芳在一边转著笔,“我以为迟到是小三三的专属。”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迟到的男人拖著缓慢的步伐,一脸没睡醒的模样走进了办公室,“早啊……” “恭喜你,丛小三,你又迟到了。” 丛杉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隨后来到办公桌前,迅速趴下进入睡眠模式。 小月亮在一边把键盘敲得啪啪响,“厉害,这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他每个月奖金都超过底薪。” 绿恐龙撅著身后的尾巴踱步过来,“女神困吗?来一杯速溶咖啡吧!” 唐诗失笑,接过他分给大家的咖啡,隨后打开电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可是她没想到,叶惊棠会找到他们工作室来。 当她在接待厅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想直接转身就走,但是叶惊棠出声叫住了她,她只能停下。 “小月亮说有人找我,我没想到是你。” 她也没坐下,就站在那里,开门见山道,“叶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惊棠睨了唐诗一会,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许漏洞来,可是唐诗的表情那么自然,他找不出一丝异样。 男人只能沉声道,“姜戚去哪了?” 唐诗的回答是死一样的沉默。 他嘖了一声,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姜戚去哪了?我耐心有限……” “她死了。” 唐诗抬头,对上叶惊棠的眼睛,“你想找她?送圈儿?还是烧纸钱?” 叶惊棠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慢慢紧缩成针孔状,本能让他反驳,“不可能!” “不可能?头七都过了。”唐诗冷笑,“姜戚没亲人,后事是我一个人攛掇的,她的灵牌还供在我家里。怎么,你良心发现要来上香?” 叶惊棠觉得一股冷意沿著他的脊背,慢慢,慢慢地爬了上来。 第175章 这条性命,我还给你! 不可能的,只要他没有亲眼所见,是绝对不可能相信姜戚会出事的! 叶惊棠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你少在这里编故事,我要听实话。” “实话?” 唐诗笑了,她看著叶惊棠那张脸,轻声喃喃,“叶总,为什么你们总是非要等到人都不在了,才找上门来呢?” 叶惊棠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一下子就凉了,他盯著唐诗的脸,他认为她既然在撒谎,脸上肯定会有小细节表明。 可是没有,唐诗一直都用那种带著轻嘲的眼神,似乎……似乎是在帮姜戚出气一样。 叶惊棠压低了声音,“再说一遍。” “再说无数遍都是同样的。” 唐诗轻笑几声,“她死了,不是应该挺开心吗?” 叶惊棠如遭雷劈一般立在原地,他克制著自己声线的平稳,可那震惊的眼神已经表露了他的不安。 “不可能!” 他用力反驳,似乎只要说的大声就可以扭转事实一般,“她之前还好好地……” “是啊!她之前还好好的,您对她做了什么!” 忍无可忍,唐诗低吼,“姜戚那天夜里回来浑身是伤,叶惊棠,你捫心自问你对她做了什么!姜戚对你兢兢业业没有二心,她对你那么好换来的是你的侮辱!叶惊棠,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叶惊棠脸色惨白,整个人失去了先前不动声色的高冷样子,他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著唐诗的脸,“不会的,她不可能会死……一定是你们说好了演戏在骗我……” 唐诗自己也红了眼眶,“骗?骗你有什么好处?叶惊棠,你应该高兴地不得了吧!少了一个聒噪的女人,我要是你,我都要公告全天下庆祝一下,庆祝她姜戚死得好!死得早!” 死得好,死得早! 寥寥数字剖开他的胸腔,叶惊棠手指发颤,他忽然觉得自己心臟像是被人对半撕裂一样,这个时候,竟然衍生出如此巨大的痛楚。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姜戚不可能死!哪怕是死,我也要把她挖出来!” 叶惊棠失去了冷静的形象,上前抓住唐诗的衣服,“告诉我,她躲在哪里?” 唐诗冷笑,“骨灰都埋进地下了,你要不去坟地里查一查?” 叶惊棠觉得全身上下彻骨的冷,他控制不住,手在颤抖,连声线,都隱隱带上了慌张,“你……不知好歹!” “要我说几遍呢?” 唐诗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叶总,放手吧,姜戚已经死了。恭喜你,你摆脱她的纠缠了。” 可是叶惊棠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头泼下一桶冷水,他有好多话卡在喉咙里,如鯁在喉,不得吐露。 他只是一遍遍重复著,“不可能的,姜戚不可能死……” 那个女人那么要强,那么能忍,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那个女人是他唯一的秘书,他还没说结束,她有什么资格逃走? 她明明不管受了多大的痛苦都能在下一秒含著眼泪冲他笑,她不可能死的!他都没想过要是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不可能! 叶惊棠眼眶猩红,“你一定是在骗我,现在最好自己对我坦白,要是被我查出来了,你们的下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平了!” 可是唐诗只是用那种,冷漠地看一个路人的眼睛看著他,“还记得姜戚对你说的一句话吗?” “你要是觉得救过我一命,很了不起,那我这条命还给你怎么样?” 那一瞬,心臟读秒,血液逆流。叶惊棠只抽了一口凉气。这话当时他只是把它当做了姜戚和自己在斗气…… 可是唐诗笑了,“你瞧,她这不是,还给你了吗?” 第176章 合租对象,新的室友。 这一刻,唐诗在叶惊棠眼中看见了无数情绪,从前她从来不会在叶惊棠脸上见过更多的表情,他一般冷漠惯了,很少出现情绪波动。 可是这个时候,她从他瞳仁深处看见了一片浩浩荡荡的风雨,看见了一整片慢慢摧毁的世界,就像投射了一个人的內心,他的理智正在逐渐分崩离析。 死了……她……真的死了。 叶惊棠脚步不稳后退几步,男人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企图通过方式来让自己得到缓解。 但是心臟传来剧烈的疼痛,足以將他抽筋拔骨。叶惊棠脸色惨白的抬头,看见唐诗红著眼,冲他讽刺地笑,“这条命,她已经还给你了。叶惊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出现在你生命里纠缠了,你说得对,她就是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可惜。” 这些曾经他侮辱她的词汇,到了现在成为了她伤他的利器! 叶惊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唐诗的公司的,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陷在一种如同噩梦般的情绪里无法挣扎。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脑海里略过无数画面,一幕幕都是姜戚巧言令色围在他身边討好的样子,她像是不会死的小强一样,那么努力地在活著,那么努力地成为他最需要的人。 叶惊棠根本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姜戚……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奢求老天爷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 唐诗看著叶惊棠走出去的背影,將自己的眼泪收回来,隨后转头,却正好看见丛杉手里拿著一杯咖啡,“你和叶惊棠也认识?” 他的声音颇为冷漠。 唐诗下意识想反驳,“不熟,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丛杉看了她半晌,最后应了一声,“哦。” 唐诗有时候看不懂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设计师也都是天马行空的,她也懒得去多探究。 今天下班以后唐诗回到家中,想带著唐惟出去吃东西,岂料唐惟说,“我已经吃过了!” 唐诗一愣,“你怎么吃的?” 唐惟摆弄著手机的游戏机,“苏叔叔带我去的!” 唐诗听见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下次不要跟他来往了。” 唐惟抬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妈咪,你是不是很討厌他?” “对的。”唐诗想也没想就承认了,“他和薄夜是一类人,我们都要远离。” 唐惟想了一会道,“但是他对我挺好的。” “对你好,那是因为有利可图。” 唐诗蹲下来看著唐惟的眼睛,“记住,千万不要因为有人稍微给了你一些甜头,就傻乎乎地相信人家。我们要懂得自我保护,妈咪不想你再吃我经歷过的苦头了。” 她的话其实对於小孩子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唐惟还是记住了,“好吧,既然妈咪不喜欢,我就不和苏叔叔来往了。” 唐诗点点头,“好,那明天我再带你出去吃东西。” 不过话说苏祁到底想干什么?居然背著她偷偷带著孩子出去吃东西,这要是哪天唐惟没回来,她不就得著急疯了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想了想,唐诗觉得这栋房子还是不能再住了,有必要再新找一套,或者说再找一个人合租,这样稍微保险一点,不然今天薄夜上门明天苏祁来访,她实在是招架不住。 唐诗在合租软体上发布了消息说招合租的人,只要爱乾净能忍受小孩就行,她房租开得並不高,只是希望有个人进来,也算是加一份安全感。 第二天,就有人通过上面的联繫方式发简讯给她,说有空可以见一面签合同,再把东西搬进来。 第177章 丛杉过来,一起住吗? 唐诗没多想,看著对方工作单位什么的都是清清楚楚的,也就同意了,结果等人家上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丛杉提著行李箱站在门外,唐诗站在屋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久,才同时发出一声,“怎么是你……” 倒是唐惟一见了丛杉,就兴奋地大喊,“小舅舅!你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合同还没签。”丛杉声音还是那副不爱搭理人的腔调,“不一定。” “住嘛住嘛!” 唐惟上去拉住了丛杉的手,“小舅舅住在这里,我妈妈一个人就不会寂寞啦!” 这话说的听在两个成年人耳朵里都有点曖昧,唐诗眼神变了变,“你怎么会想到换房子?” “原来租的地方房东也是个女的,她找了个男朋友,看我不大爽。” 丛杉寥寥几句话讲述了一下情况,唐诗算是听明白了,估计房东的男朋友一看自己女朋友和一个大男人在合租,相当不放心,就乾脆不租给丛杉了。 看他这拎著行李箱出来也怪可怜的,唐诗嘆了口气,替他把行李箱拉进来,“那你暂时先住一段吧,我没什么要求的,只要合租对象身家清白就行。” 身家清白? 丛杉没说话。 旁边唐惟拿了一颗草莓过来,“小舅舅吃草莓!” “惟惟。”唐诗一边帮丛杉搬行李一边道,“草莓洗过了吗?没洗过不要给客人吃!” “洗过啦!”唐惟很雀跃,將草莓递给丛杉,“妈咪说了,给客人吃的水果一定要洗乾净才行。” “自己吃也要注意卫生。”唐诗过去捏了捏唐惟的小鼻子,“你少吃点,大晚上的,水果很寒。” 丛杉看著他们母子俩一来一往的互动,倒是没想到唐诗把自己儿子教的那么乖,什么道理都懂一点儿。 “那我就吃四颗,这颗给小舅舅。”唐惟期盼地看著丛杉,丛杉只能把那颗草莓吃下去,隨后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的,小舅舅是自己人,你要吃直接去冰箱拿吧,我妈咪不会说的!”唐惟这明显是和丛杉玩熟了,拉著他的手来到沙发上,“小舅舅会打游戏吗,我有游戏机。” 说起游戏丛杉倒是有了兴趣,沉声道,“我就是做游戏的。” “哇!”唐惟大叫,“小舅舅好厉害!那你打游戏厉害吗!可以跟我比一比!” 丛杉罕见地笑了笑,拿来游戏机看了一眼,“你在玩口袋妖怪?玩得懂吗?” 唐诗大包小包拖著丛杉的行李,“小三三,过来整理一下唄。” 她这是第一次喊他小三三,丛杉明显一个眼刀砍过去,唐诗缩了缩脖子,又对著唐惟道,“惟惟,游戏慢点玩,小舅舅的东西还没整理好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我来帮忙!” 唐惟从沙发上跳下来,“妈咪,姜戚姐姐的房间给他睡是不是?” 唐诗点点头,“是啊,你去看看里面底板乾净吗?” 唐惟顛儿顛儿地去收拾姜戚的房间了,隨后唐诗和丛杉將他的东西搬进去,又重新打扫了一下,唐诗说,“不嫌弃的话这床被子今晚先用一下,明天再去商场里看看。” 丛杉应了一声,隨后道,“原本住在这里的你那个小姐妹呢?” 唐诗眼眶一红,却隨口说道,“她啊,回去和男朋友结婚去了,所以暂时不会回来了,房子她转到我名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行为跟交代后事似的……丛杉心里默默地想了一句,但是没说出来,最后喊了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没想到是你,倒是省下了重新和別人打交道的精力。”唐诗站在外面冲他笑笑,“有事就喊我,我儿子挺喜欢你的。” 丛杉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第178章 何时娶我,一起睡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唐惟想去找丛杉,推开一条门缝,正好看见丛杉戴著眼镜在不知道和谁开视频通话。 他只是隱约听见了里面有一个特別好听的女声传出来。 “丛杉,我们都谈了多久了,你能不能娶我?” “我们谈?什么时候?” “这两年难道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吗!” 丛杉推了一下眼镜,好看的面瘫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抱歉,我没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你他妈是不是疯啦!每天做那种游戏到底有什么好!一个女人能有几年蹉跎在你身上,你就对我不管不顾吗!” 丛杉继续一脸冷漠,“我求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吗?” 那小姑娘眼眶一红,声音都哽咽了,“丛杉,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声音一停,“丛杉,你身后怎么有个小孩儿?” 丛杉一转头,看见唐惟可怜巴巴站在门外,“小舅舅,打扰到你了吗?” 丛杉嘆了口气,转著椅子下面的滚轮过去把他抱起来,隨后又抱著他来到屏幕面前。 唐惟看了眼屏幕对面,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姑娘。 岂料丛杉抱著他对她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娶你,我有私生子了。” 唐惟还很会察言观色,脆生生改了叫法,临时喊了一声,“小爸爸!” 两个人一唱一和,睁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的,对面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这个混蛋!我要告诉阿姨去!” 丛杉嘖了一声,“別找我妈,你们两个女人烦起来能把人烦死。” “你还嫌我烦是不是?”对面的女孩儿一下子就来火了,“我去找你妈,让你妈收拾你!我告诉你,你娶也得娶我,不娶也得娶我!丛家的儿媳妇,有且只有我!” 丛杉冷笑,“老子就是找个男人过一辈子也不会找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对面小姑娘张嘴又要哭,丛杉直接掛了视频,隨后拍了拍唐惟的脸,“谢谢配合。” 唐惟笑眯眯地说,“是小舅舅的追求者吗?” 丛杉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算是吧,很烦人。” 唐惟继续八卦,“那你没有想过找一个女朋友吗?” 丛杉当机立断地回答,“没有,我觉得做游戏就是我一辈子的工程。” “……”唐惟撇撇嘴,“小舅舅,你这样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丛杉难得地乐了,“你这是在教训我了?” “才不是呢。”唐惟爬上丛杉的腿,对著他笑著说,“我妈妈之前就担心我舅舅的女朋友问题,现在小舅舅要是也找不到女朋友,我妈咪估计会著急死的。” “你倒是管的挺多……” 丛杉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看著唐惟的脸,“不如先担心担心你妈咪自己。” 只见唐惟一听见这句话就骄傲地仰起头来,拍拍胸脯道,“我妈咪万人迷!不存在找不到男朋友的!” 丛杉將他放到地上,“去睡觉吧,你该睡了。” “我想跟你睡。”唐惟眨巴著眼睛,“我还没和小舅舅睡过。” 丛杉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 然而唐诗第二天没找到唐惟,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张雪白的大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睡在一起。唐惟缩在丛杉身边,丛杉闭著眼,被子没盖全露了一截背,他和唐惟互相面朝面睡著,各自姿势不同,乍一看就跟父子似的。 唐诗笑了,“唐惟,你怎么昨天睡在人家房间里?” 唐惟被唐诗喊醒,“妈咪,你起得好早哦。” 小男孩咕嚕嚕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的唐诗身边,“嘘!小舅舅还没睡醒……” 第179章 如此神童,真是聪明! 岂料这个声音吵醒了丛杉,这个起床就低气压大魔王眯著眼睛,弓著腰起来看站在门口的唐诗,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没有穿著上衣的他乍一看倒还是挺诱人的,虽然常年坐在电脑面前,但是劲瘦的胸膛上明显有肌肉。 唐诗总是忍不住把他这张脸带入自己的哥哥,“吵到你了?” 丛杉含糊地应了一声,伸手撑住额头,手指插入髮丝,他眯起眼睛来看了唐诗一眼,“现在几点?” 唐诗乾巴巴地说,“早……早上九点……” 话音刚落丛杉直接哐当一声摔回枕头上,整个人直接陷入沉睡模式。 又来了又来了,秒睡也是一门技能啊…… 唐惟小心翼翼地说,“小舅舅是不是还要再睡觉?” “是的,我们先出去吧。” 唐诗拉著唐惟出了房间,隨后轻轻关上门,房间內丛杉侧著脸睡,倒是没了往日冷漠的样子,显得有些安静,鼻樑笔挺。看得出来,这张床很符合他的品味,他明显睡得很舒服。 唐诗下午的时候带著唐惟乾脆去报了贵族学校的一个学前班,招待他们的老师一听说唐诗儿子的年龄的时候都惊了,“才五六岁?我们最早也要七岁开学……” “姐姐,我可以的!” 唐惟抓著唐诗的手,“我该学的都学过啦。” 唐惟长得又好看,为人又有礼貌,老师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孩子,对他笑笑,“那不如我们来做一套入学考试,要是过了,你就来我们学校和哥哥姐姐们一起读书怎么样?” “没问题!”唐惟胸有成竹,在薄夜家里的时候,他天天有空就往他书房里钻,整天泡在那边看各种稀奇古怪的书,小脑瓜里早就装了很多东西。 唐诗带著唐惟去考试的市场,隨后对唐惟说,“妈咪在外面等你,你先去里面考试。” “好。”唐惟给自己加油鼓劲,“妈咪你放心啦,我一定可以的。” 半小时后。 老师捏著试卷都惊了,她等著唐惟,“这……这是你自己做的?” 唐惟点点头,“嗯哼!” 老师又高声道,“会解低阶奥数,会用成语造句,还会运用名人名言?写字练得还是瘦金体?你这都是自学的吗?” 唐惟说,“倒不是,我之前在別人家里学的。”言下之意其实是之前被强行带回薄家的时候,薄夜的精英式教育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唐诗看著唐惟试卷上的字,虽然稚嫩,但是的確是瘦金体的字型,没练过是不可能写出来的,她悄悄问他,“是他让你练的吗?”他是指薄夜。 唐惟点头,“他说这款字体风雅。从小练起来有好处。” 这大概算是薄夜在唐惟身上付出过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老师说唐惟智力开发的程度相比起一般的孩童要大,夸讚了一番就开始帮忙註册办理入学手续,“唐小姐,这样,你明后天再来一次,把证件带齐全来,我们儘快帮你的孩子註册入学。” 唐诗连连应好,老师笑著摸了一把唐惟的脸,怎么会有这么聪明又这么漂亮的孩子呢! “过几天你就可以过来读一年级了,和学前班不一样哦,会哭鼻子吗?” “不会的。” 唐惟的眼睛里全是求知慾,“我会认真写字的!” 老师对他们母子俩的印象实在是好,等唐诗牵著唐惟走远了,他们还在后面偷偷议论。 “这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真是有福气。” “他老妈看起来也很有气质啊,是不是富家千金?” “那她老公怎么不来,不会是那种联姻吧……” “真可怜,这么好一对母子,就这么被蹉跎了。” 第180章 家庭火锅,男式衬衫。 唐诗回家的时候正好接近傍晚,她带著唐惟去转了一圈超市,那边收钱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已经知道了她有个超级可爱的儿子,每次来了都要喊一声,“小惟惟今天又和妈妈出来买零食啦?” “今天不吃零食。”唐惟学著大人的模样摇头晃脑,“我妈妈说了,回去做家庭火锅吃!” 一堆人又是笑著夸了一通唐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机灵鬼,简直已经把周围一圈人都收买了。唐诗牵著唐惟走,身后还有人一直在说她实在是有福,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 到家的时候,唐诗和唐惟一起在厨房里洗菜,將要吃的火锅材料都洗乾净放在盘子里备好,母子俩准备好了一切,唐诗看著唐惟眼睛直勾勾盯著餐桌上开始咕嘟嘟滚起来的火锅锅底,笑了一声,“你洗个手搬椅子,妈妈去叫小舅舅。” “好!”唐惟跳上椅子,唐诗便走去原本姜戚所住的房间,敲了两声门,没人应,她边喊了一声,“打扰了……” 一打开门,就看见丛杉背对著她正好脱下一件衬衫,男人弓著背,拉出一节乾脆利落的背肌。 唐诗一愣,“你……” 丛杉倒是把那件衬衫丟在地上,赤著上身走过来,“吃晚饭了?” 这悠閒的姿势就跟某家大少爷似的,而唐诗就是他的保姆。 唐诗说,“你不是第一天来么,我和惟惟准备了家庭火锅,买了些食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丛杉裸著上身继续凑近她,“有上衣吗?” “嗯?”唐诗没反应过来。 丛杉指了指自己丟在地上那件,唐诗儘量不让自己目光放在他结实劲瘦的肌肉线条上,“太小了,穿不进。” 唐诗想了一会,隔了好久才断断续续说道,“好像……是有一件。” 她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最后在行李箱最底层找到一件tb的衬衫,拿过去给丛杉的时候,男人伸手穿过衣服袖子披了上去,细长的手指一颗颗將纽將扣起来,之后特別隨意地扯了扯衣领调整位置,然后借著姜戚房间里的全身镜一看。 他嘖了一声,“挺好的,这男式衬衫你也有?” 唐诗僵了僵,才道,“以前藏……藏著的。”给薄夜的,不过终究也只是一场笑话,就忘了吧。 丛杉应了一声,下面穿著一条睡裤就这么直接走了出去,他大概还是没睡够,一边打著哈欠一边问,“浴室我用哪个?” “就左手边那个,新的牙刷牙杯帮你放在一边了,是惟惟之前去超市顺路帮你挑的。” 丛杉嘟囔了一句谢谢,就抬头去看自己的新牙具。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印著樱桃小丸子图案的新杯子,以及一把粉红色的牙刷。 “……” 唐惟迈著小短腿儿跑得挺欢腾,来到浴室门口扒拉著门问他,“小舅舅,新的牙刷和杯子你喜欢吗!” “……”丛杉口中的话硬是被他咽了下去,隨后僵硬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唐惟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以前也喜欢樱桃小丸子,不过我现在喜欢名侦探柯南。” 第181章 出来喝酒,他的影子。 丛杉在刷完牙之后就坐下和他们母子俩吃火锅,他吃东西倒是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也不急,就在那里慢吞慢吞的吃。唐诗觉得丛杉整个人都是慢节奏的,又冷漠又高高掛起,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也就工作的时候会变成神一般的飞速效率,除此之外的时间全都用来慢吞吞加载了。 唐惟吃的很多,嘴边都沾了酱,他今天很兴奋地和丛杉讲了一大堆自己考试的经歷,讲完后眼睛眨巴眨巴,那意思就是等著丛杉夸奖他。 丛杉嘆了口气,抬了抬眼皮伸手摸摸他的头,“真厉害。” “嗯哼~”唐惟给他夹了一块肉,“谢谢小舅舅夸奖!” 唐诗看著眼前不停互动的两人,突然间生出一种自己这真的是在家庭聚会的错觉。 丛杉那张脸和唐奕实在是太过相似,所以导致她特別容易將他当成唐奕的影子。 想到了伤心事,唐诗眼圈红了红,又忍住了。 日子是自己在过,只有好好活著,天上的哥哥才会安心。 ****** 薄夜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唐惟要在一家贵族学校读书的事情,他一开始担心唐诗能不能交起高额的学费,后来想想他也曾经给过唐诗一笔钱,这笔钱拿去给唐惟交学费简直绰绰有余,他就沉默了一会和林辞道,“派个人观察一下惟惟在学校里的生活,保证他不要被人欺负。” 林辞在一边恭敬地低著头,“是。” 他出去后,薄夜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他把椅子转了转,面朝自己身后的落地窗,从高楼看下去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无尽的荒凉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自从唐诗走了以后,薄夜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心臟被挖空了一样,整个人,只剩下一副空壳。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病態地思念著自己的前妻,思念到病入膏肓。 “薄少,傅三少说晚上想约你喝酒。” 林辞又进来了,身后跟著傅暮终,男人双手插兜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见过一面了,自从上次挑明说法以后,薄夜和傅暮终的关係始终很紧张。 倒是没想到他今天上门过来是做什么。 傅暮终的脸色明显要比薄夜的还要难看,很显然他最近也经歷了不好的事情。 他上前,双手撑在薄夜的办公桌上前,死死盯住薄夜的脸,“晚上去喝酒吗?” 傅暮终的声音也是嘶哑的。 薄夜看著他半晌,皱起眉毛,“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傅暮终烦躁地嘖了一声,“想找人喝酒,顺便说点话。” 他和薄夜之前好歹是好兄弟,哪怕因为唐诗闹了不愉快,那现在也早就又回到了原点,看著傅暮终这幅样子,薄夜的眸光动了动,“隨你吧,要不要喊上江歇他们?” “不用了。”傅暮终摆摆手,“我不出去喝,晚上来我家喝?” “行。” 薄夜发现傅暮终今天过来就是特意通知一声,隨后又立马转身走了,真是捉摸不透他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连带著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 第182章 何曾料想,我喜欢她! 薄夜是在晚上十一点到的傅家老宅,正好傅暮终的妈妈郑秋水坐在楼下,看见薄夜来,他妈妈笑著喊了一声,“阿夜怎么今天想到来了?” “伯母打扰了,我晚上来找阿终谈点事情的。” 薄夜也端出笑脸来对著傅暮终的母亲,“他在楼上吧?” “在的在的,你晚上还回去吗?没事就住在这里吧,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就行。” 郑秋水似乎是在回忆往事,“你也好久没来找我们家阿终了。” “伯母,住你家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啦。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晚上自己能回去的。” 薄夜上前把手里带给郑秋水的礼物递给她,“小小心意,下次我会多来看看您的,我妈说有空找您一块儿搓麻將。” “哎哟,哈哈。” 郑秋水捂著嘴巴笑,又用另一只手拍拍薄夜的肩膀,“上去吧,你们哥俩再好好聚聚。” 薄夜点了头便直接逕自往楼上走,岂料一推开傅暮终的房门,一股酒味就直衝他而来。 薄夜皱了皱眉头,进了房间迅速把房门关上,“你要死了?不怕你妈推门进来看见吗?” 傅暮终红著眼睛,“那你把门锁了吧,我刚忘了。” 薄夜嘆了口气,一脚踹开了傅暮终身边的酒瓶子,“干什么呢?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股票亏了几百万还是看中的女人跟別人跑了?” 傅暮终没说话,只是將酒瓶子递给薄夜。 薄夜和他一起在榻榻米上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对嘴喝了一口,嘶了一声,“要死了,白酒?!” 傅暮终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的,盯著薄夜的脸半晌,他才低笑一声,“老夜,我觉得我最近病了。” 薄夜看著他的脸,心臟忽然间抽了一下。 “我和你说,我现在恨不得亲手掐死唐诗,可是我又捨不得!” 傅暮终將酒瓶子狠狠丟在地上,可惜了是榻榻米,酒瓶没碎,只是一路咕嚕嚕滚远了。 和唐诗有关?难道傅暮终真的……对唐诗有意思? 他一直以为他对唐诗只是临时起意,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可是没想到將傅暮终变成眼前这个颓废样子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唐诗。 薄夜的眼神直接变了,只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换了一个方式试探性问道。“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呵呵。”傅暮终摇著头笑了几声,隨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书桌前抽出一叠照片,狠狠摔在薄夜面前。 “你他妈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贱!” 薄夜的目光触及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忽然间像是被刺到了一样,又狠狠缩了回去,“这是什么?” “我妈之前给我看的。” 傅暮终指著那堆照片,一下子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他像是气狠了,指著照片的手也在隱隱哆嗦,“是唐诗和別的野男人上床的照片!而且还,不是后期合成的!” 薄夜整个人如遭雷劈立在原地,那一刻,他竟然不敢伸手去拿那沓照片。 他怕,看见照片上的內容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他竟然怕了! 薄夜脸色也跟著变得惨白,“唐诗……和別人?” 不可能,她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他明白唐诗的傲气,她不可能在外面和別人乱来!哪怕他隨意羞辱她,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傅暮终指著那堆照片笑得极狠,一字一句用尽力气,“这还是我妈给我的,不然连我都不知道她干得出这种事,我觉得我到现在就是被一个女表子骗了,可是他妈的,老子竟然喜欢她!” 第183章 看错了人,敢染指她? 喜欢她!! 傅暮终最后三个字吼得声嘶力竭,隨后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又重重跌下来,他坐在榻榻米上,看著薄夜,两人的面孔同样精致,只是他的眼里带著比薄夜要鲜明许多的恨意,“我觉得我从开始就看错了人!上回和苏祁吃饭还看见她搂著一个外国人有说有笑!” 那一刻,薄夜的眼底便有一股暴风雪拔地而起,男人的眼中略过无数情绪,他手指微微颤抖著捡起了那张照片,傅暮终在一边咬牙切齿,“唐诗就是一个烂到了骨头里的女人!薄夜,我就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光是想想唐诗跟別人乱搞的画面,我就气得要疯掉了!” 薄夜表面还维持著最后的镇定,內心早就一片剧烈动盪。 他轻声说道,“唐诗她……”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天天在我们面前装一幅清高的样子,背地里却骯脏地不得了。”傅暮终忍无可忍,“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欺骗我的代价!” 薄夜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傅暮终家里的,他只知道自己也跟著傅暮终喝了好多酒,他甚至羡慕傅暮终,可以將自己所有的情绪都直接吼出来。 而他不敢。 他不敢承认自己现在和傅暮终一样,陷入一种疯狂恨她又疯狂捨不得的深渊里。 唐诗就像是一剂毒药打进他的骨髓,薄夜觉得,他厌恶她厌恶到恨不得能亲手了结她,可是又会在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就仿佛自己已经有了软肋,那根软肋就是唐诗存在的本身,別人一碰就疼。他想割捨,就必须要让身体流血到痛快! 那天薄夜回去,颤抖著手指给林辞打了个电话,“给我查,唐诗到底和哪些男人有来往,通通给我查,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他几乎是用吼的,坐在车子里,觉得胸口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在愤怒当中慢慢失去理智。 他恨唐诗的不自爱,恨她这样放纵自己,她明明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可以这么轻鬆別的男人混在一起! 唐诗,你不是爱我吗! 薄夜最后一下嘶吼的时候用力捶在自己的方向盘上,他找不到地方发泄,他觉得自己痛苦得快要疯掉了。唐诗就像是一根扎在他心口的刺,不停地流血刺痛,他抓著手机,竟然红了眼眶。 堂堂七尺男儿,头一次觉得那么无力,就像是一个小孩。薄夜竟然再一次坐在车里哽咽。 唐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他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把她困在身边,可她却拍拍屁股说捨弃就捨弃了,她怎么可以这么狠! 傅暮终可以找他发泄,那他该找谁呢?所有人都觉得他铁石心肠,所有人都觉得他这种人冷血无情,可事实上呢,他在冷血无情,也被唐诗的心狠给伤了,还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根本不敢对別人说,他,薄夜,这海城最有权有势的男人,居然对一个自己的前妻上了癮,还他妈傻逼似的一次次上门求人家的原谅! 人家根本已经……不屑了啊。 薄夜仰头,忍著没让眼泪掉下来,猩红的眼眶都在抽搐。他低笑了几声,笑声嘶哑,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隨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在高速上狂奔,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如同在赴死。 他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脑子里闪过无数疯狂而又决绝的念头。这场游戏他还没说停,他就不允许唐诗提前退出! 唐诗,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薄夜手里,別人若是敢染指你,我一根一根把他们手指通通剁下来! 第184章 新的钢笔,抵消房租。 唐诗在第二天又带著唐惟去了一趟学校报名处,唐惟明显很兴奋,他新买了一个书包,把所有文具都准备好了,看著唐诗在那里跟著校领导办理手续,小男孩站在一边,眼里都是期待。 “惟惟,你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开学就要认真知道吗?”唐诗替唐惟交了学费,隨后带他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下午回去的时候唐惟还有点捨不得,“妈咪,我是住宿还是每天返校呀?” “妈咪会来接送你的。”唐诗笑了笑,“你还小,和人家一起住在外面我会担心。”更担心要是哪天薄夜他们出现了,而她没有在他身边该怎么办。 回家的时候没有想到丛杉居然醒著,男人穿著衬衫西装裤,单手拎著一听可乐,缩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著手机,看起来挺居家的。 唐诗一直觉得丛杉这种宅男肯定是一宅能宅一个月的那种,要不是为了上班,他几乎可以天天睡觉。 听见动静,丛杉抬头看了唐诗一眼,一大一小的两人关了门走进来,唐惟跳上去说,“小舅舅,我明天就读书啦!” 丛杉从旁边抓起一个盒子,“喏,给你的礼物。” 难怪他今天居然醒著,还穿成这副样子,看来是白天特意起床跑了一趟商场吧? 唐惟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哇!” 是一支精致细巧的钢笔,绑了一段红色的绸缎躺在盒子里,崭新崭新的,唐惟看得眼睛都发光了,“谢谢小舅舅!” “你给他买了多贵的啊?”唐诗没忍住上前一看,嘶了一声,“这价格估计不便宜吧?他还小,不必要用很贵的那一类……” “买了就买了唄。”丛杉依旧玩手机,“他喜欢就行了,你著急什么,又不是你钱。” 他这话说的有点冷血,不管转念一想居然还带著丛杉才有的腔调,其实他本意就是小孩子开心最重要,这点钱他不在意。 可惜了好好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带著惯有的嘲讽。 唐诗嘆了口气,“唐惟,是得好好谢谢小舅舅,你回去练字可以用钢笔啦。” 唐惟说,“我老早就想换掉薄少给我的那支了!” 唐诗一听,“换!必须换!现在就换!妈妈帮你灌墨水!” 丛杉在听见薄少这两个字的时候,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不过男人还是带著他一贯的高冷的样子,没有多说话。 唐惟像是捧著宝贝似的进屋子练字去了,唐诗在丛杉旁边坐下,“谢谢你啊,这应该不便宜吧?虽然你可能不在意一支钢笔的钱,但是毕竟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丛杉抬了抬眼皮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居家人妻?” 唐诗红了脸,“那个,要不我把钢笔的钱给你吧?” 丛杉盯著唐诗的脸看了半晌,倏地笑了。 这人平时不笑,一笑起来还挺帅的。 “不用了,不过你可以用別的方式补偿我。” 唐诗脸色一僵,就看见丛杉舔了舔自己的牙齿道,“比如说免掉我两三个月房租什么的……” 果然!那支钢笔的价格估计是奔著五位数去的!这都两三个月的房租钱了! 第185章 关係密切,改变了他。 第二天一早她送唐惟去了学校,进去的时候唐惟在校门口和她招招手,“妈咪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唐诗站在唐惟离去的学校大门那边站了好久,忽然间觉得有些感慨,她嘆了口气,唐惟已经在慢慢长大了,而她也逐渐老去了,回想起自己这三十年的人生,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呢? 另一边,有人观察著唐惟进了校门,就开始给薄夜打电话。 “薄少,小少爷已经上学去了,唐小姐带他去的是一家贵族学校,小少爷应该不会被欺负。” 薄夜眸光渐深,“跟著,一有什么问题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是,薄少。”那边的人应了一声就掛断电话,隨后拍了几张偷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薄夜。 薄夜点开邮件的时候,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就直接僵住了。 像是不能动弹一般,他竟开始著了魔似的看著照片里的母子二人,唐诗浅笑,唐惟兴奋,两个人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过得很好,无忧无虑。 一丝细微的痛就这么划过心头,薄夜心想,是不是真的只有离开了自己,唐诗才会彻底获得快乐。 他嫉妒的,看见照片上唐惟能笑得那么开心,就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唐惟面对他的时候根本就不会露出那种充满了幸福的表情,他分明恨他入骨。甚至小小年纪就敢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父亲做到他那个地步大概也算是可悲的,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留不住。 薄夜没说话,盯著那些照片看了许久,才退出去,他看著回到桌面的电脑界面,整个人思维放空了好久才收回来。 这个时候,林辞从门外推门进来,“薄少,最近唐诗身边的男人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林辞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声音里带著些许不满,他始终不认为唐诗是那种女人,当初唐诗爱薄夜爱得那么不顾一切,可到头来,却成了他们眼里那种低劣的女人。 真是,替她不值。 薄夜察觉到了林辞言语里面的情绪,只是他没有挑明,就伸手把林辞递上来的报告接过来。 “最近她都和谁关係密切?” “和一个……叫做丛杉的设计师。” 林辞忍著自己內心的抗拒说道,“他们是公司里的同事,最近似乎因为搬房子的事情成了唐小姐的合租对象。原本那套房子是姜戚的,姜戚死后这套房子就到了唐诗名下。” 姜戚死后这四个字让薄夜缩了缩瞳仁,他不是没有听说,最近叶惊棠性情大变,叶氏公司上下都在说叶惊棠这几天阴晴不定性格易怒,以前他向来都是高冷的,只有最近这段日子容易发脾气。 后来他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姜戚死了。 那个曾经生前叶惊棠连正眼都没看过的女人,却在死后让叶惊棠变了个人一般。 薄夜心想,不知道叶惊棠內心有没有一点后悔,更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连著唐诗也像姜戚一样失去音讯的话……他会不会更加崩溃疯癲。 第186章 查不到他,丛杉是谁? “你说搬房子的是指……”把心思放回报告上,薄夜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他们现在是同居关係?!” 林辞替唐诗辩解,“薄少,丛杉是通过正常的网络合租消息才找到的唐小姐,现在两人也只是同事关係,不是您所想的那种。” “我所想?”薄夜冷笑,“那你不如说说我怎么想的?” 林辞被薄夜这句问话问得脸色一变,他把头埋得更低了,“薄少的心思我不敢隨意揣测。” 不敢? 口口声声说不敢,却也敢明里暗里嘲讽他,不愧是自己的好助理! 薄夜盯著林辞看了半晌,才幽幽道,“去查查那个叫丛杉的傢伙。” “我们……查不到。” 林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薄夜脸色一变。 “他丛杉是什么人,你居然查不到?!” 林辞看著薄夜暴怒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薄少,丛杉的身份应该不简单,看起来只是个游戏工作室的设计师,但事实上他的过去我们根本无处可寻。” 薄夜的眼神一下子深了,连带著声音都染上了些许寒意,“你知道这代表著什么吗?” 林辞没说话。 薄夜拍著桌子看起来,“代表著他找上唐诗也不可能只是隨隨便便找到的!很有可能他就是有所图谋!” 他像是一个害怕妻子被人抢走的胆小丈夫,任何动静都草木皆兵,丛杉的背景那么可疑,就已经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他很有可能是故意找上唐诗,故意搬去和唐诗住在一起!这叫他如何能忍?唐诗整天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连上班都是同个地方,这就说明他们几乎是一整天都是一起的,顺路上下班,顺路一起回家,这叫他如何能忍?! 薄夜有些心烦意乱,凭空冒出一个丛杉,让他整个人都开始焦虑了。 以前他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在意唐诗的一举一动吗?不可能的,从前的薄夜根本就不把唐诗放在眼里,这分明就是对她上了心!承认一下,有那么困难吗,何况他还欠她那么多……林辞看著薄夜的眼睛,”薄少……您对唐小姐……“ 可是他接下去的话让薄夜一通犀利的眼神嚇住了。 ”闭嘴。“他大概是想到了林辞想说什么,於是乾脆出声让他直接闭嘴。 不可能的,他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將脑海里所有的念头统统撇去。 他只不过放不下之前那场绑架的真相而已……薄夜如此自我洗脑,隨后他道,”还有办法再查一查丛杉吗?“ ”可能要点力气……“林辞的回答不是很確定,毕竟之前试过了,所有关於丛杉的资料都被刪了一乾二净,这说明他背后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阻拦。 只是林辞这种不確切的语气,传递到了薄夜耳朵里的时候就尤为讽刺,让男人再一次爆发了。 “查!继续查!这海城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人!”薄夜怒吼,“除非他根本是从世界上凭空冒出来的!” 他就不信了,丛杉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查不到! 第187章 你坐下啊,坐就坐下! 而这边,丛杉住在唐诗家里的日子明显就安逸多了,自从他们彼此习惯了作息时间之后,三个人就跟一家人似的,有时候晚上接唐惟放学回家,唐诗都会顺路做一桌子菜,丛杉从房间出来就会看见母子两个人帮他盛了饭放了筷子,就像是在等著家中的父亲一样。 唐惟还会喊一声,”小舅舅,过来一起吃饭!“ 唐诗做饭的確很好吃,这是丛杉这几天蹭吃蹭喝的出来的经验。有时候看著她穿著围裙,背影在厨房里转悠的时候,丛杉会有一种自己养了一个老婆的错觉。 可是悠閒的日子並不长,当唐诗觉得这样子养著唐惟过日子的生活挺好的时候,不速之客就在这个时候敲响了门。 唐诗那天在门外看见苏祁穿得跟个大明星似的笑得一脸荡漾,声音还倍儿玩味,”哟!“ 唐诗当时反应就想把门摔上,岂料这个男人腿一伸就直接把门抵住了,隨后嬉皮笑脸地整个身子伸进来,”哟!听说你把那臭小子管得很紧,我都没法找他玩了。“ 这是乾脆找上门来了。 唐惟还小心翼翼在背后喊了一声,”苏叔叔?你怎么来啦?“他的声音里还带著一些惊喜,看来小孩子对苏祁的偏见倒是不大。 苏祁特別厚脸皮地往里面一挤,隨后笑眯眯看著唐惟,”你妈咪把你藏的太紧了,想我没有?“ 唐惟看了眼唐诗的脸色,隨后咽了咽口水,”有……有点儿?“ 唐诗眼睛一狠,唐惟缩了缩脖子,立马摇头,”没,没有!我不想你!“ 苏祁差点被这个兔崽子气吐血,”小王八羔子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咱俩不是革命友谊的交情吗!“ 唐惟刚想说什么,就见里面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穿著tb的衬衫,个子高脸白的,一张脸看起来还跟性冷淡似的禁慾,在看见苏祁的时候,丛杉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你是?“ 苏祁感觉这一句就直接像是踩在了他男性尊严上面,就跟挑衅似的,男人直接来到唐诗身后,和她並排站列,像是跟唐诗一对儿似的,直接呛声,”你又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唐诗家里?还从人家房间里走出来?这都是什么关係! 苏祁越想越气,乾脆直接扭脸对著唐诗,”怎么,你背著我养小白脸儿?“ 唐诗都要被苏祁给气笑了,先是一言不发直接无理上门,现在到了她家里还跟地主似的乱发脾气,她勾了勾唇,”我养不养小白脸儿跟你有关係吗?“ 苏祁冷笑,指著丛杉,”他哪儿好了?“ 唐惟在一边特別实诚地说,”我小舅舅长得帅啊!“ 小舅舅三个字让苏祁更加吃惊了,扭脸去看丛杉,”你是唐奕那边的亲戚?“ 唐奕两个字直接让唐诗变了表情,她推了一把苏祁,”你上门来干什么?胡搅蛮缠没玩了是吗?下次请不要这样隨意进出我家了。“ 苏祁心说唐诗现在是长本事了啊,语气都跟著狠了,那眼神看著能吃人似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革命战友唐惟,”兔崽子,你刚才不是说有点想我吗,我来你家蹭一顿饭不过分吧?“ 唐惟看了看唐诗又看了看苏祁,结结巴巴道,”我……我妈咪说了算……“ 苏祁恨不得上去拎著这臭小子一顿揍,”怎么,你苏叔叔你帮过大忙的!“ 丛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来撒泼来的,不知道怎么就跟著冷笑了一声,”你要吃?坐下啊。“ 坐下啊。 苏祁脑子里的神经嗡的一声就断了,坐下就坐下,怎么,老子还怕你! 高大英俊的混血男人直接哐当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了,对面唐诗都惊了,”苏祁我……跟你还不熟吧?“ 真要算算还有旧仇呢。 第188章 女神別走,大同公墓。 这一顿饭唐诗整个人吃得浑身不舒服,可是对面两个男人吃得各自很正经,就跟完全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似的,唐惟缺心眼还在一边一会喊苏叔叔,一会又喊小舅舅。 苏祁吃完上上下下看了眼丛杉,”他晚上睡这儿?“ 丛杉摆出为数不多的冷笑,”不好意思,我住这儿。“ 唐诗补了一句,”合租。“ 苏祁跟丛杉较上劲儿了,”那我也住,客厅打地铺也行。“ 唐诗理都没理他,”吃完就走吧下次不招待了。“ 苏祁捂著胸口,”你是不是记恨我上次在雨里欺负你啊,那我还帮你照顾儿子半个月呢,我们抵消了行不行?“ 唐诗乾脆利落,”不行,滚。“ 苏祁走了,唐诗以为这算结束了,结果第二天上班一开门,隔壁探出来一个笑得特別灿烂的脑袋,”哟。“ ”……“唐诗抓著包退后两步,”你怎么在这里?“ 苏祁穿著一身衬衫站在她对面的过道里,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昨天夜里回去就把这边租了。“ ”……“真是阴魂不散。 唐诗忍无可忍地扭头就走,男人就是贱,现在跟不要钱似的倒贴,谁稀罕啊! 苏祁看著唐诗一脸怒气地走了,还盯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她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深处的时候,男人眯起那双眼睛,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深沉,他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和烟,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隨后拨通了號码。 ”是我。“ 苏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最近搬到她家附近了,有什么事情一手就能知道。对了,你知道和她合租的那个男人是谁吗?把他的背景资料通通报给我。“ 男人在吩咐完事情之后掛了电话,隨后扬起一抹带著痞气的邪笑。没人知道他这次突然间上门是要做什么,抱著什么样的目的。 唐诗,有些事儿,很可能不能如你的愿了。 ****** 儘管唐诗和丛杉现在住在一起,但是两个人上班还是有先后顺路,一般唐诗起床了会试著去丛杉房间门口敲两声,运气好了丛杉没准醒得早,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敲门了也是白敲,他照旧睡得迟到了才慢吞慢吞来上班。 唐诗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跟踪她,她上班打卡之后刚坐下,老王就搬著椅子来到她身边,声音有些担忧,”女神啊,你昨天微信上怎么突然间跟我说要辞职呢?“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先是都寂静了一下,隨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绿恐龙,他像是被嚇了一跳,整个人直接弹到了唐诗身边,”什么?女神要辞职了?“ 芳芳也停止了手里的工作,看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诗颇有些不好意思,来上班其实也没多久,这么快又要辞职,她也有些说不出口,”其实是我自身问题,我很喜欢大家的……“ ”喜欢就不要走嘛,你才来了多久……“小月亮在一边挽留她,劝她別走,”別辞职了,你看我们游戏越做越好,以后就是赚大钱的,你也可以外出接点外快,我们也不拦著你。“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理由她很难说出口,只是现在的她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要消耗的时间很长。 ”你还是想想吧,哪怕先去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上班也行。“老王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唐诗也有自己的犹豫,於是就把台阶放下来,”也不急这几天,你说呢?“ 唐诗应了声,说回去再想想。这天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了公司后门,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四处张望了好久才打了个车,报了个目的。 ”大同公墓。谢谢。“ 她说。 第189章 不远万里,我去找你。 司机听见这个公墓的时候,透过后视镜看了唐诗一眼,隨后才放心踩下油门。 看著是个挺正常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倒是一个很適合去墓地的天气,唐诗在墓地边就让司机停下车,”谢谢先生,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了。“ 司机也没多推脱,唐诗给了钱,没让他找,下了车,瘦削的身影便没入淅淅沥沥的雨中。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大同公墓,隨后相当快速准確地拐了几弯,到了一个新的公墓面前。 这座公墓明显是新的,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写,旁边只有一束唐诗上次来的时候放的百合。 ”戚戚,我来看看你。“ 唐诗站在坟墓旁边好久,才轻轻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阵雨的浇灌下显得愈发虚无縹緲,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她在雨中,一桿瘦骨,灵魂残破。看著那个没有刻名字的墓碑,上面的无字碑文就像是姜戚这荒唐而又仓促的一生,转瞬即逝,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片空白。 她说,”我想你很久了,我决定辞职,去我们说好的那个城市了。“ 她轻轻地蹲了下来,看著那个坟墓喃喃,”你知道吗,你离开后,叶惊棠来找过我,他来问我把你藏到哪里去了。“ 唐诗圈住自己的双腿,”其实我能把你藏到哪里去呢,戚戚,是你自己被逼的活不下去了。从前一直都是你给我正能量,可是抱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挽救不了你。“ 唐诗近乎无意识地呢喃,”我看见了叶惊棠脸上露出了那种震惊的表情,我觉得畅快,戚戚,他总算也有今天……“ 她用力笑了一声,隨后从地上站起来,”姜戚,我觉得你永远都比我勇敢。我活在薄夜的阴影里那么久,苟延残喘地活著,而你却有著去死的勇气。我相信,那一刻叶惊棠一定被你伤了。“ 唐诗的双目像是放空了,”有句话真没说错,男人啊,为什么总是费尽心思去得到,隨后又费尽心思去伤害呢?姜戚,你知道吗,我偶尔又见过叶惊棠一次,他像是整个人都变了性格,变得暴躁易怒,很可能是因为你,真好,他已经受到报应了。“ 唐诗说了很多话,隨后伸手在无字的墓碑上抚摸,”姜戚,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可是真正的真心话是,我希望你没有死。如果你还活著,千万,给我一个信息好吗?不管多远,不远万里,我都去找你。“ 女人说完察觉头顶上的雨小了一些,刚抬头想看看天气,却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一片黑色的阴影遮盖上来。 苏祁单手撑著伞站在她身后,嘴角照例掛著玩世不恭的笑,蓝绿色的眸子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朦朧模糊。 无数回忆从时间的罅隙里如同电光火石般掠过,她似乎透过他又见到了上次暴雨之夜遇见的那个男人。 唐诗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想过他会出现在她身后。 第190章 墓地重逢,脏她的路。 唐诗大抵是没有想到会遇见苏祁,她盯著苏祁半晌,从唇间吐露出一句极为凉薄的话语,“你跟踪我?” 苏祁正噙著笑,男人微微挑了挑眉,“你猜。” 答案不言而喻。 唐诗没说话,站在那里许久,直到雨声逐渐密集,她看见了苏祁另一半肩膀上渐渐晕染开来的湿痕。 她说,“以后別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苏祁眯眼笑,“我要是说不呢?” 唐诗说,“如果我活著,你们一定会找到我的话,那我大概只有死了,才能摆脱你们的纠缠。” 苏祁嘶了一声,隨后声音直接压低了下去,“唐诗,你越来越狠了。” 唐诗再次陷入沉默,而后她转开身子,主动离开了苏祁为她在头顶撑起的一片伞。 她寧可浑身大雨倾盆,也不想再次和他躲雨。 苏祁盯著唐诗离开的方向,在身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唐诗,我说如果。如果你五年前的事情得以平反,你接下去会选择做什么?” 五年前的事情? 唐诗笑了,她这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 曾经那是可以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她一度疯狂地想要一个答案,可是到了后来,一个人绝望透顶之后,就连所谓的真相也已经彻底放弃了。 “別查了。” 唐诗转过身来看了苏祁一眼,那一眼,眼里竟有一片废墟。 她说,“认罪伏法,无可回头。是黑是白,有何重要?” 她不在乎了。 看著唐诗那样的表情,苏祁的心倏地一疼,他追上去几步,“你是来告別姜戚的吗?” 还是说,告別这个城市? 唐诗没说话,只是回眸看著苏祁,她冲他笑了笑,“我还在等她。” 下一秒,她转身想要远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远远走来一个人,身后跟著几个助理,男人身材高挑从雨中向她走来,直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被雨水冲刷的晶莹剔透,他才眯著眼笑了一声,“唐诗,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姜戚在哪。” 是叶惊棠。 看著他这么大的架势,唐诗轻笑了一声,“看来跟踪我的人还不少。” 苏祁脸色变了变,站在唐诗身后,抬头看向叶惊棠,“叶总是来找唐诗,还是找姜戚?” “姜戚就在这里。”等不到叶惊棠开口说话,唐诗就主动给他指了一条路,“姜戚的坟就在这里,叶总,您是过来看她的吗?” 叶惊棠的身体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小雨中男人的神情也显得有些凉薄,他无意识地顺著唐诗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隨后用力冷笑,“隨便指一块没有名字的坟墓给我,就可以骗过我了吗?” “叶惊棠,你这种无所谓的態度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呢?” 唐诗在雨中摇了摇头,被淋湿的头髮有些许黏在脸上,她盯著叶惊棠的脸,“不要自欺欺人了,姜戚已经彻底被你伤透了。” 叶惊棠想上前,女人却直接拦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用尽力气。 “不要在她坟前哭,脏了她的,轮,回,路。” 第191章 现在去死,亲自问她。 叶惊棠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唐诗的嘴里说出来,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姜戚临死前嘱託我,『不要让叶惊棠碰我,不要让叶惊棠找到我』。”唐诗笑得讽刺,“人都死了,您再这儿装什么深情呢,我看著可真是想笑。” 叶惊棠怒不可遏,要不是苏祁在唐诗身边,他恨不得掐死她,“你再说一遍?!” “她被你亲手逼死了,割腕自杀,你想听,我能说一千遍一万遍,叶惊棠,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叶惊棠被这句话刺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男人脸色苍白,看向唐诗,瞳仁一寸寸紧缩,“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你不如现在去死,亲自下去问问她吧。” 唐诗说话毫无畏惧,隨后撞著叶惊棠的肩膀走过去,身后跟著帮她撑伞的苏祁,她姿態如同一个退无可退却依旧孤傲的女王,最后看的叶惊棠一眼,充满著怜悯与讽刺。 叶惊棠觉得他整颗心都被人撕碎了。 男人仓皇地站在雨中,不知所措,直到大雨倾盆,他浑身上下遍布寒意,才猛地反应过来。 瞧,姜戚死了。 真的死了。 叶惊棠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狠狠喘了口气,隨后哑著嗓子笑了一声,男人眼眶通红。 湿漉漉的地上,有不知名的液体混合著雨水,悄然无声地摔在泥土里。 ****** 唐诗被苏祁一路撑著伞送回家里,她回头看了苏祁一眼,只吐出简单地两个字,“谢谢。” 苏祁收了伞,在她身后站定,刚打开门,里面的丛杉就端著一杯咖啡走出来,身穿居家的高领羊毛衫,冲唐诗面无表情道,“回来了?” “嗯。”唐诗理了理身上的水珠,“之前有事儿,所以回来晚了,拜託你去接了一趟唐惟……” 唐惟从身后跳出来,“妈咪,欢迎回家。” “谢谢惟惟。”唐诗摸了摸他的脸,全程无视了身后的苏祁。 苏祁嘖了一声,自觉没趣,就直接往对面自己房子走,大声摔了门进去,那声音响的这边的唐诗都能听见。 唐惟小声问道,“苏叔叔搬来我们隔壁了?” “对的。” 唐诗一边进门换鞋一边说,“没事情不可以去別人家里打扰知道吗?” 丛杉在一边端著咖啡打量她,“他把你送回来的?”苏家大少送这个女人回家? 唐诗应了一声,“嗯。” “他在追你?” 唐诗疑惑地抬头看了丛杉一眼,“没有。” 哦。 丛杉又懒洋洋地垂下眼皮去客厅里打游戏了。 “妈咪~~”唐惟小声对唐诗说,“你过来,你过来~~” 唐诗把脸凑近了,“之前小舅舅过来接我的时候,我们班同学都说我有个好帅的大哥哥,能不能让他多接接我?” 唐诗失笑了,“你这是嫌弃我了啊?不过惟惟,这种事情你要自己去问人哦,如果別人觉得麻烦,就不好再让他帮忙了,知道吗?” “好!”唐惟兴高采烈去和丛杉聊天去了,然而聊天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唐诗加了会班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丛杉正领著唐惟往外走。 两个人跟父子似的。 唐诗抱著歉意笑笑,“你怎么来了?” “他拜託我多接送他。”丛杉的解释向来又直白又冷漠,“就来了。” 唐诗牵起唐惟的另一只手,“惟惟,你还真能闹。” “我觉得小舅舅来接我,比以前薄家大少派人过来接我好多了!”唐惟噘著嘴,“我同学都说我家里人长得好看。” 提到家里人三个字的时候,丛杉的睫毛颤了颤,唐惟是真的把他当做小舅舅了,可是他自己清楚,他对於他们母子俩而言,什么都不是。 第192章 她已走了,不回来了。 可是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这般走出去的背影,深深刻在了薄夜的眼底。 他在远处看著唐惟被唐诗和丛杉牵著,一家三口一般过马路上车,这场面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薄夜红了眼,身边的林辞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喊了一声,“薄少。” 可是来不及了,薄夜竟然直接拉开车门,衝著唐诗他们的车子走去! 今天是丛杉难得开了车过来,薄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大眾辉腾?这车看著便宜但起码百万价格起!二十几岁的人开大眾辉腾全进口?这他妈是扮猪吃老虎吧! 唐惟坐在后排,唐诗刚在驾驶座上坐下,外面玻璃就被人狠狠一拳砸了进来,唐诗尖叫一声,“啊!” 丛杉几乎是身体本能一把將她拉进怀里,而后按下车窗,看见外面薄夜那张暴怒的俊脸。 “下车!”薄夜怒吼! “你疯了吗!” 唐诗整个人都在哆嗦,“伤到人怎么办!你怎么还在缠我!” “缠你怎么了?!”薄夜直接伸手进来打开唐诗那边的车锁,一把將她拽下车,“老子只要没死一天,你他妈就得做好被我缠的准备!” 他的无理让丛杉皱起眉头,“放手。” “你他妈算什么?” 薄夜指著他,把唐诗按进自己的怀里,“你他妈当她傻好骗是吗!” 丛杉压低了声音,“话不可以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薄夜冷笑,“我已经查到你的身份了,最后一次警告你,敢对唐诗出手我对你不客气!” “你凭什么说他!” 唐诗用力推开薄夜,不顾他的手还在流血,她红著眼眶看薄夜,“大街上这样像什么样子!我离了婚和你没关係了,你少来烦我!” 薄夜被唐诗这番话吼得整颗心都凉了,他盯著唐诗,出拳砸车窗的手在隱隱颤抖,“唐诗,你跟他好上了?” “我跟谁好上都和你没关係,要我说几遍,薄夜,我受够了你的纠缠了!” 这句话实在是狠,薄夜脸色惨白倒退几步,身后林辞跟上来,看见他手上的伤,嘶了一声,“薄少,伤口得包扎,您流血太多了……” 唐诗这才注意到薄夜的指尖正淌著血往下滴,想来刚才砸车窗那一下力度不轻。 她心尖颤了颤,原来还是会疼。她说话都说不稳了,闭上眼睛转身,“留点情面吧,薄夜,这样没意思。” 她儘自己所能没有把剩下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爱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无论再做什么都已经是回不去了。 薄夜到底要多久才能明白,有些过错已经真正的错过了,哪怕他后来不管做出多少的补救,都已经弥补不了已经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 何况…… 唐诗讽刺地一笑,“我爱著你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呢?我在你眼里不是个千方百计爬上你床的贱人吗?薄夜,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不觉得,打脸吗?” 她说完就钻入车子里,对著丛杉道,“抱歉,车窗修理费等下我来出。” 丛杉说,“好,不贵不贵,也就十万块左右。” “……”唐诗说,“当我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直接无视了薄夜的存在,发动了车子。 林辞使劲拉著薄夜防止他再一次衝上去,薄夜怒吼,“唐诗!” 唐诗没回头。 他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在大街上被林辞狠狠拽住,整个人往前扑著,“回来!回来!不要跟那个男人走!” 可是车子逐渐发动了,丛杉半边冷漠的脸显得那么平静,一对比,薄夜的衝动如此慌张。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唐诗!不要走!回来!” 拜託,不要再给他背影了,唐诗,我难得快要死掉了。 “回来!下车!唐诗!我不允许!唐诗!” 谁用尽一切不顾顏面当街挽留,用力想贴近她的脉搏,徒劳无功却一遍遍诉说。他无助地像是发疯一把,林辞用力锁住他,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却还在无疑是喃喃,“唐诗……” 用近乎,乞討的语气。 可是车子开走了,连停顿都没有交与他,薄夜甚至眼睁睁就看她这样离开,连一点挽留她的力气都没有。 薄夜整个人脚步不稳往后踉蹌了一下,他回过头,没有忍住,眼泪直接就这么砸在林辞的手背上。 男人哽咽若孩童,“她走了。” 第193章 看著她走,你快回来! 人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薄夜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遗弃了,林辞虽然平时不喜欢薄夜对待唐诗的態度,可是看见薄夜这样不顾一切挽留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终究是替薄夜心疼了。 他说,“薄少,算了吧。” 现在这么痛还有什么用呢,当初那个对唐诗扭头就走的人,也是你啊。 不如算了吧,缘分一场,就这么结束吧。你做错了,她放过了。 可是薄夜哽咽,语气声嘶力竭,“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有別的男人碰她!” 那是他的!哪怕不要了也是他的!他薄夜的东西从来没有被別人染指的道理!唐诗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男人骗走! 他的自尊心一遍遍自我欺骗,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会跟別人跑的……” 男人猩红著双眼,在重复无数遍那句话之后,像是发了狠,用力按住林辞的肩膀,眼神凶猛得可以杀人,“把丛杉所有的后台都调出来!他敢碰唐诗,我就让他身败名裂!” 唐诗回到家中的时候,气息还没稳定,丛杉下车后看了一眼被砸坏的车窗,自顾自说了一句,“劲儿还挺大。” 唐诗没说话,到了家里,唐惟也是一脸的忧鬱,想来是看见薄夜惹得他们母子俩心情都不美丽,丛杉今天话挺多的,还问了一句,“你和他什么过节?” 唐诗还是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嘆了口气,“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做饭,你今晚吃泡麵吧。” 丛小三:??咋回事儿呢咋连著我的晚饭也没了?我觉得我倍儿无辜啊。 但是情绪变到脸上表情的时候,丛杉还是依旧选择了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订外卖吧。” 唐诗应了一声,岂料男人拿了手机放到她面前。 唐诗说,“干什么?” 丛杉说,“点外卖啊。” 唐惟跳上去,“小舅舅要请客?” 丛杉含糊地唔了一声。 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儘管说那么多话他觉得挺费劲的,“因为我所以才刺激到了薄夜,作为补偿晚饭我请你们吧。” 唐惟看见唐诗还是在生闷气,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小舅舅我来吧!我妈咪估计来大姨妈了!” 丛杉直接笑了,“你知道大姨妈是什么意思吗?” 唐惟说,“我们班年纪最大的那个同学就经常这么说老师,反正就是在老师生气的时候。” 唐诗看著他,“以后这种词儿別学了,不好。” 唐惟说,“我懂了,是骂人的对不对?就跟操你大姨妈似的。” “唐惟!”唐诗声音都拔高了,情绪相当激烈,“你怎么上学几天就学坏了?!” 唐惟躲到丛杉身后,“我就这么一说,我没有养成说脏话的习惯,妈咪,別生气……” 唐诗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气吐血了,在吃完晚饭后直接拉著唐惟进行了一通思想教育。 晚饭是丛杉帮著点菜的,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钱,教训完唐惟走出来打扫的时候,看见了一张丟在垃圾桶的外卖单。 她捡起那张外卖单看了一眼,他们点了四个菜,居然吃了八百多…… 唐诗越来越怀疑丛杉的身份了,如此大手笔,应该不只是一个游戏设计师。 想起他上回帮唐惟买的那只价格匪浅的钢笔,唐诗心里的疑惑很重,丛杉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蜗居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丛杉罕见地没有赖床,唐诗刷完牙正好和揉著头髮出来的他打了个照面,男人穿著一件薄薄的衬衫,弓著腰,眯著细细的丹凤眼,看起来挺像某个外国杂誌上面的超模。 唐诗看著丛杉,许久才问了一句,“丛杉,你到底是谁?” 丛杉转过身来,“为什么问我这个?” 唐诗皱起眉毛,“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普通人。” “猜对了,我是吸血鬼变的。”丛杉懒洋洋丟下一句话,让唐诗哭笑不得。他这是不打算正面回答了吗? 不过不管丛杉是谁,只要不会对唐惟的存在造成威胁,那就一切没关係。看他相处的这几天虽然挺冷漠的,但是性子不坏,对唐惟也很耐心,应该不会出现像上次被绑架的事情…… 唐诗觉得自己是受过的惊嚇太多了,导致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就草木皆兵。 今天要去公司接受一个採访,是她和丛杉一起上的,工作室里说他们俩就是门面担当,过去特別有面子,人家一看我靠俊男美女的还会做游戏多他妈牛逼啊。 於是他俩都没有迟到,为了这次採访早早地到了公司里,时间约定的是九点,但是出於礼貌他们八点半就到了,丛杉今天穿了一件厚厚的卫衣,下面一条西装裤露出两条笔直的腿,看著就像是个男明星。 第194章 採访节目,冤家碰面。 小月亮走进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丛杉一眼,“丛小三,你说你好好打扮挺帅的,平时怎么就没姑娘追?” 芳芳在一边贼兮兮地笑,“没准他喜欢男人。” 丛杉翻了个白眼,“你们话真多啊……” “毕竟我们是做少女恋爱游戏的,脑洞必须大。最近有腐女玩了我们的游戏,说想让里边的总裁男主和那个大明星影帝在一块儿,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芳芳转著笔,“不如我另外理一条男男的线?” “有市场了再確定,没市场浪费那个力气干嘛,没准人家只是说说,白嫖,玩通你的所有免费剧情,等你想收费了,他们连冲个五块钱都要骂几声那种。这种就是不要脸,占完便宜还要蹬鼻子上脸。” 绿恐龙在一轮发言完毕之后又撅著身后的尾巴道,“你俩准备一下吧,据说今儿来的出了节目组还有个网红,一併蹭流量热度来的,上边还说要让她当代言人。” 唐诗现在一听见网红这个名字,眉心就不自觉一跳,最近这阵子遇到了一些总爱惹事撕逼的十八线网红,下意识对网红有了牴触,总觉得来的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等到九点客户一来,唐诗和丛杉走出去接待的时候,一看就傻眼了。 江慧玉坐在那里一脸倨傲,那眼里十足的看不起唐诗他们这种小工作室,以为他们隔得远没听见,跟自己经纪人嘟囔抱怨,“什么脑残游戏啊,以后別给我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游戏代言了。” 她就是觉得这种游戏无聊,怎么会想不开来给这种弱智游戏做活动。 听见她那番毫无收敛的话,丛杉和唐诗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是碍於礼貌,两个人没有別的表示,上前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喊了一声,“你们好。” 节目组倒是和善,立刻跟著喊了几声,只有江慧玉一个人高傲得跟皇后似的,正眼都没看他们,唯有在见到唐诗的之后,她脸上露出了刻薄的笑意,“哟?这不是当年咱海城第一的千金名媛么?怎么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呀?” 唐诗握紧了拳头,忍住了江慧玉的羞辱,还是继续摆出那个微笑的姿態来。 倒是丛杉眼珠子转过去看了一眼唐诗,唐诗没说话,只是和节目组打招呼,把江慧玉彻底放在了一边,“你们好,我们的採访可以开始了。” 节目组小心翼翼看了眼江慧玉,生怕她发飆,看见江慧玉端著意味不明的冷笑,便只能对著唐诗他们抱著歉意笑了笑,指挥那个抬著摄影机来的摄影师道,“开始吧,这边光线怎么样?” “可以的,打个光就行了。”摄影师让自己的小弟拿了一快打光板站到了唐诗他们那边,镜头里唐诗和丛杉两个人简直皮肤白皙细腻,根本看不出一点瑕疵来,旁边江慧玉化了妆擦了厚厚的粉底都被比了下去。 唐诗今天画的是淡妆,相当自然,笑起来的时候优雅又大方,拿著手里的稿子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恋爱养成》的製作人之一,我叫dawn。” “我叫三三。”丛杉觉得自报家门相当羞耻,因为当初他选择艺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乾脆给自己取了个叫三三的,导致现在圈內人张口闭口喊他小三,跟出了轨似的。 “首先要感谢娱乐媒体给我们的这次机会啊,还有同样受到邀请的江小姐过来一起捧场。”镜头前唐诗还是相当得体的,把私人恩怨放在了一边,隨后將话筒递给江慧玉,岂料江慧玉冷笑一声,没接。 第195章 直接针对,和你熟吗? 这態度简直就是打脸了,江慧玉旁边坐著节目组负责人,一看他们俩之间气场不对,只能赶紧出来打圆场,“你好你好,我是节目组的负责人,今天想来对最近很火的游戏《恋爱养成》要一点独家內幕消息。” 按著剧本上的台词来,这回轮到丛杉接,他便忍著自己不耐烦的態度道,“你们希望得到一些什么剧透呢?” 他接茬挺及时的,后来大家情绪逐渐放开了,也就偶尔自己想点话题插进去,一场访谈时间持续了整整一小时,最后剪下来的可能就只有二十分钟。这期间江慧玉全场都没有搭理过唐诗,別人问她的时候她都笑著回答,只有在唐诗提问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这种针对大家很快察觉出来了,但是出於集体的气氛没有明面指出,结束的时候经纪人给江慧玉拧开了一瓶水,“小玉玉啊,你今天闹什么脾气啊。” 江慧玉直接笑了一声,“看见一个贱人在这儿,不舒服唄。” 这个贱人指的是谁,大家都清楚。 江慧玉和薄夜关係匪浅,她想针对谁,没人敢出手帮忙。 这种纵容让她更加无法无天来,喝了水,江慧玉挑著眉笑,“唐诗,我说你越混越回去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见你,怎么,是被苏祁和傅三少拋弃了?” 我靠!这么劲爆? 可是唐诗一脸冷漠,似乎根本没把江慧玉看见眼里,她只是淡漠地问了一声,“採访结束了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摄影大哥忙不叠加点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们先忙吧。” “那么怕她干什么啊?”江慧玉站了出来,“要是ng了直接说唄,反正她这种人,多得是时间勾引男人,偶尔拿来上节目也挺好的。” 这番夹枪带棍的话,是个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可惜唐诗只是微微一笑,压根就没变脸色。 这样子,就好像她是那个不动如山的女神,而江慧玉就是个不断激怒她不断跳脚的小丑。 丛杉说了一声,“走吧,结束的话就先回去了。” 江慧玉看见丛杉要走了,忽然间伸手拉住了丛杉,朝他眨眨眼睛,“三三,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谈点事情。”把这个男人收为己用,把唐诗所有丑陋的面目都告诉他! 岂料丛杉冷冷说道,“跟你熟吗?”意思是不熟就別喊他三三这个称呼。 岂料旁边唐诗笑眯眯道,“三三,別生气啦,心態要好。” 丛杉唔了一声,大抵是在应她,隨后两个人就走了,也没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凭什么,唐诗喊他三三就相安无事,偏偏江慧玉一喊,丛杉的眼神就特別冷? 江慧玉有些不甘心,她哪里比不上唐诗了?可是为什么丛杉会偏向她? 听说坊间流言,唐诗勾了傅三少的魂,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现在薄夜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果然她心机不浅! 装什么清高!早晚有一天会把她这层偽装撕下来!她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不愧是骚货,这会子就已经把男人的心勾过来了! 第196章 微博爆料,上热搜了。 唐诗跟著丛杉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办公室里的人凑上来,“採访做的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唐诗像是忘记了之前江慧玉给她的针对似的,一脸笑眯眯地说,“没什么问题。” 倒是丛杉在站在一边,狠狠喝了一口咖啡,才一脸冷漠地说,“有个傻逼。” 第一次从丛杉嘴里听见骂人的词语,还挺新鲜。 绿恐龙一下子来了兴趣,“是谁?是那个网红吗?” 丛杉逕自走向老王,“是谁提出来让江慧玉做代言人的?” 老王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上面了,怎么,你要换掉?” 丛杉嘖了一声,“换了。” “这个我没说话权。”老王表示遗憾,“我只是个替人家打工的。” 丛杉不说话,盯著老王的脸看了许久,也没办法,只能转身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情。 这仿佛是一场插曲,唐诗也无心和江慧玉纠缠,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无非就是眼红她而已。 她在她们眼里是诡计多端无恶不作的贱人,为了男人什么都可以出卖,她早已懒得替自己去辩驳,这世界上,解释是最无用功的事情,因为从你需要张口解释的那一刻开始,你就知道,对面不管是曾经深爱过深信过的谁,都已经失去了对你的全部信任。 真正的朋友是从来都不需要解释的。 唐诗也抽开椅子坐下了,打开电脑,又投入新一轮工作当中,岂料这次她还没工作多久,就被人直接推上了微博热搜。 #《恋爱养成》游戏工作室,神秘女神dawn真实面貌出境!# #dawn,设计界的黎明破晓。# #dawn的前男友# #dawn和海城富少那些说不出口的秘密情事# “靠,这標题跟黄色小说似的。简直就是无下限,乱吸引人眼球。”小月亮刷著微博就骂了一句,“媒体真不要脸,是谁在背后黑咱们啊?小唐诗的前男友为什么也会被网友扒出来了?” 前男友三个字让唐诗眉心一跳,“他们说谁了?” “有人爆料说你和薄少搞不清楚关係,反正把你说的很难听。” 唐诗脸色变了变,旁边丛杉就开口道,“假的。” “我也觉得。”小月亮把手机递给唐诗,“给你看看。” 丛杉眼皮都没抬,“她要是和薄夜谈过恋爱,这会肯定也是个小富婆了。” “有道理。”芳芳一脸悲痛欲绝,“我倒是希望唐诗和薄夜有过啥故事呢,给我抱抱大腿也行啊!” “哈哈哈哈,芳芳,你可以用你的胸器去钓男人。”绿恐龙在一边摆弄著小小的一个人体构造模型,转动著小模型的四肢,摆出不同的格斗姿势,“我说我们工作室怎么净是屌丝,能不能来一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带著我们飞一把啊,好想过上霸道总裁的生活,薄夜要是喜欢男人,我就去把我菊卖给他。”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薄夜,我寧可单身一辈子都不要你。”老王在一边拍桌子狂笑,“丛杉去薄夜还指不定看上了呢。” 丛杉眼皮一跳,“嗯?” 芳芳和小月亮又发挥腐女本性,“嗯,可以可以,都长挺帅的,漫画里搞基的都是帅哥。” “那不是废话么,跟言情小说都是俊男美女一个道理,写俩屌丝丑逼你看啊?主角当然得完美,满足人类的日常臆想懂不懂。”绿恐龙看了模型就开始在电脑里构图,“没想到我们女神千百年难得一次上镜头,居然被人扒皮了,女神莫慌,我们工作室里有大批水军小號,一会帮你去平反。” 第197章 想报復她,我买下了。 薄夜知道那些新闻的时候也是在同一时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好几个营销號开始狂扒唐诗的过去,並且胡编乱造了无数黑料统统泼到了唐诗身上。 当时唐诗根本就是一脸无辜,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谁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推上风口浪尖。 后来顺藤摸瓜,小月亮嚷嚷,“靠!江慧玉这个贱人,给你使绊子呢!” 居然是江慧玉。唐诗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她了。 原因是江慧玉发了一通阴阳怪气的微博,说是今天去做了个节目採访,结果发现那人是圈子里出名的交际,这几年居然隨便掛了个名號出来赚钱当设计师巴拉巴拉的,言辞里面十足地反感那个女人。 她在社交网络上也算是个影响力不小的网红,这边微博一发,就有一大堆看热闹的网民纷纷去扒她到底吐槽的是谁。 於是广大网民立刻发现,江慧玉今儿不是去《恋爱养成》工作室做採访了吗!里边就有个长得特好看的姑娘,艺名叫dawn,这不说还好,一说完都爆炸了,江慧玉只要点个火,各路网友纷纷揭竿而起,说是要见识见识这dawn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本事。 小月亮翻了翻江慧玉微博下的评论留言,都是相当不堪入目的。 【早就听说这圈子乱了,嘖嘖嘖,小玉玉还是离那种公交车远点吧。】 【社会我江姐,就喜欢你直性子。看不惯白莲绿茶婊就去撕她!不要慌!我们是你的后盾!】 【小玉玉真是666,敢这么直白在网络上说的也就你一个人了。不愧是最爽气的网红。】 【是谁呀,有人来爆个真实一点的实锤吗?】 【那女的是抢了你的老公还是杀了你的父母啊,你在微博上这么骂人家?粉丝都是眼瞎吗?什么叫直爽的人设,这就是没素质没礼貌。一口一个公交车,都是女孩子,骂人这么这么恶毒。】 【楼上那个说我们家小玉玉恶毒的,你別来看啊,傻逼玩意儿,我们玉玉还不能骂人了?】 【就是,那个路人你是过来给dawn洗地的吧?笑死我了,你是不是她本人的小號啊?】 【我们玉玉既然说了,怎么可能空口编造谎言,她閒著没事黑你们?】 【真的是dawn吗?私以为那还是一个蛮有腔调的设计师。】 【说dawn有腔调的大概脑子里进水了,玉玉说她是万人玩,你们还把她当宝贝。】 【江慧玉你无缘无故骂人,要么就是想炒作,你看看dawn理你了吗?】 【怎么,有本事让dawn来反撕我们啊,要是觉得被泼脏水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分明就是心虚!】 【撤了撤了,楼上脑残粉理论逻辑已经被洗脑了,此地不宜久留。江慧玉的粉丝都是邪教。】 【你他妈才邪教,滚吧猪精一个。】 【说邪教那个你妈死了,你全家爆炸。】 小月亮看评论下来真的是气炸了,“江慧玉欺人太甚,芳芳,拿工作室的水军號出来!我要买水军反击!” “买!没这个钱还是怎么的!”芳芳乾脆不写剧情了,直接一连串登陆了五个小號,“看谁搞得过谁!妈卖批的以为有薄夜这个靠山就无法无天!老娘把她的黑料底都捅穿!” 与此同时,唐诗接到了一连串的匿名问候,有的是江慧玉的粉丝,一上来微博私信就直接骂道,“曹尼玛,傻逼绿茶婊,我们玉玉说你是个贱人,你全家都爆炸。” 正好唐诗点开了,旁边丛杉探过来半个脑袋,看见上面的字,眼皮抬了抬,“別去管。” “我还行。” 唐诗心平气和把那个人拉进微博小黑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点开下一条。 下一条是一个她的粉丝,私信安慰她说:dawn,我们相信你,你有才华有实力,比那个靠脸的网红要好多了,不要和他们同流合污,真正的粉丝都看得出来孰是孰非,江慧玉的粉丝年纪统统比较小,社会经验並不强,很容易被偶像误导產生盲目追星状態。 这话语气颇为诚恳,能说出这样纵观大局的话来的人心理年龄应该的確比江慧玉的粉丝要成熟。唐诗打了谢谢两个字过去,对方很快回復她,女神!你回我啦!你在看私信吗?不要难过,么么么么! 真是个可爱的小粉丝。 唐诗笑了笑,丛杉在一边稀奇道,“看来你还是有真爱粉的。” 唐诗仰起下巴,颇为高傲地说道,“好歹也是参与设计过老佛爷品牌高定的设计师,跟江慧玉之流自然不是一个档次。” “就是!” 绿恐龙气得直拍桌子,“她什么人啊!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地,下午回去就这样给我们捅刀子,真是不明白了,是不是嫉妒你?” 唐诗耸耸肩,“也许呢。” “我买了水军了!”小月亮的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支付成功的消息,“我找了上回帮我们游戏做推广的公关公司,帮我们买水军反黑江慧玉。” “不得了不得了。干起来干起来!”芳芳兴奋地搓著手手,“老娘好久没有和人撕逼了,上一会这么激动还是三年前男朋友出轨被我抓姦在床呢。” 老王笑了,“那估计得被你揍死。” “必须啊,我好歹跆拳道黑带。”芳芳开了小號过去江慧玉的微博下面视奸,“水军买了多少钱啊?” “五万。” 小月亮头也没抬,“妈的,居然还说我们游戏脑残弱智?脑残弱智你有本事別来代言!收了我们的钱居然还敢嫌弃我们!” “你这钱我把公款拨给你。”老王掌握全局,坐在房间最中间拍了拍办公桌道,“把所有可以使用的水军帐號都发上来,这傻逼网红彻底惹火我了,妈的!我要去爆她的黑料!”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则有关於dawn过去和海城那些富商之间说不清的曖昧故事传遍了整个微博,可是当天晚上接近六点的时候,另外一则娱乐消息横空出世——【那些年江慧玉倒贴过的老男人们】 全文直接用江慧玉的原名,其实江慧玉嫌弃自己的真名不好听,微博上一直都用艺名江玉称呼自己,或者直接用英文名yoyo,当这则用她本人真实姓名直接爆料的微博长文发出来的时候,一时之间引起了极大的反转!!! “我靠!这个长文是我们发的吗?”小月亮嘖嘖称奇,“我们水军有这么给力?” 丛杉把那段长文点开了,里面写满了各种八卦爆料,以及江慧玉本人和別的富二代的聊天记录,有的还是有老婆的,结果聊天里面还一口一个小老婆一口一个大老公,对话不堪入目。更有江慧玉和別人亲密拥抱接吻的偷拍,各种角度,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江慧玉工作室在看见这则长文微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爆发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之间被扒出来!不应该去扒唐诗吗!” “是不是唐诗背后有人?” “不可能!” 江慧玉眸光凶狠,“唐诗早就被上流圈子嫌弃了,不可能有人帮她!” 她如此自欺欺人,觉得唐诗不会有男人帮忙,可是这段长篇图文代表了什么?代表了確实有人在帮她平反! “快去查!把那些id都封起来,问渣浪要后台权限!该刪的都去刪掉!然后再编一段唐诗流產打胎的消息盖上去!” 江慧玉对著经纪人怒吼,经纪人有些委屈,“我觉得和唐诗无关啊,之前做採访的时候,她也对咱好好的……” 经纪人话还没说完,江慧玉一个巴掌摔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江慧玉指著她,“你他妈是不是脑子里面有水?谁是你的主子?这么想去给唐诗当狗?” 经纪人红了眼眶,“玉玉,娱乐圈难混,咱们可以踩著別人的作品上位,但是有些事情不能乱编乱造啊……” “怎么,你以为自己很乾净是吗!你是我的经纪人,你就参与了抹黑唐诗的一部分,这会子想临阵脱逃,想得美!” 江慧玉怒吼,“还不快滚!看见你这个窝囊废就烦!都给我接的什么烂活动!活该之前带的新人没一个出头的!老娘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经纪人!” 委屈的经纪人直接被江慧玉骂的眼泪飆了出来,她一言不发,抽泣著离开办公室,江慧玉坐在桌子前,不屑的眼神扫了剩下的人一圈,“还不快去办事情!” 当天晚上七点,江慧玉的经纪人再次敲开了《恋爱养成》工作室的大门,唐诗去迎接的,看见对方脸上一个巴掌印,关切地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唐小姐,是我们之前对不起您,但是我想迷途知返,我这里有江慧玉的独家资料,全部都是乾货,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经纪人对著唐诗哭,“我忍受不了她的性格了,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唐诗给她抽了张餐巾纸,“谢谢你,你能想开就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黑料什么的我不需要,那篇长文也不是我乾的,应该是有人想借我的枪口瞄准江慧玉。我还不屑用那种曝黑歷史的方式来和別人一爭高下。” 或者说,她压根没把江慧玉放在眼里。 唐诗给了她一杯咖啡,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在里面开会,如果你找我还有事,就麻烦在这边等我一下。要是別的地方还有有急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来找我也不迟。” 她从容镇定那个模样压根看不出一点儿受了黑料的影响。 经纪人红著眼睛和唐诗说了谢谢,看著她走进去,过了一会,一个高冷的男人单手插兜从里面走出来。 是丛杉。 他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听说你想报復江慧玉?” 经纪人心头一紧。 丛杉笑了,“把黑料给我,我帮你。” 第198章 渣男贱女,正好一对。 又是一个小时后,晚上八点,剧情连续反转,当初dawn被黑的消息已经被压了下去,重新顶上来的是江慧玉当小三拆散別人家庭的消息,而这个家庭里面那个丈夫……据说是海城响噹噹的黄金钻石单身汉薄夜。 什么?薄夜的家庭当初被江慧玉拆散过? 是不是上次他把他老婆送进监狱那次? 什么什么,薄家大少把自己亲媳妇儿送进监狱?我的天哪!什么人这么狠! 五年前据说那次场面还闹得蛮大的嘞,你说薄少是不是被那个江慧玉给骗了? 原本和江慧玉无关的事情,忽然间扯上了薄夜,吃瓜群眾一下子开启了新的脑洞,认为江慧玉是破坏薄夜家庭的罪魁祸首。 不少女粉丝捶地,“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薄夜!” “江慧玉不是还標榜自己直性子不装纯吗!怎么这会被实锤锤得一点反击力度都没有?照你们粉丝的逻辑来说,要是被泼了脏水,不应该迅速反击吗!你们家玉玉这么安静,不会做贼心虚吧?” “做贼心虚你麻痹,懒得跟你解释!你以为你是谁?玉玉有必要跟你解释吗?清者自清!” “哈哈哈哈,现在真相出来了,演不下去了,开始来清者自清这一套。我真是服了你们,最开始说要实锤,结果人家爆了实锤,现在问你们要反击,你们说清者自清。真是什么角色都演遍了,一个个都是戏精。” “关你屁事!玉玉哪怕当小三我也喜欢她!远离她的生活,多关注她的作品好吗!” “她有作品?哈哈哈哈,你说一个出来我听听,抄袭的那首歌算不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粉丝挣扎的样子真好笑……” “渣男配贱女,五年前的事情估计就是他们俩搞出来的!薄夜的原配真可怜!” “就是!还有脸在微博上叭叭叭別人,自己整天打扮得枝招展的,圈子里谁还不知道江慧玉是个有钱就能睡的女人!” 当这些反击言论出现的时候,唐诗都惊了,她没想过水军会把黑点转移到她和薄夜之前的事情上去。虽然五年前的事情的確和江慧玉无关,但是江慧玉本身和薄夜纠缠不清,她更没办法站出来说不是我乾的,因为做贼心虚,怕被扒出她和薄夜曖昧的事情。 这边江慧玉整个人都气炸了,不停给薄夜发微信哭丧自己委屈,说一定是唐诗在背后搞自己,薄夜看的心烦意乱。 他自己的私人微博下面也出现了好多水军喊著要个说法,问他是否曾经婚內出轨。 婚內出轨? 薄夜冷笑,一个字都没解释。 江慧玉看见薄夜没有搭理她,越发恨唐诗,咬牙切齿,“钱雇水军!我就不信了!看谁钱多!看谁黑得过谁!” 当天晚上唐诗加班回家的时候,唐惟正坐在客厅里,“今天苏叔叔接我的。” “你怎么又让他接了?”唐诗皱了皱眉头,“下次不要了知道吗?” “他说你今天忙,所以让我先跟你回来了。”唐惟撇撇嘴,“你看,你也確实这么晚才回来,要不是他,我得等到八点多,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学校里。” 唐惟这么说,唐诗的心又跟著软了,“惟惟,是妈妈不对,你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我今天听到苏叔叔打电话,里边好像提到了薄少。” 唐惟看了眼唐诗,“妈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唐诗心里划过去一个念头,后面出来的反转那波剧情,不会是苏祁在背后动得手脚吧? 他为什么这么做,是想让她感谢他吗? 唐诗將所有念头压下去,对著唐惟说道,“没事,你別多想,苏祁和薄夜也有点合作关係。” 唐惟应了一声,倒是丛杉依旧一脸冷漠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似乎压根不在意他们这对母子的谈论內容。 大家似乎没有受到这次微博上舆论攻击的影响,可是又过了一个小时,这天夜里九点,薄夜敲响了唐诗的家门。 第199章 就是死了,也是小三! 唐诗开门的时候看见了薄夜,想都没想直接把门关上。 薄夜依旧迅速挡住了她的动作,男人声音冷漠,“出来谈谈。” “谈谈?” 唐诗像听见笑话一样,“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谈?谈我哥哥的死,还是谈唐惟被绑架?” 她这副针对尖锐的口吻,让薄夜心口刺痛。 男人撤出一副自嘲的笑,“唐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唐诗仰著下巴,“当初你可不就是如此不堪地看待我的么?” 薄夜觉得在她那个眼神的注视下,整颗心都凉了。 “我来找你的確有事。” “我们並不想和你交谈。”岂料唐诗还没说话,身后的唐惟就说话了。 小男生像个大人一样拦在唐诗面前,企图用他小小的身躯挡住薄夜带给唐诗的攻击。他这样的动作刺痛了薄夜的视线,瞧瞧,他的亲儿子竟然在他面前摆出如此防御的姿態。 到底是讽刺。 唐惟盯著薄夜的脸,“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薄夜看著那张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忽然间觉得陌生。 这个孩子,明明身体里也流著他一半的血,可是却从来不和他亲近,甚至拼尽一切要报復他伤害他。 他这个父亲做到这个地步,也確实可以算得上是可笑了。 唐诗站在门外嘆了口气,看见了薄夜手上的旧伤,想来是之前他砸车窗的伤口还没修復好,唐诗撇开眼睛,“薄夜,没必要的,你如果是为了江慧玉的事情而来的话,就请你回去吧。” 她儘量把话说得很客气,可就是这份客气,让薄夜觉得他们之间已经疏远到了连陌生人都比不上的距离。 薄夜一把扒住门,“唐诗,你出来,我们谈谈,关於五年前……” “五年前?” 唐诗听见这个词语,甚微讽刺地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来和你解释,不要去看网上的风言风语,五年前江慧玉没有插足我们……” “你闭嘴!”一听见这句话,唐诗整个人都像是爆发一般,“薄夜,五年前的事情,你最没有资格跟我解释!” 她突如其来的怒意嚇得薄夜狠狠一跳,“你……” “江慧玉不是小三,那她安謐呢!她安謐算不算小三?薄夜,你是觉得你婚內出轨还有理了吗!”唐诗红著眼睛逼问,“我当年是你明媒正娶带进薄家门的媳妇儿,你却日日夜夜陪著安謐!你现在跟我来解释当年婚姻没有人插足,你是觉得安謐死了就不存在了吗!她就是死了,也改不了当小三的事实!” 唐诗一番话吼得撕心裂肺,坐在客厅里的丛杉听得清清楚楚,打游戏的手突然顿住。 五年前……? 门外的薄夜被唐诗的这段话逼得灵魂都在颤抖,他看著眼前的女人那双猩红的眼睛,如鯁在喉竟吐不出一个字。 以前唐诗要是敢说安謐一个不好的字眼,薄夜必定掐著她的脖子让她去死,可实现如今唐诗说安謐是小三的时候,薄夜却无力反击。 看著她声嘶力竭,看著她眼赤欲裂,他就像是被刀凌迟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光是看著唐诗痛苦,他也跟著要死掉了一样。 回想起五年前的她,和五年后现在眼前这个疯癲的女人,薄夜觉得身体剧痛。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確毁掉了两个女人,毁掉了他爱的安謐,毁掉了爱他的唐诗。 薄夜的手在哆嗦,“唐诗,你冷静点,我们不翻旧帐了好不好……” “不翻旧帐?”唐诗笑得狷狂,“怎么,难道我们谈未来?薄夜,你跟我只有旧仇,没有前路!” 第200章 我是很渣,也有贪念。 里面的丛杉走出来,大抵是受不了两人这般纠缠的画面,他眉眼冷漠,身子细长,立在唐诗的背后,“要吵架滚出去吵,找个没人的地方隨你们怎么吵。钱买水军,没钱买你们现场撕逼。” 唐诗和薄夜都被丛杉这段话堵得话语噎住了,隨后对视了一眼,唐诗还是选择关门,“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薄夜就这样直接被关在了外面。 他整个人愣住了,没想过唐诗的態度会变得如此迅速且冷漠,就像是他曾经隨意握在掌心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他甚至没来得及接住,就直接摔得粉碎。 那种恍然无措感逐渐瀰漫上自己的心头,薄夜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他大概是病了。 看见唐诗那个眼神,心就会跟著痛。 他跟个傻子似的在唐诗家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再没等到唐诗第二次拉开门。他以为唐诗只是耍脾气,可却没想过,一个曾经深深爱过你的人和你告別了以后,她走了,他要如何自处。 他被留在了原地,连同所有感情一起,被她封锁进过去的回忆里。 薄夜在她家门口进行了无数次徘徊,他甚至忍不住自己的念想想再次敲门。 他口耳之间来去匆匆太多传奇,寥寥数语讲述的都是他如何如同神祗。可是唯有此刻他立在唐诗的家门外,恍然无措如同立在一块墓碑前,不管他曾经多优越风光无限,都输给了一扇不会再开启的门。 有送外卖的送餐员路过这一层,看见一个男人於那扇门前迂迴,伸出手想试探,却如同触电一般收回。 而后他终於迅速转身离开,离去时脸色苍白。 ******* 唐诗关门后对著丛杉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丛杉双手抱在胸前,“还行。” 他说话不冷不热的,除了一张脸,浑身上下根本再没有別的一点像唐奕。 唐诗被拉入他极度相似唐奕的梦魘里,又迅速清醒。 她扯了扯嘴角,“算了,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惟惟,准备一下吃晚饭。” 唐惟围著唐诗打转,母子俩站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眼神里只有彼此,谁也无法闯进他们的小世界。 丛杉坐回座位上,隨后看了一眼唐诗,她看样子在努力撑著冷静,可是有时候拿筷子会传递出微微的颤抖来。 男人垂了垂眼皮,没有说话。 第二天唐诗起来的时候,家门口立著另外一个男人,是苏祁,他看样子等了有一会了,看见唐诗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她身后,“丛杉没跟出来?” 唐诗摇摇头,“没醒。” “正好。” 苏祁把嘴里的烟拿下,丟在电梯旁的菸灰缸里,抓著唐诗的手带她进入电梯。 被苏祁这样突然间一带,唐诗觉得有些意外,心跳漏了一拍,隨后反应过来,“干什么?” “关於丛杉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说。” 苏祁看了眼不断跳下去的数字,隨后將唐诗逼迫在一个小角落里,“你不能轻易相信他的为人。” 唐诗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一个个的,薄夜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薄夜也说了?” 苏祁眉毛一挑,隨后又玩世不恭地笑了,“他看来挺惦记你的嘛。” 这话说的有些曖昧,唐诗有些不满,“没必要故意这么说,我不会再犯傻第二次。” 苏祁笑嘻嘻地说,“那么对我呢?” 唐诗冷笑,“根本不会开启第一次。” “……”苏祁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 “总之丛杉的底子並不是很乾净,具体的消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完全告诉你。唐诗,你得对他有点防备。”苏祁好看的眉目凑近了她,可是女人无动於衷。 眼见著电梯快下去了,苏祁只能轻声对唐诗道,“而且我最近不能和你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所以只能通过电梯里和你传个话,你要小心丛杉,他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 他笑得玩味且恶劣,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变在那一瞬间显得尤为漂亮,男子有著一张俊美妖孽的面孔,他说话也带著一股子不羈的腔调,“我承认我渣,但我也承认我对你有些想法。” 第201章 走了苏祁,来了薄夜。 苏祁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唐诗甚至忘记了呼吸,心跳一时之间乱了。 男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致命,唐诗盯著它们,竟然有种深陷的错觉。 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正好缓缓打开,她狠狠推开了他,语气急促混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祁含著笑看著她步伐快速走了出去,盯著她的背影许久,又將电梯放到了地下一层停车场。 男人单手插兜走出去,一只手拨了一个號码,表情霎时间变得无比严肃,如同天神下凡,气场凛冽。 “是我,丛三那边的事情怎么说了?” ****** 唐诗今天上班的时候,一进门,绿恐龙就喊著“飞龙在天!”一个大招朝著唐诗扑过来,將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扛起来,“女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老王笑呵呵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们闹腾,唐诗被嚇了一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一下,放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慧玉被换下来了!” 绿恐龙撅著屁股上面的尾巴甩来甩去,一路扛著唐诗把她放到工作位置上,“之前不是说找她当我们的游戏代言人吗,现在江慧玉被换下来了!” 唐诗听见这个消息也是愣了愣,“怎么回事?” 绿恐龙一脸得意,“我也不知道,上边一大早就来了消息,说是以后再也不要和江慧玉合作了,她在外面败坏我们游戏工作室的名声!” 小月亮在一边啪啪鼓掌,“大快人心!” 芳芳勾著唇笑,“叫江慧玉去代言,还不如请我们唐诗呢,比她白比她高比她有气质,一点都不虚!” “对啊!我们可以叫唐诗和丛小三组成一对cp去炒作!” 小月亮眼前一亮,“我们去开个微博帐號,叫做『恋爱养成工作室的日常』,有事没事写一点我们平时发生的事情上去,把小三三和女神的关係炒作一下,这样就得到更多的关注热度了!” 唐诗失笑,“喂喂,你们当著我的面打我的主意,確定没关係吗?” 芳芳拍拍她的胸脯,波涛汹涌,相当自信,“交给我!我特娘的在写小说之前是个狗仔,就是娱乐圈的八卦看多了才来写小说的!我来炒作你们绝对不坑!” 这光是听著就已经很可怕了好吗! 唐诗默默地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隨后道,“只要別玩得太过火,工作室里的剧情还是可以炒作一下的。” “有数了。” 小月亮手脚麻利地註册了一个工作室的生活帐號,隨后找了水军推广了一波,立刻短短一个小时之內就有了五六万的粉丝。 而这个时候也正好是丛杉打著瞌睡,睡眼朦朧地来上班的时候。 刚坐下,女汉子小月亮窜起来拿著手机对著他的脸一顿咔擦咔擦狂拍,挑了两张好看的,直接发去了微博。 【恋爱养成的日常:我们工作室的迟到大王丛三三!】 下面配了一张丛杉趴在桌面上睡觉的照片。 立刻下面一大堆少女狂喊著好帅好帅!可以出道了!求求你们工作室出道吧! 当天下午,作为金主投资方,苏祁来了工作室转了一圈,就跟上面大佬下来乡下视察工作一样。 他顺路给唐诗带了一袋吃的,放在她桌上冲她笑笑就走了,芳芳和小月亮扒著门看著他走远,扭脸过来看唐诗,“你和苏家大少是什么关係?” 唐诗笑得尷尬,“邻……邻居?” “邻居?” 小月亮张大了嘴巴,“我严重怀疑是因为他想追你所以才搬去你附近的。” 唐诗对此表示一脸无所谓,“没关係,三三还住在我家呢。” 我靠! 绿恐龙拍案而起,“禽兽啊你!简直人不可貌相!” 丛杉从睡梦里抬起头来,“什么事?” “你和我们女神什么时候在谈恋爱的?同居了?!” 绿恐龙脑袋上张著嘴巴的恐龙脑袋帽子在此刻显得特別搞笑,像是真的要喷火一样,“你怎么能这样!带我一个可以吗?” 唐诗笑了,把蛋糕拿出来分给眾人,“是他要找房子,正好找到了我。” “哟。缘,妙不可言。”芳芳吃著重芝士蛋糕,“我说这蛋糕怎么酸酸的呢,原来是有人吃醋刻意来送的。” 唐诗在脑补苏祁吃醋的样子,心说拉倒吧,苏祁別提吃醋了,他估计连什么叫在意都不知道,留恋丛,片叶不沾身。 一帮人因为沾了唐诗的光所以免费多吃了一顿下午茶,小月亮摸著肚子,“按照这个节奏,我觉得我很快要被唐诗的追求者养胖了。” 唐诗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笑笑,“別了啊,算我求你们。別说我了,真没有。”她跟苏祁绝对不可能走一起去,苏祁这人太危险了,根本不是可以依靠的人。 薄夜知道苏祁特意给唐诗送了一回蛋糕是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听就怒了,男人问自己的助理,“他给唐诗送了什么?” 林辞说,“从hof买了一些蛋糕送给唐小姐和她的同事。” 薄夜沉默了许久,道,“你也给我去买一些送过去。” 这不就是在意人家么……林辞刚应了好,薄夜又叫住他,“等下!” 林辞回头,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老板。 “我……”薄夜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可疑的表情,他像是如鯁在喉又不得不说,最后一拍桌子,“你別去了,我自己去买!” “哦。”林辞刚想退下,薄夜又补充道,“我自己去送!” 林辞默默望天,你去吧,我又不拦著你。 二十分钟后,hof店里出现了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冷峻,正双手插在兜中寂静排队。那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周围便不断有人在窃窃私语,“那个男的是谁呀?” “我靠,好帅,是不是哪个大明星?”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个杂誌上看见过。” “得了吧,你看见帅哥都说眼熟。” 薄夜不耐烦地嘖了一声,这一声不大不小地传出去,顿时全场寂静。 眾人心里:妈呀好可怕,不敢说话了!跟小学时候被班主任盯住一样! 到他的时候,薄夜手指直指柜檯,“把你们的招牌都拿一遍吧。” 財大气粗!! 围观群眾又给他贴上一张標籤。 刷了卡,薄夜拎著一大袋散装的切块蛋糕出门,服务员看著他背影远去,“刚刚拿卡的时候摸到他手指了,好幸福~~” “你们別痴了,这么帅的男人肯定有女朋友的。”一个女生说道,“最近玩《恋爱养成》游戏,里面有个霸道总裁,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薄夜开车到了唐诗的公司,却在这一刻犹豫了到底要不要上去。 他一时衝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跟著买了蛋糕来到她公司楼下,这栋楼都是他名下房地產的一部分,他分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却每次都像小偷一样,做贼心虚。 在车子里沉默了好久,薄夜拎起手边的袋子下车,往电梯走去。 这边工作室的人都还在忙著干活,听见前台小姑娘跑进来喊了一声,“大老板来了!” 唐诗嚇了一跳,“叶惊棠?” “不是。”老王盯著电脑道,“叶惊棠只是我们游戏工作室的大股东,但是这整栋楼的大老板,是薄夜!” 薄夜?! 唐诗摔了键盘,这动静让所有人都朝她看过去。 “没事没事……”先前已经在他们面前否认了曾经和薄夜发生过什么的八卦,现在更加不能露出一点慌张来。 唐诗理了理自己的头髮,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她还是惊慌,打字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薄夜也没怎么冷静,一股脑儿走进来了,隨后哐当一声把装著蛋糕的袋子放在他们的圆形办公桌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老王瞪大了眼睛,“大老板您……您这是……”不会是来收房租的吧,他们上个季度已经交过一次了啊…… 薄夜僵硬地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字,“吃。” 隨后男人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就走,那背影如风,猛地刮过来又猛地吹走了。 他很快消失在办公室,一群人还在傻眼,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绿恐龙先是抽了口冷气,“唐诗你……你被大老板送吃的了!” 芳芳捂著脸尖叫,“要死了!中午苏祁下午薄夜,要死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天啊!” 小月亮哐哐拍桌子,“女神!你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这动静又一次惊醒了丛杉,男人扒拉著眼皮,“怎么了?” 老王把他从桌子上抓起来,按著他肩膀使劲前后摇,“我们家女神连续被两个高富帅送吃的探班了!天啊!” 丛杉这才抬了抬眼皮,“谁啊?” “苏祁和薄夜啊!还能有谁!” 芳芳直接伸手进去,“我靠,蛋糕都是同一家的,苏祁送的芝士系列,薄夜送的巧克力系列?要不要这么默契?” 绿恐龙也抢了一盒,“把那个黑森林给我!严重怀疑hof收了钱来打gg。” 唐诗也挺大方,给丛杉递了一盒,“吃吗?” 丛杉盯著唐诗手里那块三角形的精致蛋糕许久,凉薄的唇中吐出两个字,“不,吃。” 相当,冷漠。 唐诗撇撇嘴,“不吃就不吃,瘦得跟竹竿儿似的。” 丛杉笑了,“我没穿衣服你见过?” 第202章 没准以后,会喜欢我?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曖昧了,吃蛋糕群眾纷纷目瞪口呆。 岂料唐诗学著丛杉的冷笑,语速迅速没有一丝尷尬,“衬衫都还是我借你的,你问我见没见过?见多了,麻木了。” “……”老王咽了咽口水,“你俩这是同居吗?” “合租。”唐诗和丛杉同时出声解释。 同事看他们的眼神更稀奇了。 丛杉用手撑著下巴,看著唐诗吃蛋糕,“薄夜送的东西你也吃?” “怎么。”唐诗继续回復道,“为什么不能吃?为什么要浪费?他要是送我钱,我还能呢。” 这方面她倒是想的蛮开。 丛杉扯扯嘴角没说话,旁边小月亮暗戳戳发送了一条消息去微博上。 【恋爱养成的日常:今天工作室有人送来零食探望女神,丛三三居然不吃!真傲娇!在这里推荐hof的巧克力蛋糕,超好吃!】 下面有一大堆超可爱的回覆。 【2333三三是不是吃醋了?】 【天啦嚕你们工作室的日常真的好像游戏剧情啊!】 【太可爱了!】 【我也要吃!我也要探班!】 薄夜听说《恋爱养成》这个游戏开了个帐號,点开来一看净他妈是丛杉和唐诗的话题。 气得他想把手机砸了。 林辞在一边看著薄夜不停深呼吸,压低了声音,“薄少……” 薄夜捏著眉心,“丛杉家那里怎么说?” “已经通知他们家人了……” 林辞轻声说了一句,“不过薄少,有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薄夜转头去看林辞,林辞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想来是自己也不確定。 “调了一下资料库,我发现丛杉和他父母的dna……都没有配上……”林辞咽了咽口水,“丛杉很可能,不是丛家人。” 林辞这句话让薄夜拔高了声调,“你再说一遍?没有出错吗?” “丛杉很可能不是丛家人,所以他没回去依靠丛家的后台,转而从丛家脱离出来……我想说,丛杉和唐奕那么像,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薄夜的眉头骤然紧缩,“可是唐奕是唐诗的家人!唐诗的家人什么底细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差错!” 唐家人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当年也算是名门望族,所以五年前唐诗出事的时候前前后后会有那么多人背地里帮忙,薄夜不想去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唐诗当初的確矜贵。 唐家人那里不可能出差错,那么这个丛杉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总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薄夜手指敲打在办公桌上,男人精致的眉目笼上一层寒冰,透著隱隱的压迫,“儘快把丛杉这个证据找出来,我需要,把他所有的把柄都捏在手里!” ****** 这已经是唐惟连续好几次看见苏祁了。 “苏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你妈妈今天还是加班……” “算了吧。”唐惟嘆了口气,“我在这里等她吧,你先回去吧。” “唉。”苏祁也跟著半蹲下来,平视唐惟,“你討厌我了?” “没有。” 小男生看他的时候眸光清明,没有一丝隱瞒,“只是我妈咪不喜欢你。” 唐诗的选择就是他的准则。 “你妈咪没准以后会喜欢上我呢?”苏祁小声说了一句,“没准儿。” “不可能。”唐惟斩钉截铁,“我妈这人可爱记仇了。你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管对她多好,她都不会原谅你的。” 苏祁自顾自嘟囔,“一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唐惟盯著他的眼睛,“因为不想重蹈覆辙。” 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小孩身上都不可能从他们嘴巴里讲出来。 可是唐惟却能轻轻鬆鬆看破很多大人都看不懂的事情。 第203章 学校相遇,谢谢你来。 苏祁忽然间有些心疼唐惟,又有些心疼唐诗,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种心疼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一时之间的兴起,还是说想让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男孩盯著苏祁看了半晌,“你回去吧,我妈咪等下来接我看见你就不好了。” 苏祁气急了,直接拉著他到一边长凳上哐当一坐。 “你爸爸我就在这里坐著!她还能打我吗!” 唐惟在他怀里挣扎,“你又不是我爸爸……” “是小爸爸!”苏祁嚷嚷,回头又去看唐惟,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特別漂亮,儘管这种词多数用於形容女人,但是苏祁的脸也的確得用这种曖昧的词语来形容——眉眼惊艷。 “我有小舅舅了。”唐惟笑了笑,冲他眨眨眼睛,“所以可以不用小爸爸了。” 苏祁搂著他,把他按在自己的大长腿上,觉得他特別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怎么偏偏是薄夜的孩子呢? “怎么能这样啊,你看看我的脸。” 唐惟说,“挺白的。” “还有呢?” “下巴挺尖的。” “……你没点別的夸人方式吗?”苏祁被他的话说的都噎住了,“你不是神童吗,来造句,夸夸我多帅。”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你他妈鼻子长得像眼睛?”苏祁怒了,把唐惟放到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上,“不抱了,没良心。抱不熟。” 唐惟也没再闹,就跟他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发时间,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就他们俩坐在操场凳子上瞎聊天。 苏祁坐在长凳上陪唐惟一块等唐诗,结果等啊等,等来了唐诗和丛杉。 远远看过去,两个人身材高挑,乍一眼就像是一对夫妻。 唐惟理都没理苏祁,跳下凳子背著书包冲唐诗跑去,“妈咪!小舅舅!” 唐诗张开双臂,做好了被自己儿子跳进怀里的准备,结果唐惟直直略过了她,直接往丛杉身上一扑—— 唐诗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可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丛杉单手把唐惟抱起来,唐惟坐在他臂弯里,把书包拖下来递给唐诗,“妈咪,帮我拿包。” 唐诗冷笑,“不得了啊唐小惟,现在要两个人伺候,一个人背你一个人给你端东西是不是?” 唐惟指了指坐在长凳上落单的苏祁,“还有一个人陪玩!” 唐诗转过脸去,对上苏祁的眼睛。 男人看了眼她身边的丛杉,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比起以往来都要淡漠。 不知道为什么,唐诗居然从他那一声打招呼里感觉到了怨气? 他说,“哟,晚上好。” 唐诗说,“谢谢你过来陪我儿子玩。” 他其实不是想陪唐惟玩,而是另有目的。但是唐诗装作不懂的样子,道完谢就往回走,苏祁在背后喊了一声。 “唐诗。” 唐诗脚步一顿。 “我和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著平时没有的寒意。 苏祁向来不羈惯了,很少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 唐诗没说话,就和丛杉往回走,苏祁看著他们一家三口远去,忽然间冷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生气,总之就是突然间变得很不爽就对了。 看著唐诗和別人远去,他忽然间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被她丟在了原地。 唐惟说,他妈妈很记仇,看来一点也没说错。 唐诗心狠起来的时候,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狠。说断就断,说捨弃就捨弃。 傅暮终为了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傅暮终。 明明是一场狩猎游戏,但是苏祁觉得,现在猎人……已经渐渐地不是自己了。 第204章 女神被人,吃豆腐了! 今天唐诗把唐惟送到家后,就开始换衣服重新收拾自己,唐惟在一边问她怎么了,唐诗说今天晚上有个酒局,是庆祝工作室游戏上市大火的,所以她等一下就要出席。 唐惟委屈巴巴地说,“还不如让苏叔叔陪我呢。” 唐诗敲敲他的脑门,“回来再收拾你,晚上回来早的话给你带烧烤。” “好!”一听见烧烤唐惟就跳起来,“那你们快去吧,早点去早点回来!” 唐诗穿了一件很大方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风衣外套,就跟丛杉匆匆出门。她穿上高跟鞋之后和丛杉的身高差更缩小了一点,两人身材高提艾走到马路上打车,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一路打车到了包间里,绿恐龙正抓著话筒在那里鬼哭狼嚎,“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瀟瀟洒洒……” 芳芳忍无可忍一个菸灰缸砸过去,“闭嘴!” 绿恐龙跳到门口,可怜巴巴看著唐诗,“女神,你看看芳芳,好凶……” 唐诗笑了笑,过去坐下,小月亮在一边盯著她的胸,“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 老王乐了,“毕竟是女神,说出去好歹还是咱们的门面担当!” 芳芳说,“胸不小。” 丛杉觉得自己视线没忍住,扫过她的胸口,又狠狠收了回去。 他在心里爆了个粗口,妈的,之前怎么没发现? 后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vip大包差点装不下,一群高管围在一起唱老掉牙的情歌,唐诗他们几个小辈就在一边摇骰子喝酒,气氛相当活跃。 “靠!我贏了我贏了!”小月亮跳起来,“阿龙你看见没!我贏了三三!” 丛杉把筛盅递给唐诗,“我输了,你来吧。” “你们还有一条命,输了喝酒!”小月亮指著扎壶,“不许赖啊!” 唐诗笑笑,结果到了后来,笑容逐渐消失…… 丛杉有些无语地看著她,“这你都能输?” 小月亮笑得捂著肚子抽搐过去,“我天简直是菜鸡互啄!哈哈哈哈哈!” 唐诗知道自己没发挥好,便倒了一杯酒,看了眼丛杉。 他已经速度很快地把自己那一杯喝下了,表情跟没喝一个样,压根造不成任何影响。 半小时后,唐诗说自己头有点晕想上厕所,小月亮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去了厕所,一边说笑一边走出来,就正好撞上一个男人,唐诗抬头,表情僵住。 傅暮终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碰见她穿长裙盘头髮,妆容优雅姿態冷艷。 对视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內心所有阴暗的,不齿的,难以说出口的念想。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唐诗的手腕,小月亮喊了一声,“放开她!” “关你屁事?” 小月亮想都没想一个巴掌过去,女汉子本性到底是胆子大,“那又关你屁事?刚一见面就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傅暮终闪得快躲开了,將小月亮直直推在墙上,又伸手拽住唐诗,“老子告诉你,不但动手动脚,还敢动別的!” 他几乎是用扛的把唐诗扛起来,唐诗刚喊了一声就被他一手遮住,她想也没想就咬了下去,背后小月亮追了几步,“你放下他!神经病啊!酒喝多了耍酒疯啊!” 傅暮终將她塞进vip包间的门,直接上锁! “你开门!”小月亮急了,转身回去推开自己包间的大门,喊了一声,“女神被人耍流氓了!” 里面的音乐倏地一停,接下来所有人都看见丛杉第一个迅速地站了起来,跟要杀人似的直接冲了出去,一张脸冷得像是冰,路过门口的小月亮飞快简短地问了一句,“在哪?” “vip666!”小月亮推了他一把,隨后转身,一脸女汉子的暴脾气,冲里面的人道,“拿傢伙!妈的!当我们工作室的人是吃素的吗!” 第205章 警局闹事,谁敢动手? 另一边,唐诗被傅暮终直接拖入无人的包厢,隨后男人將她用力压在沙发上,大手直接撕扯她的裙子布料。 唐诗眼睛都红了,傅暮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他都是假装吗? 傅暮终像是看穿了唐诗在想什么,笑得极狠,一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阴蜇,“是啊,老子要不是想玩你,谁乐意装得跟好朋友似的!我发现你就是个女表子!没必要那么多真心来培养感情!” 他这番话无疑就是在羞辱她,唐诗剧烈挣扎,“放开我!” “被薄夜睡过,被苏祁睡过,还有照片里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唐诗,你装什么纯?” “什么照片?!”唐诗尖叫了一声,“傅暮终,你这是犯罪!” “少在这里装傻!”傅暮终掐著她的脖子,“那个照片上面的女主角就是你!露背露胸露腰露脸!什么都是你!” “我没有拍过上面照片!” 唐诗怒吼,“你別碰我!” 她的奋力挣扎惹来男人的冷笑,“早知道你是这种女人,老子就不会这么多力气来哄一个贱人!” 唐诗惊恐地流泪,傅暮终,你这是要毁掉她心里对他的所有好感吗! 那个曾经对她说出过那些触动心灵的话的男人……难道只是你的假装吗…… 唐诗眼里的失望那么明显,明显到傅暮终觉得被这个眼神给刺痛了,抬著她的下巴,“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她在不停的反抗他,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踹门响,傅暮终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有人一脚踹在他背上,力道极狠,位置极准! 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丛杉那张愤怒的脸,一双眼睛里全是杀意,提著他的衣领將他摔在地上。 丛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唐诗身上,身后有人衝进来。 “打死他!”芳芳卷了袖子,手里拿著一瓶空酒瓶,“他妈的,相貌堂堂就可以耍流氓?老娘今天教你做人的规矩!” 她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朝著傅暮终的后脑勺砸去,血登时飞溅开来,绿恐龙惨叫,“要死人的!” 小月亮眼露凶光,“拍现场照片!光天化日敢做这种事情!报警!” “我靠,你们两个姑娘家这么狠?” 绿恐龙开始掏手机报警,傅暮终想站起来,被老王上去一脚踹在墙边。 “唐诗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我们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他妈居然敢来占便宜?”老王向来文雅,这一刻没忍住脾气,“老子没打死你个王八蛋算好的!” 傅暮终咳出一口血,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种人就是欠教训。”芳芳手里捏著酒瓶冷笑,“女孩子更加要保护女孩子!” 警察来的时候,唐诗浑身哆嗦被丛杉死死抱在怀里,全过程他都没有挪开一丝目光去看傅暮终。 警察一看,我靠,这不是傅家三少吗!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一看唐诗,又一看傅暮终,顿时觉得这事儿太棘手了,连夜通知傅家人过来解决事情,郑秋水到了警局里的时候,知道自己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被別人打得头破血流,就气得浑身发抖。 “是哪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带著一帮人走进来,扫视了警局里的眾人一圈,“是哪个贱女人?!” 唐诗被丛杉搂在怀里,抬头看向郑秋水。 郑秋水上去一个巴掌高高抬起,却在落下的时候被丛杉死死钳住了手腕,妇人被他的眼神嚇住,隨后又道,“干什么?你还想打我?” 小月亮是个暴脾气,一看这模样,“我这儿还开著摄影模式呢,谁先动手的清清楚楚!” 郑秋水收敛了笑容,这要是视频传出去对傅家名声也不好。可她要是现在被一群小姑娘嚇住了,她傅家太太的面子往哪搁! 她用力挣脱开丛杉,“真是贱人有贱人帮忙,一群刁民还挺会威胁人。” 她的眼神相当恶毒,显然对唐诗恨之入骨。因为她,这个不乾不净的贱女人,她的儿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唐诗对上郑秋水的眼睛,眼神极冷,“自己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子,就少把屎盆子扣在別人头上!” “你算什么东西!”郑秋水毫无教养地破口大骂,“一个勾引我儿子的骚货,也敢跟我抬槓?你这种女人我见了多了去了,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下作胚子!” 唐诗忍无可忍,从丛杉怀里挣脱出来,“你再说一遍?” 郑秋水被她这个气势有些嚇到,隨后又继续笑骂,“哟,摆架子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嘛?丟人现眼的东西,还敢出现……” 啪的一个巴掌,带著毫不犹豫地决绝,唐诗直直將它摔在郑秋水脸上! “唐诗!”傅暮终见到自己的母亲被打了,在一边站起来怒吼,又被警察死死压住。 “你敢打我?” 郑秋水捂著自己的脸,一脸震惊,刺痛传来的时候,这位豪门贵妇气红了眼睛,“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是在找死!” 她简直不把边上的警察放在眼里!就算是在警局里,那也一样没人敢挑战她的尊严! 公然挑战人民警察的威严,郑秋水还浑然察觉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唐诗就是个倒霉星,因为她,自己的儿子现在也被拖进了这摊浑水里。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她肯定要让唐诗生不如死! 郑秋水身后的人一下子上来把唐诗围住,刚想动手,小月亮举著手机开始拍视频,芳芳还在一边大喊著,“来来来!都看看!有本事都把脸转过来!我今儿拍这个视频就不给你们打码了!儿子耍流氓被押进警局,母亲竟然当眾辱骂受辱女子,还要找人群殴她!” 不愧是当过狗仔队的,说话都这么带著舆论性! 郑秋水脸色变了又变,气得手指指著唐诗都在哆嗦,“把她给我抓过来!” “我看谁敢!”绿恐龙平时不正经的,跳出来也挺高大的,一米八几往那儿一站,居然气场也不输给谁,“谁敢带唐诗走!警局里也想闹事?儘管试试!” 第206章 得饶人处,我偏不饶! 绿恐龙这一喝简直就是平地惊奇一声雷,郑秋水当了豪门阔太太这么久,简直就没有被人这么蹬鼻子上脸过,自己儿子脑袋上还顶著纱布流著血,结果造成这事情的贱女人居然还有人护著。 “闹事怎么了?!”郑秋水怒吼,不管法律法规,“打得就是你们这帮不要脸的刁民!” “一口一个刁民,我看你这个老阿姨素质也没好到哪里去!难怪生出一个耍流氓的儿子!” 芳芳擼起袖子往唐诗身边一站,身后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丛杉,身前有个身强体壮的绿恐龙,旁边小月亮拍视频,有人要上来抢她手机,被一边守著小月亮的老王一巴掌撵去懟墙上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 郑秋水看了眼傅暮终的后脑勺,“我儿子被你们打成这样!想轻轻鬆鬆就混过去?想得美!” “来呀,哟,怕死你了?姐姐当狗仔队挖消息那会,你老家肥猪一样的老公还搂著小情人在国外度假呢!你得意什么你!”芳芳是个御姐,前凸后翘往那里一站,身材火热气场凛冽,被惹急了她拿手机拨了个电话,五分钟后大门门口出现了一帮媒体记者。 “听说傅家三少对人家姑娘咸猪手了?酒后乱性?”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她妈妈光天化日之下要群殴人家小姑娘!” “哇塞这个老女人这么狠?” “进去进去,採访一下他们!拍照拍照!” 郑秋水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叫来这么多媒体朋友,统统堵在大门外面,手机上通稿发得飞快,全部写的都是《傅家三少酒后猥褻,其母欲暴力封口》的標题,一个比一个吸引人眼球。 “我靠。”江歇和江凌在家吃饭,掏出手机来一看,“牛x啊,老三上热搜了。” “什么情况?”江凌咬著筷子把头蹭过来,“我靠!那个女人的侧脸是不是唐诗?” 江歇嘎的怪叫一声,“好像是啊!给薄夜打电话!” 说完当哥的直接退出微博翻到通讯录,点开薄夜的號码就打过去,对面一接通,江歇哐哐哐拍著餐桌,“老夜啊!你快上微博娱乐头条看看!你前妻唐诗怎么被傅老三猥褻了?我靠不能吧!咋回事啊!” 薄夜加班到现在,刚下班一听说这个事情,火气直接窜了上来,“是谁发出去的?” “不知道,忽然间无数家媒体统一口径,这是要把傅老三往死里黑啊……”江歇紧张地说著,“连警局地址都定位发出来了,你要不赶紧过去看看!” 薄夜推掉所有应酬,掛了电话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对著林辞大喊,“林辞,送我去海城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堆人,丛杉和绿恐龙一前一后护著唐诗,芳芳又插著腰站在唐诗身边,对著郑秋水怒目而视,“怎么,你是想替你儿子出气?你儿子酒后耍流氓,你居然还有脸过来替他说话,你这么善良,怎么不自己去被几个老男人摸两把啊!” “不可理喻!”郑秋水气得浑身哆嗦,“我儿子摸她两下怎么了!她自己穿的骚怪我儿子?” “那我打你儿子怎么了?你儿子自己长得欠打,活该脑袋开!!”芳芳几乎要上去和郑秋水干架了,唐诗被他们护著,忽然间眼眶就红了。 才相处了这么久,她何德何能,有这么一帮护著她的朋友,曾经她受千夫所指,现在却被他们保护著。 她心口酸涩,这真的是一帮很真诚很真诚的朋友…… 小月亮脾气更猛,一边的警察都在拼命维持秩序的安稳,她便拿出手机,一边拍一边说,“这几张嘴脸大家都看清楚,今儿个我录了全过程,十分钟后我就放去网上去。你们家財大官大,没关係,有本事钱问我们买视频!否则你们刪一次,我们发一次!” 郑秋水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一想到是唐诗带来的,气得更狠了,上前去死死抓住唐诗衣服,“你这贱女人,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丛杉直接將她顶开,他一般不动怒,动怒的时候眼神分外可怕,“鬆手!” “你这小白脸还护著她?”郑秋水没了那优雅的仪態,和周围的人一併扑上来,一群人几乎衝出了里厅,直接到了外面大街上扭打起来,还带著郑秋水的嘶吼,“给我打!打死那个贱女人!” “唐诗!” 绿恐龙一脚踹飞一个,和丛杉两个人把唐诗护在身后,丛杉打架起来动作相当迅猛,根本看不出平时懒洋洋的样子,身子快如闪电。老王没忍住,从地上抄起一把里面的椅子衝出去,往他们身上砸,“来啊!麻痹,老子几百年不打架了,今儿个陪你们玩玩!” 他砸碎了椅子又扳了一根椅子腿在手里,对著衝上来的人就是一顿摔。对准人家的鼻樑打过去,挥出来的凳腿儿都带著风,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整个大马路成了群殴场所,聚眾斗殴加上携带器械,一时之间竟然一片混乱。 芳芳看著像一个小女人,揍人起来毫不手软,就她先前拿酒瓶砸傅暮终后脑勺那个劲儿就能看出来她有多狠。护著小月亮,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甩棍来,唰啦一下挥长了直接懟上去,“三三你保护唐诗,阿龙你去帮老王,小月亮去外面把媒体放进来,这个老女人,留给我收拾!” 话音刚落郑秋水就看见芳芳挥舞著甩棍直直衝她的脸甩过来,贵妇往后一躲,声音都在抖,“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你儿子都敢强姦人家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敢?!” 门口的媒体一股脑儿被放了进来,纷纷大喊著打开摄像机,“打架了打架了!傅家太太为了儿子聚眾斗殴!” “关进去!抓他!” “都住手!” 薄夜进来的时候怒喝了一声,看见这幅极其混乱的场景,男人的脸上一片震惊,“都想牢底坐穿是不是!” 唐诗听见薄夜的声音,整个人都颤了颤,他为什么会过来? 傅暮终还在几个警察身后,按著后脑勺的纱布,有些没干的血蹭在他掌心,男人嘖了一声,引起了薄夜的注意。 薄夜朝著傅暮终看去。 “你干什么了?” 郑秋水一看是薄夜,觉得自己这回又有人撑腰了,直接往薄夜身边站,“阿夜,你来了,伯母今天真是想把自己儿子带回去,这帮人不依不饶……” “怎么不依不饶了?”芳芳上去甩棍直指郑秋水,丝毫不畏惧薄夜站在郑秋水身边皱著眉头的样子,“你倒是说清楚你哪儿委屈?你儿子强女干未遂怎么也得关进去吧?你就想这么把你儿子带走?你是不是看不起法律啊!你女儿要是被別的男人欺负,你也能有这么宽的心?” 郑秋水气得嘴唇发抖,“不可理喻,我儿子不可能……” “那你让他自己说!” “说啊!你酒后有没有对唐诗动手!有没有压著她,有没有撕她衣服!” 芳芳每说一个字,唐诗就哆嗦一下,像是想起了那段阴影,丛杉抱著她的手收紧,抬头,一双眼睛凶狠得像是狼,死死盯著薄夜。 薄夜不可置信,傅暮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最后的时候,芳芳把甩棍用力摔在地上,“少搬什么救星,搬救星谁不会啊!” 小月亮站在那里冷笑,“看来我得打个电话喊我哥来。” 她哥是谁? 十分钟后,海城最大特种神秘组织——风神组的头头蓝鸣,一身军装,气场冷冽,含著冷笑走进来,排场极大,“路过,听说有人欺负我妹妹?” 靠! 小月亮的哥哥居然是这位祖宗! 薄夜对著蓝鸣点头,“许久不见蓝家大少。” “薄少。”蓝鸣咧嘴笑笑,“是过来提这个流氓走的吗?” 被人叫成流氓,傅暮终瞳仁紧缩,“你妹妹是?” “喏。” 妹控努努嘴,“这是我家小祖宗,要是有任性的地方各位多多包涵。”这意思就是我妹妹脾气不好,但是你们端著也得端著,不端著也得端著。 蓝家大少高高在上是个太子爷,从来都是幕后牛x哄哄的一把手,今儿怎么来这小地方了? 眾人看向小月亮。 小月亮虚偽一笑,“哪有,也就是有人耍了流氓又想不负法律责任。” “看来这位太太是压根没把我妹妹和法律放在眼里啊……” 蓝鸣看了眼丛杉,又看了眼绿恐龙,最后把视线转移到薄夜身上,“薄少就该不会插手这件事吧?” 薄夜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看向傅暮终的眼神分外复杂,最后乾脆嘶了一声,“当事人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当事人? 眾人立马去看被丛杉搂在怀里的唐诗。 郑秋水看见蓝鸣连薄夜的面子都不给,立刻慌了,这么多媒体,压下去是能压下去,可是傅家的名声不能坏,自己儿子也万万不能坐牢…… 她立刻红了眼睛和唐诗说话,態度变得跟演员似的,把自己说的无比可怜,“唐诗,何必抓著不放呢,阿姨之前是护著儿子心急,得饶人处且饶人,阿终也是喝多了……” 现在开始来苦情计了,芳芳特別害怕唐诗心一软就直接圣母玛利亚上身,放他们走了。 但是现在起码唐诗的脸色还是很差,压根就没有想要收手的打算。 “唐诗,伯母她都这么说了……”薄夜觉得这事情实在是丑闻,不能外传,想先把事態稳定下来,唐诗那里可以叫傅暮终事后赔礼道歉,於是想了想开口,”不如我替傅暮终先跟你道歉,这事儿我们事后再……“ “薄夜,你就喜欢当英雄吗?” 唐诗缩在丛杉怀里,笑得嘲讽,“傅暮终出手,要磕头要坐牢还是要道歉,都是他的事情。我是受害者,原不原谅他,也是我的事情,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人,站在这里口口声声替我解决事情?” 郑秋水脸色掛不下去了,“別欺人太甚!” “这句话原样返还给你!”唐诗眼里还带著眼泪,完全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傅暮终这样侮辱,女人眼眶都是红的,“不是想私了么?我告诉你,我偏不!我凭什么要遂你的愿?我可没这么大公无私,自己受了委屈被人安慰几句就算过去了,得饶人处,我偏生不饶!” 第207章 一个人怕,我陪你睡。 既然唐诗这么清楚理智,没有被心软带歪了,一群朋友也都鬆了口气。撕逼的时候最怕万一遇到的就是,你都打算擼著袖子干上去了,结果当事人怂了,说两句就软了。这种人受欺负不是活该么? 小月亮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將视频上传,郑秋水也拦都来不及拦。 芳芳走到她面前,从皮夹子里捏出一叠钱,“拿去给你的儿子好好看看脑子。明明是个名门望族,怎么干出来的事情就跟条狗似的呢?” 纸钞洋洋洒洒飘在郑秋水面前,这位豪门贵妇失去了原本优雅的样子,气得浑身哆嗦,可是碍著蓝鸣在场又不好发作。 该死的,他们之间居然有人是蓝鸣的亲戚! 郑秋水双手死死攥在一起,唐诗……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因为她,她的儿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秉公办事吧。”老王加重了秉公办事几个字,“该录的口供也录了,要是没有別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几个派出所人员面面相覷,他们走了,可是蓝鸣还没走啊!蓝鸣没走,他们哪儿敢把傅家三少放出来!可是不放,又怕得罪了傅家! 丛杉搂著唐诗走的时候,撞著薄夜的肩膀,男人被他逼得后退两步,反手狠狠按住他,“鬆手。” 丛杉置若罔闻。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薄夜压低了声音,带著冰冷的怒意。 可是丛杉转头,“薄夜,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送她的,统统都是失望。” 这句话,似乎带著穿透肺腑的力量,將薄夜整颗心都捏碎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唐诗的肩膀很瘦,身上有著些许曖昧的痕跡,裙子也是一身凌乱,可以想像她当时的挣扎有多绝望。 可是他到了现场开口第一句,竟是要让唐诗去原谅一个对她施暴的男人。 针不扎在他身上,他永远都不知道疼。 薄夜意识过来的时候,胸口浮起刺痛,他多么残忍,让唐诗一遍遍对他失望? 看著丛杉带著唐诗走的场景,薄夜攥紧了手指,眸光血红,他口齿间呢喃著唐诗的名姓,可却在这一刻,没有了喊出口的勇气。 到底要多少次的错过,才会让他们走到今天这样无法扭转的一步? 唐诗被丛杉放上副驾驶座,隨后一堆人跳了上来,愣是挤进了他的车子里,“去我家吧,我家离警局近。” 绿恐龙指挥丛杉,“笔直开,十字路口左拐,五分钟。” “我靠,你家跟派出所同一个小区啊?” 老王看了绿恐龙一眼,绿恐龙说,“哪能啊,我遵纪守法好公民,祖国栋樑!” 丛杉一路开,顺著绿恐龙的地点,结果开到了一家大园门口停下了。 外面警卫守著不让进去,绿恐龙挤在一堆人中间,按下车窗喊了一声,“刘叔!是我!” “哟,小龙啊!”刘叔赶紧把警戒杆放了上去,“带朋友一块来玩?” “是啊是啊。” 阿龙跟刘叔道了声好,丛杉就把车子开了进去,车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龙,这整块地盘都是你家吗?” 绿恐龙点点头,“是啊,后边还有块高尔夫球场,你们会打吗?” 小月亮摇头,“我跟我哥打,都是挨打的份。” “我也是。”绿恐龙乐了,“看来咱俩还是菜鸡互啄。我捡球的份。” 丛杉技术相当好,一路把车漂移进了停车库,绿恐龙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地下车库连著我家地下一层,直接上来吧。” 说完走到一扇门面前,啪的一下摁了指纹。 一伙人互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绿恐龙说上边有他兄弟姐妹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喊大家上去换了,一排人就从地下一层盘旋著楼梯往二楼走,芳芳嘖嘖称奇,“没看出来啊?你家这么有钱?” 绿恐龙翻了个白眼,“你特么老爸不是还开娱乐八卦公司的么,不然以你以前爆料那个劲儿,早他妈被人拦路打死n次了。” 老王捂著胸口,“完了,小月亮老哥是特组头头,芳芳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咱们工作室太可怕了。” “小三三上下班还开辉腾呢,看不出来吧?比咱都要低调。”小月亮指著丛杉,“我觉得小三三更神秘一点。” “007看多了吧。”丛杉搂著唐诗回头看他们,“这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比起来比不到头的。” 就比如说绿恐龙,平时大大咧咧的,压根看不出来家里如此土豪。 於是唐诗下意识问了绿恐龙一句,“阿龙,你家做什么的?” 绿恐龙特別实诚,坦白说道,“暴发户,挖石油的。” “……”那特么就不是有钱了,是超级有钱啊! 老王急了,“你们怎么之前都不说?!我以为大家都是臭屌丝。” 芳芳说,“是臭屌丝啊,一个月个把万工资,谁閒著没事天天嘚瑟自己家里干嘛的。” 唐诗终於明白了当初自己为了工作室不受薄夜威胁想辞职的时候,丛杉那句“大家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打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边家里个个都是有背景的……老王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是当初某届lol世界比赛冠军选手,退役后下来做恋爱养成游戏,虽然是同个行业,但是风格好歹也差得太大了些…… 几个人换了睡衣,绿恐龙换上了那套標誌性的连体恐龙睡衣,说,“这边离市区比较远,你们回去来不及,晚上住这儿吧,明天我喊司机送你们回去。” “哟,还有司机?”小月亮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车厘子,“那你之前为什么上班都开电瓶车?” 绿恐龙翻了个白眼,“堵车堵成这样,四轮的还不如二轮的呢!”说完就撅著屁股上的尾巴,“客房二层三层都是,自己挑吧,我先睡了。” “今天撕逼真爽,郑秋水那个女的我上回跟我哥去宴会的时候就看见过,生了一个儿子多了不起似的,总算能收拾她了。”小月亮伸伸懒腰,芳芳也站起来,“我俩一块睡吧?” 老王嘿嘿的笑,兴奋地搓著手,“加我一个行不行?” 芳芳反手抄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冲他砸过去,“滚!” 三个人摇头晃脑走了,剩下唐诗和丛杉坐在客厅,她现在情绪稳定不少,只是还有点阴影,丛杉把自己手臂靠在她身后,“睡得著么?”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唐诗反应过来他在问她。 她看著他,尾音微微上扬,明显有些疑惑,“嗯?” 丛杉指了指楼上,“晚上要是一个人怕,我陪你睡。” 第208章 在外过夜,夜不归宿。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曖昧了,唐诗立刻尷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一个人能睡……” 丛杉看了她好几眼,隨后道,“行吧,那我先上去了。” 唐诗也跟著站起来一起上楼,两个人挑了两间正好邻居的房间,互相道了晚安。 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完,可是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唐诗嘶了一声,按著太阳穴两边,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让她没法彻底冷静下来。 回想起临走时薄夜的那个眼神,碎发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那眼里的眸光被分割的支离破碎。光是看一眼,唐诗觉得她整颗心都在痛。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和薄夜之间……永远都差了一步? 薄夜,若有一日你后悔了,你还换得回从前的我吗? ****** 唐诗这天夜里做梦了,梦见了五年前回到监狱里的情节,梦见瓢泼大雨惊雷闪电,最后定格在薄夜那张俊美白皙的脸上,他盯住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將她锁住。 单是看一眼,她就无法呼吸。像是全身都被銬上了枷锁,屈辱地將她钉在十字架上。 他在一遍遍喊她,“唐诗,唐诗……” 那表情如同魔鬼,逼近她,逼近她,將她逼直深渊。 “別过来……別过来……” 唐诗在梦中挣扎,最后尖叫一声,睁眼一瞬间,有人翻身將她压住。 视线回拢,逐渐对焦在那张和唐奕无比相似的脸上。 她伸手,如同没醒,还在梦魘中,一边落泪一边触上他的脸,“哥哥……” 心臟深处逼出鲜血,唐诗脸色苍白,眼里都是痛苦。 她想要人救赎,可她深陷深渊。 丛杉是之前隱隱约约从隔壁听见她在喊救命过来的,推开门发现她在做噩梦,刚想叫醒她,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眼睛对上那一瞬间,丛杉心口一刺。 她喊他哥哥,用一种失去了最亲爱的人的语气,带著颤抖,她活得一直都很痛苦吧?所以需要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身上得到安慰。 丛杉的眼神很沉,“唐诗。” 声音,截然不同。 唐诗这才像是恍然惊醒,从床上坐起,“你……” “你做噩梦了。” 丛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阵子说的话有点多,他觉得脑子有点缺氧。 “我梦见了薄夜,梦见了我哥哥……”唐诗把自己缩起来,“为什么,明明不是我做错的事情,所有人都要我去道歉,所有人都要我主动迈出原谅那一步……” 他们怎么会懂,他们只知道利用一切来保证自己的利益,可她也是受害者,她却要被逼著说一句,是我的错,我不怪你! 唐诗瑟瑟发抖,抓住丛杉的肩膀,“这世界一直都这么痛苦吗?”清白从来都战胜不了金钱吗? 丛杉盯住她的眼睛,轻声喃喃著,“是的。” 唐诗笑了,“我必须站在比他们更高的金字塔上,才有资格碾压是吗?” 男人还是那句话,“是的。” 唐诗抹著眼泪,“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比傅家,比薄家还要强大!等到那天,就没人再敢威胁我!” 丛杉垂下眼睛,將原本打算伸出去抱她的手收回来,“会的。” 她从噩梦中惊醒,说明其实昨天的惊嚇还是没过去,尤其是警局里被郑秋水破口大骂,被傅家软硬兼施,那个时候谁替她唐诗想过一丁点?你郑秋水儿子的名声重要,我唐诗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吗? 丛杉拍拍她的肩膀,“睡吧。”声音一如往昔的冷漠。 唐诗说,“不睡了,我得早点回去,惟惟还在家里。” 丛杉便起身,“他们还没起床,我送你。” 两人是在早上六点乘著轻雾离开绿恐龙家里的,后来回到原来的小区,唐诗走进去门一推,发现唐惟不在家。 她有些心慌,自己先前说了会回来,还给他带烧烤,却因为遭遇了事情忘得一乾二净,还夜不归宿,惟惟肯定担心了。 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唐诗的內心有些不安,丛杉进了自己房间倒是直接闷头就睡,显然他也没睡饱,现在正好补觉。 唐诗轻声走出门,却发现对面家里的门是虚掩著的。 那不是苏祁家吗? 怀著疑惑的心情走上前,唐诗推开了邻居苏祁家的门,隨后呼吸一滯。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躺在客厅一张龙猫懒人床上,各自穿著睡衣,居然还是家庭款的。苏祁搂著唐惟,正睡得很熟,旁边铺著拼了一半的立体拼图,显然昨天玩得很开心。 他偏著脸,依旧是那副精致的皮囊,不过睡觉的时候倒是没了平时囂张的样子。怀里唐惟也睡得香甜,两个人缩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像是一对父子,乍一看竟然还有些搭。 第209章 他都变了,是谁干的? 唐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叫醒他们。 话说苏祁就这么门虚掩著,也不怕有贼进来…… 唐诗嘆了口气,蹲下去,长发垂在苏祁脸上,男人觉得脸上痒痒的,便睡眼朦朧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唐诗蹲著打量他。 苏祁撑著脸坐下来,怀中唐惟睡得还很香,因为他起身的动作,差点从他怀里咕嚕嚕滚下去,苏祁赶紧伸手捞了一把,把他放回懒人床上。 抬头看唐诗,他说话声音带著没睡醒的慵懒和嘶哑,“你怎么了?” 唐诗说,“惟惟昨天在你这里过夜的?” 苏祁揉著眼睛站起来,脱掉了睡衣去换衬衫。仰著下巴弓著背,背部线条相当漂亮,小腹上的肌肉就跟刻上去似的,深深浅浅,唐诗嘖了一声,“穿衣服,影响不好。” 苏祁乐了,原本还没睡醒,被唐诗这句话说得笑醒了,“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昨天出去干嘛了?” 唐诗看著自己儿子在人家家里睡得这么认真,在犹豫要不要喊醒他。 “出去喝酒了。” 苏祁穿衣服的手一顿,披了衬衫都还没扣上就直接走过来,唐诗退后两步,小声喊著,“纽扣扣上!” “靠,我又不是大姑娘。”苏祁被唐诗气笑了,“你跟谁去喝酒了?丛杉?” 看来傅暮终的事情还没传到他这边,估计他昨天夜里都顾著和唐惟玩拼图了。 “工作室同事一起。”唐诗往门口走,“唐惟睡著我就不叫他了,睡醒了记得让他回来。” 苏祁从背后捞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唐诗冷笑,“不然你想干什么?” 嘖嘖,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苏祁没说话,盯著唐诗的脸看了许久,將眼神挪到了她脖子上,隨后瞳孔狠狠一缩。 “你……”他死死盯著那一处吻痕,“你和丛杉做了?” “没头没脑发什么神经病?”唐诗嘖了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到处发情约炮吗?” 苏祁怒了,拖著她把她按在沙发上,伸手用力摩擦她脖子上的吻痕,“谁干的?” 唐诗一直想说关你什么事,但是看见苏祁的眼神就觉得可怕。 很可怕,像是……被侵犯尊严了的雄狮濒临暴怒的边缘。 唐诗推开他,伸手捂著自己脖子,“傅暮终。” 这三个字从她嘴巴里冒出来的时候,苏祁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把傅暮终送进派出所了,至於具体被关几天就看他们家势力多大了。”唐诗的语气又迅速又冷。曾经傅暮终是她尝试著去相信过的男人,后来这个男人亲手毁掉了她对他的所有信任。 所以现在唐诗提起他,冷漠地像是再说一个路人, 苏祁思考著唐诗这些话里深意,他不傻,反应过来的时候,眸光变了又变,又想伸手撩起她的头髮,被唐诗直接拍掉,“別动手动脚。” 苏祁哑著嗓子,“只是想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很累,唐惟睡醒了记得把他还回来,我走了。” 说完她起身,动作非常快速,现在对於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唐诗一丁点都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纠缠。 苏祁看著唐诗出去,身子僵在那里,隨后脑子里像是中毒了一般一直冒出她脖子上那个吻痕。 她描述事件的时候语气得那么快,可是当时发生的时候,她一定……很害怕吧? 苏祁眯了眯眼睛,总觉得似乎唐诗出现之后,他们几个原本玩得挺好的兄弟都变了。 薄夜变了,傅暮终变了,不得不承认,他也变了。 男人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转头看向身后睡得正熟的唐惟,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第210章 断绝关係,若我不呢? 唐诗回去的时候睡了一觉,睡醒整个圈子都变天了。 傅暮终被爆出猥褻的丑闻,江慧玉被爆出插足別人家庭,一时之间圈子里流言蜚语传得真真假假,但是有知情人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好像都惹到了唐诗。 我靠,唐诗是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五年前被薄夜送进监狱的那个唐家大小姐啊! 所有人都震惊了,唐诗居然藏得那么深?真是看不出来! 唐诗和丛杉一觉睡醒到晚上,唐惟推开丛杉的房门,“小舅舅,起来別睡了。” 丛杉眯著眼睛,眼皮都撑不开,“困……” “都睡了一整天了……”唐惟坐在小舅舅身上,“你怎么比苏叔叔还要懒?” 苏叔叔三个字让丛杉直接睁开眼睛,甚至嚇了唐惟一跳,“你说什么?” 唐惟见风使舵立马改变口吻,“没有,小舅舅您真帅!” “……”这拍马屁的语气竟然跟姜戚有莫名地相似。 ****** 近日,唐诗的过往彻底被人曝光,有人说她是復仇来的,有人说她不屑攀强附贵,也有人说,她是为了替自己洗清罪名。 五年前的事情一下子重新被拉回眾人的视线里,江慧玉买了水军,去黑唐诗杀过人坐过牢,反而起了反作用。倒是把那桩事件彻底推了出来,一时之间眾说纷紜真假难辨。 唐诗现在上下班都很小心翼翼,她一出去就会有人蹲在门口,直接递过来一个话筒,“请问您是五年前的唐诗吗?” 唐诗烦得很,要不是芳芳知会过,那些媒体现在收敛了一点;不然估计会更疯狂,把他们工作室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了唐诗有个儿子,那个儿子今年五岁,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父亲的身份也很神秘,有人说是薄夜,也有人说不可能,薄夜那么恨唐诗,恨到亲手把她送进监狱,怎么可能会和唐诗生下孩子。 为了保护唐惟的身份,唐诗这几天给他在学校请了假不让他出门,避避风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所有人都来窥探她的过往。 唐诗偶尔伏在办公桌上自嘲地笑,过往到底有什么可以窥视?遍地疮痍残破不堪的灵魂,还有什么回忆供他们娱乐呢? 丛杉这几日知道唐诗被无数緋闻缠身,也没多找她,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上下班时间都错开了,就怕被媒体拍到一起出行的画面。现在唐诗处於风口浪尖,到时候被拍到了就是百口莫辩。 薄夜派了人把消息往下压,他知道唐诗並不喜欢这样,她素来低调,否则出狱后也不会换一个艺名重新来过了,如今所有的往事都被人挖出来,她一定不会开心。 只是想到他们的过去被人用寥寥数语的笔墨刊登在新闻上的时候,薄夜的心,有些刺痛。 曾经他们有过许多故事,唐诗暗恋他五年,结婚五年,整整十年,穿插这十年的是她难以磨灭的执念。可是当这些事情变成一个个故事用极为简单的字句描述出来的时候,就显得尤为嘲讽。 那字里行间充斥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走过的岁月,薄夜觉得那些字眼竟然力透纸背,直到刺痛他的心臟。 他难以想像旁观者是如何看待他和唐诗之间的经歷的,但是当著一切重新摊在眾人眼前的时候,他有些慌。 慌唐诗从此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一错再错,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能求一场重新来过? 热搜被撤下去很多,据说傅暮终只被关了三天就被傅家带出来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努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唐诗身后真真假假的故事,她从来没站出来澄清过,她觉得没必要,哪怕是真的,那也已经发生了,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任何弥补都已经为时过晚。 林辞联繫过唐诗一次,在一次深夜里,这位曾经由唐诗提拔过的男人给她打了个电话,“唐小姐,是我。” 唐诗没有著急掛,对於林辞,她並不反感。 “薄少说想找您聊聊,现在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您的事情……” 唐诗轻笑,“无碍,没必要交谈。” 林辞语气很小心翼翼,“可是唐小姐,这样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薄少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如果有需要,我们也会出手帮忙……” “帮忙?”唐诗两眼空洞,“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恩赐。” 另外一边开著扩音器,这声传到林辞旁边的薄夜耳朵里那刻,心臟深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原来,被一个曾经不喜欢的女人討厌的时候,心会这么疼。 薄夜自嘲地笑,林辞掛了电话,无奈道,“抱歉,薄少。” “她这是铁了心要和我断绝关係。” 薄夜轻声说道,可是他目光很狠,双手死死握在一起,“若我偏不呢?” 第211章 现在认错,已经晚了! 唐诗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公司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江慧玉。 她这一次没有了先前囂张的气势,大概是被自己经纪人出卖过后又反黑唐诗不成,反而连累自己的老底都被扒了出来。 於是她来的时候戴著墨镜,整个人完全就是个低调的普通人,连妆都没有上一次的浓烈。 她在接待厅等了很久,没有人过来,乾脆直接来他们办公室,一圈人正围著大圆桌忙著工作,丛杉依旧趴著睡觉,倒是老王抬起头来,託了托眼镜,看了她一眼。 然而看见是江慧玉的时候,老王又把视线挪了回去,毫无波澜。 江慧玉扫视他们一圈,居然压根没有人搭理自己。 旁边小月亮是个女汉子,性子直。至於芳芳原本就是正眼都懒得看这种女人,大家乾脆都当她不存在,江慧玉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她没想过,自己当初录节目的时候,也曾经给过唐诗这样无视的羞辱。 她压低了嗓音喊了一声,“唐诗。” 唐诗指了指自己,“你找我?” 江慧玉咬牙切齿,“没错。” 唐诗笑了,“抱歉,可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江慧玉倒是没有想到唐诗会这么直白地拒绝她,整张脸都拉下来了,声音跟著拔高,“你几个意思?” 唐诗没说话。 一工作室的人度没有理她。 江慧玉急了,直接走到唐诗位置旁边,“你起来!” 就没见过有求於人还这个態度的,唐诗冷笑,“放手。” 江慧玉柳眉倒竖,“唐诗,我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別给脸不要脸!” 唐诗脾气好,小月亮这个女汉子可没这么好说话,直接拍案而起,“我们他妈求你来了吗?再作妖直接喊保安把你请出去!” 江慧玉没想到小月亮敢这么明面和她撕破脸,整张脸都僵住了,跟著大喊,“你们想怎么样?” 芳芳懒洋洋地看她一眼,“你想怎么样?” “为什么要在微博上买水军黑我!” 江慧玉越来越委屈,跟要哭出来似的,“你们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 “哎哟哟。” 绿恐龙乾脆也不设计程序了,直接抓了一把瓜子,转过身来看江慧玉,一边嗑瓜子一边眯著眼道,“哭,继续哭啊,你要觉得不痛快,还能躺地上边撒泼边哭。” 江慧玉被绿恐龙这话说的噎住了,小月亮笑得在那里鼓掌,“是谁先买水军的?就没见过咬了人还要倒打一耙的。你在外面说我们游戏脑残,还要买水军败坏唐诗名声,不允许我们反击?还是说懟不过我们现在就怂了?” 江慧玉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完全没想到这刚工作室的人软硬不吃,於是咬牙切齿,“你们这是人多势眾!” “人多势眾?”老王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唐诗气量大,一开始不跟你计较,可是你非要买水军,非要黑她,人身攻击她。你能怪谁?” 芳芳双手抱在胸前,“有骨气有本事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立牌坊,我还敬你是个表子!” 江慧玉站在工作室十分钟,就抹著眼泪踩著高跟鞋直接走了,走的时候那个眼神特別恨,似乎能把唐诗生吞活剥了。 她一走,一堆人放下手头工作开始笑,笑完了绿恐龙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居然还敢上门,结果被我们懟得体无完肤!” 唐诗笑了笑,“你们嘴巴太毒了,都把人骂哭了。” 丛杉从桌子面前把头抬起来,抬了抬眼皮看著唐诗,“刚才谁来了?” “江慧玉啊。”老王盯著电脑屏幕,“估计是来求和的,但是態度叼不拉几的,我们没给她面子。” 丛杉含糊地唔了一声又趴下去睡觉,等到了傍晚才终於慢吞吞醒过来,开了电脑,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唐诗下班的早,就去幼儿园接唐惟,岂料这个时候正好看见唐惟和一个女孩子打打闹闹,像是在吵架似的。 “我才不稀罕你的妈妈呢!” 唐惟怒吼,“不可能的!” 唐诗嚇了一跳,很少见到唐惟这幅样子,只能上去问,“怎么回事?你和小朋友吵架了?” “没有。” 唐惟闷闷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妈咪走吧。” 身后小姑娘小声喊他,“唐同学……” “闭嘴!” 唐惟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回眸怒目而视,“你不配说这话!” 说完他转身抓住唐诗的手,“妈咪,走吧。” 这態度转变地让唐诗都觉得惊讶,唐惟什么时候会有这种火气?这孩子到底还藏著多少连她都不知道的心思? 回家的时候唐惟一路上都在想事情,明显心不在焉,唐诗开了车到家,他也跟著跳下车来,情绪並不是很高涨。 这和以前那个阳光机灵的他根本不像。 唐诗疑惑地问他,“你在想什么?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闹矛盾了?” 唐惟没说话,两个人往前走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那一刻,带著他们缓缓上升。 唐惟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漆黑如同子夜,他和薄夜当真无比相似,连同那对眼睛。那一刻,唐诗透过唐惟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整片渺远寂静的机械银河,所有的星辰碎屑坠入宇宙黑洞,融进他眼里。 他沉默,凛然,带著这份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深沉。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可是没说。也不肯说。 许久之后,少年握住唐诗的手,倔强的身躯撑起半边天地,谁也未曾料想过,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年仅五岁的少年,用他瘦弱的肩膀在唐诗面前顶起一片並不宽广却坚定的身影,风雨不动安如山。 他说,“妈咪,没关係,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 这一句话,竟像是一个许诺一生的誓言。 ****** 另一边,一个废旧仓库里。 安如双手被绑著,显然已经经歷过无数次严刑拷打,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是冷水。 她被人用一盆冷水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眼前的黑衣保鏢,疯了一般大吼,“放开我!你们这样对我,薄少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 安如失去了往日优雅的表情,她在眾人面前都装得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可是唯有这一刻,眼底的恶劣和凶狠再也藏不下去,她大喊著,“谁允许你们这对我的!薄少会杀了你们的!” “薄少?” 黑衣保鏢冷笑,“薄少把你关进看守所,那不是等於在保你么?你落入我们手里,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 “不可能!夜哥哥把我关进派出所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彻底的证据,所以法律还无法制裁我!你们把我偷运出来,他一定会发现!你们会死得很惨!” “死得很惨?” 黑衣保鏢上前用力拎起她的头髮,“不如我来比比我们之间谁的下场更惨一点?” 安如脸色惨白,像失去理智一般拼命挣扎,“放开我!薄夜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帮我!” “我们从薄夜手里把你抢过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薄夜肯定接收到消息了,但是他並没有派人来追踪我们,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吗?” 黑衣人將她连著身后的凳子一脚踹在地上,安如呕出一口血,小腹剧痛,“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相信我……” “设计谋害他的儿子,还指望人家信你?你这个女人,该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呢,还是该说你自欺欺人根本看不清楚现实呢?” 黑衣人又一脚踩在她胸口,“薄夜不来追踪你,说明他已经默认了我们的行动,也许就是还差决定性证据来让你坐牢,既然找不到,不如放纵你被另一批人抓走,死了更好,还省下他收拾你的力气!” 安如拼命摇头,崩溃的理智在这一刻將她所有思绪吞噬,她眼泪和口水一併流出来,整个人脆弱地呜咽,“不可能的……我陪了夜哥哥五年,他一定可以原谅我的……不可能的……” “你真是喜欢做梦。你以为薄夜爱的是你吗?” 黑衣人用一种看路边流浪狗的眼神看她,“薄夜喜欢的是你那张和安謐相似的脸,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拿自己的身份去掂量薄夜儿子的地位!” 安如大声尖叫了一声,隨后浑身抽搐,“別碰我!你们別碰我!夜哥哥不会害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像是发疯了一样,不停地急促尖叫,像是无比恐惧,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啊——!!” “闭嘴!”有人一脚踹在她嘴巴上,踢飞了安如两粒牙齿,她喷出一口血雾,血丝便沿著嘴角爬下来,有人用鞋尖勾起她的脸,“再敢乱叫,让你现在直接死了!” 安如不停地流眼泪,全身都在颤抖,“放开我……救命……你们,你们不能这样……” “要怪就怪你太贪心了,连安謐都想代替……”黑衣人嘖嘖摇了摇头,“薄夜现在根本就是在默认我们,你没发现吗?” 安如如遭雷劈,所有的意识在这一秒崩坏,薄夜太无情了,五年的陪伴就可以这样拋弃! 唐诗,一切都怪唐诗!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安如摇头,心中的恐惧在他们的注视下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要过来,我错了……你们不要这么对我……” “现在认错?”黑衣人冷笑,“晚了!” 第212章 她不知道,因为死了。 安如浑身都在抽搐,她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想要逃脱,可是眼前的阴影越靠越近—— 黑夜,吞没了一切。 ****** 唐诗是在一个礼拜后见到薄夜的。 正好是在公司的一个剪彩活动上,老王挽著芳芳,小月亮和绿恐龙站在一起,唐诗便和丛杉打扮得跟一对似的,在人群里穿梭。 小月亮看著绿恐龙道,“阿龙,你收拾收拾挺人模狗样的。” 单眼皮,鼻樑挺,就跟外国偶像剧里的欧巴一样。 绿恐龙颇为自恋地说,“好歹高中时候还是有女生暗恋我的。” 芳芳在一边翻白眼,“得了吧,我高中跟你一个高中的,姐姐当学生会会长的时候你还在屁顛屁顛给人家当小弟呢。” 绿恐龙脸一拉,“多久远以前的事了,你別提了行不行?” 老王和小月亮都笑了,说起来小月亮家里的事情,唐诗还挺疑惑的,“月亮,那你全名是不是叫……蓝月亮?” 蓝月亮洗衣液,国家跳水队的选择! 小月亮脸都绿了,“我就想不明白我爹妈给我取这个名字干嘛,还是別提我的姓了,咱们继续討论阿龙给人家做小弟的事情行不行?” 阿龙在一边气得要衝上去和小月亮打架,“你就喜欢揭我老底!老王没拿世界冠军那会还被人家粉丝骂作国服第一菜鸡呢!” 老王嘎的一声,无辜吃瓜群眾也能被拖下水啊,“怎么就转移到我身上来了?我躺著也能中枪啊!” 丛杉和唐诗在一边拼命笑,“原来你们老早以前就认识了。” 有钱人都有一个圈子,里边的大家就算不认识,也肯定有朋友是认识的,就像朋友圈一样。唐诗没有想过自己工作室里的人都这么低调,从来没在外面宣扬过自己家里的条件。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几个人打打闹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去和媒体朋友打招呼了,芳芳和媒体熟,今天请来的大部分都是他爸爸娱乐公司的合作伙伴,於是她和唐诗提了个醒,“这群记者都是我自己人,你可以顺路澄清一下网络上那些事情。” 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唐诗冲芳芳点点头,有些感激,“谢谢你。” “谢什么。”芳芳挺了挺傲人的胸脯,“进了咱工作室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帮著自己人,对於江慧玉那种小婊砸,我一个能打十个!” “是是是。”阿龙和她穿的西装正是一个顏色的,两个人看来是精心挑过的,“走吧,该走红毯了,女王大人。” 芳芳挽著阿龙去和媒体打招呼了,唐诗也和丛杉一併走过去,老王和小月亮排在后面,人群里看见蓝鸣满脸都是杀意,要不是自己身后人拦著,他就要衝上去了。 “蓝少您悠著点儿!现在是全网直播啊!” “老子不能忍!那是我妹妹!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妹控忍不住了,“打死他!妈的!” “那是他们工作室的老大。据说先前是世界冠军的电竞选手。”手下帮著解释,“二小姐在游戏工作室上班呢。” 蓝鸣气得头髮都快竖起来了,“那他搂著我妹妹的腰干什么!枪呢!拿枪过来!老子毙了他!” 老王冷不灵觉得身后有股子杀意冲他们过来,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往后一看,又是平平无奇的样子。 “怎么感觉有人盯著我?”老王嘀咕道。 ***** 和丛杉走了红地毯,唐诗和他在人群里穿梭,不断遇见有女人刻意往丛杉身上靠过去,隨后害羞地打一声招呼,“丛先生好。” 丛杉平时不笑,现在碍於大场面时不时要笑一下,虽然他笑起来跟冷笑似的,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快笑僵了。 唐诗在一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丛杉脸一拉,“干什么?” 唐诗和他走到沙髮长凳上坐下,旁边服务员替他们端来两杯咖啡,唐诗道了声谢谢。 隨后继续看向丛杉,“你这点跟我哥不一样。” 她言辞十分诚恳,丛杉微微眯起眼睛,“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又不是你哥。” 唐诗被丛杉说的噎住了,隔了好久才道,“是啊,你不是他。” 总有一天,唐惟也得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唐奕待人温和,笑起来总是阳光且温柔的,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充满了活力的邻家大哥哥,善良又大方,出身名门,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是丛杉只有一张和他相似的脸,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相同的地方。 他就像是和唐奕所有的性格都反过来一般,冷漠,且麻木。 唐诗看著丛杉许久,才嘆了口气,唐奕离开已经很久了,坟墓同样在姜戚的旁边,他们两个人都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可就是因为如此重要,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这么痛彻心扉。 丛杉感觉到唐诗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也没去多说,只是隨口一句,“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失去了,就好好守著你现在所拥有的。” 可是唐诗只是低笑了一声。 她怕就怕,到头来,连自己手里仅剩下的这些念想,也没有守住。 薄夜便是在人群都忙著社交的时候走了出去,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远处沙发上的唐诗和丛杉,他们穿著礼服,一裙一西装,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嫉妒,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心头慢慢蔓延,直到填满他整个心房,薄夜才明白,原来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割捨不掉了。 比如,对唐诗的占有欲。 他走上前,隔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唐诗觉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一抬头,便落入一双如夜一般漆黑的眸子。 一眼万年。 那一瞬间回忆的罅隙里瀰漫出鲜血淋漓的爱恨,五年前她爱他爱得迷失自我,五年后她恨他恨得触目惊心。 她被薄夜的眼神刺痛,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无比防备。 薄夜自嘲地笑,她竟防他至此。 丛杉偏偏脑袋,余光便瞄到了薄夜,男人没有做出別的表情,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依旧面瘫的样子,只是看著薄夜走近,他说,“薄少,来敘旧?” 来敘旧三个字,无比嘲讽。 薄夜眯眼笑了笑,“正好遇见,打个招呼。” 唐诗不动声色拉远了距离,“薄少好。” 她显然是不想和薄夜有纠缠,薄夜也看出来了,就停了步子,远远地看著唐诗。 唐诗觉得薄夜这人很奇怪。 当初他巴不得用尽一切手段让她滚,现在她滚了,他又想尽办法要她回来。 男人啊,永远都是这么矫情。唯有在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犯贱。 丛杉也跟著从沙发上站起来,摆出手臂让唐诗挽,唐诗笑了笑,对著丛杉说,“谢谢。” 丛杉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没说別的,只是见到两人这样的互动,薄夜觉得心口酸涩。 曾经她心里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她走远了,天高海阔任她飞,她就再也不只是他私人的所有物了。 薄夜垂下眼瞼,想上去和唐诗说会话,勇气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看著她走远,垂在身侧的手指隱隱攥紧,唐诗……你身边挽著的男人,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丛杉察觉薄夜的视线在身后消失,男人冷漠的眉眼这才放鬆些许,看了眼身边的唐诗,她正垂著脸,头髮软软的垂下来,显得慵懒又娇俏,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极具女人味。 他也已经发现了不少男人在把眼神往唐诗身上放。 唐诗,五年前坐牢的唐家大小姐…… 那些字眼逐渐划过丛杉脑海的时候,男人不动声色勾起一抹笑容,但是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也许……事情朝著更有趣的方向发展了也说不定。 ****** 在官方场合说完了官方的台词,媒体採访时间一到,那些摄影师和记者带著设备抓著话筒就跟春运抢火车票似的,不要命一样往里拱,有人目標放在薄夜身上,追著薄夜满场地跑,“薄少!您等等!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有人想採访他们工作室,於是挤在人群堆里使劲把话筒伸出去,差点戳到了老王脸上,“那个,请问是《恋爱养成》游戏工作室吗!我们是新浪娱乐……” 还有人得知幕后最大的股东是叶惊棠,扛著摄像机对著他三百六十度拍照,“叶总叶总!请问您为什么这么大手笔投资一项少女游戏呢?您是否对这个游戏的未来充满规划?” 叶惊棠脾气没有薄夜那么能忍,忍无可忍便怒吼,“都滚!老子喜欢玩恋爱游戏不行吗!” 记者:我靠死变態,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玩恋爱养成游戏!叶总不会是个基佬吧! 没有人知道叶惊棠当初投资这个游戏,只是因为姜戚一句,“听说最近有个工作室在开发新的游戏,是个少女恋爱的,好想去当他们的內测玩家呀。” 那个时候的叶惊棠嗤之以鼻,“这种垃圾游戏你也喜欢?” 姜戚翻了个白眼,“生活中没有恋爱可以谈,玩游戏满足满足我的愿望不行吗?” 当时的叶惊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魔怔了还是被洗脑了,第二天居然直接去找工作室的负责人,说要投资他们的游戏。 后来想想,自己真的是很可笑,只因为姜戚一句想去玩,就在背后了大价钱成为了这个游戏幕后最大的股东。 现在那些话筒递过来,询问他为什么要投资这个游戏,而理由,他竟说不出口。 为了什么?为了……姜戚吗? 叶惊棠是不可能承认的。 可是一想起姜戚,心臟深处便有细细的刺痛感,他投资一款和自己风格压根不符合的少女游戏只是为了姜戚,然而姜戚……已经再也玩不到那个游戏了。 叶惊棠垂下眸子,看了一圈周围的记者,本能想到了曾经自己被记者围攻的时候,会有一个穿著高跟鞋的瘦削身影在自己身边伸出手,然后对著那群记者喊道,“採访请保持秩序,大家不要影响叶总的进程!请之前预约过的媒体朋友先出列!” 她总是这么逞强,哪怕天塌下来都无所谓。 她被人误解,所有人以为她喜欢钱,喜欢抱叶惊棠的大腿,可是叶惊棠知道,她只是因为一个软肋被自己捏在手里。如果哪天姜戚若是不要了这个软肋,那么叶惊棠,就再也拿捏不住她。 像是陷入回忆,再次猛地清醒的时候,耳边嘈杂,入目皆是陌生的脸孔。 再也没有那道清亮的声音帮他维持秩序,也没有那抹影子替他来回奔波。 姜戚就这么,像是一道风,吹过叶惊棠的人生,在他身边打转,又匆匆离去,来无影去无踪。 叶惊棠伸出手,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看了眼面前那些媒体,终於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投资这个游戏,是为了我一个……朋友。” 媒体记者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继续追问,“请问这位朋友对你来说的意义是什么呢?” 叶惊棠没说话。 记者继续把话筒搁在那里。 隔了好久,叶惊棠才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可能她不会知道。” 媒体觉得话题突然间变得有些伤感了,小心翼翼地问,“是您喜欢过的女子吗?还是说……是好久不见的知己……” 知己?爱人? “都不是。”男人眉目精致,气质冷漠,却偏偏一双眼睛,像是一片死海,悲伤而又沉寂。姜戚於他而言到底是什么呢?叶惊棠自己扣问自己。 却没有得到答案。 “这位朋友知道您的心意吗?”记者一看叶惊棠的表情,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岂料叶惊棠正视她,一双眼睛无比伤感。 “不知道,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一刻,有人看见那个高贵英俊的男子眼底露出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痛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脊背。 全网直播,叶惊棠的悲伤在被镜头捕捉,丰神俊朗,却偏偏眉眼寂寞。 而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地点,有女人坐在客厅里,无意间播放了这个直播节目,看见叶惊棠说出的那几句话的时候,她捂住嘴巴,哭得像个小孩。 第213章 放过自己,也放过你。 一场发布会结束,最终记者將视线统统放在了最近被无数緋闻缠身的唐诗身上,可是大家都像是约好一般默不作声,等到所有人都採访完毕,才將注意力转过来。 老王示意唐诗上台,唐诗便迈开步子,上前对著大家鞠了一躬。 眾人目光里的唐诗姿態优雅,举止得体,妆容大方,並不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紧张侷促。 她笑容明媚,对著记者道,“你们好,我是《恋爱养成》工作室的dawn。” 一句话,所有人的呼吸都摒住了。 唐诗笑著看著他们,“我知道最近关於我的事情,网络上有很多真真假假的流言,我看过无数版本,有人说我是五年前的杀人犯,有人说我和江慧玉有私人恩怨,也有人说我不择手段勾搭男人想要傍上豪门,虚虚实实,眾说纷紜。今天,正好借著这个场合,我想和大家谈谈有关於这件事。” 薄夜的神经紧绷了,得知唐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坦白她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比唐诗还要紧张。 他害怕从唐诗嘴巴里说出的那个过去,是他曾经最不屑,现在却最后悔的过去。 唐诗微微一笑,下面的记者媒体一下子都抬正了摄像机,她在台上的沙发上坐下,两腿並在一起,坐的姿势也十分標准,一看就是经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可见她当年文化素质並不低。 唐诗扬著下巴,三分高傲,七分亲切,这正是五年前那个唐家大小姐才会露出的眼神,才华横溢,气质矜贵,濯清涟而不妖。 “我知道大家对於我的真实身份一直都有诸多猜测,我也看见过网上那位江慧玉小姐对我的言论,对於这个,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反击她,我对此的解释是,没必要。不值得。对於一个明显带著攻击性抹黑你的言论,我觉得没必要去和別人一爭高下,因为这样等於拉低自己的格调。” 是了,她唐诗向来都不屑爭,她握在手里的,必定是永远都属於她的。 “至於说我勾引傅三少,又搭上薄少,这几件事,大家可以想想,先前我们工作室还没上市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为什么一上市,等到我们工作室火了,突然间有人开始调转枪头对准我了呢?因为我的背后是整个《恋爱养成》游戏工作室,一旦我有污点,整个工作室都会被连累。这很有可能是对方的一个计划,我这么说,大家都明白吧?” 她很聪明,没有去正面解释,反而倒推这些黑料產生的理由,给大家加了个思维上的误导,让他们把目光从“这些黑料到底是不是真的”转移到了“这些黑料为什么会被爆出来”上面。她再给一个朦朧模糊的概念,引导媒体朋友说,是因为工作室游戏上市火了,所以遭黑,让他们潜意识认为,是敌方竞爭对手的抹黑。 唐诗不用一个字来解释那些黑料的真相,就让那些记者先入为主地理解成了商业竞爭。 说完这些,唐诗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看著下面的媒体,“我想说的解释说完了。至於黑料,至於江慧玉,我並不想多理会,大家应该也明白为什么。这种低级的抹黑手段,我连看都不想去看。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还可以继续提出来,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们。” 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完美偷换概念,將原本想问黑料的人那些话题转移成了工作室为什么会遭黑。 於是大家纷纷提问,“工作室成立当初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 “困难?也是有的。”唐诗转过脸来,正对左侧的摄影相机镜头,相当善解人意,“当初我们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来支撑我研发各种程序项目,也曾经尝试著融资——就是去寻找一些对我们这个游戏有兴趣,看好我们有前景的那些公司大老板。当然也曾经被人拒绝,不过后来还是有人觉得可以试试,便再次给我们批下来了研发基金。” 被人拒绝。 说的正是薄夜。 薄夜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著坐在台上直播的唐诗,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的確有一种吸引人目光的魅力,让大家不自觉把视线都放在她身上,一顰一笑,皆是风情。 他五年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还是说五年后,她经歷了那么多挫折,浴火重生,彻底拋弃了曾经的矜持,才会愈发夺人眼球? 唐诗坐在台上,对於记者一个接一个的提问,显然临危不惧,没有丝毫慌乱。她的言语十分縝密,让人找不出一丝漏洞来。 芳芳在台下嘖嘖感慨,“我之前是个做狗仔的,最喜欢抠字眼,喜欢咬文嚼字,但是唐诗这些话说的简直挑不出漏洞来。” 丛杉听著,眸光微深。 后来有人询问唐诗和江慧玉的关係,唐诗依旧是微笑,冷静地说出一句话,“其实我和yoyo小姐並不熟。” yoyo是江慧玉的英文艺名。 记者有些疑惑,“那为什么她会这样在微博上炮轰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私人过节?” 唐诗装作思考的模样,沉思了好久,“我坦白告诉你,其实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她骂,並且骂得那么狠。之前和她拍摄那个採访节目的时候,她在现场就已经对我爱理不理,所有的环节但凡是我提问的,她一概不会回答我。大概是我之前哪里惹到过她,所以导致她情绪会爆发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江慧玉针对唐诗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好声好气和她做节目,她莫名其妙给人家甩脸色。 记者追问,“那你知道一点內幕吗?” 唐诗犀利反问,“关於什么的內幕?” 记者套话没成功,悻悻地闭了嘴,才有人小心翼翼道,“有人说……您……您和薄少曾是夫妻,被……被江慧玉插足,所以五年前离婚……” 这句话一出来,唐诗和薄夜都变了脸色。 薄夜立刻看过去,眼里都是杀意,压低了声音对林辞道,“把那家报社封了。” 林辞低头,很快执行,“明白。”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唐诗正面回答了,没有逃避话题。 “是的。” 她如是说。 “我曾经的確和薄少是夫妻,五年前那个唐诗,就是我。” 一瞬间,眾人譁然。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她眼角微红。 她分明在慌张害怕,可是还是在大眾面前將自己所有的痛苦过去一一剖开,直到鲜血淋漓。 薄夜的心如同被人揪紧了,这段话从唐诗嘴里说出来,如同带著致命的力气。他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死死盯著台上的女子,呼吸,不自觉加粗。 他一直以为,唐诗逃避那段岁月,逃避和他所有的故事,可是没想过在这么一个公共场合,她將自己的过往血淋淋地撕开,如同……在自残。 “我和薄少之前发生过不少故事,但那只是五年前。我很感谢五年前他给我一个家庭,也感谢后来当我们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他送我一条生路。至於江慧玉,在这里我替她澄清,五年前,我和薄夜之间的婚姻,她並没有插足。” 台下有人在擦眼泪,多善良的姑娘啊,还帮著说自己坏话的女人澄清。 “我和薄夜大概是缘分已尽,所以婚姻结束。大家也看见了,今天薄少也在场,但是不用怕,往事隨风,既往不咎。我如今能重新站在镜头面前,能重新面对你们,就说明我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启,过去的,那就过去吧。” 她那段话说的无比心酸,將自己五年前吃的苦头一併放弃了,就这么洒脱豁达地坐在台上,对著台下的媒体记者淡笑著说一句,那就过去吧。 坚强得令人觉得心疼的女子。 所有媒体都沉默了,直到唐诗轻声问道,“还有话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先下去啦。” 这是在全网直播,记者们这才纷纷想起来,之前被唐诗的话带得他们自己都陷入了悲伤的感情里,还有人吸著鼻子,带著鼻音问道,“唐小姐,以后你会另觅良人吗?” 薄夜瞳仁狠狠一缩。 只见台上的女子浅笑如风,话音柔软,“我来这世间一趟,痛苦过,挣扎过,从头再来过,人生那么长,最值得骄傲的不应该是爱情。” 多么看透红尘世俗的女人。 薄夜觉得心口一抽,跟著就有钝钝的痛漫上来,如同生锈的刀拼了命要旋转研磨劈开他的胸腔,蓬勃而出的,是他疯狂的占有欲和掠夺欲。 他不想往事隨风,他要唐诗记著他一辈子,哪怕恨! 后来唐诗下台,薄夜在人群中疯狂寻她,如同失了父母的孩子逆著人潮茫然寻找,他心跳加速,血液逆流,这一刻,若是找不到她,她可能一脚就跨入新的生活,再也和他无了联繫。 人群中,唐诗和丛杉浅笑,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一字一句,男人掏心剖肺,“唐诗。我们重来过。” 唐诗看了一眼薄夜,声音低哑,“薄少,我们之间没有重新来过这个选择。” 薄夜如遭雷劈立在原地,神情痛苦,悵然若失恍若孩童。 她挽著丛杉的手,对薄夜说。 “尘世间的人爱我,都拼了命要得到我。要伤害我。要让我痛。要让我死。要把我变成魔鬼。而你的爱和他们都不一样,从十年前开始,你娶我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把我变成疯子的不是你的无情,是我对你的深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可求不可得的疯子,让自己陷在深渊。薄夜,你不爱我,是我爱多了。” 这话语分明软弱无力,却如同刀刃劈裂他的灵魂。 既然爱多了,不如及时止损,把剩下仅存的一些爱意,拿来爱自己吧。 唐诗冲薄夜笑了笑,疏离且陌生,“薄少,放手吧。” 成年人的世界,所有深爱都是秘密,最先心动那个,永远都是死得最惨的那一个。 好好守著自己的心,再也不要犯贱地倒贴相送,哪怕灵魂已经残破不堪,那便缝缝补补,用时间治癒。 薄夜觉得,这一刻,才是真的穷途末路。无论先前经歷过多少次被她锐利的语言刺痛,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触目惊心。 唐诗眼角还掛著眼泪,“这世上没有女人比我更爱你,不信你走出门去儘管瞧瞧!可是薄夜,你也要记住,我这份无路可走的爱,是你亲手不要的。” 任何话语已是徒劳无功,从她在台上说出那句既往不咎开始。薄夜神色仓皇痛苦,拿什么,他要拿什么拯救他们的爱情? 唐诗转身,挽著丛杉,她的背影在他眼里被视作天塌,“你走吧,我又不是捨不得你。” 第214章 本能反应,將她扑倒。 你走吧,我又不是捨不得你。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拿捏得住我! 唐诗那天离去,造就了薄夜无数个日夜的追悔莫及。 ****** 唐诗回家的时候,是唐惟打开的家门,想来又是苏祁去接他的。小男生眼里都是光芒,明显很骄傲,“妈咪,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唐诗笑著进门,换下高跟鞋,扶著丛杉的身子,唐惟来来回回看了丛杉一眼,“今天小舅舅为什么没上电视?” “嗯?”说起来好像也是,唐诗发现丛杉並没有接受记者媒体的採访。 丛杉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喜欢曝光。”就这么掩盖了过去。 唐诗进了屋子,唐惟跟著进去,她换了衣服,穿著一套睡衣出来的时候,转眼看见丛杉已经靠著沙发睡著了,他整个人侧著靠在垫子上,睡著的样子十分天真无邪。 “小舅舅太累了吗?” 唐惟轻声问唐诗。 唐诗点点头,“对的,我们不要吵到他,今晚吃点面睡觉吧。” 唐惟很听话,唐诗给他下了一碗鸡蛋面,之后他哧溜哧溜地吃完后就洗澡睡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丛杉还睡在沙发上,唐诗穿著睡衣,发梢还滴著水滴,犹豫了一会,从房间里拿出一条。 她手里拿著毛毯上前,轻轻地盖在了丛杉的身上。 可是岂料就是这个动作,把丛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就像是一个一直都在运转的精密机器,一旦外界受到任何作用力,就立刻触发身体的警戒系统,他猛地扑起来,抓住唐诗的手,將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柔软的躯体让丛杉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才发现身下是唐诗。 此刻客厅一片寂静,月光透著落地窗照进来,丛杉双手撑在唐诗的脸边,对视那一刻,他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如同踩空一阶楼梯。 唐诗在他身下,细腻的肌肤衬著凉薄如水的月光透出如瓷娃娃一般的白皙来,她正茫然地睁著眼睛,看著像是一头突然间凶猛起来的狮子般的丛杉,张著嘴巴,大抵是嚇到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唐诗微微皱起眉头。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情绪急促掠过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隨后片刻又化作虚无。 这样的她让丛杉有些许防备。 “我……看你睡著了,怕你著凉……”唐诗不想再这个沉默下去,於是先找了个话题,指了指被摔到地上的毛毯,“所以想给你盖个毯子……” 丛杉撑著额头从唐诗身上爬起来,“抱歉,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 唐诗疑惑地看他一眼,也撑著身子支起来,隨后问道,“你练过?” 丛杉眸光一凛,但是片刻又被压下去,他含糊地问了一声,“嗯?” “我是指,你练过什么……跆拳道柔道之类的?” “近身散打。” 也没想隱瞒,丛杉跳下沙发,从地上捡起那条毛毯,掛在手上,隨后上前揉了揉唐诗的头髮,“进去睡吧,我刚困死了。” 这態度变化和刚才动手要打人的他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唐诗疑惑地看著丛杉走进去,挺拔的背影瘦削却结实,像是那种经歷过无数遭拳打的人才能练出来的体型。 唐诗摸著下巴,心说丛杉家里会不会是开那种武道馆的,跟外国人掛鉤? 不过她也没多想,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她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上。听见关门声,另一间房间里的丛杉才鬆了口气。 许久,男人看著手中的毛毯,一时陷入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抓著它,就像是抓著一根致命的绳索。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第215章 他吃醋了,心情不好。 ****** 最近全网直播那段有关於唐诗坐在台上澄清的节目最近特別火热,微博上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个营销號大v来,夸奖唐诗的作风和气质。 网友的评论也是相当统一的。 【这气质,这回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故意在黑谁。】 【唐诗真的是五年前那个大小姐?我靠,风水轮流转啊,这回轮到五年后那些嘲笑她的人被打脸了。】 【我觉得五年前有隱情,我有个朋友是圈子里的人,他们说唐诗被抓其实证据不足,是唐诗前夫薄夜只手遮天。】 【我也始终相信,唐诗的人品不会做杀人犯法那种事情,她不屑。】 【唐诗真人比视频里面的还要漂亮,真的,超有大小姐气质。那些江慧玉的脑残粉不知道是不是眼瞎,人家dawn根本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你才脑残粉!唐诗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表子!故意装出来的!】 【楼上江慧玉那个粉丝跟疯狗一样,有本事不要开小號,大號拉出来溜溜,恼羞成怒算什么本事?就你们长了一张嘴巴会骂人?】 【就是,之前对江慧玉还是路人,看见粉丝这么噁心,我都路转黑了。】 【你们家正主实锤都快被人扒烂了,可得好好谢谢你们这帮脑残粉上下跳脚。如果你们不乱咬人,谁知道江慧玉还当过小三?现在好了,被人家反击一波,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江慧玉有你们这种粉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儘管继续骂,当心唐诗又爆一轮实锤,看看你们还怎么跳。】 小月亮看见网友自发性的帮唐诗说话,在那边啪啪拍桌子,“这些评论看得我真是爽快!哈哈哈!” “大家都是带脑子的,能成为江慧玉粉丝的人,也估计就是小学生。” 芳芳在一边吃草莓,剥了一颗给唐诗,唐诗张嘴接下,“谢谢。” “好吃。”芳芳说,“这个是早上苏少送来的。” 唐诗吃著草莓一僵,转过头去看芳芳,“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芳芳看了眼唐诗,“他最近好像有急事要出国,然后一大早上飞机之前来了一趟公司,说是要我帮忙给你的。那会才七八点,我也刚到。” 苏祁这人还会做这种事情? 唐诗表示一万个不信。 “我觉得苏少在追你。”绿恐龙转著手里的笔,“特意过来就为了给你送一盒草莓,这也代价太大了吧。” 唐诗没说话。 丛杉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老王转过头去看他。 “我说苏祁追唐诗挺好的。”丛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撑著下巴看著唐诗,“反正他有钱,你跟他在一起不吃亏。”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唐诗皱了皱眉毛,“我自己都没想过这件事,你不用跟我多说。”她是不会和苏祁在一起的。再说了,苏祁也是一时兴起,指不定就是想让她放下戒备,然后再来致命一击。 只是听见唐诗那句话,丛杉口气更冷了,“那你当我多管閒事好了。” 得,他今天估计是想吵架。 唐诗深呼吸好几口气,忍住了和丛杉吵架的欲望,乾脆把头低下去,整个工作室的气氛都很沉默。 小月亮小心翼翼看著丛杉今天脾气不好的样子,无声地用口型询问芳芳,“三三今天怎么啦?” 芳芳盯著丛杉那半边冷漠的脸好一会,也用口型回復小月亮—— 我看他像是吃醋了啊。 小月亮一惊,去看了一眼丛杉的侧脸,没说话,两个女人对视著摇摇头,耸耸肩膀。无能为力。 第216章 关係僵住,如何缓解? 这一天上班上得很压抑,丛杉晚上下班的时候破天荒地比唐诗早,平时都是唐诗比他更快一步下班,男人到了时间就一摔键盘直接往外走,连打卡都没打。 “奇怪,今天火气这么这么大。” 绿恐龙撅著睡衣屁股上的尾巴看著丛杉走出去,张大了嘴巴,“咱今儿谁惹到他了?” 老王和小月亮默契地摇摇头,芳芳嘆了口气,“估计是苏少送来的草莓吧。” 唐诗正在一边收拾东西,“草莓招他惹他了?” 芳芳笑了,“三三喜欢你呀,所以苏少给你送草莓,他不高兴了。” 唐诗愣在原地好一会,像是才听懂芳芳这句话的意思,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觉得三三喜欢你,不然就没有生气的理由了。”芳芳摊摊手,“再说了,你俩住一起,天天上下班,怎么会有男人对一个成天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女人没感觉呢?” 唐诗默默地说,“我还真没感觉出来他喜欢我……” 小月亮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就丛杉那个闷骚的脾气,能说出来喜欢你就有鬼了!” 她这群同事都特別真诚,哪怕看出来了有些曖昧的办公室关係,也不会阴阳怪气。在芳芳和小月亮眼里,喜欢就喜欢了,没什么丟人的。 唐诗托著下巴,“那我很困扰,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丛杉不要这样发脾气吗?” “你不喜欢他?”绿恐龙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惊了,“我们家三三那么帅!” 唐诗被他说得笑了,“没说帅就非得喜欢他啊,我目前真没有对他有感觉。” 为了保证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唐诗还举双手起誓了。 小月亮撇撇嘴,“没劲没劲,原本还期待著你俩变成一对呢,少女心满满的剧情。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唐诗冲她眨眨眼睛,“毕竟生活不是游戏。” “你说得有道理。”芳芳也是个爽快性子,打了个指响道,“这样吧,既然不喜欢,咱们就找个机会和丛杉坦白了,我也知道唐诗不好钓著人家那一口。” 唐诗理了理头髮,“今晚找他说清楚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耽搁著,由著它乱来。” “哎呀,真是女神!”老王双手合十看著唐诗,“这拒绝人的作风也让人觉得好爽气啊!女神,你考虑考虑我。” 绿恐龙一脚踹飞老王,对著唐诗道,“那是个游戏死宅,女神,你考虑我,我们家暴发户,没啥別的优点,就是钱多。” 唐诗和小月亮抱在一起笑成一团,笑过之后她心里却有些复杂的念头逐渐沉淀下来。 有空……是得找丛杉好好谈谈。 ****** 然而一个小时后。 丛杉一脸鬱闷看著眼前的唐诗,脑门上几乎有三个问號,他沉默好久,才莫名其妙发出一个字的音节,“啊?” 唐诗凑近了他的脸,男人的呼吸有些乱。 她问他,“芳芳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丛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唐诗好久,噗的一声笑了。 唐诗脸都红了,推了一把丛杉,“你別笑啊!正常点!快说呀!你喜不喜欢我!” 这话问得好像唐诗先前跟他告白了似的。 丛杉捂著肚子,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唐诗坐在他旁边,也是双腿盘在一起,看著丛杉笑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脸正在迅速发烫。妈呀,丟死人了! “反正……是,是芳芳……” 唐诗结结巴巴,“你给个正面回答呀!你要是真的对我有感觉,我会很困扰的……所以我想,我想先和你说清楚……” 下一秒,丛杉猛地伸手冲唐诗抓来。 大手將她下巴抬高,男人眯了眼,冲唐诗笑得像是凶猛的野兽,“谁给你的胆子穿著一条睡裙在男人晃悠,还故意说这种令人觉得曖昧的话题的?” 唐诗身体瑟缩了一下,跟著一把推开他,“不要老是这样,我很认真在跟你说……” “我不喜欢你。” 丛杉沉默很久以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很烦躁地说了一句,“啊,我也不知道,反正很烦。我的確很不爽苏祁给你送草莓,不过我不喜欢你,你放心吧。” 他就像是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连串的把话都说完了,唐诗的话竟然被他顶得噎住了,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这当中丛杉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是唐诗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说,“哦,好,那没事了,晚安。” 说完女人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客厅,那身影瘦削,牵动大腿根部的睡裙裙摆,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丛杉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竟不受控制在她背后伸出手,然而,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关门声响起,世界落入一片黑暗。 丛杉在黑暗的客厅里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像是一尊雕像。 这个夜晚,竟然对他来说如此漫长。 第217章 落井下石,她的裸照? 从那以后唐诗和丛杉的关係像是隔了一层冰,虽然大家都没有去戳破,但是都心知肚明。 连带著身边人也都察觉出来,丛杉和唐诗的关係好像……有点尷尬。 以前丛杉会习惯性泡咖啡的时候连著唐诗那杯一併泡了,现在连泡咖啡都是独来独往。群里聊天的时候,丛杉说完话一般都是唐诗接,但是现在唐诗不接他的茬了,整个聊天群都跟著冷了。 小月亮在茶水间瑟瑟地问芳芳,“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芳芳这个狗仔队一眼就知道了大致情况,“按照我的看法啊,估计是丛杉死傲娇了,唐诗么,就隨他去了,然后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那咱们要不要偷偷摸摸撮合他们啊?”在一边旁听的绿恐龙加入了蹲墙角计划,两个女人一头恐龙聚在一起,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结果隔了一会,工作室的老大——前世界第一冠军选手老王,一看大傢伙都蹲在那里窃窃私语,也立马跳进草丛来了一波打野,“啥事儿啊,带我一个唄。” “我靠老大。”绿恐龙爆了个粗口,“你这是闪现么啊,嚇死我了。” “芝麻绿豆大点胆子还用得著我嚇你?”老王翻了个白眼,对著小月亮道,“偷偷摸摸计划什么呢?是不是计划怎么让唐诗和丛杉的关係回到当初啊?” “牛逼。”芳芳在一边很是讚赏,“老王一看就是过来人。” 老王端著咖啡,那表情就像是在喝82年的拉菲一样,“按照我这个过来人的计划,把他们俩灌醉了往床上一丟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我靠,太狗了吧。”绿恐龙在一边嚷嚷,“你这餿主意,简直他娘的……冰雪聪明啊!” 小月亮立刻鼓掌,“有道理有道理!回头把唐诗灌醉了,把丛杉打晕了,我们去开个五星级大酒店的豪华包间,他们往里面一关,第二天走出来保准阳光明媚。” 芳芳在一边露出贱笑,“我去买春药。” “操,这么狠啊?”老王冷汗都出来了,“玩儿真大!不怕丛杉一觉睡醒拿著刀和你们拼命吗?” “就怕他不跟我们拼命,爽歪歪之后就没下文了。”芳芳一拍地板,“干不干!” “乾乾干!”绿恐龙率先应和,“这周末就干!” 在工作室里忙著筹备下一轮新时装的唐诗和丛杉,齐齐打了一个喷嚏。 ****** 然而这个计划在还没到周末的时候就被一件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阻拦了。 微博上突然间开始流传起一组名为#唐诗的裸照#的照片,尺度大到令人不齿,画面劲爆到让人面红耳赤。 这组艷照打著唐诗的和野男人的標籤迅速在网络上流传,微博后台甚至来不及刪。 惊天丑闻,惊天丑闻! 看那个女主角的脸,分明就和唐诗长得一模一样,因为这几次的媒体採访,大眾都已经认识了唐诗的脸,这回在照片里看见,都觉得是她。 不可能认错! 白的大腿和后腰让一堆男人在下面留言——【嘖嘖,这身材。】 【没想到啊,女神还有这个爱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准儿和江慧玉是一路货色呢。】 工作室的人在看见这组照片的时候,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丛杉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发现大家人人都拿著手机在刷屏,才觉得好奇点开来一看——竟然是唐诗的床照。 这一刻,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於有了裂痕。 那些正面角度拍摄的脸,分明就是唐诗…… 唐诗脸色惨白,微博评论区已经被各路人马攻陷,还有江慧玉的粉丝过来看笑话,落井下石,甚是得意。 第218章 照片流出,全网轰动! “气死我了!”小月亮拍著桌子,“一定是有人p图!女神,咱们得找律师起诉这帮誹谤的傢伙!” 唐诗自己也是气得脸色惨白,评论区里的话不堪入目,甚至有人喊她“唐老师”,就跟喊波多野结衣的时候大家喊她“波多老师”一样。 这种侮辱性的词汇,任何女孩子都不能忍受。 唐诗眼眶都红了,什么都没想,先是发了一通微博,表明那组照片並不是她本人,但是很快就有一个开著小號的微博帐號发了一通证据,说,照片並非p图,已经找人验证,那么,不是唐诗,会是谁? 【除了唐诗还能有谁!她就是自欺欺人吧!这张脸跟她一模一样!】 【就是!这会演不下去了吧!】 【我劝你们少说点风凉话,没准之后还有反转呢,这波照片黑唐诗黑得太明显,要是被挖出来幕后主使是谁,不知道你们今天这种话还没有脸说出来?】 【楼上那个唐诗的粉丝吧?你继续陪著你家主子演戏吧!】 唐诗將所有的照片都保存下来,工作室的人都是设计师,先找他们看了一圈,之后丛杉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合成图。” “相当高级的合成图,或者说,这些照片上的女人本身就和你长得很像,所以只是稍微p一下五官就可以,不用动手將整张脸换了。” 丛杉已经很久没和唐诗说过话了,今天一说就是一大堆,目光锐利,“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得罪谁了。” 得罪谁……? “江慧玉?!” 小月亮大叫一声,“你说!这是不是江慧玉搞的鬼!为的就是要让唐诗身败名裂!” “很有可能。”老王沉思,“我们先別慌乱,丛杉刚才那个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也看不出边缘p图的痕跡,说明这个照片女主角本身,就和唐诗有著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所以我们哪怕还原了原图,那也是和唐诗相似的,必须要有更有利的证据,否则只会被人笑话!” “联繫律师吧。”芳芳开始拨电话,“我爸娱乐公司这块,最重要的就是律师。有的明星被爆料离婚了,明明是真的,装模作样还要发个律师函。事实上只是个律师函,別的什么都证明不了。但是律师函在,就有一定程度的威慑力。我先帮你找个靠谱的律师,剩下的事情我们慢慢来。” 唐诗有些感动,说了一句,“谢谢,我好好想想最近是谁想要往死里整我。” “谢什么,自家人!”绿恐龙在网络上狂开小號,搜索这些人的ip位址,“跟我们搞电脑工程的人玩网络这一套?老子能顺著网线把她家老底都查出来!” 薄夜知道这件事是在一个小时后,刚开完会,林辞把手机递上来,上面显示的就是当初傅暮终给他看的——有关於唐诗的裸照。 那一刻,俊美的男人动怒,“是谁在外面爆料?!” “具体还在搜索那个小號的地址……”林辞低下头去,“薄少冷静,我们很快就能查出来。” “查!”薄夜暴怒,“用尽所有手段也要把那个小號扒出来!现在钱去把唐诗的黑料压下去!” 他这般在意著急的样子,旁观者都能看出来,他心里一定是有唐诗的。 可惜了,他不自知。 林辞看著薄夜暴怒的脸,立刻退下去,“这就去办!” “叫傅暮终过来一趟!”薄夜俊美的脸上一片阴蜇,像是覆著一层寒冰,“把他手里的那些照片资源统统查出来!” 照片只有傅暮终有,因为那是傅暮终给他看过的,所以现在被爆出来的那些照片,一定和傅暮终脱离不了关係! 第219章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这几天社交网络消息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傅暮终被爆出猥褻丑闻,江慧玉被爆出被金主包养又插足別人家庭后,一会会时间內,原本眾人眼里的清纯女神唐诗又被爆出无数疯狂的床照。 “人不可貌相啊,真是没想到……” “对啊对啊,一开始她在镜头前口口声声说得跟真的一样……亏我还觉得她有气质。” “有气质哈哈哈,有气质的会拍床照,佩服佩服。” 网友发现自己现在一旦有关於唐诗裸照的言论会被论坛后台自动刪除,原本还没关係,自此发现这个事情之后,所有人情绪都爆棚了。 【什么垃圾人啊,有骨气有本事別拍床照,拍了还怕我们说?】 【真好笑,当初艷照门时间冠希哥多有担当,说退出娱乐圈就退出。反观你们一个个十八线艺人还玩刪评论欲盖弥彰这一套,真是噁心。】 【笑死我了,我再说一次,唐诗拍床照!怎么,有本事把我的號也封了啊!】 【楼上那个经过测试號已经被封了,兄弟们当心。唐诗这波控评严重了,都能隨便用后台封號了。】 【估计背后金主来头不小吧?】 【你说会不会是薄夜啊?】 【上次说的跟薄夜毫无瓜葛似的,都在演戏!估计薄夜现在钱帮她刪流量呢!】 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评论出现,越是刪除,越是疯狂,人类的逆反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当你纵容一件事情的时候,反而风头会渐渐平息。但是当你越是想要打压,反而会越来越让人想要声张。 所有人都说唐诗拍了裸照,说她表里不一,她被全网黑得很惨,一时之间工作室都有人上门泼脏水。 唐诗不堪忍受这样的言论,丛杉他们在想办法帮她证明,但是原图还原出来之后大家发现,照片上的女主角和唐诗真的长得很像。 唐诗看著照片里那个姿势妖嬈的女人,雪白的背部,翘挺的臀,显然是个能让男人疯狂的妖精,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证明自己,难道……拿身材做对比吗? 唐诗自嘲地笑了笑,忽然间伸手捂住脸。 老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开个发布会吧。” 唐诗將脸埋入手掌,“这事情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为了工作室的名声。” 看著唐诗这副样子,小月亮有些隱隱的不安,“唐诗你……” “我有办法,证明那个人不是我。” 她一字一句,说的用尽力气,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从她嘴巴里出来,却像是,经歷了无数风霜。 照片……?原来傅暮终那天醉酒时嘴巴里的照片就是指这个吗……? 唐诗低笑,她到底是没有他狠,得不到她,就想乾脆毁了他! 可是傅暮终,你知道吗,如果连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得知真相那一刻,你会后悔吗? ****** 三日之后,《恋爱养成》游戏工作室开了一个盛大的记者发布会,邀请来了许多知名的娱乐媒体,包括几家在国际上都出名的时尚杂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觉得工作室这是攒了一波大的,果然,唐诗出场了。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礼服,看起来比之前几次妆容都要严肃不少,並且神情明显是锐利的。 显然,网络上那些风言风语对她自己本身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那些评论实在是太污浊,让她连续好几夜都没有睡好觉。 但是,她必须要站出来,表明身份,那些照片上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 老王抓著话筒起了个头,“大家好,我是《恋爱养成》的游戏工作室负责人,你们可以喊我老王。最近,我们工作室內部人员唐诗遭遇了许多舆论危机,网络上疯狂传出一组不堪入目的照片,並且打上了唐诗的標籤,在这里,我们特此发布了记者会,来澄清一下事实!” 镜头下,唐诗笑容冷淡,眼神淡漠,那些看客忽然间有些心虚。 万一……万一真的不是唐诗,那他们推波助澜的,到底是什么心怀鬼胎的人? 老王將话筒递给唐诗,唐诗接过,一开口,台下的人就摒住了呼吸。 “你们好,我是唐诗。也是网络上最近被骂得最厉害的,你们眼中的,所谓『艷照门』的女主角。” 下面的媒体记者纷纷开始摁快门。 “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而做出来的事情。我也请了我圈內的朋友来排查那组照片,他们给我的答案是,那组照片的確是真的,而照片的女主角,也的確有一张和我相似的脸。” 眾人纷纷开始期待她接下去的话。 “我想了很久要用什么来著证明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但是徒劳无功,唯一有一个办法,可以区別我和她。” “在我证明之前,我有话想告诉在座的各位。”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她眼眶里似乎泛著水波,明显在强忍著难过,但是她没让眼泪落下来。她一直都很坚强,哪怕千夫所指,依旧保持著自己的骨气。 她说。 “我想让你们捫心自问一下,我唐诗可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经歷过无数打压,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人心险恶过!今天,我在这里证明我自己,等同於把我所有的尊严都踩碎了摊在你们眼前,我希望那些说过我坏话,传播那些不实消息的人,请你们回去自我反思。你们,所有人,欠我一句对不起!” 薄夜姍姍来迟,挤入场地中央,大喊了一声,“唐诗!” 可是,来不及了。 唐诗將背转过去,伸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胸口的纽扣,隨后,长裙悄然落地,背部那个薄夜英文名的纹身一下子跃入所有人的视线! 那一刻,眾人心头如遭雷劈! 唐诗终是没有忍住,热泪滚落,可她这样站著,停止了脊背,將自己脱光了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將自己所有的尊严赤裸裸地踩碎。 她用一种自己羞辱自己的方式,同样狠狠抽打了那些说她艷照门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她的背部有纹身!那是曾经她挚爱过的薄夜的名字!那段过去一直都是她心口最痛的地方,而这一次却被重新撕裂开伤口,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 她不想记起来的,自己身上有如此屈辱的痕跡,有自己深深爱过的男人的名字。这就像是一个烙印刻进她骨子里。唐诗流著眼泪笑了,爱过的薄夜的名字,竟然是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多可笑啊。 薄夜心头剧痛,在看见那个英文名的时候,灵魂在那一刻四分五裂。稀巴烂。 ——照片上的女主角背部光滑一片!没有任何瑕疵! 所有的照片都是假的,唯有亲眼见到那一刻,眾人喉头如同堵住了一团,许多解释竟然说不出口。 耳边盘旋著唐诗那句话——你们,所有人,都欠我一句对不起! 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毁了!逼得她走投无路当眾脱衣服证明自己! 有人会说,为什么唐诗不发自拍到微博上。 就问一句,你信吗?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唐诗隨便拉了一个背部有纹身的人,谁知道是真是假? 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们才知道,原来真相,如此乾脆利落…… 第220章 罪魁祸首,是所有人。 薄夜几乎是迎著眾人直接衝上去,將自己身上的西装扒下来,在唐诗惊讶的时候,带著男人体温的西装外套铺天盖地地將她整个人罩住,薄夜搂著她,让她背对观眾。 隨后转身怒吼,“都愣著干什么!滚啊!记者发布会结束!” 他踹飞了脚边的话筒,直接抱著唐诗跳下台,所有人都惊了,老王喊了一声,“大老板!” “我靠!女神被大老板抢走了!” 绿恐龙嚷嚷了一声,“完了完了,这剧情朝著不得了的方向发展了……” 台下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大家內心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唐诗背部的那个纹身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们所有人都误会了他!他们都欠她一个对不起! 当初网上的那些舆论有多可怕,现在真相就有多讽刺。 有举著话筒的记者独自喃喃,“我们是不是……把唐诗毁了?” 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说话,这一刻,他们都是同谋。 ****** 唐诗被薄夜整个人赛进车子里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子发动,她尖叫一声,“你放开我!” 薄夜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 唐诗笑得讽刺,“不然呢,我还有什么可以证明我自己的方法吗!薄夜,不如你来告诉我!” 她背部那个纹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情根深种,可是这种时候,这个纹身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薄夜的脸上。 他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她原来曾经那么深深爱过他…… 心口剧痛,薄夜觉得自己身体都在发抖,“唐诗,你告诉我,要怎么样……” “这是我想问你们的话吧?” 唐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我毁了,把我的名声和面子统统摔碎了,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你们开心吗!” 不,不是的,这场舆论里,他不是帮凶…… 可是,在面对唐诗那个眼神的时候,薄夜整颗心都凉了,“唐诗,你为什么不肯找我帮忙?” 为什么寧愿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一件件脱了衣服,忍受莫大的羞辱,也不肯开口找他帮忙! 只要她开口了,对的,只要她开口……薄夜一定会帮她! 唐诗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那冷漠的表情让薄夜根本无法保持冷静,他保持著原先的姿势,掐著唐诗的下巴,一根根收紧手指。 很多时候,他恨不得亲手弄死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会求饶,她哪怕是死在外面,都不会跟他求饶一声! 只是服个软而已……有这么难吗?唐诗,屈服於他,比性命还难吗! 唐诗把脸偏过去,冷漠地说,“送我回家。” 薄夜冷笑,笑声嘲讽,“你觉得,我有这个善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我不介意再从车上跳下去一次。” 唐诗总算睁开眼睛正视著薄夜,那眼里带著令他觉得触目惊心的恨意,“和你待在一个地方,光是呼吸著同一片空气,就已经足够让我觉得,噁心。” 噁心。 她竟说他噁心。 薄夜眼眶都红了,“唐诗,你怎么这么狠!”他一次次都给输给了她的狠! 唐诗笑得疯狂,不知道是在嘲笑谁,“把我变成这样一个怪物的,到底是谁?薄夜,你捫心自问,我走到如今这个田地,可有你的出力?” 寥寥数语挖开他的心口,薄夜觉得自己喉间鲜血淋漓,被唐诗刺痛,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许久,男人硬是忍住声音的颤抖吼了一句,“回帝景湾!” 帝景湾,姜戚送给唐诗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 唐诗没说话,再次闭上眼睛,眼泪顺著眼角滑落,落在薄夜的西装外套上,晕染开一片阴影。 第221章 她又哭了,被强吻了。 唐诗到帝景湾的时候下车很快速,她是一个人抹著眼泪从薄夜车上跳下来的,身后薄夜在追,可是她很快跑进电梯,直接关上了电梯门。 薄夜跟著反应过来,一样急速地下车,摔上车门隨后大喊了一声,“唐诗!” 男人的声音由疾风送到唐诗的耳朵里,但是唐诗压根就没有去理他,直直按上了电梯门,门缝逐渐缩小,定格在她那抬头一眼,隨后关上,消失不见。 薄夜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站在电梯口,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唐诗逃得那么快,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 她到底是有多怕自己? 而唐诗早已乘著电梯到了自己家门口,她一边开门,一边身后有个男人跟上来,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 唐诗浑身一颤,害怕是薄夜追到门口,抬头望过去,却看见了苏祁。 苏祁手边还有一个行李箱,明显刚回来的样子,他一回家就看见唐诗站在门口,显然心情还不错。但是后来他看了眼唐诗眼角的眼泪,忽然间就有些焦灼,“你怎么了?” 唐诗没有料想会在家门口的过道里遇见他,芳芳说他出国去了,那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经歷的事情。他风尘僕僕回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问她一句,你怎么了。 从来没人问她会不会疼,到底有多疼。背负那么多骂名,会不会难过。 她忽然间就哭了,鼻子一酸,情绪就这么涌上来了。在苏祁面前,眼泪无法克制地落下。 一看她哭,苏祁整颗心都痛了,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別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著急地跑上来,为什么会抖成这样? 唐诗不说话,只是哭,像是一个无处藏身的小孩终於找到了安放自己情绪的场所,隨后放声大哭。 她眼泪砸在苏祁的手背上,带起一股灼热的烧痛感。 苏祁整个人都僵住了,跟著开始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別哭,我靠……天地良心,我这回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唐诗……” 唐诗还在抽泣,身上还披著薄夜的西装外套,苏祁察觉她里面凌乱的衣衫,眼神一深,“被人欺负了?” 唐诗抹著眼泪摇摇头,哽咽著,“没事了,我先进去了。”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逞强!明明哭成这样了,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和他说! 苏祁嘖了一下,隨后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想开门进去的动作。 唐诗还来不及说话,高大的身躯便贴了上来,甚至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便迅速贴近放大,迅速地触及到她的唇舌。 那一瞬,如同被触碰到了灵魂。 唐诗浑身狠狠哆嗦了一下,她想推开苏祁,可是男人没有让她挣脱,任凭她使多大的劲,苏祁的手依旧死死钳住她的手腕,如同枷锁,无法逃脱。 她,被这样凶猛的苏祁嚇住了。 那眼神如同野生动物一般迅猛而又可怕,苏祁从来都是含著笑和各种女人调情,情商至高却从来不用情。 如此玩世甚恭的一个男人,如果认真起来,该有多可怕? 唐诗不敢去看他热烈滚烫的眼神,想偏过脸去,却被苏祁捏住了下巴。 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如同恶魔的低语,“唐诗……” 他喊她名字,令她全身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心臟深处浮起一股惊恐,唐诗无法迴避自己的害怕。 “別这样……你干什么?!”唐诗狠狠推开他,苏祁倒退几步,意味深长地用手指指腹擦过自己被唐诗咬出血的唇角。 唐诗眼眶更红了,一个巴掌直接摔在苏祁的脸上。 第222章 当场被抓,你在干嘛? 苏祁压根就没想过唐诗会出手,於是不闪不躲直接收下她这一巴掌,打完了他竟然笑了,声音带著笑气传到唐诗耳朵里,“打也打了,哭也哭了,还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她根本说不出口。 那些羞耻的话语令她无法倾诉,所有的苦都是她一个人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血。 见到唐诗这幅样子,苏祁也没说话,沉默好久,男人才嘆了口气,“唐诗,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要强呢?” 唐诗没说话,眼眶还是红的,苏祁伸手捏住她下巴,她便如同触电一般狠狠颤了颤。 “对不起。” 她哑著嗓子迅速地道歉了一句,根本没给苏祁反应的时间,他一把拦住她,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喂喂,不至於这样吧?” 唐诗冷著声音,“让开。” “我是好心啊,唐诗……”苏祁对於她的软硬不吃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曾经她也相信过他,感激过他的。 但是这份好感已经被他亲手摧毁了,那个下著暴雨的深夜,他將她的尊严彻底踩碎,大概从那一刻起,唐诗便已经在心里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苏祁的心口一抽,下意识反击,“是不是薄夜欺负你了?” 薄夜两个字不知道戳到了唐诗什么痛处,她抹著眼泪往家里走,用力地推苏祁,却被男人反手搂在怀里,她像是受了惊嚇一般,“放开我!” 靠,苏祁觉得自己向来在女人堆里特別管用的那张脸现在已经彻底没用了。 唐诗压根就不在乎他。 苏祁刚想来一波强硬的直接把她扛回自己家里,结果就听一道冷漠的声音插入两人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 丛杉站在过道尽头,明显是下了班,手里还牵著唐惟,唐惟一脸好奇地看著唐诗和苏祁,“妈咪,苏叔叔?你们在干嘛?” 两个人就跟被捉姦在床似的猛地鬆开对方,苏祁后退两步,改为站在唐诗身后。 丛杉冷漠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唐诗有一种被家长盯住的错觉。 唐惟一脸天真,“苏叔叔你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说完还指了指苏祁手边的行李。 苏祁尷尬地笑,“对的,正好遇上了,真巧。” “真巧。”丛杉冷笑,自顾自去开门,苏祁看著他冷漠的侧脸,没说话。 唐诗还愣在那里,显然完全没反应过来丛杉登场得如此突然。 直到丛杉端著那副冷冷的笑意探出头来喊了一句,“愣著干嘛?进来!” 最后两个字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唐诗被丛杉领进去了,隨后嘭的一声,家门在苏祁面前关上。 那摔门声还嚇了苏祁一跳。 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祁被气笑了,靠,狂什么狂!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吹著口哨回去了,来到自己家门口,推开门,忽然间就想到了刚才仓皇的那个吻。 苏祁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眸光曖昧。 ****** 另一边,丛杉双手抱在胸前,自从唐诗进了门,他就这副冷漠的態度,嘴角还掛著冷笑,凉凉的,看著有些渗人。 唐诗有些心虚,“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丛杉眯了眯眼,“和苏祁在干嘛?” “碰巧遇到了……”唐诗说话很急促,就像是做亏心事被发现一样。这种闪躲看在丛杉眼里,男人更是脾气不佳地冷哼一声,“洗澡去!” “啊?哦。”唐诗一身凌乱,肩膀上还披著別人的西装外套,她脱下后来到浴室。 丛杉从地上捡起那件外套,没多想,直接丟到了阳台上。 没记错的话那件外套是薄夜给她的。 男人眼里泛著冷光,刚把衣服丟过去,背后唐惟跟上来喊了一声,“小舅舅!” 丛杉回眸,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隨后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今天家庭作业有拼图,妈妈不大玩这个,你和我一起吧。” 唐惟把家庭作业给他看,丛杉蹲下来和他一起在客厅研究,隔了好久唐诗洗澡还没出来,他们作业都已经完成了。 “你帮我把这个拿给妈咪签字吧。” 唐惟把家庭联繫本递给他,“我去铺床!” 说完就顛儿顛儿地走进去,丛杉拿著手里那本家庭联繫本发呆了好久,还是走到了浴室门口。 敲了两声门,唐诗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丛杉的语气低沉且冷漠。 “哦,进来吧,我洗好了。”唐诗穿了浴衣,正在擦被水雾染得模糊的镜子,丛杉推门进去,见她抬著手,手里拿著一块布,正垫著脚在擦镜子。 宽大的浴袍下两条笔直细长的腿,露出大腿根部细腻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唐诗注意到丛杉的视线,才跳下来,“什么事?” 说完还转了一把手里的毛巾,跟二人转似的,毛巾从她这只手跳到她另一只手,隨后被她熟练地掛上架子。 她转过脸来,正视丛杉,“嗯?” 第223章 太可怕了,他做梦了。 丛杉愣了愣,凑近了似乎还能感受到唐诗身上的水汽。 男人隔著一阵热气看他,忽然间喉间一紧。 他將手里的课本拿出来给唐诗,“唐惟说要你签名。” “噢。”唐诗毫无自觉,一边擦著头髮,一边接过那本书,“你放这儿吧,我等下就给他签字。” 丛杉觉得这地方他待不了太久,整个房间都是……她身上的沐浴乳香味。 男人的目光深了下去,唐诗喊了一声,“你们俩作业做完了吗?” 这声音颇像是班主任老师。 丛杉不禁失笑,“要我帮忙做手工拼图呢,很快就解决了。” 是嘛,这种东西难不倒游戏工程师。 唐诗道了声谢谢,丛杉没有回话就逕自离开了浴室,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丛杉头一次像是逃一般逃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他察觉自己呼吸加速,尤其是刚才走进浴室看见唐诗的那一刻。 心跳都跟著加快了,全身如同过血一般的麻。 这不是个好徵兆。 丛杉在床上翻了个身,隨后將手压在脑袋下面,抬头茫然地看著天板。 他在想,隔著自己身边这面墙壁,唐诗和唐惟就睡在他隔壁,他们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唐诗是否也会像面对唐惟一样放下戒备面对他呢? 丛杉明白的,唐诗偶尔会用那种带著满满的依赖性的目光看他,可是那眼神透过他,看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和他有著一张相似的脸的男人。 丛杉闭了眼,脑子里却一直都是唐诗的眼神。 为什么,她从来都是用这种目光注视他,可他根本就不是谁的替身! 很多时候,丛杉会觉得烦躁,唐诗信赖他,只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她死去的哥哥类似的脸。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事实,每次丛杉觉得唐诗那眸光深邃的时候,都会猛地惊醒。 他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唐诗和他背道而驰,扬长离去。 他终究不是她的哥哥,而她,也只是自己人生里一个过路人,到了最后只会以离开收场。 丛杉明白这场结局很快就会到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些不想让它发生。 若是有一天,唐诗用那种陌生而又冷漠的眼光注视著他,那个时候,他又要怎么办呢? 丛杉觉得心口愈发鬱结了,乾脆盖上被子,將整个人闷住。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丛杉直接在早上六点醒过来。 他的生物钟从来没这么准时过,之前都是要睡到下午,现在居然早上六点就醒了。 他愣愣地看著天板好久,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嘶得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闭上眼睛就回想起他那个荒唐的梦,女主角竟然是……唐诗。 靠! 向来冷漠无情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惊慌,他拿被子遮住脸,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那些白的大腿和胸部就跟电影回放似的一帧一帧……在他脑內循环重播。 他,做,春,梦,了。 梦的女主角,还他妈是唐诗。 丛杉用力捶了一下身下的床单,但是这一拳软绵绵的如同打在了上。 他翻了个身,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居然破天荒地觉得睡不著觉。 肯定是昨天晚上睡之前在浴室里看见唐诗那一幕,现在就成为了一种梦魘一直缠著他,丛杉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把情绪压下去。 太……可怕了。 丛杉二十七年的认知里,竟然用可怕来称呼一个女人带来的影响力。 男人乾脆爬起来,胡乱地抓了一把头髮,凌乱的黑色碎发显得十分冷酷,他弓著背,怔怔看著窗外的阳光好久。 第224章 都做梦了,放我进去! 唐诗那天晚上回去也没有睡好。 她胡乱地做著梦,从一开始被薄夜追赶,又变成了被苏祁强行拽住。 隨后又一次重温了被强吻的感觉。 唐诗从梦里惊醒,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她下意识抱住自己,唐惟在小床上醒过来,揉著眼睛,“妈咪你怎么了?” 唐诗猛地摇摇头,“没事,妈咪没事……” 她又扑通一声摔下去躺好,瞪大了眼睛看著天板,就和隔壁发懵的丛杉一模一样。 她脸有点发烫。大概是太久没有这种曖昧不明又带著追逐的刺激感的梦了。 这天早晨六点,丛杉和唐诗一起失眠了。 然而住在他们隔壁的苏祁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从梦里醒过来,眼睛下面一片乌青。 他也没睡好。 他从床上臥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苏祁心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他,转念一想肯定是唐诗。 睡不著,乾脆出门晨跑,他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户,走到外面阳台,结果正好遇上了隔壁阳台的唐诗。 唐诗没想到一大清早走进阳台收个衣服,一转身就能遇见苏祁。 昨天晚上那个梦还没退下去,她整张脸立刻开始发烫,躲在衣服堆里面,“你怎么在?” “我还不能早起了?”苏祁恶劣地笑了笑,一双眼睛像是名贵的钻石,闪烁著蓝绿色的瑰丽光泽。 他有著一张太过精致的面孔。 男人盯著躲在衣服后面的唐诗许久,心中各种念头蠢蠢欲动,他说,“你继续躲,这破衣服挡得住什么?” 唐诗收了一些內裤,苏祁在她身后笑,“那条黑色蕾丝的是你穿的?” 唐诗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你能不能少说点话!” 哎哟!这炸毛的样子像小媳妇儿害羞似的! 苏祁觉得全身都酥了,就直接厚著脸皮撑在阳台上,看著对面的唐诗。 唐诗收衣服的时候手也在发抖,“你能不能不要和变態一样!” 苏祁乐了,“变態?我全当你夸我了。” “……”这人脸皮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苏祁盯著唐诗半晌,指了指外边一堆晾出来的衣服,他说,“不小。” 唐诗气得手里一团衣服丟过去,苏祁在那边躲,两个人跟情侣吵架似的,他笑得眼睛里都是亮亮的,玩世不恭的脸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唉,怎么打人了,我夸你呢?薄夜是不是没有夸过你?” 一提到薄夜,唐诗气得更狠了,真想把阳台上一盆砸过去,岂料苏祁像是看穿了她的念头,居然双手撑在阳台上轻轻鬆鬆一跨——凌空居然就直接翻过他们家阳台跳到了唐诗的阳台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 看著跟天神下凡一般从天而降的苏祁,唐诗整个人被嚇得后退了好几步。 “腿长。” 苏祁双手插兜,从一堆衣服底下钻过来,劲瘦的身躯相当有型,腹肌就跟刻上去似的,他眯眼冲唐诗笑,“不好意思,隨便一跨就跨过来了。” 唐诗挣扎,苏祁却看了一眼他们阳台客厅里面,確认没人后,直接欺身而上。 他按住唐诗的身子,唐诗立刻联想起昨天夜里的梦,呼吸都跟著急促了。 孤男寡女的这是……想造反啊! 苏祁也察觉了。 他一贴近唐诗,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所有男人,都想做她的裙下亡魂。 她偏偏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身负那么多丑闻,明明艷名远播,桃色新闻满天飞,却依旧有那个本事让男人想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 为她赴汤蹈火,为她一掷千金,为她散尽家財,为她……甚至去死。 苏祁觉得自己起码錶面上冠冕堂皇人模狗样,说好听点还是这个圈子里相貌堂堂的存在,可惜了每次在看见唐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和普通公狗毫无分別。 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想不择手段,约到她,得到她。 两人身体贴近那一刻,所有不堪的念想从心臟深处的罅隙里逐渐溢满身体的每个角落。 苏祁声音都哑了,“唐诗,你知道我昨天夜里梦见了什么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著致命的诱惑力。 这个男人处处都是危险的,唐诗深知自己不能去隨便靠近,可是,这一刻,千夫所指天崩地毁,她被他困在一隅天地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气息。 唐诗红了眼睛,明显是受到了惊嚇,“你昨天也……?” 一个也字,让苏祁低笑了一声,唐诗看了一眼苏祁的眼睛,觉得自己要溺死在他那片澄澈蓝绿的海洋里。 一点点下坠,直至脱力。 苏祁用力將她搂进怀里,唐诗拼命挣扎,“你是不是昨天喝酒了还没醒?” 真是个劣质的藉口。 可是苏祁没有反驳,他说,“对。” 唐诗挣脱不开,苏祁越抱越用力,这样的他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他处处留情却毫不动情,眉梢灼热,眼神却冷漠,从来没有过片刻的执著。 可是现在,他却在问她索要,索要她给他的回应,索要这份衝动的回应。 但是唐诗根本什么都给不了他。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註定没有拥有任何人的资格。 唐诗终於推开他,“你疯了。” 苏祁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又没强吻她,上一次已经嚇到她了,要是再来一次估计把人直接嚇跑了怎么办? 唐诗挣脱他,“你回去吧。” 苏祁看了眼自己家孤零零的阳台,“我回不去怎么办?” 唐诗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怎么翻过来的,怎么翻过去啊。” “那我要是摔著了怎么办。”苏祁继续厚脸皮,“我看你们房子挺空的,要不多出来一间……” “没有的,滚吧。”唐诗直接打断了苏祁接下去的话,隨后大步往客厅里一走,就把阳台的门直接锁上。 ——等於把苏祁锁在了阳台外面。 看著唐诗吹著口哨走了,苏祁整个人是懵逼的。 他哐哐拍著玻璃窗,“你放我进去呀!我真的不敢跳回去了……你放我进去啊!” 第225章 拿捏软肋,他们二人! 唐诗压根就没去管被关在阳台外面的苏祁,等时间一到,就出门上班,模样相当悠閒。 到了工作室的时候,老王表情严肃,盯著各位,看了一眼,发现丛杉没来。 一小时后,丛杉这才姍姍来迟,刚到座位上打算趴下,老王捏著他的肩膀把他刷起来。 “有件事情要告诉各位。” 老王咽了咽口水,“据可靠消息……叶总要,撤资了。” 唐诗愣住了,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什么?” 工作室其余人都惊了,小月亮也不打字了,转过脸来看著老王,“你是认真的?” “我认真有卵用啊。”老王拍了一下桌子,“叶惊棠撤资是认真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说话。 “苏家大少给的钱早用在运营和推广上面了,这会一下子撤走了一个大金主,我们工作室急需要另谋出路……” 老王表情严肃,“我希望大家准备好心情,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没有这么一帆风顺,我们也刚推广,等到盈利回本,也需要一段成长发育的期间……” 唐诗忽然间猛地站了起来。 “女神你……”绿恐龙张了张嘴巴,有些结巴,“你想干什么?” 唐诗原本是打算干到这个月就辞职的,可是现在工作室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她不能放下这帮好朋友不管! 唐诗握紧了拳头,“交给我。” “你有办法?” 芳芳疑惑地看著她,“你不会连……叶惊棠都认识吧!” 唐诗直接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我请个假,去一趟叶氏!” “我靠!女神!你慢点……別衝动!” 绿恐龙穿著连体睡衣追出去,没追上,又赶紧扭头回来,“咱们要不要……也和唐诗一块去啊?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叶惊棠呢!我们一起去爭取机会啊!” “走走走!” 一听到绿恐龙这个说法,所有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唯有丛杉继续趴在那里。 老王拽了他一把,没拽动。 丛杉说,“你们去吧,我不去。” “切。”芳芳对著丛杉翻了个白眼,“你继续睡吧,梦里有女神。” 丛杉被她说得眼神直接冷下来了,两个人眼看著就要吵起来,小月亮抓著芳芳往外走,“都什么时候还窝里斗!走,跟著唐诗去叶氏!我也想问问叶惊棠为什么突然之间撤资!” ****** 但是唐诗到了叶氏的时候,没想到推门进去,第一眼见到的是薄夜。 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瞬间涌了上来,她倒退两步,那一刻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这……明明是叶惊棠的公司。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薄夜也没料想唐诗会上门,叶惊棠还在开会,他也只不过是閒来无聊等在他办公室里,看见唐诗,男人勾了勾唇,“有事?” “不找你。”唐诗回復得乾脆利落,“找叶惊棠。” “他在开会。” 薄夜看著唐诗想要逃跑的身影,眸光不动声色地深下来,“你找他什么事?” “和你无关。” 唐诗对薄夜说话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的冷漠防御,她不想看见他,一丁点都不想。 可是薄夜看穿了唐诗的念头,隨便在叶惊棠办公桌上的按钮一按,唐诗身后的推移门便自动嘭的一声关上。 一股凉意沿著脊背慢慢爬上她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唐诗用手推了推门,发现不行,根本无法动弹,“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 男人迈著步子一步步走近,直到和她气息交错。 她凌乱的呼吸惹得他心情愉悦地笑。 唐诗还是当初那个唐诗,见了他,骨子里还是会怕。 怕,总好过恨。 薄夜说,“为什么一见我就想逃?” 唐诗没说话,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我装不出和你和平相处的假象!” 薄夜忍著心口的刺痛,笑得毫无畏惧,一把捏住了唐诗的下巴,女人的挣扎可比以前剧烈多了,似乎他再动一下,就会直接扇过来一个巴掌。 “別碰我!”她低吼,“我不想找你,我找叶惊棠!” “你求他,不如求我。” 薄夜眯著眼,笑意凛冽,“我知道你是为了叶惊棠撤资的事情过来的,正好我也找他有事,你不如求求我投钱给你们,这可比求叶惊棠有效多了……” 唐诗没说话,死死咬著牙,眼底一片猩红。 “我求你?我不如去死!” 唐诗拔高了声音,可是这办公室是隔音的,根本传不到一丝声音到外面。 薄夜整颗心都在痛,唐诗,你就这么怕我,甚至超过了死吗! 你觉得每次用语言攻击我的时候,我的心就不会痛是吗! 薄夜死死抓住唐诗,“叶惊棠不可能同意的,他撤资,就是为了逼你,你求我,除我以外。没人敢帮你们!” 叶惊棠早就下了命令下去了,要他们工作室死! 唐诗浑身哆嗦,“你们以为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不好意思。”薄夜笑得残忍,“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 “曾经你是唐家大小姐的时候,应该深刻领略过权利和金钱带给你的好处吧?”薄夜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 “我觉得我这阵子一定是对你太仁慈了,导致你都有一种我好说话的错觉。唐诗,我就不该对你心软,你既然都能拋下尊严来上门求叶惊棠了,那我还他妈给你留什么脸面!” 唐诗脸色惨白,退后几步,背顶在门上面,看著眼前的薄夜,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係,已经越来越僵,甚至到了一种无法回头的地步。 这几天薄夜一直都在想,到底是哪里错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人为了唐诗痛苦的时候,她却好好地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他想通了,原来是自己心软了。 可是唐诗,不配得到他的心软! 唐诗想逃,她觉得自己来找叶惊棠是个错误,原本以为这是姜戚喜欢的游戏,叶惊棠不会出手,可是没想到,叶惊棠就是想把姜戚喜欢的东西一件件毁了! 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逼姜戚! 逼她,告诉她,如果不想看见你喜欢的东西被摧毁的话,就是死了,也给老子从坟头爬出来! 那么薄夜,又在其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他和叶惊棠做了交易,叶惊棠逼迫姜戚,就正好引唐诗上门,这个时候薄夜便现身,拿捏住唐诗的软肋。 求不动叶惊棠,只能求薄夜,除了薄夜,没人再敢接手叶惊棠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这是决定好了要一起逼她和姜戚! 唐诗盯著眼前的薄夜,喃喃著,“薄夜,你可真残忍啊。” 薄夜记起来了,当初唐诗也曾为了儿子上门,薄夜开口用五百万做交易的时候(第21章),在那个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眼里无光地轻声呢喃一句—— “你可真残忍啊……薄夜。” 第226章 造个狗笼,再关起来。 薄夜笑得讽刺,“你既然都说我残忍了,我觉得我不做点事情,也挺对不起你喊我这一声『残忍』。” 唐诗用力甩开他,薄夜將她双手都抓住,隨后女人尖叫一声,“放开我!” 身体被人重重摔在沙发上,她的双手被薄夜直接扯了衣领绑起来,在身后打结。 男人的脸上带著令她觉得无比恐怖的暴怒,“唐诗,现在就求我!我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疯了是不是!”唐诗想翻身坐起来,被薄夜死死按住,“你的自我满足感是不是无处安放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傻傻喜欢你的我吗!” 听到她说这种话,等於在诛薄夜的心,他眼睛都红了,“唐诗,我这里从来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唐诗被他头朝下按在沙发上,后腰上的衬衫被掀起来,便露出一截细细的腰部,以及……那个体的英文名纹身。 nightmare 每个字,都融入她的皮肤和血液。 日本有个同样叫做nightmare的乐队,翻译过来叫做噩梦乐队。 唐诗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已经成为了她的噩梦。 薄夜盯著那串英文名,所有的动作都停下了。 时间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点,又因为静止了所以无限延伸,呼吸声暂停,脉搏跳动放缓,他瞳孔涣散又一点一点紧缩,直到——听见唐诗的哽咽。 她说,“不要用你的手碰我的纹身!” 薄夜像是触电一般將手猛地收回来。 他错愕地盯著自己的手指,那上面还残留著温热的触感,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光是看见唐诗身上有他的名字,就不受控制…… 那是她曾经爱过的证据,到现在却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唐诗红了眼眶,“放开我。” 薄夜在那一刻被拉回神,整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阵子,他一直不能理解自己是怎么了,看著唐诗远去,看著唐诗身边另有他人,他每一天都过得像是在地狱里一样。 他不能忍受一个女人对他的生活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力,这甚至已经让他有了危机感。 只是一个玩具,可以隨意丟弃的,为什么……会难过成这样? 薄夜怔怔看著唐诗的脸,所有的心情在看见唐诗身上纹身那一刻,沸腾——又冷却,凝固成冰冷的血液。 他一方面欣喜,欣喜唐诗曾经为他做到了这个地步,一方面觉得浑身寒意——那个可以將他的名字纹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到底……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现在她的眼里,一丁点,情爱都看不见呢。 薄夜用力捏住唐诗的脸,“求我啊!说,你还爱我——!” 只要她说,只要她说出口…… 可是唐诗笑了。 “爱?薄夜,我的爱已经被你亲手摧毁了。” 那一刻,万箭穿心。 薄夜鬆开她,又像是怕失去一般,再次狠狠抓住她,將她整个人翻过来,男人在暴怒中欺身而上,精致俊美的脸染著一层冰霜,无比可怕。 “如果你是为了想让我屈服於你,大可不必这么多力气!”唐诗眼角还带著泪,她冲薄夜笑得嘲讽至极,“你直接打造一个狗笼子把我关起来不是很好?薄夜,你眼里容得下任何人,偏偏容不下我!” 她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用这种话来刺激他! “你別以为我做不出来。”薄夜一根根收紧了手指,她现在敢用这种话刺激他,不就是因为薄夜再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了吗!他早就在她面前输的一塌糊涂,连儿子都失去了! “我告诉你,你可以再试试继续刺激我,我现在没有什么在乎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27章 抵死不说,我爱过你。 叶惊棠走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唐诗屈辱地被薄夜压在身下那一幕。 岂料男人的眼神平静冷漠,只是勾唇笑笑,“薄夜,你现在来老子办公室玩野战?” 薄夜站起来,唐诗双手还被他绑在身后,他解开了,隨后逕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面容精致,姿態优雅,所有凌乱不堪都只有唐诗一个人承受,而他,轻轻鬆鬆就可以抽身而退。 唐诗忍著心的刺痛,走到叶惊棠对面,“叶总,关於投资我们工作室的事情……” 叶惊棠意味深长眯起眼睛,“我以为,按照你的骨气,不可能回来求我。” 唐诗脸色惨白,“这是姜戚最爱的游戏,我不可能看著它被毁了!” 叶惊棠冷笑,“她人都不在了,游戏怎么样,她还会关心?唐诗,你未免太看得起姜戚对我的影响力。” 唐诗没说话,只是沉默许久,她忽然间笑了一声,那笑声意味不明,让叶惊棠有些不爽。 “你笑什么?” 叶惊棠语气冰冷,“我不信姜戚她死了,用尽一切,我也会把她逼出来。” “然后呢?” 唐诗抬头,仓皇地看了他一眼,满满的都是失望,“如果姜戚没死,你把她逼出来之后,然后要做什么呢?继续做那种畜生一样的事情吗?” 叶惊棠被唐诗质问地说不出一个字,女人在这个时候转身了,想来大抵是放弃了对叶惊棠的期待,“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永远都不懂姜戚的心,甚至在她死了以后都只知道逼她。你逼她能得到什么呢?让她再死一次吗?” 叶惊棠瞳仁紧缩,唐诗嘆了口气,“开门吧,我也不想求你了。” 薄夜在一边出声,“唐诗……” “至於你。” 唐诗回眸,看了一眼薄夜,“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但是薄夜,我哪怕真的欠了你,我也已经还够了债。你一次次伤害我,到底图什么呢?” 为什么,这些男人啊,永远都不懂爱是给予不是索取呢? 薄夜看著唐诗离去,他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冰凉。 叶惊棠自嘲地笑,“你瞧,事情永远是事与愿违。” “恨吧。”薄夜无意识地喃喃,“恨总好过把我忘了。” “你来找我还有別的事情吗、”叶惊棠看了一眼同样冷漠的薄夜,一个男人若是要讚赏另一个男人,那必须是与自己同样优秀的存在,才能足够令同类信服。 他看著眼前的薄夜,笑了笑,“为了五年前的事情?” “我查到了……五年前监狱里是谁对她做的一切。” 薄夜抬起头来,“可是我还有个事实不敢確定,以防万一我,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叶惊棠勾著唇笑,在办公椅上坐下,“你是打算替唐诗平反……还是打算做別的?” “平反?”薄夜无神地看了眼落地窗下的城市,寂静渺远,“我做不到替她平反,所有的证据还指向她,但我想知道,她断掉的那截手指……” “如果这个真相查出来你会后悔呢?”叶惊棠双手交错,抵著下巴,看向同样优秀的薄夜,他嘴角的笑显得有別的深意,“薄夜,唐诗回来那么久,你有没有过一瞬间,后悔自己对她做出的一切?”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锤凿在薄夜心口,他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忽然间想起唐诗那句话。 “岁月无可回头,后悔是没有用的。”薄夜依旧盯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所以我不会后悔。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我只能掌控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叶惊棠笑了。 “可是唐诗,从来都不是你拥有的。” 她是个例外,就如同姜戚之於叶惊棠。 她曾於漫长的岁月长河里,在薄夜的人生中存在了一段相当长的时光,薄夜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爱她,可是分明,动了情。 如果哪天他肯坦白承认自己的一切,那是不是也证明著他后悔了。 他既然说自己不会后悔,就还是这样,忍著所有念想,摒住一切蠢蠢欲动。死咬著牙,不肯低头,不肯让步,就算每一次和唐诗的碰撞都带著剧痛。 抵死不说我爱你,哪怕结局鲜血淋漓。 叶惊棠很想剖开薄夜的心,问问他,也让他自己看看。 薄夜,你看看你自己,你整颗心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叫做唐诗的女人。 第228章 另寻出路,上门求助。 唐诗离开叶惊棠办公室的时候,工作室眾人正好赶到叶氏的楼下。 看著唐诗双眼微红地走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看见了朝她赶来的同事,大家脸上都掛著担忧。 小月亮脾气急,直接喊了一声,“怎么?!他还欺负你了?” 说完就擼著袖子直接往叶氏里面走,身后芳芳拉住她,“你等会,唐诗怎么样了?” 唐诗声音哽咽,“抱歉,我和叶惊棠起了点正面衝突。” “妈的,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芳芳听完要和小月亮一起衝进叶氏公司的大门,绿恐龙赶紧上前去拉住两个女的,大喊著,“冷静点!咱们现在衝上去能干什么!还是要不到投资啊!” “他妈的!他就是现在撂担子!”小月亮气得怒吼,“不就是要钱吗!谁家里还没点钱了!” 绿恐龙可怜巴巴地说,“我爹不让我做游戏,一分都不肯支持我。” 芳芳说,“他爸认识我爸,他们俩一个想法。” 小月亮嘎了一声,“我……私房钱全都我哥看著给的……” 老王说,“別想了,要是做游戏还要我们自己人投资,我这个脸都拉不下去,不如乾脆辞职了呢!” 唐诗看著大家慌乱却有一筹莫展的样子,她抿了抿唇,低声说了一句,“或许……还有个办法。” 大家纷纷看向她。 唐诗没说话,沉默很久后,深呼吸一口气对著大家笑笑,“没事儿,我再试试!大家都別难过……” 话是这么说著,可是分明最难过的是她。 姜戚的事情,她也难逃其咎。 乾脆把责任统统压在了自己肩膀上,回去的时候大家明显察觉到唐诗不开心,但是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唐诗下班后一个人先走了,丛杉忙完抬头的时候,工作室已经只剩下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电脑角落的日历。 12/29,即將跨年了,天气逐渐冷下来,现在无人的工作室显得无比萧瑟。 还有……两天。 丛杉眼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光,隨后吞没下去。 ******* 苏祁没想到唐诗会主动找上门。 他拉开门的时候都愣住了,看见唐诗站在门外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久,苏祁站在原地嗷了一声直接窜起来,隨后跑进客厅抓出一堆拖鞋啪得一声摔在唐诗面前。 男人哐哐哐拍著墙壁,嘴角还带著以往的笑,漂亮得能把女人的眼都闪瞎,“进来进来!欢迎光临!” “……”弄的跟牛郎似的。 唐诗有些尷尬,说直白点,她上门就是来问苏祁要钱的,他这么热心,她有点……羞愧。 到底还是进了人家家门,苏祁刚搬进来,也没把家里装修得多豪华,但是乾乾净净,东西都整齐,唐诗挺吃惊的,原本以为苏祁是个挺隨便的人,倒是没想到家里这么干净。 苏祁冲了一杯热可可,端过来给唐诗的时候,上面还拉了个。 “我倒是忘了,你这是职业级別的咖啡拉师。” 唐诗笑了笑,端起热可可,苏祁脱了外套掛在墙上,隨后穿著衬衫坐下在她对面。 混血的脸,笔直的腿,乍一眼看过去就跟明星似的坐在那里。 他看了唐诗好久才悠悠开口,“有事找我?” 唐诗睫毛颤了颤,自己平时一直都刻意和苏祁拉开距离,这次也是有求於人了才会找上来。 她想了想开口的方式,隨后道,“最近……工作室的资金出了点问题。” 苏祁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帅,但气场不小。 察觉到唐诗的停顿,男人眼神深了深,隨后。——“坦白直说吧。”苏祁咧嘴笑了笑,“还要多少钱?” 第229章 没有关係,来日方长。 唐诗被苏祁如此直白的话语给说愣住了,隨后他把头低下去,似乎是羞愧自己上门要钱。 苏祁给过钱了,而且给得……不少。 只是要撑起一个游戏的运营,他们需要更多的钱財投入进去,后期收入才会更好。 唐诗沉默了好久,苏祁知道她是开不了口,依照唐诗的性子,她能低下头来都是千年一遇,而且求助对象是他。 苏祁有一种捡便宜的感觉,摸著下巴看唐诗,“说不出来?” 唐诗舌头跟打结似的,上门要钱,她要是能说的出口就有鬼了! 苏祁看穿了她的念头,上前拍了拍唐诗的肩膀。 唐诗一愣,抬头看见男人正顽劣地笑,“我大概知道了,明天去给你们工作室批钱,不过我需要你们最近业务再往上一层,最好让我別亏本。” 这个男人知道她羞於启口,便给了她一个台阶,唐诗有些感激,自己以前的確是看不爽苏祁,也討厌他玩弄她的性格,但是现在似乎有点改观了。 原来落井下石的人,也能雪中送炭。 唐诗自嘲地笑,钱不过是他们隨心所欲的工具而已,心情好了,送给她,心情不好了,这钱,一样可以拿来羞辱她。 就像薄夜对待她一样。 唐诗低声喊了一句谢谢,起身要走,苏祁从背后捞住她。 被男人圈进怀里的时候,唐诗所有神经都紧绷了,苏祁若是用这笔钱拿捏她,那她会立刻放弃对他所有的期待。 岂料苏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给我抱一会行不行?我绝对不拿钱威胁你。” 唐诗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她说,“不行。” “嘖。”苏祁鬆开她,隨后唐诗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家,转而来到自己家里,苏祁盯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唐诗!” 唐诗背影一僵。 苏祁无奈地笑,他摊摊手,“我承认我是个人渣,可是唐诗,如果一切能重来……” “如果一切能重来。”唐诗回眸,眼神冰冷,“我希望没有遇见过你,也没遇见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你们之中,包括苏祁,包括薄夜,甚至包括,傅暮终。 苏祁被她这番话说得当场怔住,隨后唐诗关门,对面的门很快关上,隨后,楼道里一片寂静。 苏祁家房门打开著,还维持著唐诗离开时的样子。 风吹进来,他觉得有些冷,可能比起身体来,心更冷。 唐诗的心现在就跟一颗石头一样,根本温不暖,薄夜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她的心就有多硬。 苏祁笑了笑,將门关上。 没关係,我们,来日方长。 ****** 可是唐诗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聚到了她面前。 小月亮一脸震惊盯著唐诗,“女神,你知道吗?” 唐诗看著他们这么严肃,自己也跟著被嚇到了,“发……发生什么事了?” “苏家大少晚上给我们工作室帐户转了钱。”老王咽了咽口水,“可……可是就在刚刚早上,大老板……也……也转钱了。” 大老板指的,是薄夜。 唐诗脸色一变,“他给我们投钱做什么?” “不……不知道啊。”绿恐龙脸色和唐诗一模一样,“我说,是不是大老板觉得……愧对於你,所以一觉睡醒转性了,给我们投资了?” “不可能。” 唐诗迅速出声否定了,“薄夜这人不可能会觉得愧对於谁。” 她在位置上坐下,丛杉照例还没有来,她出门的时候男人还在被窝里蒙头睡大觉,她便自顾自开了电脑,“不用去管他的意图。反正钱到了就是好事,该的,该用去推广的推广。” 芳芳轻声喃喃著,“我觉得……也可能是,大老板吃……吃醋……” 唐诗眼神锋利得跟刀子似的,芳芳立马缩了缩脖子,“前阵子他俩不是还先后给你送蛋糕吗?” “有道理!”老王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有女神在就是好啊!走了个叶惊棠,来了个薄夜把钱补上了,背后还有苏家大少做靠山。完了完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恋爱游戏上市,股票一路蹭蹭蹭涨……”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绿恐龙笑著踹了老王一脚,“人家奔女神去的,又不是奔咱们来的。女神,你可千万別辞职,你一辞职我们全工作室老小都要喝西北风!” 唐诗原本打算月底就辞职的,被他们这么一说忽然间有点骑虎难下,只能笑著说了一句,“我暂时还不会辞职。” 她需要等工作室稳定后离开这座城市。 唐诗看了眼外面,忽然间嘆了口气。 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动的就是感情,当初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工作室,如今却和工作室里的大家相处出了感情。 有了感情,就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繫。 唐诗把头低下去,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她,必须去往新的城市,一个薄夜他们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去找她。 第230章 眾人聚头,真假难辨。 这天夜里,叶惊棠约了薄夜来家里一起炸金,旁边坐著苏祁,傅暮终,以及这海城圈子里排的上名號的富二代。 吞吐烟雾中,各人心思不明,叶惊棠先开口问了一句,“听说你给唐诗他们投钱了?” 薄夜看了眼牌面,丟了一个一千的筹码上去,“跟。” 隨后才回答叶惊棠的话,“是啊。” “钱这么多?”叶惊棠眯眼笑了一声,也看了一眼牌面,隨后將牌一丟,“我先跑了,手气不佳。” “叶总今儿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呀。” 旁边苏祁叼著烟笑了一声,对叶惊棠拱拱手,“谢过。” “得意的你,风水轮流转。”江歇敲敲桌面,“快,到萧里了。” 萧里没看牌面,仍是继续闷上,丟了一个五百的筹码,“蒙。” “有劲。”轮到苏祁,他跟著薄夜往上加,丟了两个一千的,“跟上跟上。” “越玩越大!”江歇骂了一句,“妈的,老子有点虚,萧里给我一根烟缓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劝你打点k冷静冷静。”萧里眯眼笑了,丟过去一根他自己卷的烟,人模狗样相貌堂堂。这一圈子都是海城出了名的富二代,撇开家世不说,眉目皆风流且放肆,他把手里筹码敲得啪啪响,“檯面上没钱了我借你。” “滚蛋。” 江歇咬牙,“跟,两千!” 薄夜唏嘘道,“都这么大?那我先撤了。”说完把牌一丟,一对三。 “不要脸!妈的虚张声势!”江歇和苏祁被薄夜气得咳嗽了,一边笑一边骂,“我以为你多胸有成竹,敢情只是来一把嘴炮。” 现在最中间堆起来的筹码已经有一两万了,好几圈下来中途逃了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的牌撑不到那么久,完全就是贡献了好几波钱给別人。 苏祁眉眼精致,那势在必得的光芒简直能把江歇眼闪瞎,旁边已经撤了的叶惊棠对江歇说道,“苏祁那孙子估计是金。” “谁还不是个金了?”江歇看了眼手里的牌,小声说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这都跟谁学的一套一套。”叶惊棠笑得抽菸都咳嗽了,不断地咳出烟雾来。 旁边江歇说,“自然是嘴强王者薄夜。” 薄夜被点名,指了指自己,“我?我没有你这种狗儿子。” “去死吧!”江歇骂了一声,“萧里还在蒙?快看牌面了!耍什么腔!” 萧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得得得,哥今儿依你,看吧。” 看完萧里眉梢一挑,“不好意思,跟两千。” “要死了!”江歇骂了一句,“我两千跳开苏祁!” 苏祁被点名懵逼了,“你开我?你確定?” 江歇一拍桌面,“牌拿来给我看看!” 苏祁把牌凑过去给江歇一眼,江歇俊美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丟了钱江歇下台和叶惊棠抱在一起哭,“被强女干了,被弓虽奸了,我就比他小了一点。” 叶惊棠说,“別哭,还剩下萧里呢。” 江歇抬头对萧里说,“萧公子替我报仇雪恨!” 萧里挥挥手,“再见了您吶。” 剩下两个人,萧里冲苏祁笑,“怎么说?还是要继续上钱,还是直接开了?” “小爷打到现在没兴趣和你继续玩神秘那一套,直接开吧。”苏祁爽快丟过去两个一千的筹码,“q金。” 萧里不怀好意笑了两声,把牌摊开来,“不好意思,蒙开的k金……” “靠!” 苏祁直接要掀桌子了,“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技不如人就说人出老千。”萧里將那重重一堆筹码统统挪到了自己面前,“算一算,一两万吧,感谢兄弟给我出嫖资。” “要死了。”苏祁跳下台和江歇顿一块,“半个小时,我一个人就给他出了九千嫖资。” “够他嫖死为止。” 江歇乐了,抱著叶惊棠对苏祁道,“你別以为你最厉害了!没想到吧,廝杀到最后还有一个黑马!” 苏祁愣住了,薄夜也愣住了。江歇这话虽然是一句无心的开玩笑,可是这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两个男人几乎是心灵感应似的猛地抬头看向对方——果然,一模一样的眼神。 廝杀到最后,还有一匹黑马。 黑马,是谁? 第231章 跨年之夜,他被拋弃。 12月31號,海城,冷。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有一两个月该过年了,隆冬时节,路人行人摩肩擦踵又纷纷错过,大家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不再为路上遇见的谁谁谁而停留。 唐诗下班的时候,唐惟和丛杉已经在家了,唐惟学校放了元旦的假,最近可以连续休息好几天。丛杉在家里开了暖气,她下班的路上鼻子被冻得有些红,进了家才觉得稍微好转。 丛杉比她下班的早,此刻正和唐惟坐在空调下面对著脸吹,一大一小两张脸被暖气吹得通红。 看见唐诗下班回家,唐惟扑过去,“妈咪,今天又是我比你早!” 唐诗笑了笑,“对,因为你读书比妈咪认真。” 唐惟拉著唐诗也来到空调下面,旁边丛杉买了草莓,一边摘一边吃,这最后一天跨年夜,三个人聚在一起打了一盘游戏,隨后唐诗便早早地收拾了自己进房睡觉。 唐惟死活要和丛杉一起跨年,晚上就待在他房间里不肯出来,唐诗也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了,便一个人躺上床,刚盖下被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號码。 唐诗最近对这种陌生號码特別警惕,果然一接通对面就传出一阵特別烦躁的酒吧电子音乐的声响。 有个服务员对著话筒喂喂几声,唐诗皱起眉头冷漠地回答,“请问有什么事?” 服务员那边声音很吵,他也是卯足了劲儿在对著唐诗喊,“您好小姐,您的老公今天在我们这里喝多了不省人事啊,劳驾您过来接一趟。” 老公? 唐诗冷笑,“不好意思,我单身。” 服务员一下子明白了,感情这是俩小夫妻吵架闹变扭呢,就在那里循循善诱地哄,“可是你老公备註上边就写著老婆啊,唐小姐是不是?名字也对吧,大跨年的別闹了,麻烦您来myst一趟,把先生接走吧!” 唐诗没说话,沉默好久,那边服务员对著手机喂喂了几声,她才说道,“我没有老公,你打错电话了。” “不可能啊,唐小姐……您……您丈夫这在这儿都喝趴了……” 唐诗没多想,直接掛了电话。 现在来这一出,她要是再傻乎乎贴上去,那就是犯贱。 对面薄夜看见服务员把手机还他,將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她哪来的这个胆子掛电话!” “这位客人,您……您喝多了……” “喝多了让她来接我!”薄夜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吼著,“继续打!让她来接我!” “我……我给您拨通了,您自己说行不行?” 看来这夫妻俩闹得矛盾有点大啊,服务员不敢再插手,只能这么说,“先生,我现在再重拨一次……” 唐诗睡下去没多久电话再一次过来,她刚想把话说明白,薄夜的声音就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 “唐诗,接我回家。” 一句话,恍如五年前。他喝多了,像是使唤僕人一样对她说,接我回去。她就屁顛屁顛地去接他,然而看见的场景不外乎就是他搂著一堆女人,醉生梦死。 唐诗的手指紧了又紧,“我和你没关係了,少来使唤我。” 薄夜低低地笑了,酒意上头,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混沌的,“唐诗,別闹了行不行?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行不行?工作室缺钱了,我给你,別让苏祁插手行不行?” “你很烦。” 唐诗三个字,让薄夜整颗心都冷下来。 以前的唐诗是不会这样和他说话的。 “唐诗……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们能不能……”能不能,重来? 薄夜说,“你不来接我!我就去你家楼下!” “你疯了是不是!”唐诗忍无可忍,“隨便你怎么样,不要再来烦我!薄夜,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係了,下次有空把手机里面我的备註一併改了,大半夜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那么冷酷,冷酷到一点回头的余地都没有。 薄夜哽咽,“唐诗,我道歉行不行?我……” “道歉?” 唐诗笑得猖狂,“道歉是没有用的,去死才行。” 薄夜如遭雷劈,明明周遭酒吧一片沸腾,可他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唯有她刚才那句话,不断地重复迴响,敲打著他的灵魂。 2017年12月31,他被唐诗丟在了2017。 第232章 烟花绚烂,欢愉短促。 对面唐诗迅速掛断了电话,薄夜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忙音。 他像一个丟失了心爱玩具的可怜人,恍惚若孩童。 跌跌撞撞地起来,顺手抓起一边的外套,背后服务员大喊著,“先生!您小心脚下……先生!” 薄夜衝出去,来到地下车库,不顾一切发动了车子。 他现在这状態无疑就是酒驾,可是薄夜管不了这么多,一脚踩下油门,直直衝著唐诗所在的小区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他想告诉她,他想坦白。唐诗,我们停止这样无止休的互虐好不好?唐诗,別再伤害我了…… 他痛得快要死掉了! 而与此同时,唐诗刚掛下电话,外面窗台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她整个人都被嚇了一跳,拉开窗帘的时候,迎著月光苏祁扑她打开的窗口,混血的脸如同弯月下的吸血鬼,冲她咧嘴笑了笑,“哟!新年快乐!” 此时此刻,午夜十二点,帝景湾小区的上空升腾起无数丛绚烂的烟,那些烟盛大而华美,在夜空中绽放。 许久没有人在海城放过这样美丽的烟。 烟凋零之后,有一排字缓缓散开。 【唐诗,新年快乐。】 苏祁映著背后的烟,站在窗台上冲唐诗笑得天地失色,如同一个风月人间的妖孽,他说,“好看吗?” 唐诗阴暗的內心如同被这烟照亮了些许角落,可是在短暂的绚丽过去之后,急促冷却下来的欢愉让她用力深呼吸一口气——被这残忍而又冷酷的现实拉回了所有意识。 “你疯了吗!” 唐诗开口就是一句,“从阳台上爬过来不怕摔死吗!” 苏祁说,“那我现在怕得要死,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唐诗看了眼他身后,的確进退不能,只能给苏祁让步,苏祁姿势相当乾脆利落地跳进唐诗的房间,隨后转身,身后的烟已经结束了。 楼下一排警车在滴嘟滴嘟,还有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大喊,“14楼那两户居民违反规定放烟啊!下来罚款!” 唐诗和苏祁的脸都青了,苏祁说,“这……这不能放烟啊?” “你不知道现在海城的市区禁止鸣喇叭放烟吗?”唐诗骂了一声,“罚款你去交!一千五一个人!” “我靠。”苏祁往后退了一步,“我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啊……” 楼下警车还在徘徊,苏祁和唐诗一人裹了一件大衣,迎著夜里的冷风,偷偷出门下楼来到一楼门口,对面业务看见他们就是一顿破口大骂,“现在的小年轻!玩起来不顾居民安危的啊!不知道扰民和污染吗!交钱!跟保安过去签字罚款!” 唐诗冻得有些哆嗦,穿著一件座山雕,里面就是睡衣睡裤,苏祁更加单薄,因为冷,白皙的脸显得更加白了,“能……刷卡吗?” 保安颇为不屑地冷笑,“刷卡?你以为全天下围绕著你转呢?” 苏祁双手一摊,“那我没钱。” “没钱去取!你,在这留著。” 保安对著唐诗说,意思就是唐诗在这儿等著,苏祁去取钱。 苏祁顛儿顛儿跑去取钱了,大半夜的,夜风呼呼地吹,唐诗被冻得直达喷嚏,这个跨年夜过得太糟心了! 对面暗处车子里的薄夜也这么觉得。 这个跨年之夜,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糟心的一天。 看著唐诗和別的男人在阳台放烟,又看著唐诗和別人下来交罚款,跟小情侣似的,那场景看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要怎么说,他真的很嫉妒,疯狂的嫉妒,苏祁耍著样逗唐诗开心,他就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的脸。 可惜了因为商业的关係,他竟然还没办法和苏祁撕破脸。 苏祁回来了,交了钱,两个人又被保安一通教训才被放走,一路上唐诗还在责怪苏祁,“都怪你,冻死我了……” “我哪儿知道这地方连烟都不放……”原本还计划得好好地,烟多感人啊,没准儿唐诗被他感动的一个没想明白就从了他呢! 现在两个人跟傻子似的在夜里吹了半小时冷风,人都要吹傻了。 得,萧里那个孙子的臭主意就不能信! 薄夜看著他们上去,手指死死攥紧。 唐诗和苏祁道了別,就自己开了家门,岂料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一道黑影,直接將她拖入了一边的安全通道! 唐诗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有人欺身而上。熟悉而又冰冷的唇,她心狠狠一收缩,立刻推开他。 薄夜將她压在安全通道里,疯了一般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他碰了你哪里?苏祁他碰了你哪里?!” “和你有关係么!” 唐诗用力地推他,薄夜继续强吻,吻不过,就死死抬著她的下巴,“唐诗,没了男人你是会死吗!” “对!没了男人会死!我寧可死也不要你这个男人!”唐诗气急了口不择言,眼眶都红了,“薄夜,你放开我!” “你想的美!你老早想和苏祁跑了是不是!”薄夜將她顶在墙上,眼眶血红,“唐诗!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停止这一切?你告诉我!” 唐诗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也是这样,薄夜就越是愤怒。 “唐诗!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薄夜低吼,眼泪都跟著出来了,他居然在唐诗面前哭了,声音都带著哭腔,“重来行不行啊?唐诗,我把我现在有的都给你啊?好好跟我回去行不行?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狠,我现在不会这样了,你別跟著別人跑行不行啊?” 唐诗眼泪也出来了,曾经爱过的人,得不到,就会变成这样撕心裂肺。薄夜,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现在这样呢? 世界这么小,若有朝一日重逢,她要以什么祝贺薄夜?以沉默,以眼泪。 “我真的……我哪怕在你眼里再不是东西,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会痛!我看著你身边那群男人,我痛得快死掉了!唐诗,是个人都会犯错,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一点机会啊……” 第233章 新年快乐,积重难返。 唐诗笑得满脸都是眼泪,“薄夜,你现在过来跟我说你想重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不会痛是吗?薄夜,她当初那么多次濒死,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唐诗的表情让薄夜觉得穷途末路都要到了。 他手指隱隱颤抖,“唐诗,我真的不能忍受……” “你曾经將我一次次推入深渊,有问过我的感受吗?”唐诗冲他笑得嘲讽,“把我送入监狱,不闻不问,让我断掉一截手指!又让我深陷舆论中央,不置一词,逼得我当眾脱衣服!” “薄夜,这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你亲手送我的,你当初对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就不会痛吗?” 她不能保持冷静,哆嗦著攥住薄夜胸前的衣襟,“我的人生!我全部的人生都因为你毁了!你告诉我重来?薄夜,积重难返,积重难返,摔碎至破碎的人生你如何还我?如何还我!” 喊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唐诗全身都在颤抖,眼泪无法控制地一颗一颗滑落。她的情绪到了临界点,所有对於薄夜的怨恨在这一刻集中到了最高潮,如同滔天巨浪將他吞没。 薄夜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诗……” “別喊我的名字!” 唐诗狠狠地將他一把推开,她身上还残留著薄夜的体温,可这体温,更是让她觉得羞愧,这人曾经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她却还在惦记他! 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重得耳朵嗡嗡响,薄夜愣住了,猩红的眸子里,瞳仁寸寸紧缩。 唐诗没打他,打了她自己一个耳光…… 可这耳光就像是打在他心口,薄夜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用刀切割开来了,鲜血淋漓。 唐诗无意识地喃喃著,“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一边呢喃著一边落泪,如同疯癲,如何清醒?唯有自虐。 她被自己打肿的半边脸显得通红,薄夜想伸手去触碰,却在这一刻胆小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为了他自虐到这个地步。 薄夜嘴唇都在哆嗦,“唐诗,我们別这样了好不好?我帮你重新去查五年前,我帮你投资,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唐诗没说话,那眸光冷得让薄夜整颗心都凉了。 “五年前?薄夜,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连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她迈开步伐,迈开离开他的步伐。 薄夜拉不住她,一段感情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 唐诗……他不想她走了,他承认他好像是有点喜欢她,可是唐诗,能不能不要走? 能不能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 薄夜嗓子都压哑了,“唐诗,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不好,可是那也是我一直都自欺欺人,我真的很痛苦,伤你我痛,放你幸福我也痛,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怎么会这样啊,唐诗……” 唐诗没说话,背影僵了僵,隨后去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唐诗,不要走好不好?你要我怎么做都行,要我现在把一切还给你都可以!我什么都给得起,唐诗,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你不能刚等我醒悟了就走了啊,你別留我一个人过新年……” 隆冬寒夜,他的心臟一片冰凉。 可是他没想过,那些没有他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轻轻鬆鬆一句第一次喜欢人就把一切都盖过去了?薄夜,她也是第一次被人伤得这么惨! “薄夜,你可真残忍啊……”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无数遍。 “当初不要我的是你,现在不肯放手的还是你。”唐诗没有停顿,逕自往前走,“可是薄夜,我没有那么大的命去承受你给的一切了。” 她走了。 临走时她说,“2018新年快乐,薄夜。” 新年快乐,薄夜。 薄夜仓皇后退几步,脸色惨白,神情恍惚,靠著墙壁,血液逆流。 没有唐诗的2018,终於到来了。 第234章 二人失踪,薄夜出动。 这个跨年夜註定是不眠之夜。 唐诗回去窝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哭尽了二十五年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怨恨,是该放下了。 下次再见你,谈笑风生不动情。 她这天夜里很晚才睡,苏祁也在隔壁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很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圈都是黑的。 唐诗上班的时候路过丛杉的房间,敲了敲房门,“记得起来上班。”里面没有回音。 游戏工作室没有元旦放假这一说,元旦玩游戏的学生多了,他们要隨时维护伺服器。 到了地点,老王笑著给每人发了一袋旺旺大礼包,唐诗嚇了一跳,“怎么是这个?” “这叫回味童年。” 老王拆了一盒旺旺仙贝,“新年快乐啊唐诗。” “新年快乐。”唐诗笑著和工作室每个人打了个招呼,依旧是江湖规矩,各自送了不同口味的速溶咖啡,隨后就各自坐下,投入新一轮的工作。 这天他们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丛杉来上班。 “奇怪了。”小月亮嘀咕,“小三三虽然老爱迟到,但是不至於不来上班啊。”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绿恐龙开始给丛杉打电话,但是打了半天,没人接。 “不至於出事吧,他在我家里睡得好好地。”唐诗想了想,“是不是有事儿忘请假了。” “有可能。” 芳芳这么说著,就停下手头工作,“有丛杉別的联繫方式吗,你们都挨个问问。” 唐诗翻了一遍,发现她除了微信上一个丛杉的名字以外,没有任何他的联繫方式。 工作室一圈人几乎都是这样。 丛杉消失了,在新年的第一天。 唐诗有些著急,“等会我下班回家里去看看。” “也行。” 但是毕竟是二十七岁的大人了,不至於真的出什么事儿,大家虽然担心,但也没多焦虑,丛杉话虽少,人家靠谱著呢! 晚上下班的时候,唐诗加了会班才回去,到了家里的时候,发现唐惟和丛杉都不在家。 一声警铃在脑子里猛地拉响了,唐诗衝出去找了一遍,没找到,立马抖著手给唐惟拨打电话。 唐惟有一只儿童手机,这阵子过得比较安稳,没有人过来抓唐惟,所以唐诗也没有当回事,现在唐惟和丛杉一起消失了,这让她立刻觉得不安全。 是不是唐惟连累了丛杉? 她忽然间很茫然,就这么直接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 唐惟去哪了,丛杉去哪了?她恍然无措,无跡可寻。 她太过於渺小,对於这个社会上那些呼风唤雨的权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愣在原地许久,隔壁的苏祁下班路过她家,看了眼大开的家门,进去发现唐诗一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苏祁嚇了一跳。 唐诗猛地抬头,对著苏祁无意识地喃喃著,“唐惟和丛杉不见了。” 苏祁心一紧,丛杉没了不是大事,但是唐惟那小兔崽子没了就事情大了! 他一把捞起唐诗,“別急,跟我去看一趟楼下监控,我陪你一起找。” 唐诗被苏祁跌跌撞撞抓著出了门,楼下保安一看又是这俩!上回大过年的半夜放烟也是他们俩! 最近小年轻挺会玩啊! 保安大叔说,“怎么回事?” “我儿子找不到了……”唐诗心情焦虑,“麻烦能帮我看一下监控录像吗?” ****** “唐惟不见了。”林辞这个消息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男人猛地一惊,布满血丝的双眸看向自己的助理,“唐惟不见了?!” 他儿子还能出什么事?唐诗在外面还有什么敌人? 那一剎那间无数问题掠过薄夜的脑袋,男人当机立断,“现在去查家附近的监控。另外把丛杉家人的行踪也给我调出来!” “是,薄少。”事关唐惟,林辞也有些担心,立刻就下去吩咐人办事,薄夜看著他离开,办公室又陷入一片静默。 手指头的烟就这么烧光了,直到他的手指也被烟火烫伤,薄夜才猛地回神,將菸蒂按灭在菸灰缸里。 远远看去,菸灰缸里的菸蒂已经满到装不下了,薄夜这一整天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办公室都是一阵烟雾。 他很烦,自从唐诗走了就开始烦,一直不停地抽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废了。 林辞很快就把消息查出来了,发了一份邮件到薄夜的邮箱里,薄夜点开,眼神一点点深下去。 他拨了个號码给叶惊棠,“餵?是我。有点事儿,需要惊动你们家正在颐养天年的老头子,不知道肯不肯帮忙。” 对面叶惊棠也在自顾自喝酒,听见薄夜的声音,眯眼笑了一声,“什么事?我现在赶过来。” “和唐诗身边那个丛杉有关。” 薄夜盯著屏幕,不停地滑动页面,“妈的,我儿子都被他拖下水了!” “哟!你儿子。”叶惊棠一边穿衣服一边笑,“在公司里等著爸爸来爱抚你,別急。” “滚!”薄夜直接掛断了电话,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俊美的脸上覆著一层阴寒。 ****** 唐惟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以前待在薄家的时候,虽然富贵,但是薄夜平时並不喜欢僕人太多,有的时候能自己动手都自己动手,家里也一切从简,和他本人冷漠的风格相符。 但是眼前这个景象顛覆了唐惟对於有钱的认识。 说不上是有钱,应该说是……严谨。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跟拍戏似的標准。 唐惟愣了,“小舅舅,你家……军训啊?” 大舅舅唐奕家里都没这样啊! 丛杉看了眼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唐惟,依旧是那副面瘫脸,“別在意,都是我爸搞出来的名头。” “哇,他们这动作都和机器人一样。”大厅里来来回回走的下人们穿著光鲜亮丽,言行举止就跟都是同一批场次里面训练出来的一样,相当標准,看见唐惟,低下头喊了一声,“小少爷好。” 又被人喊做小少爷,显然没有薄家僕人们的和善,这群人喊小少爷冰冷机制,像是机器。 唐惟没说话,看了眼丛杉,明显有些被嚇到。 没有人情味儿。这是他来到丛家之后的第一反应。 和薄家不一样。 唐惟看了眼四周,“小舅舅,你带我过来……干什么呀?” 丛杉没说话,楼上就有人踩著高跟鞋走下来,表情威严,妆容浓重,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豪门贵妇。 她走到丛杉面前,上上下下看了眼唐惟,“这就是你说的在外的私生子?” 第235章 我不害怕,丛林门主。 “私生子”三个字让唐惟倒抽一口冷气,丛杉察觉到了小男孩的身体僵硬,转头对著自己的母亲道,“你嚇到他了。” “你这是什么態度?” 丛杉的母亲林乔把眼睛眯起来,眼里的威严让唐惟有些害怕。 那眼神和薄夜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薄夜到底还是带著血缘的疼爱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冰冷的像是机器…… 小男孩本能对於这种情绪產生了牴触,他们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他们。 丛杉冷著眉目,“我倒是想知道,你把我请过来,要做什么?” 他加重了“请”这个字眼,说是请,其实不外乎就是要挟他。 用唐惟的安危要挟他。 林乔冷笑,“若不是请,你还知道回来?” “这个家有我没我一个样。” 丛杉看了一眼林乔,“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 林乔眼中皆是冷血,“秦珊珊的事情你怎么说?” “秦珊珊是谁?”丛杉回头,和他的母亲一样冷酷。 林乔被自己儿子气得没喘过气来,捂著胸口,“就是那个和你谈了好久恋爱的女孩子!” 嘖,那个女人又作了什么妖? 丛杉抱著唐惟往前走,“不熟,忘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背后的林乔气得脸色乍变,“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走出去,就別想再回来!” “我也没想过回来。”丛杉冷笑,“就这个家,我还真觉得噁心。你求著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 “丛杉!” 林乔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身边立刻有僕人扶住她,喊了一声,“大夫人……” “把他给我按住!”林乔脸色煞白,“我今天就要教教我儿子『丛林』的规矩!” 丛林,jungle,大鱷界里最严厉如同神秘特种兵组织的豪门世家。这里的人从小都被人训练,无比冷漠,到了商场上也是一样毫不留情,就如同唐惟刚才所感觉的——这个家庭里,似乎所有人都是机器人。 唐惟在网页上也曾看见过关於丛林的消息,他脸色惨白,抓著丛杉的袖子,“小舅舅你……” “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丛杉浑身上下气场冷得可怕,“跟在我身后。” 他將唐惟护在身后,然后看了眼周围逐渐包围起来的僕人,男人神色极为狠厉,“怎么,你想对我这个亲儿子动手?” “丛林向来没有血缘一说!只有听话的,和不听话的!”林乔眉目刻薄,指著丛杉,“生出这样叛逆的你,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再也没有什么,比被自己亲生母亲说这种话还要可笑的了。 丛杉低哑地笑,“既然生了,那就是你自己做的孽,无论我活成什么样,都是你活该!” 林乔身子再次晃了晃,似乎是不敢相信丛杉会说出这种话,她眼睛都红了,“不孝子!把他给我抓起来!” “小舅舅!”唐惟哭喊了一声,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將他拎起,小男孩没受过这样的惊嚇。丛杉回头,毫不犹豫一拳打向那个企图带走唐惟的男人,他將他顶在墙上,用手抓著他的头髮,抬腿將他的脸撞向自己的膝盖! 鼻血飞溅,那个男人断了一颗门牙,呕出一口血。 林乔浑身哆嗦,“反了反了!丛杉!你这是要造反!” 丛杉將唐惟从那人手里抢过来,表情凶狠,“少让你的人碰他!” 唐惟被他护在怀中,一脸惊恐。 发生了什么?小舅舅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妈妈吵起来?为什么会严重到要动手? 亲情都可以置之不顾的吗? “你把那个野种给我放下!”林乔气狠了,口不择言,指著丛杉道,“你连妈妈的命令都要违逆吗?!” 野种两个字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唐惟,他红著眼睛大喊了一声—— “我不是野种!” 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林乔似乎也被唐惟说的话给嚇到了,反应过来对著唐惟怒吼,“反了你!还没进丛家门,就敢对长辈大呼小叫!” “您先说我是野种的!”被丛杉抱在怀里的唐惟明显是在害怕,可他哪怕是害怕,也坚持著自己的一些原则,“是您先不尊重我!如果您被人骂做野种,难道会很开心吗?您侮辱我,我为什么还要乖乖尊重您!” 一番话字正腔圆,声音颤抖却口吻坚定,林乔指著唐惟,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好啊你,伶牙俐齿一张嘴,休想我们丛家会认你!” “我本来就不姓丛!我姓唐!唐宋元明清的唐!”唐惟也是和林乔槓上了,“瞧瞧您现在这副样子!真是自己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这臭小子说什么?他居然说她没格调! 林乔气红了一双眼睛,身边人很快上来抓唐惟,看样子是要关门进行一通家庭教育,说白了就是家门一关——直接打一顿。 但是丛杉的身手相当好,轻轻鬆鬆躲开那几个僕人的攻击,隨后一脚踹起腿边的凳子,將凳子踹得翻了个面冲他们飞去,林乔被下人护著往旁边闪,“丛杉!你要为了这个孽种和丛林决裂是不是!” “我没那心情当什么丛林门主的少当家!”丛杉声音像是淬了冰,带著森森的寒意,“您要是再敢逼我,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林乔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好一个鱼死网破!你吃丛林的丛林的,你父亲想把你培养成丛林一把手,你居然敢给我说撂担子?丛杉,我他妈就是养条狗,也比你有良心!二夫人三夫人那几个儿子虎视眈眈,丛林门主的位置他们都盯得紧,你叫我怎么坐得稳!” “哦?狗都比我有良心?那你去养条狗呀,再把它培养成丛林少当家好了。”丛杉笑了,“多好啊,还能做个logo,从此以后丛林的標誌就是一条狗。” “丛杉!” 林乔对於这个不爭气的儿子真是气得浑身颤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把他给我拦住!不许让他跑出丛家这个门!丛林少当家的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你不坐,今天我叫人就是把你腿打断了,也给我坐著轮椅当上去!” 林乔甚至不顾这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亲儿子,指使著周围一堆下人,“愣著干什么?吃白饭的啊!把大少爷给我拦住!別顾忌,打!打残了躺床上当植物人,都好过他在外面做什么脑残游戏烂泥扶不上墙!” 丛杉向来冷漠,性格波澜不惊,但是也被自己母亲这番话气得手指隱隱发颤。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心是有多硬? 丛杉握紧了拳头,对著唐惟道,“抱歉啊,连累你了。” 唐惟被他抱在怀里,死死抓著他的胳膊,“我不怕,小舅舅,我不怕……” 他明明在瑟瑟发抖,却还安慰丛杉说自己不怕。唐诗到底是將唐惟抚养成了一个很优秀的小男人。 丛杉忽然间在想,如果这个儿子真的是自己儿子该多好。 第236章 带你回去,回她身边。 然而这种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一闪而过,丛杉摸了摸唐惟的脑袋,隨后对他说道,“抓紧了。” “你一定不要伤到自己。”唐惟在他怀里抬头,“我们俩不见了,妈咪一定会很担心我们,你千万別受伤,她会难过……” 唐惟一番话竟然让丛杉这个大男人鼻子一酸,他用力按了按唐惟的额头,將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闭上眼,不要看。” 唐惟抓紧了丛杉的衣服,眼泪出来了,“小舅舅,我没事,你別受伤……” 他在哭的时候,都是想著丛杉的安危。 丛杉想起了唐诗,她有一颗赤子之心,哪怕被人践踏侮辱,对待身边的人依旧如同阳光一般细心体贴。他了解过唐诗的过往,才知这个女人曾背负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可她依旧善良,哪怕被人陷入死地,睁开眼,眼里还是澄澈透亮的光。 大抵是因为她的性格教养,才让她有一身这么硬的脊樑。五年牢狱走来,没有被摧毁成一个厌弃世俗自疯自癲的疯子,而是隨时都有著从头再来的勇气。 想想,这个女人真的是比自己要勇敢多了。 丛杉低声道,“好,我们早点回去见你妈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唐诗也成了他们的一种安慰。 原来冥冥之中,他们一直都被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保护著。 因为想要保护,所以强大到撑住一切。 身边有身手凶猛,经歷过严格训练的下人冲丛杉扑过来,后面还跟著不缺手里拿著甩棍的眾人,原本冠冕堂皇的丛家下人,门一关就脱去执事的衣服,露出的都是凶悍的身材——丛杉被逼到角落,单手还按在唐惟的头顶,另只手狠狠挡住了那人敲下来的一击—— 剧痛蔓延,他咬牙闷哼,隨后趁著那人出手,一脚踹在对方没有防护的肚子上,那人飞出去还撞倒了两三个人。霎时间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丛杉凌空踩了两步墙,借力一脚蹬在下人的肩膀上,隨后双腿以一种相当漂亮的姿势乾脆利落地狠狠一扭,只要力道再大一点就能把人脖子扭断! 林乔见惯了血腥场面,却被人群中奋力出击的自己儿子给震动了灵魂。 他从小接受丛家的严厉训练,包括一举一动都代表著“丛林”的规矩,林乔只希望自己这个儿子爭气,可以当上丛林的少当家。 可是没想到,儿子成年以来越来越叛逆,不惜离开丛家拋弃一切金钱名誉,他厌恶了机械冰冷的丛林,若是再呆下去,他必定成为一个冷血的怪物。 他可以说不喜欢,但他替她这个母亲想过没有!丛林的夫人不止她一家!还有別的几房夫人!若是別人的儿子当上了丛林门主,肯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她生了这个儿子,却当不上少当家,顏面何存! 丛杉杀红了眼,当场卸掉了衝上来的下人的胳膊,用力一扭,那人惨叫一声,胳膊脱臼了! 手一松,手里的甩棍便落入丛杉手里,他乾脆利落地舞了个棍,单手拿著武器,另一张手从未离开过唐惟的脑袋。 唐惟知道丛杉了不少力气,他一直都很冷漠,像是没有情绪的波动,可实现如今他喘得那么激烈,明显体力消耗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拖累了丛杉,从一开始,要是他不被丛家人抓住,丛杉就不会被逼回到丛家,要不是他太过弱小,丛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吃力。 他想强大,想保护妈咪,保护小舅舅。 可唐惟没想过,丛杉如果不是自己的亲舅舅,那他如此相信他,以后要……怎么办。 察觉到唐惟的恐慌,丛杉得了空,伸手抚摸唐惟柔软的头髮。 他喘著气,“別怕,我会带你回去。” 带你回去,不顾一切,回到那个叫做唐诗的,温暖的女人身边。 第237章 抢我儿子,砸你家门。 此时此刻,丛家一楼大厅,情况危急,千钧一髮。所有人都包围了丛杉和唐惟,蓄势待发,林乔站在一边看得触目惊心,“丛杉,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不想回丛家!” “对。”丛杉笑了,“你要么把我当场打死,把我尸体扛回丛家。除非我死,否则不会再回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他极为少数的情绪波动,都用来刺伤自己的家人。 唐惟抓著丛杉的衣服,“小舅舅……”他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別出事……別死……” 丛杉忽然间想到唐诗那个死去的哥哥。 他是唐惟和唐诗心目中完美的哥哥替身,若是连他也死了,唐惟那张小脸上肯定会露出皱巴巴的表情,像是被拋弃的小兽,实在令人不忍。 他要把这场戏演下去,演到曲终人散为止。 哪怕一辈子,都当唐奕的替身。 丛杉发了狠,下手愈发犀利凶猛,林乔看著这样的儿子心惊,她拉不住他了,她已经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子了! 真是可笑,为了一个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的儿子居然要和她翻脸!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你手里那个野种,也一样活不了!” 林乔指著唐惟怒骂,“小小年纪,多智近妖!一看就是个孽种!长大了还了得!” 唐惟被她骂得浑身一哆嗦,丛杉一脚踹飞一个男人,不负重伤咳出一口鲜血,他擦著嘴边的血,浑身是伤抬头看了林乔一眼。 那一眼,像极了丛林大当家当初被人包围,伤痕累累时惊心动魄一瞥,像是丛林野兽被逼到最后用尽力气廝杀一般凶狠。 林乔倒退几步,被自己儿子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嚇得一颤,回过神来,脸色煞白,“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用这种眼神看我?丛杉,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母亲!” 丛杉没说话,低吼一声,身边人竟然不敢靠近他半分。 唐惟抓著他的手,丛杉脖子上有道伤口,鲜血滴下来,滴在唐惟的脸上,他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替丛杉捂著伤口擦著血,哭著喊,“小舅舅,不疼……不疼的……” 那哭声让机器人一般的丛家下人都动容了。 从来没有人去担心过丛杉,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被丛家压抑了这么久走过来的路,流过的血,到底痛不痛。 唯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他伤痕累累的时候,用瘦弱的小手替他压著伤口止血,含著哭声说一句,不疼…… 林乔像是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一般,觉得胸口的心臟急速跳动,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这个时候,丛家大门发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像是有人从外面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们的家门! 林乔脸色巨变,“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来不及丛家的下人做出反应,更加剧烈的声音连续传过来,让人心慌。伴隨而来的是地板都跟著震颤了,隨即丛家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轰得一声化作碎石坍塌,两个土方拆迁车和一辆挖掘机硬生生將他们丛家的大门撞坏了! 代表著丛林上上下下尊严的大门……被人攻破了……在这一刻,顏面坍塌,天崩地毁! 无数飞尘扬起一阵阵烟雾,林乔气得声音都撕破了,“谁!是谁敢和丛林过不去?” 丛林下属立刻做好准备攻击,这可是头一回被人家欺负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来,还耀武扬威的! 灰尘逐渐撒去,震颤逐渐平息,烟雾中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的影子,黑眸黑髮,眼神利如刀刃,容顏俊美如同天神下凡,可是周身气场却如同地狱的魔王。他不是丛林的人,却有著比丛林的人更加凶狠的兽性! 他说,“怎么,你抢我一个儿子,我砸了你们家大门,不算过分吧?” 第238章 丛大当家,好久不见。 所有人都怔住了,连带著丛杉和唐惟。 薄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直接找拆迁车把丛家的大门砸了,还光明正大从废墟门口走进来,脸上照例掛著冷笑,直直看向贵妇林乔,“怎么,要对我儿子动手?” 丛杉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林乔也变了脸色,指著唐惟怒吼,“你到底是谁的种?” 唐惟死死抱住丛杉,“小舅舅……” 他从头到脚喊的都是小舅舅! 林乔气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她本能觉得就是这个臭小子骗了自己的儿子,“不要脸的野种!居然敢欺骗我儿子!还妄想进我们丛家的门!给我打死这个短命鬼!” “我看你们谁敢!” 薄夜一声低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他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一时之间大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名地对眼前的男人有些心虚。 薄夜身后一下子窜出来无数人马,各个装备优良,肩膀上有个著名的標誌,特种部队风神组!他竟然也能喊动风神组的人? 那不是小月亮哥哥的特种兵部队吗? 丛杉眼里划过一丝疑惑,隨后被他盖住,唐惟看著突然间出现的薄夜,低声喊道,“薄少……” 薄夜看见自己儿子被嚇得惨白的脸,心都痛了,他的儿子居然在別人家里受委屈!当场就扭头对著林乔,“把丛林的大当家喊出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丛林和我们薄家有什么过不去,居然敢绑架薄家的孙子!不说出个理由来,我今天拆了你们丛家整栋別墅!” 薄家! 海城大名鼎鼎的薄家! 字字句句摔在地上都一砸一个坑,林乔看著眼前的男人和身后的特种兵部队,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薄夜甚至特意让叶惊棠和他家里打了个招呼,借用一下他老人家在这圈子里的势力,调来了几辆可怕的坦克车。 这他妈都横行霸道到人家家门口来了! 林乔脸面都掛不下去了,她当了丛林组织的第一夫人这么久,还没被人蹬鼻子上脸过! “老爷不用出面,就你,我们丛家还真没放在眼里!” “是吗?”薄夜冷笑。 不出几分钟,就有人高喊著,“大夫人!大夫人!老爷说不能对薄家人出手——!!” 林乔浑身一颤,怎么可能?老爷脾气秉性向来冷酷如豺狼,不给谁面子,除非……除非眼前的人,连著他们那一块都有涉略……那就是……通吃! 薄夜冷笑,“丛林跟薄氏的合作,还得经过我这一手签字,你说,这里谁有说话权?” “『丛林』不是非你薄家不可,薄家大少这样相逼,可就不够厚道了!” 一道强劲的声音传来,苍厚有力,像是在战场上廝杀过无数次的死士,人群缓缓让开一条道,走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 那道疤从他额头开始,直直划过眼睛,可以看出是个很老旧的疤痕,却依旧狰狞可怖。他紧闭著一只眼,想必是看不见了,而另一只眼睛里的光却犀利而又凶悍。只一眼,薄夜便知,丛林大当家,是个血性的! 丛杉看见那个强硬的中年男子的时候,身体也微微一颤。 丛錚!他冷血无情的父亲! 幼时那些带著血腥味的记忆再度袭来,丛杉脸色惨白,从来不喜形於色的他竟然露出了,些许恐慌的表情。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是他的噩梦。丛錚要將他培养成一个血淋淋的机器,將他所有的感情都扭曲扼杀! 薄夜盯著丛錚许久,低沉地喊了一声,“丛大当家。” “薄少,好久不见。”丛錚从人群中走出,也以同样的目光回视薄夜,“既然我们两家一直都是合作友好的,今日何必要打破和平呢?” 薄夜能在他们那个圈子通吃,是靠著jungle打下的人脉;所以同样的,丛林jungle某些生意,也通过薄夜的手段才能获得。 一直以来都是达成协议的两家,今天被薄夜的举动彻底撕毁了共识,拔刀相见! 丛錚那番话说得轻巧,却隱隱带著警告。 薄夜感觉到压力,仍不屈不挠,“若非你家大夫人抢了我儿子,我也没必要来走这一遭。丛大当家,有时候把人逼太紧,下场可能就不如你的意了。” 是个有秉性的男人,可惜了。丛錚眯眼笑了笑,脸上那个疤痕被拉动,一瞬间张牙舞爪分外渗人,“儿子?我愚钝了,这个小孩,不是丛杉带来丛家的吗?” 第239章 只有前路,再无归途。 “我不知道丛家大少把我儿子带来jungle有什么目的,但是,他,就是我薄夜的儿子!骨肉至亲!” 他,就是我薄夜的儿子!骨肉至亲! 唐惟被这句话震动了,靠在丛杉怀里,隱隱发抖。 丛錚转头看向丛杉,声音又低又沉,“逆子,你还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抢了人家的儿子说是自己的私生子,难怪薄家大少要带著杀气打上门来!这让他如何站得住脚? 丛杉脸色惨白,一个解释的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关於私生子的事情,他也没承认过,就上次视频的时候,顺手和唐惟演了个戏来打发那个叫秦珊珊的女人,可是谁知道这女人转身就把消息告诉了他母亲林乔,於是林乔就信以为真,把唐惟强行带走,要挟他回到丛家! 丛杉没解释,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丛錚知道这事儿是他们丛林先失了分寸,抓起一边的玻璃杯准准地砸在了丛杉的额角,力道大得玻璃杯当场砸碎,碎片飞溅,划伤丛杉的眼底! 鲜血淋漓,一触即发! 那伤口和眼睛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可是丛杉都不眨一下,硬生生受下了。 这事情,的確和他有责任,有些解释他不想费劲去说,但是把唐惟拉下水,是他连累了他。 丛杉转头看向薄夜,男人一步步走进他。 他放下唐惟,对他说,“去你爸爸身边。” 唐惟回头看著丛杉,眼泪出来了,“小舅舅……” 他天生敏感,一定察觉出来了什么,或许他已经隱隱知道丛杉其实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係了。 薄夜没说话,牵起他的小手,唐惟出乎意料地没反抗,看了薄夜一眼。 人得学会分好坏,这个时候薄夜挺身而出的確是帮了他,所以唐惟说了一声谢谢。 隨后丛錚看了眼还在流血的丛杉,用力狠笑一声,“丟人现眼的不孝子!还不跪下!” 跪下! 他的亲生父亲要他跪下! 丛杉低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我要是不呢?” “那就打到你两条腿都断了为止!” 薑还是老的辣,丛錚气场尤为狠厉,冷血无情,连带著薄夜都被他这股子杀意震到了,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难道丛錚无动於衷吗? 林乔这会儿没了之前的强硬,抹著眼泪来到丛錚身边,“老爷,杉儿不听话也有我的一份……” “知道有你的一份还不滚!” 丛錚连自己的大老婆都一起骂,“要不是你没长脑子把人家儿子当自己孙子,我丛家今天脸面会跌到这份上?一个女人还想翻大浪,你他妈当我死了是不是!” 林乔脸色煞白,“老爷,您这话是要诛我的心啊,我都是为了您好……” “滚!”丛錚居然让自己的下属直接架住了林乔,丝毫不顾外人在场,也不管这是自己娶回家的老婆,直接让人把林乔拖下去,林乔哭喊著,“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对您真心一片……” “真心一片?”丛錚冷笑,“对我,还是对丛林大夫人的位置?!” 林乔眼睛血红,声音带著哽咽,转头看向丛杉,“杉儿,你帮帮妈妈,和你父亲说句话,你不能眼睁睁看著啊!” 可是丛杉的冷漠无动於衷,这一出家庭的可笑闹剧,他已经受够了。 他,谁都不想帮。 他甚至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係。 唐惟身体颤抖,薄夜便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他说,“不要看。” “薄少,我没事……”唐惟忍著自己的害怕说道,“我想要……想要小舅舅好好的。” 唐惟一句话,是要薄夜保住丛杉。 薄夜手边的拳头攥紧了又鬆开,终是抬头看向丛杉,“这事情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丛大当家,你们的家事,薄某就不参与了。” “不不不,犬子愚钝,还劳烦到了你家小少爷,让他受了惊嚇。是我们丛家的不对。”丛錚这辈子最要的就是面子,在外人面前,必须得保全气节。他说,“拨冗来丛林月底的游轮节一趟,我丛某亲自招待!” “恭敬不如从命。”薄夜頷首,“还有,我儿子挺喜欢丛大少爷的,所以不存在受了惊嚇这一说。下次碰面,希望丛杉能一併过来。” 这是要保他。 丛錚没去想薄夜为什么会开口替一个抢了自己儿子的人说话,但是眼中还是划过凶狠的情绪,开口道,“薄少的心意我收下了,若是没事……” “没事我就先带著我儿子回去了,误会一场,丛家大门,薄某必定亲自掏钱替你们修好。” 他倒是不要脸,一句误会一场把一切都盖过去了,包括砸了人家家门。 看著薄夜带走了唐惟,丛杉的拳头握紧。 他一旦回去丛林这个家庭,只有前路,再无归途。 丛錚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声音冷得像是冰,让丛杉从头到脚都寒了。 他说。 “丛杉,我的好儿子。你捅的篓子,可別怪我无情。” 第240章 新爱不抵,陈年之恨。 唐诗是在半小时后接到了唐惟的电话,隨后一路红著眼睛来到薄家,跌跌撞撞进门,就有一个瘦小的影子衝进来扑到她怀里。 唐惟声音还带著一股后怕,“妈咪……” “惟惟,你嚇死妈咪了知道吗?” 唐诗摸著唐惟的脸,“没出事吧啊?小舅舅呢?” 小舅舅?薄夜听到这个称呼眯起眼睛讽刺地笑了笑,“唐诗,你连你儿子都要骗?” 什么劳什子的小舅舅!丛杉就是个唐奕的替身! 唐诗脸色煞白,“你闭嘴!” 可是晚了,唐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从接触到丛杉家庭的一切,到现在薄夜这句一针见血,他什么都知道了…… 丛杉不是自己的小舅舅……也和他的亲舅舅唐奕没有任何关係…… 那么……他的亲舅舅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妈咪要和丛杉演戏一起骗他? 小男孩的脑子那么聪明,闪过无数疑问,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以后,剩下的不可能便尤为触目惊心。 唐惟嘴唇发颤,“妈咪……我舅舅呢……?” 唐诗想开口解释,可是偏偏一张嘴便哑了声。 她,无力诉说那个残忍的事实。 她抱起唐惟,走出薄家大门,身后薄夜喊她,“唐诗,丛杉根本不是什么小舅舅,孩子需要真正的父亲是我……” 真正的父亲…… 唐诗笑了。 “丛杉哪怕和唐惟毫无血缘关係,也比你这个真正的父亲来得好多了!” 字字诛心! 薄夜瞳仁紧缩,他以为他帮她把儿子平安带回来,可以抵消一点她心头的旧恨…… 可是,新爱不抵陈年恨,他忘了唐诗曾被他如何摧毁,如今要她回来,难如登天! 苏祁停了车过来,正好看见唐诗抱著唐惟从薄家大门抹著眼泪出来,他上去焦急喊了一声,“唐诗!” 唐诗抬头,他便上前,寒风中苏祁解开了自己宽大袄的扣子,隨后向两边拉开,將他们母子二人统统罩在自己怀里,用两边的衣服包裹住。 唐诗没忍住,眼泪又出来了。 这一幕场景,刀子一般生生劈裂了薄夜的身体。 苏祁笑了笑,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小不点。“哟小兔崽子,没事就好。” 唐惟破涕为笑,和苏祁抬槓,“哼,我是主角!我才不会出事!” 他们打闹逗趣,都像是一个个耳光打在薄夜脸上。 曾经深爱过他的女人,现在躲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取暖,连他的儿子,都和那个男人如此亲密。 他以前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以一种决绝的姿態通通弃他而去。弃他而去,奔赴另一个人。 他到底亲手埋葬了多少希望和温暖? 薄夜跟著唐诗追赶出来,却在看见苏祁那一刻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寒风吹来,凉透人心。新年伊始,他像是经歷了一场灾难,那些当初不被他重视,被他丟弃的一切,到现在就成为凌迟他的工具,连同回忆一起,想一遍,痛一遍。 薄夜想,从来没有人可以把他伤成这样,甚至没有还手之力。 安謐呢?若是五年前的安謐呢? 薄夜不敢去想,他不敢去承认现在他心里唐诗的分量是否已经超过了安謐。 他甚至不敢去查五年前。 叶惊棠曾经在某个夜里笑著对薄夜说,“薄夜,你对於唐诗,永远都是最怂的那一个。” 他说的很对,薄夜不是不查,是根本……不敢查。 很多证据和五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他调查虽难如登天,但是不是不能查,是他根本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若是唐诗无辜……他该当如何?若是安謐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那他,到底要怎么面对那个被自己毁掉全部人生的女人? 他会后悔吗? 他已经后悔了! 他说不出口,不敢去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可是面对唐诗的时候,他就变成一个逃兵,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五年前,他没有做错。 他若是错害……唐诗曾经对他满腔热血的深爱,就是毁在他自己手里! 薄夜倒退几步,凉风穿堂而过,惊起万千洪荒。这一刻,他心头凉薄如废墟,被隱藏在千年不化的厚厚雪山之下的真相,或许已经隱隱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握不住穿堂风,就像握不住唐诗的手一样。 第241章 唐诗走了,跟他走了。 薄夜站在那里,呆愣地看著唐诗跟著苏祁走了。 哦,走了。 薄夜整个胸膛空荡荡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正好岑慧秋走下来,看见自己儿子这幅样子,又大惊失色,“惟惟呢?刚刚还在的……” “唐诗带走了。” 薄夜说话声音都是低哑的,“就在刚刚。” 岑慧秋手里拿著一根纤细的金项炼,上面掛著一个纯金的小天使图案,她明显是想送给唐惟掛上的,听说唐惟走了,又只能將项炼收起来,轻轻呢喃一句,“噢,那……那等下次。下次。” 下次,又会是什么时候呢?又或者说,还会不会到来呢? ****** 唐诗走到家中,一片疲惫。 以往这个时候,丛杉都会戴著一副眼镜,就跟大学教授似的端著一杯咖啡,然后另外给她也泡一杯,一边吹空调一边冷冷瞥她一眼。 现在他没跟著回来,家空了,像是进了贼丟了东西似的。 倒是换做苏祁现在穿著大衣立在客厅外边,对著唐诗道,“不欢迎欢迎我啊?” 唐诗嘆了口气,只能自己去给自己泡咖啡,顺路开了空调,“鞋架上有拖鞋,你隨便拿一双进来吧。” 苏祁脱去外套,一看鞋架上男士拖鞋,“这谁的?” “丛杉的啊,还用说吗?” 唐诗端著两杯速溶咖啡出来,苏祁一看就把眉毛皱得老高,“垃圾速溶咖啡,不喝不喝!” “……”唐诗忘了这人是专业级別的咖啡拉师,就把两杯倒在一杯,也不嫌弃,手势利落,“稀罕。” “这是生活细节品质!绝对不能屈服!”苏祁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唐惟也脱了厚厚的袄在客厅毛毯上坐下,冲苏祁笑,“苏叔叔喜欢喝什么咖啡?” 苏祁刚想说咖啡品种,转念一想这臭小子估计也听不懂,只能摇摇头道,“就反正不是速溶的。” 范围有点广噢,看来自己得去好好学学关於咖啡这一块的专业知识。 唐惟又换了个方式找话题,“今天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苏祁被唐惟问的一愣,心说因为你妈咪哭唧唧的老子心疼唄,又一想这要是说出去多跌份儿啊!不行不行!隨便编个藉口。 他说,“正好遇上你妈咪了,顺路捎了一程。” 唐惟站起来,端端正正冲他鞠躬,“谢谢苏叔叔!” “哎別別別,你这使不得……”苏祁笑著把他搂过来,“咱俩谁跟谁啊,別谢了,拿点我感兴趣的来谢谢我。” 唐惟说,“我给您买咖啡!” “好!”苏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好了,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唐惟拍拍胸脯,“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得嘞!”哟!上鉤成功!苏祁满脸都是贱兮兮的笑,对著唐惟道,“既然是朋友,你就不能喊我苏叔叔了。” 也是,唐惟看穿了苏祁的想法,但还是勾著唇,“不行,妈咪说我们之间辈分差得有点大,只能喊苏叔叔。” 靠,软硬不吃。 苏祁撇撇嘴,“喊哥哥行不行?” “苏叔叔。” “不对,是苏哥哥!” “苏叔叔。” “哥哥!” “誒。” 靠,被一小毛孩儿套路了。 第242章 不要开脱,是我错了。 丛杉在这天夜里没有回家,像是凭空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所有消息。 工作室上班也不来了,乾脆家也不回来了,整个家都冷清清的,要不是苏祁常来串门,唐诗都会觉得又回到了娘俩过日子的时候。 唐惟没有告诉唐诗他在丛家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会放学后坚持等一会,丛杉经常接他放学,现在这个人变成了苏祁。 丛杉不见了,像是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背后的家庭条件,也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他那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等到寻不到他的踪跡,大家才惊觉,原来对丛杉如此陌生。 明明在一起工作了那么久,熟稔的程度居然只有一个微信號,一串电话號码。 而这两样东西,偏偏又是,最容易被丟弃的。 丛杉平时雷打不动地上班迟到,工作睡觉,等到了夜里又以非常人的速度脑洞大开,大家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怪异,却没想过,这怪异的背后,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 唐惟再也没等来那个和自己舅舅长得相似的男人。 哪怕他每天都会朝著家门口望一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丛杉当初答应过他的,一起回到妈咪的身边。 他相信他,就算他不是他真正的舅舅,他也信他一定会履行诺言。 ****** 苏祁这阵子来唐诗家里相当频繁,他明白自己之前作出的补救有点回报了,唐诗没有当初那么牴触他,但是对於他一直出现还是感到困扰的。 於是某天夜里苏祁在她家蹭吃蹭喝结束后,厚著脸皮大言不惭地说,“唐诗,你要是觉得我烦了,你和我说,我……” “我觉得你现在就挺烦的。”唐诗当下直接打断他。 俊美的男人捂著胸口,笑意还是不羈瀟洒的,偏偏拿捏著心痛的语调,“你怎么能这么心狠,你看我这几天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来我家蹭吃蹭喝?” 唐诗被他气笑了,“別是做猪吧?” 苏祁被这个女人懟的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上来,隨后一梗脖子,乾脆当听不懂,伸手摸了摸唐惟,“反正他没反感我,你得听从孩子的。是不是呀小唐同志?” 小唐同志端著饭点点头,“欢迎苏叔叔来我家!以后常来,家门大开!” 得,苏叔叔这个称呼是改不掉了。 这天夜里下了大雨,唐诗有个u盘忘在公司,晚上要加班加点继续赶工,就只能折返回去公司一趟。 回去路上她觉得身后有什么阴影,大半夜的女孩子一个人出门的確有点危险,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想不到一个人来帮自己。 这个时候,身后猛地钻出一个身影,用力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拖向一边没有人的草丛,雨水很快打湿了他们二人的衣服,唐诗嚇得全身紧张,回头一看,顿时惊了。 “傅三少……” 她的喃喃声混合著雨声传到傅暮终耳朵里,他终於放开她。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眸光破碎,他眼角似乎是红的。 他说,“唐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补偿……” 他被骗了,他妈妈也被骗了。那照片里的人不是唐诗,可是……悲剧已经造成了! 那天唐诗在大眾面前脱去衣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亲手造成的祸已经挽回不了了! 他心痛,他想补偿,可是怎么办,他只敢这样暗中偷窥唐诗的生活,根本不敢出声和她说话。 他也在错误中亲手將自己和她的关係推向深渊,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小心翼翼,只为了一个女人低头,“唐诗,对不起,我承认我是被嫉妒蒙蔽了眼……” 唐诗说话了,声音很冷,“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我快到家了。” “唐诗,別!” 雨水哪有心臟冷?傅暮终心都揪在一起了,“我知道我错了,是我被骗了,我也没想过会这样,我当时以为你是那种女人……” “你到现在还在为自己开脱。” 唐诗瞥了傅暮终一眼,“错已经犯下,我没有那么大度到像个圣母一样原谅你,不过我也不会惦记你,就这样吧。” 她这意思是,以后也不会把他当做朋友,就当做一个陌生人吧。 第243章 你太绝情,追不上了。 傅暮终不依,拦住唐诗,两个人就这么淋在雨里,他不管不顾,一把按住唐诗的肩膀,“我知道我有责任,可是唐诗,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我当初对你动手,也是因为我没忍住,我……” “別说了。” 唐诗轻轻拂开他,那动作却叫他无法反抗。 “给彼此留点顏面吧。” 她说完转身再次没入雨中,傅暮终没了去拉扯她的勇气。 他想,他在唐诗的人生里,或许……是该退场了。 ****** 托傅暮终的福,唐诗回去直接感冒了。 还带起了发烧。 到医院的时候又是江凌,那个江歇的帅弟弟,他看了一眼体温计,“我靠,四十度二!牛逼!比上次还牛逼!坟墓买好了吗?我推荐个熟人给你,你別来医院看病了,找块地躺下吧。” 唐诗心说长这么帅怎么偏偏损人这么起劲呢?结果下一秒,就跟上回一模一样,哐当一下晕了。 江凌抱著唐诗跟抱著皇后娘娘似的,一路喊著,“都让让啊,这边有个人晕了,准备病房!” 唐诗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薄夜坐在一边,她以为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啊? 可惜了人都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薄夜从手机上抬起目光来,看了唐诗一眼,“醒了?” 唐诗没说话。 薄夜嘆了口气,这回挺自觉的,“醒了那我走了。” “谢谢,走好。” 唐诗接得很迅速,比起前一次来,她要老练太多。 到底要经歷多少次千锤百炼,才能修炼出一身从容,哪怕狼狈登场,別离时刻也依旧冠冕堂皇。 薄夜脚步一僵,回过头来看唐诗,她还发著烧,退下去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温度的,嘴唇发白,想必是渴了。 薄夜出去买了水回来放在她床头,她没要,男人沉默地转身,这次是真走了。 他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唐诗会叫住他吗? 薄夜忍著心头所有蠢蠢欲动离开病房,正好遇到过道里的江凌,一身白大褂风度翩翩,“哟,老夜走了啊?” “嗯。”薄夜淡淡应了一声,“人已经醒了。” “唉,人醒了你走了?”江凌喊住他,“再呆一会吧,晚上一块吃饭?” “再说,吃饭约好了地点再喊我吧。”薄夜不敢在这里待太久,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去看唐诗,回去找她,她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可他却不敢伸手触碰。 “你是不是……”江凌沉思半刻,“和你前妻吵架了?” 一语中的。 薄夜回头,“算不上吵架,只能说……单方面被厌恶了。” 江凌笑得优雅,“你也有今天?” 这是打算来嘲讽自己了?薄夜被他气笑了,“你这幸灾乐祸什么语气啊?” “我挺欣赏唐诗的。”江凌向来大方,说话也坦坦荡荡,“不是那种曖昧的欣赏,是对於有才华的人的欣赏。老夜,虽然我和你认识很久,但我还是想替唐诗打抱不平一句,五年前的事情,你做的太绝情。” 绝情,他的好朋友说他绝情。 “可是当时……” “对,当时你认为你看见了真相。”江凌凑近他,用一种坚定的口吻,“可眼见真的为实吗?薄夜,我当初就对你说过,趁著人还在,去把该弥补的弥补了,別等人家不在了,你才追悔莫及。” 其实他现在已经后悔了,可是五年前的真相,他竟然不敢去查。 江凌像是看穿了他的懦弱,拍拍他的肩膀,“老夜,唐诗不容易,你先別说她五年前到底杀没杀人,五年牢她都坐了,她还欠你什么呢?是黑是白她都咬牙忍了,还把你儿子养这么大,做人,真的要有点良心……你在中央,看不清感情,可是我们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你不弥补她,还想著逼迫她,只会让她更恨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不,他不想要唐诗那种痛恨的目光! 薄夜恍如初醒,看著江凌,“可是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江凌目光看向唐诗所在的病房,“不知道,或许,已经晚了吧。薄夜,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在你掌心的时候,你没握紧,现在飞走了,你追不上了。” 追不上了。 第244章 苦苦等候,一句借过。 这天唐诗收拾了东西出院,又正好遇上薄夜,薄夜其实是刻意等在这里的,或许他需要和唐诗好好解释,可是唐诗平淡地走来,迎著他的眼神,只是淡漠一句,“借过。” 借过。 他苦苦等候,等来一句她的借过。 那一剎那,薄夜觉得自己原本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心碎了…… 看著唐诗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明明距离那么短,却像是隔了一万光年。 他用尽一切,都再回不到她身边。 ****** 唐诗出了院就先趁著下班时间还差一点赶著去了一趟公司,丛杉还是没回来,工作室少了他,也觉得有些无趣。 “唉,想念丛小三在的日子。” 小月亮趴在桌子上,“完了,咱工作室的门面大帅哥消失不见了。” “要不报个警吧?”芳芳看了眼绿恐龙,阿龙又在看人体模型的构造,察觉到了芳芳的眼神,立刻接嘴道,“不,不会吧,我觉得三三就是失踪一段日子,总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老王看了他一眼,“万一出什么事了呢?” “咱也別乱猜,三三办事向来很稳,再等等。”唐诗不知道是安慰別人还是在安慰自己,看著自己旁边空落落的位置,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丛杉的时候,他从一大堆草稿纸里面耸动著探出头来,然后睡眼朦朧地递给她一条速溶咖啡。 那么近,恍若在昨天。又那么远,一切都消失不见。 “没有了丛杉,咱设计时装的重任又要压在女神肩上了。”老王飞过去一条速溶咖啡,“赏你的!別辞职,速溶咖啡都是你的!” 唐诗要是也走了,工作室估计会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吧? 唐诗笑著接住老王的咖啡,“臣遵旨!” 工作室日常的微博好久没更了,这天小月亮打开发了一条消息:三三不见的第七天,想他。 “《恋爱养成》工作室的首席大帅哥三三不见了!” “天啊,好担心啊!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生病了?还是工作调走了?好好地怎么不干啦,我们都是奔著他去的!” “就是就是!那现在cp只剩下dawn一个人了吗?她会不会寂寞?” “大佬还缺人吗,大学生实习不要钱那种。” 缺了丛杉,就像是缺了一个重要的劳动力,大家发现那些高难度的劳动量只有丛杉在夜里能完成,其余人一起分担的时候也累得够呛,一边想念丛杉一边骂他,“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月亮说得还挺委屈,”男人都是薄情的!说断就断!说散就散!“ “再这样我要发动我爸娱乐公司挖老底的实力,把他家地址挖出来了啊!去他家门口堵他!” “我赞成,你快去吧,堵到他,把他绑起来强行带回工作室,按在电脑面前,不完工不给吃饭。”老王转了转笔,“芳芳快去,丛小三回不回来就靠你了。” “这么狠?”芳芳骂了一句,“不了不了,万一他是黑道上的大佬呢,那我惹了他不是要掛了。还是乖乖等他回来吧。” 某个阴暗角落,男人擦去嘴角边的血,掏出藏在壁画后面的手机,忍著疼打开了看了一眼。 有很多人问他为什么不能来上班,他不能回復,一回復就会被家里人查到。 看了眼最近工作室的官博,一看就是小月亮的口气,说丛小三不来了,工作室都很想他。 男人罕见地笑了笑,往下拉,看见一条评论说,只有dawn一个人了,会不会寂寞。 他手指停留在页面上好久,隨后迅速关掉了页面,將手机放了回去。 dawn,唐诗,那个女人。 第245章 老天有眼,替天行道! 这天夜里薄夜收到了一通简讯,上面的消息显示的是有关於安如的照片。 自从上次安如被人从派出所劫走之后,因为她做出的事情,让他不想再管她死活,所以薄夜並没有再派人去追踪、可是当安如的惨照被发送到薄夜手机里的时候,他整个人狠狠一震。 看了眼那排號码,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让林辞快速地下去查,查这组號码的ip地址。 林辞给的结果还是如同上次一样,在海外。 这已经不是第一组在海外的ip地址了…… 海外的人,绑走了安如,还给他发送这个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又有一条简讯发过来,同一个號码,相隔十分钟而已。 【替天行道,老天有眼!】 短短八个字,让薄夜霎时怔住,替天行道,老天有眼?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安如身上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隱情? 这天夜里,一群黑衣人来到薄夜家门口,將一个编织袋重重丟到他们家园里,隨后扬长而去。 早晨薄家下人过来打扫的时候,看见园里有个编织袋,还在蠕动,嚇了一大跳,打开来,竟然是个血淋淋的人。 这人的脸看著还有点眼熟,不是先前常来薄家的安如吗!怎么会这副惨样? 还……还活著吗! 下人颤颤巍巍地去探她的呼吸,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赶紧把她扛起来,一路上大喊著,“薄少,薄少!” 薄夜在看见眼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安如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马上就联想到了之前收到的那条简讯,安如……被人绑架之后,到底经歷了一些什么? “赵医生把她的命保住,然后带她去地下一层休息。” 把安如抓在手里,等她醒来,应该可以逼问出一点什么。 薄夜没有再多看安如一眼,隨后逕自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手机,直接离开了薄家。 这一个小插曲似乎只是新年伊始偶然发生的事件,压根没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唯有他走后,有人偷偷从薄家背后绕出来,发了个消息。 【报告主子,薄夜出发去上班了,他们已经把安如接了回去。】 【继续蹲守。】 【是!】 ****** 叶惊棠听说了安如伤痕累累被人丟回薄家大门的事情,正好薄夜来公司找他谈事情,他笑著问薄夜,“你把你的老相好又接回去了?” “不算。” 薄夜揉了揉揉眉心,“等她醒了有事情要问她。”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看来只是利用。”叶惊棠自己给自己泡咖啡,自从姜戚走后,他竟然习惯了喝速溶咖啡,姜戚买给他的咖啡机,他再也没用过一次。 “你这次分得很清楚啊,想通了?当初不是很喜欢安如么?”叶惊棠端著杯子抿了一口,琥珀色的瞳仁美得出挑,“还是说发现了安如只是安謐的影子。” 薄夜用手指敲敲办公桌的桌面,男人身形修长,穿著西装相当相貌堂堂,“说重点,拜託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之前就已经托叶惊棠去调查五年前的事情,毕竟在中央有关係的话,调查可以更方便点。有些消息放出来让人知道的是这样,但是其实背地里真正的又是另一副样子。 说起来,他还有些隱隱紧张,总觉得自己在一步步重新调查真相,一点点靠近五年前的唐诗。 看著薄夜的表情,叶惊棠心里笑了笑,薄夜,你紧张的样子,唐诗知道吗? 但是他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反而说,“哟,有求於人是这个態度啊?” 叶惊棠笑了,转身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叠文件,用手指按住,然后看著薄夜,“我帮你都用了中央的权利调查五年前,你有没有什么报偿给我?” “想要什么好处?” 薄夜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哪怕自己是需要別人帮忙那个。 叶惊棠恶劣地笑了笑,“算了算了,爸爸对你这种男人没什么想法,改天真的想搞基了再找你。” 薄夜巴不得把那杯咖啡全泼在他脸上,一把抽过文件,“说话跟放屁一样,要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再考虑考虑把上次的生意让你两个点。” 第246章 你穿裙子,当我女伴。 然而叶惊棠给的东西的確相当顛覆薄夜的认知。 五年前那件事情的所有线索,统统都被记录在了档案里,该有的都有,连同没有公开的也存在於上面。薄夜看了一遍,和自己五年前发现的一些有些出入。 第一个疑点:当时商场的扶梯正好在清理,所有人都知道维护期间是不能去乘坐扶梯,为什么唐诗和安謐会出现在扶梯口? 第二个疑点:那个正在清洁请勿靠近的標誌到底是被谁拿走了?为什么当时没有安放? 第三个疑点:出了事故之后,警方有去现场检查,竟然排除了是扶梯失灵造成的意外伤害,因为当时扶梯根本就没有处於运行模式。商场所承担的最多只是没有及时安放正在清洁的標誌的责任。再说,静止不动的扶梯,也不可能伤人。所以的的確確,安謐是被人推下去的。 第四个疑点:监控录像有拍到唐诗伸出手对著安謐的那一刻,所以这一幕也是当时薄夜把唐诗送进监狱的重要证据,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导致安謐一尸两命。这一幕,到底有什么隱情? 薄夜看著报告上面的那几排字,只觉得头都大了。 苏祁和叶惊棠其实都在五大世家里,论手段和人脉不分上下……他其实原本也可以找苏祁帮忙,但是本能的他拒绝让自己对苏祁低头。 一旦寻求他的帮助,就等於自己输给了他似的。 “你想通什么没有?” 叶惊棠托著下巴,“天天来我这里报导,为的就是这个真相,薄夜,你五年前为什么不来?” 薄夜把资料放下,站起来,嘆了口气,“为时未晚。” “不,已经晚了。” 叶惊棠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著薄夜,“当悲剧发生的那一刻你选择了听从別人的话开始,你就已经在唐诗的人生里迟到了。所以现在,哪怕真的真相和五年前不一样,哪怕你的的確確查了出来,也已经晚了。” 薄夜心口刺痛,烦躁地嘖了一声,“別跟我说这些。”这些只会让他更懦弱。 叶惊棠无声地笑,“承认吧,你爱上唐诗了。” “没有。”薄夜迅速反击,他像是在努力做什么证明一般,“我只是……暂且,目前,对她好像有点兴趣。” “你努力自欺欺人的样子真好笑。” 叶惊棠是向来不忌惮薄夜的,所以说话依旧带著一股子嘲讽,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不管怎么样,薄夜总归是比自己幸运的。 起码他想重新得到的女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起码他现在还能做出那些补救,哪怕微乎其微。 可是叶惊棠呢?他还剩下什么呢? 姜戚一死,他所有的资格都被命运剥夺回收,他付出再多,也换不回一条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生命。 看著薄夜的侧脸,叶惊棠凝视,许久才道,“薄夜,有些时候,放下你那可笑的尊严吧,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有什么丟人吗?” 丟人吗? 薄夜叩问自己,是否真的丟人。 可他至死都不肯承认,只是固执地对叶惊棠说,“我不过重新查一查五年前的真相,好安慰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 他调查真相只是企图自我安慰,从未想过如果另一种结果粉墨登场拉开序幕,那个时候,他和唐诗的戏……又能唱到几轮。 ****** 月末的时候,丛林大当家丛錚果然如同自己所说给薄夜发去了一张邀请函,月底有个丛林游轮电音节,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在游轮上的,並且註明了薄夜可以另外带几个客人,他们都是guest,所以不需要另外付钱。 薄夜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叶惊棠也一併收到了,毕竟丛林想慢慢加入五大世家,各路人马都得討好,所以几个官二代们统统在guest名单里,薄夜问叶惊棠什么时候过去。 叶惊棠懒洋洋地说,“没有女伴,不过去了。” 薄夜想了想,“我也没有。” 叶惊棠乐了,“那这样,薄夜。你穿裙子,当我的女伴。” 薄夜一张俊脸刷的一下拉了下来,衝著叶惊棠冷笑,“老子没有那兴趣爱好。” 叶惊棠说,“我也没有,不过你戴假髮穿裙子应该挺好看的,毕竟你不丑……” 话还没说完对面薄夜直接咔擦一声掛了电话,嘟嘟嘟的通话切断提示音传来,叶惊棠笑著將手机收回来,看了眼日期。 姜戚……你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 他抬头去看桌子上放著的那张邀请函,想到了曾经参加这种场合,身边都有一个娇艷迷人的姜戚,挽著他,笑靨如。 可是一眨眼之间,他手边空荡荡的,居然什么都不剩下。 叶惊棠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撑住自己的脸,隨后另只手抓住自己胸前的领带。 他拽了拽,感觉到喉咙口被收紧的压力。 姜戚,你瞧,我明明不爱你,却为你思念成这样。 第247章 什么货色,一起出席。 月末丛林游轮电音节將近,苏祁因为家里是高干子弟的关係也收到了邀请函,他一收到guest的当时就出了家门转身来到隔壁,敲响了唐诗的家门。 “干什么?”唐诗拉开门很直白了当地问。 “喏!” 苏祁把自己的邀请函给唐诗看,“知道这个丛林游轮电音节的主办方是谁吗?” “丛林?jungle?”唐诗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这个姓…… “你猜的没错。”苏祁压低了声音,“丛杉,就是这个『丛林』的人。” 唐诗整个人惊得脸色都变了,“为什么你会有邀请函?” “我?”苏祁一下子又开了个玩笑,“有钱长得帅,人家自然发邀请函给我。” 唐诗觉得自己问这种问题给他简直是多余的,下一秒就想关门,岂料苏祁看穿了她的想法,很快用脚顶住一条门缝,“你等会!我还没说完!” “快说!” 唐诗看了眼苏祁,“把这个丛林的消息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你还挺聪明的嘛。” 苏祁扬了扬好看的眉目,“喏,邀请函上写著我可以带女伴,所以……emm,想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唐诗刚想说拒绝,结果苏祁说,“確定吗?没准可以见到丛杉哦,就可以解开你对他身份的疑惑了,而且听说他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工作室里的大家都很担心吧?你不如去见见他,问问他出了什么事。” 这个男人永远都握住了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唐诗抿了抿唇,犹豫好久才说,“好,我答应你,但是……” “我知道。”苏祁双手举过头顶,“我不乱来,行吗?只要你做我女伴,找到丛杉了,我就帮你喊他。” “成交。” 唐诗迅速將门关上,“没事我就先睡了。” 哐当一声,苏祁又被关在了门外。 蓝眸金髮的混血美男撇撇嘴,真无情!不过想了想总算把她骗来当自己的女伴,嘛,也不算太亏! ****** 唐诗回到房间就和工作室的眾人说起了月末游轮节的事情。 【小月亮:哇塞!唐诗你能进去吗!】 【芳芳:我记得主办方还邀请了一些媒体,我爸的公司也有收到邀请函,小月亮想来的,我带你话一起。一个人去我就不去了,没意思。】 【小月亮:没关係啊,我可以跟著我哥哥一起去。到时候那边见吧。】 【老王:对哦,你哥是蓝鸣,不让进估计就直接带著一帮人说一句特警扫黄,整个电音节就毁了。】 【绿恐龙:你们真厉害,像我只能钱买进去的……】 【老王:你更牛逼,直接自己个几万块买门票?挖石油的暴发户有钱程度真是无法想像。】 【绿恐龙:我家里人买的唄,买十张还送一张呢,他们就买了十张,现在去的只有四个人,老王你要吗,我送一张门票给你。】 【dawn:哈哈,那不是我们整个工作室都去游轮节了吗?】 【老王:我几百年没去蹦迪了,走呀!就当大家放个假。】 【芳芳:我靠!我正好可以写我们游戏女主角去游轮上偶遇男主的剧情!真刺激!来一发!】 【小月亮:你满脑子都是什么糟粕!】 ****** 月末来临,唐诗和工作室的眾人一起请假去逛街,到了商场里去买衣服,结果正好遇上了薄夜出来带著女伴在挑礼服。 想来也是在为了第二天的游轮电音节做准备,唐诗看了眼薄夜身边的女人,嘖了一声。 竟然是苏菲菲。 苏菲菲显然也看见了唐诗,用胳膊戳了戳薄夜,隨后目光看向唐诗。 唐诗对苏菲菲无感,只是例行公事地笑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薄夜发现唐诗无视自己,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压低了声音,“你快点挑,挑完我买单。” “稀罕你买单似的。”苏菲菲骄纵惯了,这一次能成为薄夜女伴也是让自己爷爷出面,问薄夜討要来的。薄夜对於她爷爷还是很尊敬的,老爷子出面了,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就像上次陪苏菲菲吃饭。 苏菲菲挑完礼服,“我自个儿买,您別出手啊。” 她对薄夜的態度变了,以前她追著薄夜不放,结果薄夜身边净是程依依那种女人,看著就来火。 她堂堂名门千金,什么时候被这样对比羞辱过? 薄夜好久才说,“那你自己买。” 两个人都是懒得管对方的態度,苏菲菲觉得自己可能对薄夜的喜欢也就到此为止了,自从发现这个男人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之后,她也没有以前那种热情缠著他。 自己刷完卡买了单,苏菲菲问了一句,“是不是跟你以前包养的那些妖艷贱货不一样啊?” 薄夜没说话。 苏菲菲笑得更厉害了,“哎哟,我要是唐诗,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得悔死。” 薄夜冷笑,“闭上你的嘴。” 苏菲菲不依不饶,“不让说?你自己看看你以前玩的都是什么货色。” “什么货色都轮不到你。”薄夜眯眼嘲讽,“省点心吧,换个路线我也不会对你多注意一丁点的,你別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第248章 白色婚纱,欠她一场。 苏菲菲几乎是含著泪当场就走,把薄夜一个人丟在商场里,唐诗他们挑的专柜就在薄夜专柜的隔壁,她看完了整场闹剧,隨后选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进去试衣间。 走出来的时候,芳芳和小月亮纷纷讚嘆道,“女神!真是太美了!” 唐诗穿了一身露肩的白色礼服,黑髮如瀑,眉眼动人,小月亮说,“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要爱上你了!” 薄夜一个人从隔壁专柜走过来的时候,经过这家店的门面,就正好看见了穿著一袭白色礼服的唐诗。 她正眸光浅浅对著自己的好朋友轻笑,五官精致如画,气场优雅高贵,偏著半边脸,下巴至脖颈那一段的弧度带著惊人的美。 像是一只矜贵的白天鹅。 薄夜的眼神幽深。 当初和唐诗结婚的时候,他们是背地里偷偷领的证,他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都没有送给唐诗,她怀著一颗热火滚烫的心嫁给他,却无数次被泼冷水。 后来她终於心冷成了一块石头,一块结著冰的石头。 所有女人都幻想过自己结婚有多盛大豪华,她们都梦寐以求一场梦幻般的婚礼,可是薄夜从来没有给过唐诗这份感动。 他將她当做一个玩具,隨意侮辱,冷眼相待。后来的后来,山穷水尽的时候,她在他耳畔说,这辈子,后悔爱过你。 现如今看见唐诗穿著一件白色礼服,薄夜因为她的美丽而驻足,不禁在想,五年前若是他们结婚公告天下,十里红妆百年一梦,千里空巷万人相送……婚礼上的唐诗,一定比这个时候还要耀眼。 可惜,爱情没有重来这一说。 他痴了一般看著唐诗穿白色礼服的样子,就仿佛这一刻,她是他的新娘。 唐诗察觉到旁边有一道火热的视线,抬头一瞬间,就看见薄夜满目震惊站在那里,那眸光,赤裸裸的,如火一般燃烧著。 她被他眼里火烧一般的情绪给惊到,往后退一步,薄夜察觉出了唐诗的抗拒,將自己视线收回,连同脸上那些惊艷的表情一起深深压入心底。 眾人也看见了薄夜,看见了,总归不能不当回事,於是小月亮喊了一声,“大老板好。” “你好。”薄夜頷首,还是那副高冷的样子,就像刚刚的失去理智只是一个错觉。 他这一生都被自己的理智深深克制著,哪怕痛到深处,用尽力气也要保持著一份令人觉得可怕的冷静。 “大老板,也是来挑衣服的吗?”芳芳小声问了一句,她看见薄夜之前对著唐诗出神,知道他是为了唐诗才停下脚步。 薄夜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大老板也会去?”老王看了薄夜一眼,只见薄夜走到他们所在的专柜前台旁边,用英文和前台小姐小声沟通了几句。 隨后他转头,“是的,游轮上见。” “游轮上见!”绿恐龙挥挥手,看著薄夜走了,在那边和芳芳说,“嘖嘖,霸道总裁就是霸道总裁!真有腔调!” “別看了,一般被喊做霸道总裁的都是渣男。” 芳芳乐了,指了指唐诗,“喏!还是看女神吧!美不美?天仙下凡!” “买吧,就这件!” 老王在一边掏卡,“今天的礼服费用工作室报销!” “真大方!”小月亮在一边鼓掌,“唐诗別客气!挑贵的买!別手软!” 可是当老王去付钱的时候,服务员告知他,他们所有的费用,刚才那位先生都已经签下来了,並且帐单会在结束之后发到他名下。 老王呢喃,“大老板帮我们付钱了?” 绿恐龙正在试穿一件西装,听见这声音也凑过来,“什么?大老板买单了?” 前台小姐点点头,“你们儘管试穿吧。” 唐诗將礼服包下来,隨后问了一声,“我这件大概多少钱?” “六万七,小姐。” 服务员笑笑,“不用担心,帐单我们会亲自发给那位先生的。” 六万七啊。 唐诗回答道,“谢谢,我知道了。” 有空还是把这笔钱打给薄夜吧,毕竟,她不想无缘无故受他的恩惠。 这令她觉得耻辱,明明被他毁了一辈子,却还要受著他给的甜头。 一群人买了衣服拎著那些奢侈品牌子的袋子出来,觉得还在梦里。 “我靠……我一定在做梦,今天这些东西了二十多万……居然都是大老板买的单……” “早知道我就再多买一双高跟鞋了,反正大老板请客。”小月亮眨眨眼睛,“你说,大老板是不是奔著我们家dawn来的?” 芳芳这个前·专业级別的狗仔队一下子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你说得有道理!没准就是这样的!他之前还对著女神穿白色礼服的样子发呆了好久呢!” “我靠不得了不得了!”绿恐龙拎著购物袋在一边嚷嚷,“女神,您在我们工作室,从此我们不愁吃不愁喝了!” 第249章 八卦爆料,目光相接。 然而他们那么兴奋,对比之下唐诗的心情却是甚为凉薄。 薄夜,等到如今你的示好,算不算可笑? ****** 丛林游轮电音节如期展开,工作室眾人约了地点碰头,看著唐诗披了风衣,里面一袭白色长裙,挽著苏祁如同天仙下凡般走来,芳芳整个人都震惊了,“什么!你的男伴是苏家大少!“ 小月亮挽著自己哥哥蓝鸣,尖叫一声,“哇!哥!是苏祁啊!好帅啊啊啊好像好莱坞的男星......“ 蓝鸣把自己妹妹的脸使劲扳过来,“看你哥我!不许看別的野男人!“ 芳芳跟著自己爸爸进场,於是就剩下老王和绿恐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绿恐龙先说了,“那个,老王,你要是不介意,我也能搂著你进去。“ “......滚!“老王脸都绿了,“我才不想和一个男人手牵手蹦迪!太丟人了!“ 然而最后还是—— “我靠,你看那里,两个男的一起来参加的。“ “咦,不会是那种关係吧?戴眼镜那个好受啊,身边那个高大的像是攻......“ “这年头基佬都长得这么好看吗?等我去勾搭要个微信號。“ 绿恐龙和老王脸色铁青,一路走进去跟要杀人似的,阿龙说,“都怪你贴我这么近,人家都以为我是基佬。“ 老王翻了个白眼,“我多稀罕你似的,要不是小月亮跟她哥走了,哪儿轮得到你站在我旁边。“ “我特么......“绿恐龙被老王懟得没声音了,“行行行,女神!“ 他挥挥手,向著场地中央的唐诗打招呼,唐诗脱去风衣外套,苏祁很绅士地替她拿在手里,隨后两人去和电音节的主板报那边合影,工作室的人一块挤了上去。 “来来来,带我一个。“这群搅屎棍天天都喜欢凑热闹,小月亮看著苏祁,“苏少好!“ “你好你好。“外人面前苏祁还是一副完美男神的样子,笑的尺度也把握得正好,旁边摄影师在说,“来,冲这儿看!“ 眾人一起笑著拍了一张合照,唐诗和苏祁站在最后,如同一对金童玉女。 今天听说请来了百大dj的前几位,每个人一次演出都要费几十万才能请到,身价甚至可以笔上娱乐圈一些小明星。 虽然电音圈这个圈子没有娱乐圈大,但是同样水深,而且隨著电音节举办的次数增加,民眾心里对电音的接受能力也越来越大,不再仅仅只限於某些相当low的什么劲爆电子dj歌单。 “今晚skrillex是不是会来?”芳芳尤为激动,“不行了,我是他的脑残粉!我想去后台嘉宾休息室求合照!” 芳芳的父亲在一边安慰自己的女儿,“一会爸爸喊工作人员带你进去。“ 唐诗和苏祁拍完合照就和工作室眾人待在一起,晚上七点节目才算开始,现在大家都有说有笑地在场地里游走,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八卦。苏祁虽然不常来,但是居然能融入他们的气氛,並且连连爆了很多娱乐圈的猛料。 “什么?季存操粉?完了完了,我对他的印象彻底崩塌了。“ “富商萧里抢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这么厉害?“ “江慧玉还陪睡过啊?真是看不出来。“小月亮嘖嘖称奇,”两腿一劈,一袋大米!” 眾人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气氛十分活络,远远听去就有一片清脆的笑声。 薄夜走入场地的时候就被这个笑声吸引了,抬头望去的时候,就看见远处唐诗站在苏祁身边,两人侧脸皆精致优雅,她此刻正淡淡地笑著,眼里带著放鬆的情绪,和自己好友们毫无压力地相处。 这样的表情,她从来都没对他展露过。 薄夜想到自己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想上前和唐诗聊聊,可是刚一迈动步伐,又硬生生停下。 他想起了唐诗看他时那种防备的眼神,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此时此刻,欢声笑语的她扭头对视他还是这样,那不是尤为讽刺吗? 隔著人群,他观望唐诗,如同立在了她的彼岸。 苏祁察觉到了有人把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很久,下意识转过头去,就正好对上薄夜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 一黑一蓝的两双眼睛在空气中对接,电光火石般划过无数情绪,最后苏祁不动声色地自己情绪收回,下意识搂紧了身侧的唐诗。 唐诗被他的动作惊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 苏祁表面还是笑得云淡风轻,轻轻鬆鬆將情绪掩盖了过去,对面薄夜也倏地收回视线,身边跟著林辞,来来往往,无数人和他打招呼。 苏祁看著薄夜消失在人群,才缓缓舒了口气。 薄夜那个眼神......分明就是爱而不得的眼神,他明明爱上了唐诗,所以才一点点深陷,可他自己不察觉,一直自欺欺人。 他若察觉......唐诗会接受他的坦白吗? 第250章 姍姍来迟,那年真相。 唐诗转身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苏祁的朋友,就是那个苏祁一直掛在嘴里的萧里。 他身边有一位眉目相当惊艷的女子,看见唐诗,也冲她笑,“久闻大名。” “你好你好。” 萧里对著苏祁努努嘴,“哟,心想事成啊苏公子,怎么约到的女神当你女伴?” “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苏祁笑著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等下后台见吧,正好有我喜欢的dj。” “有数了。”萧里扬了扬下巴,丹凤眼眯起来,淡淡地情绪掠过他的眼睛,尤为惊人。 他们在这里打招呼,后面也有人围著薄夜不停地做採访。 “薄少今天也过来了?为什么是一个人来?听说你之前是有女伴的,这一次女伴为什么没有出场?” 苏菲菲? 薄夜想了想,“因为这次嘉宾名单里有老朋友,所以过来看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媒体敏感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又纷纷起劲,“请问这位老朋友是谁?” “和薄少关係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 “莫非是主办方丛家?” 薄夜这次不再回答,媒体们吃了个闭门羹,一扭头看见叶惊棠搂著小姑娘笑著走进来,再次去围攻叶惊棠,一个个嘴里喊著叶总叶总,话筒伸得老长,那模样真是相当拼命。 “这帮媒体也太拼了吧。” 老王在一边看了嘖嘖感慨,“这是你家的吗?” 芳芳说,“是啊,我家最屌的一批狗仔队还爬过墙上过顶,就为了偷拍某个大牌出轨,结果还没来得及发通告,就被大牌了超高价买下来了。” 看来狗仔这门职业虽然累,但是到底也赚钱啊,有別人的把柄在自己手里,所以永远都是开价钱的那一个。 唐诗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著丛杉的身影,这一次来,工作室的大家都抱著可以找到他的念头,正好问问他为什么不来上班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了,人群中再也没有那张和唐奕相似的脸。 唐诗觉得自己该醒了,丛杉是丛杉,不是任何人的哥哥。 苏祁忙著和萧里谈生意,时间到了,dj一个个都上场,各自一个小时的solo时间,最后阶段还有所有演出嘉宾一起b2b的时间档。一上场,电子音乐被放出来那一刻,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飆升到了最佳状態,跟隨著节奏开始摇摆。 唐诗穿著高跟鞋有些累,和苏祁打了招呼走到外面看海景,夜色渐深,现在是寒冬季节,所以天很早就暗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唯有海边偶尔路过的灯塔和甲板上室內的灯光相呼应,剩下的便是辽阔广袤的黑暗。 海风带著咸咸的味道吹过来,吹起她耳边几缕头髮,唐诗看著下面那一片漆黑的海,想著白天它是如此静美,可一到了晚上就像是一只血盆大嘴,將一切都吞没。 她在这个时候愈发感觉到生而为人的渺小,这片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海洋实在太过庞大,而她只是沧海一粟,哪怕某天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她陷入沉思,直到身后有人出声喊她,“唐诗。” 回眸一刻,撞入薄夜漆黑的瞳仁,时光在剎那间被按下暂停键,远处灯塔印在他眼底如同星星之火,细碎却闪烁,唐诗往后退一步,腰靠在了栏杆上。 她不想和薄夜单独相处。 薄夜思考著该如何和唐诗开口,他说,“我,关於五年前……我现在……” 唐诗一听到五年前这三个字眼,便如同受了刺激,“闭嘴!” 她还不想听他说!五年前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配提! “我知道,现在再去调查晚了,可是唐诗,我是真的……” 他当初那么认定是唐诗动的手,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唐诗对安謐伸出手,这一幕根本无法辩解,从而也造成了薄夜的认定。可实现如今有些东西早已被推翻了,他想重来…… “你现在过来和我说我是无辜的,你觉得,有用吗?”唐诗瘦弱的身体靠著船的栏杆,“五年牢我都坐了,薄夜,你拿什么还我?” “我……”他欠她的,已经还不清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他当初看见的那一幕,是否一切就可以扭转了呢? “我知道,哪怕晚了,但是有些真相属於你,我就一定要调查出来……” “你说这些漂亮话的样子真是令人觉得可笑。”唐诗眉眼淡漠,“真相,我不在乎了。薄夜,不要再多费力气,哪怕你还我一个清白,我也不会因此而感激你,省省吧。” 原来被人误解就是这种感觉……薄夜喉咙酸涩,要怎么解释他並不是在引起她的注意? 他只是想……想补救他们已经走到边缘的关係。 这个时候有另一道坚定有力的声音传来,“唐诗!” 唐诗抬头,看见苏祁从另个出口出来,正好在薄夜另一边,他手里还拿著她的风衣外套,“晚上气温降了,別著凉。” 唐诗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苏祁的出现正好解决了她和薄夜单独相处的尷尬,刚想走上前,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碎裂声。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渺小,然而由於突然,导致唐诗往后看了一眼,下一秒,她原本依靠的那个夹板栏杆忽然间猛地一松—— “唐诗!” 两个男人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一声咆哮,唐诗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倒去——栏杆断裂,身后是一片汪洋大海! 薄夜在这个时候迅速上前,他对著唐诗伸出手,而这一幕,却仿佛让他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般,紧跟著电光火石般擦过脑海的,是五年前他亲眼看见的,所谓“唐诗推安謐”的那一幕! 他伸出手——五年前的唐诗伸出手。 薄夜的瞳仁猛地紧缩,时空倒错,旧影重叠,血液逆流,全身生凉! 所以五年前的唐诗,並不是对安謐伸出手,而是安謐倒下去了,她是伸手去抓她的那一个?! 她为什么当时不解释?! 不,她解释了,她说不是自己推的,可他没信!大脑將那一幕认作是唐诗推安謐下楼,所以他从主观上就直接將她判了罪! 唐诗绝望了,与是连带著后续的解释也咽入喉咙,带著所有的心灰意冷被他关进了监狱! 大脑里急速掠过的无数念头,而事情发生却是在一瞬间,就在薄夜思考迟疑的那一剎那间,身边有一个黑影迅速衝上前,紧跟著劲瘦的身影就这么没入浩浩荡荡的海洋之中! 毫无犹豫,甚至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扑通扑通,连续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跟著薄夜大喊,“唐诗!苏祁!” 第251章 落入水中,快点救她! 风声掠过唐诗的耳朵,下一秒迎接她的是大海那张血盆大嘴,將她瘦弱的身躯顷刻间吞没—— 这么冷的天气从游轮上落水,海水刺骨地冷,唐诗整个人被冰冷的海水包裹挤压,一不小心就咳进了鼻子里。 刺痛和窒息感传来,唐诗奋力挣扎,隱隱听见上面有人在喊自己,可她失去力气,整个人想往上游,却在不停往下坠。 这一刻,有一个身影猛地窜入水中,姿势迅猛,如同一道箭矢射入了这漆黑的海洋,衝破汪洋大海,朝她身边游去,隨后手狠狠一抓,將她用力往上抓—— 唐诗呛了好几口海水,腥咸的滋味让她头昏脑涨,从海面衝出去的时候,她將头高高扬起,用力地咳嗽。 身边有个人同样浮在水面,一边拍打著她的背部,一边说,“没事吧?” 唐诗还在咳嗽,肺都快咳穿了,她和苏祁两个人全身泡在水里,冷意来袭,寒彻肌骨,她哆嗦著,“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冻得吧,等下带你上去。”苏祁在一边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水珠从他脸上往下滑,顺著尖尖的下巴滴回海洋里。 白皙的脸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苍白,可他那双眼睛却如同大海一般幽深,唐诗仿佛看见了有液体自他瞳孔一端流转至另一端,有一种妖冶的美感。湿漉漉的金髮黏在额头上,苏祁將它们往后撩起,喘著气说,“没事就好。” 夜幕下,海平线和远去的夜空连成一条线,刺破这片黑暗的唯有一座微亮的灯塔,她和苏祁两个人游在水面拍打,上面有人在大喊,“告诉我位置!” “你……你……”苏祁直接打了一个喷嚏,“你的九点钟方向!” 那边有人放下皮艇朝他们开过来,苏祁拍打著水面告诉对方位置,隨后回头看了唐诗一眼,“你会游泳?” 唐诗指了指自己,“基本自救能力还是有的,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 苏祁翻了个白眼,“白激动了,还想来一场英雄救美,结果你居然会游泳。” 唐诗也打了个喷嚏,“好冷啊,这冬天的水太寒了,真佩服那些冬泳的人……” “水下面温度稍微好一点。”苏祁把头跟著往下伸,就露出半边脸在外面,“主要是上半身在水面上方,身上的水蒸发了,温度低。” 他说完將脸埋入水中咕嚕嚕吐了一串泡泡。 唐诗笑了,一边笑一边也把身子往下沉,的確,水面下更暖和一点,“你能不能严肃点,我这是落水了。” 苏祁一边吐泡泡一边说,“你这上上下下看不出一点惊慌失措的,怎么也得喊几声救命吧?过来,哥哥给你展示一下蝶泳。” 唐诗一边笑一边拍打水面,原本好好地落水,结果因为两个人都会游泳就变成了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最后皮艇划过来的时候,老王和绿恐龙一看唐诗就乐了,“嚯,你坠海还坠得挺开心啊?” 唐诗说,“少贫,扶我一把。” “这么能耐自己游回去唄,还要我放船下来救你,工作人员都没我积极。” 老王伸手抓唐诗,绿恐龙就去抓苏祁,“是的,那工作人员要下来,硬生生让老王把船抢来了,他说,我的人,我来救,別人都靠边!我看薄夜站在那里都跟灵魂出窍似的,全船人员我们工作室跑的最快!” “你还有这么帅的时候?”唐诗从水面爬上船,出水那一刻寒意猛地將她包裹,她哆嗦著,“好冷啊,好冷啊……” 苏祁也被绿恐龙拉上岸,他身上披著一块浴巾,冲唐诗道,“冷?来我怀里取取暖。” 唐诗笑了笑,隨后带著笑意二话不说就是一脚——哐当一声又把苏祁踹入海里。 她挑著眉,湿漉漉的脸上掛著一副相当好看的笑意,白皙的脸庞俊俏的眉眼,端得是一副出水芙蓉好姿態,那眼里跟天上发光的星星似的。 看著苏祁第二次落水,她冲他笑,“还敢耍腔吗?” 苏祁在水面打喷嚏,“来人吶!救驾!!我错了!咦你们怎么开走了?唐诗你別走啊!带上我啊啊啊!” 第252章 我爱她时,已经晚了。 唐诗和苏祁平安回到船上的时候,围在那里的眾人都是鬆了口气,芳芳和小月亮准备了两件浴袍,看著他们上来就立刻上前帮他们披上,唐诗的身体很冷,海水里浸泡了那么久的確不好受,小月亮又给她一杯热水,“快,我带你回房间去缓缓。” 绿恐龙也给了苏祁一杯热水,“你也回去吧,谢谢你救我们女神。” 工作室的人都把唐诗当做自己家人,苏祁当时能够选择义无反顾跳下去救唐诗,就等於提升了工作室眾人对他的好感度,一时之间芳芳在那里嘖嘖地摇头晃脑,“有钱长得帅还能捨命救女神,从了吧。” 站在人群外面的薄夜此时此刻却是另一幅姿態。 仓皇,无助,他脸色苍白。 不知道像是经歷了什么,明明掉下去的是唐诗,可是后来,心碎的却是他。 他仿佛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东西,大脑都接受不了如此复杂的程序,直到传来一些痛意,他才猛地回神。 五年前……五年前…… 薄夜的手指在颤抖,他发现自己向来都无所谓的勇气像是被人彻底剥夺了。 五年前如果唐诗不是推安謐下去那个,而是选择伸出手抓住安謐那个……那么所有的真相是不是都要推倒重来? 他愣在那里,忽然间觉得彻底的寒意包围住他。 新年伊始,游轮上空绽放出漂亮的烟,薄夜抬头,看著那烟在他眼里忽明忽暗,他就想到了之前唐诗掉下去那一幕。 那一刻的犹豫,身边便有人先他一步衝下去,后来看见她和苏祁站在一起,薄夜便不敢再上前。 人群中,远远观望。 他觉得他在唐诗的人生里总是迟到的那一个,从最开始,她爱他的时候,他不爱她。后来她离开了,他却觉得胸口缺了一块。直到如今看她和別人谈笑甚欢,面对自己却冷眼相待——他才明白,有些情绪一直纠缠自己,纠缠到如今他辗转反侧,才惊觉,习惯和爱是在不动声色地入骨。 他好像爱她。 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两部分吗?他没有忘记安謐,却爱上了如今的唐诗。 这算是精神的背叛吗?背叛谁?安謐……还是唐诗? 薄夜笑了笑,从最开始,他背叛的就是唐诗。他给她一个家庭,却在外面有著自己的心头旧爱,这份屈辱,她含著血咬牙忍了,他却將她的忍耐当做了理所当然。 可实现如今,所有的意识如此清清楚楚,骨肉分离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薄夜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他嫉妒,他愤怒,他恨不得摧毁她的一切,却在最后发现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他爱她。 想起当初叶惊棠那句带著轻嘲的疑问,他问,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很丟人吗? 原来当时身边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爱她,而他却自欺欺人骗了自己这么久。 薄夜没说话,只是抬头,看著唐诗和工作室的眾人一起进去,他站在人群外面吹了很久的海风,隨后默默走到夹板旁边,看著她摔下去的地方,瞳仁与夜色连成漆黑一片。 目光放在那截断掉的栏杆的时候,薄夜的眉心微微一跳。 那断掉的横截面不像是老化而导致的鬆动脱落,乾脆利落的切口更像是……人为。 所有的恐惧感在这一刻重新袭回他的脑海,薄夜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那一刻,男人脸色骤然,风雨欲来! 有人……在暗中对唐诗下杀手。 而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有风险,如果提前来到甲板上的人不是唐诗,那么这个陷阱就会提前暴露,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一定有著十足的把握,保证掉下去的人……必须是唐诗! 那么这种带著针对性的目的就相当可怕了……如果唐诗不会游泳,她今天,是不是就……薄夜不敢再想下去了,眼眶猩红。 这个念头得到確定的时候,那些不知名的细节和线索便在薄夜的脑子里清晰地浮现,他倒退两步,隨后立刻拿出手机拍下那段栏杆的照片,发送给林辞。 【给我查查这个横截面是由什么造成的。】 【是,薄少。】 薄夜抬头看向天空,大海和夜空在远处融合成一体,零碎的星星掛在上面,孤零而又寂寞。 夜……越来越深了。 第253章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游轮电音节还在继续,唐诗落水的消息让主办方一度非常担心,亲自过来给唐诗道了歉,並且还送了很多礼品作为补偿,最后的最后,丛林大当家丛錚也出面了,正匆匆往唐诗身边赶。 唐诗重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正在吹头髮,一边小月亮陪著,“你没感冒吧?” “还行。”唐诗吸了吸鼻子,“没有,別担心。”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唐小姐在吗,我们是本次电音节的主办方,听说您不小心落水了,正好过来表达一下歉意。” 唐诗转过头去,小月亮说,“去开了?” “去吧。”唐诗把吹风机放下,小月亮去开了门,门口丛錚便上前,男人已到中年,可是身上那股子凶猛强劲的气场一点不输当年,只一眼,就可以察觉出这个男人当年是从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 他脸上的疤丑陋却狰狞,让人看著有些战慄。 小月亮还好家里有个老哥就是特种兵出身,让她也有些习惯他们这类作风强硬的人的气场,才没有被当场嚇到,只是轻声喊了一句,“丛大当家。” “月亮啊,晚上好。”丛錚对於小月亮並不陌生,风神组组长蓝鸣的宝贝妹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也给她几分面子,“替我向你哥问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哪里哪里,我哥哥也让我代他向您道好,有机会明天遇见了聊会天。”小月亮场面姿態做得足,丛錚也没说別的,就转头看向唐诗,“唐小姐,对於今天游轮设施安全性这一事……” 唐诗吹乾头髮转过身来,看向丛錚,先是被他脸上的疤给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却抬头发现丛錚的表情猛地变了! 那一眼,丛錚瞪大眼睛,见惯了生死场面的男人竟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牵动他眼睛上那个疤痕,触目惊心! 他竟然话不成声,“你……你……” 唐诗指了指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丛錚嚇到了? 小月亮也当场愣住,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诗一句话都还没说,眼前的丛錚就已经变了表情,身边人都惊了,小心翼翼喊著,“大当家……” 丛錚上前几步,那张威严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失声问唐诗道,“你是谁?!” 唐诗被他这声话问得浑身一颤,好久才回过神,“你好,我是唐诗,这次是以苏祁的女伴身份过来的……” 苏家大少的女伴?!她?! 丛錚的话音里还是带著震惊,他仔仔细细看著唐诗的脸,忽然间问道,“你……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別的兄弟姐妹?” 唐诗皱起眉头,“丛先生你好,这个是我自己家事,我想我不能完全告诉您。” 丛錚语气急切,完全看不出刚才压迫人的样子,他盯著唐诗的脸,忽然间倒退几步。 中年男人喃喃了几句,“你……你没死,真好……” 这句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身边一群下人的眼神就猛地变了! 隨后大家都纷纷抬头去看唐诗,这一下子像是被无数人围观似的,小月亮上前把唐诗拦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唐小姐,我们『丛林』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最近家里情况……还有……” “不好意思,可能我让您想起你了您以前认识的人。”唐诗低下头去,姿態不卑不亢,“但是我家世清清白白没有错漏,您认错了。” 家世清白……丛錚盯住她,忽然间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第254章 迟到正义,刻骨铭心! 这句话一问出来,唐诗的脸色就刷的一下变了,她站在那里,露出了和丛錚一样震惊的表情。 “我……” 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胸口起伏的情绪压下去,隨后轻声说道,“丛先生,这些问题是我私人问题,您问,言过了。” 丛錚一反常態,对著唐诗说,“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既然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对了,丛一!” 丛一上前,手里拎著一大堆东西,丛錚把它们交给唐诗,“这……是我们给你的补偿,毕竟游轮出事,我们的责任很大,希望你可以原谅这次的意外事件……” 场面上的话说了很多,唐诗也就用那些话回他,看著丛錚走了,她整个人才鬆了口气,像是一股一只压迫著自己的力道消失了。 小月亮看著唐诗这幅样子,眼里也是怪异的,“你和丛大当家之前认识吗?” “不,我们不熟。” 唐诗淡漠地丟下一句不熟,隨后看向小月亮,“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们认识的一个人?” “我不懂。”小月亮摇摇头,一脸茫然,“可能是丛錚那边的人吧,我和我哥接触的那个圈子里,没有人和你长得像。” 唐诗沉默,眼神渐深。 ****** 半夜三点,所有的灯火在这一刻偃旗息鼓,游轮静静地在海洋里行驶,船上已经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睡下,隨著海平面飘浮起盪,宽阔的甲板上洒著一层因为天冷而结下来的霜雾。 一切,都那么静謐。 这个时候,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甲板之上,行踪诡异,瞻前顾后,其实是在防止被人发现,脚步极为轻巧,动作却迅速,一眨眼就来到了当初断掉的那截栏杆旁边。 栏杆已经被人重新装了新的固定上去,那么那截旧的应该被人拆下来放在別的地方了。 最聪明的选择是会直接丟进海里,这么一来天高海阔,所有的证据都无处可寻,但是这也是最容易暴露的一个做法。 可以逆向追踪来倒推一下,因为如果那截栏杆是自然老化脱落的话,没人会特意將它丟进大海里,这么一来,欲盖弥彰便非常明显。所以若是找不到了这段栏杆,反而会让人起疑,认为是有人在掩盖什么。 真正深藏不露的做法,就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都给自己洗脑这只是个普通的栏杆,事后也隨意它被人如何处置。 真正的杀人犯,心態都正常地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那么专门打扫清洁夹板的员工会將这段铁栏杆放去哪里呢? 身影溜进了夹板下方,这么大的游轮,应该会有一个杂物间,果不其然,底下有一件小小的摆放杂物的房间,连锁都没上,看来大家对这个房间的警惕性实在是不高。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杂物间能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身影灵活轻巧地钻了进去,隨后打开了手机后面的手电筒灯光,將光线调到最低,隨后慢慢的,仔仔细细的,在这间杂物间搜索。 这一刻,在身后又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那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隨后同时出手,那一剎那黑影交错,惊起杂物间无数尘土飞扬! 灰尘洋洋洒洒地飘荡,两个人电光火石般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唐诗错愕地看著薄夜,“怎么是你?” 薄夜显然也没回过神,“你怎么在这里?” 隨后,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將手收回。 薄夜看著唐诗的身影,刚才他看她蹲在地上寻找什么,迅速果断地问道,“找那截栏杆?” 唐诗猛地回头,“你知道?” 薄夜的视线尤为深沉,“我知道,那截栏杆的横截面不像是正常断裂的,而是被人提前就切割过,承受不了多少重量。” 他……竟然也察觉到了吗? 唐诗没说话,收敛了眉目,既然目的是一样的,就暂时先和薄夜处於同一阵营。她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这次落水只是个意外,那么傻白甜的女主大概只存在於別的小说里,放在她身边这么险恶的人心环境下,估计活不过一个开头。 她察觉到了有人要对她下手。 唐诗这个时候眸光极为清冷坚定,意气风发,竟不输给薄夜这个男子。 她原来……也是知晓身边一些隱隱约约危机的人,到底是他小看她了。 薄夜低笑,唐诗从来不是温室里的朵,她能察觉,这並不意外。 “你发现了什么?” 唐诗回眸看了一眼薄夜,看样子他不像是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否则以薄夜的本事,为什么偏偏挑这种时候这个方式下手? “你不怕是我做的?” 薄夜低声问了一句。 “你做的?”唐诗笑了,笑得嘲讽,“你要杀死我,多得是办法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我领略过你的心狠手辣,今天这种藏著掖著又恶毒的手法,不像是你的乾脆利落一刀杀。” 薄夜听她说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他明白自己之前很可能错害了她的一生,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他……要如何弥补? “我,拍了照片。” 薄夜將自己的手机递出去,“之前这段栏杆还没修好的时候,我趁著没人拍了一下横切面的照片,我喊林辞去查了一下,这个切口造成,像是使用电圆锯磨光机等切割器的手法。” 电圆锯,磨光机?这种机械,藏在身上应该並不方便,看来有人提前偷偷运进来,或者说,提前动了手脚? 唐诗还是那副疑惑的样子,没说话,仔细看了眼薄夜手机里拍摄的画面,还好他有备份,不然现在都没办法对比切口。隨后她又蹲下去去找能和这个画面吻合的另外一截栏杆。 “找到了。” 唐诗在一堆废墟中找了之前她摔下去的栏杆的残损部件,上面没有灰,看样子是的。 “的確和扶手是同一个材料做的。”薄夜看了眼周围厚厚一层灰,“刚藏进去的,把废弃物品藏在这里,就是木隱於林,是个有反侦察意识的。” 唐诗没说话,眼神盯著薄夜接过去的残损废片,许久才道,“不找了。” “嗯?”薄夜疑惑地回头,“你这意思是放心了?” “不想找了。” 唐诗眼神很深,那眼神让薄夜认定,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才突然间这么停止了。 再说了,和薄夜这样单独相处,她也不舒服。从最开始还会怀揣著某些不切实际的希冀,到了现在的心如死水,她的確得好好谢谢薄夜送她一场空欢喜,练就她现在一身坚硬。 “我先回去了。”唐诗打定了主意就不想再查下去,隨后提前和薄夜说再见,薄夜轻声喊她,声音低哑,“唐诗,你总是这样,在真相唾手可得的时候就选择不要了吗?” 她不是不要,她是看透了。就像当年出事她可以替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安謐不是她推下去的,她是出手帮忙拉她起来那一个。 可是她选择了不说,选择了咽回肚子里,看见薄夜当时触目惊心的眼神,她整颗心依然绝望。再多解释,也是枉然。 这更像是一种报復,唐诗对自己狠,所以对薄夜更狠。她將所有真相都自己藏著,所有的代价都自己撑下,在吃过那些常人都不能吃的苦头之后,若是有朝一日,薄夜忽然间发现她是无辜的—— 那一天,便是他万箭穿心悔不当初的那一天。 就是现在。 你瞧,她成功了,迟来的真相那么陌生又那么狠,薄夜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他很想质问唐诗,你如何做到那么狠,把所有真实的故事通通瞒下,骗过天下人,骗过他,就等他后悔莫及的那一刻! 她为什么总是能做到在真相在即的时候抽身而退,她不要了,她寧可要伤害,都不要真相,反而把它作为报復另一个人的利器! 唐诗站在那里许久,才回眸看著薄夜,“是啊,因为正义只有在迟到的那一刻,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第255章 我谢谢你,曾救过我。 唐诗走了,带著所有的疑问走了,尘埃落定。她选择放弃去追寻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或许是她疲倦了这些尔虞我诈,想要快点结束工作室的事情离开,又或者说……她已经明白了是谁。 是谁在背后对她下杀手。 游轮电音节在第三天的时候结束,娱乐圈通告发了一大堆,那些百大dj也都实至名归,每个人都觉得来一把十分满足,主要游轮也是个非常完美的猎艷场所,无数男女擦肩错身,只为在电子音乐的掩盖下求一场狂欢。 唐诗和工作室的眾人一起从游轮上走下来,小月亮还在那里激动,“哇塞,我好喜欢小马丁呀!真人也很可爱!” “我比较喜欢skrillex。”芳芳说,“实力派!” “现场也很炸啊,最炸的就是zomboy,一出场所有人都在沸腾,dubstep就应该玩死墙!” 绿恐龙看来没少蹦迪,蹦迪电音圈子的条条道道都很了解,他站在芳芳身边,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唐诗心情不佳,下意识问了一句,“女神,怎么啦?” 唐诗抬头,正巧这个时候薄夜从她身边走过一起下游轮,她被他带了一下,脚步有些踉蹌。 “唉!”苏祁適时地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下楼梯小心。” “谢谢。” 唐诗抽身退出他的怀抱,看著薄夜的背影许久,转头看向苏祁。 她说,“谢谢你那天夜里跳下来救我。” 苏祁应了一声,可是唐诗很快就走了,她跟上了工作室的眾人,背影消失於人群。 渐渐地,渐渐走远。 ****** 唐诗是在一个礼拜后提交了辞职手续的。 老王都惊了,看著那个辞呈,他说,“不要吧,女神,我们工作室刚刚起航,没了三三又没了你,不行啊……” 唐诗看著老王的表情,周围人也在阻拦,可她去意已决,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何况已经一拖再拖,另座城市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唐诗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老王,我是真的需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完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惟惟已经回到她身边了,什么都可以结束了。 她想走了,说她薄情也好,说她狼心狗肺也罢,就当这二十五年人生都隨风,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一把火烧光了吧。 唐诗辞职的时候没哭,搬东西的时候没哭,走出工作室,一阵冷风吹来的时候,她红了眼眶。 人都是有感情的,工作室里的眾人待她如此真挚,现在要走,等於从她身体里生吞活剥。过往一幕幕重现脑海,唐诗想,以后没有了陪伴,有这些回忆慰藉,尚且可算安慰。 她抱著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大堆文件,是她工作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唐诗打车回家,才发现箱子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满了各种味道的速溶咖啡。 然后看见大家给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眾人的签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给她匆匆塞进去的。 【dawn,感谢你给我们工作室带来的新的黎明破晓。——老王】 【等你想回来那天,记得找我们哦!微信常联繫!——小月亮】 【女神,下次想喝咖啡了和我们说,我们给你寄一箱过去!还有那包猫屎咖啡是要现磨的,你记得买一台咖啡机,这是我爸的朋友出国带回来的。还有还有,以后若是可以少熬夜就好了,你太瘦啦,要多多关心自己,找到男朋友了记得带给我们看看!——绿恐龙】 【唐诗,受到欺负了和我们说,我们会帮你出气的。——芳芳】 唐诗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將脸埋入手掌中,终於离开了工作室,却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一样,原来感情就是这么不知不觉地生根发芽的,他们对她好,她也会捨不得他们。 唐诗在这天夜里搬空了这栋房子,隨后將房子掛上售卖网,唐惟拖著一只小书包跟在唐诗背后,看著她把车子后备箱打开,將一些贵重行李搬上去,他说,“妈咪,我们要搬家了吗?” “对的。”唐诗伸手摸了摸唐惟的脸,“我们要搬家了,不会留在海城了。” “那我们去哪呀?” “我们去找戚戚姐姐好不好?” 唐诗將唐惟手里的书包接过去,“去坐车里,我们等下就出发。” 她將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隨后一下关上车子后备箱,刚绕道前方,旁边就闪出一个人声—— “你去哪儿?” 是苏祁,他穿著一身西装,想来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出来回家,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无疑是英俊的。唐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恰巧碰到苏祁,正好是在家楼下,还真是躲不掉。 他盯住唐诗,“你要搬家?” 唐诗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淡漠,“是的。” “突然之间要搬去哪儿?唐诗……”苏祁刚和唐诗拉近关係,还不想就这么快跟她分开。 可是唐诗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著苏祁笑笑,“不想在这座城市待下去了,以后天涯海角隨便扎一处地方安家吧。” 她这话,是不打算把以后的计划告诉他。 苏祁有些著急,“是因为薄夜逼迫你离开吗?不是的唐诗,你相信我,有我在他不会……” “苏祁。”唐诗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看苏祁的时候,眼神也是正视他,给人尊重的態度,自己又不缺乏家教,她声音温软,却每个字都戳进了苏祁的心口,“有些事情,给彼此留点面子吧。” 苏祁愣住了。 许久,男人呼吸急促了几分,有些颤抖,“你……” 她,是指什么? 她,又知道什么? 他看著唐诗的眼神,忽然间开始不安,“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唐诗,我之前虽然对你不好,但是我现在是很认真的……” “我感谢你救过我一次。”唐诗很迅速打断了苏祁的话,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语气,可是苏祁的心却一点点凉下来,“因为你那次选择了跳下来救我,所以,我没有把纸捅破。” 她看著苏祁,眼神清冷且坚定。 苏祁倒退两步,忽然间捂住脸自嘲地笑。 他忘了,唐诗和那群女人从来不一样,她多冰雪聪明的人,肯定能察觉到什么。 “苏祁,很多话我就说到这里,谢谢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是,也到此为止吧。” 她要断的时候从来都是乾脆利落,就像当年和薄夜之间,既然爱情已亡,哪怕再多委屈都不多说一个字,坐牢便坐牢,什么下场,她都受著。 苏祁的手有点颤抖,可是唐诗那个眼神乾净得让他根本说不出口介绍一个字。 很多事情,其实她都懂……她早就察觉了,却替他瞒到现在,只因为,他那次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她。 第256章 离开海城,一切从头。 这座城市在夜晚繁华却又寂寞,唐诗开著车子带著唐惟离开了,苏祁在他们家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后来下起大雨,男人全身都被大雨淋湿,浇个彻底,他才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狠狠抓住自己西装上的衣领,用力扯住。 唐诗……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让我们的关係永远都不会迴转? 而此时此刻,行驶在高架上的唐诗早已不能知晓苏祁的真实內心,现在她的心情尤为放鬆,离开了这座城市终於得以喘息,她看了眼旁边因为长时间坐车而睡著的唐惟,嘴角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 “餵?是我,我们现在从高架出发,大概再两小时之后到达吧。” 唐诗拨打了一个电话,隨后就继续开车,雨幕中黑色的汽车如同一道破开黑暗的利剑,从海城出发,驶向白城。 ****** 薄夜等人知道唐诗不在海城了是在第二天,他一上班,林辞就传来消息说,唐诗辞职了。 辞职了?还能去哪? 薄夜当场就说,“快查查她接下来一步打算去哪!” 可是十分钟后林辞拉过来的单子却让他浑身一惊。 唐诗那套房子正掛在网上售卖,这意思就是她连住的地方都不要了,她这是要离开海城了? 薄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那套房子买下来,还有加快查她现在在哪!” 林辞说,“海城……查,查不到了……” 查不到了这四个字让薄夜全身一颤,唐诗这是想走了,想把一切完结了,然后彻底离开! 她把房子都卖了,是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 她装得多么平静无常,可是內心策划这一场离开策划了多久? 薄夜不期然想起一句话,一次次力竭声嘶说著要走的人都是希望能被挽留的,而真正要走的人,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或许就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简单收好自己所有的行李,从此和你告別,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如今的唐诗,早已过了一次次呼喊的衝动,她的確乾脆利落地走了,没有一声再见,也不需要和谁说再见,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只是她的过客。 薄夜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中,他说,“查……查唐诗的车牌,看看这辆车最近在哪里出现过。” 林辞应了一声之后就下去,薄夜从办公椅子上站起来,看著身后那一大片落地窗,心头荒芜如一片坟地。 唐诗,天地之大,要躲开一个人何其容易,若我真的失去你的消息,下次重逢还会来临吗? ****** 唐诗是在这天半夜来到白城的,下了高速收费区就导航去市中心,刚开进中环高架下面,就有一辆拉风的红色野马停在那里,开著双跳,一闪一闪的,就像在跟她打招呼似的。唐诗也把车开近了,按下车窗,对面野马驾驶座上坐著一个眉目艷丽的女人,冲她挑一挑眉,“哟大忙人,总算海城忙完了,捨得来找我了?” “少贫。”唐诗冲她笑了笑,隨后把唐惟喊醒,“惟惟,快看谁来接我们了?” 唐惟睡眼朦朧地揉揉眼睛,大叫一声,“哇!戚戚姐姐!” “小王八蛋没忘了我啊!”姜戚笑著和他挥挥手,隨后两辆车一起掉头,她开在前面,唐诗开在后面,由她领路开向现在住的小区。 到了荔园的时候,姜戚把车子停好,隨后给唐诗让了一条路,两个人停好车子下来,唐诗牵著唐惟,绕到车子后面去拿东西。 “给我吧。” 旁边传来一道清冽的男生,唐诗抬头一看,眼睛一亮。这不是网红餐厅的店长吗? 韩让笑著接过唐诗手边的行李,“你们带的东西不多啊。” “是啊,本来也没什么可以带的。”唐诗將车子锁上,唐惟在一边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不客气。”韩让提著行李往前走,看来他之前是坐在姜戚的车子里一起来的,姜戚在前面带路,“我以为你们大包小包一大堆呢,所以喊了个苦力过来帮忙。” 韩让提著行李箱,“人家不是你,搬一次家要拖拉拉搬家公司发两辆车。” 唐诗一听就笑了,几个人走进地下车库的电梯,隨后看著数字往上跳,“你家住在四楼?” 四四四,死死死,不大吉利啊。 姜戚满不在乎地说,“没关係,这房子是韩让的,再说了,哆来咪发,第四个就是发,发发发!” 得,说不过你。 唐诗笑著对韩让说,“打扰了。” “打扰什么打扰。” 姜戚又摆摆手,“这傢伙家里的房地產遍布全国,国外都还有个小岛呢。也就是隨便挑了一栋给我们住,你不用管的。” 唐诗惊喜道,“韩让你这么厉害?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这世界上多得是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姜戚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唐诗想到了自己工作室里的伙伴,各个都是低调的名人。 韩让姿態十分谦虚,丝毫没有那种富家子弟的囂张跋扈,“我从小在外面放纵惯了,开餐厅才是我的梦想,对顾客態度好一点没什么丟脸的。” 也是这个理,在其位谋其职。 几个人到了楼层就拖著行李进去,这整整一层就都是韩让的,里面直接打通了,一层都是装修好的客厅臥室,韩让进门后,又把唐惟抱进来,“给你买了小的拖鞋,等下进去挑个房间。” “哇!我有独立房间啦!”唐惟满眼兴奋,“谢谢让哥哥。” “別客气,去挑吧,东西我帮你放。”韩让在一边跟著唐惟看房间,唐诗倒是和姜戚坐在沙发上彼此对视了好久,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戚说,“你瘦了。” “你也是。”唐诗冲她眨眨眼睛,“叶惊棠当初了很大的力气找你。” “有你在,我自然不担心会穿帮。” 姜戚撩起耳边的头髮,“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能拿我怎么样呢。”唐诗笑著拿起茶几上切好的水果块,唏嘘道,“哟?这是谁准备好的?” “韩让呀,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切好的水果造型一看就是五星级厨师的手笔。”姜戚用牙籤插著一块切成小白兔造型的苹果,“怎么样,是不是特別厉害?” “这是把你当皇后伺候著呢。”唐诗冲她压低声音,“挺好,你要不要从了?” “正在考虑呢。”姜戚一本正经,嚼著苹果,“誒,你给我说说你和薄夜的事情。” 一说这个唐诗的表情一下子就塌下来了,“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那点事儿。” “你这次走了他知道吗?”姜戚一边吃苹果一边很八卦地问,“按照薄夜的性格,估计能把海城翻个底朝天。” “我不关心。” 听见姜戚提到薄夜,唐诗的睫毛颤了颤,但是很快还是维持著一幅镇定的样子,“不想再想他了,吃够了苦头。” “聪明就学乖一点。”姜戚拍拍她的肩膀,“要不这样,我帮你去模擬一场车祸,也假装你被人撞死了,然后薄夜就绝望了。” 唐诗听她出的餿主意都要笑死了,“別,我还想好好活著,我这辈子行得正站得直,还不用偷偷摸摸地过日子。” 第257章 拍摄杂誌,你来一试。 这边两个人还在聊天,那边韩让把箱子通通都抱了进去,隨后走出来和唐诗说,“行李我帮你放好了,挑了个有阳台落地窗的房间给你,可以吗?” “可以,谢谢。”唐诗衝著韩让拱拱手,“多谢韩大侠鼎力相助。” “吾辈的荣幸。”韩让也学著唐诗的姿势模仿武侠人物的语气和她说笑,“在聊什么呢?” “聊唐诗的旧爱新欢。” 姜戚吃著苹果,嘎巴嘎巴响,“薄夜啊苏祁啊那些霸道总裁们啊……” “你说这话是想死了啊。”唐诗过去抓她头髮,“我还没揭你和叶惊棠的老底呢!” 韩让在一边笑,男人穿著一件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乍一眼跟韩国小鲜肉似的,“你俩打吧,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事再喊我。” “韩总您休息吧!”姜戚夸张地喊了一声,“誒,韩总您走好嘞!” 韩让笑骂了一句转身去休息,唐惟出来说了一声晚安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他是小孩子,大半夜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於是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唐诗和姜戚两个人。 姜戚看著唐诗道,“琢磨好了来白城干嘛了吗?” “想玩大数据。” 唐诗说的有些神秘,“最近在工作室设计衣服,接触到了很多不同领域的东西,想试一试。” “什么都难不倒你这个高材生嘛。” 姜戚拍拍唐诗的肩膀,“行,有目標就去做吧,我过几天去给一家网红店当模特拍摄,你閒著要不要一起?” “可以啊。” 唐诗从沙发上站起来,“明天再好好聊聊以后吧,我们俩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现在夜深了,我开车也累。” “去睡吧。”姜戚盘腿坐在沙发上,“我还不困,你先进去吧。” “那晚安。”唐诗也不跟姜戚多客气,说了声让她早点睡就逕自去房间关上门,客厅只留姜戚一个人沉默。 她关了灯,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像是一尊雕像,连同周围环境一併凝固了,融入黑夜里。 静謐的呼吸在这个房间缓慢进行著,许久姜戚將自己缩起来,圈住身体陷入沙发里面,將自己慢慢,慢慢地缩成了胎儿的姿態。 ****** 第二天睡醒是在中午十点,唐诗睁开眼睛的时候,昨天夜里没有拉上的窗帘处就透进一室的好阳光,暖洋洋的晒进来。 冬日的太阳十分舒服,唐诗对著阳光眯了眯眼睛,自己身处一个崭新的环境,总觉得新生活会伴隨著这第一缕阳光开始。 她先是在网上投了简歷,隨后就出门陪著姜戚一起拍杂誌,到了娱乐公司的时候,唐诗和姜戚一起走进去。 姜戚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裙,整个人看著无比冷艷;而身边的唐诗则是一身白风衣,恍如天神下凡,眸光清亮,五官自带仙气,两个人一黑一白十足惹眼,一路上不少人对著他们吹口哨。 “看见没?刚进公司大门的那俩妞,简直正点!” “我看见了,我觉得这两人还有点眼熟呢!不知道在哪见过。” “来娱乐公司的,估计是哪家小明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回头去打听打听。” 唐诗和姜戚来到拍摄场地的时候,里面走出一个摄影师,看见姜戚就上前拥抱她,“哟,我的七小姐,总算来了啊!” “好久不见啊老金,这不是年前就答应你了么,总得来一次。” 姜戚走进影棚里,“今天有几套衣服?” “五套,慢慢来吧你,得不少时间。”金一回头看见了唐诗,眼前又是一亮,“这位……这位小姐是?” “喏。”姜戚过去把唐诗带到金一面前,“这是我最要好的小姐妹,叫唐诗。来唐诗,这是金一,你喊他老金就行了,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就一直叫我出面拍片子,可惜我没什么兴趣爱好。最近閒著没事干就来了。” “你不是说给淘宝拍吗?” 唐诗小声说道,“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正规啊?” “我要说是给时尚杂誌拍片子,就你这个不问世俗的低调个性,哪能把你骗过来啊。”姜戚笑著推了她一把,对著金一道,“老金你看看她!气质行不行啊!” 老金推了推眼镜,“刚看见她就觉得她的气质符合咱一集一故事的那个女主性格,要不试试?” 他这是直接把她当做圈內人了,唐诗只能尷尬摆摆手,“不,我今儿就是陪戚戚过来的。拍杂誌大片什么的,没试过,也不好轻易乱来。” “要的就是乱来!” 金一喊了一声,“asuka!asuka过来给这位唐小姐化个妆!一会我们拍一下定妆照看看!” 唐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化妆间里就衝出一个长头髮的男……女……?不是,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asuka一开口就是超级阳光的正太音,搭著他双眼皮下面的泪痣,一股子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哟!你好!老金,是这位吗?” “是是是,你快带她去试试妆,我这儿先和小七拍起来。” “得嘞。”asuka打了个指响,“跟我走吧女神。” 唐诗被化妆师喊作女神还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asuka回头问老金,“她今儿是不是来面试那个封面故事的女郎啊?” “有眼光。”老金一拍大腿,“我第一眼就觉得她適合呢!交给你了。” asuka笑著说了一声没问题就直接一把抓著唐诗进了化妆间,一进去唐诗就看到许多专业的化妆设备,包括角落里堆著各种捲髮棒,有玉米卷的有梨卷的还有烫直的,几面大镜子前面放著一堆零零散散的化妆品,乍一眼看过去全是大牌化妆品,价格匪浅。 能这样毫不在意化妆品的也就化妆师了,asuka按著唐诗坐下,摸了一把她的发质,“早上刚洗的?” 唐诗有些紧张,回答道,“嗯。” “用了victoria'ssecret的香氛?”asuka又闻了一把,“amberromance的调调。” “说的全对。”唐诗对眼前的人感到有些敬佩,就这么一闻就能闻出香水的名字,“你很厉害。” “谢谢小姐姐的夸奖。” asuka看样子就很年轻,他舔了舔唇边的虎牙,“你更適合『性感炸弹』那一款。” “sooooo……hot.”唐诗耸耸肩,“well,或许我驾驭不住。” asuka从一边拿起一瓶喷雾喷在她脸上,“我要开始化妆咯,你可以接受吧?” 唐诗点点头,“其实我一开始不知道姜戚带我过来面试……我只是陪她来看看的……” “emmm,听起来的確像是小戚会做出来的事情。”asuka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无敌可爱,“她大概也猜出来你这个人比较矜贵,一般不喜欢主动出面,所以才想了个法子把你骗过来。其实老金的杂誌一直都很有水准,所以別怕会坏了你的口碑。” “我不是娱乐圈的人。”听他那番话这是直接把唐诗认作成了娱乐圈艺人,她出声解释,“所以来的时候才有些犹豫……” “这样……”asuka对著镜子的唐诗看了好久,“你可以来娱乐圈试试的,我说真的。你的脸,很有辨析度。一般见过你的,都不会忘记。” “多谢夸奖。”可惜了她对娱乐圈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兴趣,她更喜欢安安静静设计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边asuka了两小时给唐诗化妆,那边姜戚也在爭分夺秒地拍摄杂誌內页,金一之前说话还客客气气的,一旦开启了工作模式,整个人就换了个芯子似的,不停传来他的吼声。 “打光板!打光板!我说了几次了!小陈你他妈挪一下打光板会死啊!模特站在阴影里拍鬼片吗?” “姜戚你这个肢体语言,幼儿园小孩子都比你丰富!僵硬成这样,怎么不去坐轮椅?” “搭档男模那个表情!谁要死鱼眼了,你要是不会就去把双眼皮割深一点再来!” 一通狂吼。 结束的时候姜戚这才鬆了口气,跑过去看自己的片子,“怎么样啊?” “还行吧,回头修一修,哎哟累死我了。”金一挑著摄影机的参数,“真累,还不如去当工口摄影师呢。” “有道理,你要是去拍av了,我就去给你当女主角。”姜戚一边吐著舌头开玩笑。 第258章 她的美貌,有些惊人。 “少贫。”金一听了姜戚的话,抬手就去打她,“你只要肯给我保持硬照水准就算我求你了,別整什么么蛾子!” 姜戚吐了吐舌头,“一张脸全靠后期修,我相信你们的!p出五大杂誌的感觉来!” 等她这里事情一结束,那边asuka也把唐诗打扮好了,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就走出来,金一在那里啪啪鼓掌—— “好看!太有仙气了!你真不打算来娱乐圈混混吗?” 金一拿著照相机先拍了几张,隨后挑出镜头来,“嘖嘖,真是美。” “没什么兴趣。” 唐诗笑了笑,“今天也不知道是这么大的场合,一开始姜戚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私人的那种小店铺拍模特照……” “哎呀,这点细节就別在意了。”姜戚过去一把抓住唐诗往前推,“快,进棚子里,背景还是这个吗?” asuka看著雪白的背景,“不舒服,要不换成那个民国时期的墙纸,唐诗穿得正好是旗袍。” “有道理。” 金一打了个指向,后面的人就开始疯狂地换背景图,唐诗有些尷尬地站在那里,她觉得这是赶鸭子上架,完全没想过被姜戚这个小骗子变著样骗来了这里,现在还被推上了镜头面前。 唐诗有些紧张,摆动著自己的肢体,“我,真的不行……,那个金老师……” “哎呀!我说你行就行!” 金一开始换镜头,姜戚一看就来气,“你拍我的时候都没用这个白袍给我拍!” “拍你,手机后置摄像头拍拍都是看得起你!” 金一对著姜戚笑骂,“贵重的人才配用贵重的摄影镜头!” “得。”姜戚翻了个白眼,“你们就鼓捣女神吧,怎么拍怎么美!” 民国墙纸的背景下,乍一眼如同回到那个炮火纷飞的动乱时代,什么时候都可以讚颂爱情的伟大,唯有那个时代,爱情这两个显得触目惊心。 战爭,军阀,明爭暗斗,家国不保,人人自危,这个年代的人们都是最华美又最残酷的,中国被打开的大门迎接涌入一堆新的潮流,却同时流入了无数黑暗和战乱。 唐诗身穿暗红色的旗袍,身段是柔美又清高的,担得上傲骨錚錚一词。眸光清亮,不似民国时期旁些女人婉转奉送,在夜上嗨大舞厅里扭动腰肢只为求得一处安稳可棲息。她侧著身子,垂著半边脸,被盘起的头髮乾脆利落,偏偏又有几缕垂於耳边,端得是一幅矜贵佳人的好面貌。 金一讚不绝口,让灯光师把光线调暗一点,那昏黄的灯光落下来,就投在唐诗的脸上,光阴斑驳,时光从斑驳的影子里抽身而过,却將她的美永恆停留在这一刻。 唐诗没说话,那眸光深邃,如同穿越重重歷史而来的民国名媛,只一眼,仿佛耳边响起纷飞的炮火,火星在空气里震盪,烟尘飞扬朦朧了她的脸庞。 她穿著被时光打磨地暗淡而又褪色的暗红色旗袍,皓腕处搭著一串羊脂膏般的翠鐲子,一双柔荑纤细优雅,却配合著她清冷的目光,偏生出一股不屑一顾的身段。 不知从哪里看过一段话,沉鱼之姿必得配上战火的时代,一段爱情痴心熬尽才能称得上是倾城之恋。 眼前的女人,便是如此。如同时光里走出的旧人,摩挲出温柔的泪儿,轻轻一触,便一下子碎了,化灰了,纷飞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唐诗的美所震撼,金一拿著摄像机,竟忘记了拍摄。 他的镜头,根本不够承载她惊人的美。 “太美了……她到底是经歷过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做派,这样的眼神?” 第259章 交换秘密,是男是女? 姜戚也愣住了,隔了好久才狠狠拍了一把金一的肩膀,“愣著干什么,拍啊!” 金一忙不叠加地摁快门,可是,根本不够,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记载她的气质? 唯有时间。 唐诗在一生痛苦困扰里被磨练出这样清冷的眼神,如同蚌珠被沙土打磨,最终孕育吐出那一颗温润的珍珠。 她这一辈子,被伤害,被欺辱,被世间磨平了所有稜角,却偏偏又自生了稜角,如此佳人,是乃倾城。 拍摄的时间很快,只消一个小时便结束,唐诗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指导,就有著强大的硬照功力。 可是金一恨不得把自己一张內存卡拍爆了,他说,“唐诗,你来当我们的签约模特好吗?” 唐诗换下衣服,冲他们笑笑,“我不爱露面,还是找戚戚吧。” “这么低调。” “真美……” “要是出道,估计是大明星……” 周围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姜戚脸上也掛著高兴的笑容,唐诗能被大家所认可,说明她的气质和相貌绝对有征服力,不去娱乐圈还真是浪费了这一手好牌。 但是转念一想,娱乐圈那个大染缸,是是非非,黑黑白白,唐诗肯定不愿委身在这是非之地,不如不出道,就做她自己。 摄影结束的时候,金一问唐诗要了微信號,隨后对她说道,“如果你哪天想来做模特出道试试,请一定要率先考虑我们公司!” “哟,这是提前预定了啊。”姜戚在一边咧嘴,“那我呢?你之前不是说只爱我吗?” “哎呀,男人心海底针,我现在独宠唐诗!” 金一笑著和姜戚打趣,“你的內页拍完了,唐诗的封面女郎也拍好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姜戚没拒绝,他们这么热情,唐诗也不好驳了他们面子,只好应下来,於是一车人开著麵包车去吃夜宵,选了一家自助烧烤的店,要了一间包厢,各个戴著口罩神秘兮兮地走进去,生怕被偷拍。 坐下的时候,asuka来到唐诗身边,很习惯性地伸手捏了一把唐诗的脸,“你皮肤挺好的,回去记得卸妆,保持好这个状態。” 唐诗对於他这么唐突的动作有些尷尬,毕竟男女有別,又不好直说。转念一想可能因为asuka是天马行空的化妆师,所以估计比较热情。 饭局上金一还在夸唐诗,顺带数落姜戚,“这么好的人选,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我现在告诉你,你就该偷著乐!”姜戚翻了个白眼,“改明儿我直接自己把唐诗推出道了,我就是她经纪人,你,想得美!” “小丫头片子野心还挺大啊!” 旁边有人笑著补了一句,大家闹成一团,asuka看见唐诗喝完了橙汁,又给她倒了一杯。 少年有著一张青春俊俏的脸蛋,丹凤眼下面一颗泪痣,笑起来的时候尤为好看,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你不喝酒?” 这么自来熟? 唐诗微微拉开了距离,“不好意思,我不大会喝。” “你別那么紧张啊,我不是什么坏人!”asuka说完就拿起唐诗的手机互相交换了微信號,“回头你要是有什么新造型或者新创意可以跟我说啊。我听小七说了,你也是设计师?我们化妆这行业其实全包了所有的服装造型,也算是和设计搭边。” 唐诗也跟著笑,“那下次可以一起合作。”她向来不会当面驳人的好意。 隨后asuka意味深长笑笑,“好啊。” 吃饭到一半,唐诗说想上厕所,姜戚给她指了方向她便站起身,asuka也站起来,“我也一起去,顺路陪你。” “asuka之心,路人皆知!”姜戚摇头晃脑地说道,“放弃吧!隔壁海城的薄夜都追不到我们女神,苏家大少苦苦努力都没有办法,你就別做无用功了。” “你脑子里就这点想法。”asuka眯眼笑了笑,隨后跟上唐诗的步伐,唐诗虽然不反感他,但是对於他这几次示好有些接受不来。 大概是自己老了,过了对这类好看的男孩子心动的年纪了吧……唐诗自己吐槽自己也算是个感情上的老人家了,难怪总是带著防备。 她进厕所,asuka也进厕所,出来的时候两人在洗手池边上碰到了。 於是乾脆一起洗,只是洗著洗著,唐诗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这……这可是女厕所啊!! 她一下子退后几步,惊恐地看著asuka,像是看变態一样,声音都发抖了,“你刚刚在女厕所上的?” “对啊。”他表情正常,像是做惯了这种……变態的事情。 唐诗指著他,“你……你能不能有点道德底线!” asuka被她这种指责骂的愣在原地,隨后想起什么一般笑了笑,又习惯性舔了舔虎牙,你说这人长著一张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做事情这么禽兽不如呢? 结果人家说,“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是女的。” 哦,女的。 唐诗应下几秒,发呆几秒,隨即猛地反应过来,又是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女的?!asuka是女的?! 唐诗还是不敢相信,上上下下看她好几眼,笔直的腿,劲瘦的身子,细细的腰,青春无敌小身段,她这么一说,倒是有……有点像个女孩子的身材。 “你多高?” asuka又笑了,“一米八,童叟无欺。” 这么高! 唐诗又后退几步,已经逼近墙角了,“你是真的还是……骗人?” asuka上前,单手撑在墙壁上看她,“不敢相信?那你伸手摸摸……” 摸……摸什么摸!耍流氓啊! 唐诗被男人挑逗过的次数不少,每次都是表面假笑內心冷笑,但是被……被长得这么帅的女人挑逗还是头一次! 蹭的一下红了脸,唐诗一把推开她,“你太可怕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男的……” “啊这个无所谓,好多人以为我是男的。” asuka满不在乎地说道,“性別有那么重要吗?也不是吧,很多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也能做。” 这倒是,从来没有男强女弱这个道理。 asuka笑笑,伸手去架唐诗的脖子,“这下你总该知道为什么我对你那么亲切了吧?” 都是女孩子,靠的近一点,坐一起挤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唐诗心里稍稍放鬆,只是看著她那张脸,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asuka长发扎了个小辫子绑在脑后,很多造型师也都喜欢留长髮,所以唐诗也没去在意,只是没想到是个女孩子,还……又高又帅。 她和她一起走回来的时候,姜戚笑笑,“你俩干嘛去了?上厕所这么长时间?” “交换秘密去了。” asuka眨眨眼睛,姜戚捂著胸口,“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別电我,你电我们女神去吧!” asuka又扭头看唐诗,“我刚刚还把我女神嚇到了,现在不能再作死了。” “我猜你一定又用男人的身份对我们女神耍流氓了。”金一也学著姜戚喊女神,“你那个肠子,我们都知道!” 第260章 时光静好,他们三人。 一帮人坐下来吃饭又闹到很晚,唐诗自从知道asuka其实真的是女孩子之后,也算是放低了对她的防备,只是一看见她那张俊俏的脸,还是有些忍不住。 这世界上原来有个性的人那么多,让她觉得无比新鲜。 晚上散伙的时候,asuka很主动帮她叫了车子,“我搭老金的车子回去吧,等下车到了你们上。” 唐诗说了一句,“谢谢。” asuka笑著摇摇手,“別了,现在应该不会觉得我危险了吧?是我的错,一开始应该表明性別的。” 说来还有点好笑,一般人见面都是表明身份,asuka出去见新朋友,得表明自己的性別。 她帮唐诗叫的车子很快就来了,唐诗和姜戚坐上车,另外几个人和他们道別也纷纷离开,姜戚兴奋地说,“嚇了一跳对不对?” 唐诗点点头,回想起之前误会她耍流氓的一切,“我很吃惊,我以为是哪个小正太呢……” “她17岁的时候就站上国际舞台了。”姜戚神秘兮兮地说道,“老佛爷的御用造型设计师,从化妆到做衣服,全包!” 年少有为,声名赫赫。 “这么厉害。”唐诗还是有些诧异,“那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慢慢你就知道了。”姜戚笑著说道,“这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深藏不露的人。越是低调,越是有本事。” 是啊,唐诗又想到了工作室的眾人,已经离开海城了,却不停地想起海城的故人,大概人都是念旧的,尤其是美好的感情。 对於薄夜,自己还怀念吗? 唐诗叩问自己,下意识攥紧了衣摆。不,她还没忘,起码午夜梦醒,那些让她冷汗淋漓的噩梦里,总有薄夜的存在。 如果哪天自己可以做到对他一切伤害都无动於衷的话,也算是彻底告別过去那个因为他进退不能的自己了吧。 下车的时候,韩让等在小区门口,唐诗和姜戚一下去,他就迎上来,西装裤白衬衫,富家公子的做派,笑著打招呼,“才捨得回来?” “我们去吃夜宵了。”姜戚笑著过去挽他的手,动作很熟练,顺路说了好多刚才吃夜宵时候谈到的话题,“是一家自助烧烤。” “带上你,自助烧烤不怕不回本。”韩让和姜戚手挽手跟一对小情侣似的,在前面插科打諢,背后唐诗也就淡笑著跟著他们走,月光將他们三人的身影慢慢拉长,缓慢的步伐里时光悄悄溜走,这一幕,唐诗总觉得时光静好。 姜戚有人陪伴在侧,她也有自己疼爱的儿子,如果以后能这么长久下去就好了。择一城终老,也算是此生无憾。 “我还给你们带了盐烤三文鱼。”韩让惋惜地摇摇头,“看来是得浪费了。” “什么?!”姜戚一听还有一顿小灶,立马眼睛放光,“不不不,我吃!我吃!” 唐诗在身后笑,“別吃坏肚子。” “不存在的!”和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出去的时候姜戚是一个衝出去的,嘴里嚷嚷著三文鱼三文鱼,就跟小馋猫一样急不可耐。 韩让和唐诗慢慢跟在她身后,唐诗下意识说道,“看她在你身边还像个小孩子就觉得很满足。” “是吧。”韩让也眯著眼睛,“这辈子能保护她永远像个小孩,也算是我的愿望。”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唐诗和韩让进了门,姜戚已经捧著韩让做好的盐烤三文鱼去了房间里,她便一边换鞋子一边和韩让说,“如果你们能好好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姜戚她以前不好吗?”韩让皱著眉头,“之前上一次,在我餐厅里,我看到对面两个男人,她好像很怕其中一个人。” 是那次偶遇薄夜和叶惊棠。 都是她和姜戚的要害。 唐诗嘆了口气,“是啊,所以我看见她在你身边,还能保持这份孩童一般的性情,觉得很幸运。希望以后那个男人不要再带给她伤害,你带她跑得远远地,不要再回来。” “我隨时隨地都可以做到。”韩让关上家门,“或者说,一直在等她有这么想法。” 只要姜戚想走了,只需说一句话,天涯海角,他都能带她去。任何地方,不再回来。 第261章 新的城市,追踪调查! 唐诗开始了新的工作,在这座新的城市里,她和姜戚回到了起点,一切从零开始。 忘掉过去的薄夜和叶惊棠,她们是自己人生的主人,再也没有人来指手画脚逼迫她们做別的事情,姜戚閒著就去走秀拍杂誌,唐诗则待在家里编程做大数据,她最近很著迷工程代码,那些简单而又乾脆利落的数字组合居然能运算出那么多公式,网络世界全靠这些进位数码运转,多么神奇。 姜戚开著玩笑说唐诗应该去当个黑客师,以后就是代码大手,编个程序就能破解人家的保险箱密码。 会做设计的人脑子也聪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让唐诗愈发想要钻研这些数字的奥秘,她甚至专门买了一套软体编程的入门级资料,整天就埋头在上面学习。 这天姜戚拍完卖家秀回家,唐诗还在房间里攻读,韩让笑著从厨房里出来,“今天怎么样?” “我靠。”姜戚抬头嚇了一跳,“你把手里的菜刀放下再和我说话。” 韩让乐了,“我也不会对著你啊,菜刀是我的生命。” “有癮啊!你怎么睡觉不抱著一把刀呢。”姜戚在门口换鞋子,“晚饭吃什么?” “奶油海鲜面,芝士焗蜗牛,虾仁滑蛋。” 韩让报了一连串的菜名,姜戚的眼睛都在发光了,“你简直太贤惠了。” 韩让装作小娘子状,“那你把我娶回家行不行?我天天伺候姜大爷您。” “好!好!”姜戚从茶几上抓了一颗番茄给他,“赏!黄金万两,真丝百匹!” 韩让跟她闹了一会,严肃道,“说正经的事情,姜戚,你现在是不是閒著?” 姜戚和他走到客厅里坐下,“是啊,你有工作给我介绍吗?” 韩让咳了咳嗓子,隨后正视她,“我爸以我的名义投资了一家酒店,那边缺一个执行经理,你要不要去试试?” 姜戚专业读的也是行政管理的专业,当初在叶惊棠身边办事,手段强硬作风利落,要拿秘书来说她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这会儿韩让给她一个职位,她还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我可以过去面试。” “不用面试。” 韩让一挥手,“那里都是我说了算的。” 姜戚激动地直接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爱死你啦韩小让!你怎么这么深藏不露!” 韩让被她抓著领带差点喘不过气来,直咳嗽,“咳咳!等会……我……我本身就在那里是个特……特邀厨师……” “……”你说好好的大总裁不去当,想不开做什么厨师啊。 唐诗在这天夜里发现了一个新的代码,这串代码在任何公式里都是百搭的,就如同某种口红色號在女人间的流传程度,唐惟最近换了一家学校上学刚適应新生活,已经入睡了,她便是这用这串代码输入在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然后这串代码通过网络信號发射到北极的信號塔,再一次经过大西洋网络,横跨了地球最后重新回到了唐诗的这台电脑里,隨后按照她代码上的指示,她打开了墙壁上的一盏灯。 “原来电视剧里说的是可以实现的!” 唐诗大为诧异,当初有看一部美剧叫做《生活大爆炸》,那里面就有一对科学家做了一堆程序最后发动指令,那串指令伴隨著全球各地的信號塔绕了地球一圈隨后自动掌控了他们家的一盏立灯。 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只需要在电脑上输入一串代码,就可以自由掌控他们房子里的任何电器开关,虽然信號饶了地球一圈,可事实上这段时间相当短暂的,甚至只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会发生—— 没想到唐诗如今也实现了这个做法。 而此时此刻,另一个城市的薄夜,他正坐在家中,戴著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真是难以想像他会撕毁如此优雅的皮囊,在面对唐诗时,极恶穷凶。 他正把手放在一台静电容的键盘上疯狂敲击,传出来无数清脆的响声,隨后男人像是確认了什么,按下了enter键,这才鬆了一口气,走下沙发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 薄夜今晚没有回家,最近他住在自己独立的別墅里,因为生意上有些事情要忙,所以他儘量避开了家里繁忙的家事,一个人独处。 这个时候,手机震动,是林辞发来的邮件。 薄夜拎著可乐来到电脑前,切换屏幕,对林辞发送了一个视频通知,对方接收后,就有人出现在镜头面前。 薄夜还没看见人脸,就听见刷拉刷拉的声音。 林辞正捧著一碗泡麵对著摄像头和薄夜打招呼,“薄少好。” 隔著屏幕都能闻到香辣牛肉麵的辣味了,薄夜推了推鼻樑上的镜框,有些无语,“你把面吃完再跟我说话。” “別啊,薄少。”林辞刷拉拉把面吸进嘴里,“我最近在查国外那组ip地址,所以有些来不及吃东西。”为了唐诗,林辞向来全力以赴。 薄夜有时候甚至觉得,林辞还留在这里做他的特助,全是看著唐诗的情分。 “那你说,有什么进展?” “那两个號码都是来自於同一个发射源。” 林辞看了眼薄夜,继续道,“而且,安如被人残虐成这样,我觉得不是唐诗在报復她,因为你收到简讯的当时唐诗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而且说实话,林辞本身也不会相信唐诗会干出这种事情。 她那么骄傲,怎么犯得著用这种手段。 “所以你的意思是,海外有人在报復安如?” “是的。”林辞也戴上了一副厚重的眼镜,“並且那个人,知晓您和唐诗的所有情况。” 知晓所有的情况?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安如正好被你抓了起来呢?你是因为唐惟那通录音才知道安如是罪魁祸首的,所以才会对安如失望把她抓起来,那么海外的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神秘人一定有眼线,能够知道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 薄夜沉思,“你觉得会是谁?或者说,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 “目前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们有威胁的事情,神秘人的目標似乎只是想报仇,那么我们要想想,何为报仇?为何报仇?”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五年前。 第262章 故弄玄虚,神秘人士。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接下去的一切就变得有些触目惊心。 “薄少,您因为商场上的作风倒是得罪过不少人,所以我一开始也想过会不会是我们的竞爭对手在故作玄虚,但是你看,这个神秘人的行动直指安如,甚至发出了『老天有眼』这种字眼,说明ta恨的是安如。” 林辞说了好长一段话,“那么就把我们都从事件里面撇开,如果ta为了报復安如,大可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直接把安如解决掉,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地把安如虐待成这样,又偏偏留著她一口气,送到您的別墅门口呢?” 薄夜的脑子在飞速运转著,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都被他一一抹杀,那么剩下来的便是…… “这说明,ta恨安如的事情,是和你有关的。包括那一句老天有眼的话,也是在引导您,您不是局外人,是局中人。” 他不是局外人,是局中人。 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个神秘人恨著安如,又要偏偏引导自己去找背后的真相? “您和安如有关係,是因为安謐。安謐走了,您才代为照顾安如。所以如果撇去安謐,没有什么事情是您和安如一同都被牵扯的。那么继续思考,和安謐有关,最突出的,便是牵扯到了五年前……” 林辞的声音一下子压下来,甚至显得有些阴森可怖,“薄少……是有人在拉著你往五年前的事情上重新搜索啊……” 这一句话,叫薄夜如遭雷劈! 那么……五年前,是不是真的有错害? 这位神秘人一路指引薄夜,到底想要他查出什么样的真相? 唐诗呢?五年前被他送进监狱的唐诗呢?如果五年前的事情尘埃落定,为什么还有人拼命地想要把这个旧帐翻出来? 薄夜有些不敢往下想。 可是结论意见太过明显。 ——当年,唐诗是冤枉的。 这个来路不明,亦正亦邪的神秘人,铺著路让他重新去搜查当年的真相,他不知道ta在当年扮演著什么角色,为什么沉寂了五年才重新开始平反,可是所有的思路都在指向那一场谋杀——那一场唐诗为主谋的谋杀。 若唐诗真的是被冤枉的…… 薄夜的手开始发起抖来。 林辞眼神很沉,沉沉地注视著薄夜,“薄少,当年的事情一定另有隱情,我们手边已经有太多的资料证明那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另外一个可能。 一个唐诗清白的可能。 薄夜猛地抬头,嘴唇发颤,好久才问出几个字,“林辞……你觉得,这会是唐诗的朋友,帮她在谋反吗?” 是不是她的朋友別有用心故意引导他? “不。” 林辞垂下眼瞼,轻声说道,“薄少,如果是唐诗的朋友,针对的不应该是安如,而是您。” 如果是唐诗的朋友在帮著唐诗平反,那么伤害唐诗最多的人就不是安如,她只是个后来者,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虐待。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好好地活著,没有任何影响。这不应该。 真正让唐诗痛彻心扉的,將她关进监狱的,用莫须有的罪名將她一生都摧毁了的—— 是薄夜啊。 第263章 当初多狠,现在多疼! 薄夜心臟冰冷,整个人都开始缓缓颤抖起来,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次次在试探著他们的底线? 林辞说的没错,如果是唐诗的朋友,他们反而会直接对薄夜出手,哪怕伤不了他,也一定会影响到他日常安全的生活,而不是在安如身上下狠手! 这个神秘人不是唐诗的朋友,那么ta到底是谁?当年的事情,除却唐诗便是他,可是却偏偏安如也被牵扯了进来。 当年若是另有真相,ta为什么不说?出於什么原因不说? 薄夜大脑剧痛,无数线索连在一起,却又缺乏了一个致命的环节,那就是,动机。 这个神秘人,站在什么立场,出於什么动机,才选择做了这一切? 这是一个自詡替天行道的正义人士吗?所以才会中立的,毫无偏差地选择ta认为的正確的对象出手,又慢慢的让薄夜意识到过去曾经错害了唐诗,难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善心大发的人吗? 薄夜不信。 重重谜团背后一定有什么在牵扯著他们! “ip地址是在伦敦。” 林辞看到了薄夜脸上震惊的表情,可是当他还没没得及说下去的时候,镜头另一边,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却忽然间红了眼眶。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许久才缓缓地將头抬起来,那一眼,瞳仁里碎裂了一片无路可走的情绪,他颤著声,“先把这组ip地址放在一边不管,林辞,有那么多人在我耳边口口声声让我去查当年的真相,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林辞没说话,只是那视线很沉,让薄夜有一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仿佛镜头另一端,不是林辞,是唐诗。 是那个,被他无所事事却又一个顺手,毁了她一生的女人。 薄夜瞳孔涣散了,顷刻间又收缩了,明显是因为什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又迅速被拉回冰冷的现实里。 薄夜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他说,“林辞,如果当年唐诗是无辜的,那我……” 那我该拿什么补救她?那我还剩下什么值得还给她的? 林辞在镜头另一边缓缓对薄夜说,“薄少,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当初不止林辞一人,海城上流圈子里但凡认识听说过唐诗的,都帮她前后奔波打通关係过,可是那个时候薄夜选择了忽视,现如今姍姍来迟的真相一点点铺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没有的,去死才行。 薄夜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对半撕开一样,鲜血淋漓在胸腔瀰漫,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红著眼睛,像要落泪,可是偏偏忍住了没有落泪。 他就这么呆愣地看著林辞,像是看著一个陌生人。 隔了很久,久到薄夜自己都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光是这几个字眼,就已经用尽他一辈子的勇气,“给我,彻底,调查,当年真相。” 唐诗……唐诗……薄夜的手指在哆嗦,已经没有办法攥成拳头,他看著自己掌心的断纹,整个人都像是跌进了一个深渊。 当初对唐诗有多狠,现在迟来的打脸就有多疼。 第264章 他后悔了,这是报应。 他终於开始清醒悔悟,自己当年犯下了多大的罪。 早已超过了唐诗背在身上的所谓“杀人犯”的罪名。 他才是真正的杀人犯!他毁了唐诗的一辈子! 视频通话结束后,林辞给薄夜发送了一份文件,是一些案情的疑点和有关於那组ip地址的消息,林辞所有的记录相当清晰明了,他一定了很大的力气去整理搜集。 林辞对於唐诗的事情,向来赴汤蹈火。那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曖昧,而是对於唐诗的尊敬。 连林辞都在拼了命的帮唐诗洗脱罪名,当初那么多人说不可能是唐诗,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没看见?! 为什么……?! 薄夜合上电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站起来,恍惚了许久。许久,他像是压抑了很长时间,抓起客厅里的装饰瓶,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男人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低吼,在这个时候,语言已经失去了作为文字的意义,那些单薄的字眼早已无法替他传达什么了,唯有靠著本能的嘶吼,发泄,才是真的来自最原始的愤怒,將他的理智狠狠撕碎。 他愤怒,愤怒自己摧毁了她五年,更愤怒自己竟无能成这样,一场別有真相的案件,竟然要到了数年后,让一个神秘莫测的人来替他引导,他才能有所察觉! 薄夜摔完东西一脚踹翻了一边的茶几,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心里的烦躁发泄出来,不知道到底要让自己如何冷静。 他骗不了自己,他暴怒,他嘶吼,因为他……害怕! 害怕得要死! 当年的真相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所谓失手杀人,那他到底要怎么办?顛覆了他所有的认知,甚至推翻了原来的凶手,他要如何收场? 他错害了唐诗,他怎么挽救唐诗岌岌可危的人生? 不,他根本已经没有机会了!唐诗已经跑了!跑的远远的,早就已经离开他的世界了! 他可悲就可悲在,到头来察觉到一切的时候,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剩下,所有人,都对他大失所望!他母亲开始全球旅游不再过问他的消息,他儿子用尽计谋从他掌心溜走,而他的前妻——他恨了那么多年却恨错了人的唐诗,也已经带著儿子彻底离开了海城! 他还剩下什么!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他可悲吗?他可笑!他活该! 薄夜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在一片狼藉中半跪在毛毯上,靠著茶几,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却没有忍住热泪,从他眼里滚落。 他呜咽得像一条困兽,忍无可忍,再也无法招架现在內心的各种情绪,波涛汹涌將他吞没。 他很想嚎啕,很想嘶吼,可是怎么办,他的救赎已经被自己亲手给弄没了。 若是唐诗的名声得以平反,她就获得了新生,那谁来救救他呢?谁来……谁来拯救绝望的他呢? 那天夜里,薄夜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无声地流完眼泪就开始发呆,甚至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瓶碎片,锋利的陶瓷割裂他手心的皮肤,嵌入纹理,血肉模糊。 薄夜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茫然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著手掌心的伤口处汩汩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的红。 他盯著那个伤口许久,咬牙,一鼓作气拔出那片镶嵌极深的陶瓷碎片,血珠飞溅!原本麻木的身体却在下一秒,措不及防的痛意悉数回归,牵扯出心臟深处的剧痛,他脸色苍白,像是失了魂。 伤口处没有止血,鲜血便汹涌著从那道伤口处涌出,他痛,可是心更痛。 他在想,当初唐诗走投无路到割腕自残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他现在这么痛? 不,不可能的,他现在手上的伤,哪比得上唐诗右手手腕处数十道鲜血淋漓的疤! 她当时的痛在此刻以一种反击的姿態统统回到了薄夜身上,他想起了唐诗一个人在监狱里受著非人一般的侮辱折磨,而他却在这世界翻云覆雨,对比对明显,多嘲讽。 这一刻真相来临,如同凌迟他的刽子手,薄夜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唐诗曾经的音容笑貌。 五年的婚姻,五年的夫妻情谊,他送给她一场莫须有的罪名,当时他会不会想过若是错害,那么自己会受到多大的报应? 没有,他根本就没有替唐诗考虑过一丁点! 薄夜眼眶红肿,掌心处鲜血斑驳,因为流失了大量血液,薄夜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倾仄,扭曲,连同他整个世界一起,逐渐坍塌,逐渐奔赴一个黑白的尽头…… ****** 薄夜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林辞和江凌坐在一边,看见他醒了,江凌在一边开玩笑,“你怎么不乾脆再往下割一点,直接割腕呢?割掌心干什么?掌纹断了赔財运啊,你自己担著。” 薄夜伸手,怔怔地看著自己右手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他想说话,嗓子却哑了,“我……” “是你的特助因为你整整一天没有回音所以担心,就上了你的私人公寓找你。妈的,一进门东西摔了一地,满地还都是血,不知道的以为进了贼被人捅了。” 江凌看著薄夜,好看的眉目一扬,“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印象里的薄夜十分冷酷,且尤为果断利落,发现一件事不对的时候就会立刻抽身而退,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除了……唐诗。 江凌便试探著问道,“不会是和唐诗有关吧?” 薄夜眸光一颤,江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得了吧,你现在为了唐诗要死要活成这样,当初怎么不自己多动动脑子?” 江凌半看玩笑办嘆了口气说道,“薄夜,你別再因为唐诗的事情纠缠人家了,人家,也不稀罕。” 是,她是不稀罕了。她连人带影都从海城消失了,连苏祁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走得这么干脆狠绝,她当然不稀罕他! 这算报应吗?不,报应应该远远还不够吧? 可是……他……他后悔了还不行吗……他现在,光是听见唐诗这两个字,心臟就疼,就疼得要死掉了…… 第265章 往前看吧,有空降兵。 江凌和林辞敏感察觉到了薄夜现在情绪的崩溃,两人看了一眼,隨后嘆了口气,江凌伸手拍了拍薄夜的肩膀,薄夜最近瘦了很多,他压低了声音,“老夜,往前看吧,唐诗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这隱晦的意思就是让薄夜不要再去打扰唐诗了。 薄夜没说话,眼睛漆黑一片压下来,情绪冷到了极点就化为了虚无,他现在一双眼睛空的像是无机物,什么,都看不到。 江凌和林辞出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循环往復,时间在这一刻逐渐凝固了流动,缓慢而又沉重…… 薄夜没说话,背影僵直得像一块墓碑,坐在病床上许久。 许久,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啪嗒,冰冷的眼泪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 姜戚第二天去了韩让那家酒店,一进去就有人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走出来,“我听说是上头来了个空降兵?在哪儿呢!我看看!” 姜戚站在韩让身侧,出乎意料地没有上去和那人辩解,只是浅笑,“韩让,她是谁?” 企业集团的继承人韩让一脸懵逼,很诚实地回答,“一个公司职员。” “……”答了和没答一个样。她倒是忘了,这位大少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做厨师! 正好旁边前台小姐走过来,对著姜戚打招呼,“姜小姐是吗?正好,过来跟我们办手续吧,韩公子早上好。” “早上好啊爱丽丝。”韩让冲前台小姐笑笑,“戚戚拜託你了。” “交给我吧。” 看来这位爱丽丝小姐的职务和秘书有点像,不过是前台的,应该管不了多少內部的事情。 姜戚把周围办公室一圈的人都扫视了一遍,果然只有站在她面前那个眉目囂张的女人最有气势,看样子也是这边的大头,应该背后很多人拥护她。 她撇撇嘴没说话,仗势欺人拉帮结派这种事情,叶惊棠公司里就没少见识。不过她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背后说她坏话的人有,想要巴结她拉近关係的人也有,姜戚向来是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的,她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就没必要去交一些麻烦的朋友。 韩让把她送进人事部办手续,站在门外,就看见之前那个囂张的女人走到韩让身边,“那个是你女朋友?” 韩让態度实在是太好,对於这种没有礼貌的女人也还是带著笑的,“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 那个女人冷笑,“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也不是你能看出来的。”姜戚拿了一份文件合同出来,隨后站在韩让身边,“和你无冤无仇上来就这么一顿嘲讽,当人家都看不出来你心里酸呢?” “姜戚——你!” “哎哎算了,戚戚。”韩让偏过脸去,才开始正式解释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叫汪玲,是这里一个资歷很老的总经理,我们公司的股份都有她的一份,严格来说还是个小股东。你別和她正面起衝突。” 姜戚颇为不爽,“凭什么?” 第266章 保护秘密,闭口不提。 “退一步海阔天空。” 韩让当著所有人的面,宠溺地揉了揉姜戚的头髮,“去吧,汪玲除了性格不大好,別的都还不错。而且她对事不对人,你工作能力强,她很快就会对你改观的。” 他细心解释的样子让周围人一片诧异,韩大少爷对一个女人居然如此有耐心…… 韩让走了以后,一帮员工还在姜戚背后窃窃私语,大概是在猜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到了后来姜戚刚抱著箱子在位置上坐下,就有一大堆人过来偷偷问她,“请问你和韩大少是什么关係啊?” 姜戚一头雾水,“好朋友啊。” 眾人一脸:你他妈懵我们呢,好朋友人家看你眼神能甜成那样啊?! 愈发觉得姜戚这是故意装作神秘秘的態度,大家散去后各自用眼神交流,这一场风波才算是无声的过去。 姜戚在这里上了一天的班,感觉那批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想来是因为自己毕竟是空降兵,让很多人怀疑很正常。 她晚上下班的时候正好回到家里,结果发现家门没关,以为是进贼了,进去一看,发现是唐诗和唐惟端著一台电脑在客厅嘰嘰喳喳,明显是一进家门就凑在一起了,压根没有把关门当回事。 姜戚笑了,换了鞋子问他们,“你们母子俩在干嘛?” “在研究这个代码!” 唐惟转过脸来,脸上驾著一幅平光的防辐射眼镜,乍一眼和薄夜特別像,姜戚嚇了一跳,感觉自己眼前就坐著一个小薄夜。 唐惟发觉姜戚呆愣的样子笑了笑,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姜戚在外面咆哮,“我靠!妈的真的一模一样!” 唐惟说,“什么呀?” “上回薄夜和叶惊棠谈生意的时候,就带了一副眼镜。”姜戚进来看著唐惟的脸,“真是一模一样,就你刚才那个动作。” 唐惟笑得更开心了,“毕竟是我的父亲呀。” 小孩子想得很明白,父亲是父亲,但是辛辛苦苦把自己抚养大的是妈妈,他不否认薄夜是自己父亲这个事实,但是除此之外薄夜的一切,他统统不接受。 姜戚嘆了口气,“你怎么偏偏是薄夜的小孩呢,那么惹人嫌的男人,居然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子。” 唐诗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这只能说明我基因好。” “得意的你。”姜戚抱著唐惟过去看电脑屏幕,嚇了一跳,“我靠,这是什么?” “是全球的信號塔分布图。”唐惟在一边说道,“有了这些,我们就可以知道,哪些信號是从哪里出来的,初步搜查ip地址就是用这种方法,大致可以確定范围。” 唐惟又推了一下镜框,“姜戚小姐姐你以后要小心咯,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反向追踪你每天发出去的信息地址,连国外的ip都可以查到!” “这么可怕?还有没有隱私?”姜戚笑著捏了捏唐惟的脸,“你小小年纪能学会这些,真是聪明。” “那必须!”唐惟看著姜戚的眼睛,小男孩带著一股子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沉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守住一个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千万不要说出口。任何通过网络传播的东西,都会留下蛛丝马跡。” 第267章 天才儿子,太过神奇。 “头头是道。”姜戚粗神经,没有听懂唐惟话里的深意,只是夸奖道,“唐诗,你生了个天才儿子。” 唐惟在一边道,“那必须!以后只要我在,就没有人敢伤害妈咪!” “嚯?那如果你妈咪和薄夜见面又决裂了,你会帮谁?” “当然是我妈咪。”唐惟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一字一句,声音稚嫩却坚定,“如果有朝一日薄夜站在我们的对面,哪怕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唐诗抬头,乍一眼被唐惟那双漆黑的眼睛所嚇到,可是下一秒小男孩又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是吧,妈咪?” “啊?额……嗯……” 唐诗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没有说別的。 夜深了,几个人各自回房睡觉,唐惟也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客厅里陷入沉默一片寂静,韩让是半夜才回来的,一进家门,就看见有一个身影坐在客厅里,瘦小,却笔直,盯著眼前的电脑屏幕,手指不停地在敲击著键盘。 韩让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电脑屏幕上是一排排的代码。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那个背影许久,直到看见他敲下一个enter键,顿时屏幕暴起一片五彩斑斕的雪,像是磁暴一般,所有的电磁在狂欢,1和0进位的数码创造出了一片机械银河。 看完了屏幕上整片磁暴,唐惟才回头,看了一眼韩让,“在门口等了多久了?” 韩让才惊觉,这个孩子原来早就发现他了。 他要上前,唐惟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嘘,小声点,妈咪和戚戚姐姐已经睡著了。” 他的声音如此稚嫩,可是那眼神却沉著冷静如同一波古潭。 六岁孩童,竟有这种心智…… 韩让脑子里无端的就出现了当初用来古人形容诸葛亮的词语,多智近妖。 他放轻了脚步声,慢慢走到唐惟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你会玩编程?” 唐惟垂下眼瞼,“基础的还是会的。” 当初他在薄夜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借著薄夜的电脑来学习各种代码工程,甚至编出了一个指令代码,等到薄夜进来的时候,他就可以按下enter键,迅速將屏幕切换成奥特曼的画面。 五六岁的小孩子,天天守在电脑面前做別的事情令人怀疑,但若是为了看奥特曼,那就显得尤为正常不过了。 他就是这么骗过薄夜的耳目,然后藉助他书房强大的资料和书籍来自己充实自己的知识水平,而在薄夜面前,继续装著一副懵懂的单纯样。 韩让出自真心地夸奖,“你很聪明,你妈咪知道吗?” 唐惟笑著摇摇头,“我妈咪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一定会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带给儿子正常小孩该有的童年,让他迅速早熟又习惯独立,唐诗若是知道了唐惟的心智,一定会很自责。 他那么细心,一定会想到这个,所以在唐诗面前依旧个毫无心机的小孩,哪怕上一次在薄夜面前跳海被她知道,她也只认为是孩子太过討厌薄夜,所以想要离开他,慌不择路选择了跳海。 第268章 你想死吗,我成全你! 韩让看著眼前的小孩子,轻声道,“唐惟,天才是你的財富,但也会招来祸患,你知道吗?” 心智太过超然是双刃剑,唐惟小小年纪如此聪明,神童一词当之无愧,可是同时也会伴隨著不好的影响,更甚者,会影响到他以后人生的走向。 唐惟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他在眾人面前都装得很好。 他小心翼翼揣著自己所有的心机,又懂得適时进退,有才能而又不囂张,这样一个小孩的胸怀,到底是有多沉稳? 韩让嘖嘖称讚,“你让我很佩服。” “我也很佩服你。”唐惟看著韩让的眼睛,轻声道,“明明是大公子,却可以出入那些普通人又简陋的场所。你明白你所想要的是什么,不被金钱迷了眼,我很佩服你。” “那么这个,就作为我们彼此的秘密。”韩让伸出手指和唐惟勾勾手指,“我们约好了,以后也不要到处张扬,低调可以保护一个人,你不想被曝光吧?” 唐惟知道韩让这是变著法子在教导自己以后人生路该怎么走,欣然同意,和他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两个人在夜里互相交换了心事,隨后韩让说,“好了,你该睡了,每天思考那么多事情,大脑运转是很累的,何况你就算再成熟,身体还是小孩子的。万一吃不消了怎么办?” “好。” 唐惟跳下沙发,將电脑上所有的图標都放回原位,又把系统清理了重装一遍,確定没有留下运作痕跡之后才將电脑关掉,垫著脚进了房间,合上门缝前和韩让挥手,小声道,“让哥哥晚安!” “晚安。”韩让微笑。 ****** 第二天姜戚照例去上班,韩让起得早顺路送她去公司,於是这个举动又让姜戚成为了酒店管理部门上下围观的焦点。 “听说没?她早上来是韩大少爷送的。” “我都亲眼看见了!哎哟!” “真的啊?她和韩少爷什么关係?” “口头上说说的是好朋友关係,估计是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我觉得有可能,韩少爷送女人来上班头一次,他本人都一年不来一次公司,这一次居然为了她三番五次过来……” “別得罪那个女人,指不定背后给你穿小鞋呢……” “谁给谁穿小鞋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那一堆窃窃私语的人的耳朵里,几个人纷纷一个哆嗦。这声音正好让上班经过的姜戚也看过去,她往那边看了几眼,就发现汪玲手里夹著一叠文件,站在那里,高跟鞋,白领装,耳边短髮乾脆利落,姿態一丝不苟——冲那群人严厉道,“姜戚有没有背后给你们穿小鞋我不知道,倒是听到你们在背后开坏她!” 姜戚一愣,汪玲这是在替自己出气? “天天閒著没事就知道背后议论人,有本事我把姜戚喊过来,你们当著她的面说说试试?不把业绩提上去,就顾著背地里说坏话,难怪也就这点眼界。” 汪玲冷笑一声,“回位置上工作去!” 那几个人缩著脖子躡手躡脚回了原位。 姜戚看著这副场面,愣住了,没想到汪玲会出声帮她说话,转念又想到了当初韩让说的,汪玲这人,对事不对人,工作专注,想来也是公私分明的。 她知道把自己岗位上的事情办好了,汪玲也不会为难她。 於是最近姜戚办事儿特別勤快,一开始对她意见声挺大的汪玲现在开始慢慢习惯她的工作模式,两个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姜戚工作起来说一不二,乾脆利落,那作风深得汪玲的心。原本一开始以为她是个软弱的空降兵,倒是没想到小姑娘身子骨瘦瘦弱弱的,在岗位上这么硬气。 这天姜戚扛著一身疲惫下班,下午的时候开会,她穿著高跟鞋愣是站了一个下午,脚踝后面已经磨出了水泡。到家的时候她嘆了口气,刚想歇息,就发现里面的情况不对。 家门……又是打开著,可是客厅没传出任何声音。 姜戚走进去,才发现那个让自己一度陷入噩梦的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冷峻凛冽的眉眼,和她梦中毫无差別。 姜戚如同踩空了一级楼梯,转脸就看见唐惟被叶惊棠的手下按著,唐诗看样子还没回家,估计是出去买菜了。 姜戚声音都在抖了,叶惊棠笑了,“怎么,要不要打个招呼?已经死掉的姜小姐?” 他是怎么查过来的?! 姜戚身子颤抖得厉害,可是这个时候唐诗和韩让一个都还没回来,这让她无比慌张。没有依靠,独自面对叶惊棠,她需要莫大的勇气。 无意识攥紧了手指,这个小动作被叶惊棠捕捉在眼里,知晓她紧张,男人残忍地冷笑,“看见我太开心了,连话都不会说?” 可是姜戚开口第一句却是,“你把唐惟给我放了!” 叶惊棠的心口一刺,很好,许久不见,陌路重逢,第一句话,竟然关心的是別人儿子的安危! 姜戚,你没有一点悔悟吗!欺骗他那么久,瞒天过海那么久,从来没有人可以对待叶惊棠像耍猴一样,可是唯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叶惊棠隨隨便便打了个指响,身边就有人衝上前把姜戚按住,姜戚说,“你先把唐惟放了!” 很好,现在口口声声还是在关心別人。 叶惊棠有时候想问问姜戚,想扒开撕裂她那狼心狗肺的五臟六腑,问问她,在她眼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 假死骗过天下人,连他都敢骗! “姜戚,你现在没空担心別人。” 叶惊棠不动声色地咧嘴,那笑容在姜戚眼里宛若恶魔,她眼眶通红,“叶惊棠……” 从她嘴里念出他的名字,带著触目惊心的淒凉。 叶惊棠竟被他自己的名字刺痛了,只因他的名字由姜戚念出口。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乖乖过来,回到我身边,当我的下人。第二个……让这个臭小子跟著你一块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叶惊棠琥珀色的眸子倏地眯起来,瞳孔压直如针,“你不是很想死吗?我成全你如何?” 第269章 狂妄自大,局势逆转。 姜戚被叶惊棠这句话惊得全身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意思,要么死,要么回去! 她还没开口说话,被压制的唐惟却说话了。 他笑了,“叔叔,为什么你和薄夜一样,总是这么狂妄自大呢?” 叶惊棠被这个少年突然间的说话声给怔住,之后又猛地回神,眼神凶猛而犀利,“小子,你知道你说这话的下场吗?” 何况薄夜是他的亲爸爸,他怎么敢直接喊他爸爸全名? 到底是没把薄夜放在眼里…… 叶惊棠想到了唐诗走的那段时间,薄夜失魂落魄撕心裂肺,可是人家带著他的儿子远走高飞,日子过得好好的,將他的痛苦弃之不顾,任凭薄夜求一千次一万次,都始终没有过片刻的心软。 叶惊棠冷笑,那个时候自己又对姜戚想著什么呢? 其实他查到她没死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是惊喜的,那种惊喜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徘徊多久就瞬间消失,顷刻间被一种背叛了的感觉所充斥。 姜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真的敢假死!她居然敢动从他身边逃离的念头! 他为了她辗转反侧的时候,她却活在另一座城市高高兴兴过日子!她配吗?她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怜悯! 从回想中抽身而出,叶惊棠看著唐惟的脸,这个小子有著一张和薄夜一样的面孔,或许某种角度来说,血性上也和薄夜相似。 薄夜的大胆放肆无所畏惧,他倒是遗传了十成十! 姜戚看著叶惊棠用那种危险的眼神注视唐惟,生怕叶惊棠一个衝动,都不顾这是自己好兄弟的儿子直接下手,赶紧大喊著,“你放开唐惟,我跟你……” “不用了。”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交流,唐惟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瞳仁如同夜里的星空,亮得惊人——“叔叔,您刚刚说了什么?要么让戚戚姐姐回到你身边,要么让我和她一起死?” 叶惊棠沉默不许,心臟却剧烈跳动。 唐惟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和叶惊棠之前残酷如恶魔的表情竟没有差別,这个小孩,有的时候心思已经直逼叶惊棠薄夜那种冷酷的成年人!! 他的声音清脆稚嫩,“为什么你们总喜欢一次次逼迫人呢?真的觉得我们是会被威胁的那一个弱者吗?” 他在无声地反击。 叶惊棠刚想说什么,唐惟就笑得凛冽,那一刻,六岁孩童残忍如修罗,“可惜了,我已经厌倦了有人逼迫我,也厌倦了有人拿著我的命来威胁別人,您这股子噁心的劲儿啊,真是和薄夜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不如这样,我倒是想试试真正的消失是什么滋味,您让我和戚戚姐姐一块死了算了?” 唐惟笑得时候还露出了两颗虎牙,分明是明媚天真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比叶惊棠方才的威胁狠心无数倍! 他……竟然大言不惭地选择了后者,让叶惊棠对他和姜戚下手! 局势早已逆转,现在被威胁的人已经不是唐惟和姜戚,是他叶惊棠! 唐惟亲手给了叶惊棠杀掉他的机会,就在逼他动手!他若不敢,那他就是捨不得!捨不得姜戚! 薄夜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同强大的怪物的模样?! 第270章 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唐惟那无所畏惧的表情印入叶惊棠眼里,男人被一个小孩子逼得瞳仁狠狠一缩,刚想开口说什么,门口有声音传来,“戚戚?” 一抬头,唐诗脸色剧变! 她看著室內的叶惊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他大喊,“放开姜戚和唐惟!” 叶惊棠当时就笑了! “薄夜满世界找你,老子他妈一个电话的事情!自己家事儿都没理明白,就少来掺和別人的事情!” 唐诗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后,一字一句,“我说让你放开他们!” “做梦!” 叶惊棠笑得极狠,把眼睛眯起来,“姜戚,我今天必须带走!” “我不会让你把姜戚带出这个门!” 唐诗毫无畏惧地上前,来到唐惟身边,看见那些人大手按在唐惟的肩膀上不让他挣扎,唐诗眼神如刀,“叫你的狗把手放开!”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从前薄夜拿东西威胁她,让她瞻前顾后被人捏住命脉,如今已经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唐诗这般坚定的样子让叶惊棠有几分错愕,隨后男人恢復了一脸深沉的样子,是个有骨气的,可惜了,他们早已站在她们的对立面了。 “你保不住自己,遑论保姜戚!” 叶惊棠冷笑,“鬆开唐惟,把姜戚带走!” “休想!” 唐诗走到门前把门摔上,“要么,现在鬆开她;要么4楼你们带著姜戚跳下去,我绝对不拦一下!” 她直接进了厨房將天然气打开,“要么一起死!你试试我敢不敢!” “你疯了!”叶惊棠站起来,只是一个姜戚而已,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吗! 唐诗只是在拖延时间,或许等到韩让来了局势就可以逆转,韩让一定有办法和叶惊棠抗衡,她只要把时间拖长…… 叶惊棠从沙发上站起来,不顾唐诗的阻拦,身边人吧姜戚按住,他当机立断,“把人带走!” 唐诗上前用身体挡住那些黑衣人的步伐,女子如此决绝,让叶惊棠忍无可忍,“別逼我连你一起收拾!” 姜戚被叶惊棠这句话嚇得浑身冷汗,“你不准伤害唐诗!” 瞧瞧,瞧瞧她们彼此依靠相依为命的样子!他在她们眼里就是个魔鬼是不是! 有黑衣人不耐烦唐诗的纠缠,上前一拳打在了唐诗的肚子上,唐诗整个人脸色惨白,闷哼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姜戚眼睛都红了,“唐诗!叶惊棠你这疯子,强行带我走,还打女人!你们根本不是男人!” 叶惊棠被姜戚的指责骂的脸色铁青,连对唐诗最后的怜悯都不剩下了,嘖了一声,“不知好歹,把姜戚带走!” “妈咪!”唐惟从后面追上去,看著唐诗趴在地上,整个人像痉挛一样剧烈颤抖著,隨后呕出一口血。 唐惟声音细长尖叫,“妈咪!你別出事啊!” 小男孩想去扶唐诗,奈何唐诗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她整个人陷入剧痛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眼睁睁看著姜戚被叶惊棠带走,她双眸血红。 第271章 胃部挫伤,有人送她。 唐诗闭眼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韩让憔悴的表情,她开口就是对不起,眼泪就落了下来。 韩让嘆了口气,“你也没对不起我,当时的情况,你也拦不住叶惊棠。” 唐诗捂著肚子,韩让又说,“胃挫伤,你在医院休养几天,我去找姜戚。” 唐诗不停地对韩让说,“一定把她带回来,叶惊棠带她回去肯定不会对她好,你一定要救她出来。” 韩让对著唐诗笑笑,“谢谢你替我这么关心姜戚。” 姜戚是她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要是出事了,她绝对不能不管她。 唐惟在一边特別心疼唐诗被牵连,“妈咪,我们是不是又要换地方了?” 小孩子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他们前一次搬家是为了逃离薄夜。 唐诗的眸光闪了闪,最后沉下来,按在唐惟的头上,“不,不换。”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新的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只要往前走,往前走,就不会再回去! 韩让陪著唐诗到了下午就走了,大抵是找人查到了姜戚的踪跡,他走的时候脚步很急,唐诗也看出了他的焦虑。 韩让对姜戚真心,一定可以保护她不受风雨。 唐诗握紧了拳头,转而看向唐惟,“惟惟,我们是该强大起来了。” 小男孩看著唐诗,用一种连成年人都无法揣测的眼神,如夜一般漆黑,凝视著她,他说,“好。” 既然已经从过去的牢笼里逃脱,那么哪怕身后的阴影再次追上来,他们也不会再畏畏缩缩了! ****** 唐诗和姜戚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薄夜的耳朵里,林辞看著文件上地址,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他,“薄少,我们要不要去……?” 要不要去找唐诗? 可是薄夜犹豫了。 现如今他再回想起唐诗,会觉得有些害怕,当这一些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害怕起面对唐诗。 更或者说,他害怕面对的,其实是当时自己犯下的罪孽。 那组ip地址照例是找不到头绪,可是当年的隱情已经被人缓缓地牵扯了出来,薄夜看著上面一排排文字,脑子里掠过无数的可能性,但是都被他统统抹消了。 他派人去查看安如的状况,但是安如陷入沉睡,如同植物人,再也没睁开眼睛过,他心里再多疑问都得不到安如的亲口解答,就团成一团缠绕在他心口,吞吐如刺,伤及肺腑。 林辞察觉出了薄夜的进退两难,在一边没说话,只是沉默著,气氛一下子死寂下来,隔了好久薄夜才开口,“她们……没事吧?” “姜戚被叶惊棠强行带走了,唐小姐没有事,但是貌似……” 林辞犹豫了一下。 薄夜眼神一眯,“貌似什么?” “貌似唐小姐被叶惊棠带去的保鏢伤到了,住进了医院……”林辞將他那段犹犹豫豫的话说出来,“然后是一个陌生男人送她去医院的,那名男子的身份我们到目前也没查到是谁,薄少,您看……” 薄夜瞳仁一缩,陌生男人? 第272章 没事就好,可他害怕。 可是紧隨著这种刺痛感袭来的是一种难以明状的落寞,薄夜自嘲地笑,唐诗身边肯定不缺男人,没了自己,无数追求者前仆后继,她有人照顾,那是好事。 是好事,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为什么会心酸成这样? 薄夜手指在他没察觉的情况下死死攥成拳头,林辞一个外人都察觉出了他的压抑。 他想再去找唐诗,奈何已经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 若是时光能重来,他还会任由他们之间发展成这样吗? 继续下去,他痛;割捨唐诗,他更痛。 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生根发芽在他心里,薄夜一旦想起这个名字,那便牵一髮而动全身,他只能让自己控制住不去想她。 可是……有些感情是根本不受自己大脑控制的。 薄夜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像是经歷著一场劫难,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寥寥数字,如同带著血淋淋的腥味,“查查是哪个保鏢动的手……” 他得把那个动手的人从叶惊棠那里要过来。 林辞应了一声就退下,隨后薄夜又叫住他,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林辞试著自己问道,“薄少您是想……叫我去查查那个送唐诗去医院的男人吗?” 薄夜脸上怔忪了几秒,那几秒像是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繫,隨后他才回神,林辞注意到他眼尾有几分红,忽然觉得,唐诗走后的薄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薄夜了。 从前他谈笑间风起云涌,现如今虽翻云覆雨手段尚且如昨,却在一碰到和唐诗有关的领域的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畏畏缩缩,进退不能的孩童。 到底是造化弄人,薄夜原来也会有这样害怕的样子。 他已经了很大的力气压住自己想去上门找唐诗的勇气,怕就怕见了面又是她的冷眼,语气生疏一句不熟。 林辞退了下去,薄夜一个人在办公室发了很久的呆。 一切已经再无迴转的余地,他要如何再去把旧人討回来? 他要放手吗?不……他绝不放手! ****** 这几天asuka约唐诗出去吃饭,说是有一家时尚杂誌的总经理也想找她谈谈,因为之前唐诗拍的內页他们偷偷发了一张未发布的给那个总经理看,他十分欣赏唐诗的画面感,就让asuka找个时间点带唐诗出来见见。 唐诗一开始拒绝了几次,后来asuka又鍥而不捨地邀约,她实在是不能拒绝,只能出门,顺路带上了唐惟。 小唐惟穿著一身卫衣运动服,唐诗牵著他走上大街,一路上无数人围观这对母子,青春靚丽又搭档默契,简直跟明星一家似的! 等到唐诗带著唐惟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就看见asuka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身材瘦削,手指细长,对她正笑得灿烂。泪痣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发光,笑起来小虎牙和酒窝,尤为可爱和玩世不恭。 唐诗纵是见惯了薄夜苏祁这类美男,还是被asuka的脸惊艷了一下。 回过神来又自己暗示自己,这是个女的……是个女的……是个比男人还帅的女人…… 第273章 挖掘试镜,希望你来。 她在asuka的对面坐下,asuka看见唐惟,整个人都惊了。 “hey,这个小帅哥是谁?”asuka来来回回看了唐诗和唐惟的脸,“不会是你……” “我叫唐惟,是我妈咪的护使者。” 唐惟笑得甜甜的,五官秀气,冲asuka打招呼,“asuka哥哥好!”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孩儿!” asuka忽略了唐惟的叫法,或者说已经被习惯这么叫了,冲唐诗道,“天啊,你儿子真好看!” 唐诗微微一笑,叫来服务员帮唐惟点了一杯热可可,隨后冲asuka道,“谢谢夸奖。” “我来迟了,不好意思……” 正好大家交谈的时候,一道声音插入他们之间,唐诗看见冲他们走来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愣住了,这男人的脸也有点熟悉…… 和……和她的好闺蜜克里斯尤为相似…… 尤金冲唐诗笑笑,“初次见面唐小姐,我是cosmo杂誌的总经理尤金,从asuka那里知道了你,所以就想认识一下……” 唐诗压住自己心头的震惊,对著尤金道,“您好先生。” “喊我eugene吧,翻译一下就是尤金,不介意的话。”尤金在asuka身边坐下,又相当热情地对唐诗说,“想喝点什么?hey,boy。” 他伸出手和唐惟打招呼,唐惟也觉得尤金和克里斯特別像,字正腔圆的用英文对他说了一句初次见面。 尤金夸奖道,“你很聪明,英文底子很好。” 唐惟不想承认这是薄夜的精英式教育对他造成的影响,只是笑,“叔叔也很帅气。” “嘴真甜,你妈咪帮你点热可可了吗?嘿小子,长大的话男人要喝纯美式的咖啡。” 说起咖啡,唐诗恍惚了一下,想起工作室原来那群人,她刚进去的时候就被发了一圈速溶咖啡,这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唐诗迅速回神,和尤金开门见山道,“你好尤金先生,这次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需要拍一个一分钟左右的gg短片,和那些高定的牌子出的一个短视频合集,正好我最近在考虑人选,asuka和我推荐了你……” 尤金停顿了一下,带著试探性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来试一下镜?” 唐诗想了会,又看了唐惟几眼,隨后抬头冲他们带著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可能不是很想高调地曝光……所以……emmm,sorry。” 尤金略带惋惜地看著唐诗,“可是我们这次合集的背景故事相当適合你的气质,唐小姐真的不来试一下吗?或许会为你的时尚之路打开新的大门。我问了一下asuka,你曾经也是做设计的,所以大家其实差不多都有同一个圈子的涉及,对你也有帮助。” 他很殷勤,唐诗有些抱歉,“可能我並没有asuka夸得那么好,我也只是个门外汉。当幕后的设计师可以,但是若是要我走上t台,我可能做不到职业超模那种水准。” 第274章 再次请求,重新入境。 尤金摇摇头,“有些超模的挖掘也是偶然性的,並非每个人天生就有规定好的路子,我把我们的创意和你详细说一说,你再做决定好吗,拜託了。” 唐诗没有打断他,尤金便说了,其实的確是一个她很喜欢的背景故事,一个弹电吉他的摇滚不良少女,从酒吧放纵,后来心甘情愿沦陷於一个男人的手掌,再后来被困於厨房和臥室,她虽越来越平淡收敛,却又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热情。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在马路上看见一个弹著电吉他的街头音乐组合,男主是个不羈的男子,轻佻又桀驁,耳钉和眼睛闪闪发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臟重新活了过来。隨后回家一把翻出了那蒙尘的电吉他,衝上街头,加入那个组合,后来真正和那个乐队队长坠入爱河的故事。 其中的各种服装搭配以及背景都是杂誌社那些常合作的衣服品牌商支持,也算是变著法子打gg。 这么长一段故事要浓缩成短短六十秒的视频精品,还要高逼格高水准,做来一定不简单。 唐诗有兴趣,但她还是坚持不露面的方式,“我或许可以再后台给你们出力帮忙,不过其实你们並不缺专业人士。” 这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尤金不想放弃,在他眼里唐诗是这个剧情的女主已经没跑了,一定要让她肯来加入他们。 於是他循循善诱,“其实剧情还可以再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不不。”唐诗摆摆手,“我对你们挺满意的,不需要再去修改什么。只是尤金先生你们找错了人,我不想拋头露面……” 尤金和asuka齐齐嘆了口气,唐诗的性子硬,她决定的事情,很少可以更改。 既然已经拒绝了人家如此热情的请求,別的事情就不好再驳了人家的面子,尤金想要唐诗的联繫方式,她给了,隨后端正大方地和他们道了別。 asuka看著她走远,道,“她可能並不想曝光。” “是不是和身份有关?” 尤金摸著下巴,“回去改改,不如我们让女主全程带著面具?” “你去努力交涉吧,我怎么样都行,只要是唐诗来演。”asuka舔舔自己的虎牙,“我就可以把她打造成女神。” “她儿子也很酷,要不要一起建议入境一下?” “我觉得可以。”asuka拍拍尤金的肩膀,“bro,一切都靠你了。” ****** 唐诗是在五天后又收到了尤金的请求,说他们对剧本做出了改进,可以將一些露脸的情节刪除,打造一种朦朧曖昧的感觉,让唐诗来体验一下。 他三番两次如此热情,唐诗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想著自己去了隨便上一下镜,到时候还有別的专业的超模过来,肯定也就会让专业的留下。 没想到她过去化完妆穿了那些大牌赞助商的衣服后,一站在镜头前,导演就在那里讚不绝口。 “天啊!她这张脸简直是为了银幕而生的!为什么不是选择出道?” 唐诗对於眾人的夸奖处之淡然,只是淡漠地笑著,“不……我之前有帮嘉人拍摄过一次封面女郎,对於出道还真没多想。” 何况她也不缺钱。她有別的技能傍身,自然不想去娱乐圈那个大染缸。 asuka双手抱胸看著唐诗的造型,从头到尾都是她亲自设计的,哥德式的头髮,烟燻妆,哑光棕色口红,如同欧美那种叛逆又鲜活的少女,一个眼神,轻佻与厌世就直直印入镜头里。 第275章 遍体鳞伤,找回自己。 唐诗觉得那个就是曾经不顾一切挣扎却被薄夜刺得遍体鳞伤的自己。 后来她站在镜头前,昏黄的灯光下,她弹奏著电吉他,一个人轻唱著一首曲子,虽然曲不成调,眼里的满足却显而易见,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导演组被她如此自然的演技直接代入,尤金在一边和asuka互相对视,“还好把她骗来了!不然简直缺少了一名大將!” 唐诗因为在片子里初期扮演一位哥德式少女,所以髮型相当不入流,刘海遮住了大半边脸,要不是认识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她,唯有一张饱满莹润的唇,可以想像出这个女人有著如何精致的五官。 她后来辗转,整个剧组包下了一个酒吧供她拍摄,顺路一路上找来了很多男模当她的背景板,在酒吧灯光下游离。她游走於无数男人之间,戴著一副蝴蝶造型的眼罩,一双眼睛嫵媚妖艷,换上红色口红,打转间檀口幽吐兰芳。身段细长优雅,气场楚楚动人,忽明忽暗的灯光將她的身影打造的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让人想抓她在手掌心,却又不捨得捏碎了她的柔软。 唐诗穿著一身性感的吊带小黑裙从酒吧这个角落走到那个角落,偶尔上来一个陌生男人拥她入怀,她小憩於人家怀抱又迅速离开,抽身而退时眼神滚烫,似乎是在调情说,下一次再找你。 这一段剧情只有短短的十秒,却掠过了无数画面,眼罩下女人面庞精致,那微张的唇,湿漉的眼,在导演组高超技术的拍摄下永恆停留於镜头之中。后来男主上场,唐诗与他对手戏,辗转反侧,丟了心身。 镜头一转到了他们恋爱同居,清晨阳光勾勒出她从床上坐起时姣好的身形,她为了这个男人褪去一身骄傲和自我,困於他身下,唐诗无端的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她也曾是这海城出名的高贵名媛,却为了薄夜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在后来的日子里將自己的尊严悉数粉碎了,一颗心被踩烂了还要捧著奉上,生怕人家不喜欢她现在这般残破的样子。 唐诗的感情代入,导演组自然察觉了,纷纷按著快门和录製,后来连带著尤金都被感染了,被拔掉一身刺屈服於男人的少女,还是当初那个少女吗? 光线被调成了灰白色,昭示著主人公內心的逐渐崩塌,后来她不顾一切往外跑,在下著小雨的街头遇到了另一位主人公,眉眼带著不羈放肆的笑,用力拨动著手里的弦,电吉他发出的声响让她全身过血一般的麻,隨后,意识沸腾…… 重新听到电吉他那一刻,她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后来唐诗抓著电吉他,长发飞扬,不过摄影师角度都找的很好,从来没有一张正脸,都是髮丝缠在脸上半遮的镜头,她放肆大笑,弓著腰,脊背瘦削,手里的吉他嗡嗡震响。 最后镜头拉长远去,留下唐诗一抹模糊的正脸,眉眼似乎回到了最初那个叛逆的少女,不羈瀟洒,却又带著成长过后的看透和放下。 尤金觉得,唐诗拍摄的这组gg片,会让整个城市的男人疯狂。 第276章 横空出世,全城譁然! 一个星期后,嘉人的封面面世,画面上一位穿著暗红色绣金线旗袍的名媛女郎,犹抱琵琶半遮面,眼神致命,光是坐在那里一瞥,便叫人觉得这是人间惊鸿。 全城譁然!! 封面女郎是谁?是之前未曾出现过的素人吗?为什么会有如此高超的硬照表现力? 金一的电话一时之间被打爆了,无数时尚杂誌社都在疯狂轰炸他,所有的话都围绕著一个问题——你们那期封面故事的女主角是谁?! 金一守口如瓶,唐诗既然说了不想来这个圈子,他就替人家死守秘密,查不查得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然而这期封面出后的第二个星期,大牌杂誌cosmo联合各家奢侈品商家发布了一期六十秒的视频,简短精炼,將一整个爱情和自我的故事梗概在內,画面依旧是他们家惯有的高质量水准,光与影完美融合,分镜切换相当犀利,最后拉长远去,模糊在唐诗的脸上。 有心人发现这个短片里的女主角和嘉人那期杂誌上面的女郎有著相似的脸部轮廓,这个发现让整个城市的时尚社都疯狂了!! 天啊!这名横空出世的女人到底是谁?如此高超的演绎力,为什么先前都没有人挖掘? 金一把一些大牌商家的聊天记录发给唐诗看,並且说道,“你不出面真是很可惜,所有人都在找你。” 唐诗只是笑笑,“就当做一个小兴趣爱好吧,我不喜欢太高调。” 何况她若是被挖出来,那些身后骯脏不堪的背景暴露在大眾面前的话,怕是又会引起一波舆论的爆炸。 这位神秘莫测的女人让整个时尚界都为之倾倒,不少人转发了这个视频,附上天乱坠的夸奖,称她是时尚界的明珠,是未来的希望。 网友好评如潮,视频的点击量一下子破了百万。 【上一次看见这个令我心动的视频的时候,还是g天神给chanel拍摄香水的时候。】 【我天,这个女人简直是尤物啊,有谁知道她的微博吗?】 【这表现力居然是新人?不可思议,没有挖掘她真是太浪费了……】 【求科普这位神秘动人的小姐姐,我要成为她的粉丝了……】 【妈的我一天点开这个视频十多遍,看都看不腻,感情太强烈了吧?】 【最后那个模糊的正脸啊啊啊啊!我要疯掉了简直美爆了,我要吹爆这位小姐啊啊啊!给你打call!】 asuka隨意截图了一些网友的评论转发给唐诗,她说,“尤金十分欣赏你,说你下次要是想出道了,隨时找他。” 时尚界的大腕cosmo背后撑腰,这待遇说出去都是令人眼红的。 ****** 另一个城市,薄夜无意间点开了这则视频,忽然间呼吸都顿住了,他瞳仁紧缩几分,不可思议地看著镜头上的画面,那一顰一笑,一痴一闹,分明……分明是唐诗的轮廓! 看她在视频里短短几秒却能通过细节把感情渲染得那么强烈,可能这个故事引起了她的共鸣…… 薄夜看完整段视频,才六十秒,可他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隨后,又不受控制点了一遍重新播放,继续看她眼波流转,看她从夜店疯狂到为爱甘心让步,最后又重新找回自我,这一切的故事……像不像,像不像当年那个爱他爱到把自己都赔进去的唐诗? 薄夜抓著手机的手在隱隱颤抖,没有多说別的,只是沉默著,自动播放开始,那短短一分钟的视频让他三魂七魄尽数动盪,就仿佛画面上那个女人征服的是自己。 后来薄夜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林辞趴在桌子上用电脑看唐诗的小视频,整个人都怒了,“你看她干什么?” 林辞嚇得哐当一下差点翻到,隨后推了推眼镜,“听说有个gg片女主和唐小姐很像,我就来看看……” 没有按暂停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放她的一举一动,眼波流转相当有味道。 薄夜俊美的脸当场一拉,“关掉!” 林辞:“……薄少我不是……” “以后不许看!”薄夜咬牙切齿,“能把这个视频买下来吗?” “这……这得几百万吧……” 林辞小心翼翼地说,“薄少,唐小姐没露全脸,gg拍得挺好看的。” “挺好看?!”薄夜重复了一遍林辞那三个字,当助理的头一次整个人都慌了,赶紧换个说法,“也……也不算难看……” 薄夜没说话,沉著脸色出了门,那表情跟能杀人似的。 林辞看著他出去,觉得还没回过神来。 不……不就是不乐意唐诗的美让那么多人看吗……之前上哪儿作死去了? 叶惊棠在看见唐诗那段小视频后当场笑了,旁人不知道这女主角是谁,但是圈子里和唐诗有过来往的都能认出来,他笑著把视频转发给薄夜,“你前妻成为大眾女神了。” 这是最近网友新颁发给她的称號,说那个戴著眼罩的女人是他们的梦中情人。 包括那张嘉人的封面,民国时期一身旗袍,炮火纷飞中一段倾城之恋,另外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拍不出她那样的质感。 光是靠著这两副gg就可以出道,可是唐诗偏偏选择了继续深埋在大眾之间,这种沉稳的性格实在是难能可贵。 叶惊棠说,“是不是很开心?” 薄夜骂了一声,“你再说一个字我拉黑你了。” 叶惊棠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反正已经把姜戚带回身边了,至於你的唐诗,我就不知道了。” 他倒是优哉游哉! 薄夜一路气得开车直踩油门,高架上飈著车子到了cosmo的內陆代理公司楼下,一关车门,走近前台就有人迎接。 “您好先生,请问……” 前台服务员一抬头愣住了,好……好帅的男人,好像在哪见过? 再想一想,忽然间就记起来了,说话都跟著结巴了,这不是薄少吗!立马低头,“薄……薄少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和你们的尤金先生是旧识,麻烦通报一声,说我现在就有事找他。” “好,您稍等!” 服务员忙不叠加去播尤金办公室的电话,接通之后乾脆利落报告完,就领著薄夜往电梯走,“薄少,尤金先生在12楼等您。” “多谢。”薄夜的眼神冷漠无波,服务员觉得自己也不算丑,怎么……怎么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第277章 是个朋友,她还好吗? 传闻中薄少有一个深爱了很久的女人,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只是被他保护得很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前台小姐一路隨著薄夜进去,整颗心都在怦怦跳,那个大名鼎鼎的薄夜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简直,简直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然而薄夜一路直奔尤金的办公室,一路上未曾將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前台小妹又有点失落,果然,传闻中的霸道总裁不是那么好撩吶! ****** 薄夜推门进去,正好看见尤金坐在沙发里,转过身来,冲他眯眼笑,“你也是为了我们最近的gg片女主角而来?” 一个“也”字,薄夜一愣,声音隨之压低,“还有谁?” “苏家大少。”尤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只是如此隨意地把名字念了出来,“他衝进来的时候表情和你一模一样。” 薄夜站直了身体,果然,苏祁也意识到了…… “如果你们是来问我要这位小姐的联繫方式的话,恕我直言,爱莫能助。” 尤金向来说一不二,“她当初能来拍摄gg,已经是我极大的荣幸,如今不能再把她的消息告诉外人,这会影响到她正常的生活。” 这意思是,哪怕薄夜我和你是老朋友,也不能把她的消息告诉你。 薄夜握拳,他不是不能去查唐诗在哪,只是他知道,他若是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迎来她的冷漠。所以……哪怕在接近她的地方,稍微打听一点她的消息也是好的。 “那她,最近生活怎么样?” 薄夜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竟带著嘶哑。 尤金被他这句带著悲伤语气的话震得一愣,隨后慢慢回过神来,“你和她曾经认识?” 无数字眼在唇齿间辗转反侧,最后出口的只有寥寥数字,“是个朋友。” 他不敢说出过往,血淋淋,太伤人。 “她挺好的。”尤金没有多怀疑,就对薄夜道,“我们约了她出来的时候,她的气场和姿態就令我很惊艷,看样子最近生活也没什么烦恼,眼睛十分清亮。” 薄夜一颗心又酸又痛,不知道该是开心好,还是该痛苦好。 开心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抑鬱症復发,又痛苦这是因为离开了他,所以她才能活得如此幸福。 “哦对了,她还有个儿子。” 尤金想起唐诗的儿子就笑了笑,看来挺喜欢唐惟的,“是个很聪明的儿子,会说英语,看来教育得不错。而且,时尚感很强,我觉得他长大也是块当超模的料子。” 薄夜没说话,那一刻,脑子里想起了唐惟面对他时那带著防备的眼神,忽然间就觉得,他这个父亲,真的是当得很失败。 “小孩子好像跟你有点儿像。”尤金在观察了薄夜许久之后,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五官是有点像,大概你们都长得挺好看。” 薄夜酸涩地笑,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谢谢夸奖。” 隨后他简单地和尤金道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竟如同一级迈入了一个深渊。 第278章 他为了她,捨弃一切! 听到尤金说出唐诗近日那么好的样子,他开始不安,不安她从此真的抽身而退,离开他的世界。 都说一段感情若是处於平行线的状態会很痛苦,因为永远平行,永远不能相见。可是薄夜觉得,当两人的关係变成两条相交线的时候才是最令人撕心裂肺的,因为那唯有仅仅一次的交错之后,便背道而驰,各自朝著各自的方向奔赴,再也不见。 他神色恍然地出了办公室,一个人进入电梯离开尤金的公司,走的时候前台小妹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看著好落寞啊。 ****** 这天夜里,韩让很早地回来了,带著满身疲惫,唐诗正好和唐惟编完一整套工程,看见他回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没事吧?戚戚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惊棠不肯放人。”韩让喝了一口热水,捶了一拳沙发,“该死的,我父亲和他们家交好,无法撕破脸,这是最令我觉得痛苦的地方。” 唐诗有些失望,但是又不想放弃希望,於是鼓励他,“没关係,有你在,姜戚肯定会很相信你的。” “我就痛恨我不是公司的高管,如果我是,就有权利利用自己的公司和叶惊棠的企业对抗。” 韩让猛地抬起头来,看著唐诗,一字一句,“唐诗,你说我,该不该回去接手我爸的公司?” 唐诗被韩让如此犀利的眼神给惊到,“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商场上的事情吗?你最喜欢的是做菜……” “不,当厨师根本什么都得不到!”韩让忍无可忍低吼,“因为我到了这个年纪还顾著自己生活开心就好,没有完全继承我家的家业,才没有和叶惊棠正面衝突的本事!” 他……可以为了姜戚放弃自己最爱的兴趣,可以將他自由瀟洒的性子彻底收敛,就如同上战场一般,哪怕为了姜戚,他也要杀回去! 韩让一动不动注视著唐诗,他说,“我不会再让姜戚回到叶惊棠身边的,绝对。” 倾其一切,也要把她从別的男人手里带回来! 唐诗嘆了口气,拍了拍韩让的肩膀,“尽力就好,別太大压力,戚戚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逃出来,我们一条心。” 韩让没说话,唐诗让唐惟多陪他玩玩,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她掺和不了。走回房间,倒头摔进床里。 姜戚真是幸福啊,有能为她赴汤蹈火的人,相比起她已经幸运很多了。 真希望她以后能够得到幸福。 门外,唐惟看著韩让,轻声道,“让哥哥,你打算回去接受你爸爸的公司吗?” 韩让带著心酸的笑意,摸了摸他的脸,“对的。” 唐惟说,“你上班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如果我放假的话。” 韩让一愣,“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你们是怎么谈生意的。”唐惟很认真地对他说道,“我想训练自己的思维能力。” “你……”韩让嘴边吞吐的话到头来还是咽了下去,隨后笑道,“好,那我们一起学习。” 等著吧,终有一天,他们都会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第279章 午休失踪,猥琐大叔! 第二天韩让就直接去了他爸爸的公司,唐诗送了唐惟上学之后就继续待在家里。 只是她翻来覆去找不到自己的平板电脑和外接的一个机械轴键盘,这两样东西她平时不常用,但是今天收拾屋子想起来了,竟然怎么也找不到。 难道忘在之前海城的房子里了吗? 唐诗有些疑惑,也只能嘆了口气,现在她人在白城,就算真的忘了东西,也不可能回去海城拿。 算了,就当没有吧,反正平板电脑里也都是游戏,键盘没了还能再买一个。 然而另一边的学校里,趁著所有人都在午睡,唐惟背著书包去了厕所,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和键盘,打开蓝牙,让键盘接入电脑的系统,隨后又拿出自己的平光防辐射眼镜戴上。將马桶盖翻下来盖住,整个人就小小一只坐在上面,对著平板电脑开始敲键盘。 他不停地输入程序代码,又不停地刪除,像是遇到了难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上了论坛,结果遇到了一个披著马甲而且特別神秘的id,他说出来的话字字都一阵见血,而且將一些程序里的弱点统统指了出来。唐惟觉得他很有意思,自己也跟著註册了一个號,隨后私信问他,一道防火墙的程序要如何攻破。 结果十五分钟后,这位神秘的网络黑客在线上回復他,【我靠,你这么厉害?居然发现我当初编的防火墙的错漏?】 原来这套程序当初出自他手…… 【惟:嘿嘿。】 【r7cky:不得了嘛小伙子,有前途,来来来,老师手把手教你,方便远程吗?】 唐惟刚想说什么,结果电脑上就出现了一道指令,下一秒直接有人顺著网线將他的电脑黑客控制了,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听著对面那个人的指示。 他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磁性的,还挺好听,“我告诉你,你这边的x是不能代入的,因为一旦代入等於破坏了整个公式,所以……” 唐惟一听就懂了,有些激动,但是怕被人发现,只能压著声音,“你小声点,我在我们学校厕所呢……” “我靠?你还是个学生?声音听著跟……跟幼稚园小学生一样。” 对面的r7cky嘿嘿嘿地贱笑著,“让叔叔猜猜,这么嫩,是不是小萝莉呀?” 唐惟无语,手动破解了他对於自己电脑的控制,然而也只是仅仅解除了键盘的限制,隨后打开面板在屏幕上敲字——【猥琐大叔,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还是祖国的栋樑。】 “德行,你还祖国栋樑,祖国栋樑閒著没事学黑客技术啊?”对面男人笑了笑,“回头你来国外找我玩吧,你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要是穿裙子来见我就更好了。” 唐惟脑补了一下自己帮著两个麻辫穿裙子的场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他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没到变声期,就是个稚嫩的娃娃音,男声女声也不是特別明显,对面萝莉控大叔一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他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快解开对我电脑的控制,我要自己去运算一下。” “喏,这算是我布置给你的任务,自己想办法解开。键盘的锁定我给你开了,你可以自己去电脑后台输入代码破解。” 对面的声音往上挑了几分,“好了臭小子,叔叔去找小萝莉玩耍啦。” 说完声音就断了,隨后电脑黑屏了一下,就又立刻弹出了输入代码的界面。 看来这是他在试探自己的本事。 唐惟深呼吸一口气,隨后开始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无数数字符號以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一排排增加往下拉,小男孩全神贯注看著屏幕,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他把代码破解之后,门外传来老师焦急的喊声,“唐惟?你在里面吗?” 唐惟一惊,立刻把东西统统藏进书包里,然后故意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声响,外面的老师赶紧来到男生厕所的最后一间。 唐惟门没锁,老师一推门进来,就看见这孩子红著眼睛趴在地上,还在揉著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一脸委屈。 “你……你这是怎么啦?”老师嚇了一跳,“那么磕著了?” 唐惟因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全校老师都把他当做心肝宝贝,他午休时间消失了那么久,这会儿才出现,老师一下子上前把他扶起来,“没伤著吧?” 唐惟委屈地说,“原本想背书,但是午休大家都在睡午觉,就来了厕所偷偷背,结果背著背著睡著了……” 老师哑然失笑,看著他背著一个大书包,志气满满的样子,就摸了摸他磕伤的地方,“下次想背书的话来办公室吧,也不会吵到同学,老师们不会嫌你烦。” “好。”唐惟甜甜地答应了。 ****** 唐诗在去接唐惟放学的时候听老师说了这件事,几个老师又是夸唐惟又是笑,唐诗都有点不好意思。 “臭小子,去厕所背书怎么就睡著了?看来你最近读书一点都不用功。” “才不是呢,就是太用功才想要背书的!” 唐诗牵著唐惟往外走,忽然间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跟踪自己,但是转头一看,又没有了那种隱隱不安的错觉。 她快步急速地带著唐惟上车,发动了车子,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很可能那批人就是薄夜或者叶惊棠派来的,她不能慌张,自乱阵脚。 韩让这天回家得很晚,穿著一身西装,比以前都要正经,风度翩翩,唐诗打趣道,“你早该穿著这样去姜戚面前,她肯定丟了叶惊棠屁顛屁顛跟你走。” 韩让笑了,“是吗,那下次等她回来我穿这样。不是说吃家庭火锅吗?我带你们去超市买食材。” 和韩让相处那么久,两人一直都关係温和,唐诗也没说別的,同意了,坐上韩让的车子,唐惟就凑过去问他,“你今天上班怎么样?” “很严肃,差点喘不过气。”韩让鬆了松自己的领带,“下周末带你去看看。” 到了超市里,唐诗和韩让走在购物车两边,唐惟坐在购物车里面拿东西,这照片被人拍下来发到薄夜手机里的时候,男人差点把手机摔碎了。 “她身边怎么又出来一个男人!”俊美的男人暴怒,“给我定位她在哪儿!” 第280章 儘管报警,我杀了你! 唐诗和唐惟在超市里推著购物车逛,身后韩让拿著手机等,后来买单的时候,韩让说我来吧,唐诗一把把他推远,“我们母子俩的事儿我们自己来吧,別客气了,下回你请我们。” 该算得还是算得清清楚楚,大概也是她良好的作风之一,划清楚曖昧关係,从不平白无故占人便宜。 掏钱的时候身后忽然间传来一声尖叫声,唐诗回头,下意识挡在唐惟身前,可是紧跟著有一个身影冲自己衝过来,一把夹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將她整个人用力一扯! 一把冰冷的刀贴在她的脖子上,唐诗回眸,发现那人表情狰狞,触目惊心,“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这个贱女人!” 原来最近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不是错觉! 周围围观群眾发出一声尖叫,有人举起手机报警,可是那个人存了你死我活的念头来,连报警都不管,只为了向唐诗復仇! 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唐诗陪葬! 那人用力掐住唐诗,唐诗脸色苍白,“你到底是谁?” 她实在是记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得罪的人…… “你还记得我女儿安如吗!” 那人的刀片贴近唐诗的脖子,锋利的刃隔开肌肤脆弱的皮,细细的鲜血顺著刀身淌下来,唐诗浑身冰冷,“你是安如的父亲?” “你还有脸说!” 中年男子將她往后拽,围观群眾不敢上前,韩让死死抓著唐惟,唐惟大喊著,“妈妈!妈妈!”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女儿安謐不说,如今连我的安如都要害死!” 她们的父亲安国咬牙切齿,眸中是对唐诗触目惊心的恨意,“我要你死!哪怕我今天也活不下去,那就一起死!!” 他就是做了一起死的准备来的! “你让我失去我的安謐,现在还找人绑架安如,把她打成植物人,你该死!你该死!” 他像是疯子一样不停地咒骂,保安不敢贸然上前,安国高声喊著,“老天有眼!我这是替天行道!我要杀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所有的罪孽都由你而起,你活该!” 唐诗疼得眼泪往外流,可是她强撑著自己的理智,“你冷静……伤害安謐的人不是我,找人绑架安如的也不是……”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番鬼话吗!” 安国狠狠一拳打在唐诗的肚子上,隨后又將她摔在地上,手里拿著刀,不管不顾对著唐诗直直扎下去,那力道能直接把她的身体刺穿!唐诗一滚,他没刺中,又上前抓著她的头髮將她整个人提起来。 “你这该死的臭女表子,我忍了那么久,等到没有薄夜没有苏家大少护著你,就是你死的日子!!” 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唐诗被打得喷出一口血雾,耳边嗡嗡作响,她的意识陷入昏迷,有群眾想上来拉开,可惜了安国又一把刀架在唐诗的脖子上,“谁敢上来!老子捅死她!” “报警啊!儘管报警!我今天不活了,我要当著警察的面一刀刀捅死你,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畜生不如的女人!” 第281章 血跡飞溅,你还不清! 唐诗被安国就这么死死按著,周围人群都红了眼睛,却一个都不敢轻举妄动,薄夜来的时候跟著警察大部队来的,听说超市里发生了歹徒行凶,还挟持人质的事件,他当时心就紧绷了,来到里面的时候,看见被架在刀边的女人,薄夜大喊了一声,“唐诗!” “薄夜。” 安国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从他失去两个女儿开始,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復仇……唯有復仇! 杀了这个害惨了自己的女人,才是他唯一的愿望! 薄夜在看清楚眼前的中年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轻声喃喃著,“安叔叔……” “不要叫我安叔叔!” 安国怒歇斯底里地吼,这个可怜的父亲失去了自己两位女儿,一大一小,一个死亡,一个陷入昏迷变成植物人,都只是因为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薄夜,你也难逃其咎!告诉我,为什么当年害死安謐的这个女人还活著?” 一句逼问直直扎在薄夜心口,薄夜道,“叔叔,您別继续了,再下去就没有迴转的余地了,把刀放下……” “少跟我来谈判什么东西!”安国眼睛通红,眼球浑浊,遍布血丝。可以想像,绝望把这个原本光鲜亮丽的中年男人逼到了什么地步! “你根本不懂我失去女儿的痛苦!你为什么不杀了唐诗!五年前为什么不杀了她!她才是杀人凶手!” 刀刃嵌入脖子,大量鲜血触目惊心地涌出,唐诗只觉得浑身都在越来越冷。后来安国抓著她的脸把她往墙上撞,剧痛传来的时候,五臟六腑似乎都被撞在了一起扭曲打结。她觉得浑身毛孔都在收缩著,力气渐渐被抽空,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是吸了一口血。 血丝顺著她的嘴角往下落,薄夜见到这副场景,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旁边警察做了爆破准备,让薄夜继续吸引安国的注意力,好让他们有机会找他没防备的时候拿下他,薄夜便上前,开口道,“安叔叔,您报復错人了。” 安国一惊,唐诗甚至觉得脖子旁边的刀都抖了抖,可是安国没有鬆开她,咬著牙不肯认输,“你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吧?啊?薄夜,你眼前,我手里这个是害死我女儿的杀人犯!是当年杀死你爱人的罪犯!你少来跟我放烟雾弹!我今天做好准备和她一起死!我是不会放开她的!” 唐诗眼眶通红,气若游丝,“若我说,真凶不是我呢?” 安国见到怀里那个女人的眼神,神经都乱了,他混乱的说,“不会的!不可能!都说是你亲手推下去的!” 唐诗含著血笑了一声,“是吗?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对你女儿伸出手,如果我没那么善良……这脏水就不会泼到我头上来。” 横竖都是一死,唐诗竟在这个时候毫无畏惧,“既然你觉得你要替你女儿报仇,那么你来呀,对我下手,把我脑袋砍下来啊!” 安国是个无知又可怜的父亲,只知道自己的女儿下场很惨,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真实面目。 被蒙在鼓里,胡乱报復。 唐诗笑了,“动手啊!不是说了做好准备一起死吗!怎么,事到临头发现自己还是小命要紧吗?女儿不是你的一切吗,你不会是在害怕吧?就你这样,也配当父亲吗!” “你这个臭女表子!” 职业的特警已经知道这是唐诗故意在激怒安国让他露出破绽,好让他们有机会上场,但是这种激怒犯人的方法还是让他们嚇了一跳,唐诗被安国一下子又抡在地上,后背脊椎骨处传来针扎一般的痛感,唐诗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隨后安国一脚踩上来,正好对准她的胸口,狠狠一下,唐诗躺在地上喷出一口血雾! “唐诗!” 薄夜恨得红了眼,“安国,你住手!你真的想去牢里坐一辈子吗!” “你心疼?”安国將唐诗像个破碎的洋娃娃一般拎起来,刀尖抵著她的脸,“你当初做的事情可是比我还要残忍一千倍一百倍!老子当初找人在监狱里弄断她的小手指,你都没放一个屁!怎么,如今我踹她两脚,你就要心疼了吗!” 这段话让薄夜如遭雷劈立在原地,隨后,胸口泛起滔天巨浪! 是他……竟然是他!是他一度敬爱的叔叔,安謐的父亲! 薄夜不敢相信,声音都在发抖,“是你叫人去监狱里欺负唐诗的?” “是我怎么了?她弄死我的女儿,我就让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这不是很公平吗!” 安国像是失了理智,张狂大笑,“薄夜,这一切还不是你的在纵容!是你当初说的要她生不如死,是你说的不管她死活!没有你的放话,我哪敢出手!我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唐诗的眼睛血红,这一刻,身体的剧痛不抵心头撕裂,原来是安国,是安国买通那么多人在监狱里对她施下暴行,是安国弄断了她的小手指,而这一切是薄夜在纵容,无动於衷! 所有的刀子当著他的面明晃晃地往她身上扎下去,他都能做到风轻云淡! 他一句不管她死活,就让她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 唐诗恨,恨得灵魂四分五裂,薄夜的错害,安国的加害,所有人的麻木不仁,毁了她一辈子! 薄夜对上唐诗的眼神,整颗心都冷了,颤颤巍巍地出声,“唐诗……” 他……竟然在发抖。 后来安国举起刀子的时候,身后有特警猛地扑上来,连著安国和唐诗一起铺在地上,薄夜立刻上前,安国却像是將死的人迴光返照一般,硬生生把身上的警察掀翻下去! 隨后他像是得了失心疯,开始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对著薄夜说,“唐诗,你这个贱女人,我要你死!” 薄夜刚安置好唐诗,就对上他迎面刺来的刀尖,可是下一秒,身后有女人衝上来,反身抱住他,刀刃呲的一声——没入她细瘦的背部! 薄夜被她挡著抱住,失声痛喊,“唐诗!” 那一刻,泪珠隨著高喊声一併飞溅,安国一刀不解气,又是一刀扎上来,唐诗呕出一口血,抱著薄夜的手逐渐失去力气。 她身体冰冷,血液大量地离开身体。 刺痛伴隨著意识的昏迷,安国被特警再次制服,她看见那个向来冷漠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抱著她,颤抖得像是个仓皇哭泣的小孩,一声一声,带著哭腔,“救她啊!叫120啊!救她啊!警察——!!” 唐诗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薄夜的衣服,带著血跡的手指在他的衬衫上染出鲜红的血,她说。 薄夜,我要你欠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第282章 大梦已醒,错已成舟。 唐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了她这一辈子遇到过的所有人,从最开始她的父母和哥哥,五年牢笼里的那些犯人,唐惟,傅暮终,苏祁,工作室眾人,最后停格一张脸上。 一张五官精致却冷漠,有著一双如同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的脸。 唐诗想醒来,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她的脑子似乎已经不听自己的话,她发动了指令想清醒,大脑却依旧陷入沉睡。 眼睛,睁不开。 双手,动不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状態很符合植物人,她的感官已经活了过来,甚至偶尔,能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 可是她睁不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一遍遍重复著梦魘,一次次,从深渊里坠亡。 ****** “她这个情况要怎么办?” 一周后,薄夜站在江凌的办公室里,满脸都是焦急,男人依旧光鲜亮丽,可是眼神却无比灼热,“她昏迷一个礼拜了。” “她现在,身体是在逐渐恢復的。”江凌分了一根烟给薄夜,他是医生,平时不抽菸,只有真的遇到压力舒缓不过来的时候会想著抽菸,可见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但是她的大脑还是陷於昏迷的意识。”江凌抽了烟,把烟雾吐出来,隨后转头看向薄夜,“老夜,我说实话,你这事做的不地道。” 岂止是不地道这三个字能够形容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江凌因为是薄夜的朋友,所以给他面子。 薄夜没说话,沉默了好久,点燃了香菸却没有去抽,就这么任凭它在他指尖燃烧著,燃烧著,如同燃烧的是他的生命。 后来江凌的那整根烟抽完,薄夜的烟也烧完了,两个男人才又抬头对视,薄夜说话了,出声竟无比嘶哑—— “那你说我……我要怎么办?” “唐诗能不能醒来,你我都没有办法决定。” 江凌把烟按灭在菸灰缸里,“薄夜,她是替你挡下的攻击。” 薄夜没说话,眼眶却是猩红的。 “当年坐牢的真相调查得怎么样了?” 江凌抬头,“就算没有决定性证据,那些线索也可以表明唐诗的无辜了吧?” 薄夜没说话,大脑剧烈疼痛。 他,有些不敢去想这件事。 “承认吧,薄夜,你错了,大错特错。”江凌看向他,见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好朋友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许本来就不该安慰,这一切,都是薄夜当初自己作下的孽。 是,他错了,可他……要怎么弥补? 江凌像是看穿了薄夜的想法,笑了笑,那笑里带著些许心酸,“老夜,有些时候已经晚了。你唯一能做,就是把唐诗重新唤醒,然后离开,离得远远的。” 他这还是委婉的说法,直白一点其实就是,你滚吧,离得唐诗越远越好。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可若当初犯的错是被诬陷的呢?那么让她承受代价的那个人,也该以千百倍偿还! 薄夜想了想,唐诗坐牢五年,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五年,手上断掉一截小手指,手腕处伤疤数十条,后来一个人抚养儿子,失去至亲,这些事情,光是单单一件拎出来放在別人的身上,都能把人压死! 第283章 真相到底,如此伤人。 可是唐诗没死,顽强地活了下来,她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那么努力地活著,而薄夜,却每次都要往她的背上狠狠踩一脚,巴不得踩碎她的脊樑。 现在呢?一切如他所愿了,唐诗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且是最靠近心臟的那根。 她的骨头原来並没有那么硬,硬到能扛下一切委屈和痛苦,原来她也这么脆弱,脆弱到轻轻一碰,就流血了…… 薄夜没说话,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江凌说,“这几天坐在她床边说说话吧,薄夜,唐诗的耳朵还是能听见的。” 薄夜猝然抬头,似是触电,“我……还能回去吗?” “你目前该做的,就是尽你全部补偿她。”江凌嘖了一声,“不过好像唐诗也不稀罕你的补偿。” 是了,她昏迷前就说过,她要他欠她,最好欠生生世世,钉在十字架上。 唐诗为他挡下那两刀的时候,是抱著这样的念头吗? 薄夜眼眶红了,她怎么这么狠!寧可让自己流血受伤,都要让他欠她!她不怕死吗! 江凌看著薄夜的表情,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怜。 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那么久的眼,以至於后来一点点抽丝剥茧揭开的时候,他脆弱的像是纸片人,一触便扬作灰尘。 原来他到头来坚持了那么久的正义都是假的。 原来他这几年来深深痛恨著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该承受这一切的人。 蒙冤的人可怜,犯错的人更可怜。 他犯下了根本就无法扭转的错,到头来发现,原来罪恶深重的,其实是自己。 薄夜的背影僵硬地像是一尊雕像,后来江凌对著他离开的身影说,“薄夜,我劝过你很多次……可是你,不听啊。” 薄夜没说话,闭上眼睛,竟然落泪了。 ****** 唐诗昏迷了两个礼拜了,薄夜派人去那里接了唐惟,唐惟知道自己妈妈出事以后直接跑来了医院,看见他的母亲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身上连满了各种探测线,手指上也夹著感知跳动的机器,他当场红了眼,看见坐在唐诗病床边的薄夜,那眼神恨得能滴出血来。 薄夜一下子站起来,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唐惟哭喊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被他的亲生儿子质问。 薄夜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用力绞了绞,疼得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一定是血肉模糊。 唐惟哭著来到病床边,一把推开那些下人,保姆有些担心,轻喊著,“小少爷……” “不要叫我小少爷!” 唐惟抹著眼泪,恶狠狠地回眸,“我不稀罕当什么小少爷,我也不是你家小少爷!滚去你的主子身边,我还不需要你们这种狗!” 小小年纪,出口伤人已是如此熟练。 薄夜心头剧痛,“惟惟,这些人是我派来照顾你生活……” “照顾?”唐惟抬头,对上薄夜的眼睛,一大一小两张脸对视,明明是骨肉至亲,却翻脸作敌人。 “你不配照顾我,你所谓的照顾,就是把我妈咪变成这副样子!” 第284章 陷入黑暗,是我的错。 惟惟,是惟惟的声音吗? 陷入黑暗的唐诗拼命地想醒过来,却无能为力,她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动一下,都是奢求。 可是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哭喊。 惟惟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唐诗身处深渊,周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寥寥数字的音节,带著让她心疼的哭声,是唐惟,是他没错! 唐惟在哭,他都不敢去抓唐诗的手,她身上连满了器具的线,脖子上还扎著一枚软针,往上连著一个药水袋,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身体里。 唐惟眼泪根本来不及擦,他妈咪一定很疼,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妈咪受伤了,他该撑起这个家…… 可是这个家本来就只有他和他妈咪两个人,唐诗倒下了,他还要去保护谁呢? 唐诗没有了,这个家就不存在了…… 薄夜不敢上前去和自己儿子搭话,他怕他知道唐诗是为自己挡伤的话,会更恨自己。 可是唐惟却开口问了,“我妈咪为什么会这样?” 薄夜哑然,竟被他逼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唐惟低吼,稚嫩的声音带著不顾一切的决绝,“如果您不说,我就认为这是因为您的牵连,我这样认为没有错吧!” 薄夜整个人像是恍惚了一下,隨后对著唐惟说话,声音冰冷,“你確定要知道吗?” 哪怕这个真相,那么伤人…… 唐惟无声的默认。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听著薄夜把一切说完,隨后他的父亲闭上眼睛,向来高高在上的薄夜,在这一刻竟然声音哀慟,他说,“……对不起。” 唐惟站在唐诗的病床边,那一刻,千刀万剐不抵他心头恨,他咬牙切齿,几乎是噙著泪儿嘶哑道,“为什么,躺在这张床上的人不是你!” 他的亲生儿子对他说出这种话…… 薄夜手指死死攥在一起,说出来的声音像是被人割断了喉管,他哑著嗓子,“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安如她们的父亲还在找唐诗报仇,要是知道了……” 要是知道了,以他当时对唐诗的厌恶,难道真的会出手帮忙吗?不,他那会要是没有对真相起疑的话,安国要对唐诗下手,他怕是递刀子的那一个! 唐惟声音委屈,“薄少,您还知道我是您儿子吗?我是您和唐诗一起的儿子,我妈咪怀孕那么辛苦生下我,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要一次一次逼我们,真的要我们死吗?要我们死你才肯罢休吗!” 薄夜心如刀割,他没有这个本意,从最开始只是因为唐诗那一身傲气让他想摧毁,他那个时候不知道唐诗是无辜的,所以一直欺辱她,可是到了现在,局势已经彻底逆转了。 唐诗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欠过他什么,还不清债的,是他。 “惟惟,你妈咪出事真的是个意外,是我没保护好她,但是你说话,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诛他的心?他已经快被后悔压得要崩溃了! 第285章 我求求你,醒过来吧。 唐惟没说话,以沉默和薄夜对峙,后来,病房里气氛一度冰至零度,唐惟站起来,擦著眼泪,“送我回家。” 薄夜问他,“去哪儿?” “我要回家,我明天还要读书,放学了你来接我,我来看我妈咪。” 唐惟声音颤抖,脚步却坚定,“妈咪一定会醒来的,我只要把家守好,守得好好地,一切如常,妈咪醒来就会夸我……” 他所谓的那个家里,有没有薄夜的存在? 唐惟让下人带下去了,看著他瘦小的影子消失在他视线尽头,薄夜整个人都放空了,恍惚著,盯著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苍白的脸,细致的五官,毫无血色的嘴唇,薄夜记得唐诗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可是这一刻,却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了鲜活的生命力。 说实话,看见她被刀捅进去的那一刻,薄夜觉得被扎的是自己,要不然,为什么他也会跟著剧痛? 他上前,竟不受控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唐诗的脸。 尔后,男人露出了像是孩童般恍然无措的表情,没有人知道薄家大少这一刻內心在想什么,后悔,痛苦,亦或是片刻的想要轻生,所有的念头海浪一般打上来,又迅速吞没。他意识虚无,直到这一刻,一室寂静,他才敢轻轻触碰著唐诗的脸,从嘴里呢喃,“唐诗,我……对不起。” 很可能这个对不起已经晚了,唐诗已经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也好,你醒过来好不好?” “唐诗,只要你醒了,你要什么都给你,真的,你要我的命都可以,这条命是我欠你的……” 是谁,是谁在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唐诗在黑暗中听见一丝声音,可是这个时候大脑却混沌得无法分辨那些声音里的具体字眼,她只是觉得,声音好耳熟。 “你要真相,我帮你查好不好?这是我欠你的,我帮你洗清罪名,我帮你控制安如,唐诗,只要你醒过来,不要再睡了,惟惟还在等你回家……” 江凌说,唐诗是陷入了一种逃避的模式,將自己包成一个茧,拒绝外面的所有声音,大脑也拒绝清醒。 因为一旦清醒,就面临著,她不得不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东西。 薄夜叩问自己,唐诗不想面对的,是不是他? “你醒过来,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好,我不会再逼你了,我知道我以前犯下很多错,可是唐诗,我现在都悔悟了,你醒来,隨便你怎么伤我都好,好不好?啊?唐诗,我把我一切都补偿你……” 补偿?什么补偿?是谁在对她说这些话? 朦朧,又熟悉,致命的陌生人。 说到后来薄夜哽咽得像个小孩,声音都在颤抖,他捂住自己的脸,无助,绝望,悔恨,痛楚,在这一刻齐齐朝他涌来,他甚至连手都在哆嗦。没有人知道他內心有多恐慌,恐慌唐诗从此长眠不醒。 “一切都会好起来,唐诗……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第286章 命运沉默,三缄其口。 唐诗昏迷的第三个礼拜,唐惟天天晚上放学来看她,陪她讲话,今天还给他讲了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他说,“妈咪,苏叔叔找不到你的消息,都来学校找我了。” 苏祁去找唐惟了? 印象中,唐惟喜欢苏祁甚至更超过喜欢薄夜。 可是明明他才是他的爸爸。 薄夜忍不住问道,“苏祁去找你……做什么?” “苏叔叔是我的好朋友。”唐惟回头很认真地看著薄夜,“他也很喜欢我妈咪,最近我妈咪的消息被你锁起来了,所以他就想来问问我。” 薄夜没说话,只是眸光幽深。 似乎现在一面对唐惟,他只剩下输。 唐惟说完了话就把头转过去,从书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和键盘,不顾薄夜在场开始啪啪啪地敲击。 薄夜上去看了看,有些诧异地看著唐惟屏幕上那一排排代码,指了指其中一个漏洞,“这边代入有些麻烦了,可以直接省略,后面统计起来的时候加一个代码就好了。” 唐惟打字的手一顿,回头看了几眼薄夜,“你……你也会?” 薄夜这是难得找到了和唐惟一样的兴趣爱好,淡淡地说了一声,“高中的时候经常玩。” 不过他好歹也是高中才开始,现在唐惟这么小就会编程了,未来一定不可估量。 唐惟已经不想在薄夜面前再装什么下去了,他已经和自己的父亲直接撕破了脸,还介意什么对方的想法呢?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唐惟没吱声,倒是按著薄夜所说上去把那一大段的公式刪了,隨后又开始自顾自地编写,他今天刚和r7cky聊过,那人给了他一个任务,要他写隨便一整套的程序给他看看。 虽然是隨便,但是一整套,到底也是体系庞大。 薄夜在一边看著唐惟敲键盘,內心五味杂陈,他这个儿子过於早熟,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现在还学著做编程,他……吃得消吗? 后来唐惟了一个多小时把程序写完,转头却看见薄夜就在他背后,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就这么缄默著,看著他瘦弱的背影,一言不发。 唐惟没说话,觉得胸口的情绪怪异又烦躁,將电脑塞进包里,薄夜出声问他,“你是跟谁学的?” “自学。” 唐惟闷闷地回答他,“最初的兴趣来源於你书房里的几份手稿。” 薄夜记起来了,他高中的时候痴迷代码,会习惯性做一些笔记,可能这些笔记让唐惟偶然间看见了,就如同子承父业一般,他放下的东西,数十年后,他拿了起来。 薄夜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看著眼前这个小孩子,那是他的亲儿子,和他无比相似,他分明该是柔软地对待他的,可是为什么每次相见都是彼此刺伤? “你如果想学,我那边还有很多专业的书籍……” “不用了。”唐惟出声打断了薄夜的好意,“我可以自己上论坛查,不需要您帮我。” 薄夜没说话,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唐诗。 唐诗……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 唐惟这天夜里没有走,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六,所以他也跟著薄夜一起住在了病房里。 这个病房是高级病房,除了单人间的待遇之外,还有额外的一张小床,就是专门给陪著病人过夜的人休息用的。原本都是薄夜晚上忙完工作在这里稍作休息,现在多了一个小唐惟,父子俩在独立的浴室里洗完澡挤在一起,唐惟明显有点紧张。 五六岁了,也不算小,还没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起睡过。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薄夜怕他掉下去,伸手揽了一把唐惟,小男孩整个人都轻轻颤抖了一下,薄夜没说话。 这么一团靠在他心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臟原来也在剧烈跳动。 血浓於水的感觉……原来这么强烈。 这一晚上薄夜没怎么睡好,他也是第一次和自己儿子睡在一起,就怕他半夜踢被子或者翻下去,几乎是隔一段时间眯开一条缝来看看。小男孩儿一开始也是尷尬,后来抵不住困意睡著了,熟睡的时候侧著半边脸,肥嘟嘟的,就靠著他,呼吸平缓。 薄夜觉得这种感觉真是新奇,他头一次有了一种……在真正地当一位父亲的错觉。 后来一觉睡到大天亮,林辞早上来敲门给薄夜送了几份文件,两个人谈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避嫌,就当著唐诗和唐惟的面轻声在病房里交谈,唐惟听了一点,大致是关於公司股票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看看老板是如何管理公司运营的,现在这个机会放在眼里,不听白不听。 薄夜和林辞聊了很久,期间还拨了几通电话给他们的几个合作商,最后林辞把手里一个u盘给了薄夜,轻声道,“这是您之前派我去查的……” 薄夜点点头,隨后林辞冲唐惟招招手,“小唐惟。” “林辞哥哥好。” 唐惟和林辞能认识,也是因为唐诗,林辞很喜欢他,小小年纪就很聪明。 “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们。”在唐惟面前,林辞不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特助,而是笑起来相当阳光的邻家大哥哥。 薄夜看著林辞出去,又看了眼唐惟,“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零零星星的没听懂。” 唐惟倒是很坦然,“我没有专业学过行政管理这一块。” “你能懂『行政管理』这个词语就已经很不得了。” 薄夜沉思片刻,对唐惟道,“想学吗?过来。” 唐惟目光直勾勾盯著薄夜几瞬,那几秒似乎是在做著什么考虑,最后搬著一把小凳子坐到薄夜旁边,手里拿著本子,他说,“你教吧,我听著。” 父子两人小声地开始专业地学术交流,一冷一嫩的两道声线不停从唐诗耳朵里传过去,她在黑暗中迷茫地望著四周,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些声音是谁……? 是谁……是谁曾在她耳边,拼尽一切,只为了要把她唤醒? 第287章 復甦醒来,记忆混乱。 薄夜守著唐诗的第一个月月底,她从深渊里醒来,入目是刺眼的阳光,她茫然地躺在床上,光线折射进她的瞳孔,又从晶状体反射,唐诗觉得自己像个新生儿,懵懂地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 隨后,微微一动手指,知觉便牵一髮而动全身,起先是细密的刺痛,到了后来愈演愈烈,全身都剧烈疼痛起来——活过来的感觉如此鲜活,唐诗皱了皱眉毛,身边一个小孩子跳起来,“妈咪!你醒了!” 唐诗看著眼前的唐惟,嗓子哑的发不出声音,只能空张著嘴巴,她觉得她的大脑还处於一片混沌,语言天赋都没有回到她的意识里。 唐惟比她先哭出来,“妈咪……你总算醒了。” 这一个月,唐诗瘦了太多,每天都是靠著营养针吊命。 唐惟跑去外面大喊著医生护士,医护人员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唐诗像个小孩子一般坐在床上,大家都是惊喜的,“太好了,醒了醒了。” 恰巧江凌和薄夜正在谈事情,有个小护士衝进来,“江医生,vip02的病人醒过来了!” 薄夜心臟猛地漏跳一拍,隨后比江凌先站起来冲了出去,他像是经歷了一遭失而復得的狂喜,一把推开了独立病房的门。 他抬头的瞬间,对上唐诗的眼睛,整个世界在他身后倒退远去,他看见女人苍白著一张脸,眼睛漆黑,脸都瘦了一圈,手指死死攥著身上的被子,就这么错愕地盯著他。 然后,从唐诗嘴里逸出三个字,“你是谁?” 薄夜如遭雷劈立在原地,整个人竟不敢动弹。 江凌知晓了情况立刻赶过来给唐诗做检查,结果发现就是,唐诗谁都记得,偏偏不记得了薄夜。 她在黑暗世界里沉睡了太久,甚至久到要和这个世界脱节,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重新向她涌来,她接受了太多,却刻意將薄夜遗漏了。 薄夜站在病房门口,竟然不敢迈进去一步。 江凌反手抓著薄夜往外走,来到他办公室里的时候,薄夜眼睛都红了,差点一下子掀了江凌的办公桌,“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他?! 江凌的瞳仁一动不动注视著薄夜,他轻轻吐出几个字,“这得问你自己。” 薄夜全身一僵。 “这种情况,是她的大脑本能地进行了一些记忆的封闭,大概她知道这是对她有害的,她想要逃避,想要忘记……” 江凌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所以,她的身体替她完成了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最近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暂时性的將自己有关於你的那一部分统统藏了起来,慢慢地就会恢復,你也不用著急,不如想想……当初,是什么刺激到了她?” 是什么充当著压死唐诗的最后一根稻草? 薄夜轻声说出几句话,“当时……安国说,唐诗的手指是他找人弄断的……然后……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纵容……” 第288章 凌驾生死,痛到深处。 重新回忆起了唐诗被绑架的那一幕,薄夜竟觉得像是重温了一次死亡。 那个时候唐诗眼里有多恨呢?她那么恨自己,却偏偏要在最后关头衝上来替自己挡伤口,她为了让他欠她,甚至不顾自己的死亡。 这种恨已经凌驾於生死之上了。 至少,她成功了,你瞧,现在薄夜欠她的,每一件每一桩,都带著血。就是他死了,也还不清。 “那我……要怎么办……”要如何唤醒她逃避他的那份记忆? 江凌没说话,许久才沉声道,“你確定一定要让她恢復记忆吗?” 薄夜一愣,江凌继续道,“薄夜,那些伤她的过去,不如別让她记起来了,而你,也正好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吧。” 消失吧,什么都別留下,也別让她再记得你。 薄夜灵魂震颤,立在原地,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他……甘心退场吗? ****** 唐诗失忆了这个消息传到苏祁耳朵里的时候,男人眼睛都在放光了,“她忘了薄夜是不是?” 唐惟被苏祁牵著手,这几天他一直在接他放学,其实也是为了顺路打探唐诗的消息,小男孩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苏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怎么这么聪明,快,想方设法带我去见你妈咪。正好她忘了旧情人,我去当她的新欢!” 唐惟撇撇嘴,“你就是为了我妈咪来的。” “好吧小兔崽子,也是为了你,满意了吗?”苏祁带他上车,“话说我最近来接送你,薄夜没说什么?” “他不好说什么。” 唐惟闷闷地说,“他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懂了,也怕了。” 害怕自己的强势和自私会对唐惟造成另一次伤害,所以能顺著唐惟的,薄夜都顺著他。 可是当薄夜露出那种隱忍的眼神的时候,唐惟又有点不开心,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是最近薄夜的眼里,常常带著一种从前那个骄傲矜贵的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悲伤吧。 原来不管多翻云覆雨手段雷霆的人,在爱恨生死的面前,都只是个螻蚁。 唐惟就大摇大摆地带著苏祁到了医院,旁边的下人都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小少爷,这……您带外人进来……” 唐惟理都没有理他们,反而笑了,“快呀,快去跟你们家薄少打小报告呀。” 下人没说话,默默闭了嘴。小少爷生性反骨,向来喜欢对薄夜的人冷嘲热讽,他们还是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薄夜知道唐惟连苏祁都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气得直接將签字的钢笔头一顿,墨汁飞溅,黑色的污渍溅满了a4纸。 下人问薄夜要不要拦著唐惟和苏祁,薄夜沉默好久,伸出另一只手来笑了笑。 笑著笑著,男人的嗓子哑了。 “不必了,由著他去吧。” 他说。 他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唐惟的冷漠已经到了那么明显的地步,只要他一让步,他便能为所欲为,从不將他考虑在內。 原来不管他努力朝著唐诗一家人走多少步,都不会在人家的记忆里留下任何东西。 第289章 连他一起,记不清了。 苏祁到了病房的时候,唐惟小声说,“妈咪就在里面,你自己注意点。” 他忽然间有些紧张,唐诗失忆了,到底是那种脑部受到重创失忆,还是说应激性的呢?她失忆到了什么地步,会不会连他也忘记了? 唐惟说因为薄夜对唐诗坏,所以唐诗忘记了薄夜,苏祁转念一想自己最开始好像对她也不怎么好,就开始慌。 这小没良心的女人会不会连他也跟著一起忘了? 他推门进去,唐诗在看书,脸上带著一副眼镜,秀婷的鼻樑,淡粉的嘴唇,就这么侧著脸,如同一幅画,岁月静好。 听到声响,唐诗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那个俊美的混血男人数秒。 苏祁觉得这个情况有些糟糕,他想要转身就跑。 果然,听见唐诗清清冷冷的声音砸了过来,“你又是谁?” 又。 苏祁啪的一下捂住脸,果然!果然!唐诗这个白眼狼!连著他也忘了! 唐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一路上苏祁还在得意,说唐诗忘了薄夜正好是他展现的时候,结果到了人家面前,人家一句你又是谁直接把他都问得懵逼了。 他怎么在她心里就和薄夜是同一种人啊! 虽然五十步笑一百步,但好歹……好歹他干的事儿跟薄夜干的事儿有那么点差別的呀!! 唐诗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受够了刺激,乾脆直接重启了,把对她做过坏事的人统统忘了,逃避了,刪除了,別的一切如旧,这……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唐诗偏偏脑袋,看著站在病房门口那个一脸挫败的混血美男,苏祁一只手捂著脸,一只手伸出来,对著唐诗说,“我叫苏祁。” “哦。”苏祁?耳熟。 “你好。”唐诗姿態倒是没变,依旧谦逊有礼地和他打招呼,“苏少好,惟惟,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唐惟拉著苏祁上前,“妈咪,这也是你以前的朋友。” 提到以前两个字,唐诗脸色变了变,立刻道,“不好意思先生……医生说我最近记忆临时性受了些损伤,可能会漏掉几个以前认识的人,所以……我很快就会记起来的,请您谅解!” 这话说得就像是她对不起他似的,太客气了,太生疏了,苏祁受不了唐诗这个態度,在她床边坐下,声音压低了,“你真的忘了我了。” 唐诗看著眼前的男人,“帅哥,可能是我一时半会没记起来……” 她喊他什么?!她喊他什么?!帅哥?!她居然用这种……百搭的方式喊他!! 苏祁简直想撞墙,“你忘了薄夜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一起忘了,这样不好吧,我和他没有连带责任的。” 薄夜。 这两个字让唐诗的睫毛颤了颤,隨后她没说话,头埋了下去。 苏祁嚇了一跳,“伤你自尊了?不好意思,你现在是病人,听说你之前被绑架了,所以精神状態不好,我理解你……你別把我刚才的话放心里去。” “我只是忽然间觉得很难过。” 唐诗伸手放在胸口,喃喃著,“听见薄夜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无端地特別难过。” 第290章 身体本能,刻入骨髓。 苏祁愣了愣,隨后看了眼她手里的书籍,是学术性的材料,她倒是生病住院了也不忘编程序。 原来有些情绪,哪怕大脑已经忘记了,身体还替她记著,薄夜带来的影响如此深入骨髓,就算从她所有的记忆里抹去了,那些习惯性的情绪还是会產生。 苏祁嘆了口气,“你听见我名字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情绪吗?” 唐诗很坦诚地摇头,“没有。” 苏祁觉得胸口中了一剑。 唐惟又在那里很不给面子地笑,“我妈咪谁都可能忘记,就是不会忘记我!” 苏祁恶狠狠地看著他,“你別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几个人一打一闹,气氛倒很是融洽,因为唐诗忘了苏祁,自然也忘了之前苏祁对她做过的那些不堪的事情,导致她对他印象居然还不错,挺热情的一个混血小伙子,起码她儿子唐惟很喜欢苏祁,小孩子的喜欢是不会骗人的。 后来閒著无聊,苏祁又说要炸金,直接搬了一张小桌子架在床尾,然后从兜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来。 唐惟和唐诗被苏祁这个动作看得一愣一愣的,苏祁把玩法说了一遍,隨后唐惟在那里颇为老成地双手抱胸说道,“嗯嗯,这个我懂,其实发的牌越多,到后来出大牌的概率也大。” “哟,脑子挺聪明啊。” 苏祁乐了,开始利落灵活地洗牌,然后三个人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地在独立vip病房里打牌。 “誒,输钱了支持微信支付宝转帐。” 苏祁把手机掏出来,“来来来,扫一扫加好友,线上付钱啊。” 唐诗在一边咯咯笑,她住院那么久,生活都很单调,每天就是看著太阳升起来落下去,苏祁一来,整个病房里都有了活过来的气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特別好玩。 薄夜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张大床上坐了三个人,统统脚缩在被子里,一张被子被他们各自扯著,然后坐在床上,中间放著一个摺叠小桌子,他们手里拿著牌抬起头来看了薄夜一眼。 那场景颇像是一家三口。 薄夜的心跟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逼出黑红的血。 他站在门口,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看见他的时候,唐诗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苏祁更是不介意,直接將她搂了过来。 她哪怕暂时性的忘了他,却本能地习惯性害怕。 薄夜被唐诗这个动作给刺痛,唐诗看著薄夜,小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如此防备,明明失去了记忆,某些恐怖的感觉却依旧扎根在她的身体里。 可能这种习惯甚至会伴隨她一辈子,直到带入土里。 薄夜沉思片刻,隨便找了个话题,“你们在干什么?” 苏祁丝毫不避嫌,要说脸皮,那他的脸皮肯定是原子弹都打不穿,这会子还臭不要脸地冲薄夜挥挥手,“要不要过来一起炸金苝?” 他哪来的脸?! 薄夜忍住了,走上前,看著场面上的牌面,三个人扎金的確有些没意思了,他看了眼苏祁,又看了眼唐惟,没说话。 然而江凌十分钟后走进来视察的时候就又见到一幅画面,薄夜和苏祁两个人像是杀父仇人见面一样一边暗中较劲一边用眼神廝杀,脸上还掛著虚偽的笑。 江凌嘴角抽了抽,背地里要弄死人家,表面上还要跟人家笑,这两个人不去做影帝简直是演艺圈的损失…… 薄夜和苏祁同时抬头看向江凌,江凌觉得两道杀气衝著自己而来,想来是他踩入了他们两个廝杀的禁地了…… 再十分钟后,小护士过来给唐诗的手背拔针,结果看见他们医院的院草江大医生正和隔壁海城的钻石王老五薄少挤在一起手里抓著牌,对面坐著一个长得和薄少很像的小孩儿以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混血美男。 最中间是一脸无奈地笑著的唐诗。 这……这是什么场景?! 得亏vip病房的床够大,五个人挤在一起跟大过年的挤在炕上似的,盖著一条被子,围著一张小桌子,中间堆满了牌,唐诗想动一动,却不料碰到了一条腿。 对面薄夜猛地抬头,唐诗身子一惊,不……不会是碰到他的了吧? 男人的眼神几乎是在一瞬间深了深,唐诗嚇了一跳,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正好唐惟在一边喊著,“蒙开!金豹子!!留下你们的喜钱!” 开到这种牌,一般场面上都要另外每个人再多付五十喜钱给贏家,唐惟捏著筹码笑得特別开心,“我算准了我这把会是豹子,所以故意不开,就赌这个机率!” 薄夜不得不讚嘆唐惟十分聪明,能將数学运用到打牌这种概率上去。 一小时后,一床的人各自趴著,江凌对薄夜道,“都怪你骗我加入你们,输了五百块。” 薄夜去拿钱包,拿出三百给唐惟,唐惟说了一句,“薄少大方。” “大方个屁。”江凌又抓过薄夜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五百来,“我的钱你替我出。” 薄夜没说话,就当是默认,江凌把钱给唐惟,“臭小子,什么狗屎运。” 唐惟笑了笑,“谢谢江哥哥。” 苏祁在一边也拿了三百给唐惟,“今儿是你一家独贏啊。” “妈咪是我的幸运女神,她在我身边,我肯定能贏钱。” 把钱对整齐了,唐惟笑著递给唐诗,“喏!给你的!” 唐诗惊喜地眼睛一亮,“你不要自己藏著当私房钱吗?” “不要,我的就是你的。” 唐惟仰著小脸,“过几天和医院申请一下,带你去吃一顿好的,妈咪,你瘦了。” 小孩子这话一出,被窝里几个男人从不同角度各自观察唐诗,唐诗脸一热,收下唐惟的钱,压在枕头底下,心机慌忙道,“好,好。” 为什么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好像她……她忘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唐惟这句话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薄夜就喊人买了一些厨房用品,乒铃乓啷挪来了病房里,一个电磁炉,插电就能煮菜,一个平底锅一个牛奶锅,还有案板,包括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第291章 快他一步,將她拿下。 唐诗从来没有主动和薄夜搭话过,她的眼神里一直都是带著陌生和防备的,这种认知让薄夜觉得十分烦躁。可是这一次,唐诗主动说话了,“你要……在这里做饭吗?” 薄夜垂下眼瞼,男人站在窗边,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在他身边落下阴影,他侧著半边脸,鼻樑笔挺。他有著一张很好看的脸,可是眸光却寂寞,像是冰封的刃,迟钝,生锈,又经年腐朽。 他正淡淡地说著话,依稀可见几分凛冽和冷漠,“怕你无聊,你閒著,可以做做菜转移一下注意力。” 正好唐惟也嚷嚷著想吃唐诗做的菜,虽然她做菜水平很一般,但是小男孩儿想念她的手艺了。 说实话,薄夜也想念。 除却上次那个荷包蛋,他和唐诗之间横跨了一条漫长的岁月长河,距离上一次她为他做菜……已经可以追溯到数年前,她还没关进监狱的时候。 那个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家千金唐诗嫁给他,为了他去学他想要的手艺,天天学著做菜,有时候手指上包著两三个创可贴,耗尽心血等来的是薄夜的夜不归宿,饭菜冷透,心意冰寒。 薄夜忽然间有一种想落泪的衝动。 男人仰起脸,使劲眨了眨眼睛,隨后喉结上下动了动,远看去画面倒是相当俊美,完美的下頜线连著脖颈,拉出一节乾脆利落的弧度。 可是他的表情像是在强忍著什么一般。 唐诗看不懂,心中却剧痛。 她下意识地问道,“你好……请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发生过很多事情?” 不然为什么,哪怕没见到他的脸,光是他的名字,她就……会难受成这样呢? 薄夜手指隱隱颤抖,唐诗终於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他根本没勇气回答的问题。 “我们……” 无数的话语在舌尖辗转,到头来却只剩下寥寥数字。 “我们只是朋友。” 薄夜红著眼睛笑了笑,“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可惜的。” “是吗。”唐诗喃喃,“我总觉得,我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情,但是我的大脑仿佛又刻意不让我记起来。我受过伤害,但我忘了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就站在你的面前。 是你曾经爱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到头来连恨都带著掺著血的爱意的……薄夜。 唐诗按著太阳穴嘶了一声,“抱歉,在你面前失態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薄夜没有上前,只敢这么看著她,他在想,唐诗若是记不起之前的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先快他一步。 这天傍晚,苏祁向唐诗告白了。 很认真,很认真地告白了。 唐诗被嚇了一跳,“我……我和你不熟。” “我们之前真的是认识的。”苏祁一字一句,和唐诗坦白,“我承认,我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坏人,所以把我忘了。但是唐诗,追你我也是认真的,能不能给我一场重来的机会?” 他很卑劣,趁著唐诗忘了,想要一举拿下。 当时的薄夜站在病房外面,手刚放到门把上,他听见声音,触电一般將手收回来。 神色压抑痛苦,几度喘不过气。 第292章 是谁曾经,住进回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到唐诗的病房门口会听到这种消息,可是当苏祁的一字一句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心臟读秒,呼吸加速,他全身都像是过血一般的麻。 转身,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走廊里孤单走过,到后来,步子越迈越大,到了后来医院电梯口,林辞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撞上了疾步来到电梯外面的薄夜。 林辞退了两步,“抱歉薄少,唐小姐的记忆压力找到了舒缓的方法……” 薄夜脚步一顿,眼睛是微红的,转过脸来,对著林辞道,“把文件给我。” “您……您不去病房里面看看她吗?” 刚刚那么急著散会下班不就是过来看唐诗的吗?怎么现在一上去就又要回去了。 薄夜没说话,林辞跟著他走进电梯里,有些疑惑,但是又没问出口。 看薄夜脸上的表情就明白了,像是隱忍著,强撑著,所有可念不可说。 ****** 苏祁有些懵逼。 嘴巴张著还没合上。 唐诗很郑重地跟苏祁道了个歉,隨后一脸无辜地说道,“因为我也不记得您了,所以您的告白我担待不起。” 这个理由挺好的,万能,百搭,一句不记得了,就统统盖过去了! 她倒是容易推卸责任! 苏祁一把抓住唐诗的手,她手背又针孔,男人放轻了力道,他另一只手指指自己,“你看著我。” 唐诗点点头。 苏祁咽了咽口水,“我帅吗?” 唐诗一脸坦诚,“挺帅的。” “……”苏祁就不明白了,他有钱长得帅还这么贴心怎么就告个白被拒绝了! 男人仅剩下的自尊心在瑟瑟发抖,“你是不是闹著玩儿的?” 唐诗笑了,笑起来相当美,“我觉得您才是跟我闹著玩呢。” 哗啦一下,苏祁剩下的自尊心也粉碎了。 他这么认真想要追唐诗,结果人家觉得他是闹著玩儿的! 苏祁一本正经看著她,“我不是闹著玩,唐诗……” 唐诗垂下了眼瞼,將手从苏祁手里抽出来,轻声道,“抱歉,我没有了过去,所以也不值得苏家大少你一次次来逗我开心,其实等我慢慢恢復了就好了。” “不!”苏祁急了,怎么能让唐诗记起来?她要是记起来了以前那些他做过的坏事,那他现在的努力不就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你不记起来也没关係的。” 苏祁著急了,“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你还是完完整整的你,不用逼迫自己去回忆过去。” “是吗?”唐诗喃喃著,无神地看著窗外,“可我觉得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想起来……” 必须要想起来,是谁,曾经住在她回忆的过去里,黑暗中用模糊而又隱约的声音喊著,唐诗,醒来吧,我把一切补偿你…… 是谁,一遍遍徒劳无功地妄想將她拖出深渊……唐诗记不起来,摇摇头,按著太阳穴,“在我没有记起来自己过去之前,我不能不负责任地答应任何人。” 她笑了,还是当年那个清冷的唐诗,有著自己不能动摇的底线和理智,苏祁深知她的坚强,盯著她的脸许久,苦笑一声,嘆了口气,“好。” ****** 薄夜是在这天夜里再次来到了医院,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以为唐诗睡了,可是没想到她没睡,正站在窗户下面的厨具边上,听见动静来回眸,对上薄夜带著血丝的眼睛。 那一瞬,薄夜有一种唐诗还是当年那个为他做菜的小妻子的错觉。 她有些慌张,扯著嘴角笑,“您好,我半夜没睡著,就想起来做夜宵……” 用的是您好这种疏离的称呼,薄夜觉得,寧可回到以前唐诗咬牙切齿带著恨喊他薄夜的时候,也不想遇上她简单明了用“你好”这两个字概括一切关係的现在。 薄夜站在门外,眉目精致,声音冷漠,看著唐诗慌张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嗯。” 看样子他並没有对自己有多大意见。 唐诗稍微放鬆,笑了笑,“你坐一会,谢谢你深夜来看我,惟惟今天回家睡,所以就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自从唐诗醒了以后,薄夜就没有再在医院里过夜过。 那张曾经睡过人的陪护床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痕跡。命运也沉默,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当初他深夜难眠守著她醒来的日子。 薄夜在一边坐下,看著唐诗桌边的电脑,“你和唐惟都在学编码?” 唐诗一边煎蛋一边道,“嗯,我和他最近都有兴趣。” 薄夜盯著她瘦削的背影,“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唐诗回头,脸色怪异,最终还是疏离客气地笑,“好多了,缝了针,最近伤口癒合,有点痒。” “记得別抓,会感染。”薄夜捏了捏眉心,看著唐诗在这间不算小的vip病房里来往简单,无烟锅发出滋滋的响声,热油被烧得一颗一颗爆起来,唐诗的厨艺不算好,但唯独煎蛋水平相当高,她把蛋煎好后端出来,姿態熟练得就像是经歷过无数遍一样。 唐诗自己也问自己,是不是曾经……为了谁,煎过鸡蛋? 后来她把蛋端到薄夜面前的时候,男人盯著盘子里那半熟的太阳蛋,原本拿著刀叉的手忽然年失去了力气,一松,刀叉,哐当落地。 哪怕忘了,哪怕记忆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有些习惯依然扎根在她大脑深处,煎蛋的时候自然而然做出的半熟,嫩的一戳就会流黄,薄夜竟觉得喉咙口像是堵著一团,无数情绪叫囂著想发泄,却被死死封在他身体里。 唐诗看见薄夜对著蛋发呆,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忘了问你的口味,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就做了半熟的,你要是不喜欢……” “不用了。” 男人的嘴巴里吐出这三个字,竟然沙哑地不像话,他从地上捡起刀叉重新洗了洗,走到小桌子旁坐下,颤抖著声音对唐诗说,“谢谢……” 回忆渐渐破碎,故人无路可退,他当初丟掉的一切,现在席捲重来摆在他面前。 第293章 过去画面,转瞬即逝。 唐诗看著眼前的薄夜,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盯著一颗蛋都能盯红了眼眶,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去收拾厨具,转头的时候薄夜已经把蛋吃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的,她將盘子收回去的时候,正好薄夜也把盘子端起来,两人手指一碰,唐诗像是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抱歉……”她微微紧张地看著薄夜,看他把东西放到洗手池里,薄夜身子像一把拉满到绷紧的弓,强忍著什么情绪,唐诗转过脸去看他,轻声问道,“先生,我住院的费用……是您帮我代付的吗?” 薄夜转过脸来,深沉的面容依旧精致无缺,只是不同的的是那眼神有些幽深,带著……让唐诗看不懂,却觉得触目惊心的情绪。 男人哑著嗓子道,“不必在意这些费用。” “可是……” “这是我欠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唐诗身体有些僵硬,身上的伤隱隱作疼,她想钻回被窝里,可是眼前的男人还在这个房间里,薄夜的眼神又沉又重,像是背负著很多秘密,让她……无法招架。 或许曾经的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发生过很多的事情,但是她忘了。 忘记的確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她往前走了,而薄夜却留在原地。 唐诗脑海里闪过片刻画面,大脑深处传来细密的疼痛感,她闭眼皱起眉头,仿佛耳边传来一声声哭喊,伴隨著刺耳的警笛划破天空—— “医生,救救她!医生!” “叫救护车啊!叫救护车啊!” 是谁……是谁声嘶力竭,站在江医生面前,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著他的白大褂,赤血染红白衣,“江凌,她中了好几刀,胸口也受伤了,你救救她,你能救她回来吗?我给你跪下都行——!!” 朦朧却尖锐的红色警戒灯与一片鲜血连成了一条天边的地平线,唐诗大脑混沌,无数片段不停从她脑子里掠过。 腥风血雨,危机欲来。 警灯不停闪烁,后来切换成了手术室门口的灯,再后来她昏迷十分听见有人道,“她需要血!快调血库!患者失血过多!” 好像是江凌的声音,那个长得很帅的大医生,原来是他帮她动的手术…… “没血了,去隔壁医院调,快啊!”江凌在怒吼,“他妈的这种时候怎么会没血!你跟我开玩笑吗!” 薄夜一听,眼球爬上几根血丝,重重抓著江凌满是鲜血的手术隔离服,“她怎么回事?有没有危险?” “穿上隔离服进来,帮忙输血。”江凌看了他一眼,“是a型血吧?” 薄夜想都没想直接过去穿上无菌消毒的隔离服,后来手术室里,他就坐在唐诗的手术台旁边,手臂上扎著一根软针,上面连著软管,殷红的血透过压强不停从他身体里出来,慢慢的,慢慢的注入唐诗的身体。 他脸色苍白,帮唐诗动手术接骨的时候,鲜血飞溅在江凌的脸上,另有几滴飈在了薄夜的眼睛下面,他看著唐诗胸口处涌出一股细小的血泉,心臟刺痛。 江凌拼命喊著各种手术器具的名字,无数人手指迅速地在不停的缝合工作,旁边小护士麻利准確地帮江凌递刀子。这是薄夜第一次亲眼看见手术室里面的场景,爭分夺秒,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看著唐诗胸口鲜嫩的肉,听见江凌嘖了一声,“肋骨断了。” 断了。 薄夜感觉自己的心都跟著中了一枪似的,他脸色更白几分,“断在哪里?” “靠近胸口的地方。”江凌没有看他,还在专心动手术,“还好你没有乱动当时的她,防止第二次伤害造成,骨头断了乱动,会戳进別的器官里。” 薄夜胆颤心惊,他其实当时就已经快疯了,看见唐诗身上流出的血,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在跟著血流失。 “够了,你已经输了太多血了,这个时间隔壁医院应该把血调过来了。”江凌总算看了薄夜一眼,“现在缝合唐诗背后的刀伤,没伤到器官,但是挺深的。” 薄夜看见唐诗背上翻出来的血肉,他愣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那是她帮他挡下的,如果不是唐诗,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了…… “我没事,我还可以。”薄夜苍白著脸对江凌道,“血袋还没来之前,我可以一直输血!” “疯了是不是!”江凌换刀子的时候对薄夜怒目而视,“你自己命都不要了?唐诗醒过来谁照顾?” 薄夜瞳仁缩了几分,江凌道,“快去补血休息,我保证不让她出事,你回去睡觉,失血过多会昏迷的。” 薄夜被得空的护士送出来了,脱去身上的隔离服,他路过厕所往里看了一眼,看见了眼睛下面一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去的血。 唐诗的血…… 薄夜脸色煞白,正好林辞来接他,他按著手上打过软针的伤口回到车子里,林辞手忙脚乱准备了一堆补血的东西,“薄,薄少,这是阿胶,这是红枣,这是桂圆粥……” 薄夜低笑了几声,笑著笑著眼泪出来了,嗓子像是被人割断了喉管一般嘶哑,“林辞,这是我欠她的血。” ****** 此时此刻唐诗的脑海里就有无数的画面不停地闪现又瞬间消失,她瞳仁涣散,倒退几步,又因为痛迅速的回拢意识。女人按著太阳穴,低低地叫了一声。 薄夜听见声音,扔下手里的盘子衝过去,“唐诗?你怎么了?” “我……”唐诗脸色惨白,深呼吸著,整个人都在哆嗦,“我好像看见了过去的场景,可是,太快了……”太快了,她根本无法抓住…… 薄夜脸色变了变,“你……你记起来了?” 唐诗摇摇头,死死皱著眉头,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我……我记不起来……” 薄夜没说话,將她直接抱上床,唐诗受了惊嚇,想叫,却没叫出来。 因为她看见了薄夜的眼睛,漆黑如夜,吞没一切。 第294章 我是不是,曾爱过你? 薄夜帮她盖上被子,“睡吧,不用刻意。” 唐诗看著身边的薄夜,手指竟然隱隱的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本能地,在害怕他,“你……” “会慢慢恢復的。”薄夜伸手触碰过她的太阳穴,隨后又硬生生顿住,他哑著嗓子,“江凌说了,你只是暂时地受了刺激记不起来,慢慢的就会都记起来的。” 不可能忘记的。 当初唐诗恨得那么深刻鲜明,哪怕忘了,潜意识里还是带著对他的防备。 她迟早会记起来这一切,然后加倍问他偿还。 薄夜替她按好被子,那种悉心照顾,曾经的薄夜从未对唐诗做过。 他手指也在微微地颤,隨后道,“晚安。” 他替唐诗关了灯,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男人就这么守在她床边,风雨不动安如山。 唐诗在黑暗中看著薄夜的脸,有些心慌。 可他一言不发,高大沉默的背影撑起一片阴影,如同她躲在他的阴影里棲息,苟延残喘。 为什么她会想到苟延残喘这个词语? 她和他之间……曾经走到了什么地步? ****** 唐诗醒来的时候,阳光映入眼帘,她一惊,薄夜在场的时候她居然都睡了过去。 而且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噩梦。 说实话,她最近老是会做噩梦,梦见有刀子不停地刺入自己的身体,见面自己被绑架,后来的梦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被绑架到后来有人来救她,如同一出电视连续剧,每天都会往下发展,发展…… 可是她唯独看不清那个抱著自己的男人,那张脸模糊了,无法辨认。 唐诗抬头,看见薄夜趴在一边,男人闭著眼,眼睛下面有一层青色的眼袋,可饶是如此,他的五官还是漂亮的,没错,得用漂亮这种词语来形容。 唐诗下床上厕所的时候声音很轻,害怕自己惊醒了薄夜,结果就是薄夜醒来发现唐诗不在床上,整个人都惊了,那一剎那三魂七魄都出窍了,他奔上走廊抓著护士大喊,“vip02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被他嚇了一跳,这几天薄少都高贵冷漠的,突然间跟发疯一样,小护士结结巴巴道,“刚……刚还看见她……” 她是不是记起来了所以跑了? 耳边传来一丝声音,薄夜猛地回头,发现唐诗穿著病服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苍白瘦弱的脸,纤细嶙峋的身子,一双眼睛却清亮,看见薄夜抓著人家小护士的衣服,有些疑惑,“你……?” 薄夜迅速放开护士,说了一声抱歉,就大步衝上前。 发觉薄夜在朝自己走来,唐诗倒退两步,立刻解释,“我刚刚是去上厕所了……那个你,你是在找我吗?”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到了眼前,直接伸出手,一把將她用力搂进了怀里。 那一刻,心臟读秒,唐诗觉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 薄夜带著颤抖的声线在她耳边,紧紧抱住怀中弱小的女人,如同握住了她细瘦的魂魄,“我以为你走了……我刚刚做梦梦见你离开我了……我……” 做梦梦见唐诗转身离开,拒绝后不给一丝机会,后来梦醒看见床上没有唐诗的身影,薄夜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唐诗被他突如其来的脆弱嚇到了,扯著嘴角笑,“那个薄少,您弄错了,我只是上个厕所……” 薄夜低沉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痛楚,“为什么不在病房里的厕所上?” “因为……因为您在,我觉得……不方便……” 薄夜身体一僵,紧隨而来的刺痛遍布全身。 他鬆开她,看著眼前女人的脸,那注视著他的眼神无比陌生,从前的唐诗,爱得时候,眼里如同有一把火,能点燃他,也燃烧耗尽了她自己。后来的唐诗,恨他的时候,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她伤人,七分伤人三分伤己。 这样一个爱恨鲜明的女人,突然之间用这种眼神看著他,令薄夜无数次觉得恐慌。 他说,“你……你下次跟我说,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 哪怕他滚得远远地,也不要她再离开。 唐诗没说话,后来薄夜也沉默,两个人走回病房,她坐在床边,就这么低著头,自己顾自己想事情,薄夜也不说话,打开电脑开始瀏览网页。 直到后来,唐诗小声地喊他,“薄先生……我以前是不是……爱过你?” 薄夜背影一僵,敲著键盘的手抖停顿了,他喉咙口发抖,竟然不敢回去面对唐诗的眼神。 唐诗的眼神很清澈,一如她的人,清冷,果决,爱恨分明。 她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曾经爱过薄夜的? 如果不爱,为什么一见了薄夜会这么痛;如果不爱,为什么光是听名字就会害怕;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会无端的恨他? 没有爱,谈何恨? 他们曾经肯定是走到了山穷水尽。 唐诗看著薄夜的背,男人不肯转过来,她观察不了他的表情,只能执著地问,“是不是?” 薄夜沉默,许久才哑著嗓子回答,“没有。” 没有? 唐诗一愣。 男人转过脸来,冲她笑了笑,薄夜很少笑,可是他分明笑起来很好看,“没有,你多虑了。” 他和她之间不曾爱过。 岁月无情,唐诗站在他对面,却像是隔了一条不能跨越的银河,她呆愣地看著男人数秒,隨后又低下头去,“哦。” 低低的一声答应之后,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薄夜无心瀏览网页,此时林辞正好发来一封邮件,他点开,之后,瞳仁慢慢紧缩。 一股危机感漫上来的时候,薄夜猛地站起来,將笔记本合上就往外走。唐诗没有拦他,只是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这个病房,她出神了一会,便自顾自开始想事情。 脑子掠过那些之前的血腥画面,让唐诗一度无法呼吸。 唐惟放学的时候进来,看见唐诗一脸沉重的样子,嚇了一跳,“妈咪,你在想什么?” 唐诗按住唐惟的肩膀,轻声呢喃,“惟惟,那个一直帮我们的薄家大少,和你是什么关係?” 第295章 没有关係,不要怀疑。 唐惟一愣,没想到唐诗住院了这么久,忽然间会问起这个问题。 他怕刺激到唐诗脆弱的精神状態,她现在本就失忆,精神不稳定,要是到时候知道了薄夜对她的所作所为,一个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 唐惟夹紧了腿说出和薄夜一模一样的回答,“没……没什么关係!” 唐诗盯著唐惟的脸许久,“真的吗?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以前什么事情?” “没有的!”唐惟很快就冷静下来,“不会的,我和他也不熟!” 妈妈,的確不熟。 唐诗扯著唐惟的脸,“继续骗我!那你为什么长得和他像?!” 她是不是曾经和薄夜有过一段婚姻? 结果她儿子唐惟相当利落地接过了唐诗的话,“我还小,你怎么看得出来?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小的时候看谁都像。” 唐惟还哼哼著补了一句,“怎么不说我和你像呢!你这是怀疑你的亲生儿子!” 唐诗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她才鬆开唐惟,像是出神一般,对著唐惟喃喃,“可是惟惟,我总觉得……我面对薄夜的时候,感情好复杂啊。” 复杂到,根本不能用简单的爱或者恨来概括。 唐惟垂下眼睛,將脸偏过去,闷闷地说道,“只是妈咪现在失忆了,所以有点敏感周围的人,时间久了就会好了。” 但愿。唐诗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几天唐诗的伤口在癒合,有一次唐惟帮著换药的时候薄夜走进来,一拉开门就看见女人光著背,原本光洁的背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疤,那疤痕让薄夜眼神狠狠一缩,隨后闭上眼睛走出门去。 唐诗將病號服放下来,缩进被子里。薄夜这才转身进来,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有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招呼不打一声又出现了,嚇了她一大跳。 薄夜看著唐诗的脸,“之前去忙一个案子,所以没来看你,你身体怎么样?” 唐诗紧张道,“好,好多了,再住院两个月可以出去了。” 薄夜回眸看唐诗,“你……要走吗?” 唐诗也愣住了,“为什么不走?” 她原本就不属於这里,所以还是要回去,姜戚的事情还没消息呢,她不能离开太久。 薄夜的眼神深下来,“不能回海城吗?” 海城? 唐诗脑子一痛,仿佛有什么念头闪了过去,可是她来不及抓住,隨后对著薄夜道,“我还是待在白城吧。” 薄夜是海城的,这个她知道,他之前每天来回看她也要跋涉很远的距离,唐诗想不通,若是真的和薄夜毫无关係,为什么为了一个陌生人,他会费这么大的心力? 薄夜沉默,坐在一边办公,恰好唐惟也刚帮唐诗换完了纱布,她就缩在被子里,看著薄夜的背影,有些茫然。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强势的来到她的生命里,容不得她半个字拒绝,他到底图什么? 唐诗没说话,旁边的唐惟轻轻嘆了口气,道,“睡个午觉吧妈咪。” 唐诗吃了药很快就睡了,唐惟確认她熟睡无误后就走到薄夜旁边,薄夜在打字,察觉到唐惟的靠近停止了敲击键盘,隨后他看他,声音低沉,“怎么了?” “我有事想和您谈谈。”唐惟站在他面前,皱著眉头,“薄少,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96章 你想挽回,最好滚远。 为什么。 唐惟的质问让薄夜自己都惊了惊。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薄夜给不出回答。 唐惟以为薄夜没明白他问的问题,於是仔细问了一遍,“为什么,之前对妈咪那么差,现在又拼命保护她?” 薄夜手指一僵,看著唐惟的眼,喉咙间的字吞吐不能,“我……” “从最开始,想让她死是你。”唐惟深呼吸一口气,直视薄夜的眼,“可是到头来,想护她周全也是你。薄少,我看不懂您,若是不爱我妈咪,儘管放了我们,为什么……”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又偏偏在她出事的时候,无声寂寞地在阴影里守候? 他的感情太病態了,唐惟看不懂,也不能理解。 “我也不知道。” 薄夜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唐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一开始我认定的事情就是个错误的,那么我以前的行为也是错误的,我不知道如何补偿,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把你妈妈留在身边。” “您后悔了吗?”唐惟直视薄夜的眼睛,一大一小两双眼,无声地对视,“您现在知道当初的真相了吗?” “有些证据已经查明,现在不清楚的只有背后一个神秘人。”薄夜望向窗外,隨后又把视线挪回来,“你妈咪当年是清白的。” 唐惟听到薄夜嘴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男孩儿红了眼。 他平时很坚强,像唐诗一样,天塌下来都不吭一声,却在这个时候红了眼,他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为什么您到现在才给我们这个真相?您知不知道,有人认出我妈咪是当年杀人犯的时候,在背后戳著我们脊樑骂多少难听的话吗?” 他什么都不懂!单凭一腔怒火和自以为是,就毁了他们的一切! 现在来说是清白的,说他后悔了,他……他有什么资格! 薄夜看著唐惟的眼泪,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擦,可是唐惟却像是触电一样,用力甩开他,一边深呼吸,一边抽泣,“薄少,你可真心狠啊……” 如同有人在他心头重重锤下一击,当初唐诗口口声声在他耳边说过类似的字眼,后来辗转反侧,从他们的亲儿子嘴里也说出这句话—— 你可真心狠啊。 薄夜自嘲的笑,世人都说他荒诞无稽,残忍冷血,所有人都说他心狠,可是他……也会疼,也会后悔,却因为披著一副刀枪不入无情麻木的皮囊,大家都以为他铁石心肠。 薄夜看著眼前小男孩哭泣的样子,只是轻声道,“別哭了。”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你。 我在你和唐诗的生命里,迟到了很多年。 唐惟自己擦著眼泪,对著薄夜道,“我看出来了,您现在想弥补,想挽回,可是我妈咪已经失忆了,薄少,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我们走。您,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了。” 这话当初江凌和他说过,可是薄夜没听。 第297章 得不到她,就毁了她。 他哑著嗓子,“我可以忍受唐诗恢復记忆后对我做出的一切,只要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雾,“別赶我走。” 唐惟哭得一停,隨后眼眶更红了,他还小,容易心软,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原谅眼前的父亲。 “我妈咪对你的態度就是我对你的態度。”唐惟走到一边,“想要我放下对你的仇恨,你就先得让我妈咪彻彻底底原谅你。” 原谅?薄夜眸光嘲讽,等到唐诗释怀原谅的那一天,大概也会再次离他远去吧。 ****** 第二天唐诗的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唐诗看著眼前的女人,整个人都惊了。 “哟?听说你被捅了刀子,我就过来看看你,还疼吗?” 姜戚站在唐诗的床边,脸色苍白,眼神却是亮的,唐诗一把抓住姜戚的手,“你……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唐诗一抬头就看见了叶惊棠。 脑子又传来剧烈的疼痛,唐诗看著叶惊棠就瑟缩了几分,叶惊棠的手下打过她,打到她胃挫伤,她自然是怕叶惊棠的。 薄夜一看唐诗眼里的害怕就嘖了一声,对叶惊棠道,“滚出去。” “妈的,这么无情?”叶惊棠指了指自己,“你让我滚?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薄夜无情地笑了,“这儿,唐诗最大。” 叶惊棠翻了个白眼,乾脆直接哐当一声坐在了姜戚的旁边,也就是唐诗的病床前,“那我要是不走呢?” 唐诗被他的靠近嚇得瑟瑟发抖,薄夜从病房的办公桌前站起来,指关节按得啪啪响,“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靠靠靠。”叶惊棠笑著端著椅子往后挪,“我走行不行?” 他转脸又看了眼唐诗,唐诗躲著他,明显是提心弔胆的样子,他嘆了口气,“我那天狠了点,让手下伤到她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薄夜直接抡起地上的小凳子要砸过去了,“出不出去!” “哎哎哎!妈的你现在简直是护妻狂魔啊靠。”叶惊棠抓著薄夜一起走出去,“陪我去外面抽根烟行不行?” 薄夜没说话,跟著他走了,两个男人一走,姜戚和唐诗才彻底鬆了口气,好友抓著她的手,“你没事吧?怎么这点时间不见,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姜戚说著眼睛都红了,唐诗笑了笑,算是安慰她,“我现在好多了,你呢,怎么也瘦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说起叶惊棠,姜戚的眼神明显暗了暗,“我也不求什么了,唐诗,你一定要好好的,別走我的后路……” “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一说起这个,回忆起旧事,唐诗脑子又嗡的一声剧烈发疼,能回忆起来一些,可是又不能读取更多。她摔回床上,倒抽一口凉气,“抱歉,我最近记忆有缺损,记不起很多事情……” “记不起別记起了。”姜戚满眼心疼,“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回忆,唐诗,你只要记得往前走,不要回头。” 好友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唐诗点点头,隨后又道,“你脖子上的吻痕……” 姜戚脸色一白,隨后伸手扯了扯衣领,发现扯不住,也乾脆算了,苦笑,“你也明白,叶惊棠对我……” “他不爱你,凭什么伤害你?” 唐诗眼泪都要出来了,“戚戚,等我出院,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可能的。”姜戚满眼的支离破碎,“叶惊棠今天能带我出来,是因为我跪在他院子里求了一天一夜。他下面还有保鏢准备著把隨时跑路的我抓回去,我,插翅难逃。” 插翅难逃。 她就是叶惊棠手里的最低劣的玩物,男人毫不在意地尽情侮辱她,把玩她,將她困在自己的手掌心,这辈子,哪怕捏碎了,也不会让她逃出去。 姜戚红著眼眶对唐诗道,“我能来看你,已经很幸运了,我不敢逃,诗诗,他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根本不敢……” 被人捏住软肋的痛苦唐诗也经歷过,她记不起来,可却本能地感同身受这种痛苦。唐诗看著姜戚瘦了一圈的脸,“多吃点,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现在这幅样子,无所谓委屈不委屈。”姜戚含著眼泪笑了笑,“等到叶惊棠哪天玩腻我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唐诗和姜戚都哭了,她们都是不幸的可怜人,在一段悲苦的感情里辗转,得不到救赎。 后来叶惊棠上来的时候,身后跟著薄夜,唐诗和姜戚同时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態看著两个男人,叶惊棠冷笑,“怎么,怕我?” 这是自然是针对姜戚。 姜戚颤了颤,唐诗握住她的手,她回眸对著自己好朋友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后站起来,“不敢,叶总,您回来了。” “嗯。” 叶惊棠看了眼唐诗,淡漠道,“恢復怎么样了?” 唐诗一怔,才知道叶惊棠在问自己,只能道,“嗯……还行。” “走吧。” 叶惊棠又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对著姜戚,“该看的也看了,该聊得感情也聊完了,戚戚,我们该回去了。” 唐诗察觉到姜戚哆嗦得厉害,她分明是极为害怕叶惊棠的,却不得不屈服於他。 她害怕叶惊棠再这么逼姜戚下去,哪天她真的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然而姜戚站起来,瘦削的背挺得笔直,她不能死,叶惊棠说了,再敢玩假死,就把和她有关的人都虐得生不如死,姜戚不敢,她只能强撑。 她走的时候,唐诗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友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薄夜看著唐诗脸上的茫然,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成为朋友。 大概,她们都是同一类人吧。 都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却还能咬著牙绷著背不让自己倒下去。 薄夜沉默无声,姜戚和叶惊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唐诗躺回床上,双目放空。 另一边,加长版林肯的商务车中,叶惊棠指尖燃著一根烟淡漠地笑,“怎么,和唐诗感情这么深厚?” 姜戚红著眼睛抬头看叶惊棠,眸中皆是恨,嘴巴里却一个字都不说。 叶惊棠最见不得她这副有骨气的样子,恨不得想狠狠踩碎了,於是一把捏住姜戚的下巴,“別为了唐诗用这幅眼神看著我。你该知道的,你越在意谁,我就越要毁掉谁。不要逼我对唐诗出手。” 第298章 深夜幽会,他的厨艺。 姜戚红著眼睛对视叶惊棠,他威胁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反正她毫无还手之力,反正她破罐子破摔了,她便扯著嘴角笑对叶惊棠说,“叶总,哪儿的话,我的命就是您的。” 可是每当她摆出这副虚偽又討好的笑容来面对叶惊棠的时候,男人心里就会有一股根本没有办法散去的烦躁,烦躁她內心的戒备,更烦躁她……对自己如此抗拒。 叶惊棠没说话,许久,菸灰落下去,他指腹用力擦过姜戚的唇,声音虽轻,字眼却极狠,,“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让你的笑变成哭。” 姜戚哆嗦了一下,没反抗,那眼神,却直勾勾地看著叶惊棠。 叶惊棠没说话,冷笑,一把鬆开姜戚,隨后看向窗外。 深秋接近,隆冬欲来,天气將寒,行人纷纷。 姜戚在想,这段囚困……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 唐诗住院的第二个月,薄夜常在深夜里回来,偶尔披著一室风雨,还能遇到半夜睡不著觉的唐诗。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癒合,唐惟经常安慰她说,等出院了,再去背上纹一对翅膀,把刀疤盖住。 唐诗也曾见到过自己腰上有一排英文的体字,可是因为字体太繁杂了,她没看出来那排字纹的是什么,也只能把疑惑压下去,心里想著或许这是自己当年非主流的时候纹的图案呢。 这天夜里薄夜回来,外面在下大雨,他肩头有些许湿掉的痕跡,唐诗在练习厨艺,后来看见薄夜又是深夜赶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薄先生,您每次从隔壁市……” 薄夜看著唐诗细瘦的背影,低沉的声音道,“不必在意,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住院的。” 唐诗恍惚了一下,隨后轻轻嗯了一声,穿著宽大的病號服在那边自己做料理,结果做出来的菜除了煎蛋別的统统都是黑的。 “……”薄夜没忍住,“这……牢饭都比这好看吧?” 唐诗羞红了脸,“反正我就是不会做菜,你要是会你来啊!” 结果薄夜真的顺手顺脚接过了锅子,將剩下的食材统统洗好之后开始全部放进锅里一锅燉,但是一锅燉出来的东西还特別香,他勾了个芡,顿时档次就出来了,隨后直接把东西倒进大碗里面,对著唐诗道,“要不要试试?” 唐诗有些惊喜,“你会做菜?” 薄夜从来不让人知道他会什么,藏了什么技能。 薄夜点头,隨后把东西放在唐诗面前,“你每天夜里都开小灶?” 开小灶怎么还瘦成这样。 唐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閒著的时候会爬起来,中午吃药都是带著安眠性质的,所以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嗯。”薄夜把筷子洗乾净放在唐诗那边,隨后自己也在小桌子上坐下,“我明天去和江凌说,叫他把你中午那些安神性质的药可以去掉的。” 唐诗握著手中的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一股恐惧,就好像是眼前的男人忽然间转了性子,她得提防著什么时候再被致命一击。 第299章 我心疼她,你心疼谁? 那天开始,薄夜后来时不时都会过来一趟,来的时候会给唐诗发个简讯,確认她要是没睡著的话,就带著新鲜的食材上门。 薄夜会做菜,而且厨艺不差,但是一般人不知道,安謐都不知道。他家里一个人的时候会自己给自己做饭,唐诗坐牢那五年便是这样。 他在想,当时那五年,他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情一个做菜过来的呢? 那个忙碌地站在厨房里的身影已经没有了,他就自己变成了那个身影。 后来唐诗几乎是每次在夜里醒著的时候都能看见薄夜在病房窗边的电磁炉上做菜,他抽空还端著大锅子来,那一次身后的林辞都跟著惊了,因为下车的时候他问自己老板要干嘛,威风凛凛的薄少说,去病房里找唐诗吃火锅! 半小时后,新鲜的鸭血,娃娃菜,牛肚,热气羊肉,泥鰍,虾滑包括牛蛙猪脑统统冒著寒气被端了上来,薄夜充分发挥了资本家有钱就能有一切的本事,打了个电话食材统统当天空运到了白城,隨后送货公司火急火赶地帮他们送到了医院住院部。 唐诗懵逼地看著眼前凭空变出来的一盘盘食材,愣了愣,“这都是你叫的?” 薄夜在调锅底,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道,“喊林辞帮忙买的。” 林辞坐在旁边小板凳上笑得一脸尷尬,没想到薄夜变性了以后什么招都想得出来,唐诗要是记忆恢復了,想起来吃过一顿薄夜的火锅,估计能抠著喉咙吐半天。 薄夜挑了个鸳鸯锅底,一边是金汤锅一边是牛油辣锅,唐诗看著那层牛油慢慢的融化在了锅里,林辞和薄夜坐在她对面,薄夜將一些她喜欢吃的食材放在了她手边,轻声道,“等下滚开了再吃。” 唐诗心神恍惚,看著那些食材,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他和她之间到底经歷过什么? 吃这顿火锅的时候,外面下著大雨,噼里啪啦的雨声敲在窗上愈打愈急,唐诗看了眼薄夜,林辞和他大概都不是很能吃辣,两个人已经连喝了好多杯水,最后林辞放下筷子,一边喘气一边道,“薄少,我……我吃不消了。” 薄夜放下筷子,从辣锅里捞起最后一块毛肚,“吃不完就別强撑了。” 林辞眼泪都快出来了,用眼神询问薄夜,为什么是我吃?您为什么不吃? 薄夜一本正经,瞳仁漆黑,当然是你吃,我要是被辣成这样多丟面子? 林辞:…… 这天晚上薄夜收拾了东西要走,却被唐诗喊住,女人在他背后看著他,用一种,痛苦,复杂,隱忍的神情。问他,“薄先生,我很想知道……”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所有的话语在唐诗那句话还没说完前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断。 “你不必询问我做事的理由。”薄夜转过脸来,依旧是俊美的五官,可那眼神却要比唐诗的痛上无数倍,他开口,声音低沉,“都是我欠你的。” 他们之间,一个人忘不净,一个人记不清,终究要有彼此亏欠。 哪怕亏欠,也是存在过的痕跡。 薄夜心想,或许等唐诗这一场大梦醒来就会离开他吧,趁现在做出一点补偿也是好的,就算她要走……也不会背影阑珊。 他能给她全部,包括现在手上拥有的一切,可是怕就怕她梦醒后看透一切,不要他任何的补偿,只要亏欠。 薄夜害怕唐诗恢復记忆后的冷眼,陌生是比恨还要触目惊心的情绪。他怕自己做好了一切被她报復的准备,却怕——她对他一无所求。 ****** 唐惟第二天来的时候,有些稀奇地看著唐诗的脸,“妈咪,你脸上有肉了。” 唐诗笑了,“可能最近夜宵吃的比较好。” 唐惟笑眯眯地看著唐诗,“肯定有人把你养胖了。” 小孩子无心一句话,唐诗顿时脸色一变,想到了晚上时不时过来帮她做夜宵的薄夜,女人的眼神暗了下去,没说话,却是轻轻拍了拍唐惟的脸。 她身上的伤在慢慢癒合,后来拆线的时候江凌看著唐诗一脸害怕的样子,冲她温和的笑笑,“你別紧张,我技术很好,你一紧张我也紧张……” 唐诗失忆后整个人就跟傻白甜似的,咬著嘴唇,“疼……” “你別乱动,很快就结束的……” 门口的薄夜一听他们这个对话,整个人头髮都要炸起来了。什么技术很好,什么疼,什么別乱动! 哐当一声踹开诊室的门,眼里都在冒火星,走进来看见唐诗扒光了背部,撩著衣服让江凌拆线,他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一根神经嗡的一下断了! 江凌笑得乾巴巴的,“老夜,你脸色有点绿啊?” 薄夜眼里都是杀气,“换个女的来!” 江凌这就不乐意了,“我们当医生的都是身心正直的,你不要拿齷齪的思想代入我们。” 薄夜被江凌的诡辩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最后上前把唐诗往自己怀里一按,隨后就露出那么一块伤疤的地方给江凌,“动手,一分钟之內拆完,拆不完老子砍了你的手!” 江凌速度的確很快,轻轻鬆鬆三两下就把线拆了,看了眼伤口的癒合程度笑了笑,“挺好的,也没发炎。这阵子天气冷,应该不会流脓,你自己注意身体保暖就行了。” 薄夜这才鬆开唐诗,唐诗想去摸背后的疤,薄夜抓住她的手腕,“细菌感染,別抓。” 唐诗没说话,看著薄夜的眼睛,忽然间把头偏过去。 江凌这是知道唐诗对薄夜还有本能的抗拒,耸耸肩膀没说话,替她把衣服放下来,“好了,再住院一个月差不多了,你太瘦了,记得多吃点。” “让你看伤口你看哪儿了?”薄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瘦瘦瘦,你看哪儿了?” “背上都是排骨能不瘦啊!”江凌被薄夜的態度给懟得自己也来火了,“现在这么关心人家有屁用啊!小姑娘被扎了两刀我心疼心疼怎么了?你更怂的样子老子都见识过,五六年前没见你这么在乎!” 一段话说完,唐诗和薄夜都僵住了。 第300章 空气静默,提早冷酷。 “咳咳。”江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隨后清咳几声,“没事了,线拆完了,注意清洁就好。” 唐诗没说话,薄夜还想说什么,她从薄夜怀里直接撤出来,那速度快得像是压根不想和薄夜有任何牵扯。 她转身,看著薄夜,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我们之前果然有故事,是吗?” 薄夜没说话,无言以对。 沉默蔓延,江凌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只能找台阶下,“那个唐诗,该记起来的肯定会记起来,你別多想……” “不必了。” 唐诗转身,请冷冷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骄傲清高的唐家大小姐。她天性反骨,身子里有的是不服输的傲气,就这么看著薄夜,“我想,你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 薄夜被唐诗这句话说的心口剧痛了一下,隨后他扯著嘴角笑了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用再帮我垫付医药费了。” 唐诗转身离开,“我不想让自己欠给你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態度和她失忆前一模一样。 只有他欠她,她不欠他的! 唐诗走了,薄夜盯著她的背影离开,转身就去看江凌,江凌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干……干什么,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是,都是实话。” 薄夜站在原地,红著眼眶冷笑,“她早晚会离开我。” 爱与恨的杀戮是永无止境的。 这场对手戏,从最开始,薄夜就从未想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要踩碎唐诗的傲骨,还是想要她的臣服。 到了后来,连自己都忘了,要爱还是要嬴。 ****** 唐诗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她將薄夜的电话號码统统拉黑,薄夜有时候来的时候一脸疲惫,可她从来不曾顾忌,自己顾自己在那里看书看电脑,甚至自顾自睡觉。 睡觉的时候,她曾在意识朦朧中看见过一双眼睛,漆黑的像是深夜。男人冲她伸出手,伸手想触碰,却又迅速收回。 薄夜想,这种日子早晚要到来,等唐诗记忆恢復后也会是这样,只是提前经歷了一遭她的冷酷。 她其实比谁都狠,认定一件事之后就一定要去做到,就像当初她会接受他好意的照顾,现在又將他决绝地划出分割线外一样。 薄夜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唐诗醒来的时候,房间却是空的。什么东西都被收拾得乾乾净净,像是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连空气都是静默的,闭口不提当初有男人在深夜里盯著她的脸,一遍遍重复煎熬。 这天晚上唐惟回来,对唐诗说,“妈咪,我们跟医院申请一下,我想周末和你出去玩。” “去哪儿想好了吗?” 唐诗笑了笑,“我当然可以陪你一起去。” 正好在医院里关了太久,可以转换一下心情。 唐惟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掏出几张票,“喏!是海城迪士尼游乐园的券!三张哦!” 唐诗惊喜道,“怎么来的?” “苏叔叔送我的。”唐惟吐吐舌头,“他原本想陪著我们一起去的,不过他临时告诉我当天有事不能去,我们可以再找一个人。” 第301章 偷偷跟上,游乐园见! “替我谢谢他。” 唐诗接过游乐券,“我帮你去问问戚戚姐姐,这周末就出发吧。” 唐诗的身体恢復状况良好,和医院说想出去玩的时候,那边的人同意了,但还是嘱咐她要注意伤口裂开问题,唐惟在一边坚定地说道,“我会保护我妈咪的!” 护士小姐被他逗得笑了,“相信你,你是小男子汉!” 全医院都知道唐诗有个特別厉害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很聪明,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的范本。 唐诗牵著唐惟的手出去,她换了自己的衣服,是那天姜戚过来带给她的,背部绷直了还能感受到细微的刺痛,她瘦削的背影在旁人眼里像是一抹游荡的魂,两人走出医院坐高铁回海城,当天下午就到了迪士尼游乐园里。 薄夜知道唐诗来海城的时候瞳仁微微缩了缩,隨后林辞小心翼翼道,“薄少,唐小姐和小少爷是奔著迪士尼去的,您……” 薄夜当下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隨后抓起车钥匙,“把她的行程告诉我,我去看一趟。” 看一趟的意思,也就是背地里偷偷看她。 唐诗和唐惟两个人排队进了游乐园,身份证名字登记上去的时候,薄夜那里立刻收到了消息,“薄少,唐小姐的名字显示在游客名单里了,这么看他们应该进去了。” “嗯。”薄夜继续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道,“你们也进去吧,我让迪士尼高管把你们开后门进去,记得保护他们母子。” “知道了薄少。” 也不知道薄少最近是转性子还是怎么了,以前一直不屑一顾的唐小姐在他那里忽然间变成了宝贝。 下人们八卦起来的时候就这么嘖嘖感慨,男人啊,都是要等离开了才知道真爱。 林辞开车带著薄夜到了迪士尼,下来的时候,周围人纷纷在那里讚嘆。 “看见没?那边有个戴墨镜的男人好帅啊……” “好高啊,一米八八了吧,这气场这是无敌……” “像超模一样,是不是哪家大明星啊?” “嘖嘖,身后跟著的助理都像小鲜肉一样,肯定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 “富二代怎么会单独来?估计是明星过来拍综艺吧……” 窃窃私语声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男人皱著好看的眉轻轻嘖了一声,顿时全场寂静,连著排队的队伍都直接变成了整整齐齐一排,就像是小孩子被教训一样都乖乖沉默下来。 林辞汗顏,这气场……真是无敌啊。 游乐场的高管走下来对著薄夜连连握手,“薄少薄少,真是麻烦您拨冗来我们这儿一趟,我喊人给你做导游。” “没事,不必要这么大排场。”薄夜把墨镜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对精致深邃的眼睛,斜眉横飞,眼神如刀,看著就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俊美但是不好接近。 海城人民还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看过。 薄夜开了vip通道跟著进了游乐园,於是坐在过山车上的唐诗直接打了个一个喷嚏。 唐惟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感冒了?” 唐诗揉揉鼻子,“应该不是……” 第302章 游乐园里,靠近点儿。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过山车正好到了最高点,紧跟著直直往下冲! “啊啊啊啊啊!!” 失重感和超速感猛地朝著唐诗袭来,她觉得自己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拉扯,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又被安全防具狠狠拽下来,这种失去理智的刺激让她用力尖叫出声,像是一种另类的发泄情绪方法。 到了后来过山车总算停下来,唐诗的头髮都被吹得一团乱,下去的时候唐惟使劲地笑,“妈咪,你原来和舅舅一样。” 唐奕坐过山车也是大呼小叫,只是提到舅舅这两个字,唐诗的脑子剧烈疼痛了一下。 眼前闪现了一幅画面,是唐奕身体冰冷地躺在医院里的场景,她按著太阳穴,无数过去的声音纷纷掠过耳边。 “唐诗,你冷静点……” “薄夜,我要是你,我做梦都得笑出声来!” “我希望你下地狱……” 是谁……是谁…… 是谁毁了她的一切…… 那一刻,耳边嗡嗡作响,所有情绪浪潮般將唐诗吞没,她红著眼睛倒退几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无声地落泪了。 像是,像是重温了一遍过去的痛苦。 唐诗摸著自己的脸,唐惟有些担心,“妈咪,你是不是记起来一些事情了?” 唐诗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强行忍住了內心的痛苦,冲唐惟笑笑,“没事,只是突然间有些混乱,一会就好了。” 唐惟说著要让唐诗过去买冰淇淋,看著她排队,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 后来唐诗带著唐惟几乎玩遍了整个游乐园的娱乐设施,他们俩到哪都有好心人把位置让给他们,理由都千奇百怪,什么老婆要生了来不及玩了,什么舅舅公司破產了要回去帮忙,还有说自己哥哥打架腿断了要赶回家,就把位置都让给了他们。 唐诗一脸懵逼,今天这是什么运气,每个人家里都出事了,还特別好心地把位置让出来。 唐惟一脸装作不懂的样子天真地笑著,他和唐诗很快坐上了旋转木马,旁边还有摄影师拍了几张他们的照片。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照片传到薄夜手机里的时候,男人坐在游乐园的长凳上微微一笑。 手下不停地发来语音,“薄少,我们的人都帮唐小姐排著队,等他们来了就把位置让给他们。” “可以。”薄夜低声道,“继续。” “还有我们摆了个冰淇淋的摊子,免费卖给小少爷。” “……” “对了对了,过山车一大半都是我们的人,就怕小少爷出事,全程背后跟著。” “……” 薄夜啪的一下用手捂住脸,这帮手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旁边林辞指了指那个旋转木马,薄夜坐在太阳伞遮著的地方,唐诗他们看不见,但是薄夜能看见他们,林辞说,“薄少,要不要去试试那个?” 薄夜眼神冰冷,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著林辞,“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去坐旋转木马?” 林辞感觉额头上都是冷汗,但还是耐著心解释,“我看您想靠近点看他们,不如就坐在他们后面,距离更近一点……” 结果薄夜直接站起来,起身就往旋转木马走去,唐惟坐了一圈还想坐第二圈的时候,隔著几匹马,薄夜就坐在了一个地上的马车里,跟在他们身后一圈圈地转。 围观群眾a:“看见没!那边有两个大男人在坐旋转木马!” 围观群眾b:“我靠!冷著脸的那个好帅啊!侧脸真是好看的要爆炸了!” 围观群眾c:“这年头帅哥都是跟帅哥在一起的……” 薄夜和林辞:“……” 唐诗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有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她经常回头,但是发现没有人跟踪自己,就安慰內心说是错觉。 可是隱隱的总还是有一股被人注视著的感觉,不知道是好是坏…… 唐惟拉著唐诗要去鬼屋,唐诗脸都嚇白了,“妈妈身体还没恢復好,要不別了吧……” “身体没有恢復好和进鬼屋有什么联繫。”唐惟鬼机灵地笑了笑,“你就是怕了。” 结果就是唐诗被唐惟强行拉拽著去了鬼屋,她从进去开始就整个人提心弔胆,唐惟笑话她胆子小,还真的挺小,一进去就遇见各种机关,唐诗总是会发出不小的声音。 后来走到一段羊肠小道的时候,身后忽然间有个穿著白衣服的工作人员冒出来,冲向游客人群,人群纷纷尖叫,唐诗也是其中之一,往后踩了一脚,踩空了一节楼梯,整个人往后倒! 正好此时,她稳稳落入一个怀抱之中,是个男人,手用力扶著她,没让她倒下去,隨后將她扶直了,全过程一言不发。 黑暗的鬼屋里唐诗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的体温有些熟悉。 可是除此之外再也察觉不出任何异样,等她走出鬼屋往身后看的时候,都是陌生的游客,当初那个扶她的男人早就消失了。 “奇怪……”唐诗喃喃著,难道真的只是善良的游客出手帮忙吗? 再后来两人玩累了,就在长凳上坐下,薄夜坐在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另外一条长凳上,旁边跟著林辞,刚从鬼屋走出来,林辞脸色也还是白的,这位特助工作万能水平一流,唯独就是怕鬼。 薄夜看著远处的唐诗和唐惟,母子俩明显是在休息,这个时候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唐老鸭来到了薄夜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薄夜嘖了一声,结果唐老鸭工作人员把头套摘下来,手里抓著一把气球,对著薄夜喘气道,“薄少,有点儿累,能不能找个人接替一下我?” 薄夜愣住了,心说你们他妈连工作人员都混进去了! 然后看了眼远处的小唐惟,薄夜眼睛眯了眯,对著那人道,“把衣服给我。” “啊?”下人愣住了,没想明白把衣服换下来给薄夜是要做什么,於是开口道,“薄少您这是……要自己穿?” 薄夜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情绪,隨后加重了语气道,“少废话,换下来给我。” 第303章 拍合照吧,谢谢你了。 五分钟后,唐诗和唐惟的眼前走来一只唐老鸭,手里抓著气球,一路上分给了许多小朋友,只剩最后一只的时候,他脚步停在了唐诗和唐惟面前。 隨后,伸出手,把手里最后一只气球递给唐诗。 唐诗愣住了,指了指自己,“给我吗?” 憨厚可爱的唐老鸭点点头,把气球塞到了唐诗手里,唐惟在一边开心地大叫,唐老鸭又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唐惟扑在他怀里对唐诗说,“妈咪,帮我和唐老鸭拍一张合照吧!” 唐诗把手里的气球给了唐惟,隨后拿出手机,让他抱著唐老鸭摆个姿势,正好唐老鸭工作人员也挺配合的,宽大的道具服又软又厚,唐诗拍完照片,就看见唐老鸭冲自己挥了挥手。 一只唐老鸭冲她挥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好笑。 唐诗又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唐老鸭点点头,动画片人物造型相当活泼可爱,唐诗没多想,上前就和唐老鸭站在一起,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摄影师来对他们道,“快!看这里!镜头!茄子!” 唐惟高高兴兴喊了一声茄子比了个耶,唐诗也浅笑著,摄影师拍完照片对著唐老鸭眨眨眼,隨后唐老鸭蹦蹦跳跳走了,一路上还有好多小朋友找它合影,它差点被小朋友绊倒。 唐惟看著唐老鸭行动不便的样子在背后笑,“穿著道具服游园真是辛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唐诗摸著他的脑袋,“是啊,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二十分钟后,它到了一处静謐无人的地方,手下看见一只唐老鸭顛儿顛儿脚步不稳地走过来,赶紧围上去,把头套摘下来,薄夜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差点闷死……” “老大,我就说了穿这个很累的,又厚又热,还不方便走路。” 几个人帮忙把唐老鸭的工作服扒下来,薄夜的头髮都凌乱了,一边摄影师把照相机递上去,把照片翻出来,“薄少您看,这张拍的怎么样?” 照片是唐诗和唐惟靠著一只唐老鸭冲镜头笑的样子。 薄夜盯著那张照片失了神,隨后道,“挺好的……” 他有些恍惚,总觉得像在梦里。他的儿子毫无顾忌地抱上来的时候,薄夜心跳都快爆表了。 可是转念一想因为自己穿了唐老鸭的造型,所以他们才这么放心,又觉得很嘲讽。 原来只要不是自己,谁都可以。 唯独他,被判了无妻徒刑。 ****** 这天傍晚的时候,唐诗带著唐惟出了游乐园,他们晚上还是得回医院,不然唐诗也挺想在迪士尼里面过夜的。 结果一走出去,两个人面前就开过来一辆商务车,车窗按下来的时候,是林辞。 他对著唐诗道,“唐小姐上车吧,我送你们回白城。” 唐诗看了眼车厢內確定没有其他人,笑了笑,“这……不大好意思吧?” “没什么的,我正好办完事情过来,等下还要去白城,就顺路送送你。”林辞解释给她听的时候,暗示了他现在是空著的,也不是听薄夜的命令来的,唐诗这才钻入车內,对他表达了感谢,“谢谢你了。” 第304章 替我转告,別再来了。 “客气。” 林辞笑了笑,往后看了一眼,“惟惟今天玩得怎么样?” “林辞哥哥!”唐惟很大方地打了招呼,“特別开心,所有的设施我们都玩过了,真是幸运。” “下次再来,等你妈咪身体恢復好了。”林辞冲唐惟眨眨眼,“我带你们去城堡酒店里睡一晚。” “好哇!”唐惟很激动,“那我就是王子,妈咪就是我的公主!” 唐诗和林辞都笑了,车子很快开上高架,林辞抽空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薄少,人已经接到了。】 【嗯。注意安全。】 隨后林辞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关掉,继续专心开车,得空了和唐惟聊聊天,最后到白城的时候,唐惟因为一天费了太多体力直接睡著了。 唐诗抱著唐惟,但她身子瘦弱,看著实在是太吃力,林辞道,“我来抱小少爷吧。” 糟……喊错称呼了。 “小少爷?” 唐诗回眸看了林辞一眼,“你是说……惟惟吗?” 林辞冷汗都要出来了,他一个没防备习惯性喊了小少爷,唐诗肯定察觉到了什么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老板是……薄夜。”唐诗瞳仁缩了缩,“惟惟是我和薄夜的孩子?” 林辞心跳简直要爆表了,不知道如何解释,向来全能的他在这个时候结巴了,“那个……唐小姐,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习惯性喊了……” 唐惟睡在林辞的怀里,一脸的没有防备。 他和薄夜像,唐诗老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敢去多想。今天林辞这个小少爷称呼喊出口,唐诗就跟遭雷劈了一样,果然……果然她曾经和薄夜发生过很多事情,甚至连唐惟,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您別多想,唐小姐……”林辞慌了,可是唐诗却没有说话,沉默好久之后,女人声音低低地传来,“没事,我不多想。” 林辞喘了口气,去看唐诗安静的侧脸,她垂著眼瞼,眸光如水沉稳,好像真的没把刚才他的口误放在心上一样。 今天是周末,唐惟陪著唐诗睡在病房里,林辞抱著唐惟把他放在旁边的小床上,隨后对唐诗道,“唐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 “我一个人没事。” 唐诗抬头,用一种很沉的眼光看著他。 林辞对上她的眼睛,忽然间有点伤感。 看看,当年才惊艷绝的唐大小姐……被薄夜摧毁成了什么样啊。 “你下次……”唐诗淡漠地说著,无所谓的语气,却像是把什么都看透了一样,“也不要来了。替我转告他。” 林辞浑身一震,她果然猜到了…… 男人苦笑几声,“唐小姐,我是看著你变成这样的,哪怕他当初对你不好,但是你现在总得有个人照顾……”他想说有人照顾总是好的,哪怕记起来了,再算帐,也不迟。可是唐诗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孤身一人,也不需要他的照顾。”唐诗把眼神看向別墅,“我的內心告诉我不要接近他,所以请他也不要来接近我。我和唐惟,两个人很好。” 林辞没说话,道了一声晚安就退出去了,看著他把门关上,病房里陷入一阵寂静。 第305章 没有薄夜,日子挺好。 林辞回到海城的时候,把唐诗的原话转告给了薄夜,男人正在签合同,钢笔一顿,隨后他又装作像没事人一样把自己瀟洒的名字写下。 刚劲有力,笔锋利落,却在连贯处带著一丝……颤抖。 薄夜签完合同抬起头来看林辞,“她是这么说的?” “是的。”林辞把头低下去,“唐小姐说……他们两个人过日子挺好的。” 薄夜捂住半边脸笑了笑,“是吗,挺好的,没有我,他们也挺好的。” “薄少,什么时候公开唐小姐是无罪的……?” “决定性证据还在搜集……”薄夜声音低了下去,“很快,我会帮她公开洗脱罪名。” 林辞想说可能唐诗也不稀罕你帮她洗白,她本就不在意,人活这一场,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她看得很明白。 可是薄夜却是执拗地想要搜集全部的证据,哪怕每一次新找到的证据都是在用力打他的脸,他却仍旧继续,他想证明,证明一些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 林辞退了出去,办公室里一片沉默。薄夜忙到深夜,他站起来看著落地窗外面的城市鸟瞰图,总觉得,每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看下去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感慨。 现如今……他陷入一种无法自救的情绪里,正当他沉思的时候,桌上手机响了响。 有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薄夜接起来,发现是苏祁打来的。 这小子又想做什么? 薄夜冷笑了一声,把电话接通,对面却传来一声声音,“薄夜,我是苏祁,我这里……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你有没有兴趣看?” ****** 隔著大洋的纽西兰,有人坐在办公室里,对著电脑屏幕不停地笑。 旁边萧里问他,“你他妈跟个痴一样笑什么?” r7cky说,“我最近收了个小徒弟,可有趣了。” “哟?黑客手艺有人传宗接代了?” 萧里笑著看著他,“我以为你这辈子要绝后了。” “你他妈少来!” r7cky一脚踹在萧里前面的茶几上,“说,来纽西兰找本大爷干什么?” “找你玩。”萧里意味不明地吐出几个字,看著他要发飆了,立刻改口,“哎哎,认真点,我想找你要尤金的资料。” “那个时尚大腕尤金?”r7cky好看的眼珠子转过来看了萧里一眼,“不是吧你,前两年还在玩女人,这几年开始玩男人了?” “老子他妈……”萧里抓起菸灰缸砸过去,“认真点!我需要他的资源。” “哦……”r7cky懒洋洋拖长了音调,“我懒得自己找,一会给我的小徒儿布置一个作业,让他去试试。” “你徒弟几岁?” “他跟我说六岁,我不信。”r7cky很恶劣地笑了,“可能是十六岁。” “未成年,要死了。”萧里好看的眉目一扬,“你等著被抓进去吧。” r7cky哈哈大笑,隨后把消息发送给了远在白城的唐惟,唐惟对著眼前那几排字发呆。 隨后他转头看向妈咪,“妈咪,那天找我们拍gg的那个外国叔叔,是不是叫尤金啊?” 第306章 不必赎罪,休要再提。 尤金的事情唐诗记得很清楚,她点点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惟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但是很快就被他掩盖住,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衝著唐诗笑笑,“我就隨口问问。” 尤金和……他网络上的那个师傅又有什么联繫? 唐惟总觉得背后有一个很大的谜团,而他,手里正好抓住了一根线,不知道能不能顺藤摸瓜扯出真相? ****** 唐诗拆完线后的半个月,她想出院了。 走的时候眼神很冷漠,纵使失忆了,依旧带著骨子里的清冷,薄夜过来送她的时候,被她一句淡漠地“不必”给阻止了。 薄夜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很痛,“唐诗,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你不要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机会从来不是我给你的。” 唐诗沉默好久,拉著唐惟离开,“薄先生,我现在忘了过去我们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既然已经过去,往事便休要再提。” 她说休要再提。 她说的忘了,岂止是忘了过去的痛?连著过去的爱也一併忘了…… 到现在,连一个原谅的眼神都不肯给他。 薄夜盯著唐诗走,她背影瘦削,经歷了一遭遭的劫难,灵魂早就残破不堪。薄夜捫心自问,这样一个女人,到底……到底是哪里让他这样掛念,以致生不如死? 他年少意气的时候,做错了事情,哪怕错了就错了,也绝对不会回过头去惋惜,可是现在一次次,却在阴影里苟延残喘,想要企图补救。 唐惟被唐诗牵著,转头过来看了薄夜一眼,他说,“我妈咪忘记的事情,由我统统帮她记著。” 一笔一划,所有因他而受的伤,唐诗遗忘了,唐惟却替她刻骨铭心地记著。 薄夜想求原谅,难如登天! 唐诗带著唐惟打车走了,薄夜站在医院住院部门口,忽然间觉得浑身凉薄。 他努力了那么久,却也无法靠近他们一丁点。 就像唐诗最开始一样,拼命地想要填满两个人的爱情,现在变成了薄夜,用尽一切想要回到过去。 林辞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薄夜站在那边,偏著头,碎发遮住眼睛,眼里映出天边的夕阳支离破碎,如火一般燃烧著。 ****** 唐诗回到之前那栋房子的时候,一切都还是乾乾净净的,这天夜里韩让回来,没想到会看见唐诗,男人有些惊喜,“你伤痊癒了?” 唐诗对著韩让笑笑,“这阵子我们会找新家搬出去,前阵子多谢你照顾了。” “不用著急。”韩让摆摆手,“我也不常来了,我回韩家继承家业去了,这房子是留给你和戚戚的,哪天你们又无家可归了,起码可以回来。” 韩让虽然这么说著,声音却是悲伤的,他看著唐诗,“你见过姜戚吗?” 看著韩让眼里的急切,唐诗有些说不出口姜戚被叶惊棠囚困的事实,她最后只能委婉的说,“她来看过我一次,我住院的时候。” 单是这一句话,韩让却什么都懂了,只是低下头,“抱歉,是我太弱小,没办法把她抢回来。” “迟早会好的。”唐诗只能安慰他,“守著这个家吧,戚戚一定会回来的。” 韩让说,好。 第二天唐惟照常去读书,只是读书路上忽然间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踪,他被人挟持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警觉,猛地往后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唐惟没把这种感觉告诉唐诗,他知道其实薄夜一直也有派人暗中观察他,但是现在身后那股子不好的感觉和薄夜的人完全不一样。 带著一股子冷漠的杀气…… 这天夜里唐诗出门买了一趟菜回家,刚打开家门,就有人猛地从旁边窜上来,她惊呼还没喊出口,一块沾著乙醚的布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惟惟……唐诗昏迷过去前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 再次睁眼,发现是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装修虽然辉煌,但是处处都透著陌生与杀气,唐诗本能地觉得这並不是什么好地方,果然,远处走来一个人,背影魁梧挺拔,眼神凶狠。 记忆里似乎有什么闪现过去,唐诗盯著眼前走近的人,那个熟悉的称呼就这么说出口,“丛大当家……” “唐小姐……” 丛錚看见唐诗被人绑在椅子上,直接狠狠一脚踹向身边的手下,“你他妈的怎么干事的!让你把唐小姐带来!你把人家绑过来干什么!” 手下跪在地上,嘴里含著血哆哆嗦嗦地回復他,“我……我们不知道您是要杀了她还是要干嘛……” “滚!”丛錚怒吼一声,“没用的废物。” 唐诗被丛錚这么凶残的样子嚇到了,回过神来丛錚对著唐诗笑笑,“唐小姐,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把你带来。丛林的手下不懂事儿,哪里得罪你了,我给你道个歉。” 嘴巴里说著道歉,谁敢让他真的道歉啊,估计连这道家门都不让走出去。 唐诗看著眼前的男人,许久才道,“你把我带来干什么?” 她皱著眉,被帮在椅子上,虽然身处劣势,可是浑身上下的气场依旧保持著冷冽的样子,她害怕,却挺直了脊背。 “快给唐小姐鬆绑!” 丛錚又踹了一脚那个人,手下吐著血给唐诗解开了绳子,连连跟她说了几声唐小姐对不起,唐诗没在意,隨后又抬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丛錚。 “丛大当家。”她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哪怕失忆了,那份倔强仍在,“您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唐小姐,我……我发现我和你挺有缘的……” 听到这种话从丛錚嘴巴里讲出来,唐诗一个字都不信,这种见惯了生杀大场面的人,忽然间来一句我找你来觉得我和你有缘分,纯粹就是扯淡。 唐诗心里这么想著,脸上倒是没摆出意见,让丛錚继续说下去。 “我们丛家没有女儿,所以我想,唐小姐……你做我的乾女儿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在一边守著的手下都愣住了,什么什么?丛大当家要收义女?为什么突然间想到收个乾女儿? 唐诗更是差点笑出声,这种骗骗小孩子的把戏,她怎么可能上当! 第307章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唐小姐,我也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从一开始看见你就挺有眼缘的……” 眾人皆惊,丛大当家不会……不会要收唐小姐做乾女儿然后那个……那个包养人家吧! 现在这种事情见得可多了,嘴巴里喊著乾爹乾爹,事实上呢……道德沦陷! 难怪这么看重唐小姐,人家又年轻又漂亮,是他们大当家起了邪念啊…… 唐诗脸色都拉下来了,“把我迷晕了绑起来带来这里,就为了说这种可笑的事情?丛大当家,我佩服你的血性,但是认乾爹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丛錚一辈子都习惯了大风大雨,从来就没有腆著脸去哄过谁,今天算是低声下气和唐诗说话了,结果人家压根不当回事! 丛錚一下子就怒了,眼睛都眯了起来,牵动另一只眼睛上的刀疤,显得尤为狰狞,“唐小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罚酒。” “笑话。”唐诗毫无畏惧,冷笑出声,“还有强迫別人做你的乾女儿的?丛大当家,我可不认为你是什么善心大发的慈善家,真要救助,也不该救助我,山区里多得是小孩儿没爹没妈!” 丛錚竟然被唐诗一番话顶得无话可说,到了后来男人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到底当不当?” 唐诗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好笑,他迫切地想表达什么,可是没有表达出来,唯有杀气和凶狠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她摇摇头,眼神清亮,“我倒想看看,你为了强迫我进入丛家,能做出什么事情?” 丛錚大手一挥,“把她儿子带上来!” 唐诗瞳仁一缩,怒不可遏,甚至直接喊了一声丛錚的全名,“丛錚!你別欺人太甚!” 全场都惊了! 她……她居然敢胆大包天喊丛大当家的全名!上一个敢这么喊的……已经死在巴基斯坦了…… “是么?既然不想你儿子被我们欺负,你就给我好好想清楚!三天,三天后丛林有家宴,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唐诗瞪大了眼睛看著丛錚,根本没搞清楚这个中年男人的行事作风理由,简直无法猜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咬牙切齿,“你真是……丧尽天良!” 丛錚身体一僵,转过脸来的时候,另一只眼睛里满是浑浊的情绪,“我这辈子就这么过来的,什么事情没干过?丧尽天良?倒是配得名副其实!” 他故意把自己说的十恶不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唐诗在丛錚眼里看见了另外的情绪。那情绪转瞬即逝,唐诗来不及反应,就被丛家下人押进了別的房间。 “放开我!” 唐诗回眸怒目而视,丛家下人看她不尊重他们大当家,还三番五次拒绝大当家的好意,简直是给脸不要脸,“臭女表子,你別蹬鼻子上脸!” 手下没个轻重,几个人刚想一拳上来的时候,身后有人死死抓住了他们的手。 “蹬鼻子上脸的是谁?” 低沉的声音带著寒意,让几个人一惊,回头一看,直直跪下,“大……大少爷!” 第308章 我拿起它,想保护你。 唐诗惊了,身上抓著她的人都鬆手了,对方只是轻轻一个滚字,所有人都立刻四下滚开。 霎时间,房间里不再有一个多余的人。 唐诗看著眼前的男人,好熟悉,好熟悉……不,这个人她不应该忘了的…… 眼前这张脸…… 她近乎无意识地喃喃著,“哥……” 丛杉想去触碰她的手一抖,像是触电一般收了回来,隨后皱著眉头看著唐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记忆纷纷窜入脑海,唐诗看著眼前的人,轻声道,“是三三吗?” 从她嘴巴里听见这个称呼,丛杉內心一阵海浪汹涌,隨后道,“是我。” “我……我前阵子大脑受了点影响,记忆有些缺损,所以会有奇怪的地方……”唐诗胡言乱语解释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丛杉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声音有些冷,“是不是『丛林』把你强行带回来的?” 唐诗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房间,丛錚说要软禁她,可事实上给她准备的房间也不是牢房,是一间……豪华的客房。 丛杉伸手捏了捏眉心,隨后关上身后的门,把唐诗带到了床边,坐下。男人直视她,“听著,我父亲如果说了什么,千万不要相信。” 他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和唐诗说话,唐诗有些心惊,“你父亲……” “有人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丛杉声音压低了,“交易的內容是,你。” 她。 唐诗手指无意识攥紧,丛杉看著她,问道,“你最近有招惹上什么仇家吗?” 仇家? 唐诗脑子里划过了很多画面,可是一个都抓不住,她按著太阳穴倒抽冷气,“我……好像是有人要针对我……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看著她痛苦的样子,丛杉的眼里有几分隱忍,隨后道,“记不起来別想了,总之,我父亲这三天里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因为那个交易的內容是要完完整整的你,至於別的,我不清楚,我只是查到了这些消息。” 他伸手按住唐诗的肩膀,“如果你想起什么了,记得和我说。我父亲从来不相信我们这些亲生孩子,所以在丛家,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记得,千万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丛杉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可以,连我都不要相信。” 丛林,jungle,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最冷血的豪门世家,视亲情如无物。在这里,只有爭夺,和你死我活。 他们只是丛錚手里一个一个的杀人机器,根本不是所谓的骨肉至亲。 丛杉对唐诗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沉默了,可是唐诗的內心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她觉得,她在陷入一片越来越诡异的谜团里,而且……正在逐渐向真相靠近。 她的背后,到底有著一双怎样的手?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丛杉在唐诗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出去后,守在外面的人立刻向丛錚报告,【大少爷去唐小姐房间里坐了一小时。】 丛錚没说话,示意他们继续看管下去,这会子丛杉回房,却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敏感地从墙上的壁画后面拿出武器,正巧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不要拿这么可怕的武器嘛,我会嚇到的。” 这个声音?! 丛杉瞳仁一缩,回眸,枪口对上唐惟的心臟,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正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翘著两条腿,对丛杉打招呼,“好久不见,小舅舅。” 丛杉有些吃惊,他记得唐惟被抓的时候,丛林的人就直接將他丟进了『丛林』独有的小黑屋监管系统里,那边的锁都是电子密码锁,而且逃出来需要破解三层密码,一般人根本逃不出来。 有些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比如说死在小黑屋里。 可是眼前这个小孩子……他……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丛杉把身后的门迅速关上又上了锁,才走近他,把枪收起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就这么出来了唄。” 唐惟咧嘴笑了笑,“运气好,正好遇上他们忘记锁门了。” 真的么?丛杉怀疑,可是眼前小男孩笑得实在是天真,他看不出一丝异样。 “小舅舅,你手里的发射器,是真的吗?” 唐惟指了指丛杉的枪,“我只在新闻里见过,还没有见过真的呢。” 丛杉嘆了口气,把武器收起来,“是真的,別碰。” “能教教我怎么用吗?和普通的开枪一样吗?” 唐惟有些好奇,拉住了丛杉的衣摆不让他转身,丛杉皱起眉毛,“你不能碰这个东西。” 唐惟还是不肯鬆开,“我不会乱来,小舅舅,教教我嘛……” “你不能碰!” 丛杉突如其来的强势让唐惟嚇了一大跳,隨后男人发觉自己的失態了,立刻转过脸来,对唐惟道,“抱歉,是我嚇到你了。这个东西,不能碰。” 他直直盯著唐惟,“人这辈子生命太脆弱了,一旦染上血……就洗不掉了。” 他眼里有唐惟看不懂的东西,唐惟盯著他那双眼睛,许久才垂下眼瞼,轻声道,“可是我见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拿起武器保护你,我就无法拥抱你;可是我若是拥抱你,我就无法拿起武器保护你。”唐惟抬头看丛杉,“小舅舅,我想保护妈咪。” 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哪怕无法拥抱她。 丛杉在唐惟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连成年人都要动容的情绪。 哪怕他被人抓紧了这个陌生又冷酷的地方,哪怕他一个人逃亡,却依旧有著一双亮得逼人的眼睛。 他坐下在他对面,“我相信你做得到。” 这个孩子身上,似乎有无限的奇蹟和可能。 ****** 这天夜里,唐诗惴惴不安难以入眠,正巧这个时候,她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隨后刚想起身,就有一道身影衝进来將她狠狠压住。 唐诗在黑暗中挣扎,那个影子却將她死死压住,粗糙的手直直拽下她肩膀的衣服,唐诗尖叫,那人用力捂住她的嘴巴。 不,为什么在丛家要遭遇这一切?她到底是得罪了谁?! 第309章 留不得她,她必须死!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唐诗挣扎,却被人再次压住,这是个练过的男人…… “唐小姐,送上门来,何必装模作样?” 陌生又带著血腥味的声音,唐诗想挣扎,此时恰逢天边乌云从月亮面前飘过,一室暗了又亮,唐诗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 俊俏的眉目,可惜了那眉目里带著令人胆寒的杀意。 “放开我。” 唐诗忍著恐惧,“你是丛林的人吧?” “没错。”丛曦笑了笑,隨后用力掐著唐诗的脖子,“听说你是我父亲想要收为义女的人,我倒想看看谁有那么大胆子来抢丛林这块蛋糕……” 他下手无比利落,显然和丛杉一样受过相当久的训练,唐诗摒足了力气踹他,丛曦却轻轻鬆鬆躲开。 大手一撕,布料化作碎片,唐诗奋力挣扎,“放开我!” “不过我看著你挺有料的,就这么死了挺可惜,哥哥给你个快活死的法子……” 他舔了舔嘴唇,“外人都不敢隨便来的『丛林』,你还想掀翻天?未免想的太美好!” 丛林从来就不是什么神圣的地方,是炼狱! 唐诗想说她本来就没答应,是被强行关在这里的,可是男人没有给她解释的时间,她红著眼睛,“你敢动我,你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丛錚既然拿自己和別人交易,那么肯定要自己完好无损的,她若是死了,丛錚也別想甩乾净! “我这辈子最討厌两个人。” 丛曦咬牙切齿,“一是我哥哥,二,就是我的父亲。” “很显然,你敢用我父亲来威胁我……”丛曦咯咯笑了,“真是不知轻重啊……该死的女人!” “適可而止。”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压著唐诗的男人一惊,黑暗中似乎有一道身影继续掠过,隨后丛曦发出一身闷哼,重重脱离了唐诗的身体。 灯被人打开,他捂著肚子靠在墙上,对著突然间闯入的丛杉笑了笑,“哟?玩英雄救美呢?” 丛杉只是用很冷的眼神看著他,“丛曦,我只说一次,滚!” “滚?” 丛曦像是听见笑话一样,“我老早想除掉你了!来了正好!连你带著这个女人一块弄死!” “弄死我,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丛杉凛冽的眉目里带著杀气,他不戴眼镜之后,那眼里的血腥就相当明显。平时戴著眼镜只是慵懒散漫,如今却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 “丛杉,这个女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丛林的子女们大多没有感情联繫,他们彼此生疏冷漠,唯有遇到共同利益的时候才会共进退,此时此刻丛曦就指著唐诗,“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女人留不得!” 丛杉没说话。唐诗却是浑身一惊。 自己……自己背后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丛錚费尽力气把她带来“丛林”,又突然间开口要收她做乾女儿,一连串的事情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第310章 有什么事,就冲我来! “我不管她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丛杉说话了,声音冰冷,“但是丛曦,你动她,就是找死!” 找死! 丛曦愣住了,隨后恶狠狠地冷笑,“丛杉,你这头丧家之犬有资格说这种话?” 说完他捂著肚子走了,走之前目光直勾勾对上唐诗的脸,“唐诗,你,不能活著。” 唐诗四肢发软无力,整个人瘫在床上不停地深呼吸大喘气,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和后怕感一併涌来,她声音都在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丛杉,你知道吗?” 她抬头,可是回答她的却是丛杉的沉默。 深夜漫长,巨大的阴影逐渐吞没了一切…… ****** 薄夜和叶惊棠显然没有想到他们开会的时候会被人突然之间闯入。 闯入的那个人来头还不小。 隔壁白城韩家的小儿子韩让,据说是一路狂奔,谁拦打谁,闯入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姜戚还站在一边等著叶惊棠的传召,韩让就这么冲了进来。 叶惊棠一直以为韩让是没这个本事的,他想和叶氏对抗,也得等他彻底接手掌管了韩氏才行,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和韩让见面——到底是姜戚的诱惑力太大。 姜戚都愣住了,看著韩让闯进来,“韩让……” 韩让回眸,看著姜戚站在叶惊棠旁边,身子瘦了一圈,明显过得不好,心里直泛酸。 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可他却没有能力把她抢回来。 实力的悬殊就是这么残忍…… 韩让还在喘气,出声道,“叶惊棠,有什么事冲我来!” 叶惊棠微微挑眉,虽然做好了早晚有一天被韩让衝上门的准备,但是没想过他开口会是这么一副台词。 “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冲你去的?”叶惊棠冷笑,韩让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姜戚只能是他的,別的男人敢妄想,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当然指的不是这个。” 韩让红著眼睛,“姜戚我会亲手从你手上抢回来,你不必用那些齷齪的方法来逼我!” 齷齪这个词语让叶惊棠不爽地皱起眉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姜戚他会亲手抢回来,再借他十个胆子,他都干不了这事儿! 想把姜戚从他身边带走?白日做梦! “我说你把唐诗带到哪里去了!” 韩让忍无可忍低吼,“有什么事情,我们正面交锋,何必把人抓起来,她是姜戚的朋友,你利用她,还算不算男人!” 薄夜都跟著愣了,韩让这句话吼出去,他瞳仁紧缩几分,“她不是在白城吗?” 韩让看向薄夜,“我把一套房子送给她们当家住了,最近姜戚不在,都是唐诗一个人过的,但是物业和我说,那天回去后家门大开,唐诗不在!”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叶惊棠把唐诗抓走了,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挟持人的事情,於是衝上来想和他正面对决,有什么事儘管用男人的方式较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算什么! 第311章 不许动她,把她放了! 可是叶惊棠和薄夜都错愕地看著他,“不……” 他没有动唐诗…… 姜戚也著急,站在一边,不由分说对著叶惊棠大喊,“你敢动唐诗?你疯了吗!你毁了我还不够吗!” 叶惊棠怒不可遏,伸手想抓姜戚的脖子,被韩让直接挡住,男人眯起眼睛,好,很好,现在有靠山了,就无法无天了! 薄夜在那里阻止他们,企图寻找重点,“等一下,你们都冷静点,是唐诗不见了?!” 韩让转过脸去看薄夜,“没错。” 不……不可能的。 安如倒台之后,应该没有人再对唐诗有杀意才对…… 还有谁,还有谁用尽一切要唐诗死?! 薄夜脑子里掠过无数念头,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显得尤为宝贵,爭分夺秒。 他立刻拨了个號码给林辞,“是我,快去查唐诗现在在哪里!” 不会的,唐诗为什么又会遭遇绑架,难道是当年的真相还有隱情? 他忽然间响起之前苏祁打给他的一通电话,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腾而起…… 还有什么,一定漏掉了什么…… 主谋不止一个…… 这个念头从薄夜脑海里闪过去的时候,薄夜浑身一惊,立刻开始给他另外的手下打电话,“把安如这几年的行程统统给我调出来!快!” 唐诗……你千万不能出事! ****** 唐诗待在丛林的第二天就受到了非人般的对待,因为之前对他们的大当家丛錚不敬,丛林上上下下的人看她都没有好脸色,后来丛錚的二房夫人找上门,不由分说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唐诗的脸上。 唐诗从一开始被人迷晕了带回丛林的时候就是一头雾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又来这么一出,不过她也不是隨便被人欺负的角色,当下就抓著二夫人刘蕾的手,紧跟著一个巴掌就扇了回去。 “你……你……”刘蕾捂著脸,“你这贱女人,勾搭老爷还勾搭我儿子,我今天要打死你!” “我看你们谁敢!” 唐诗无缘无故被人绑架到了这里,她自己本来就满肚子不乐意,结果这个二夫人还自己撞上来找死,咬牙切齿,“儘管试试!” “怎么,我们丛林的人还怕你一个贱人?!”刘蕾衝上来要打唐诗,结果被唐诗拦住,她用力推了一把刘蕾,“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隨你们捏!管好你的老公和儿子,叫他们少来惹我!” “你这个贱人!” 刘蕾要气疯了,“我今天就教你教你规矩,小小年纪勾引人的功力倒是不浅!” “没那閒情逸致勾引你们的人!”唐诗横眉冷对,“把事情查清楚了就放我回去,我不屑参加你们什么家宴!” 刘蕾一听丛錚竟然还打算带著唐诗参加家宴,整个人火气就上来了,使唤著身边的手下,“把她给我绑起来!別让她跑了!” 唐诗被眾人围起来,背上很快就挨了一击重打,正好打在她的伤口上,她疼得整个人一哆嗦,觉得伤口像是裂开了,腰都直不起来。 她疼得脸色发白,很快被眾人按住,唯有眼神还是冰冷的,“叫你的狗把手放开!” 刘蕾走上来又是一个巴掌摔在唐诗的脸上,隨后嘴里还带著毫无素质的怒骂,“骚货一个,装什么清高!找男人进来把你轮了,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唐诗脸色苍白,奋力挣扎,她感觉背后还没好透的刀疤已经有血渗出来,逐渐湿透了背部整片衣襟,浑身都是冰冷的。 痛……身体很痛…… 刘蕾就这么当著所有下人的面把一群男人喊了进来,唐诗见识过,这是当初被丛錚踹吐血的那几个人。 刘蕾笑得奸诈,“喏,赏你们一个女人,不用在意,隨便玩!” 隨便玩! 这是在丛家,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 唐诗手指都在颤抖了,嘶哑著嗓子,“滚!別过来!” 可是那些人却是邪笑著上前,大手肆意在她肌肤上流连,“当初为了抓你,还被大当家踹了好几脚,今儿怎么也得赚回本……” 唐诗的衣服被人掀起,她尖叫著,如同杜鹃啼血,可是周围人像是看好戏一样,在这丛林,从来都是冷血无情才能生存下去,这样的戏码,他们已经麻木了! 没有人来救! “想著丛杉和老爷来救你?” 刘蕾恶毒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儿个他们都出去特训了,连著我的儿子一起,所以整个丛林只有我们在,大夫人和三夫人去山里上香,今天丛林就是我说了算!” 她说了算! 她一句话要弄死唐诗,也就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 唐诗从没遭受过这样的侮辱,就像是被人拐卖一样,被强行带回大家族,又被强行侮辱,她血红著眼睛,“別碰我!” “唐小姐,要怪就怪你是二夫人的眼中钉,別叫了,一会哥哥给你舒服,哈哈哈哈!” “看她这幅样子,刚才不是还特別厉害吗哈哈哈!” “嚇死了,小美人,来我这里呀~” “滚!”唐诗全身颤抖,衣服被撕扯的稀巴烂,她背部的血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道血痕,女人拼劲力气挣扎著,耳边传来刘蕾尖锐的笑声,一声声都扎在她耳膜里。 可是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的一切。 全场戛然而止,隨后看著那个最开始动手的男人吐出一口血,看著胸口那个血窟窿,直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气息。 “啊——!”刘蕾尖叫起来,“谁!是谁!到底是谁?” 死人了!她手下死人了!!真的闹出人命了! 唐诗脸色苍白,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在找到底是谁,她哆嗦著,看著就这么瞪大眼睛死在她面前的男人,恐惧感一下子涌上来。 她头皮发麻,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个生命的消亡,一下去就直接死了,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成了一具尸体。 眾人纷纷惊恐之间,传来一道极为稚嫩的声音。 “现在就把我妈咪放了,否则,我继续了!” 第312章 动作更快,人心穿透。 这声音一出,石破天惊! 唐诗浑身一颤,抬头看见唐惟站在人群外面,手里拿著一把造型和枪极为相似的发射器,明明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眼里却带著腾腾的杀意,拿发射器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看著唐诗身边那群人。 是谁……是谁私自违反规定带了机械进来!怎么可以让小孩子拿著这种东西!可是他……他又是怎么拿到的? 一群人忽然间有一种像是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唐惟身上的杀意,根本不输给丛林的人! 刘蕾尖叫一声,“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抓过来!” 装神弄鬼!谁会怕他一个小孩子!刚才那一下也就是玩玩,区区一个小孩,区区一个…… 她还没想多少念头,一颗飞弹直接擦著她的脸飞过去,在她脸上拉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连著她的耳膜都被后坐力刺激地一片剧痛! “啊!!”刘蕾弯腰捂住自己的脸,她感觉耳朵一半像是被人打下来一样,那颗飞弹贴著她的脸打过去,隨后打入她身后的墙壁里,立刻便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眼,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的天真! 这个孩子会用那个东西,而且准心不低!他根本就是第一次拿武器,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唐诗……唐惟已经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了吗?区区一个孩童,要撑起全世界! 唐惟一字一句,沾染著寒意,那一瞬间,那双眼睛竟像极了薄夜暴怒时的眼神,他说,“再说一遍,要么滚,要么死!”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杀气! 他脸色苍白,眼睛却雪亮,盯住刘蕾的脸,声音稚嫩却冰冷,“这是个警告,下次可就不是打在脸旁边了!” 刘蕾头一次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感觉到了只有在丛錚身上才有过的压力,她怒不可遏,捂著自己半边脸,血丝顺著指缝渗出来,“给我抓住他!弄死这个孽种!” 孽种一词像是踩在了唐惟的痛处上,他不由分说继续上膛,逆著人群,准信对准刘蕾,“你们的人敢出手,我就敢对二夫人动手,猜猜是你们衝过来的脚步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该死的,这个小孩子理智得让人觉得可怕! 唐诗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唐惟看著她背上额血,心都疼得揪起来了。 他要保护他妈妈,哪怕手里沾满鲜血! 拿起发射器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就如同丛杉当日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告诫—— “武器这种东西,不管是刀是枪,都不能碰。” “人这辈子生命太脆弱了,一旦染上血……就洗不掉了。” 洗不掉了。 洗不掉便洗不掉,所有伤害唐诗的人,都有他来解决! 小男孩眼里带著惊天的狂傲杀气,咬牙切齿盯著刘蕾,“怎么,想来试试看吗?你敢动一下,我就打断你的脚筋!” 他必须掌控一切,哪怕是演戏拖延时间,也要让唐诗得到拯救! 已是傍晚,只要再等一等,或许小舅舅就回来了……再等等…… 刘蕾冷汗直冒,下一秒,丛家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男人站在那里,身后跟著一帮人,像是砸场子一样,冲里面大喊了一声,“唐诗!” 黑髮黑眸,眼神如刃。上帝眷恋他的容貌,魔王吻过他的唇。 他如同从暗夜而来,周身带著一股子强劲的血气,看见人群里被围攻的唐诗和唐惟,那眸子的杀意便累积到了一个顶点,隨后蓬勃爆发! 第313章 到底是谁,想害死她? 唐惟在那一瞬间抬头的时候,看见薄夜站在门外,心头一颤,“薄少……” “怎么?”薄夜身后还跟著叶惊棠和韩让,叶惊棠抓著姜戚道,“看清楚没有?再敢说我绑架唐诗?老子把你毒哑!” 姜戚顾不上叶惊棠骂她,比谁都要快衝出去,“唐诗!” 唐诗缩在角落里,满目惊慌,像是饱受欺负的小动物,薄夜走上前把自己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隨后对姜戚道,“带她走。” “谁允许你们带她走了?” 刘蕾还没认出来薄夜是谁,指著薄夜和叶惊棠,“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薄夜理都没理她,逕自走到唐惟面前,发现他举著的手在隱隱颤抖。 男人察觉到了,垂了垂眼瞼,喊了一声,“林辞!” “薄少。”林辞快速上前,薄夜轻轻一扣从唐惟手里抢过发射器,“送小少爷去医院。” “是!” 唐惟刚说什么,薄夜就伸手,带著凉意的指腹碰到了他的手腕。 唐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薄夜把玩著那个物件,乾脆利落把它收起来,隨后旁若无人地蹲下来对唐惟道,“这东西的后坐力是很大的,这个发射器结构和那玩意极为相似,成年人有时候都会被震疼,何况你还小。刚刚开了两下,你的手腕已经脱臼了。” 唐惟忍著眼泪道,“我不疼。” 为了保护唐诗,他哪怕手断了也要护在她身边。 薄夜没说话,他其实很想问问唐惟,依靠一下他,有这么难吗? 每一次,每一次陷入如此危险的地步,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半刻向他寻求帮助吗?若是他没发觉呢?今天唐惟和唐诗都难逃一死! 唐惟的手还在哆嗦,那手腕处已经高高肿起,薄夜嘖了一声,隨后伸手捏住他的手腕。 “有点疼,忍著点。” 他低声道,隨后咔噠一声,唐惟明显浑身一颤,薄夜帮他把被发射器的后坐力震得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跟著林辞去医院看一趟。” “我要留在这里。”唐惟没有让步,“我要走,也是要带我妈咪一起走。” 薄夜对视他许久,盯著他的眼睛,“你確定吗?” 唐惟不闪不躲,大概只有这一次,他没有逃避薄夜的话题,事关唐诗,就是最要紧的。 小男孩说,“对,我不怕。” 可他分明在害怕地发抖。 薄夜沉默好久,眼神深沉下来,带著凛然的寒意,才吐出一个字,“好。” 隨后忽然间对唐惟伸出手,轻轻一抱,把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唐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薄夜的臂弯里,他高高抱著他,隨后走到人群中间,像是王者降临一般,走到哪里,哪里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薄夜就这么架著唐惟来到刘蕾面前,那双眼睛微微眯起,身后立刻有无数个人对准了丛家大厅里的人。 所有人的眼神如同狙击枪的红外线准信就这么瞄准在刘蕾的脸上,正中央,像是死亡宣告。 似乎他只需要一声令下,子弹就会从不远处穿透她的脑门。 “慢慢来,不急,先问问,是谁把唐诗绑架来的?”叶惊棠看薄夜这架势是要无差別攻击了,赶紧在那里出声,“我倒想看看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来,我可没绑架她!” 姜戚回眸看了叶惊棠几眼,全场没人敢说话,刘蕾察觉到他们疯狂袭来的杀意了,声音都跟著抖了,“你们……这是蹬鼻子上脸!” “对。”叶惊棠在一边双手插兜笑,“谁让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了?姜戚你这个死女人滚过来,睁大你的眼看看到底是谁绑架唐诗!” 姜戚陪在唐诗身边,居然头一次对他怒吼,“滚开!我照顾唐诗,没空!” 唐诗脸色苍白,背部一片鲜血淋漓,她扶著她起来,对林辞道,“什么时候把唐诗送医院去?我看她这样……” 唐诗倒抽一口凉气,转头看向刘蕾,她疼,可是她更想知道,背后是谁,要几次三番置她於死地。 “你知道是谁和丛錚做的交易吗?” 她死死盯著刘蕾的脸,也不愧是丛林的人,刘蕾被薄夜这么对峙著,也没有慌乱成一盘散沙,看见唐诗站起来了,她冷笑,“交易?你?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 看来刘蕾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唐诗是被丛錚带回来的女人,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才找了人欺辱她。 唐诗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丛錚什么时候回来?” “你还想等到老爷回来?”刘蕾囂张地笑了,“老爷回来,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比谁先死!”唐诗同样冷笑,苍白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告诉你,我死过无数次,也不在意流这点儿血,等丛錚回来,我定要让他给我个交代!” “交代?你?”刘蕾动了动手指,身后下人一下子扑上前用身体挡住她,另外几拨人朝著薄夜和唐诗衝去,薄夜看见他们先动了,立刻指挥他们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抵抗薄夜带来的特级保鏢,一下子就被乾脆利落地收拾了,统统被按在地上。刘蕾大概是没想到薄夜真的起了杀心,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丛林里这么放肆! 他们今日想离开,也得看老天爷肯不肯! 刘蕾大喊,“抓住他们!別以为带几个人就可以来丛家撒野!” 薄夜单手抱著唐惟一脚踹飞了一个衝上来的,察觉到身后有一阵强劲的风,他敏感地擦身躲开刺过来的一把砍刀,隨后借力一踩,直接將那个人手腕踩到了脱臼,那把砍刀被他踹飞,硬生生插在墙壁上,镶嵌极深,竟拔不出来。 “姜戚!” 叶惊棠忙著打电话叫人,一个遗漏,身边韩让已经衝著姜戚和唐诗扑过去,“小心!” 姜戚侧身一躲,把唐诗死死护在怀里,与韩让背靠背,那一刻,他们彼此交付信任,“別受伤……” 话音刚落就有人挥舞著棍子冲姜戚砸过来,叶惊棠眼睛都瞪大了,他眼里全是杀意,“操你妈的给脸不要脸!” 叶惊棠很少爆粗口,如今真的是被惹急了,“想丛林今日被灭门吗?成全你们!” 第314章 危机爆发,千钧一髮! 这已经不只是一场简单的机械斗殴了,是真真实实地在流血,在受伤…… 可是人群之中薄夜单手抱著唐惟,他坐在他的臂弯里,父子的眼神几乎是如出一辙。 冰冷漆黑。 唐诗抬头被薄夜和唐惟一大一小又无比相似的侧脸给震到,小男孩靠在他胸前,皱著眉头,指著那一堆男人的其中之一,“那个就是刚才对妈咪动手动脚的!” “还有那个!高个子的!还有那个黄色鞋子的!” 一圈人统统被他指认,紧跟著薄夜一个眼神变化,外面就响起一阵震天响的斗殴声! 唐惟指证过的人统统在下个瞬间伴隨著惨叫声倒地,鲜血从他们身体里缓慢涌出,连刘蕾都开始心惊。 “老爷,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她慌乱地问自己的下人,可是无人回答。 “现在搬救兵?” 叶惊棠在后面冲薄夜道,“別给他们面子!趁著丛錚不在把丛林一窝端了!” 薄夜冲叶惊棠冷笑,“你怎么不来?” 叶惊棠双手抱在胸前,“哼哼,那到时候丛錚找人报復也是找你,不会找我,” “……”韩让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空拌嘴,刚护著姜戚和唐诗从人群中退到薄夜边上的时候,门口就传来声音,“二夫人!老爷他们回来了!” 薄夜眼睛狠狠一眯,察觉到了唐惟也哆嗦了一下,才知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他往外面看去,就看见丛林的下人围著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就是之前客套做戏的丛錚,身后跟著丛曦和丛杉,再后面是大夫人林乔,看见家里这么一副惨样的时候直接捂住嘴,“天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蕾!” 丛錚怒喝,“我让你待在家里,你把家里管成了什么样子?!” 刘蕾一哆嗦,立刻委屈地上前,“老爷,是他们不由分说地衝进来要打人,还闹出了人命……” “如果我把你的儿子关进小黑屋,你会不会跟我拼命?”薄夜转头对著丛錚冷笑,“丛大当家,今天这个帐,可没那么容易就划掉了。” 叶惊棠和姜戚站在唐诗身后,唐诗的背上还流著血,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姍姍来迟的丛錚,以及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丛杉。 有时候觉得丛杉冷漠地像是一个陌生人,就譬如此时此刻。 丛錚看到了唐诗背后的伤,明显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唐小姐你……”他想说你背后原来有伤,可是到了嘴边那个话就说不出口。 唐诗强撑著的表情像是一巴掌打在丛錚脸上,他不知道,再看了看刘蕾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滚!”丛錚抓起客厅凌乱的茶几上的菸灰缸衝著刘蕾砸过去,“丟人现眼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窝囊!” “爸!”看著自己亲妈被打,等於打的是自己的脸,丛曦站出来,“您別动手,先问问清楚事情经过……”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还有的好讲吗?” 唐诗抬头,眸光冰冷,“贵夫人想找人侮辱我,又是打又是辱,我能活著,全靠我儿子拿著武器逼他们停下,丛大当家,事已至此,我觉得没必要再藏著掖著,您到底把我和谁做了交易?!” 丛錚眼里露出几分错愕,到底是谁告诉唐诗,他做了交易? 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回头去看丛杉,可是丛杉依旧是那张脸,无动於衷的表情,不管丛錚的眼神多恶劣,都没有一丝胆怯。 消息……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可是眼下只能打圆场,不然他所有的一切都要曝光了,只能立刻道,“不,没有什么交易,唐小姐你误会了,是我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你,我们关上家门说事,我对你没有一丝想要冒犯的心思,我是真的想认你做乾女儿,没想到今天一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所有人都惊了! 丛錚从来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一个人打圆场过,还给人家铺台阶下! 这可是冷血无情的丛林大当家丛錚啊! 他居然……居然几次三番想要把唐诗带进丛家?这个女人背后到底有什么? 唐诗明显不信,那嘴角还掛著冷笑,“是吗?抱歉丛大当家,你的说辞我不能相信,恕我无能为力。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纠缠,放我出去,我们毫无瓜葛,如果您非要把我留在这里,那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她莫名其妙被人绑架进来,又被人侮辱,到了现在,所有和她有关係的人都冲入了这个圈子,她的背后到底牵连了多少人? 是谁费尽心思要她死? 唐诗看著丛錚的脸,丛錚那只浑浊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別样的情绪,他说,“唐小姐,事情还有转机,就算不以我乾女儿的名义,我也想邀请你来我们丛林……” “丛林?” 唐诗笑了,“一个名声如此可怕的家庭,再强大又有什么用?曝光的那一天就是你们死的那一天,我来你们丛林?我放著光明正大的人不做,非要当贼?” 一句话,牵动了丛錚脸上的疤。 贼,她说他是贼! 谁的厌恶都没有唐诗的厌恶来得狠。 隔著唐诗,丛錚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张脸,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你让我跟著你一辈子,我就是一辈子都当一个不入流的垃圾!” 丛錚声音急切,“我让我们丛林给你道歉,可是你不能走……” 她要是走了,谁来替换另一个人? 唐诗看著丛錚的脸,“丛大当家,你实话实说,到底是谁策划的这一切,把你我都推入这个漩涡?” 可是丛錚绝口不提是谁,甚至连这件事的存在都不承认,“没有人,唐小姐……” “恕我无能为力。” 唐诗咬牙忍著身上的痛苦,一步一步走向大门,“今天是我朋友来救我,所以我才得以逃脱,若是他们没来呢?丛大当家,我死在丛林,都不会有人知道!” 丛錚在她身后立刻道,“是丛林亏待你,可是唐小姐……” 然而还不及唐诗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只能让自己撑到这里了,意识逐渐远去,下一秒,她瘦削的背影猝然倒地! “妈咪!”唐惟从薄夜怀中跳下奔向自己的母亲,薄夜眼睛都红了,嘶声怒吼,回眸看著丛錚,“她要是出事,我就让这个世界上再无丛林!” 丛錚也愣住了,看著唐诗的身子倒下去,只觉得全世界都塌了一样,喃喃著,“不……不会的,不可能……” 第315章 隨时隨地,都会去死。 唐诗觉得自己又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薄夜那张疲惫的脸。 察觉她的惊醒,薄夜也醒了,唐诗一把抓住他的手,流著泪喃喃著,“薄夜……薄夜……” 薄夜以为她记忆恢復了,可是不曾料想她只是魘住了,再次猛地醒来后,她双眼茫然地看著薄夜,依旧是和过去没有任何联繫的唐诗,她鬆开抓著薄夜的手,整个人重重摔回枕头上。 隔了许久,唐诗忽然间哭了。 她哭得断断续续的,明显是强忍著声音,可是忍不住,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完全忍不住这种悲伤的情绪。 她哽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吃了很多苦头,过去大概也是,到现在还是……我这辈子,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放过我?” 唐诗闭上眼睛,“非要到血流光才痛快吗……我身边到底埋伏著什么样的人?薄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薄先生三个字,將薄夜狼狈地打回原形。 薄夜看著唐诗这副情绪崩溃的样子,只能安抚她,“没事了,你已经从丛林出来了,以后不会再被带回去了……” “丛林……” 唐诗无意识地喃喃著,“丛杉还在里面……” 薄夜嘆了口气,她一时半会受了太多刺激,精神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怕唐诗会疯了。 这不是和之前一样陷入绝望的疯,而是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袭击后,脑子就这么绷著一根弦,无数动盪让它越崩越紧,最后一击来袭的时候,这根神经就这么断裂了,隨后……所有的意识都化为空白。 唐诗在如今的人生里已经吃了太多苦头,撇开那五年的牢笼来讲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她如今还要怎么去承受? 薄夜真的怕哪天醒来看见唐诗疯癲,不认识任何人,甚至不认识自己。 “惟惟呢?惟惟在哪?”唐诗慌乱地看向薄夜,“我儿子没出事吗?”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愣住了,隨后又轻声试探道,“那也是……你的……儿子吧?” 薄夜在面对唐诗这一刻的小心翼翼的时候,几乎有一种想落泪的衝动。 她曾经多么骄傲高贵,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样子。 记不清过去,看不到未来,身边危机四伏,却没有一个人是她的靠山。 薄夜想,唐诗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经歷那么多磨难,却始终无法靠岸。 唐诗把自己抱起来,陷入一种抑鬱的情绪里,就如同回到了过去的监狱里一般,她將自己蜷缩成一团,瘦弱的身躯让人觉得不忍,她抱住自己,轻声呢喃著,“没事了……没事了……” 不会出事了,她不会再有事了…… 她的精神状態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了。 唐诗就这么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茧,到了后来甚至拒绝任何人进入她的內心。 薄夜觉得唐诗这样的心理状態很危险,怕她抑鬱,更怕她自我伤害,於是找人暗地里给她做催眠解压,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唐诗的內心像是一块冰冷的时候,在遭遇了那么多打磨之后坚硬得像是一块铁。 一块毫无生机,没有任何反应的钢铁。 曾经的她,恨的时候也是带著情绪的,可是现在的她却更像是一个小孩子,逃避,害怕,躲藏,拼命想把自己变不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息。 没有人,是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繫。 甚至,包括她自己。 ****** 薄夜再有次给唐诗吃了安眠药看她睡著之后进入江凌的办公室,江凌照例压力大抽起了烟,隨后道,“事情很棘手。” “她现在的精神状態比起之前失忆那一次呢?” 薄夜有些焦急,可是江凌的回答让他的心一下子冷了。 江凌说,“更糟糕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诗也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在接受刺激的时候会痛苦,当这个痛苦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一个人的內心就会崩溃。 所谓的崩溃,可以体现在各种方面,比如说从此六亲不认,分不清任何身边人;比如说陷入抑鬱,数次想找死;也有像唐诗这样直接失忆的,大脑受了波动再也不肯回忆过去。 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態,整个人掉进深渊里,甚至拒绝有人来救她。 “她对这个世界很失望,所以身体在本能地防御,也就是所谓的保护她。” 江凌把手里的烟按灭了,“不让她记起来,不让她和別人对话,不让她和任何人有联繫,这样,就是最基本的防御姿態。” 薄夜的眼睛有些红,“到底要这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 “她现在太危险了,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江凌嘆了口气,“薄夜,你当初造下的孽,对她进行了严重的伤害,后人的加害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唐诗的心灵世界很可能就此死了。”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从此就这么抑鬱自闭,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好友盯著薄夜的脸,“毁掉一个人,让她死了,那不算毁了。让她活著,却像是死了一样,这才是真真的摧毁一个人。” 薄夜如遭雷劈立在原地,所有的罪孽追溯源头,原罪都是他。 他是原罪,彻底摧毁唐诗的原罪。 “你知道吗,抑鬱的人为什么会让人觉得危险。” 江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因为他们的精神思维失去了正常的功能,因为他们的心病了。他们和这个世界就此脱节,仿佛和我们隔了一层透明的,却巨大的屏障。所有的情绪无法传达,他们只能感受悲伤,日復一日地悲伤。” 薄夜光是听著,就觉得万箭穿心。 “到了那个时候,生死已经不再是阻拦他们的东西了,因为是生是死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区別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千万种理由,让他们努力活下去,努力过著生活,可是唐诗这样的病情,显然是可怕的。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了,也就是和这个世界毫无联繫。” “那么……”江凌看见了薄夜眼里如同慢镜头回放一般,整个世界正在慢慢崩塌的壮烈,他觉得有些不忍,便轻声道,“她就会陷入一种隨时隨地都可以去死的状態里。” 第316章 心理治疗,她的抗拒。 那天听完江凌的分析后,薄夜一个人回去沉默了很久。 久到后来第二天林辞找不到他的人,推开他独立公寓的门,满满一地的菸头和易拉罐,薄夜坐在那里,僵硬地像是一座雕像,手指间燃著最后一根烟,林辞皱起眉头,喊了一声,“薄少……” 薄夜好久才回神,看著站在门口的特助,开口说话嗓音嘶哑,“你来了?” “今晚还要给唐小姐做心理治疗……” 林辞上前,帮薄夜收拾了一下垃圾罐头,“您可以准备出发了。” 薄夜没说话,缓慢的站起来,像是一个老人,他把手里最后的烟掐灭,然后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家政妇过来,一进门就捏住鼻子,“先生,您这是抽了多少烟?” 薄夜好久才低低地说道,“麻烦了。” 林辞觉得唐诗生病一场,薄夜都跟著变了。 后来他在房间里洗漱完毕,外面家政妇也把客厅打扫乾净,喷了一遍又一遍的空气清新剂,公寓里这才像是活过来一样。 当时走进来的时候,林辞都觉得是在一块棺材里。 薄夜比起以往西装革履的样子来,这次穿得明显年轻不少,套了一件卫衣和飞行员夹克就往外走,笔直的裤腿被挽起来,他对著林辞说,“走吧。” 林辞看了薄夜几眼,领著他出门,后来路上薄夜问了一句,“今天给唐诗做心理辅导的是谁?” “胡医生。” 林辞嘆了口气,“全海城最好的心理医生都请过来了,但是心理辅导只是配合用的,最重要的是唐诗能不能想开。” 她经歷了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能想开吗? 薄夜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当天下午三点,薄夜来到医院里,据江凌所说,唐诗已经吃了安眠药,他给她配了米氮平,薄夜这种身体超强壮的大男人吃半粒都能跟猪一样睡一整天,何况唐诗。 她现在精神已经到了极限,再撑下去,怕是会彻底崩溃。 后来几个医生让唐诗从深度睡眠中醒来,但是又没有彻底唤醒她,让她的大脑出於皮层浅活跃的那个状態,隨后给她脑子上带了很多探测仪器,手指上也夹满了线,胸口还连著监听心臟的电子线。唐诗被关进一件昏黄的小房子里,胡医生在里面用一种很低很低的声音问她,如同催眠。 江凌和薄夜都站在外面等,专业领域,他们只能交给胡医生。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没有……” 唐诗如同癔症一般囈语著,大脑悄悄地在活跃思考,不听她的控制。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怕……”唐诗喃喃,眼睛都只是睁开了一条缝,像是被深度催眠了,“怕黑……怕绑架……怕……惟惟不见……” 惟惟不见这四个字,让在外面观察的薄夜心口狠狠一收缩。 她在乎唐惟在乎到了这个地步,连被催眠的时候都记得他,那当初薄夜將唐惟从她身边强行带走的所作所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你有什么恨的,或者討厌的人吗?” 第317章 我恨薄夜,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电脑检测仪上面的数据一下子剧烈变化,隔著玻璃的薄夜都看到了她大脑里的意识像是有片刻的清醒,被这个问题冲刷得一下子爆发。 恨…… 唐诗如同掉进了一片黑暗中,四周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叩问她。 “你有什么恨或者討厌的人吗?” 恨……唐诗对著自己伸出双手,可是一片漆黑,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在哪。 她有恨的人吗? 脑海里掠过一张张脸,那些失去了的记忆再次蠢蠢欲动,原本封锁住它们的意识根本无法掌控它们。下一秒,如同猛然被打开的月光宝盒,那些记忆分分钟窜入唐诗的脑海。鲜血,伤口,痛苦,背叛,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耳边却全是回忆的哀嚎声,尖锐,长啸,遍体鳞伤。 为什么……为什么要探究我的过往…… 为什么要割开我厚重的偽装…… 为什么要让我记起来…… 不要……別过来,別靠近……救我……救命…… 唐诗在黑暗中茫然地像是一个新生儿,她一遍遍哭,深处于思维意识的最中央。她抱住自己的脑子,大脑剧烈疼痛,像是经歷了一场劫难,唐诗呜咽,失去语言能力,只剩下本能地低吼。 “恨……” 恨到深处是谁…… 一张张面孔划过唐诗的脑海,她全身都在抽搐,然而从现实生活的角度上看,薄夜他们眼里的唐诗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沉睡著,她刚才所有的痛苦都只是她內心深处的自我。潜意识在剧烈斗爭,可是她本人,还是只是这么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全身上下插满了导管和线,伴隨著机器运转的声音,她的眼皮颤了颤——然而,还是没有甦醒。 胡医生鬆了口气,看来刚才那个问题,触碰到了唐诗內心痛苦的核心。 他们继续进行催眠,然后那个低沉的声音还是撞击在唐诗的耳膜上。 “你恨著谁?” 黑暗中的唐诗无边无际地狂奔,跌倒,爬起,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伴隨著呼啸的风声,那些回忆將她吞没,唐诗嘶吼,无助求救,“我不要听……我不要看……不要让我记起来,我不想知道!” “你恨著谁?” 恨?她恨这个世界,甚至恨她自己! 她的不爭气,她的软弱,她……没有去死的勇气! 唐诗抱住自己,抑鬱症將她所有的愤怒都转化成了自我责怪,她陷入一种深深地自我厌恶感里,觉得这个世界和她格格不入,所有人拼尽了力气要她死。 是她的错,是她不应该活著,她去死就好了,她不存在就好了…… “你恨著谁?” 谁……谁將她变成一个怪物? 那个时候在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原本被深度催眠了不会做出任何挣扎的女人忽然间眼皮颤了颤,大家以为她是脑內思维太活跃要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 她被人催眠了,却在被提及恨著谁的时候留下了两道眼泪,无声地落泪。那种痛已经无法被催眠掩盖…… 她喃喃著,“我……恨薄夜……” 第318章 不幸起源,求路无门。 从她最深的心灵深处,从她最原始的大脑本能,薄夜这两个字的存在,就是她所有不幸的起源。 唐诗无意识地喃喃著,“我恨薄夜……薄夜……我也恨我自己……” 林辞看见薄夜隔著玻璃窗,原本是担忧的表情,但是在这一刻悉数化作了震惊。 震惊过后,男人眼里出现了一种,抽筋拔骨都不足以形容的疼痛感。 他竟然会被伤到,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 唐诗被催眠了,却还……记得薄夜。 这种恨到底有多深呢?连爱都已经无法凌驾的那种高度。 恨之入骨这四个字,原来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薄夜对著玻璃墙,看著里面无声落泪的唐诗,她没醒,可是脸上满满地,却都是痛苦的表情。 那一刻,薄夜觉得自己什么心理防线都坍塌了,他特別想衝进去对唐诗说,別这样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可是唐诗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唐诗了。 她现在寸步不前,缩在原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把心封起来,和这个世界断绝关係。 薄夜到寧可时光倒流回到之前那个唐诗,那个时候她恨他,起码还是鲜活的,像是锋利的刀片,可是现在呢? 薄夜徘徊在门外好久,后来医生扶著唐诗出来,女人在胡医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前走,眼睛却没睁开,她的大脑还在沉睡。 薄夜看著眼睛发酸,上前扶了一把,“我来吧。” 林辞看著唐诗脸上的泪痕,心疼的不得了,从兜里摸出一包餐巾纸,拆了一张给薄夜,对他说,“薄少,给唐小姐擦擦……” 薄夜拿过餐巾纸,很轻很轻地帮唐诗把眼泪擦乾了,后来他抱起她,大步往病房走,林辞在后面看著他们的背影,只觉得这段路,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唐诗毫无挣扎的靠在他胸口,呼吸平稳,深度睡眠。而他,將她放在病房里的床上,再去帮她盖被子的时候,手在隱隱颤著。 林辞知道,薄夜现在的心里比谁都要痛苦,可是怎么办呢,补偿?这世界最可悲的不是做错了事情需要补偿—— 而是想补偿,却根本,求路无门…… ****** 唐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午,江凌他们开的药让她直接一觉睡到了十二点,睁开眼睛的时候,林辞正坐在一边吃泡麵。 林辞看见唐诗醒了,一下子就把面哧溜一下吸进去,隨后咽下,紧张道,“唐小姐,你醒了?” 唐诗点点头,“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林辞摇摇头,“没有,您想多了。饿吗?我给您点外卖。” 薄夜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拜託林辞守著她,现在唐诗醒了,林辞发了个消息给薄夜,隨后开始帮她点外卖。 “我不想吃什么,不饿。”唐诗已经够瘦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是没有饿意,这样下去哪怕精神不崩溃,身体都要先一步垮掉了。 林辞嘆了口气,“唐小姐,吃点吧,等下小少爷就放学了。” 第319章 真相背后,另有谜团。 这意思是暗示唐诗吃点,起码为了唐惟,她也要好起来。 唐诗没说话,但还是拿过林辞的手机点了一碗粥,林辞又帮她补了几道清淡的小菜,隨后下单。 这天傍晚薄夜去学校接了唐惟放学,隨后父子俩一大一小来到病房里,对於之前在丛林遭遇的一切,他们像是约好了一般绝口不提,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样,生怕又刺激到唐诗。 唐诗看见唐惟的时候,明显脸上有了笑,隨后在看见唐惟身后的薄夜的时候,又瑟缩了一下,这个排斥並不明显,却足够刺痛薄夜。 他站在门外,先让唐惟进去了,尔后自己才慢慢进去,唐诗吃了外卖,脸色有些好转,江凌说她近几日的心情已经比之前更好了,不要再让薄夜做什么让她紧张的事情。 薄夜想起之前带著唐诗走的时候,丛錚的话从他耳边传来,让他浑身冰凉——“薄少,你可想过,你手里抱著的唐诗,並非唐诗?” 薄夜没有去深究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已经断掉了和丛林的所有合作,除非从林做出一个能令他和唐诗满意的道歉行为,否则他会儘自己一切力量打压丛林。 一个薄夜不可怕,薄夜和他身边一帮朋友才可怕,他们几乎就是整个海城的支柱,只要薄夜说一声,丛家根本找不到第二家敢和薄氏正面抗衡的组织。 但是薄夜这样做也有一个不好的后果,要是真的把丛家惹急了,那一帮血海江湖里廝杀出来的野兽们或许真的会选择来一场你死我亡的决斗,指不定哪天就被捲入一席可怕的枪击,然后鱼死网破。 薄夜小心翼翼观察著丛林的一举一动,逼他们太紧,又怕唐诗受到威胁。 在那之前苏祁打来的一个电话也让薄夜觉得心中疑惑更重,他说,丛杉的dna资料库被人人为地动过,他的確是丛林的人,但是上面似乎有人刻意在把丛杉驱逐出去,让丛錚对丛杉的身份起疑。而且他发现,丛錚顺路查了唐诗的dna。 苏祁问他,唐诗会不会和丛林有牵扯? 那牵扯进来的事情可就大了……还要关係到五六年前的唐家,那个时候唐家还没破產,正好是辉煌的时候,可是伴隨著唐诗的入狱,唐家也家破人亡,现在唐家的父母在哪里逃亡都不知道,若是唐诗的身份有差错,必定要牵扯出唐家那对夫妇。 薄夜觉得眼前的疑惑越来越深,解决了一个唐诗当年失手杀人的案子,还她一个清白之后,却又扯出背后另外一个更大更深的谜团,所有的起点都指向了当年的唐家……唐家到底经歷过什么? 唐奕已死,他身上是不是也带著,和唐诗一样的谜团? 薄夜忽然间开始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说是真的,那么有人无数次对唐诗下手,也就同样会有人无数次对唐奕下手。 唐奕的死……如果不是个偶然,是谁暗中有心策划的话……薄夜的瞳仁紧缩几分,原来背后还有一双手在扼住唐家人的喉咙! 第320章 当年丛林,背后势力。 意识到这些可能性的时候,薄夜觉得一股寒意沿著自己的脊椎慢慢爬上来,曾经因为他的狂妄自大漏掉了那么多的线索,现在这些案件重新回到他视野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震惊。 或许有些阴谋从当年就开始存在了……而他,一直无视,直到现在,才重新发现那些蒙尘的线索。 ****** 这天夜里薄夜去找了一趟叶惊棠,最近叶惊棠因为姜戚的事情脾气不是特別好,因为上次见过韩让,姜戚想跟著韩让走了,叶惊棠发现姜戚的心思,后来失手打了她。 那一巴掌下去,姜戚到现在看见叶惊棠的时候,眼里都还充斥著恨意。 叶惊棠觉得很烦躁,他愤怒姜戚想要逃跑,更愤怒自己因为一个別的男人衝动成这样。 他也想过是不是自己下手太狠了,可是一对上姜戚满是刺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舒服!她为了一个野男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真是吃了豹子胆! 姜戚是他的,哪怕他不要了,哪怕她真死了,骨灰也是他的! 薄夜去找叶惊棠的时候,他正好又和姜戚发完脾气,女人缩在沙发上无声地落泪,衣衫都是凌乱的,明显叶惊棠这人渣又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薄夜进去办公室就嘖了一声,嘆了口气。 叶惊棠回眸看见他,说,“去外面二號会议室等我。” 二號会议室是私人会议室,不像別的会议室宽阔,都用来进行私密交谈。 叶惊棠转身擦了擦自己身上脏的地方,隨后將一张用过的纸丟在姜戚面前,冷笑,“下次可以再试试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姜戚,你有多少利爪和牙齿,我都能一根一根敲下来。” 姜戚抓著衣服,无助地哆嗦著流眼泪,叶惊棠烦躁地撇过脸去,就是见不得她这幅样子。 隨后他大步走出办公室的门,將姜戚一个人落在了那里,摔门声响起之后,姜戚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在这个隔音效果相当好的房间里放声大哭。 “找我什么事?” 叶惊棠来到二號会议室的时候,薄夜正坐在那里,卫衣加夹克的搭配,怎么看这么像个偶像小鲜肉,倒是和他平常严肃高冷的样子不符。 叶惊棠眯了眯眼,“你转型了?” 薄夜冷笑,“坐下,说正事。” “哟。” 叶惊棠点了根烟放在嘴里,隨后烟雾繚绕间,他看著薄夜的眼睛,“老夜,你变了。” “……”薄夜真的很想翻个白眼,“我找你是想帮些忙,你別说那些有的没的。” “不帮。”叶惊棠笑著回绝了,“除非你拿点我感兴趣的。” 薄夜也笑,高深莫测,“我这儿正好有一笔合作,和隔壁白城韩家的,你,想不想要?” “我靠。”叶惊棠又一次破功爆了句粗口,巴不得把烟按在薄夜的脸上,“你他娘的这是有备而来啊!” 薄夜没有否认,依旧揣著高贵冷艷的笑容。 “得得得,你这尊大佛,说吧。”叶惊棠撇撇嘴,“是不是唐诗出事了?” 薄夜眼睛眯起来,眼神冰冷,“我需要丛林当年崛起的资料……” 第321章 红色联盟,牵扯太多。 叶惊棠从薄夜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了惊,丛林里面有部分人的確是当年他父亲手下那批队员,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后来他们转入服从丛家,丛林便横空出世,拥有了很多武力。 不过这段往事一直没人知道。叶惊棠家里在圈子里有关係,其实当初有原来那批人稳固出力。 “你是怎么查到我头上来的?”叶惊棠眯眼笑了,“你要死了,连我的背景都敢查。” 这几座城市里,一直都有一个暗地里的排名排名,那便是五大世家。一直未公开过五大世家里具体是那几家,其一是太神秘,能接触到的人不多,自然也说不清。其二是各大豪门对於自己的保护。 对於五大世家,他们感到恐惧却又羡慕。 这互相牵制又互相合作,竞爭发展,几乎掌控了这几座城市最重要的经济要脉。 而圈子里叶家便是五大世家之一,其中叶家现任的主人——顶天立地的血性男人,便是叶惊棠的父亲叶浩。 薄夜沉默好久,用手指敲了敲会议室的桌面,“少废话,老子不是跟你平起平坐?交代还是不交代?” 言下之意,薄家也是。 他总算明白那天上丛林把唐诗抢回来的时候,叶惊棠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手。 因为他本身,就和丛林有牵扯…… 看著薄夜这幅样子,叶惊棠倒是笑了,“你完蛋了,薄夜,你现在一心想帮唐诗查背后的真相?” “真相已经出来了。”薄夜纠正叶惊棠的说法,“我要查的,是另外一个谜团。” 一个联繫到唐家背后的谜团。 “人家又不稀罕。”叶惊棠意有所指,“薄夜,你现在再怎么挣扎,唐诗都不稀罕你的帮助。” 这话就像是刀子戳在薄夜的心口,他看了看叶惊棠,冷笑著,“总比你这种死到临头还没悔悟的好。” “你……”要不是和薄夜熟,叶惊棠真的就要抄起手边的菸灰缸砸过去,“死到临头的悔悟跟不悔悟有个毛的区別?你现在再想反过头来帮助唐诗,根本就是无用功。” 薄夜当然知道这是无用功,只是看著她在苦海里挣扎,他真的不忍。 哪怕用这种方式让他內心的自我谴责好过一点,也算是补救。 后来叶惊棠传输了一份秘密文件发到薄夜的邮箱上,上面有密码,叶惊棠说,“叫你查我背景,我上了锁,自个儿破解去吧。” 这可是r7cky当年留下的防火墙,能破解出来的,全世界的人里面都寥寥数几。 叶惊棠是这么想的。 然而薄夜当天晚上回去了半小时就把他破解了,还把r7cky的系统统统升级了一番,整个锁定设置都翻了个新,简直完美。 薄夜想到了唐惟最近沉迷於代码,於是把这个锁又丟给了唐惟,小唐惟当时接触到这个密码的时候,心说这手笔怎么这么眼熟,然后远程联络了一下本尊,r7cky说,“是我呀是我呀。” “你说什么?你爸爸破解了我当年的无人之锁?” 无人之锁,之所以叫无人之锁,因为它的密码防火墙无人能破解。 结果这臭小子的爸爸半小时,了一顿饭的时间,然后破解了,还轻轻鬆鬆给他升级了,升完级丟给唐惟给他练手。 他们这对父子能不能重视一下他当年的优秀作品?怎么这么不当回事! 大洋彼岸的r7cky:“你们一家基因都是什么构造……” “不知道。”唐惟的回答很老实,“可能我们比较聪明吧。” r7cky:……这特码是超天才了好不好? 原来国內还藏著这么一个隱藏大神?他不信,当初他怎么不知道!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去查一查……” “不告诉你。”唐惟神秘兮兮地笑了,“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吗,你不是某个联盟的首席网络工程师吗?” 第322章 父子二人,智商超神。 嚯,这臭小子还学会了卖关子。 r7cky说一不二,当场就打开另一台电脑疯狂敲击键盘,一边对著语音道,“小可爱你等著,爸爸现在就在搜索你的ip地址,我看看,喏,是不是现在在海城的医院?我瞧瞧,隨便攻破一个路上的摄像镜头,让我看看你的真身……” 结果下一秒,屏幕啪的一声死机了。 r7cky对著另一个电脑屏幕怒吼,“是不是你乾的?你敢黑客我的工作电脑?!” 唐惟坐在厕所间的马桶上嘖嘖感慨,“哇,你的电脑里好多那个……” 好多…… 唐惟故作天真地问了一句,“师傅,你电脑里好多不穿衣服的男女视频……” “你他妈……”r7cky端出第三台电脑来,接上各种数据线隨后开始反攻,“你等著,你他妈要是敢动你师父我五个g的种子存货,我和你拼命!” “嘖嘖嘖!”小唐惟贼兮兮地笑了笑,“师傅,要看光碟,得买正版支持人家啊。你光在网上下种子和小视频,都是盗版的。” “我不管!我黑客师,我就乐意盗版!” “……”还真是说不过他的歪理。 五分钟后,唐惟原本远程操控著r7cky的电脑桌面,现在权利一下子又被夺了回去,他嘖嘖了几声,“师傅,一家人,不用大打出手吧?” r7cky把自己电脑的操控权利抢回来,眼前第二台电脑总算恢復了光亮,结果点开d盘一看——! r7cky怒摔键盘,他的小黄色种子!整整5个g,都被这臭小子刪光了!!! “你这是要断我的命根子啊……”r7cky被打击地一下子没回过神,痛心疾首,“怎么能这么对你师傅我,可这是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血汗……” 唐惟咯咯笑,“看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师傅快找个女朋友吧。” r7cky说,“不收了,收了你这个徒弟我就要短命了,还女朋友,不收了不收了。黑客行业不存在女朋友!” 唐惟笑得很开心,和自己的师傅打完了招呼以后就切断了语音通话,外面薄夜看他走出来,坐在唐诗的病房里,对他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有没有。”唐惟把电脑合上,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薄少,那串代码真的是你解开的吗?” 薄夜垂了垂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找人解开的。” “哦……”他还以为薄夜有多厉害呢…… 唐诗在这天傍晚就吃了药睡著了,江凌开的药,药效一直很猛。后来有一次薄夜在失眠痛苦的时候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就是第二天跟著唐诗一起在病房里醒来,两个人睡在一大一小两张床上大眼瞪小眼。 薄夜一看时间,下午一点。 他吃了药从昨天晚上八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这个时间对於他来说简直是称得上是惊悚,江凌查房的时候走进来笑著说药效是不是很神奇,开一点回去调整薄夜的睡眠。但是薄夜再也不敢吃了,时间对於他来说无比宝贵,他不能浪费在睡眠上面。 然而这天的下午,医院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323章 丛杉闯入,时间不多。 这天唐诗刚醒,因为不是周末,所以薄夜照例是比较忙的。平时他都抽时间陪她,现在因为又快过农历新年了,公司要结算很多帐单,所以这几天薄夜来的次数比较少。 於是这天下午,唐诗睡了一个午觉回笼,一睁眼,有一个人影从外面爬著墙上来,刷拉一下推开了唐诗的病房的窗户,高楼大厦他一跃而入,像是一道冰冷的影子——隨后翻身落地,他缓缓站起身。 依旧是那张冷漠面瘫的脸。 唐诗都愣住了,看著丛杉就这么爬著楼上来,简直是嚇了一跳,这年头原来真的还有人训练跑酷这种极限运动,她看了一眼丛杉,“没受伤吧?” 丛杉挺冷漠的,“没有。” 唐诗看著他突然之间闯入她的病房,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招待,然后尷尬地笑了笑,“你……找我有事吗?” 丛杉敏感地察觉到了唐诗变了。 她现在这幅笑容,很明显是强撑著。 他不在的那段日子,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经歷了什么打击? 丛杉在一边坐下,“我过来,看看你。” 他的声音还是往常那副不爱搭理人的腔调,可是摘下眼镜后的丛杉显得分外冷漠。 可能以前镜片挡住了丛杉那双凛冽的眼睛,而且以前……戴著眼镜的丛杉和唐奕也更像一点。 现在眼镜摘了,冰冷的气质就和唐奕截然不同。 唐诗按著自己的太阳穴,隨后缓缓舒了口气,“谢谢你来看我。” 不过明显可以走正门,为什么非得爬墙?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一步踩空了…… 丛杉像是看穿了唐诗在想什么,站起来凑近了唐诗的病床,俯下身去看她。 看著她,丛杉声音平淡,“因为楼下有薄夜的人守著。” 薄夜肯定严重警告过几个黑名单人物,什么苏祁,什么丛杉,什么傅暮终,肯定一个都不会让他们放进来。 所以丛杉选择了爬墙,反正他身手好,跳个窗也不在话下。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唐诗只能凑合著笑,极为生疏,这模样让丛杉微微皱起眉头。 眼前的女人,和之前见过那几次压根不一样。 他伸手想去触碰唐诗的脸,又在半空中顿住了手,隨后僵硬了一下,利落地收回。 男人垂下睫毛,轻声道,“你变了。” 唐诗没说话,只是酸涩地笑,笑了一会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能闭上眼睛靠回床上,满脸痛苦,“抱歉,这阵子……我自身不是很好……” “看出来了。”丛杉终是伸出手指,按在了唐诗的太阳穴两边,“你的精神状態,是不是出问题了?” 唐诗手指死死攥著身上的被子,“江凌说……说我重度抑鬱和焦虑,我……” “会好起来的。” 丛杉看著唐诗的脸,“我的时间不多了,唐诗,你一定要好起来。” 他如同在嘱託什么夙愿一般,对著唐诗道,“如果你哪天想起了什么,就让绿恐龙转告我,我会出来找你。” 这话像是诀別。 他跳进来的窗口被打开著,隆冬寒风吹进来,唐诗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间有些茫然,他……为什么开始交代这些事情? 丛杉盯著唐诗的眼睛,“唐诗,一定要好好活著。” 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唐诗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剧烈酸涩,眼前的男人分明是冰冷的,却用著他的方式在安慰她。 他不知道她具体经歷了多少,只知道她被伤得狠了。 后来丛杉对唐诗说,“闭上眼睛。” 唐诗把眼睛闭上,感觉到丛杉的靠近,隨后,男人伸手抱住她,唐诗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怀抱猛然撤离,唐诗再睁眼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道影子闪过——隨后门外有人把门推开来,是薄夜站在那里,“我刚才听到……” 可是一室寂静,只有唐诗一个人坐在病床前,她同样是一脸茫然,丛杉明明还在眼前,却快速地又从窗口一跃而出。 他像是一阵风,来去自如,握不住。 薄夜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有的一条项炼?” 唐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看到一条纯金的项炼,是一个十字架造型的,中间镶嵌著一颗纯天然的钻石。 “我……”唐诗迅速找了个藉口,“是惟惟给我的。” 薄夜没有多怀疑,倒是唐诗鬆了一口气。 这串项炼,想来是刚才丛杉故意借著抱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然后悄悄给她戴上的,她去了趟厕所,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 那颗钻石闪著淡淡的光泽,丛杉费尽力气爬进来只为了给她这条项炼,以及嘱託那些话,到底意义何在? 唐诗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项炼在哪里见过。 ****** 下个礼拜是唐惟的生日,唐诗执意要给唐惟过生日,薄夜也不好阻拦,只好停止了一次对她的心理辅导治疗,周末的时候唐诗带著唐惟逛了一圈商场,却不料想正好撞上了程依依。 她其实早就对程依依没了印象,这个女人除了最开始对她脸色不好之后,几乎没再见过她,可是这一次,程依依却拦在了唐诗面前。 “听说你被人捅了?” 当初那起超市绑架案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唐诗替薄夜挡刀子的事情也是被曝光,大家背地里又同情又可怜,觉得唐诗是个命苦的女人。 唐诗皱著眉头,显然不想和这个突然间又冒出来的女人多搭理,但是程依依不知道是底子硬气了还是怎么的,就这么不依不饶,“我还真没看出来啊,当初口口声声厌恶薄少,后来还不是故意撞上去挡刀子?唐诗,你的心机可真深。” 唐诗没说话,唐惟抓著唐诗的手,犀利嘲讽,“大妈,你是谁呀?” “你居然不认识我?”程依依怒了,结果唐惟依旧笑得风轻云淡,“你这种炮灰,一般小说开头就领便当了,怎么还活到现在跳脚?” “你这臭小子!”程依依刚要衝出来,背后传来一道男声,油腻腻的,唐诗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拎著名牌的购物袋走出来。 看见唐诗的时候,那个男人眼睛明线一亮。 第324章 新仇旧帐,一起算算! 那种眼神让唐诗觉得有几分厌恶,她皱了皱眉头,往后退几步,拉著唐惟的手小声道,“惟惟,我们走。” 唐惟没说话,哼了一声跟著走了,结果程依依却在背后喊她,“唐诗,你该不会现在怕了我了吧?” 唐诗脚步一顿。 那个老男人来到程依依身边,搂著程依依的小蛮腰,“你这婆娘,这么囂张做什么,真是~” “哎呀,亲爱的,人家就是不想让人看不起嘛。”程依依噘著嘴在那个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她看不起我就等於看不起您呀,我可不能忍受人家看不起您,我会不高兴的。” 这话说的有技巧,哄得那个老男人心怒放,把手里刚买的名牌包包化妆品统统塞进程依依手里,“还是你嘴儿甜。” “杜总,哎呀~~” 杜总? 唐诗搜索脑內剩下的残损记忆,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杜全? 房地產大佬。 杜全看见唐诗的表情,上前得意地看了眼唐诗,“哟,这位小姐是?” “你还不认得人家嘛?就是上次超市绑架案那个,当时遍地血哟,嘖嘖……” 程依依使劲贴著杜全,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发现杜全看著唐诗的眼神里带著贪婪的时候,她又气又想笑,改天把唐诗弄晕了往这老男人床上一送,唐诗必得身败名裂! 可是唐诗只是淡漠地看著杜全和程依依,仿佛他们是在做戏似的,“你们有事吗?” 程依依愣住了。 唐诗迅速接上刚才一句,“没事我就走了。” 也不熟。 这回程依依没说话,杜全倒是大叫,“不知好歹,你给我站住!” 程依依笑了,她要的就是唐诗挑衅杜全,她不是向来清高看不起人吗!这回惹上杜全,她可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唐诗回头,那眼神很冷,“杜总,我和您不熟吧?” “不熟?”杜全淫笑著,“今晚过后就熟了。” 这谈吐素质让唐诗皱眉立刻想走,杜全却上去一把抓住她,“我告诉你,还没人在我杜全眼前这么放肆过!听说你是薄少的老相好啊?虽然给人睡过了,但是好歹姿色也不错,今晚和依依一块来伺候我怎么样?” 这个男人,不但要玩她,还要……三p! 唐诗涌起一阵反感,可是她最近身体並不好,挣扎不开,旁边唐惟就急了,“你放开我妈咪!” “臭小子,你妈咪就是个贱货,轮得到你说话?”程依依也看唐惟这个小孩子不爽很久了,如今唐惟落单,程依依上去就在抓著唐惟的脸,指甲划伤了唐惟的皮肤,“你別以为薄少疼你们,薄少巴不得你们死!” 周围专柜的服务员听见吵闹声纷纷出来看,可是一看发现是杜全,这种有权有势的他们根本得罪不起,又立刻装作没看见,心底里给那对母子默哀一声。 唐惟用力甩开了程依依的手,转身去抓杜全的衣摆,“不许碰我妈咪!” 程依依今儿是新仇旧帐要一起算,刚想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背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锋利得像是一道箭矢。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巴不得他们死?” 第325章 你的补偿,他不稀罕。 这道声音太过冰冷,几乎能把程依依钉死在墙边。 紧接著就看见有人从人群里走出,如同天神下凡,容貌俊美不凡,气质卓越森然,薄夜来到唐诗身边的时候,分明是完美无缺的男人,唐诗却退后了两步。 这个小动作看在薄夜的眼里,只觉得心如针扎。 程依依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想过薄夜会出现,难道薄夜在唐诗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唐诗一旦遭遇了什么事情,就会有人立刻报告给他? 她不信,当初被薄夜像是玩具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眼里可有过她的存在? 凭什么现在唐诗就可以得到薄夜的全部关注? 程依依站在杜全身边,杜全看见薄夜的时候,脸上囂张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紧跟著老男人立刻改变了神色,忽然间对著薄夜点头哈腰,笑声奉承道,“薄少怎么来了?” 唐诗不可置信地看著杜全的態度转变,这个男人难道真的这么可怕吗? 薄夜不冷不热地看了杜全一眼,隨后道,“刚刚碰她了?” “没……没有……”杜全被薄夜这声反问问的冷汗都出来了,一直以为唐诗不过是薄夜玩过不要的妓子,可是没想过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没跟薄夜断了关係。 “杜全,有句话,你可得记著点……”薄夜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薄夜的人,想碰,就得付出代价。” 这一句话只有寥寥数字,却带著些杀气,唐诗在一边脸色乍变,她握著唐惟的手隱隱颤抖。 唐惟抬头,看见了唐诗眸中的害怕。 她似乎因为薄夜这句话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薄夜將眼神从杜全身上放到程依依身上,程依依瞬间就出了冷汗,“薄……薄少!” 她……招惹不起! “好自为之。” 薄夜丟下四个字就转身走了,后来林辞跟上来,在唐诗身边弯弯腰对她说,“唐小姐,请。” 唐诗还愣在原地。 林辞以为唐诗没明白薄夜的態度,只能继续道,“薄少是不会伤害您的,唐小姐,走吧,薄少替小少爷包了个包厢。” 唐诗回过神来,喃喃著一句话,“薄夜不会伤害我?” 记忆里有血腥画面的一下子闪过去,唐诗被林辞带著走,回眸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程依依和杜全,两人皆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她觉得,后面还有什么风浪在等著她。 后来到了东恆盛,薄夜走进去的时候打头,一路有人鞠躬弯腰,对著他说,“薄少好。” 然后轮到唐诗和唐惟的时候,那群人就把头转过来,对著他们母子道,“唐小姐和小少爷好。” 唐诗没说话,旁边的唐惟却表情严肃,唐诗把手里之前买的购物袋给他,“惟惟,今天是你生日,你来做主吧。” 唐惟看了眼唐诗,隨后道,“薄少,我过生日,不用那么大排场。” 身边全是服务员,仪態优良,明显经过合格的训练,薄夜的本意或许是想好好给他过一次生日,可是他,不需要。 小男孩站在那里,似乎並不想接受薄夜的一切,他抿著嘴唇,许久才轻声道,“把人撤了吧。” 薄夜看著唐惟的脸,完全没想到唐惟会做出这种选择,他以为自己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只要好好地弥补这对母子欠缺的一切,就可以稍微得到些许谅解。 可是没有。 唐惟拒绝他的补偿,甚至只要他往他们靠近一步,他们就后退两步。 气氛就这么僵住了。 唐惟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他不需要薄夜做什么来討他们的欢心,只要唐诗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后来林辞有些不忍,上前缓解关係,“小少爷,薄少没有恶意的。你就当过两次生日,这一次他帮你过,然后下一次你和你妈咪再一起过怎么样?” 林辞说这话已经放得很低了,唐惟看著林辞,轻声道,“好……” 他抓起唐诗的手,冲她笑笑,“妈咪,回去要记得再帮我买一次生日蛋糕哦。” 唐诗便捏了捏他的鼻子,“好,妈咪答应你。” 好说歹说总算劝下来了,唐惟终於跟著下人走进了一间豪华的包间,薄夜没有少心思,挑地方也是挑的相当有水准。里面的服务员为了唐惟的生日特地换了一套服装,都像是欧洲皇室一样的穿著,房间里也像是大城堡一样,到处都堆著用绸缎绑起来的礼物,四周还有圣诞树,还有亮晶晶的灯。 这装修,这內饰,估计是筹备了好久。 唐惟抬头,看见了天板上掛著的粉色绸带,还有水晶大吊灯垂下来,最中间用哥德式字体写著,【祝唐惟生日快乐】,后面还附著一排英文。 一看就是薄夜亲手写的。 唐惟的眼眶有些湿,他大概没想到,薄夜能把他的生日重视成这样。 可是……为什么现在拼了命要来对他们好呢? 唐惟忍住自己的情绪,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走到唐诗旁边,唐诗手里正抱著一只娃娃,只一大堆礼物的其中之一,唐诗说,“把这个娃娃送给妈妈好不好?” “妈咪真幼稚,这么大人了,还喜欢这个。”唐惟故意装作小气的样子,噘著嘴,“我要是不呢?” “真小气!” 薄夜在不远处看著他们闹成一团,眼里没有其他人的样子,忽然间觉得心口酸涩。 他努力仔细筹备了那么久的生日宴,所有的礼物,所有的装饰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为什么,唐惟只是看过就罢了呢? 他连一点欣喜都没有,眼神那么冷漠,仿佛薄夜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这一刻,深深的无力感把他吞没,原来做错了事情想要討好挽回,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 服务员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件红色的小披风和小皇冠,说是给唐惟戴的,唐惟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帮他披上了披风,隨后还理了理他的头髮,把那个纯金的,镶著真钻的皇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第326章 一颗耳钉,隨时保护。 唐诗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著唐惟转过身来,如同看见了一个外国皇室的小王子,星光熠熠,眉清目秀,穿著大红色的披风,边缘是金色的毛绒,造型相当帅气可爱,唐惟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那是她的儿子啊…… 唐诗由衷夸奖,“很帅气。” 唐惟也一时之间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薄夜连这个都准备了,他摸了一下头上的皇冠,发现钻石和珠宝都是真的。皇冠的正中央是一颗超级大的琥珀,旁边是各种顏色的宝石,蓝钻粉钻黄钻,还有玛瑙和祖母,一圈圈绕下来,在底下还有一层淡水珍珠,整个皇冠上面,光是装饰物就价格匪浅。 造型还是人工亲手打磨的,那些纯金在手艺精巧的工匠手里慢慢被熔成了一顶小皇冠,然后雕琢,成型,等到这一件成品问世,肯定要经歷无数道工艺。 薄夜肯定了不少心思。 他怎么会想到送给唐惟这么一顶皇冠?这不但是钱的问题,这里面带著的心血,唐惟都……承担不起。 后来服务员推著蛋糕进来,蛋糕也是手工蛋糕,上面满满一层都是水果切片,新鲜的奶油柔和著內层的红丝绒蛋糕,上面插著蜡烛,是一个小人造型。 唐惟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个披著披风带著小皇冠的小王子。 小男孩的眼睛当时就红了,薄夜在一边道,“等下记得吹蜡烛。”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各种声音,唐惟抬头看去,就看见薄夜平日里一帮好友手里拎著各种礼物衝进来,江凌是跑得最快的,“听说今天薄夜的小兔崽子生日?” 一低头,所谓的小兔崽子正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脸无害,“你好江哥哥。” 江凌当场把剩下的话憋回去,把手里的礼物塞进唐惟怀里,“喏,给你买了最新的vr游戏机,有了这个,打游戏就像全息一样。” “谢谢江凌哥哥!” 唐惟笑了笑把礼物收好,隨后身后冒出一个脑袋,他顿住了,“咦?苏叔叔?” 薄夜怎么会让苏祁来? 他们俩不是势同水火吗? 薄夜其实也不想让苏祁来的,但是唐惟和苏祁关係那么好,他只能做出让步了。 唐惟自然想到了这个理由,只是没有说破,冲苏祁眨眨眼,“你来啦。” “我不敢来的太囂张,怕被你爸打。”苏祁小声说道,隨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巧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耳钉。 “等你长大了,有耳洞了,就把耳钉带上。”苏祁说,“很帅的,我帮你挑的,保准你迷死一堆小姑娘。对了,这里面有定位系统,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按耳钉的后面,紧急请求就会传到我这里……” 苏祁把耳钉放在唐惟的手里,正视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在唐惟头上珠光宝气的反射下,显得也有些妖冶,“我会隨时保护你和妈咪的。” “好。”唐惟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下一次如果我们遇到危险了,你一定得是第一个衝过来救我们的。” 第327章 想要弥补,不该迟到。 苏祁看著唐惟的脸,忽然间笑了,帮他把头上的皇冠扶正,“好。” 再进来的都是一群薄夜的好兄弟,有的没来得及买礼物,掏出来的全是厚厚一叠红包,薄夜站在一边像是班主任报成绩单一样,挨个报名字—— “这是萧里。” “萧叔叔好。” 萧里给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超厚一沓放进唐惟的怀里,“拿去藏起来,別给你爸骗走。” 薄夜站在一边,“送完礼物的可以滚了。” “这是江歇,江凌的哥哥。” “江叔叔好。” “真乖!”江歇给唐惟买了一块潜水錶,一看就是限量款不便宜,“你年纪还小,叔叔实在想不出送什么给你,乾脆给你买一块表,等你来年长大了我送你车。” “老江这是要带坏薄夜的儿子啊哈哈。” “唉小惟惟,等你长大了,萧叔叔送你女人。” “萧里不要脸哈哈!” “薄夜要打人了快撤快撤。” 叶惊棠走进来的时候薄夜没有多介绍,於是男人眯起眼睛,“怎么,我就不是个人物?” 薄夜说,“懒得介绍了,自个儿麻利点送礼吧。” 叶惊棠:…… 叶惊棠颇为不爽地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他给唐惟买的礼物是一个宝格丽的手鐲,薄夜在一边嗤之以鼻,“没新意。” 叶惊棠怒了,指著原处的萧里,“那他妈,那个还就直接送钱了,不是更没新意!” 萧里勾著唇,眉目荡漾,笑得尤为开心,“没办法,我送的钱多!” 叶惊棠不服,“下次唐惟生日再来比过。” “……”幼稚。 ****** 薄夜一群好朋友的到来无疑是把气氛推了上去,但是唐诗站在一边却觉得尷尬。 她觉得,其实唐惟生日,他们两个安安静静自由自在地过就好了,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场面,还……叫这么多人来。 唐惟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收了一堆贵重礼物,可是他也没有很开心,反而觉得很压抑。 薄夜的本意是为他们好,想弥补,可是却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唐惟整个晚上都没有放开,他想著快点结束。 一堆人可能看出来了母子俩的尷尬,也从薄夜嘴里听说过最近唐诗的精神状態,知道了是他们这群外人在场碍著人家了,於是使了几个眼色,大家都是明白人,纷纷说了几句理由就拿起衣服走了。 等到人走光后,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了薄夜林辞,唐诗和唐惟。 唐惟这才鬆了口气,对著薄夜道,“薄少,谢谢你今天给我过生日。” 还特意安排了那么多东西,估计了不少钱。 只是他,担待不起。 薄夜听著唐惟嘴巴里那个薄少的称呼满不是滋味,他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生日,可是唐惟却口口声声薄少。 距离他喊他爸爸的那个日子过去了多久了?久到薄夜都不记得了。 不过现在的场面,远远看去倒是挺像一家三口的,林辞站在一边守著,薄夜坐在唐惟和唐诗对面,摄影师过来,用拍立得拍了几张照片,送给他们。 薄夜看著手里的照片,忽然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望著照片里的三个人,那一刻,竟然有一种想落泪的衝动。 吹了蛋糕许了愿,唐惟脸色红扑扑地说要自己切蛋糕,最先切了一块就是给唐诗的,然后又切了一块放在薄夜面前。 薄夜都愣住了,没想到唐惟会连著他那份一起切了,这块蛋糕太小,小到装不下他对他们所有的悔恨和歉意。 后来唐诗说要去上厕所,林辞喊了女僕跟著陪过去,然后另外叫人把薄夜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唐惟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些根本不算什么礼物,现在重头戏才上场。 之间服务员推著一个小车子过来,上面堆满了东西,唐惟一看,捂住嘴,差点哭出来。 那些礼物被人整整齐齐地分类放好,从一岁到现在他满五周岁,所有男孩子喜欢的童年礼物统统被准备好了,更人觉得好笑的里面还有尿片,还有变形金刚全套玩具,各种赛车装置,还有无人机,统统都是男孩子喜欢玩的。 薄夜说,“我在你的人生里迟到了那么多年,今年是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所以我准备了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每年的生日礼物,想给你补……” 唐惟看著薄夜,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是变了个性子。 从前的薄夜高高在上,冷冽杀伐,可实现如今,他却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他放下身段来討好,让唐惟觉得……有些意外。 然而意外之余,唐惟转过头看著薄夜,放下手里的叉子,只是淡漠一句,“谢谢。” 薄夜觉得,他以为自己足够冷漠和无情,可是没想到他的儿子更冷漠,谢谢两个字,一下子拉远了他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时间以光年逃逸的速度从他身后倒退,薄夜在洪流里狂奔,却无法追上他们的脚步。 那顿饭到后来吃得唐惟索然无味,小男孩在看见那些礼物的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隨著感动而来的,是更深的恨。 后来结束的时候,唐诗牵著唐惟回家,薄夜觉得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他期待了很多场景,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做出了无数努力,却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 唐惟被唐诗牵著往外走,东恆盛的服务员弯著腰送行,“小少爷路上安全。” 唐惟把披风和皇冠都摘下来还给薄夜,他说,“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薄夜没说话,眸光却支离破碎。 唐惟什么都不肯接受,他的弥补只是无用功。 后来唐惟转身,林辞捧著手里的皇冠看著他们走远,直到隔了一段距离,唐惟才停下,回眸看了一眼薄夜,轻声道—— “你口口声声说在我的人生里迟到了很多年,可是你知道吗,薄少……” ——“既然想要弥补,就不应该迟到。” 寥寥数字,万箭穿心。 薄夜站在原地,化作一尊雕像,所有的热情在瞬间被熄灭,唐惟的一句话,就叫他溃不成军。 第328章 放一把火,烧个精光。 后来唐诗和唐惟走远了,薄夜还待在站在酒店大门发呆,林辞觉得不忍,可又觉得无能为力。 他伤害了唐诗母子是事实,別人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那也是正常。 林辞打了个电话叫东恆盛的服务员把薄夜准备的那些礼物都送到医院的病房里,隨后把那顶皇冠收了起来,他觉得,这是为唐惟量身定做的,有朝一日,这位小少爷一定会重新戴起桂冠。 唐诗他们到病房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是东恆盛的服务员。他们把之前薄夜准备的从一岁到五岁的礼物统统运了过来,然后放在唐惟面前,唐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还会叫人送到病房里来。 少年一把抓住那两个超级大的袋子,往外走。 唐诗喊他,“你去干嘛?” “没事。”唐惟回眸冲她笑笑,“去还一些东西。” 唐惟在医院后面的小园里找了个铁皮垃圾桶,隨后將那些东西统统丟了进去,他怕薄夜待会又叫人翻出来,就乾脆拿了一个打火机出来。 说著无聊就点了一把火,一把火把所有的回忆都烧个精光。 火光中少年那双眼睛像是淬过炼过的精钢,冰冷锋利,在火苗里被打磨地尖锐又凛冽,他一动不动盯著铁皮垃圾桶里的火,那些薄夜准备的心血统统被火焰吞噬,薄夜或许准备了很久,可是被燃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玩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地有细碎的小零件被火烧的弹出来,撞在垃圾桶的铁皮壁上,又跌落火堆里。 隆冬时节,寒风呼啸,这把火越烧越旺,后来一併连著垃圾桶里別的东西都烧成了灰,薄夜的礼物在唐惟的注视下转瞬化为虚无。 风吹过,扬起垃圾桶里一阵灰,传来些许混合物被烧焦的刺鼻气味。 唐惟站在垃圾桶面前,表情冷漠地像是当年的薄夜。 等到火光熄灭,倏地,少年咧嘴笑了笑,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走了。 他知道,有人监视自己,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会有人打报告给薄夜。 可是他偏偏就是要让薄夜知道,他不稀罕。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从来都没有迴转的余地。 不要原谅,绝对不要原谅。 唐惟烧光了薄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件事情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男人失控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霎时间,碎片四溅,还有玻璃渣刺进手掌心,薄夜却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手指死死攥紧,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林辞看了都触目惊心。 他说,“薄少,得赶紧一趟医院,手里的碎片……” 薄夜没说话,又摊开自己的掌心,血肉模糊地掌心里之前就有一道疤,是他曾经在自己的別墅里为了唐诗失意时留下的,现如今,旧疤又添新痕,那伤口纵横斑驳,显得有些狰狞。 他的掌纹都被这些伤疤弄断了。 薄夜盯著掌纹笑了笑,鲜血淋漓的手不停地哆嗦。 原来很多事情一早就註定了,如同他手里断掉的掌纹,根本,就连不上。 ****** 唐惟在烧光了薄夜送他所有的生日礼物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回到病房里,唐诗看他回来,身上还带著一股味道,皱起眉头问了一句,“刚才去干什么了?” “没事。”唐惟淡漠地回答,眼里平淡无波,唐诗根本看不出异样。 所有人都假装著风平浪静,唯有薄夜一人撕心裂肺。 他终於知道唐诗当初那么努力討好他,却靠近不了他一步时,那种心情。 ****** 唐惟在自己的生日结束之后,和唐诗两个人在病房里真正过了一次生日,唐诗买了个手工的小蛋糕,隨后两个人在病房里一起许了愿,站在门外的林辞拍了些照片把事情发给薄夜之后,办公室的男人看著传到手里的照片,只觉得心口酸涩。 他们母子的世界,他永远都进不去。 这天唐惟放学的时候,老师让他进行一项家庭作业,说是要找父亲一起完成的,然后还要画一幅画,唐惟答应了,但是回去之后觉得很烦躁,他把事情和唐诗说了以后,唐诗说,“你隨便去找个人扮演一下角色不是好了吗?” 唐惟觉得有道理,当下就给苏祁拨了个电话,这廝正閒著没事在家里打游戏,一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立刻就从丟了游戏手柄,接通电话对唐惟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唐惟脆生生地说,“苏叔叔,我们家庭作业需要和爸爸一起完成,你要不要来扮演我的爸爸?” 苏祁眼睛当时就放光了,哐哐拍著沙发把手,“当然没问题!你报地址!” 二十分钟后,苏祁在环贸iapm里面看见了等在大门口的唐惟,小男生穿著一身小號的西装,像一个相当漂亮的洋娃娃,苏祁有时候在想,这要真的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唐惟远远就看见了苏祁,冲他挥挥手,“这里!” “等了多久?” 苏祁穿著一身卫衣上前,蹲下来揉了揉唐惟的脸,对著他笑了笑,“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唐惟很老实地说,“自然不可能会让薄少帮我一起做作业。” “乖,下次有这种事儿记得都叫我,知不知道?”苏祁顺手牵起唐惟,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走进商场里,唐惟说想吃甜品,苏祁熟门熟路地带著他往一家私房手工甜品店走,一路上背后的人都在议论。 “看那里,有个混血男人,太帅了!” “他手里牵著的是他的儿子吗?好可爱啊!” “人家的小孩子怎么都长得这么漂亮!” “他们走过来了!快快,偷拍几张!” 苏祁一路上牵著唐惟,心里那个得意,在店里坐下之后,给他点了几个招牌,隨后唐惟从包里拿出作业本来,“你看,这边,是要亲子一起写作文,苏叔叔,你起个开头,我编下去。” “就这么点小事儿?” 苏祁拿过唐惟的笔,正好这个时候甜品端上来,唐惟乖巧坐在一边,苏祁垂著头帮他写作业,两个人就如同一对父子,从外面经过的薄夜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倏地,脚步一顿。 第329章 静观其变,有人跟踪。 他像是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可是在窗边犹豫再三,发现的確是唐惟和苏祁。 一大一小两张脸,正笑著交谈,苏祁一会在唐惟的作业本上涂涂画画,一会又伸手捏唐惟的脸。 而那个原本一直抗拒自己的他的儿子,正和別的男人毫无顾忌地蹭在一起,两个人谈笑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马路上经过的薄夜。 薄夜注视了一会,觉得自找没趣,就离开了,男人原本是来这家甜品店打包一些蛋糕送去给唐诗和唐惟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薄夜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路过垃圾桶,直接將手里一袋刚买好的甜品用力丟进去,像是在发泄什么不甘心的怒气一般。 隨后他绕到车子前面拉开车门,迅速发动车子,却没有踩下油门,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死死抓著方向盘,神色恍惚又痛苦。 ****** 苏祁和唐惟合作写完了一篇家庭日记,又帮著一起画了一幅全家福的照片,唐惟看著苏祁的画风表扬他,“你以前学过画画吗?” “学过,小时候。”苏祁头也不抬,“家里人安排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我统统都是半吊子,学到一半就和他们对著干,然后不学了。” 唐惟咯咯笑,“难怪你吊儿郎当。” 苏祁帮著唐惟收拾东西,隨后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还没,等下我们去吃火锅吧。”唐惟和苏祁相处的时候一直都很放鬆,笑嘻嘻的,“我想吃辣的。” 苏祁笑起来的时候蓝眼睛就像是一片大海,他说,好。 一小时后,苏祁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和唐惟到了火锅店门口,他说,“这家店牛蛙很好吃。” “我妈咪很喜欢吃牛蛙。”唐惟往前走,感觉整个人被人重重推了一下,他往前踉蹌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还好前面苏祁眼疾手快扶住了,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个意外吗? 唐惟往回看了一眼,总觉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又没有发现。 奇怪…… 苏祁察觉了唐惟心思不在线,拍拍他的后脑勺,“进去。” 唐惟被苏祁牵著,他又往后看了一眼,还是平淡无奇的人群。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脸孔,也相当正常,並没有刚才给他的怪异感。 可是……总有一股,被跟踪著的感觉…… 唐惟皱起眉头,悄悄打起了心思,跟著苏祁走进去。 不远处,有两个俊美的男人躲在人堆里,一个轻佻的对著一个面瘫说,“看到没,真的是他!” “……没想到啊,居然是真的。” “我不活了,薄夜的儿子?这么小?!” 轻佻的那个男的后退几步,“那他旁边那个……是谁?是他爸爸吗?” “应该是薄夜吧?” “你放屁,人家蓝眼睛,薄夜是混血的?那我他妈也是混血。” “……”轻佻的男子眼睛微微眯起来,“別动,守著,静观其变。” 第330章 舅舅出事,是谁干的? 唐惟和苏祁这顿火锅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到后来这对忘年交各自摸著自己的肚子摊在沙发上,对著还不停翻滚的火锅汤底发呆。 唐惟打了个嗝,深呼吸一口气才把气喘过来,“好饱……” “我也是……”苏祁就这么大爷似的瘫在上面,桌子下面两条腿伸得老长,“几百年没吃的这么撑了,等下我们逛会街,我把你送回你妈妈那里。” 唐惟笑眯眯地,“你已经帮我买了够多东西了。” “无所谓。”苏祁扬了扬手,“帮你买了几套衣服而已,不算什么的。” 唐惟撑著下巴看苏祁,“你是不是很想追我妈咪?” 苏祁竟然想也没想地接上了,“是啊,特別想,每天都在想。” “……”唐惟嘆了口气,“我妈咪现在失忆了,等她记起你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我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趁著你妈咪失忆的时候,再好好追一把的。” 苏祁拿著筷子无聊地戳来戳去,“可惜了,你妈咪拒绝了我。” “我妈咪也拒绝了薄夜。”唐惟眨巴眨巴眼睛,“她目前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你这个意思其实是在暗示我,没准我以后还有机会咯?” 苏祁也跟著唐惟使眼色,“等你妈咪出院吧,这阵子我听说她精神状態不是很稳定……” “对了。” 说起这个,唐惟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苏叔叔,有件事儿,我想拜託你帮忙。” 苏祁愣住了。 唐惟眼中的那种凛然,让他一个成年人看了,都有些难以招架。 这个小孩子的心里到底装著一些什么想法? “我想让你……帮忙查查我的舅舅,就是唐奕。”唐惟盯著苏祁的眼睛,“他到底去哪了。” 苏祁的脸色变了变,“你……你不知道吗?” 唐惟的眼神有些闪躲,“具体的知道是指……?” 他知道自己的舅舅唐奕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了,也知道了丛杉並不是自己真实的小舅舅,那么……大人们到底把唐奕藏到哪里去了呢? 唐惟有些著急,“我到处找不到我小舅舅的消息……你知道吗?” 苏祁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什么。 可是苏祁说不出口,他明白唐诗向唐惟隱瞒唐奕出事的真相,毕竟这种残忍的事情让小孩子知道了,他肯定承受不来。 看著苏祁那隱忍的表情,唐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他那么聪明,將一切的可能划去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不可能。 他……没有舅舅了。 唐惟当场眼睛就红了,颤抖著嘴唇,少年眼中带著令人心疼的情绪,他问道,“我舅舅……是不是出事了?” 苏祁嘆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唐惟的旁边,伸手將小男生抱进怀里,“惟惟,有些事情,你妈妈瞒著你,是怕你受伤……” 唐惟在苏祁怀里浑身哆嗦,他说,“是谁干的?” 小孩子得知自己舅舅去世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无助,而是抬起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著苏祁,一字一句,“是不是……薄夜?” 第331章 神秘男人,別躲藏了。 他这句话里的恨意连著苏祁都惊了惊,混血的男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著唐惟的后背,“具体我也不大了解,惟惟,你妈妈一定有她的理由瞒著你……” 当初唐诗一个人把这个消息瞒下来的时候,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呢? 唐惟也曾天真无知地一遍遍问起唐奕的消息,那个时候就像是在唐诗心上插了无数刀,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下去。 ****** 半小时后,苏祁开著车子把唐惟送到医院楼下,夜色渐深,唐惟手里拎著苏祁刚刚逛商场给他买的东西,站在大门口冲苏祁挥手,“苏叔叔再见!” “再见。”苏祁走之前吹了声口哨,“要乖乖的知道吗,听你妈咪的话。” 唐诗只有你了,小子。 你是她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看著苏祁远去,唐惟转身往电梯走,可是在路过值班前台的时候,少年的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往后看去。 依旧是一片空旷,深夜的医院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尤其是住院部,似乎没有了活人的气息,就像是在打恐怖游戏。 唐惟一颗心都悬起来了,刚才空旷的住院部大厅里,他分明听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另外的脚步声,很轻,但確实存在…… 黑洞一般的医院大厅像是在冰冷的地狱里,幽暗的灯光,昏黄的光线,以及嗡嗡响的机器运转声音,唐惟站在那里,手心渗出了冷汗,开口道,“不必跟了,我已经看见你们了。” 最近总是觉得有另一波势力在千方百计地想要挤入他们的生活,唐惟遗传了薄夜的警觉和敏感,他的第六感没出错,的確有人在暗中观察他和唐诗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好是坏,但是躲在暗中……肯定不是什么能够见光的事情。 唐惟皱起眉头,“还不出来吗?別等我亲自过来。” 他其实是虚张声势,事实上,他连他们躲在那里都不知道。 可是对於敌人来说,他们同样不清楚唐惟到底有没有察觉。 赌一把吧…… 果然,几秒种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比起之前刻意放缓了跟在唐惟身后来,已经光明正大很大。 唐惟几乎是在同时转头,朝著声源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他愣住了。 眼前站著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一冷一热,一个眉眼轻佻,一个五官冷漠,他们穿著一黑一白的衣服,都把卫衣后面的帽子翻了起来,遮住了大半边脸。 三个人就这样对视,无声地互相打量对方。 唐惟显然没想到跟了自己一天的人会长这样,他以为起码得是那种凶神恶煞的黑道上的人,可是如今眼前的这两位…… 明显身份不低。 “跟踪我是为了什么?” 唐惟皱著眉头,率先发问。 不说话那个依旧是一脸冷漠,倒是旁边一个男人笑了起来,笑容玩味,看著唐惟的脸,“我要是说只是好玩,你信吗?” 声音有点熟悉。 唐惟冷笑,“你觉得我是那种好骗的小孩子吗?” 对面的男人愣住了,“你就是小孩啊。” “……” 第332章 调查资料,不远万里。 唐惟深呼吸一口气,“说正事,找我是为了什么?” 对面的男人摊摊手,“真的,只是好玩。” “呵。”唐惟的冷笑和薄夜一模一样,“我可没那么幼稚到真的相信你们不怀好意的跟踪,只是临时起意觉得好玩。” “完了。”对面那个活泼的男人对著身边人喃喃,“这臭小子智商有点超群啊……” 冰山男总算说话了,“你难道还不肯相信事实吗?” “我不!” 那个男的抱著头蹲下来,隨后靠近唐惟,唐惟猛地后退几步,那人把他一把抓住,“让我好好看看你。” “……”唐惟撇了撇嘴,“到底想干嘛?” “徒弟,你没有认出我吗?”r7cky痛心疾首,“我是你师父啊!我不远万里跨国来找你!你居然六亲不认!” 唐惟简直要被眼前这个事实给嚇到了,瞪大了眼睛,“你……你是r7cky?” 男人挑了挑眉,勾著唇,“如假包换,喏,旁边这位是我的助理,叫ventus,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身份,所以偷偷跟著过来看你了……” 大名鼎鼎的网络黑客大师——r7cky上上下下看了眼唐惟,“真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个小不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唐惟的脸鼓鼓的,他有些不服,“年纪小怎么了?网络技术要从娃娃抓起!” r7cky嘖嘖感慨,“我一直以为你是假装的娃娃音,但是当你这个本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网络上的网友见面需谨慎是真的。” 说完了他一把將唐惟小身子抱起来,“哎哟我的宝贝徒弟,快给师傅我好好看看,你真是那个薄少的儿子吗?” 唐惟被r7cky热情的拥抱搂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使劲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咪了!” “你妈咪?”r7cky双眼放光,“快!你长这么好看,你妈咪肯定很漂亮!带我去见见!” “没门!”唐惟乾脆利落拒绝了,从他怀里跳下来,“师傅,你来看我我很惊喜,下次不要装作坏人跟踪我一样好不好啦?我真的很紧张……” “哈哈,你师父我也是在试探你的警惕心嘛。”r7cky摸著下巴看著唐惟,“不错不错,你小子將来长大了,肯定是个天才。” 唐惟继续撇撇嘴,“你可以回去了,我得上去陪我妈咪了。” “我们这次回国也是正好有事,要在国內待半个月。”r7cky穿著一身卫衣,往身边ventus的肩膀上一靠,俊美的男人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到时候把我们的酒店地址发给你,等你空了,隨时来找我们玩,师傅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唐惟和他们说了再见就打开了电梯的门,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原本笑著的r7cky一下子就把嘴角的笑放了下来。 男人死死皱起眉头,和原来的轻佻玩味截然不同,他眼里带著思考,似乎是在疑惑什么事情, “怎么会这样?唐家的孩子……难道……” 他想起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对著ventus道,“今晚就去看看海城的dna资料库!” 第333章 不能出事,资料有误! 唐惟今天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医院里甚至突然间遇上了自己网络上的师傅,走进去的时候,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嘆了口气,作为对於一整天的总结,唐诗在病房里笑,“去找谁一起完成家庭作业了。? 唐惟立刻把疲惫的表情换做一脸笑意,“找苏叔叔啦。” “他啊。”唐诗微微皱眉,“没有麻烦人家吧?” “没有。”唐惟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的沙发上,“他还带我逛街买了衣服。” 唐诗有些不满意,她本身也不想和苏祁有过多的牵扯,但是无奈唐惟似乎和这个男人的关係很好…… 唐惟看出了唐诗的心思,轻声道,“下次不会了。”主要这次他不想去找薄夜……所以才想到让苏祁代替。 母子俩对视的时候,唐诗敏感地发现唐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是说不上来是哪里,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才猛然发觉,是眼神。 唐惟的眼神,在某些时候,会露出像极了薄夜的表情。 ****** 夜深人静,r7cky和ventus缩在一间房子的角落,两个人腿上各自有一台电脑,此时此刻的他们正拼命敲击著键盘,屏幕上便出现了无数排代码,他们眼睛死死盯著屏幕,这时,ventus忽然间轻声道,“破解了。” r7cky打了个指响,隨后自己的屏幕也化作了一片资料库,他说,“我这里也好了。” venus熟门熟路地把唐家人的dna资料调了出来,旁边r7cky还在瀏览列表,好友说,“我把这个拷贝下来发送给你。” “嗯,包括他们的血缘。” 翻到一半,r7cky忽然间嘖了一声,“我这资料库里面……没有唐诗的数据。” “怎么可能?” 好友皱起眉头,“我確定我们进入的是海城居民资料库……” “唐诗不是海城人?” r7cky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出现了疑惑的思绪,“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调查唐诗的背景,难道是有人提前发现了,把唐诗的资料库转移了?” “有可能。”ventus淡淡地说道,隨后又抬起头来看著r7cky,“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或许不是转移,而是消失。意思就是,唐诗的资料库,已经被人,人为地抹消掉了。” “……”两个人对视著,忽然间陷入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唐诗的身份愈发破朔迷离,那么他的小徒儿的身份也连著有些神秘了。 “嘖,真是棘手。” 看来暗中不只有他们这一波人在跨入这个神秘的圈子,原来还有別人在偷偷行动,唐诗背后牵连的人已经太多,一时之间,各种势力纷纷介入,r7cky皱了皱眉,“不行,我不管背后有多少人,都得查出来。” “我可以入侵后台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跡。”ventus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如果真的是被人抹消掉的话,我也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r7cky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这些烟雾弹,这可是事关他的小徒儿,绝对不能让唐惟出事! 第334章 没有亲人,六亲不认。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无声地进行的,睡在医院里的唐诗和唐惟完全没想到已经有阴谋慢慢地蔓延上他们的脚跟……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薄夜照例过来了,手里带著一些吃的,因为是周末,唐惟坐在一边看见薄夜进来的时候,抬头明显一愣,“你……怎么来了?” 薄夜皱了皱眉,唐惟这句话明显就是有些排斥他,但是他没表达出来,只是轻声道,“周末,过来看看你们。” 唐惟看见薄夜手里那袋吃的,这是昨天他和苏祁去过的那家甜品店,薄夜看见了他们在那里吃东西,心想唐惟可能是喜欢这家店,今天就又打包了一些过来。 他把甜品放在桌子上,“你们吃午饭了吗?” 唐惟转头,看了眼坐在床上沉默不做声的唐诗,替她回答,“一觉睡醒就是中午了,还没吃午饭。” “这样。”薄夜也放缓了声音,“那我给你们点一些外卖?” 唐惟总觉得薄夜的声音里带著……近乎乞求的討好。 他点点头,薄夜就把手机递过去,唐惟点了自己想吃的烤肉饭,又帮唐诗点了粥,把手机还回去,轻声道,“谢谢薄少。” 这四个字,还真是足够生疏。 薄夜扯著嘴角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后来一顿午饭结束,三个人都在房间沉默,薄夜觉得讽刺,这个时候,只要他换做另一个人,唐诗和唐惟都不会用这种態度来对待。 他乾脆走吧,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薄夜站起来,声音乾涩,像是强忍著什么情绪,他说,“那,我先走了。” 病房內一片寂静,唐诗和唐惟都没出声挽留。 薄夜自觉没趣,往外走,他的步伐像是在进行著一场逃亡,林辞在外面等他,观察到了病房里的情况,觉得又有些不忍。 看著这样失魂落魄的薄夜,林辞跟著薄夜离开了医院,后来男人出了大门,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物。 他的目光放远了,最后又慢慢收回,对著林辞,哑著嗓子道,“走吧。” 以后,也不要再这样出现了。 ****** 隆冬的傍晚总是有些寒冷,快过新年了,唐惟和唐诗缩在同一个被窝里,唐惟端著平板电脑,在自己製作游戏程序,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唐诗,“妈咪,过年那天我们出去旅游吧?” “嗯?”唐诗低头看自己儿子,“怎么想到的要出去旅游?” “因为我们……”唐惟的声音低下去,“我们没有別的亲戚可以一起串门过新年了,那我们就自己出去旅游吧。” 唐惟这话里的意思,唐诗顿住了,他……是知道了唐奕出事了吗? “好。” 唐诗伸手摸了摸唐惟的脑袋,“你挑个地方吧,妈妈带你去。” 门外—— 【薄少,唐小姐打算带著儿子出去旅游。】 【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还在探討,正好是过年的时候,小少爷说他们……没有亲人可以走亲戚。】 没有亲人。 薄夜盯著屏幕上那排字,眼神被刺痛了。 第335章 你欠我的,不够还债。 这边唐诗和唐惟还在病房里计划过年去哪里玩,另一边薄夜正派人打听他们的详细计划,隨后男人看了眼手下发来的消息,將手机收起来。 “帮我联繫一下白航航空公司。” 薄夜让林辞进来,开始安排事情,“联繫他们高管,二月份开始机票价格直接减免一半。差价报给我,薄氏补。” 林辞愣住了,隨后立刻很聪明地想到,“是唐小姐他们要出去玩吗?” 薄夜眼神没由来地深沉,“嗯,他们要去美国。” 找那个叫做克里斯的男人。 薄夜记得他,当初唐诗挽著他星光熠熠,在镜头前笑容得体。他们亲密又曖昧,走在一起的时候,薄夜没少听人家偷偷八卦他和唐诗的关係。 那个时候他內心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焚著,可惜了当时的他並不明白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意味著什么。 克里斯的背后又是谁……?薄夜的眼神深了深,隨后叫林辞下去办事情,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默。 冰冷在他周遭缓缓蔓延…… ****** 唐诗最近的恢復情况特別好,甚至连江凌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內心像是被谁治癒了一般,什么问题都回答地相当標准,连吃药睡觉都是按时的,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可就是这份正常,让薄夜隱隱觉得不正常,他觉得这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寧静,很快,就会被更恐怖的浪潮吞没。 这天他叫住要去做治疗的唐诗,可是唐诗没回头。 那动作看得薄夜一愣,联想到唐诗最近的情况,忽然间瞳仁一缩,他失声喊道,“唐诗,你的记忆是不是……恢復了?!” 唐诗背影一僵,却依旧没有別的动作,许久,她迈开步子像是逃跑一样在走廊上狂奔,薄夜反应过来,迅速追上去,一把抓住唐诗的手腕。 她最近的冷漠,还有她装出来的相安无事,以及那些不再有波澜起伏的心理数据,她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却装著病人的样子,所以才能將一个病人演绎的这么完美合格? 唐诗手在隱隱哆嗦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薄夜表情震惊,“你……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是那次深度催眠吗?唤醒了她记忆里沉睡的痛苦,她说她恨薄夜——那他早该猜到,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回忆起了他对她做出的一切! 她早就记起来了,那些满目疮痍的过往! 她扮演著沉默无知的角色,却目睹了他小心翼翼討好的一切,像看一个跳樑小丑一样看著他做出的行为,薄夜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 他盯著唐诗的脸,“你记起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唐诗用力甩开了薄夜,转过脸去,“我要去做治疗了。” 治疗什么治疗!她根本就是已经把心冰冻起来了!她根本不想被治疗好! 她装出一副乖乖配合的样子,实际上呢,什么病情都没表达,她这才是无声地在反抗,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唐诗!” 薄夜慌了,一把再次抓住唐诗的手,“你既然记起来了,为什么……” 为什么那眼里和当初忘记他时一模一样的冷? 唐诗没说话,没有正面回答薄夜这个问题,只是冷漠地笑了笑,隨后,將手抽出来。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那么迫不及待要走,薄夜著急了,连著声音都拔高了,被人像是看笑话一样看了整场,男人用力將她拖进病房,“你这样玩我,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薄夜眼睛血红,他再冷血,再畜生不如,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被欺骗被隱瞒,那么努力地靠近补偿,她却像是看笑话一样看著他! 唐诗轻笑,“是挺好笑的。” 那一刻,万箭穿心。 薄夜倒退两步,却又用力按住唐诗的肩膀,他想吻她,老在就想这么做了,恨不得……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唐诗察觉出了薄夜的动作,可是来不及闪躲,她推著他的肩膀,“你放开我!”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她的挣扎实在是太脆弱,一个受过那么多伤的女人,怎么抵抗得了薄夜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 “唐诗,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狠……”薄夜手都在哆嗦了,感觉一颗心像是被人挖出来一样,然后再被人狠狠踩在脚底,碾碎了,鲜血满地。 “是不是暗地里在笑话我像条狗一样討好你?嗯?我用尽一切,我想著你失忆了,拼命补偿,你却把我当一条狗!”薄夜声嘶力竭地怒吼,“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巴不得你一辈子不记起来,哪怕忘了你爱过我也好,没关係,我薄夜有的是权利和时间来哄你!可是你却一早就记起来了,你对著我演戏,看著我为你一遍遍难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你要我生要我死一句话,你他妈现在就是让我从这层楼跳下去,老子眼皮都不眨一下跳给你看!可是你!你看了我那么多笑话,你把我当人吗啊?唐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诗愣住了,薄夜一通掏心掏肺的话砸在她脸上,她脸色惨白,下一秒,看见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落泪了,当著她的面溃不成军。 薄夜死死抓著唐诗的手臂,声音都带著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记起来了?你看我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把我捏在手里掌控很有优越感是不是?让我欠著你的感觉是不是特別满足?你满意了吗?唐诗,你满意了吗?” 他的逼问让唐诗心尖泛疼,女人用力推开他,指著他,无数话语想说出来,可是到了嘴边却还是寥寥数字—— “薄夜,你哭委屈?你有什么资格?” 凭什么,你付出了,你被践踏了,就要我来原谅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恢復了记忆?我想不想说都是我的事,我可没求著你来伺候我!” 唐诗拔高声调,声音尖锐,“你別弄得你多委屈,你配吗啊?薄夜,谁都不欠我,只有你,你欠我的,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还债!” 第336章 欠下死债,给个痛快! 那一句话,如同吼穿了薄夜的灵魂。 男人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眼泪无声地落下,流淌过他的脸庞,分明是俊美的脸,可是一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悲伤。 那眼泪砸在唐诗的手背上,像是一滴硫酸,带著腐蚀性一般,几乎是在瞬间传递出些许刺痛感来。 唐诗猛地抽回手,隨后对著薄夜道,“你走吧。” 薄夜站在那里没动。 唐诗忍不住高喊,“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来陪著我!” 薄夜站在那里,那一刻,他声音嘶哑,像是经歷了一遭灾难,“唐诗……你还在怪我吗?” 唐诗笑得嘲讽,“我哪儿敢呢?您不是大名鼎鼎的薄夜吗,我贱命一条,不敢怪您。” 她越是说这种话,薄夜越觉得讽刺,逼近她,察觉她呼吸的急促,薄夜攥紧了手指,“唐诗,我知道过去我欠你一份清白,但是你看不出我的诚意吗?非要这样践踏我的真心吗?” “践踏?” 唐诗像是听见笑话一样,“薄夜,你对我说这两个字,你不觉得打脸吗?” 当初是谁,残忍冷血地对待她,让她陪酒,让她赔笑,让他被迫顺从她的一切,还让她……失去了一切! 她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拜薄夜所赐,他现在来说唐诗践踏她?真是贼喊捉贼! 唐诗那眼里的嘲讽让薄夜看著心寒,男人声音有些发颤,“你想怎么样?唐诗,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她给个痛快吧,这样吊著他一颗心,很好玩吗? 唐诗没说话,沉默好久,才轻声道,“薄夜,我想怎么样,都和你无关。” 原来一个人死心之后,说出来的话可以这么狠。 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將他彻底推出她的世界。 那一刻时间如同静止了,薄夜看著眼前的唐诗,却发现自己不管贴她多近,都已经再也无法靠近她身边。 后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走的时候,眼眶猩红,唐诗看著薄夜离开的背影,她眼神像是一潭死水,不再有任何波澜。 走吧,滚吧,离她越远越好! 这辈子,他的內心都没资格安寧! ****** 唐惟这天晚上回来,看见唐诗坐在床边,那眼神空的像是一个洞,小孩子愣了愣,被唐诗脸上这种表情,轻声问道,“妈咪,你怎么了?” 唐诗回神,看著唐惟那张和薄夜相似的脸,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一般,“我们……儘快出去旅游好不好?” “不是说过年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唐惟有些不解,却在看见唐诗的眼神的时候,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病好了吗?” 潜台词就是,你都……记起来了吗? 唐诗没说话,沉默好久,唐惟却明白了,放下书包来,爬到床上,轻轻將她皱在一起的眉头抚平。 “没关係,妈咪,有我在,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唐诗抱著唐惟,將头靠在他瘦小的肩膀上面,“过几天就去办出院手续。” “好。”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 第337章 把你捅死,不算过分。 唐诗是在一个礼拜后递交了出院手续,江凌想拦著都没办法,因为她可以把所有的病情都扮演到合格的指標上去,他们对著病歷簿发呆,唐诗的病看起来已经痊癒了。 这才是江凌觉得最棘手的地方,她像是一个完美病人,医生挑不出漏洞,该吃药的时候吃药,该好的时候她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唐诗等於把自己內心一切的想法都深深压了下去,隨后装出一副健康的模样来,这样……更令人心疼。 江凌那天送唐诗出去,给薄夜打了个电话,他看著唐诗的背影离开住院部大门,对薄夜说,“老夜,她走了。” 树荫下坐在车子驾驶座里的薄夜看著路边唐诗的背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根根收紧。 “我知道。”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已经是沙哑得不像话,自从那次在医院病房里和唐诗大吵一架之后,薄夜就没再去看过她一次。 她那话说得太狠,薄夜不得不承认,他被伤到了,毫无反手之力。 他看著唐诗的背影,女人在马路边拦了车和唐惟上去,就这么走了,或许她知道背后薄夜在躲著看她,可是她连个回头都没有。 薄夜看著那辆计程车离开,眸中逐渐浮起支离破碎的情绪。 他……不想放手,想补偿,想拼命挽救,可是,唐诗,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重新回头来看看我? 薄夜终於下车,走进住院部的大厅,看见江凌披著白大褂站在那里,也是一脸担忧,“你总算来了。” 他並不知道薄夜偷偷看著唐诗离开的事情。 薄夜应了一声,“嗯,她带走了什么东西?” 江凌摇摇头,嘆了口气,“什么都没带走。” 薄夜愣住了。 愣住几秒后,一股寒意逐渐爬上来,“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他在桌子上放了银行卡和钱,唐诗没拿。他在枕头下面放了给唐惟的红包,唐惟也没拿,母子俩大概是厌恶薄夜的一切,所以多少钱都不肯回头。 江凌说,“你这样,人家会觉得你是在拿钱羞辱她。” 薄夜声音低哑,“我给她什么,她都不要。我想起码让她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再加上要去美国,肯定要用钱,所以……” 江凌拍拍薄夜的肩膀,“算了吧,唐诗也就这个性格,对了,她具体去哪里定好了吗?” “旧金山。下周末的飞机,傍晚四点。” 薄夜抬头看著江凌,“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凌双手插兜,也皱著眉头,“但是老夜,你追过去,人家或许会更加反感你。” 薄夜知道会有这个下场,可是他如今除了跟著她的脚步,他还能干什么呢?唐诗什么都不稀罕,包括他这个人。 “会好起来的,她现在只是病了,所以心情抑鬱,连带著对你也冷漠。”江凌將目光放远了,轻声道,“薄夜,或许等唐诗以后走出阴影,有了新的生活,就会连著对你的仇恨也一併忘记了。那个时候你再去补偿她,或许才是最好的。毕竟你曾经对她做出的一切都是不可迴转的伤害,她就是拿把刀把你捅死了,都不算过分。” 薄夜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唐诗所有的反感和抗拒他都撑著,可是若是要等到唐诗看开往前走,他会更害怕。 那个时候唐诗的生活里……就已经彻底不需要自己了,连仇恨都放下了的话,薄夜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 唐诗和唐惟是在半小时后到达的家里的,还是韩让那套房子,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见韩让在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些灰尘,看来有些时日了。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忙得抽不开身,这套房子我已经挪到了姜戚的名下,你和惟惟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男人的字跡十分清秀,唐诗看了纸条嘆了口气,就开始收拾家庭,好久没回来了,有些地方都已经脏了。 唐惟和唐诗了好久的力气才把家里收拾好,隨后母子俩摊在沙发上,唐惟笑著对唐诗说,“妈咪,我好久没这么累了。” 隨后他又关切地问道,“你后背上的伤口好了吗?” 唐诗眼神暗了暗,隨后安慰唐惟道,“好得差不多了。” 唐惟盯著她的脸,“我不想妈咪背上落下疤。” 唐诗被唐惟这一句话,激得差点眼泪都出来了,上去摸了摸唐惟的脑袋,“没关係,只要有你在,妈咪什么伤都能痊癒。” 唐惟就是唐诗的一切,倘若失去了唐惟,唐诗的人生就会真的……和死毫无差异。 晚上的时候唐诗和唐惟总算睡了一个好觉,和薄夜相处的时候,他们日日夜夜都是提心弔胆,唯有现在才算稍微舒缓过来,想到过阵子就要去国外找克里斯,唐诗还是有些雀跃的。 或许国外一趟,他们就会看开。 唐诗点开对话框,正好弹出克里斯的一条新消息,【克里斯:你们机票定了吗?】 【dawn:已经订好了,周六下午四点。】 【克里斯:好,你们来了我把家里收拾一下,晚上带你们去蹦迪。】 【dawn:不用太刻意招待,我带了惟惟一起?】 【克里斯:那臭小子跟著一起来啦?好呀!我有点想他了!】 【dawn:克里斯,我想和你说点事……】 克里斯多聪明的人,远在美国旧金山,坐在自己的公寓里,看著屏幕上那排字,忽然间笑了一下。 “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尤金抬头看著眼前的男人。 克里斯把手机捏在手里,混血的男人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他精致的脸上带著些许宠溺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我的小宝贝要来了。” “嘖嘖。”尤金从沙发上起身,一身白衬衫,他和克里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男人上前盯著自己弟弟的脸,两张同样俊美的脸彼此对视,尤金勾唇,“是唐诗?” 第338章 救你一次,欠你人情。 克里斯惊异於会从尤金的嘴里听见这个名字,他眯起眼睛来,“你听说过我家宝贝?” 尤金笑了,“当初那一组照片就是找她拍的。” 克里斯怒了,“我他妈就知道!你当初还骗我说不是唐诗!该死的,你居然敢骗我?” 哥哥大人眯著那双蓝绿的眼睛的笑,“我以为,以你对她的了解程度,会直接就认出她来,没想到你还要特地过来问我。” 克里斯双手抱在胸前,“我家宝贝性格低调,我没想到她会同意你去拍gg,说吧,你用什么贿赂我家宝贝的?” 尤金也笑了,“想知道?自己去问她,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克里斯翻了个白眼,“切,稀罕!” ****** 一周后,唐诗收拾好了行李和唐惟出发,她开著车子到了机场,唐惟很激动,在一边对著唐诗道,“妈咪,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和你去国外。” 唐诗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要乖哦,不要乱跑。” 唐惟一口应下,母子俩停了车上去取机票,取完机票就开始寄行李,隨后又拉著唐惟过安检,正好这个时候,忽然间有一群保安匆匆忙忙跑过来,对著一群安检人员窃窃私语。 唐惟耳朵灵,敏感的听到了那几个穿著特警制服的人员在那边谈论,说今天可能会有逃犯便装躲过安检,然后叫另外几个人都仔细一点,不要把嫌疑犯放出去。 “那个逃犯身份证的名字叫什么?” 唐惟听到了名字,整个人都惊了,他脸色煞白站在原地,唐诗推了他一把,“惟惟?” 唐惟猛地回神,才急忙和唐诗说,“妈咪,我在。” “想什么事这么出神呢?快过来安检了。”唐诗又对著安检人员笑笑,“不好意思,我家儿子第一次坐飞机,耽搁大家时间了。” 那位安保小姐一看人家这么有礼貌,长得还漂亮,手里牵著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儿子,立刻对著唐诗笑眯眯道,“没事儿,来吧小可爱,过那扇门让大哥哥安检一下。” 唐惟笑得甜甜的,“谢谢姐姐!” 顿时迷得那群小姐姐都发痴,“哎呀,好可爱吖!” “基因真好,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儿!” “真羡慕这对母子……”唐诗带著唐惟过安检的时候,背后还有人在议论,“看著真眼熟,估计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肯定的,看人家的教养和气质,有钱人出来的。” 唐诗和唐惟相视一笑,隨后就按著机场上面的指示到了他们要候机的地方,还需要一个小时才登机,唐诗对唐惟说,“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妈妈带你去买点,等会上飞机了,飞机上的套餐不好吃。” 唐惟摸著肚子,“我不吃,我要等到美国让克里斯叔叔请客带我吃大餐!” 说完正好眼前衝过去一群特警,脚步急促,他们胸口別著的通讯机正在发出带著滋滋电流杂音的呼喊声,“已经发现往a1区方向跑了,抓住他们!” 唐惟愣住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都已经追到了登机室里面来,唐诗在一边嘀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感觉好严肃啊。” “妈咪,我去上一趟厕所……”唐惟忽然间从凳子上跳下来,隨后对著唐诗笑了笑,立刻跑向了厕所里耳朵方向。 快……如果快一点,说不定赶得及,这个时候如果通缉犯被追到没有躲藏的地方的话…… 唐惟衝进男厕所,跑到最后一间,刚拉开门,就有一只带著血的手衝出来,將他整个脖子掐住。 “是我!”唐惟咳嗽了几声,隨后听见那个男人大喊,“你怎么在这里?” 唐惟直视眼前男人的眼睛,“我听说你们被警察追,所以过来了。”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来,传出些许压迫感,“你知道了?” “我听到的。”唐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孩子,耳朵比较灵。” 男人没说话,沉默。 唐惟却拿起自己的手机,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他手里还带著血,可是小男孩没有害怕,对他说,“我帮你联繫人把你保出去。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知道吗?” 他眼里的认真那么严肃,那一刻男人觉得眼前的小孩子,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五六岁孩童。 他善於隱藏自己,可事实上,他的心智早就超出了正常孩童的范畴。 “为什么要帮我,我现在不是谁,只是一个很危险的,通缉犯。” 男人深深看著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心中却在惊嘆这个孩子超乎常人的智商。 “因为你救过我。”唐惟的理由那么简单,一双眼睛澄澈透明,他有著一颗赤子之心,哪怕见过再多黑暗,心中都存著一份理智,“很简单,足够了。” 男人没说话,再次陷入沉默。 “我现在开始帮你联繫,你先把身上的血衝掉,据我观察,这不是你的血吧?” 唐惟拿出手机轻轻鬆鬆输入一排代码进入了电信局的后台,所有用身份证登记过的號码都会在这里留有记录,小男孩用排除术几乎在瞬间找到了能帮自己忙的人。 r7cky正和ventus打著游戏,结果这个时候正好一通电话进来,他一接起,他的宝贝小徒弟就在那里大喊著,“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靠小宝贝儿!” r7cky愣住了,刚想说唐惟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號的,可是下一秒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徒弟,这些事儿当然不在话下了,於是严肃了表情,“怎么了?” “我需要你干扰白城警察们的联络网。”唐惟一字一句,根本不像在开玩笑,“我需要帮一个人逃出中国。” “我靠,你这是想造反啊!”r7cky循循善诱,“这是犯法,你还小……” “干不干?白城国际机场。”唐惟的语气很利落,“我们躲在地下一层登机室男厕所最后一间,你先把机场的监控录像系统攻击到崩溃,ventus哥哥帮忙发射信號干扰他们的通讯装备,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唐惟乾脆利落安排好事情,直接掛了电话,r7cky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立刻开干,抽空感慨一声,“爸爸终於有了一种干大事的紧张刺激感!” ventus冷漠地说,“你別忘了你也是通缉犯。” “……” 第339章 拔刀相向,在所不惜。 一群特警原本还追得好好的,忽然之间他们的通讯器都失灵了,不管怎么传递指令,都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而且声音超大,特別烦躁,一群人都愣住了,接下去有人喊了一声,“调监控!” “监控……出bug了……”有人小声道,“把出口封锁了,不要声张,会引起正常群眾的恐慌,我们的人都还守著,不可能让他们逃出去!” 厕所里,唐惟握住男人的手,从兜里掏出餐巾纸来帮他把手上的血擦乾净,少年一字一句,“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不是好事。下次见面我不会再帮你,如果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唐惟顿了顿,声音坚定,“拔刀相向,在所不惜。” 男人依旧沉默,那眼神却无比深邃,到后来唐惟把厕所后面的通气窗打开,“我当初曾经通过这个窗口被绑架过,你要是没有幽闭恐惧,就可以从这里爬出去,不过里面空间不大,会很压抑。” 唐惟將周围男人碰过的地方,指纹一一擦乾净,他心思縝密到让眼前那个大男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喊了我的师傅帮你扰乱特警的追踪,快去吧。到外面,不管是生是死,都不要再联繫我。” 小孩子在某种方面的理智,比成年人还要坚定。 男人嗯了一声,隨后伸手想摸唐惟的脸,却被他察觉,他眯眼笑得陌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救过你,我会忘记的。” 忘记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来是有人来搜查厕所,唐惟推了男人一把,声音压低,“快去!” 男人身手利落地钻入通风通道,原本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机场各个角落都有监控,但是现在,显然唐惟喊人帮忙攻击了机场的安保系统,所以他时间有限,必须趁著现在逃出去,或许不会被人发现。 男人走之前问了唐惟一声,“救我,你会后悔吗?” “或许会。”唐惟的声音十分利落,“但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甚至和我妈咪无关。” 这个小子,多智近妖,將来必定……掀起惊天骇浪。 男人头也不回地逃了,后来唐惟站在厕所里尖叫了一声,立刻外面有人踹门进来,看见是个小男孩,几个特警大男人面面相覷,“怎么了?” “隔壁……隔壁有人逃出去,还有血……”唐惟满脸惊恐,甚至还有点哆嗦,特警立刻问了他详细信息,隨后跑到隔壁一间厕所去看了眼,的確有几滴血,看来是这个小孩上厕所偶然撞到通缉犯了。 他们留下一个人安慰唐惟,隨后將他送到唐诗的身边,另外几个人继续按著唐惟刚才给的消息追逃犯,封锁了各个出口,就不信他们能乔装打扮混出去! 然而大家从没想过,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给的信息都是错误的,从而將他们从原本正確的道路上越带越远,那天,男人带著鸭舌帽矇混出了机场,夜幕上掛著耀眼的星星,像极了当时唐惟冰冷却清亮的眼睛。 男人笑了笑,拨了个电话。 “是我,我出来了,对,我没死。”他嘴角勾起地狱修罗一般的笑容,“是时候彻底算一次帐了。” ****** 唐惟回到唐诗身边,唐诗有些疑惑,“你上个厕所怎么了这么久时间?” 唐惟吐吐舌头,“找厕所的时候迷路了,所以了点时间,我又没出事,没事啦~” 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脸,“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你要是出事,妈咪估计会疯了的。” 唐惟抱著唐诗的手臂,“好啦,我知道,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保护好你的。” 唐诗以为唐惟只是嘴巴甜会哄人,却没想过后来的日子里,这个瘦弱的少年真的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將她护在他的羽翼下,成为她最大的庇护。 两个人登机是在四十分钟后,坐上飞机唐惟显得很安静,空姐过来提醒他把椅子背上的板放下来的时候,他特別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漂亮的空姐被他逗得脸上都是笑意,一边夸他一边羡慕,“你真乖巧。” 隨后空姐对著唐诗道,“小姐,你的儿子实在是太可爱。” “谢谢姐姐夸奖。”唐惟的动静让周围人都看过来,纷纷夸奖。 有几个一直在闹腾的熊孩子还在大哭大闹,一边的家长也不管,眾人故意把声音说的不小,让那些家长听见—— “看看人家的小孩,再看看有些人,家教真的是截然不同哦。” “就是,同样是教出来的小孩,一个安安静静斯斯文文,怎么別人这么吵,家长肯定没管教好。” “人比人,比死人哦。” 熊孩子的家长听到这些议论声脸都青了,立刻抓著自己的小孩子让他们闭嘴,不然丟人就丟大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终於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坐著飞机跨过大洋,在气流上方飞行,慢慢的,慢慢的降落在另外一个国度的土地上。 唐诗一下飞机,就把唐惟叫醒,两个人排著队等来了行李,取下行李就往外走,正好看见外面接机大厅等候著一个高挑的男人,还没走近,唐诗就听见一起走出来的小姑娘在惊喜道,“看!那边有个男人好帅啊!” “嘖嘖,真是霸道总裁的样子,看著像模特一样。” “真羡慕,是来接机的吗,不知道是接谁。” 还有一些回国的外国人用英语在夸奖不远处的男人,唐诗笑了笑,看见克里斯逕自冲她走过来。 周围一片吸气声。 克里斯在唐诗面前站定,伸手捏了一把唐诗的脸,“飞机晚点了,害得我多等了一小时。” “好事多磨嘛。”面对克里斯,唐诗卸下所有防备,对著自己的交心好友笑笑,“快,惟惟,和克里斯打个招呼。” “克里斯叔叔好!”唐惟竟然用英文流利地打了个招呼,唐诗和克里斯都惊了,尤其是克里斯,“宝贝儿,你会说英语?” 说的还不差。 唐惟笑了笑,依旧用英文和克里斯沟通,“是的,有人教过我。” 想来是薄夜。 克里斯抓起唐惟的手,另一只手拖著唐诗的行李箱,“走吧,多余的房间已经给你们整理出来了,打算住多久?” “看心情。”唐诗对著克里斯眨眨眼睛,“顺路放寒假了,带惟惟出来多玩一会。” 异国他乡的他们却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將唐诗的消息及时发给了国內的男人。 薄夜看著照片上唐诗和克里斯相视而笑的样子,手指攥紧。 林辞下意识帮唐诗解释,“唐小姐和克里斯先生是好朋友,他们认识很久了。” 认识很久了。 第340章 不要强撑,我不委屈。 薄夜看著照片沉默了很久,旁边林辞觉得解释已经是无用的,薄夜现在明显陷在这种情绪里走不出去,旁人再多劝解都是白费。 他嘆了口气走出去,自己的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看开。 而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另一边,唐诗和唐惟一起走出机场,前面克里斯解锁了车子,他笑著帮唐诗拎著行李箱,“你们两个人的东西就一个箱子?” “对啊。”唐诗笑了笑,“一些经常穿的衣服,还有些化妆品,別的都是身外之物。” “好吧。”克里斯替他们拉开车门,“没关係,如果有需要的东西,我替你买单。” “就是抱著这个想法!”唐惟坐在后排笑著喊了一声,“克里斯叔叔,我们晚上去哪呀?” “叔叔带你们去吃西餐,然后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我帮你安排怎么样?” 克里斯打转方向盘,吹了声口哨,“这可是你们娘俩第一次跑那么远来找我,我把工作都撇下了来陪你们。” “最喜欢克里斯叔叔了!” 唐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克里斯是唐诗很重要的朋友,以前唐诗受委屈的时候,克里斯二话不说直接一张机票飞过来,这样的感情是搀不了假的。 美国的国土实在是大,克里斯开车开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来到达家里的时候,唐惟开心的大叫,“克里斯叔叔,你们家院子好大啊!” “这边土地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几年前的时候,政府土地都白送给我们,巴不得我们多买点地。” 克里斯在院子里停好车,就拉著唐惟进屋子,唐诗跟在最后,打开灯,唐惟更加惊嘆,“哇!” 装修和薄夜家里那种简单又高级的腔调不一样,是纯粹的欧洲皇室风格,壁炉,圣诞树,墙壁上掛著各种壁画,旋转的楼梯,水晶大吊灯,墙壁上还掛著一把猎枪。 唐惟眼睛一亮,“那个是真枪吗?” 克里斯神秘地笑了笑,“是啊,我在这里有持枪资格证,不过你別碰,知道吗?” 唐惟看了眼那个枪,没说话。 克里斯从柴房里真的拎了一捆柴火,然后堆在壁炉里,再弄了些细碎的容易被点燃的枯枝,在那里鼓捣了一会,壁炉里就升起了一股小小的火。 唐惟电视里看多了国外的家庭生活,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的,他惊喜地小脸都红扑扑的,想靠近取暖,克里斯笑了,“小心点,现在还没旺,晚点火旺盛了你可以过来。” 唐惟隨著克里斯跟著往盘旋的楼梯上走,正好遇上一个下人端著一盆烤全鸡对著唐惟打招呼,“小少爷好。” “得伯夫人。”克里斯用英文打招呼,“这是我好朋友的小儿子,瞧他,是不是很可爱?” “小甜心。”得伯夫人把烤鸡放在桌上,走近了唐惟蹲下来,往他手里放了一颗。她不会讲汉语,就用英文和他交流,岂料唐惟都听懂了,“欢迎来克里斯的府邸,小少爷。哦,你真是太可爱了,简直是上帝的宝贝。” 被克里斯家里的下人喊作小少爷比薄夜家里的舒服多了。 唐惟端出国外小绅士的態度,也跟著弯腰,“晚上好夫人。” 唐诗也跟上来和得伯夫人打招呼,依旧用的是英文,“夫人您好,近几日叨扰了。” “不会不会。”得伯夫人捂著嘴笑了笑,“小姐,我能夸你吗?你真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儿都有魅力,哦,你的儿子也很可爱。” “谢谢夸奖。”唐诗眯眼笑了笑,“这也是我的荣幸,夫人等下一起用餐吗?” “得伯夫人一直都是和我一起用餐的。她不仅是我的保姆,还像极了我的母亲。”克里斯抽出椅子,“嘿唐惟,过来小子,坐这儿。” 四个人围著桌子坐下,桌上放著一瓶还没开过封的红酒,周边放满了菜,有牛排,有新鲜的三文鱼切片,火鸡被烤出了焦黄的油,发出滋滋的香味,肚子里塞满了果木,旁边还摆著烟燻的烤鱼,各种蔬菜沙拉。 刀叉被人擦得鋥光瓦亮,乾乾净净摆在餐盘旁边,一看就知道主人生活有多细致。克里斯很绅士地抢在得伯夫人站起来之前就开了红酒,暗红的液体倒入酒杯,流淌著一种妖冶又蛊惑人心的美感。 “要试试吗?” 克里斯看了唐惟一眼,“学著像大人一样来喝酒吗?” 唐诗没有阻拦,唐惟自我主意很强,他应了一声,克里斯就倒了一些在他面前的杯子里,“你成熟很多。” 唐惟抬头,克里斯看见他那双和以往不一样的眼睛,在心里感嘆一声,唐惟真的成熟了。 一顿晚饭吃得十分欢快,期间大家都是无压力地用英文交流,唐惟居然还能跟上他们的步伐,得伯夫人止不住地讚嘆,“真是太聪明了,唐小姐,您真有福气。” 唐诗羞涩地笑了笑,喝了些红酒,吃了一些烤鸡,一小时后大家吃得饱饱的,站起来一起帮得伯夫人收拾桌子。 “哦不,小姐我来吧,或许您可以和克里斯少爷一起去楼下聊会天,我待会给你们泡一壶红茶。” “夫人客气了。” 唐诗喝了红酒,脸色微微有些红,眼睛也湿漉漉的,走到楼下现在沙发里,克里斯帮著收拾了餐具走下来,看见唐诗就这么缩在沙发上,微醺的脸,魅惑的眼,克里斯嘖嘖两声,“估计没有男人会拒绝现在的你。” 唐诗抱著沙发上一只一米多的大熊,靠著它,对著克里斯道,“得了吧,你的言巧语我听腻了。” “我这是在夸你啊宝贝。”克里斯笑著勾唇,坐在唐诗旁边,把她揉进自己怀里,“唉,心疼你,在別人那里受这么多委屈。” 唐诗眼眶有些红了,她哽咽,趁著唐惟还没下来,轻声道,“我不委屈。” 克里斯抓了一把唐诗的头髮,嘆了口气,“在我面前不必要强撑,dawn,你不容易。” 第341章 追去国外,人心险恶。 听到克里斯这么说,唐诗內心触动,但是她还是笑著对自己的好友,“没关係,现在已经过来了。” 她经歷了那么多,但是统统选择了拋在过去。和克里斯聊了很久,唐诗觉得內心所有的情绪都不吐不快,只是她平时都压抑著,从来不说出口。 “是我太作吗?”唐诗眼角似乎有泪,“是我瞒著薄夜太作吗?我只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会让人家觉得我作?” 怀过孕打过胎,坐过牢背过罪,断掉一截手指,背上数道疤,被逼迫屈辱过无数次,吃过数不清的耳光——她这一路走下来,不喊一声冤,咬牙扛著一切,到头来,医院里那些小护士看她不肯接受薄夜的好意,背地里都在说她作? 她作?唐诗笑了,“人心怎么会险恶到这种地步?针不扎在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疼的,轻轻鬆鬆说我作,我经歷的事情,换做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会有我这样大度!” “我知道。”克里斯拍著她的肩膀抚慰她,“人类是永远都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嘴巴上说著多心疼你,但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是你的挚友,都没有办法彻底理解你,何况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仅凭一张嘴就给你定下罪名。唐诗,你不作,你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勇敢的女人。” 唐诗发泄够了情绪,缩在克里斯怀里闭眼平息心情,男人轻轻拍著她的背,他只能做到陪伴,却无法治癒她。 这世界上,那么多信仰的神佛,却从没有来一尊可以保佑庇护,带世人走过人心险恶。唯有自己才能渡自己。 正好这个时候唐惟从楼上走下来,对克里斯说,“我妈咪喝多了吗?” 沙发上的男人抬头回眸看他,克里斯无奈地揉著眉心,“或许是有点。” “让她儘早去睡觉吧。”唐惟嘆了口气,走近了他们,对唐诗伸出手,“妈咪,我们该上楼了。” 可是唐诗喝了酒,累了轻轻靠在克里斯怀里睡著了。 克里斯伸出手抵在他唇前,“嘘,我把你妈妈带上去。” 唐诗的胸膛缓慢的起伏,她闭著眼睛,卸去白天清冷的模样,沉睡中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想被保护,想要依靠的普通女人。 “轻点……” 唐惟小心翼翼看著克里斯把唐诗拦腰抱起来,瘦弱的女人靠在他怀里就像一个洋娃娃,克里斯把唐诗抱在怀里之后,小声对唐惟说,“走,你们客房在楼上。” 唐惟看著克里斯把唐诗带上去,忽然间想过,如果克里斯叔叔是真心对唐诗好的话,或许以后他们也可以相敬如宾在一起,哪怕没有爱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和亲情相似了。 这一条睡到天亮,唐诗醒来的时候,唐惟正窝在自己的怀里,门外正好有人敲门,唐诗笑了一声,“请进。” 克里斯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外面,笑容恣肆,“醒了吗?带你们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早饭。” 唐诗把怀中的唐惟推醒,隨后问站在门外的男人,“昨天是你把我抱上来的?” 克里斯挑眉,“不然呢,以你儿子那个小身板?” 唐诗理了理头髮,“麻烦你了。” “嘖。”克里斯站在门外,眉目精致,“客气什么,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唐诗恼怒地笑,“出去,要换衣服了。” “行行行,女王大人。”克里斯转身出去了,留下唐诗和唐惟,唐惟小声对自己的母亲说,“妈咪,克里斯叔叔很好。” 唐诗知道自己的儿子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乐了,“一会跟苏祁好,一会和丛杉好,现在又跟我说克里斯叔叔很好,宝贝,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唐惟脸都红了,“我就是说说!如果你想和克里斯叔叔在一起,我是不会阻拦的。” 只要不是薄夜,他就都放心自己母亲的选择。 唐诗揉了揉唐惟的脸,“想什么呢,克里斯叔叔和妈咪是很要好的朋友。” 朋友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家人?唐惟疑惑,他不是不知道克里斯叔叔喜欢男人,但是他和自己老妈关係亲密,完全可以代替丈夫的角色照顾唐诗。 但是唐惟没多问,母子俩起了个大早穿了衣服起床,克里斯也换了一身卫衣站在外面,看见他们眉毛一扬,“走吧。” 他开车载著母子俩去了派克叔叔的店里,三个人在早餐店坐下,派克虽然是外国人,却做得一手zhong国料理,包括什么小汤包,牛肉粉丝,煎饺,每一道早餐都和中餐无异。 唐惟看著端到眼前的美食,对著克里斯道,“谢谢克里斯叔叔。” “你对我说了几遍谢谢了?”克里斯眨眨眼,“拿点实际性的来谢谢我。” 唐惟也狡黠地笑,“把妈咪送你怎么样?” 克里斯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那我怎么和別人谈恋爱,不了不了,你们母子俩好好地,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唐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鬆了,克里斯显然在国外生活久了,知道哪里好玩哪里有特色,后来开著车子带著唐诗他们兜了一圈。 这边国土地大马路也大,一路上开著敞篷车,把音乐放到最大,相当自由自在,路上还会遇到同样热情的过客,对著他们一起欢唱几句擦肩而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笑意。 此时此刻的白城,有男人拖著行李箱到机场,助理在身后慢慢跟著,皱著眉头,“薄少……” 薄夜这一路出行无疑得到了不少围观,他戴著墨镜,身形高大,穿著修长的风衣,十分有型,像是一个超模一般,走到哪里就有哪里对著他的背影议论纷纷。 “快看那里有个男人好帅啊……” “是不是哪家明星?” “没准呢,上去要个签名吧!万一是呢!” “不敢啊,他气场看著好冷漠,不敢隨意接近……” 林辞头都大了,薄夜不带任何一个保安直接出行,他担心他的安危,更担心他去了国外会控制不住。 第342章 赠我欢喜,只一场空。 然而薄夜的脚步没有停顿,对著自己的助理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林辞跟在后面,“我怕您一个人去国外出事。” 薄夜这种身份,万一在国外有竞爭对手对他人身安全下手,他们在国內,都做不出反应来应对。 “不会的,那边有人接我。”薄夜回头看了眼林辞,“正好,三天后那边有个峰会,我需要出席一下。” “……”林辞心说你上个月不是把那个峰会的邀请函给推了吗,怎么现在又巴巴的赶过去…… 薄夜不说话了,开始一个人办登机手续,以前这些都是有別的助理帮他安排好一切的,现在看著薄夜一个人独来独往低调又不伸张的样子,林辞在心里嘆了口气。 为了唐诗改变那么多,可是薄夜,到头来若是一场空呢? 薄夜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將行李放上託运带,隨后付了额外的託运费,就拿著手机的登机牌去了指示的场地。 因为林辞不跟著他一起去,所以被隔离在了安全带外面。 林辞有些著急,“薄少……” 薄夜回头对著林辞笑笑,“没关係的,你回去吧。” 林辞著急也没办法,薄夜一意孤行,决定了就是决定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追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事情。 只能站在隔离带外面对著薄夜道,“薄少,一路上注意安全。” “嗯。”薄夜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去了登机室,林辞嘆了口气,看来得联繫薄家远在国外的老佛爷了帮忙照看薄夜了。 ****** 这边薄夜终於坐上了去旧金山的飞机,那边唐诗和唐惟倒是玩得很开心,克里斯叫来了一帮朋友,在自家院子里办了一次派对,还有打碟的dj过来助兴,大家带了酒带了醃製好的料理,有的烧烤有的是烹炒,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了啤酒一起乾杯,欢笑著闹腾。 唐惟显然兴致也很高,和克里斯的朋友一直在沟通交流,大家惊异於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这么多,纷纷夸他厉害,唐诗因为前一次喝红酒喝多睡著了,这次也没有沾多少酒,就是在一边帮大家盯著烧烤摊上的烤串。 这个时候,忽然间就有一双大手从背后伸过来,把她拦腰抱起来,唐诗回头,看见克里斯笑著將她抱进人群中央,“嘿,给你们介绍我的小公主dawn!別愣著了宝贝,快来一起玩吧。” dj打碟声音放大了,大家狂欢,有的人还玩起了水枪,唐惟闹了一天到后来筋疲力尽,和克里斯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休息,乍一眼看过去还挺像一对父子的。 而这个时候,薄夜正好落地到旧金山,隨后直奔酒店,他订好了房间,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替他领路。 “薄先生,我们酒店经理请您拨冗过去找他玩一趟。” “等我空了一定过去,谢谢邀请。”薄夜沉稳地回应,隨后服务员替他打开房门,男人將东西都带进去,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他点开手机,已经连上了国外的网,隨便刷了一下网络,结果正好刷到国外ins社交帐號上,名字为克里斯的男人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是他笑著拦腰抱起唐诗的照片,周围还围著一群笑容灿烂的外国友人,看样子是在聚餐,连角落里的唐惟都挤进去了一个位置,在那里做鬼脸。 他们放肆狂欢,笑得明媚,眼里都是满满的幸福,薄夜盯著这组照片就发愣了。 唐诗和克里斯相处地那么开心,他再过去找她……真的有意义吗? 男人点开下面的评论,因为克里斯在社交网络的知名度不小,所以短短几分钟时间內已经有很多人点讚,还有一些小粉丝的评论。 薄夜看著那些英文,都在问这个女人是谁。 【这位小姐是克里斯先生的女朋友吗?】 【真性感,祝福克里斯先生。】 【哇,克里斯先生终於想起来上ins了,晚上愉快。】 【角落里有个小男生长得很帅啊!各位有没有发现?】 【回復楼上那个,我也发现了!】 薄夜放大了角落里的唐惟,他的儿子此时此刻出现在別的男人的照片里,被人家夸,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克里斯没有曝光的儿子。 疯狂的嫉妒爬满心臟。 男人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著脚下的城市,一种荒凉感爬上心头。 ****** 几天后的商业峰会,薄夜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入场,场地主人发现薄夜来了的时候,满眼都是惊喜,过去使劲和薄夜握手,“哦上帝,您居然来了,真是我的荣幸……” “这没什么的,艾伦先生。”薄夜一反常態倒是和场地主人笑了笑,“能收到邀请也是我的荣幸。” 两个优秀的男人彼此用英文交流之后,艾伦迎著薄夜进入场地,给他端了一杯酒,“真是太开心了,您的到来使我们场地蓬蓽生辉。” 薄夜一边应酬,一边不停地被別人打招呼。 “看,是中国海城的薄夜。” “那个商业传奇?我听说过。” “上去打个招呼吧,等下峰会开始了,我想要和他坐近一点。” 一堆人在他背后议论纷纷,薄夜迎著眾人的目光在主位席上坐下,结果这个时候,门外又有別人的出现让场地里的其余人沸腾起来。 “是克里斯先生?” “是的,他身边的女伴是谁?” “不知道啊,先前都没有曝光过,但我在他的ins上见过。” “他们俩是什么关係?” 薄夜猛地抬头,就看见眾人环绕下,唐诗一身白色礼服挽著克里斯的手,笑意吟吟地对著媒体镜头,姿態从容大方地打招呼。 忽然间就恍若置身时光尽头,整个世界在薄夜身后倒退,仿佛回到当初一次的媒体发布会,唐诗挽著身边的男人,目光里再无他人,红唇娇艷眼尾勾人,配的上完美女伴这四个字。 她换过无数男伴,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边过。 那一刻,薄夜竟不自觉站起来,正好唐诗抬头一瞬间,两个人目光对视,隔著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猛然交匯,像是陷入一阵漩涡——他错愕,她震惊,一眼万年。 第343章 相似脸庞,不同灵魂。 所有人都在不断地擦肩,可是唯有唐诗和薄夜彼此对视的时候各自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唐诗比他先转身,死死抓著克里斯的手臂,“为什么薄夜会出现在这里?” “emmm……”克里斯倒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毕竟他也是薄家大少,这种场合他会出席,不算意外。” 唐诗皱著眉头,拉著克里斯往远处走,“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克里斯摸著下巴,意味深长地勾唇,“没准人家就是追著你才来参加这次峰会的呢?” 唐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可能,薄夜会做出这种事情?別开玩笑了。” 克里斯看见了唐诗眼里的闪避,没说话,只是挑挑眉。隨后偏了偏脸,余光瞄到远处的薄夜,男人面容俊美,五官深邃,唯有眉间那股深沉,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后来峰会准时开启,几人进入会场入座,唐诗因为是克里斯的女伴,所以留在了嘉宾等候室等待他开会结束,这期间有点无聊,唐诗就拿出手机来。 她打开了手机蓝牙,这个时候就收到一条蓝牙简讯——【对方想把照片分享给你,是否同意?】 蓝牙传讯,只有在一定的距离之內才能做到,唐诗没多怀疑,以为是克里斯的恶作剧,点了確定,忽然间有一张女人的自拍照传了过来。 那张脸,和唐诗几乎有七八分相似,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的艷照门事件,那个让自己背负脏名的女人! 唐诗猛地站起来,可是她现在在嘉宾室,没有別人拿著手机,统统是坐在一起交流沟通,用的还都是英文。 一眼望去都是外国人的面孔,唐诗警觉地观察了四周,並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但冥冥之中的確有人用一根线牵引著她,她总觉得自己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 正好是这个时候,蓝牙的联络忽然间消失了,唐诗盯著手机里那张保存下来的女人自拍,眸光渐深。 会议结束是在傍晚,大家走出来的时候各自舒展著身体,长时间的討论和开会让他们的精神都处於紧绷的状態,现在终於放鬆下来,唐诗看见克里斯和薄夜两个人走在最后出来,迎上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克里斯背后的薄夜。 此时此刻,两个心怀各异的男人正心照不宣地彼此微笑,虚与委蛇,也不拆穿对方,还像好兄弟一样握了握手。 克里斯装腔作势,“感谢薄少这次的参加,下次请您拨冗来我们公司参观一趟。” 薄夜也面不改色,“感谢克里斯先生的邀请。” 唐诗被这两个官场上的男人打交道的样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后来克里斯朝唐诗看过来,笑著將她搂进怀里,“亲爱的,我们该回去了。” 唐诗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礼服,学著克里斯的样子,和薄夜道了个別,“薄先生再见。” 她怎么样都好,哪怕无视,哪怕眼神冷漠,可偏偏是这种客套的陌生,让薄夜觉得心口烦躁。 他刚想说话,克里斯已经搂著唐诗走了,男人盯著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的杀气更重上一分。 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下去的时候,那么这几日所有的挽回都会落空,他若是真的暴怒,选择那些强势的手段再次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唐诗……怕是承受不来他的怒意。 沉思的时候,有人经过薄夜的身边,伸手撞了一下他。 薄夜倒退几步,抬起头来,刚想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震惊。 “你……” 那个女人是从外面走进来的,穿著一身黑色礼服,那一张脸……竟然和唐诗有七八分相似!! 薄夜的脑子里当时就一个念头,曾经让唐诗背负骂名的艷照门,真正的女主角就是眼前这个人! “薄少。” 那个假冒唐诗对著薄夜勾了勾唇,眉眼和唐诗无比相像,声音倒是比唐诗多了几分曖昧繾綣。 薄夜不动声色皱起眉头,“你是谁?”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叫施。”女人察觉薄夜眼里的针对,瞭然地勾唇,“好久不见,我在暗中见过您很多次,但是这是第一次和您正式见面。” 施。 连名字都是唐诗的名字倒过来。 薄夜几乎是在很快一瞬间將自己所有的震惊压入心底,脸上恢復了冷漠的表情,只是眉间带著一团浓重的寒意,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女人,到底是真的生活在旧金山……还是特地追踪来的? 施发现了薄夜的凛冽,上前想贴住他的身体,伸著手从他脖子往下,极尽诱惑娇艷,和唐诗冷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截然不同—— 薄夜冷笑,反手抓住施的手腕,將她重重推开。 施脸上的曖昧旖旎化作一片震惊,“你……你拒绝我?” 薄夜怎么可能会拒绝她这张脸? 薄夜眯起眼睛,从兜里掏出真丝手帕,不顾施在场,擦了擦被女人触碰过的地方,那不屑的冷笑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施的脸上。 眼前的男人五官精致俊美,黑髮黑眸,眼神如刃。 性感的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脏? 施几乎要笑出来,薄夜他为了追唐诗不远万里,甚至天天被人家嫌弃的时候还要倒贴,结果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居然嫌她脏? 她几乎和唐诗一模一样,他凭什么拒绝她? 下一秒,薄夜笑了,那笑容让施宛若被人扼住了咽喉,差点不喘过气。 “说吧,出现在我面前,费尽心机,想要做什么交易?” 眼前的男人理智得令人觉得可怕…… 施堪堪才站稳了。忍著被嘲讽的刺痛,却还想著继续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薄夜,对他娇媚地笑,“我的主人想见你。” 她的主人? 薄夜眼前似乎有什么念头一下子闪了过去,而后男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不见。” 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最近不是被幕后黑手纠缠得整日整夜睡不著觉吗!现在部分真相就在眼前,他说拒绝就拒绝了?! 施深深觉得眼前的男人难以掌控,因为他不按套路出牌。 第344章 你没有死,为何不说? 薄夜轻飘飘一眼,“还有事么?没事就请不要拦著我的路。” 施嘶得一声倒抽凉气,这和她主人说的不一样啊! 女人立刻伸手拦住薄夜,甚至直接从背后抱他,薄夜因为反感,差点直接把她掀翻在地上,后来用力甩开她,眉目里带著厌恶。 施立刻说,“跟我走,我告诉你部分真相!” “不了。” 薄夜咧嘴笑了笑,“我討厌有人威胁我。” 软硬不吃! 这个时候会场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散光了,施和薄夜纠缠在角落里根本没人发现,薄夜实在是不耐烦,声音都跟著冷了,“別逼我对你动手。” 施不怕死地凑上去,“对著我这张脸,你捨得下手么?” 薄夜笑得狷狂,“凭你也配?” 施被他的杀气震得一愣,倒退两步,可是想到自己头顶老大的任务,只能咬著牙拖住薄夜——下一秒,原本已经走光了人的会场门口,响起一阵声音。 那是……轮子在毛毯上滚动摩擦的声音。 薄夜全身僵硬,听见一道女声从背后传来,“你不肯见我吗?” 那声音,让他全身血液逆流! 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见不远处的轮椅上坐著一个女人,清纯的眼,白皙的脸,淡粉的唇,那是曾经他魂牵梦縈的五官—— 薄夜手指都在隱隱颤抖,“安……謐?” 安謐坐在轮椅上,背后的下人推著轮椅接近薄夜,那一刻,七尺男儿红了眼眶。 “你没死……?” 他口齿间太多话语吞吐不能,无数念头掠过脑海,可是说出来的只有这几个字。 他……不敢相信当年的事情,若是安謐没死,那么那天的骨灰又是什么,那么唐诗……唐诗坐得牢又算什么! 安謐看著薄夜震惊的表情,温柔地笑了笑,“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忍了那么久没去找你,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薄夜觉得全身灵魂都在出窍,“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因为……”安謐咬了咬唇,像是忍受著什么一般,最终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对薄夜道,“我在躲一个人。” 不是唐诗,是安如。 她的亲妹妹。 “当初我掉下楼梯,是安如找人做的,故意把正在清洁的標誌拿走了,还给你打电话转移你的注意力,最后让你看见的只是那最后一幕——” 她掉下去的那一幕。 安謐发现安如喜欢薄夜的时候,是在很早以前,她察觉到自己的妹妹看她男朋友的眼神不对劲,很多时候甚至会特意製造和薄夜相处的样子。安謐不是傻白甜,知道自己的妹妹和她一样喜欢上了薄夜,很多时候她都会让著她,可是唯独男人,她不会退让。 安如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姐妹俩貌合神离,表面上是好姐妹,背地里安如却开始用手段安排很多东西,安謐察觉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就像那天在扶梯边,看见唐诗的时候,安謐自己也是震惊的,可是来不及震惊多久,高跟鞋的鞋跟就断了,整个人往后倒,她想起来了,这双高跟鞋是她去年生日安如送她的。 原来那个时候,安如就已经深埋著心思计划了一切,她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可以用年作单位来计算一场谋杀? 安謐害怕,可是她敌不过自己心狠手辣的妹妹,只能用儘自己一切方法来让她减少伤害,甚至到了后来同意让唐诗和薄夜结婚,来转移安如的注意力。 可是安如……依旧没有放过她。 唐诗是个可怜无知的女人,就是她们姐妹俩这场战爭里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安謐安排唐诗嫁给薄夜,让安如对唐诗也起了恨意,企图让自己被薄夜小心翼翼保护起来,可是没想到唐诗那么坚强,能和薄夜在一起那么久…… 到了后来,唐诗也成为了安如手下的替罪羊,她假死,罪名便由唐诗担著,鋃鐺入狱,受尽辱骂。 安謐看著薄夜的脸,不自觉红了眼眶,薄夜是不是心里有了唐诗的存在?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也许薄夜知道真相后会心疼唐诗。所以她知道安如大势已去的时候,没有马上出现,怕的就是薄夜若是知道她没死,当时的杀人犯就等於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此时此刻,沉默都成了一种解脱。 薄夜觉得所有尘封的真相在这一刻通通以鲜明的姿態揭开,他的大脑经受了剧烈的动盪,连带著他所有的意识都在叫囂。 你没死……你没死…… 你既然没死……你知不知道唐诗平白无故受了多少冤屈?! 薄夜失控上前,抓住安謐的衣服,安謐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种粗鲁的动作嚇了一跳,隨后抬头看见薄夜那双暴怒的眼,不似平时俊美——而是带著,滔天巨浪,咆哮著席捲起暴风,浩浩荡荡要將她吞没…… 薄夜痛声怒吼,“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你死了的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不站出来替唐诗澄清清白?” 你知不知道你的假死,让我害死了唐诗?! 薄夜手都在哆嗦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天崩都不喜形於色的样子,可是唯有这个时候,內心的震惊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范畴。 安謐,你没死,你哪怕传一个消息给他,他以为她死了,以为唐诗害了安謐,所以將一个无辜的女人害惨了! 他想起当日唐诗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摧心剖肺,字字泣血。 她说,积重难返,积重难返,摔烂至破碎的人生你要如何还我,如何还我? 时光倒流,回到五年前她被押入车子前的那一眼,整个世界都在她眼里崩塌的壮烈。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薄夜抓著安謐的衣服,想一遍遍逼问,偏偏话题开启便哑了声。 男人像是经歷了一遭巨大的打击,脸色都跟著惨白了,他眼神恍惚著,看著眼前曾经深爱的女人。 事隔经年,物是人非。 一朝错害,徒留遗悔。 第345章 贯穿期间,是他执念。 安謐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她小心翼翼看著薄夜,伸手摸他的脸,男人如同触电般猛地躲开,安謐立刻哭泣,“你是在责怪我吗?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残疾了啊,我终身残疾啊!我不敢隨便站出来,我怕安如还要再害我啊……” 薄夜眉心一跳,望向安謐那双坐在轮椅上的腿,忽然间问道,“孩子呢?” 安謐明显脸色一僵,薄夜声音冰冷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当时的孩子呢?!” “没……没保住……” 安謐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夜哥哥,你怪我吧,我承认我懦弱,我……可我也是受害者啊!” 是,是,你们都是受害者,唯有他是加害者,是所有罪孽的起源! 薄夜倒退两步,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会来旧金山?” 安謐擦了擦眼睛,身后的下人递给她一张餐巾纸,“我听说你过来参加峰会,所以……” 薄夜没说话,站在原地,原来那个盗版的唐诗所说的主人就是她,他是真的没想到,被人欺骗了这么久,甚至……犯下了不可迴转的罪。 薄夜转身就要走,安謐在背后拼命转动轮椅追他,模样悽惨,实在可怜,“夜哥哥,你別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也是害怕啊,我不知道唐诗会这样……” 薄夜脚步一顿,眼睛猩红转过来,指著安謐身后的施,说话间都带著一股子血腥味,“你別给我说无意害的唐诗,你现在根本就是害怕唐诗的重量会超过你的,所以找了个一个跟她长得那么像的女人来试探我!” 被人戳穿,安謐脸色一白,紧跟著也是尖声冲薄夜嘶吼,“我能不害怕吗!我认识你那么久,甚至甘愿让出妻子的位置给她唐诗!你当我是圣母吗!我也不是你的玩具啊,夜哥哥!” 她是他少年时清纯的梦,长大后两人却背道而驰,安謐害怕安如对自己下手,才让唐诗出现在薄夜身边,可是人都是念旧情的,唐诗陪著薄夜那么久,她也会害怕自己的男人从此变了心,逐渐对另外一个女人上心…… 安謐哭喊著,“夜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胆小懦弱,可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想,我也是真的很怕安如啊!” 薄夜没说话,那微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情绪波动。 许久,薄夜惨笑一声,“安謐,我们早就都回不去了。” 哪怕她现在再出现,能代表什么呢?代表他们曾经在诡计迷雾里胆颤心惊地相爱过吗? 那一场相爱,从薄夜娶了唐诗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爱了,那叫出轨!婚內出轨! 薄夜转身离去,毫无留恋,剩下安謐红了眼,哽咽著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不……她的人生也被毁了,她不能再失去薄夜了! 哪怕把身边无辜的人统统都拖下水,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 薄夜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林辞去查了这几年躲在暗处的安謐的情况,一想到安謐还活著,他內心就无法控制那种惊慌失措感。 安謐还活著,几年前那场谋杀就是个笑话。 他终於被自己犯下的错反噬了。 后来林辞很快將消息查了出来,大体上和安謐形容的没有区別,可是薄夜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安如成为植物人之后安謐就这么迅速出现,这种情况让他觉得万分不安。 他已经失去了唐诗,已经对不起他们母子,如今安謐重新回来,他又要如何招架? 这天夜里薄夜一个人去了小静吧喝酒,结果正好遇上了唐诗和克里斯跟朋友在那里聚会,薄夜在角落的小桌子边上一个人发愣,后来唐惟去上厕所的时候经过那个角落,看见了孤零零一个人的薄夜。 小男孩停住了脚步。 薄夜察觉到有人看他,转过头来,对上唐惟的眼睛,父子俩隔空对视。薄夜在想,要是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他和安謐就这样正常结婚生子,也不用牵连唐诗受那么多委屈,將她无辜拖累。 “您喝多了。” 唐惟居然率先对薄夜讲话,用的还是英文。 听见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说英文,薄夜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回答他,“晚上好。” 答不对题。 唐惟皱起眉头,“你是追著我妈咪来这里的吗?” 他问题倒是向来直白犀利。 薄夜笑了笑,那笑容竟有几分荒唐,“惟惟,除此之外,你想不到別的吗?” 小男孩走近了薄夜,大概是不想让唐诗看见他和薄夜相处在一起,所以靠近了那个视觉盲区,“我只是觉得,您会过来,我很意外。” 他一脸平静,对比之下倒是薄夜这个成年人失了分寸。 “其实您不必追。” 唐惟继续用流利的英文说话,“我问过妈咪了,如果旧金山生活好,她以后就会在这里定居。薄少,我明白您的执念,一个人若是曾经做错过事情,犯下很大的罪,肯定会拼命想弥补。但是我们不在意了,您收手吧。” 收手吧。 薄夜觉得眼眶酸涩,俊美的男人伸手,“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么轻柔地碰过自己的儿子。 唐惟盯著他,“ok,fine.如果您从此以后不来纠缠我们的话。” 可悲的不是被假的真相矇骗,而是当真的真相揭开的时候,那些曾经被误解的人,已经不在乎了。 薄夜轻声道,“唐惟,你后悔遇见过我吗?” “我在我的人生里,很少做出会后悔的事情。”唐惟声音很坚定,“起码现在这一刻不会,我知道您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也仅限於这个。以后或许会后会遇见你,但是以后谁说的准呢?” 生活永远会在你措不及防的时候给你来一个大反转,彻底打乱你原来所有的认知。 “告诉我一个,放你们离开的方法。”薄夜眉间夹杂著浓重的痛苦,“唐惟,你们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执念。” 贯穿生死,凌驾所有感情以上,难以放下的执念。 第346章 若想回头,我在等你。 他这辈子没有特別想要过什么,因为他想要某件东西的时候,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甚至会有人排著队送上来。 但是唯独对於他们这对母子,薄夜没有办法做到放下。 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当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薄夜是唐诗心尖上那个最重要的男人的时候,他肆意浪费她的所有爱意,到后来……终於无能为力。 唐惟没说话,掏出小手机给自己妈咪发了个消息,说是遇见了一个很好玩的外国友人,要陪他玩一会,唐诗没起疑,这边已经不是白城,加上克里斯也在附近,就由著他去了。 唐惟放下手机,隨后用手挥了挥,让角落里的服务员过来,他往薄夜对面的椅子上一坐,在男人诧异的目光里,对服务员说道,“一杯oldfashion,另外一杯莫吉托。” 服务员轻声应下,后来两杯酒端上来,唐惟把莫吉托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浅金色的酒推到了薄夜的手边。 唐惟吸了一口柠檬味的莫吉托,“我们聊聊吧,聊完所有你想交代的事情。” 薄夜愣住了,没想到唐惟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说吗?不说我就走了。”唐惟对著薄夜道,“趁著我妈咪还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把你想说的话就一次性说完吧。” 他这意思是,说完之后,大家就好聚好散吧。 薄夜喝了一口oldfashion,嗓子有些哑,“惟惟,犯错是那么痛苦的事情吗?” “犯错?”唐惟听著薄夜的开场白,“我想您弄错了一件事情,痛苦的不是犯错的人,是被迫承受所有错误惩罚的人。” 薄夜心口狠狠一抽,他在想当时的唐诗遭遇的绝望,跟现在的自己比起来,或许现在的他只是她痛苦当中的几分之一而已。 “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拼命去补偿,会得到结果吗?” “您从根本上就错了。薄少,您不该如此自负,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付出了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因为我们不是机器,是活生生的人。你该明白的,感情里从来没有等价回报,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妈咪就知道了。” 唐诗费了五年,一个人的努力,却怎么也填不满两个人的婚姻。 现在的薄夜就像过去的唐诗,所有当初犯下的错,现在都已加倍的姿態偿还。 “我没什么想说的……”薄夜最后笑了笑,那眼眶微红,“唐惟,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有些解释已经是没有用的,但是我起码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们……”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尔后缓缓睁开,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盯著眼前的男生,他轻声呢喃,“我明白我犯了错,你们给我判无期徒刑都行。所有的报復和惩罚我都一一接受,这是我欠你们的。但是惟惟,若是想要回来……我就在原地等你们。” 唐惟不其然被薄夜这句话激得眼眶一红,原本咬著杯子里的管子在慢慢地吸,现在连管子都不咬了,眼里带著震惊。 “我的话就到这里。没错,我是为了你妈咪才追来旧金山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想放你们走,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们生活造成影响的事情,你们可以继续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明白了,有些时候,强势的手段根本换不来任何的回应,只有放他们自由,才能够彼此都好过。 可惜这个道理领悟得太晚,大梦一场醒,旧人已不在。 薄夜走之前终於尝试著摸了一把唐惟的脸,小孩子柔嫩的脸蛋被他一碰就烫起来,唐惟也在紧张,男人眯眼笑了笑,“或许是我从前的方法不对,对你不好。可是唐惟,在血缘关係上,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都因为你骄傲。” 唐惟捏著莫吉托的杯子,手都在哆嗦了,薄夜付了钱走了,挺拔的背影带著一贯的孤傲,可是唐惟觉得,薄夜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寞…… ****** 薄夜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离开了旧金山,回到白城的时候,林辞在下面接机,一脸担忧,“薄少,您终於平安回来了……” 薄夜有些想笑,林辞这个態度就像是几岁的小孩子出门去隨后家长倍儿担心,日思夜想睡不著觉的样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公司这几天怎么样?” “可以,对了……老夫人回来了。” “奶奶?” 薄夜皱了皱眉头,“她来我的公司找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林辞回答地很诚实,“好像是有人找了奶奶,所以奶奶就过来找你了。” 什么事情会惊动到安度晚年的奶奶? 薄夜抱著疑惑去了一趟公司,把一些沉积的事务解决完毕后就匆匆回了薄家老宅,走进去就听见他母亲岑慧秋在哄他的奶奶。 “哎呀,妈,夜儿都多大了,自己的事情一定能自己解决……” “我不管!”薄老夫人用力震了震拐杖,“他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我非得被他气死不可!” 薄夜走进去就听见自己奶奶语气这么严重,立刻迎上去,“奶奶,我听说你去我公司找我?” “乖孙,过来给奶奶看看。”薄老夫人坐在那里,不失威严,眉毛死死皱起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瞒著奶奶?” 薄夜愣住了,想著除了唐诗的事儿,也发生別的什么事情,奶奶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 他张了张嘴巴,“奶奶,您是听谁传小道消息了?哪家报社又乱写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放烟雾弹!”薄老夫人气狠了,又震了震拐杖,“前几日有个女人上门,带著一个小女孩,说是你的女儿!还说她……是之前死掉的安謐,你这是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奶奶要被你气死了!” 女儿?!安謐?!而且是前几日? 薄夜想起安謐当时的表情,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她不是说孩子没了吗,不是说自己不敢出面吗?怎么又突然间找上了他的奶奶? 第347章 拋妻弃子,补偿道歉。 薄夜脸上的错愕让薄老夫人冷笑地愈发厉害,“看来那个女人没骗我,你可真是奶奶的好乖孙,薄家的规矩教你这样在外面放著一对母女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吗!” 一股寒意沿著薄夜的脊背慢慢爬了上来,他皱起眉头,对著奶奶道,“奶奶,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的话,我不可能凭空多一个女儿出来……” “难道医学数据还有假吗!” 薄家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夜儿,奶奶怎么教你的,薄家的孩子在外流浪,你难道真的隨便他们去死吗!” “奶奶!” 薄夜忍无可忍,稍微拔高了音调,“奶奶,我连这件事情的存在都不知道,您怎么就听一个外人隨口一说,就信以为真了?!” 老夫人被薄夜这种有点衝动的语气,激得脸色铁青,“你这意思是奶奶老糊涂了?明天就把那对母女接过来,拋妻弃子,那不是薄家的规矩!” 薄夜简直要被自己的奶奶气疯掉了,奈何还不能跟奶奶抬槓,只能蹭的一下站起来,“我不认识什么安謐,奶奶想接,儘管把她们接来家里住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你去哪!” “回我自己的公寓。” 薄夜一字一句,刚进门五分钟就开始换鞋子要走,薄老夫人都拦不住,“你站住,你想造反吗!” 嘭的一声,薄家大门被薄夜摔上,奶奶站在里面,衝著岑慧秋喊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连我的意思都敢违逆了!” 事实上岑慧秋自己都很震惊,原本有一个唐惟已经很意外了,怎么这会又冒出来一个薄夜的女儿? 她不是不相信安謐,是现如今,安謐,安如,哪怕是唐诗,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但是当妈的还是不能和自己婆婆斗气,只能低眉顺眼地说道,“妈,或许夜儿出去就是调查这事儿的,他从小自己主意大,所以肯定要去查个明白。您別生气,一会儿让老薄劝他回来。”老薄,岑慧秋的丈夫,薄夜的父亲。 薄老夫人冷哼一声,隨后刻意说道,“老了啊,连孙子都管不住了!” 岑慧秋的脸色很难看,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较量。 薄夜刚回到自己的別墅的时候,就给林辞拨了个电话,他有些看不懂安謐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可是还没停下多久,门铃响了。 他拉开门,发现安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他的私人公寓门口,身边还站著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薄夜眉心一跳。 安謐开口,又是那副悽惨的声音,“夜哥哥,你是在怪我欺骗你吗,我真的是最后一次,我怕出差错,你不敢承认我们母女俩,所以隱瞒了你……” 薄夜觉得浑身气血上涌,他发现眼前的女人原来已经和曾经的那个单纯的少女彻底告別了。安謐她现在对他说的话里,到底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连他都不能確定了。 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薄夜盯著安謐的脸,而后视线转向一边的小女孩,小女孩发现了薄夜严肃冰冷的眼神,瑟缩地喊了一句,“爸爸。” 薄夜只觉得心臟像是被人敲打了一下,狠狠一缩,“你喊谁?” “夜哥哥,她就是我们当年的女儿……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安謐坐在轮椅上,模样颇为慌张,用手抓著她女儿的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你不肯承认……” 又是当时那副说辞。 薄夜看著安謐,隨后转身,安謐愣住了,男人隔了许久才道,“进来吧。” 安謐脸上一喜,下人推著她进入薄夜的別墅,这家私人公寓她之前也未曾来过,听说薄夜曾经带著一个女人过来睡过一晚,她想到这里就疯狂的嫉妒。 那个女人,是唐诗。 没关係,现在她回来了,所有的一切还在她手中,安謐安慰自己不要慌,唐诗构不成威胁…… “你叫什么?”领著他们进入公寓,薄夜转过身来看自己身后的女孩,小姑娘小心翼翼道,“薄顏……” 薄夜没说话,对她道,“你今天住在这里吧,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坐著轮椅的安謐脸色一变,“去……去医院?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去医院?” “去检查一下dna。” 薄夜淡漠地一瞥,“安謐,你骗我那么多事情,我怎么用当年的真诚对待你?” 安謐脸色煞白,“夜哥哥,你在怪我对不对?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害怕啊,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后补偿你好不好?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补偿? 薄夜听见补偿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忽然间笑了笑。 那笑声里带著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补偿啊……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透顶的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些曾经犯过错的人自我安慰罢了,而对於亏欠的对象,事后的补偿造不成任何安慰。 他后来见过一句话,对不起这三个字,到底为了道歉还是只是为了自己內心好过,在说出去的那个瞬间,就已经不得而知了。 现如今,他用那种带著探究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安謐,旧人回来,却已经回不到从前。 哪怕当初他爱过的安謐在身边,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一个叫做唐诗的女人。 ******* 唐诗这几天偷偷回国了一趟,小月亮生日,邀请她过来一块玩,她想著的確好久没有和老朋友见面了,就带著克里斯一起低调回国,赶到海城的时候,小月亮带著她老哥家里威风凛凛的车等在停车场,那场面绝对霸道,加上他哥哥大人的强大气场,路过的人都以为是什么英雄烈士的后代回国了。 唐诗下去的时候,小月亮冲她挥挥手,“哟!你终於肯回来啦!都要过年了!” “是啊。”唐诗笑笑,把在国外给她买的一套內衣送给小月亮,“喏,生日礼物。” “哎哟!居然是內衣!!我爱死你了!不过话说会不会太大啊,我胸没有芳芳那么壮观。” 小月亮像个女汉子一样开著玩笑,唐诗身边的唐惟也咯咯笑,“我也是前阵子刚过生日,早知道小月亮姐姐也是最近,我们当初就一起过了。” 第348章 够给面子,嫂子好啊! “明年一起过好了。”小月亮捏了捏唐惟的脸,“走,上车,我让我哥开的车出来给你撑场面,够给面子吧?” “够了够了。”唐诗笑笑,“我都看到一路上有人偷拍了。” 小月亮一擼袖子,“偷拍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人家偷拍!” 她帮著唐诗拉开车门,“你去旧金山住了几天?” “一周左右吧,原本想定居在那里的。” “还是回来吧,大家都需要你。”小月亮上了车,坐在驾驶座的她那丰神俊朗的哥哥——蓝鸣。 男人把头转过来,英俊瀟洒的一张脸,“又见面了。” “你好蓝少。” 唐诗从后排伸过手去握了握,蓝鸣也把手伸出来,唐诗碰到了蓝鸣手心的茧子,觉得有些震惊,心说这是常年都拿著武器的人的手啊…… 蓝鸣打了声招呼就发动了车子,副驾驶座坐著一个他的小弟,也是个当兵的,热情实在,回头冲小月亮和唐诗道,“大妹子和嫂子好!” 声音嘹亮,嚇得唐诗一愣。 大妹子是指小月亮,嫂子是指…… 小月亮从后排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什么嫂子,这是我朋友!” 另外一个当兵的立刻不好意思了,“我……我以为是蓝头儿的相好……” “你这用词能不能文明点,什么叫相好!”小月亮呸呸几声,“那也得是我的相好,是吧唐诗?” 唐诗笑了,后面的唐惟也笑了,问那个小弟,“小哥哥好,你们都曾经当过兵吗?” 蓝鸣在开车没法和他们聊天,他的小弟就代替他和大家一起说说话,回復唐惟的问题,“是啊,我们现在都是风神组的。” “很酷。”唐惟由衷夸奖,隨后又对著小月亮说,“小月亮姐姐,你们一家都好酷啊!” 小月亮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有一个这样的老哥有多悲催,我出去开个房他都能查到,每次都上门把我的男伴提走。” 车子里一下子爆发出好多笑声,蓝鸣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只要自己妹妹在外面被別的男人追求了,他肯定要一路追踪把人家底细查的一清二楚,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拆散他们。 今天小月亮的生日也是,她邀请了一大堆朋友,男的女的都有,因为小月亮女汉子的性格在男男女女里都很受欢迎,结果蓝鸣对著那排邀请名单就查了一下午,生怕有什么心怀不轨的男人混进来撩他的妹妹。 一路上閒聊,聊了一小时到会场,一下车,原本工作室的眾人就衝上来,“哎呀我的女神!又见面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绿恐龙和芳芳站在一起,老王也很激动上来抱了唐诗一下,隨后看见唐诗那个小儿子,纷纷尖叫! “太可爱了啊啊啊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是你儿子吗!我的天呀!这么可爱的儿子!” “的確还真和薄夜很像……” “这就是基因好的优势啊!” 唐惟像个小绅士一样弯了弯腰,“大家好。” “你简直是人生贏家啊!!这么好看的儿子!”绿恐龙道,“搞得我也想生了……” “没人要跟你生,你別想了。”芳芳在一边笑,“再说了,你生出来的能和薄夜一样帅吗?” 绿恐龙蔫吧了。 “好好地过生日,提薄夜干什么!”小月亮嘖嘖一声,“快,都进去,反正我没邀请薄夜,今儿我哥在,薄夜要是敢过来,我让我哥把他揍出去!” 他们保护唐诗就像保护宝贝一样,但凡让唐诗受过伤的男人,统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进去的时候唐诗果不其然见到了很多上流圈子的面孔,小月亮毕竟也是蓝家的千金,虽然人家很低调,但好歹也是身在这个圈子里,来来往往都是名流,还有好几个薄夜的好朋友。 “咦,我看见了唐诗。” 远处江凌眯起眼睛,捅了捅自己的老哥,“没看走眼吧?” 江歇差点一口橙汁喷出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居然在这里都能碰到。” 因为小月亮的生日,所以他们的父亲也来了,连带著父亲那一辈的老牌大佬通通过来了,唐诗乍一眼看过去,还有好几张熟悉的脸。 其中就有苏祁的父亲,当初他们在会场里就见过。 苏祁的父亲正在和一帮老朋友聊天,一群中年大叔聚在一起,虽然年纪大了,但目光到底还是精亮狠毒的,一眼就看见了人堆里的唐诗。 苏祁父亲说,“看见没,我儿子前阵子就在追那个女人。” 蓝鸣的父亲不动声色冷笑,“不好意思,她刚才是从我儿子车上下来的。” “你们想干嘛?帮自己儿子抢儿媳妇?”萧里的父亲笑了,“我听说老薄家的儿子也喜欢这个女人。” 薄夜的父亲缓缓抬头去看了唐诗一眼,他记得她的,当年的唐家千金,才惊绝艷,出口成篇,这上流社会,名媛很多,可是大多千篇一律。唯有她眼神孤傲,横空出世,当时海城的男人统统都將她当做女神供奉。 当初薄夜娶她,薄夜的父亲一方面觉得两人可能性格不合,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优秀的女人来做自己的儿媳妇,也的確算是祖上有光。 可是没想到后来自己的儿子亲手將这个女人送进了监狱。 他把眼睛眯起来,“夜儿今天没来。” “你儿子最近挺忙吧?”萧里的父亲笑著拍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起码你儿子做企业优秀啊,比我们家那个游手好閒的好多了。” 不,是根本没被邀请。 一般情况下,上流社会办派对,牵一髮而动全身,大家都是牵连的,彼此认识或是有关係,除非是已经摊牌了的死对头,不然不会出现刻意遗漏一个人的事件。 唯独薄夜被这场派对遗漏了,他的父亲在想,是不是今日蓝家千金故意的,因为蓝鸣在,大家都不能不给她面子。 那么蓝家千金,又是谁的好友呢? ——唐诗。 为了保护唐诗,他们拒绝邀请薄夜来参加这次小月亮的生日。 第349章 我们薄家,欠你清白。 薄夜的父亲沉思片刻,“稍等一下。”他想去找唐诗聊聊。 “完了,老薄这也是要帮自己儿子助攻?” 薄夜的父亲盯著唐诗的背影,“有些事情,想和故人谈谈……” ****** 唐诗在二十分钟后被服务员邀请去了旁边的阳台,说是有尊贵的客人想和她谈事情。只是刚走进去,就看见对面站著一个沉默的背影,男人的面庞和薄夜相似,一双眼睛比起他儿子来更加冷——是她曾经的父亲。 唐诗几乎想落荒而逃,却被薄梁喊住,“请等一下……” 薄梁一生辉煌,手段铁血,很少用请这个字眼来拜託別人。 唐诗浑身一颤,转过身去,眼神有几分瑟缩,却还是喊道,“叔父,您……” 对於薄夜的父亲,她是尊敬的。 他们这辈的恩怨,和小孩无关,和上一辈,也无关。 “唐诗,我知道你可能不是很想见我……”薄梁深呼吸一口气,“叔父贸然打扰你,是想和你谈谈过去的一些事情……” 唐诗忍著惊慌在薄夜的父亲面前坐下,“您说。” “我知道你们的婚姻並不圆满,也知道我儿子曾经对你做过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唐诗,你最近还好吗?” 唐诗红了眼眶,她曾经喊过这个男人一声父亲,后来形同陌路,完全没想过,薄夜的家人还会掛念自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挺好的,惟惟也长大了……”她生怕薄家人就是来抢走唐惟的,毕竟唐惟是薄夜的亲生儿子。 “你不用怕,我没有要把惟惟带走的意思。”薄梁立刻解释,“惟惟的照片我看过,慧秋拍了发给我的,我们很喜欢他,如果你日后愿意让他回来,薄家绝对欢迎;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夜儿做事若是有伤害到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唐诗看见薄梁头上一闪而过的白髮,感慨时光的无情和转瞬即逝。 眼前的薄梁,也老了啊。 “我一直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没有多插手你和夜儿的事情,后来我听说……听说当年的事情是冤枉了你,你们后续有过交流吗?” 唐诗摇摇头,“叔父,您还惦记我,我很感激。离婚后我挺好的,至於当年真相,我选择遗忘。” 遗忘,连原谅都不要了。 薄梁像是一下子老去一般,“是我们薄家对不起你……” 唐诗站起来,慌张地摇头,“叔父,我和薄夜之间已经毫无瓜葛了,您不用再担心了。我不恨您,也不会去恨伯母,惟惟长大后若是要回薄家,我会遵从他的意志。” 薄梁也跟著站起来,男人年轻时一身硬气,黑白分明,哪怕到了中年,还带著这种气势。一字一句果决又坚定,“唐诗,薄家欠你的,必须还。过阵子我就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当年的你是清白的,这份清白,薄家必须还你,哪怕你不要!” “叔父。”唐诗眼眶都红了,“谢谢叔父掛念我,您有空可以来找惟惟玩,他也想见见自己的爷爷。” 一说到自己的小孙子,薄梁都跟著声音软了,还带著不可思议,“他……他说想见我吗?” 唐诗擦了擦眼角的泪,笑了,“是啊,他今天在呢,我现在就把他喊来。” 说完就去找唐惟了,薄梁经歷过的风雨那么多,如今却重新开始紧张,直到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和薄夜相似的眉眼,气质却带著唐诗清冷的温柔,强大的男人觉得心里一下子塌陷了一块。 这是……他们薄家的孙子啊。 唐惟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爷爷,您来啦。第一次见您,我叫唐惟。” 薄梁蹲下来,摸遍了衣服的口袋,发现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就把大拇指上一块硕大的玛瑙金戒指摘下来戴到唐惟手上,中年男人第一次见自己的孙子,手都有点抖,“你好你好……我……” “爷爷,您別紧张,妈咪说了,您也很想我。”唐惟笑著眯起眼睛,小孩子是非分得清楚,自己父亲不好,不代表著自己的爷爷也是坏人。於是也从兜里拿出一颗,“喏,给你交换!这是我送你的!” 薄梁看著手掌心里的那颗,只觉得心都化了。 “你叫唐惟对不对?竖心旁的惟?” “嗯吶!”唐惟看了眼薄梁的头髮,“爷爷,您有白髮了。” 是啊,他现在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薄梁恨不得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一咕嚕塞过去,但是怕嚇到唐惟,只能握著他的手,“你和你妈妈在外面生活,要是受到欺负了,就给爷爷打电话知道吗?” 薄夜那个混小子啊!把这么好一对母子给辜负了,他们薄家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好啊。”唐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然后问服务员要了一只笔,写了一串號码,“这是我的手机號,爷爷可以打电话给我。” “你有手机了?”薄梁有点意外,“爷爷帮你新买一只要不要?” “不要了,妈妈给我的小手机挺好的。”唐惟笑了笑,“爷爷已经给我一个大戒指啦!我要回去藏起来。” “对,藏起来,马上要过年了,爷爷会来看你,你想要什么东西?” 唐惟很聪明,嘴巴很甜,“想要爷爷健健康康的。” 薄梁商场上翻云覆雨一辈子,什么好话没听过,却独独听见唐惟这番话,只觉得鼻子都酸了,多好的小孩儿啊,唐诗到底把他们薄家的孙子教成了一个很好的小大人…… “那说好了,来之前爷爷会给你打电话。”薄梁摸了摸唐惟的脑袋,“好小子,快点长大,让你妈咪享享福。” 唐诗看见薄梁和自己的儿子氛围这么好倒是有点意外,果然小孩子是最真诚的,曾经看到过一句歌词:天真最痛快,一眼人心知好坏。因为薄夜的冷血无情,所以唐惟拒绝亲近,但是薄夜的父亲明是非,所以他也喜欢自己的爷爷。 薄梁走了以后遇到老朋友,苏祁的父亲笑著说,“怎么,见了一趟自己曾经的儿媳妇,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啊。” 薄梁像炫耀似的,把手心那颗给自己的老朋友看,“我孙子给我的。” “不得了,老薄都是做爷爷的人了,我们家臭小子怎么还不结婚。” 几个老父亲都开始纷纷开玩笑,“那还是他儿子之前娶的媳妇儿好啊,唐诗啊,多孝顺。” “唉,我家也想要个唐诗那样的儿媳妇。” “老薄,你儿子还和唐诗復婚吗,不復婚的话,我不介意唐诗来我们家。” “找死哈哈哈。” 第350章 午夜游戏,来点刺激。 气氛逐渐被推向顶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小月亮上去切蛋糕,还有一层一层被放好的香檳杯,小月亮將香檳倒下去,金色液体顺著一层一层放好的杯子塔往下坠落,眾人欢呼。 隨后她又切了蛋糕,蓝鸣这个妹控买的蛋糕上面所有的水果都是草莓,满满一层,完美符合小月亮的口味,包括里面还有草莓切块夹心,上面插著两支蜡烛,是数字的造型,合起来是二十三。 小月亮比唐诗小三岁。 唐诗看著台上笑得尤为开心的小月亮,忽然间就羡慕她,有一个宠爱自己的哥哥,而她曾经也有过,只是她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唐奕在的时候,唐诗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从来不会去羡慕谁。 后来吹蜡烛结束,小月亮满脸笑容地双手合拢许愿,隨后一口气吹灭蜡烛,下面的嘉宾纷纷吹口哨鼓掌。 几个要好的兄弟姐妹在那里大笑,“小月亮生日快乐!” “哟哟哟,今年快点找个正式的男朋友!” “谁敢!”蓝鸣哐当一声拍在桌子上,“谁敢撩我妹妹,老子请他吃子弹!” “哥哥大人好可怕哦!” “就是!妹控太变態了!” 一帮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唐诗看著小月亮走下台来,端著一块切好的蛋糕,“喏,这是给你的。” “谢谢。”唐诗轻轻接过去,“生日快乐啊。” “这么客气干什么。”小月亮眨眨眼睛,“倒是你,快点找男朋友吧,一个人带小唐惟很累的。” “我已经不期待爱情这些东西了啦。” 唐诗失笑,吃了一口蛋糕,“嗯,很清爽,手工做的吧?奶油一点都不腻。” “那必须!”小月亮自豪地叉腰,“我哥给我订的蛋糕,全世界没有几个能好吃过这个的!” 蓝鸣在一边看著很多人上来给小月亮送礼物,唐诗也和工作室的眾人站在一边,此时此刻小月亮就像是一位公主,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午夜一过,大家开始各自玩耍,小月亮准备了各种游戏,一堆长辈们去了另外一个展厅,小辈们通通都留了下来,小月亮说,“快过来!我们来玩游戏!” “我觉得小月亮肯定要玩那种很色色的游戏了哈哈哈。”绿恐龙搓搓手,“快,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什么!” 小月亮举著话筒走到台上,“今儿个我生日我最大,我说玩什么就玩什么!很简单,先来一次击鼓传,另外一只话筒就当做吧。我背对你们隨便数几个数,隨便到哪儿停,话筒在谁手上,就由谁来接受惩罚!” “刺激刺激!” 老王坐不住了,“是不是那种成年人玩的击鼓传!” “老王这个老司机哈哈哈。”芳芳和绿恐龙蹭在一块笑,“老王脸上的贱笑都藏不住了,唐诗你別坐老王旁边,过来跟我一块。” 老王一看周围的小姑娘统统躲到了別人身边,唐诗也和芳芳坐在一起,正想过去,结果唐诗旁边哐当坐下一个身影。 又是哐当哐当几声,一排小弟都在那边坐下了。 老王一愣,“蓝大哥您这是……” 蓝鸣看了眼四周,“我妹妹不是说要玩游戏吗,我带我兄弟过来玩玩。” 他们这是一坐就坐下了近十来个人啊! 小月亮哈哈大笑,“我哥来了!” 周围人欢呼,“蓝大少这是想要一起来玩吗?这下子就好玩了!” “安静安静,开始了啊!现在都坐好位置不准改了,我转过身去倒数了!” 一个话筒从第一个绿恐龙开始往身后传,经过芳芳,唐诗,蓝鸣,后面还有蓝鸣一大堆兄弟,再是小月亮另外的朋友,隨后再轮到最后一个老王。 “一,二,三……” 小月亮这轮数数得很快,唐诗刚把话筒丟掉,到了蓝鸣手里,小月亮就乾脆利落地一停,眾人尖叫。 “坑哥哥啊!小月亮肯定不是亲生的哈哈哈!” “我要是蓝鸣我肯定打死你!” 小月亮贼兮兮地笑著转过身来,看著蓝鸣拿著手里的话筒懵逼,放声大笑,“你也有今天!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蓝鸣无奈地笑,几乎可以確定这是自己妹妹为了故意坑自己才喊得这么快的。 “真心话吧。” 蓝鸣当兵出来,背景强大,光明磊落,一张俊脸也可以说是眾豪门千金追逐的对象,奈何人家……沉迷妹控,无法自拔。 “快说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没有的!” 小月亮开口就是劲爆话题,抓著话筒对蓝鸣道。 下面的人全都开始尖叫,午夜十二点的游戏是该来点刺激的了,蓝鸣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坑亲哥啊。” “就坑了,怎么了!”小月亮嬉皮笑脸,“不肯回答就要罚酒,今天我生日,多得是酒,回答不上来罚五杯!” 五杯! 蓝鸣被自己的妹妹气笑了,怎么就遇上了这种小没良心的妹妹,“確定吗?” “確定!”小月亮嘿嘿地笑,“我这是替在场的广大单身美女们问的!说,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蓝鸣沉默半晌,眯著眼睛说了一句,“还在。” 全场懵逼。 小月亮也懵逼。 抓著话筒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还在!”蓝鸣怒了,“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哥我身边有女人!除了出任务就是跟你打架好么!” 哇!! 这也太劲爆了吧! 蓝家大少的……那啥啥啥,还在! 坐在蓝鸣旁边唐诗整张脸简直红到发烫,捂住脸,整个人靠在芳芳身上,“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我靠……”芳芳也捂著鼻子,“真劲爆,还是处男,受不了了!” 绿恐龙嚎了一嗓子,“蓝家大少,您看我行不行!” 蓝鸣冷笑,“我对男人没兴趣。” “哈哈哈哈哈!”小月亮笑得囂张,“刺激!快!下一轮!姐妹们听见了吗,我哥还是处,今晚谁把我哥灌醉了,我把他打包送给你们!” 绿恐龙说,“我也想当你的姐妹!” 第351章 穿超短裙,跳脱衣舞! “滚蛋!”小月亮转过身去,“快,从我哥开始啊,继续了!” “一,二,三……” 紧张刺激的击鼓传再一次开始,这次蓝鸣那帮兄弟们像是丟烫手山芋一样一抓到话筒就直接把它拋出去,生怕自己抓在手上的时候被小月亮正好喊停,他们全部队的人都对蓝家大少那个小祖宗妹妹早有耳闻,落她手里估计能被玩死。 “停——!” 小月亮转过身来,老王抓著话筒懵逼。 “哟!!风水轮流转呀!”小月亮笑嘻嘻地,“前世界冠军电竞选手,请问您想要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老王琢磨小月亮要是再来一轮问蓝鸣的那种问题,他可能吃不消,毅然决然选择了大冒险。 “让我想个好玩的。” 小月亮深思熟虑好久,打了个指响,喊来两个服务员。“快,给他找一条超短裙!老王我要你穿超短裙跳舞五分钟!” 老王感觉坐在椅子上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石化了,“你说什么?” “穿超短裙跳脱衣舞。” 小月亮乱笑,“情趣的那种!” “6666……会玩会玩……”绿恐龙抚著胸口,“还好老王没来得及把话筒给我,不然下一个就是我了……” 芳芳乐了,“你要是觉得老王可怜,可以陪他一起。” 老王立刻眼睛发光,把眼神投给绿恐龙。 绿恐龙一下子改变表情。“不了不了,我们不熟。” “……”交友不慎! 二十分钟后,老王被脱去更衣室再出来,穿著一条超短裙,一米八的男人穿著超短裙,那样子让全场人霎时之间笑喷,唐诗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整个人靠在芳芳肩膀上笑得喘不过气。 “我他妈……”绿恐龙笑得直拍大腿,“哎哟臥槽,气儿都不顺了,哈哈哈!老王你也有今天!” 蓝鸣都没摒住,直接跟一帮兄弟笑得鼓掌,“厉害厉害,太拼了……” 老王乾脆脖子一梗,“月亮我和你说,今儿是你生日我才陪你这么玩儿,知道吗!” “得得得,您快开始吧。” 小月亮喊了一声,“灯光师!还有背景音!” 一下子就响起一首熟悉的电音bgm,老王踮著脚转了一圈跳上台,眾人笑得前仆后仰。 “我快被笑死了哈哈哈哈……” “哎呀我操,我没话说了,服了!” “脱了脱了!有点噁心又有点带感是怎么回事哈哈哈!” 蓝鸣双手抱在胸前,看著自己妹妹耍宝,后来五分钟结束,大家都纷纷笑得肚子疼,对老王说,“真男人,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老王娘娘腔一般翘著兰指,“哼,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本宫!” “完了完了,要死了哈哈哈!” 大家一边笑一边更加紧张第三轮,小月亮的主意说风就是雨,不从还得强行喝五大杯的酒,他们都得小心什么时候到自己这儿报数一停,那大概就是完蛋了。 小月亮神秘兮兮笑著转过身去,隨后开始报数,“一……二……” 老王迅速把话筒丟给绿恐龙,阿龙转身扔给芳芳,芳芳急得直接往唐诗怀里一塞,结果没塞稳掉了下去,唐诗刚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就听见小月亮喊了一声——“咔!” gameover. 唐诗欲哭无泪,刚转头就看见小月亮拿著话筒嘿嘿嘿笑,她咽了咽口水,“大……大冒险。” 生怕小月亮问出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她还不擅长在这么多不熟的人面前坦白自己的过去。 小月亮笑得更加猖狂了,“哈哈哈!大冒险!大冒险!” 芳芳轻声对唐诗说,“祝你平安……” 唐诗一脸无奈,看著小月亮的脸,小月亮说,“去!拿双丝袜来!” 唐诗愣住了。 服务员很快从前台那里拿来一双崭新的丝袜,还没拆封,递给唐诗,小月亮说,“我要你上演一场女人魅惑地脱完丝袜……然后……” “大声唱著恭喜发財用鸵鸟的姿势绕著场地跑一圈!” “太狠了!!” “小月亮你简直可以封神了!” “这游戏都能想出来!” 唐诗还没开始,整张脸就已经通红,还好这种时候克里斯提早把唐惟接了回去,不然他看见了,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定会崩塌了。 “干不干?不干,那你就喝酒!” 喝酒?她上次喝了一杯红酒就醉了,酒量简直小的可怕! 唐诗咬牙切齿,“明年我生日你等著。” “我等著。”小月亮满眼亮晶晶,“我告诉你,我手机都准备好了,一会把全过程录下来哈哈哈!” “不准!”唐诗吼了一声,结果边上有人起鬨,“快!换衣服!” “哈哈哈学鸵鸟的姿势跑一圈。” “恭喜发財音乐麻烦先放起来好吗?” “哈哈你们死要玩!” 唐诗觉得这种游戏的羞耻程度简直堪比公开处刑,她去厕所一趟,把长裙换下,穿了那条老王穿过的超短裙,然后一双过膝的黑丝袜,出来的时候全场都在沸腾! “我靠我靠我靠!小月亮这是给我送福利啊!” “我错了我不该笑话您的,女神!” 唐诗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小月亮坏笑,“快,当著我们的面把丝袜慢慢脱了,然后……” 背景音响起刘德华那首恭喜发財,我恭喜你发財,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最坏的请走开…… 眾人哄堂大笑,唐诗红著脸把一条腿踩在凳子上,隨后开始慢慢剥过膝的丝袜,芳芳在一边嘖嘖感慨,“我要是男人,这双腿我玩十年都不会腻。” 旁边蓝鸣也一反常態地吹了声口哨,“好腿。” 唐诗脱完丝袜,周围人那眼神都在发光,连这一群女孩子都在垂涎,过了一会她又跟著节奏,模仿著鸵鸟的姿势,嘴巴里唱著恭喜发財的歌绕著餐厅跑了一圈,一群人直接笑瘫了,芳芳捂著肚子,“我快笑死了,不行了不行了,唐诗的形象都给小月亮毁了。” 小月亮拿著话筒,“芳芳你別急,都会轮到的。” 结果唐诗收拾好自己的下一轮,又转了一圈,小月亮说停就停,果然落在了芳芳身上。 第352章 大半夜的,去看坟墓? 芳芳气得脸都青了,“你是不是偷偷看我们了?作弊!故意让我出丑!” “自己运气不好就说我作弊,玩不起就罚酒!” 小月亮起鬨,“看看我们女神,输得起玩得起!” 芳芳被迫无奈,也来了一拨大冒险,结果小月亮让她把胸口纽扣解开,跑去前台,等一位男性单独上来开房,过去搂著他说,“帅哥,长夜寂寞,要不要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 绿恐龙当场直接笑著坐到了地上,“对不起芳芳,我先笑了。” 一群人笑得开始骂脏话,一边骂一边还要夸小月亮是个人才,等到芳芳这轮游戏结束,那个被芳芳撩拨的一身是火的男人到最后才知道这是一场游戏,气得当场房都不开了直接扭头就走,芳芳脸色也很差,走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笑。 “厉害厉害,社会人。”老王在一边鼓掌,“原来我穿超短裙跳舞还算容易的。” 游戏越来越狗血,后来小月亮鬼点子想了太多个,比如说让男嘉宾挨个去亲在场所有男嘉宾的嘴,比如说让接受惩罚的人发一条信息给自己家长,写上宝贝我在酒店等你。看看他们家长的反应。 后来玩到深夜两点,大家罚酒的罚酒,接受惩罚的就做游戏,到了后来都喝了不少酒,唐诗出去的时候,脚步一个趔趄,身后跟出来的蓝鸣扶了一把,“小心。” 唐诗喝多了,对著蓝鸣拱拱手,像是古时候少年与侠客似的,“谢兄弟。” 蓝鸣和小月亮噗嗤都笑了,小月亮道,“女神,你喝多了。” 唐诗摸著自己的额头,“喝多了?是吧……我好久没喝这么开心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开心就好。”小月亮上去轻轻抱了一把唐诗,“我还怕你最近压力太大,只要你开心就好,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唐诗站直了,眸子里带著水光,“谢谢小月亮。” 蓝鸣站在小月亮身后,依旧是一脸宠溺看著自己妹妹,那眼神让唐诗都觉得嫉妒。 真好,自己身边人都是圆满的,至於她?一个人也挺好的。 哥哥,你看见了吗,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你在天上孤单吗? 唐诗眨了眨眼睛把泪意逼回去,几个人走出门口,大家纷纷打车,各自回家。唐诗看著越来越少的人群,也道,“我等下打车回去。” “別了,坐我哥的车吧。” 小月亮拉了唐诗一把,“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回去我不放心。” “我家比你家远,你送我,还要绕远路。” “没关係,我先回去,让我哥送你好了。” 小月亮推搡著唐诗,把她塞进后排,“话那么多,半路遇上歹徒占你便宜怎么办?我和你说,你要真出什么事,我们几个人估计第二天会拿一把刀把那人捅死。” 唐诗笑了,却笑得眼睛泛红。 工作室的他们,待她向来很好,她很感动,却无以为报。 何德何能,遇上如此真诚的他们。 蓝鸣喝多了也没开车,让自己的小弟去坐驾驶座,隨后男人坐在副驾驶上,小月亮和唐诗在后排,几个人先把小月亮送回家,下车后唐诗对她道,“再见。” “好嘞,你到家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小月亮冲唐诗挥挥手,“晚安。” “晚安。” 隨后那个开车的小弟问道,“嫂子,住哪儿啊?” 蓝鸣过去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面,“好好说话!” “不……不是嫂子啊?”小弟缩了缩脖子,这不是之前那个小弟,换了个人自然不知道唐诗和蓝家人的关係,只能轻声道,“蓝头儿平时又不让別人坐这车,我以为嫂子呢。” 蓝鸣不屑冷笑,“怎么,你现在不是也坐著么?你不算个人?” “有道理。”小弟回头嘿嘿地憨笑,“不好意思啊美女,我搞错了,你告诉我地址,我送你。” “麻烦……去一趟玉皇公墓……” 唐诗轻声喃喃。 “大……大半夜的去公墓干什么?” 开车的小弟嚇得浑身一个哆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不是你……你半夜去那儿干什么?” 唐诗缩在车子后排,眼眶微红,“想看一个人。” 小弟说,“不会是你老公死了吧。” 远在私人公寓的薄夜半夜忽然间起来打了个喷嚏。 结果唐诗摇摇头说,“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亲人。” “送吧。”蓝鸣看唐诗的表情,隨后道,“没关係,等下下车我陪你去。” 他一个当过兵打过仗的,自然不怕这些鬼神之说,阳刚铁血往那一站,女鬼估计都不敢来。 二十分钟后他们开车到了城市边缘的玉皇公墓,唐诗下车,脚步有些迟缓,蓝鸣跟了上去,临走前对小弟说,“你乖乖在这等著。” 小弟整个人瑟瑟发抖,“蓝头儿,你早点回来,我……我怕……” “怂!”蓝鸣吐出一个字评价他,“我们唯物主义者从来不怕这种东西好么?” “那……那我在这儿等你们,早点回来啊蓝头儿,我上有老下……下还没个儿子呢我不想绝代……” “说的跟让你在墓地里等我们一会就要死了似的。”蓝鸣敲了敲玻璃,“走了啊,十分钟,保证回来。” 说完蓝鸣就跟上了唐诗,隨后看著那个瘦弱的女人在一块墓碑前站住,又慢慢蹲下来。 她伸手,轻轻拂过那块不算破旧的墓碑。 隨后,几个音节自她喉间溢出。 “哥……我想你了。” 蓝鸣站在不远处,一怔。 这里埋著的是她哥哥? 唐诗蹲下来圈住自己,“我其实根本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坚强,我很脆弱,我只剩下你了,可我现在连你都没有了。我很想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我不得不把唐惟养大,我真的很怕很怕,我每天都抑鬱,每天都想不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著,为什么生活会把我逼成这样……” 她其实心理状態一点都不好。 她早就陷入了……自杀的深渊。 第353章 留宿过夜,触景伤感。 女人在冰冷的坟墓前哽咽,像被折断翅膀了的鸟兽。 她也有哥哥的,她也曾被人一路从小宠到大,她的哥哥在她坐牢的时候不顾眾人反对用尽一切保她,为了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甚至去黑市卖肾! 她曾经有过一个那么爱她的哥哥的!她本来无需羡慕任何人的! 蓝鸣站在那里愣住了,隨后上前走到唐诗身边,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唐诗,或许是唐诗看见小月亮和他的关係那么好,所以才触景伤感,半夜想到来找自己去世的哥哥说说话。 “节哀。” 蓝鸣还是只说出这两个字,隨后看了一眼那个墓碑,“你一定经常来看你哥哥吧?” 唐诗一顿,说实话,她並不常来,因为她害怕自己又会崩溃,所以强忍著无数思念都不敢过来。 一旦过来,那些无处安放的念想就会將她吞没。 唐诗摇摇头,“没有,我也很久没来了。” 这回又轮到蓝鸣愣在那里,“可是……这个墓碑,明显前阵子刚有人来打理过。” 寥寥数字,唐诗猛地站起来,脸色苍白,瞳仁剧烈收缩! 她哥哥唐奕的墓碑……有人,有人来打理过?! 唐诗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看著那上面新鲜的蜡烛灰,整个人都觉得没由来的冷。 有人,瞒著她,来祭拜她的哥哥。 是谁,处心积虑要背著她这么做? 唐诗站起来,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將所有疑虑都深深压下去,转身看见身后蓝鸣疑惑的目光,她微微皱著眉头,“蓝少,我恳请你,今天我来过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ok。”蓝鸣得到暗示,直接明白了唐诗的意思,隨后道,“回去吧,现在心情怎么样?” “还行。”唐诗往前走,冷风一吹,她酒意有些清醒,女人低声喃喃,“还活著的感觉。” 活著? 蓝鸣看著唐诗瘦削的背影,念出一句不知道曾在哪里看见过的话。 “有些时候,有的人,只要光是活著,就足够拯救另一个人。” 唐诗身影晃了晃,隨后回头对著蓝鸣笑,“感谢国民英雄的激励。” 她得活著,再苦再难都得活下去,用尽力气,咬著牙,死之前,也得让唐惟脱离这个深渊。 蓝鸣和唐诗回来的时候,小弟正缩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蓝头儿,你终於回来了……” “嚇成什么样啊。”蓝鸣乐了,拉开车门,“走吧,你家在哪儿?” 唐诗报了隔壁白城的地址,蓝鸣愣住了,“你还……住的还真远。” 蓝鸣的小弟连夜送唐诗回了白城,到家的时候,小弟困得直打哈欠,唐诗回头笑了笑,“要不你们俩晚上睡这里?” 小弟一听,特別实在地说,“大妹子,你要是不嫌弃我们……” 蓝鸣硬是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到自己身后,“不了,大晚上的不大好。” 唐诗摆摆手,“那再见吧,我就不给你们打地铺了。” 蓝鸣看著唐诗关门,抬腿一挡——“你以为我们是这么客气的人吗?打地铺吧妹子,麻烦端两套被子了。” “……”亏她还以为他俩真的要走了呢! 不过他们大半夜送她回来的確是累了,唐诗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再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曖昧的,就直接带著他们去了韩让的房间,这一层最多的就是房间,“你们睡吧。” 蓝鸣参观了公寓一圈,“这房子不便宜吧?” 唐诗说,“对。” 蓝鸣看她,“你的?” 唐诗很诚实,“不,我小姐妹和我小姐妹的老相好的。” “……”这关係挺复杂的。 “那你小姐妹和她的小情人呢?” “她……出了点事儿。”话题忽然间聊到姜戚,唐诗的笑容一僵,隨后轻声道,“会回来的。” 看她这表情蓝鸣也没多问,拉著自己的小弟去客臥睡觉,小弟跟著蓝鸣一起进去还特別兴奋。 ——“我靠蓝头儿,我第一次和你一起睡,我好激动啊……” 蓝鸣头髮都要炸起来了,“臥槽!你激动什么你!老子不是基佬啊!” “蓝头儿,我是纯粹的敬仰您,您是风神组的精神支柱,我们对您的爱犹如滔滔江水……” “李狗蛋我警告你快他妈闭嘴啊,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能吃蓝头儿的子弹,那也是我的幸运!” “……” 唐诗半夜睡觉的时候感觉自己耳边好像老是听见蓝鸣忍无可忍的怒吼声,第二天睡到中午的时候果不其然对面一扇门嘭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唐诗坐起来,套了睡衣去开门,看见蓝鸣提著自己的小弟,小弟抱著头,委屈巴巴地喊著,“蓝头儿……” 蓝鸣怒了,“干什么!” “我只是第一次和你过夜睡觉太激动了……” “你他妈是大姑娘吗,激动成这样,半夜睡觉把老子抱那么紧!”蓝鸣提著小弟像是提著一只小鸡仔,唐诗看了都想笑,“你们醒了?” 两个人同时抬头去看她,唐诗道,“醒了回去吧,昨儿夜里小月亮著急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呢。” “她著急什么?”蓝鸣去洗手间洗脸,小弟跟在后面,想走进去,被蓝鸣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制止了,“你站在外面,不准动!” “收到!”小弟立刻举起手做了个標准动作,一板一眼站在厕所外面,跟放风似的,唐诗站在那里,觉得这对军人特別好笑,看著蓝鸣洗漱完毕,对他道,“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们下去了。” 蓝鸣嗯了一声,隨后和小弟离开,离开前小弟还相当隆重地鞠躬,“感谢收留!” “不客气不客气。”唐诗觉得这个小兵挺热心又实在的,跟蓝鸣站在一起显得又没心眼又好玩。 两个男人走后唐诗嘆了口气,回到唐惟的房间里,小男孩似乎还在睡觉,蓝鸣他们那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他,她鬆了口气,隨后又將门关上。 门关上后,原本睡著的唐惟动了动,接下去小男孩睁开一双眼睛,不带一丝睡意,深邃又清冷。 第354章 亲子鑑定,有人造假! ****** 这天晚上韩让回来了,看见唐诗也在房子里的时候,男人大吃一惊。 “你回国了?”韩让笑了笑,“真是意外,我只是回来收拾一下,没想到有人打扫好了。” “麻烦你了。每次都还记得这里。” 唐诗觉得韩让对姜戚的感情真的挺珍贵的,就算现在姜戚还没办法获得自由,韩让也依旧还记得这套房子,时不时过来清扫一下,偶尔走了还会留个信,十分体贴。 “我等下就要走了,你们回来了就好,我明天凌晨要出国。” 韩让走进去看了一下,退出来,“家里有人来过?” “啊?”唐诗也没遮掩,“昨天蓝鸣送我回来,太晚了我就留他在这里睡了一晚。” “哦,蓝鸣啊。”韩让眯眼笑,“蓝家大少。” 唐诗点点头,“认识?” “认识。”韩让嘀咕,“蓝鸣怎么会来白城?” 唐诗愣住了。 “蓝鸣被白城拉了黑名单。” 韩让抬头正视唐诗,“不对,应该说,整个风神组,都被白城拉了黑名单。对於海城人民来说,风神组就像是城市的守护神,但是白城的人並不喜欢蓝鸣他们。” 说完这段话韩让笑了笑,“所以有些疑惑,不过他没事就好,等下一起吃顿晚饭吧,吃完我也走了,惟惟在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在呢。” 原本偷偷听著他们对话的唐惟从房间里走出来,“想念韩让哥哥的厨艺了!” “好,想吃什么,我等下给你做。” 韩让勤快地在家里开始重新收拾,唐诗在一边上网,唐惟偷偷跑过来,“妈咪,电脑借我一下可以吗?” 唐诗捏了捏他的鼻子,“想干什么?又想偷偷玩游戏?” 每次唐惟长时间用电脑被唐诗发现,用的都是想打游戏这个藉口,毕竟这样比较符合小孩子的脾气。 唐惟吐吐舌头,“对的。” “不能玩太久。”唐诗把笔记本合拢递给唐惟,“去吧,吃饭时候记得出来。” 唐惟应了一声,就走进房间里,一下子就远程联繫上了自己的师傅,r7cky这几天还在国內,听见唐惟的声音还挺开心的,“小徒儿总算想起我了?” “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唐惟的眉头死死皱起来,“我想要调查风神组曾经在白城做过什么事情。” r7cky被唐惟突然间这么严肃的语气给嚇到了,“你想干什么?又想干坏事?” “只是想了解一下。”唐惟看著屏幕里男人俊美的脸,“或许有些事情……终於找到可以连在一起的线索了。” 而另一边,高级医院里,叶天拿著一张报告单在走廊里穿梭,最后走到自己办公室里,把门很小心地锁上了,隨后把单子递给站在里面的男人。 薄夜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怎么说?” “並非亲生。” 薄夜鬆了口气。 他之前带著安謐和薄顏去做了一趟亲子鑑定,结果鑑定出来薄顏的的確確是薄夜的女儿,然而薄夜对安謐已经起了疑心,觉得买通医院里的人作假是有一定机率发生的事情,於是又暗地里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重新做了一次。 果然,结果和安謐在场的时候截然不同。 薄顏不是他的女儿。 其实薄夜对於安謐当初怀孕的概念也很模糊,他只记得自己被灌醉了,一觉睡醒和安謐在同一张床上,其实这也无所谓,当时他和安謐在一起就很久了,一直没碰,就算碰了也没关係,结果一个月后安謐怀孕了。 他当时直接默认了这是自己的孩子,加上之前和安謐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所有的思路都在暗示著他代入这段关係,那个时候他和安謐相爱,没有过多怀疑。再紧跟著……安謐就出事了。 一尸两命。 法医是这么说的,具体真相如何,到他手里的时候,真真假假,也只剩下一抔骨灰。 可实现如今安謐重新回来,让他对於当时的一切重新有了疑惑,直到现在叶天把真的亲子鑑定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薄夜终於了定论。 安謐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薄夜看著那份报告,“之前做出来的一份是假的?” “显而易见。”叶天双手抱在胸前,“估计是有人买通了医院里的人,然后故意做那份假的亲子鑑定,目的是什么,你想过吗?” 目的? 安謐要重新嫁入薄家? 可是当年她就可以这么做了,为什么后来又要把唐诗推出来,让他娶了唐诗? 薄夜没说话,叶天看他这幅样子,只能嘆了口气,“我不是当事人,所以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总之亲子鑑定是肯定有人造假了,我这儿是真的,你小心保存,我也没声张,以备不时之需。” “谢了。”薄夜嗓音低哑,他站起来,眉间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 后来林辞给薄夜打了个电话,报导的却是……有男人在唐小姐家里过夜了。 薄夜听到这个消息,抓著手机的手指无意识收紧,隨后他快速迈开步子,对著叶天道,“先走一步。” “行。”叶天嘱咐他,“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商量,不要擅自行动,现在出现的人物太多,是敌是友难辨。” “谢了。” 薄夜低声应下,隨后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继续问林辞,“是谁在唐诗那边过夜了?” “蓝鸣。” 林辞报出一个名字。 蓝鸣——蓝家大少,风神组的头头。 薄夜没说话,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要去一趟白城。” 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所有的情绪都急需一个出口。 薄夜在三个小时后到达了白城,隨后林辞开车直奔韩让送给姜戚和唐诗的公寓楼下,可是一到楼下,薄夜却停住了。 林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薄少,您不上去?” 薄夜无声沉默。 他不说话,林辞也跟著不说话,等待著他下命令。可是薄夜像是失去了说话能力一样,就这么一直噤声,直到林辞忍不住了,“薄少……您来了半小时了。” 薄夜自顾自抽了一根烟,看著天边逐渐落下去的夕阳,深夜即將拉开序幕。 “你坐高铁回去吧。”薄夜总算说话了,“让我自己开车,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第355章 她的恨意,照单全收。 “薄少……” 林辞有些担忧薄夜现在的状態,可是薄夜坚持让林辞先走,身为助理只能走了,走的时候看见薄夜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车中,样子有些……可怜。 唐诗和韩让买了菜回来,正好看见一辆商务车停在他们家公寓楼下,不过因为夜色渐深,唐诗没有看清楚坐在车里的男人,和韩让逕自走向电梯,薄夜盯著她的背影,又烦躁地掏出一根烟。 唐诗和唐惟吃了饭,韩让和母子俩打完招呼离开,那时已是深夜九点,他下楼看见那辆商务车还停在那里,觉得疑惑,倒也没多想,毕竟这个小区十分高档,那车子看著也是名贵的车,应该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 唐诗也从未发觉有一辆车停在自己家楼下,在被她忽略的时光罅隙里寂寞无声地等待著。 这一夜无眠,直到唐诗起床带著唐惟去买早餐,下楼的时候,那辆车还在。 和昨天夜里不一样的是,车门开了。 驾驶座坐著一个俊美却潦倒的男人,眼睛里全是血丝,指间还夹著最后一根香菸,已经燃烧至香菸蒂头的末尾,男人察觉没烟了,嘖了一声,把菸头丟了。 唐诗这才注意到车门开了的脚下,满满一地……都是菸头。 她愣住了,抬头看那个堵在她家门口却什么都不做的男人,薄夜也察觉到唐诗的惊讶,男人低笑了一声,“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不要抱那么大的敌意。” “哦。”唐诗冷声回答,“我过得挺好的。” 是啊,是挺好的,她身边优秀的男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当年…… 当年唐诗苦苦守著家庭的时候,他不屑一顾。 唐诗口口声声自己是无辜的时候,他冷眼相待。 唐诗被人侮辱遭受打击的时候,他无动於衷。 后来的后来,女人忘了他,丟他一个人在回忆里,他才惊觉,有些习惯深入骨髓,一直在的时候从未珍惜,等到离开,才会觉得痛。 再后来,他为了唐诗追悔莫及的时候,她风平浪静。 他帮著唐惟过生日精心准备一切的时候,她云淡风轻。 他说想重来,想求一个机会的时候,她毅然决然。 她说,不要。 他听说有男人和唐诗过夜,连夜赶过来,却什么都不做,看著她过著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那一夜未眠,他沉默地抽了一地的烟。 曾在书上见过一句话,太爱一个人或者太恨一个人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呢? 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刻骨铭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唐诗看著眼前的薄夜,扯著嘴角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就先带著惟惟去买早餐了。” 薄夜看著唐诗从最开始面对他时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冷静麻木,深觉时光磨人。 唐惟倒是很有素质,说了一声,“薄少早上好,薄少再见。” 薄夜看著唐诗走,忍不住出声喊她,“唐诗……当年的事情……安謐没死。” 唐诗脚步一顿,在听见薄夜这句话的那一刻,全身气血都在上涌,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秒彻底……爆炸。 “没死?” 唐诗含著眼泪,恨恨地笑了,“她怎么不死?她死了才好!” 薄夜想要追上去的脚步顿住,唐诗看著薄夜,“现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被唐诗逼问这种问题。 幻想过无数次,被唐诗正面质问,他该如何招架。 ——可是他除了承受,別无他法。 薄夜的喉结上下滚动,“是……” “別跟我说对不起,多矜贵啊。”唐诗轻轻地笑了,“真是废物,查到现在才知道我是冤枉的,简直愧对你海城第一少的名號。” 薄夜被唐诗这样羞辱,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恨他是么,他照单全收就是了。 唐诗牵著唐惟,唐惟察觉自己妈咪在颤抖,轻声道,“妈咪……” “没事,妈咪不怕的。”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脸,继续看著薄夜,“所以呢,来找我是干什么?又是像上次一样来死缠烂打?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就得死,所以自信满满地认为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 “唐诗!”薄夜没忍住,稍微拔高了音调,“你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是么?”唐诗咧嘴,笑得残忍,“不好意思,多难听的事情我都经歷过,难听的话算什么?语言作为利刃根本伤不了我,唯有你一人,是枪是子弹是炮火。” 別人什么都不是,可是薄夜的存在,才是对唐诗最大的伤害。 薄夜声音在抖,“唐诗,我现在知道了五年前的一切,我很快会把这个清白名声还给你……可是五年后有新的问题还需要解决,我想找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 唐诗直接拒绝了薄夜,“我和你之间只有五年前那场旧仇,没有別的事情可以聊!” 薄夜愣住了,当场僵在原地。 许久,男人才颤著声音道,“你连听我说一点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安謐不是没死么?”唐诗死死握著拳头,“找你的安謐去聊去吧,或许你们还可以找到很多当年没找到的共同话题呢。” 女人笑得嘲讽,“毕竟在如何伤害別人这件事情上面,你们俩的造诣不是旗鼓相当么?” 被她这样讽刺,薄夜竟然没有还击,安謐没死,唐诗当年的罪名就是个笑话。 她怨他,他可以理解,只是…… 薄夜想了想,將自己想表达的內容迅速说出来,“唐诗,我想说,现在如果还有人想对你下手呢?” 唐诗要离开的动作一顿,像是被人按了静止键,隨后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薄夜是怎么察觉的……? 她在生活里隱隱也有这种感觉,似乎背后有一双大手还在不停地想要把她推入泥沼,可是唐诗一个人,根本无从查起。 薄夜是如何得知的? 唐诗的震惊看在薄夜眼里,男人知道这句话让她也有了感觉,只能压低声音,“唐诗……给我点时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年的问题水落石出了,如今还有另一波人要害你,我知道你现在一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能帮你。我们合作谈谈好不好?哪怕只是利用合作。” 他把话说的很卑微,唐诗盯著眼前的男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薄夜被她的反问激得心臟一疼。 自嘲地笑了笑,薄夜將手摊开,“唐诗,没有你,我一无所有。” 第356章 安謐逼婚,家事难清。 “这种话对我来说。”唐诗停顿了一下,“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薄夜,如果你说你能查到我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就拿点实质性的东西出来,我还没傻到去原谅一个曾经把我送进监狱的男人。” 唐诗说完就转身带著唐惟走,薄夜站在那里,漆黑的瞳仁里,眸光越来越深沉…… 唐诗以为这只是正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可是岂料第二天就有新闻直接爆出来,说海城的薄少即將迎来第二春。 薄夜又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谁? 薄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当场勃然大怒,这种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后来经人一查,发现是自己的奶奶。 不但將安謐的消息公布出来,而且还直接承认了有他们薄家的女儿,还说之前是薄家亏待她,现在要让薄夜娶她回家。 算是补偿安謐之前的一个人顛沛流离。 可是薄夜却完全不能认同,当天晚上下班就回到家里,看见薄老夫人已经把薄顏和安謐统统接回薄家住,他向来冷漠,硬生生被逼的差点发飆,“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冷笑,“几年前你不是和安謐爱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现在娶人家都不肯了?” “奶奶……”薄夜看见安謐和薄顏的表情,只觉得没由来的烦躁,“您能不能把事情交给我自己解决?” “薄顏是我们薄家的小孩儿,跟我也有著血缘,这事儿,我怎么管不了?我告诉你,过几天就办婚礼领证,別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单身在等谁,不就是等那个唐诗吗!” 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看著就来气,坐过牢了还不安分! 薄夜怒了,“唐诗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呢,您怎么不让我把她娶回家?!”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薄老夫人气急了,“一个当年被薄家赶出家门的女人还想再带回来?那不是打我们薄家的脸?你是我们薄家的人,一言一行代表著薄家的面子!” 薄夜没说话,看著自己的奶奶,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后来他转头去看安謐,眉毛皱起来,“是你让奶奶把消息发出去的?” “怪她干什么!” 奶奶著急了,“人家辛辛苦苦帮你把女儿带大,你用这种態度对待她?” 薄夜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这边事情还没解决,那边奶奶又站出来逼婚,所有的风声都发布出去了,大家都在查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安謐是什么人,怎么能够得到薄家的青睞。 奶奶看著薄夜的脸色,高喊一声,“怎么,不乐意?” “奶奶,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只要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解决解决!”奶奶用力震了震拐杖,“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叫唐诗的女人迷了眼,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爱她,那么为什么现在娶安謐你不肯?安謐哪里不好了?你离婚后这都单身多久了,你替我们薄家考虑过吗!” 薄夜被自己奶奶这番话逼得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字眼来反驳,最只能再次转身往外走。 “站住!”奶奶在一边大喊,“你想造反吗!夜儿,娶安謐,你委屈吗?” “不是委屈不委屈的问题,奶奶,您尊重过我的意愿吗?”薄夜回头,对著自己的奶奶,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您別插手来瞎搅和好吗?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我瞎搅和?”奶奶来不及听薄夜接下去的话,只听前半句,就气得浑身哆嗦,“好,好,乖孙长大了,自己主意强了,奶奶不算什么了是不是!” 薄夜觉得对上这一代的老年人,简直无话可说,男人又不好直接和自己奶奶抬槓,只能把所有火气都往回压,“奶奶,您要是觉得我不听话了,我不住在薄家就是了。” 说完薄夜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身后安謐使劲转动轮椅追上去,“夜哥哥,你等一下……” 薄夜脚步一顿。 他觉得,眼前的安謐……已经不是当年的安謐了。 连他都不是当初那个他了,他们都变了,人心太过容易更改了。 “夜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用娶我……” 安謐每一个字都像是带著无比的委屈,可是又偏偏为了薄夜隱忍下来,男人被她声音触动,回头去看,对上她微红的眼睛,脑海里却是唐诗那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薄夜嘖了一声,看著安謐这样苦苦哀求的样子,又看著安謐身边小心翼翼的薄顏,男人没由来的觉得反感。 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来不会对安謐有这样的情绪…… “安謐,有些事情,我们不必撕破脸。”薄夜伸手,將安謐抓著他衣摆的手指根根掰开,男人还是她梦中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可惜了眼里冷得像是冰,“我留著你,是因为还念旧情……” “你少在那里威胁安謐,阴阳怪气!”奶奶气得被岑慧秋扶著上前,安謐立刻要过来,奶奶说,“安安你好好坐著,轮椅不方便。薄夜,你反思一下自己的態度,还真的不想要这个家不成!” 薄顏在一边没忍住,被奶奶嚇得直接掉眼泪。 奶奶回头,那表情显然是不耐烦地,看见薄顏小小一只站在那里被嚇哭了,慌张擦著眼泪,明显有些不舒服,“干什么?我是你奶奶,你怕我?” 薄顏浑身一哆嗦,奶声奶气道,“不是的,奶奶……我……” 薄夜看不下去了,在一边出声,“奶奶,孩子还小……” “薄家的女娃也不输给男孩儿,你哭什么,把眼泪收起来!” 薄顏被自己的奶奶一通教训,可怜巴巴站在那里,薄夜没由来地就想到了唐惟,他从来不会这样软弱,不服输,坚持著自己的底线。 奶奶对著安謐道,“安安,孩子还小,但是秉性得趁早培养,你这个女儿以后不能再走歪路!” 第357章 討好奶奶,残忍对她! 听见有人把自己女儿形容成走歪路,安謐的表情也是僵了僵,回过神来,才干巴巴地说道,“奶奶教训的是,薄顏,你回去屋里自己练字!大人的事情別馋和,小孩子怎么这么不自觉?” 薄顏红著眼睛被家里人嫌弃一番,迈著不稳的步伐去楼上房间了,薄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觉得疲惫,嘆了口气,继续往外走没停。 “你还要走?” 薄老夫人威严不输当年,“你站住!还真的要为了唐诗这个家决裂?” 不是为了唐诗,是为了他自己,他受够了自己奶奶这样无法无天的掌控了! 薄夜怕自己说话太狠伤著老一辈,於是咬著牙不说话,脚步却越迈越快,奶奶没追上,在一边恶狠狠地抓著岑慧秋的手,“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妈……”岑慧秋被薄老夫人连带著怪罪,也觉得有些委屈,“夜儿这么大人了,做事是该有自己的主张,你不能把他当小孩子,指挥他做这个做那个……” “你这意思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不对了?”薄老夫人拔高了声调,“我这是为他好!为我们薄家好!没有我们薄家,你能当得起豪门少奶奶?能有薄夜这样优秀的儿子?!” 岑慧秋脸色煞白,也不说话了。 薄老夫人一个人念叨著,但是说话声音不小,不知道是故意念给谁听,“都本事大了,想翻了天了,也不知道这薄家是谁做主!只要我老太婆在一天,就得乖乖听话一天!” 薄夜的爷爷,也就是薄老夫人的丈夫,几年前去世,但是因为家底殷厚,薄夜的爷爷年轻时候没少干这种事儿,导致薄夜的奶奶在年轻的时候被他气得够呛,差点离婚,这也造成了她偏激极端的性格。老了以后更加阴鬱,觉得薄家上下都得听她的。 安謐也有些慌张,薄老夫人这么维护她,只是因为她有著薄家的血肉……那么……若是被查出来薄顏不是薄家人呢? 她上楼来到薄顏房间,小薄顏正在看课本,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苍白又瘦削,薄薄的唇,浅色的瞳孔,安謐微微害怕,若是薄顏长大了,那些標誌越来越明显……薄家人起疑怎么办? 薄顏发现自己妈妈盯著自己的脸看,下意识抬起头来,安謐对上她那张和薄夜毫无相似处的脸,直接反手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薄顏捂著自己的脸,五六岁的小女孩很快落泪,一边落泪一边害怕,她不懂自己这是哪里又惹到了自己的妈妈,为什么无缘无故被人打了耳光…… 安謐坐在轮椅上,声嘶力竭,抓著薄顏的头髮,將她整个人扯来扯去,“你为什么不是薄夜的女儿,你为什么——!!” 女人像个疯子一样虐待著自己的女儿,用尽力气,薄顏知道她又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一旦发出声音,就会迎来更加剧烈的挨打。 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薄少的亲生女儿,可是自己的妈妈要她装作是他女儿的样子,要她喊他爸爸,她一切都照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打她? 小女孩抖个不停,到后来几乎是求饶,“妈妈,別打了,妈妈……” 安謐猛地停手,一个劲喘气,“好,不打你,一会薄夜的奶奶看见你身上的伤又得起疑,我不打你……” 她过去隨便拿了根烟点燃,隨后撕扯开薄顏的衣服,用力按在她背上,薄顏全身痉挛了一下,脸色惨白,全是冷汗,死死咬著牙齿,没敢说一个痛字。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薄顏的背上布满伤疤,安謐这才鬆开她,小姑娘颤抖著,蔓延遍布眼泪。 那是她的妈妈,她什么都不敢反抗。 只是当时年幼无知,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么冷血无情吗? 直到后来,她身边出现一个男人,成为她灰色世界里的光,最后又亲手把她的世界毁掉。 他说,是的,薄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冷血无情。 ****** 薄夜一个人搬到了公寓里,林辞打电话给他报告消息,关於薄夜要结婚的事情已经迅速登上了各家社交app的榜首,几乎所有人都在討论,海城第一钻石王老五薄夜终於又要二婚啦! 薄夜之前不是结过婚一次,怎么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听说薄夜的老婆杀人咯!薄夜把她关进监狱了。 自己亲老婆都下得去手?薄夜也太心狠了吧。 你这话说的不对了啊,那他亲老婆还杀人呢,薄大少这是为民除害! 唐诗瀏览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內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觉得可笑,薄夜不是向来这样无情么?结婚,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他薄家大少风光在外,又怎么会委屈自己。 只是……安謐没死。 唐诗攥在一起的手指隱隱发颤,她没死,那她平白无故背负的罪名,该不该有人站出来说一声抱歉? 还有人说著数年前那一场谋杀,还有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个罪犯,她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公开天下? 是因为薄夜护著她么……? 安謐这几天正好还在暗自得意,消息放出去很快,压在薄夜肩膀上的舆论影响力很重,虽然薄夜向来我行我素,但是好歹也得顾忌一下外面媒体的力量,这几天都冷著一张脸上下班,全公司都察觉到了总裁身上的低气压。 安謐觉得,她和薄夜的婚礼就在不远处了。 等这一天,她计划了那么多年……甚至双手染上罪孽,她也不能回头。 得到薄夜,就是得到了全世界! 薄老夫人过来看她们母女俩,给她们带了鸽子汤,说是薄顏看著太瘦了,走出去像是薄家虐待她似的,让她好好补补。 安謐立刻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来,“奶奶,谢谢你惦记我们母女……” 奶奶冷眼相待,“注意自己的身份,还没进门呢。” 这是在讽刺她自作主张就喊人家奶奶了。 安謐脸色一白,没想到奶奶这么难对付,原来光有薄顏在手不够,还得討好她老夫人,才能在薄家过得舒適。 第358章 新闻公开,彻底摊牌! 薄老夫人这是年纪大了,觉得自己经歷的事情多了,看谁都不舒服,觉得谁都得归自己管,薄夜是,她安謐,也得乖乖听她的话。 薄顏在一边小心翼翼喝著鸽子汤,生怕惹妈妈和自己的太奶奶不开心,薄老夫人看著她们喝完,这才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薄顏觉得,这位太奶奶其实並不是关心自己,只是关心……薄家的面子。 安謐不以为然,只要討好了薄老夫人,薄夜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所以对著自己女儿道,“以后好好伺候老夫人,让她喜欢你,知道吗?” 薄顏弱弱地点点头,水盈盈的眸子里一片痛苦和不解。 可是安謐的好日子並没有过多长,很快,一则消息又被人重磅发布——也不知道是经过谁的同意,將当年那件积了灰的案件又重新……翻了出来! 【唐家千金是遭冤枉?五六年前惊天冤案,被害者原来並没死!】 这则新闻的標题一看就十足劲爆,无数消息泄露,安謐看见那个报导的时候,惊得整张脸惨白。 【据知情者透露,最近和薄少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要结婚的神秘女子叫做安謐,是当初安家的大小姐,有一个妹妹安如,如今下落不明。其父正是前阵子因为超市绑架案被抓坐牢的安国,薄夜为何要娶一个父亲是罪犯的女人回家?真正无辜的是另一个女人!】 那些字眼將唐诗描述得心酸又悲惨,当年被人误以为杀人凶手,被迫坐了五年牢,无法替自己平反,后来出狱又被人指著鼻子骂,处处不被社会放过—— 结果最后可笑的是,当年那个她所“杀掉”的人並没有死,所谓的杀人凶手就是一个笑话,冤枉了她五年,被害者安謐活得好好的,却从来不肯站出来替她澄清清白。 这个安謐,就是即將和薄夜大婚的安謐,当年没落下去的安家的两位小姐之一。安家也和唐家一样消失了,安国去坐牢了,可怜的父亲穷极一生在寻找杀了自己女儿的凶手,还绑架了唐诗要让她偿命,却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从来都没死,看著他备受煎熬,甚至看著唐诗遭受那么多舆论的怒骂,不置一词。 现在,薄夜又要娶这个安謐,而无辜的受害者唐诗却被人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她不该被人忘记的,她不该遭受著一切的! 安国是可悲的,一直以为唐诗是凶手,想报復,却报復错了人。唐诗更可悲,人生被毁得一乾二净,所有当初中伤过她的人,都是帮凶! 最后,报纸的底端,露出了一排加粗的大字—— 如今这个社会,维持正义太难,可是更难的,是承认我们当初犯下的错误。 【海城人民啊,我们欠唐诗一个对不起!】 这则消息一经发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震惊了,当年的真相来了一出这么剧烈的反转,大家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我当初……还说唐诗心狠手辣。” “她居然不是凶手……那她坐的牢,要问谁討?” “太可怕了,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让她变成了凶手?” “薄夜呢?薄夜伤了唐诗,又要娶安謐,他到底在做什么!” “渣男!渣男!一定是薄夜保护著安謐,让我们一直错怪唐诗!” “不像吧?我觉得像是安謐別有用心,毕竟当年薄夜也是一门心思认定了唐诗是凶手,肯定也被人误导了,真可悲啊,这个男人。” “没什么好说的!安謐和薄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安謐没死,为什么不站出来公开!她难道不知道唐诗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坐牢了吗!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唐诗好可怜啊,看完整篇新闻,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几天网络上掀起一股浪潮,所有人都在参与一个话题,发微博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tag,全名是#唐诗,对不起!# 这个话题点进去已经有了千万的阅读量,不少人在那里髮长文说——抱歉唐诗,当时以为你是杀人凶手,骂了你那么多难听的话,我不知道做什么能够让你得到点安慰,只希望你接下去的人生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唐诗啊,你现在在哪,过得还好吗? 唐诗,我们对不起你,都被蒙蔽了眼,你站出来说句话,给我们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后来有心人发现,唐诗就是dawn,前阵子还在新闻发布会上脱了衣服证明自己清白,原本这件事情被人渐渐遗忘,现在又重新被人扒了出来,眾人譁然! 唐诗还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个时候,几个匿名小號继续爆料,將眾人愤怒又震惊的情绪推上了最高潮! 【一个想爆料的小號:唐诗当初还怀著孕!渣男婚內出轨,出轨安謐,安謐死了,渣男要唐诗给安謐陪葬,可是没想到吧,安謐根本没死,渣男配贱女,你们俩都是活该!活该被骂死!】 【一个想爆料的小號:还有一件事儿,唐诗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她的儿子很优秀,是个小大人了,会保护自己的妈咪,这是这个世界送她的唯一礼物。】 【一个想爆料的小號:要我说,这事儿估计就是最近安謐忍不下去了,怕渣男找唐诗复合,所以窜出来横插一刀,要先唐诗一步嫁给渣男。但是现在被人扒了出来,估计想嫁进豪门的希望已经彻底没有了。一句话总结,人在做天在看!风水轮流转!不知道彻底把这件事爆料出来的幕后大佬是哪位,不过我先替唐诗谢谢你肯公布真相!至於安謐,我只想说,不要做亏心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大家知道,祝你们渣男贱女长长久久!】 这个小號来源神秘,可是说的话字字诛心,一下子让唐诗在大家心里的形象由杀人犯变成了被污衊又坚强活著的女神,无数人跑去dawn这个微博下面留言,说唐诗太不容易了,熬了这么久才出头,一定过程曲折,被很多人打压过。 后来唐诗看了那些留言,只是云淡风轻一笑,第二天零点发了一条微博。 【dawn: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第359章 身败名裂,加倍偿还。 她这一句平平淡淡,像是看透了一切的话,又引起一波新的一议论。 “听说唐诗的冤情终於被洗清了!” “一个女人走过来太不容易了!” “这还不算呢!渣男和小三还没受到应有的报应!薄夜不是还要娶安謐吗!” “小心点啊,说说安謐没关係,安家倒台了,你敢说薄夜坏话,小心薄少人肉你的背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猜测薄夜为什么要娶安謐,大家眼里他们俩没准是真爱,毕竟一个渣一个贱,可是没想过……唐诗的消息横空出世,是谁在背后帮忙澄清。 ****** 办公室里,薄夜身后的落地窗在夕阳的映射下透出无端的颓废美感,像是一场故事的终结,终於缓缓……落下帷幕。 林辞正在观察一些网站流量数据,对著薄夜道,“薄少……阅读量已经,破亿了……” 破亿是什么概念,超过一亿人阅读了那个替唐诗澄清真相的帖子,一亿人都被当年的事件打脸了! 现在网上骂声一片,不管是对薄夜还是对安謐。 安謐明显买了水军,有一波声音跳出来说,唐诗当年是后来者,安謐和薄夜先认识,是唐诗先成为了插手他人爱情的小三,替安謐打抱不平,这些言语很快被网友的唾沫喷死。 【我可去你的吧!你和薄夜既然是真爱,人家为什么不娶你,娶了唐诗啊!结婚是什么概念知道吗!是种责任!人家明媒正娶的是唐诗,难听点你不过是个手下败將!】 【真不要脸,还敢说这种话,安謐肯定买了水军了!】 【嘖嘖,既然你和薄夜认识比唐诗和薄夜认识早,怎么到头来还是变成了人家婚姻里的小三,真爱你怎么不和你结婚?】 【看开点吧,薄夜估计也就玩玩你,唐诗那样的才叫娶回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常青藤大学毕业,独立设计师,要多少风骨就有多少风骨,你配和唐诗相提並论吗?】 【是条狗都选唐诗好么?】 【当初一帮人污衊唐诗艷照门事件的时候,人家说什么话了?一句话不说,当著所有媒体的面直接把衣服一脱证明清白!这是唐诗!换做任何一个別的女人,都没有她这样破釜沉舟的气魄!安謐,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既然没死,还眼睁睁看著唐诗被薄夜误解,被送进监狱!你居心何在!】 【我觉得安謐这是有计划,故意让薄夜误会唐诗杀死了她,然后借薄夜的手除掉唐诗,这样她就可以重新成为薄家的少奶奶了。】 【薄夜也很惨,被一个可怕的女人骗得团团转,还害了一个爱他的可怜女人。不过他也活该。】 【我闻到了阴谋论的味道……】 安謐这波水军买下来,倒是让更多人一下子集中火力针对她,每天都有人私信过来骂她,说她装白莲,说她不要脸,还有说她心思恶毒不配做人,反正各种难听的言论。当初怎么骂唐诗的,现在就怎么骂安謐。 所有人都觉得畅快,原来世界上还活著这么一个齷齪无耻的小人,当她被人揪出来的,大家都纷纷指责,这也是网民的盲目性之一,太容易被倒流。 一时之间,围绕著唐诗,安謐,薄夜三个人的故事各种版本都传了出来,不过最受人关注的还是刚开始那个就爆料的小號。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个想爆料的小號:大家別再艾特我了,该看的我都看了,有些地方的確脑补过多。唐诗也很意外会有人帮她平反,现在她情绪已经平復了,谢谢大家的关心,至於安謐和薄夜,我只有两个字,呵呵,送给你们。】 林辞看见这条微博被刷出来的时候,只是几秒钟时间,已经有几千条评论出现在下面。 【匿名大侠很有正义感!】 【还有猛料吗,想听!】 【唐诗现在那个儿子怎么样了,回薄家了还是她自己带著?】 【唐诗不是还有个哥哥唐奕吗?最近怎么没声音?】 “薄少……”这种趋势有点可怕了,大家现在疯狂关注著这件事情的最新进展,从杀人犯到无辜的受害者,唐诗这个翻身仗打得漂亮。而且她这几年含著冤,也不说一声委屈,一个人默默扛下,这样的姿態更是让人心酸又心疼,一时之间她的粉丝数翻了翻,有人甚至扒出了她当时和薄夜领证时的路人偷拍。 当时他们是背地里领的证,並没有声张,所以那个时候的路人偷拍並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现在看来,这可都是铁证——薄夜和安謐婚外出轨的铁证。 “不用去管。”薄夜点燃了一根烟,“对了,唐诗这几天怎么样?” 他自己现在身处舆论中央,可是脑子想的却还是唐诗。 “她……挺好的,生活照常过,还抽空,去找了尤金一趟。” 听见这个名字,薄夜微微挑了挑眉,隨后道,“继续吧。” “薄少,真的不管管吗?” “放任他们吧。”薄夜闭上眼睛,“当初我把安謐和唐诗这件事情公开,就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大家还因为忌惮著薄夜的身份並没有多放肆,只是公司里已经有人主动辞职,骨气硬的大概不想再继续在他这种老板手下做下去。 林辞沉默了。 他没有想过,薄夜会用这么一种极端,又直白的方式,来帮唐诗平反。 没人想过当初爆出那则消息的人,竟然是薄夜,是那则消息里被人骂作渣男的薄夜。 他费了好大的手段,买通所有的流量媒体,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当年的旧事,替唐诗撕开那道鲜血淋漓的疤,哪怕这是在打自己的脸,然后……让它重新见光。 哪怕牵连了整个薄家,哪怕將残疾的安謐的推出去,他都选择了正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乾脆利落,直截了当。 甚至做好了,自己也会身败名裂的准备。 薄夜早就想好了,这是他该承受的不是吗? 唐诗是清白的,他欠她一份真相,现在,他就开始亲手把欠她的,一点点都还给她。 她的名声,她的工作。唐诗,你因为我而失去的一切,我统统加倍偿还。 第360章 卸下罪名,她终清白! 这几天唐诗倒是日子瀟洒很多,卸下杀人犯的罪名,以前那些因为前科拒绝她的好多大牌都来找她合作。 然而唐诗这个人有的是脾气,当初你们看不起我,现在我也不需要你们倒贴,统统回绝了,独独答应了尤金一人。 这人是当初开发她,不顾她复杂的身份真诚邀请她的导师。 这天下午唐诗正和尤金坐在咖啡厅里面探討,因为关係逐渐熟悉,两个人也放鬆很多,尤其是唐诗,在asuka的陪伴下也没有了紧张,也偶尔会开个玩笑。 后来尤金谈到让唐诗再来拍几个不露全脸的封面或者內页,唐诗一口应下,隨后两个人就开始排档期,交谈结束后他们走去对面的国金大厦吃甜品,一路上asuka变著法子说笑话逗她开心。 大家都知道因为最近的事情,唐诗的心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但是现在看她这么开朗的样子就放心很多,希望她不会遭到网络暴力。 过马路的时候,唐诗因为著急,走在人行道上的时候,差点撞上车子,asuka及时將她抱进怀里,清冷的男香传入唐诗的鼻子里,味道很是舒服。 asuka不仅人偏男性化,连身上的香水,包括衣服,都是选择的男款。 “你要是喜欢给我投怀送抱,我也不介意。”asuka眯眼笑笑,搭著她的小虎牙看起来尤为俊俏,“走吧,去吃蒲甜品,那家每一款都很好吃哦!” 唐诗的注意力很快被甜品带走,身后跟著的尤金也是默默带著笑看著唐诗。 隨后,男人掏出手机选中联繫人发了一条消息。 【dawn看起来挺放鬆的。】 【放鬆就好,我现在一时半会有事走不开,还怕她因为最近的事情压力大呢。你多替我陪陪我家宝贝,她喜欢吃牛蛙,你们可以夜宵的时候去吃烤牛蛙。】 【你对男人都没这么上心吧?亲爱的弟弟。】 【关你屁事!唐诗是我唯一的小宝贝,谁敢让我宝贝掉一滴眼泪,我就跟他拼命!】 尤金嘴角带著玩味的笑,隨后跟上了前面唐诗和asuka的步伐,俊男美女一行人极其亮眼,也有路人很快发现那是最近深陷舆论中央的唐诗,纷纷拿起手机来拍照。 照片传上网然后被薄夜看见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唐诗笑著被一个奶油小生搂在怀里的画面,两个人甚至互相餵蛋糕,那个男人有一张雌雄莫辩的面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颗虎牙。就是身板看著瘦弱,和唐诗一样弱不禁风。 旁边还跟著一个金髮碧眼的混血男人,薄夜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老伙计尤金。 林辞觉得周遭气温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上去小心瞟了一眼薄夜点开来的照片,咽了咽口水,“这……或许其中有什么搞错的……” 薄夜將手机屏幕关掉,隨后把手机丟在一边。 男人捏了一把眉心,“那个男人是谁?” 林辞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隨时不保,“不……不知道……” “这个男人明显和唐诗关係不差,肯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一定和唐诗认识有段时间了!我们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之前没有查到他?!” 果然,霸王龙发威了,林辞缩了缩脖子,“这……这就去查……” 薄夜没说话。 “薄少,您別多想,唐小姐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没准……没准这个男人是个gay呢?” 林辞为了哄自己的上司高兴,什么歪主意都想出来了,薄夜被林辞这句小心翼翼维护他尊严的话,激得差点抄起手边的菸灰缸冲他砸过去,“还不快去查!我还要你安慰?你他妈越安慰,老子觉得老子越可怜!” “……” 得,不说了,难伺候。 ****** 然而最近安謐不太平。 她现在在薄家,处於一种很紧张的气氛,薄老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气得当场昏过去住了院,这几天才好转从医院里搬出来,但还是请了不少医生过来做私人检查,整个过程安謐坐著轮椅在一边,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江凌看了眼薄老夫人的各项身体指標,“比之前好点儿了,奶奶,您年纪大了,別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小凌啊,奶奶还是信你。” 江凌因为和薄夜关係好,所以隨著薄夜喊她奶奶,薄老夫人看见江凌过来,抓著他的手,“你一定要和我们家夜儿说说,你看看他……他这都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被人骂,骂得这么难听了啊?” 江凌的眼神暗了暗,“奶奶,薄夜他出事儿,肯定会自己处理好,您別担心。” 薄老夫人年纪大了,觉得自己认定的就是对的,別人做的都是错的。 但在唐诗的事情上,薄夜確实有错,哪怕被人戳著脊梁骨骂,那也是他该承受的,然而薄夜的奶奶显然不这么认为。 老一辈的思想,是有点过於腐朽了。 看著江凌离开,安謐让下人推著轮椅追上去,问道,“我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江凌转过头冲安謐冷笑,“语气装得这么熟,跟谁说话呢?” 安謐脸色一僵,立刻摆出另一幅表情,“江医生,你是不是……討厌我?” “够了,打住。”江凌做了个stop的手势,“別跟我来那一套,我也不吃你这套。要演戏,ok,去和薄夜还有薄老夫人那边演。你问我是不是討厌你,没错,我还真对你没什么好感。” 江凌凑近了安謐,故意压低了背,看著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对她意味深长笑笑,“安謐,现在已经不是五六年前了。什么事情,都已经不是再围绕著你转了。” 你当初信誓旦旦一定能握在手里的东西,早就已经趁著时光从你指缝里流失了。 薄夜对你的爱和耐心也是。 “他迟早会发现自己深爱的是唐诗,而你,就是一个可怜人。” 薄夜可能现在还对安謐处於云里雾里的態度,但是江凌一早就不喜欢安謐了。 第361章 你在意谁,我毁了谁。 说到这里,江凌双手插兜,支起身子来,“我懒得参与你们,仅仅只是因为反感你。安謐,算盘不要打得太妙,你无须跟我装腔作势,我没那个时间来跟你自欺欺人。” “送你一句话,风水轮流转。只要是作孽的,都会有报应。” 江凌冷笑一声,不再留恋,逕自往外走去,薄家大门在安謐眼前关上,下人推著车子,小声喊著,“少奶奶……” 还没进门,就开始叫下人喊自己少奶奶了。 安謐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切齿,“推我回去!” 使唤薄家的下人倒是很熟练。 回了薄家,看见薄老夫人躺在床上,安謐又端出悽惨的模样来,小声喊了一句,“老夫人……” 薄老夫人冷笑一声,没说话。 安謐又立刻討好她,“要不我这几天带您出去旅游散散心吧,我喊上夜哥哥一起怎么样?” 叫上薄夜一起,这个主意倒是让薄老夫人总算正眼看她,但嘴角还是带著冷笑,令人难以接近。 安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让薄老夫人態度稍微转变一点,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闻爆料,又让她所有的努力回到了原点。 女人咬咬牙,上前给薄老夫人捏手,明明她也是个坐著轮椅的残疾人,却天天都在討好另外一个人。 现在寒假,薄顏在书房练字,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自己的母亲小心翼翼和她太奶奶说著话,她满脑子只有怎么哄太奶奶高兴,薄顏在家根本没有地位。岑慧秋又不管她们母女俩,忽然间觉得有些伤感。 上帝啊,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冷血无情吗? “我们薄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哎哟!” 薄顏听见薄老夫人在那里唉声嘆气,到后来又成了骂骂咧咧,“我就知道,唐诗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她这是要让我的乖孙身败名裂啊!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在薄老夫人的意识里,薄夜不可能做出这种近乎自捅一刀的事情,所以能够牵扯到利益相关的,就只有唐诗。 肯定是唐诗看不下去薄夜和安謐要结婚,就趁这个时候爆料,把水搅浑,让大家都不得安寧。 “她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当初嫁来薄家,也是她厚著脸皮倒贴,现在倒打一耙,我真是……哎哟……” 薄老夫人捂著心口,“心臟病都要气的復发了。” 安謐赶紧过去给她揉,“您別生气,这不还有我呢,夜哥哥会处理好的……” 她话还没说完,被薄老夫人一把推开,“你少在这里说什么漂亮话!真实情况怎么样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当年为什么不站出来,害得我夜儿被人家骂冷血无情?你也有责任!” 安謐被薄夜奶奶这番话骂的脸色惨白,“我……我……” “还不快滚!看著就糟心!你们的婚事再说吧!出了这事儿,不压下去,夜儿的终身大事怕是都不能成!” 薄老夫人一句话,就像是给安謐打了死刑,可是女人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下人推了出去,她急得拼命拍打轮椅,“老夫人,您別生气啊,我和夜哥哥的婚礼……” 夜……吞没了一切呜咽。 ****** 此时此刻,叶惊棠的公寓里倒是灯火明亮,姜戚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不管叶惊棠问什么,她都不回答。 “韩让那套房子转给你了?”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係?他从我手里抢走了两笔生意了,姜戚,人家衝著你来呢。” “真是噁心,白眼狼。”叶惊棠不屑嗤笑,“养不熟的一条狗。姜戚,最近网络上那个id叫『一个想爆料的小號』,那个帐號是你的吧?” 姜戚无动於衷的表情终於有了裂痕。 叶惊棠一看就笑得更开心了,“哟,看来好闺蜜的事儿比自己重要多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反击,唯独听到和唐诗有关的就坐不住,姜戚,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重感情?” 姜戚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面对叶惊棠,再多话语都是枉然。 叶惊棠显然被姜戚这个態度给激怒了,上前一把抓住她,將她整个人按在沙发上,明白过来叶惊棠要做什么,姜戚突然间开始挣扎。 女人尖锐地嗓音传来,“放开我!” “现在装模作样有意思么嗯?” 叶惊棠冷笑,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姜戚,我最看不惯你这张脸,说好听点叫八面玲瓏,说直白点就是虚偽。噁心!” “既然觉得我噁心,就不要碰我!” 姜戚颤慄著,“叶惊棠,你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叶惊棠的回答就是撕裂她的衣服,肌肤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时候,姜戚近乎绝望。 “唯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是最真实的……”叶惊棠的琥珀色瞳孔里有一团姜戚看不懂的情绪,男人笑,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姜戚,唯有在你恨我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最真实……” 他张嘴就咬姜戚的脖子,姜戚吃痛,眼泪都出来了,“叶惊棠,你不是人……” “我等下会让你体验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人……” 叶惊棠看著姜戚惊恐的样子,满意地笑了,“只能畏惧我,只能服从我。姜戚,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休想叫任何男人碰你,懂吗!” 姜戚含著泪讥讽他,“你是在说笑话吗?” 叶惊棠用力按住她的身体,“和韩让做过吗?” 每次叶惊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姜戚都不做回答,以此来激怒他。 叶惊棠比起薄夜的高冷来,他更多的是放肆隨意,这样的人一般没什么底线,也很少被事情所牵动,可是每一次……都被姜戚这样手段拙劣的挑衅被激出一身怒意。 韩让若是敢碰她……他把他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叶惊棠怒吼,“告诉我!有没有!” 姜戚不回答,只是笑,“你这幅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你別逼我对韩让和唐诗出手。” 威胁,叶惊棠最擅长的就是威胁。 提到唐诗,姜戚终於露出几分慌张,韩让有韩家人保护,叶惊棠就算想动,也要费力气和本事。可是唐诗呢,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甚至没人是她的靠山! “这么看重唐诗,甚至肯为了她专门开一个小號帮她爆料?” 叶惊棠冷笑,掐著姜戚脖子的手指根根收紧,“可惜了,姜戚,你越是重视谁,就越容易被我捏在手里。” 第362章 不放她走,又不爱她。 姜戚破罐子破摔,对上叶惊棠的表情,女人只是笑,可惜了那笑带著空洞和绝望。 她轻声呢喃。 “是啊,叶惊棠,你心狠手辣,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叶惊棠对上姜戚的眼神,皱著眉头,他不喜欢姜戚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面对著韩让的时候,这个女人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 “你別装出这样一幅多委屈的样子。”叶惊棠恶狠狠地笑,“姜戚,你多丑陋的样子我都见过。” 姜戚没说话,乾脆闭上眼睛,不去看叶惊棠。 她觉得,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她为了他,前赴后继,背负骂名,而他却轻轻鬆鬆一脚把她踹了,后来又在她要逃的时候把她抓回来,他当她是什么呢? 一个玩具? 一个……可以隨意发泄愤怒的玩具? 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何独独不肯放过她?! 后来叶惊棠愤怒於姜戚的抗拒,看她这样,就拼命想要让她露出別的表情,姜戚无力承受他的掠夺,女人在他身下传出细碎的哭声,像是……有针扎著叶惊棠的心臟一样。 结束的时候男人起身,姜戚將自己缩成一圈,身上都是叶惊棠留下的痕跡,青的紫的一塌糊涂。 叶惊棠起身看著这样的姜戚,衣衫凌乱,遍体鳞伤,还在缓缓地发著抖,不知道怎么的,心就……剧烈收缩了一下。 “起来!” 叶惊棠上去抓姜戚的手,可是她不躲不闪,换做以前,姜戚肯定像触电一样躲开,这样反常的反应让叶惊棠惊讶,后来去男人一把抓住她,才发现她身体烫的惊人。 她在发烧……?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惊棠瞳仁缩了几分,立刻將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把她盖住,即刻就给江凌打了个电话,那声音都带著心惊,“阿江!快点过来我公寓一趟!” ****** 江凌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进来就看见叶惊棠一脸焦急地迎上来,江凌后退几步,“我靠大兄弟,你上身怎么不穿衣服,別过来啊,我对男人没兴趣。” 叶惊棠想按著他的头往墙上撞,怒吼,“说得跟我对你有兴趣似的!进来!给我女人看病!” “你女人……?” 江凌满脸问號,走进去看见缩成一团陷在沙发里的姜戚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 “姜戚……?” 江凌愣住了,这不是上回来病房里看唐诗的小姑娘吗,怎么……怎么伤成这样? “她在发烧。” 叶惊棠不满江凌盯著姜戚看,“看看看,看她脸干什么,给她看病啊!” “你以为我是你么?”江凌翻了个白眼,把身上掛著的医药箱拿下来,“一个个的,我真是吃力不討好。帮薄夜的前妻看病吧,薄夜守在一边隨时隨地要杀人似的。现在给你的小女朋友看病吧,你特么不穿衣服,是要跟我玩摔跤吗?” 叶惊棠抽著烟,手微微一抖,“谁说她是我小女朋友了?” “不是?不是你这么紧张跟死了老婆一样干嘛?” 江凌拔高声调,先把一根体温计塞进姜戚的腋下,后来一摸她的额头,“烧成这样,你还下得去手?你是不是男人?” “我——!!” 叶惊棠直接被江凌懟得说不出话来,“我……我哪儿知道。” “呵呵。”江凌对於叶惊棠这番无力的解释表达了不屑,“都是渣男,像我这样的好医生暖男怎么就没有女朋友。你们根本不配有女朋友。” 叶惊棠烦躁地皱著眉头,“说几遍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姜戚在沉睡昏迷中,迷迷糊糊听到一道尤为冷酷的声音,像是一枚钢钉,硬生生钉入她的脑子。 “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声音,是叶惊棠。 姜戚没说话,只是睫毛颤了颤,她还有几分清醒的意识,只是已经无法支撑下去。后来江凌把温度计拿出来,一看,眼睛都直了,“三十九度,赶紧吃退烧药。你看她发烧没有一点生活常识吗?先把消炎药退烧药给她吃了呀!” 叶惊棠看著姜戚那毫无人气的样子,就觉得心上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一样。 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刺痛。 江凌给姜戚开了药,然后又让她张大嘴巴看她的喉咙,果然女人喉咙是哑的,灯光照射进去,明显是发炎了,江凌嘖嘖两声,回头看叶惊棠,“对她做了什么?” 叶惊棠双手抱在胸前,“男人和女人能做什么?” “强迫人家,还说得这么有理,全天下你估计是第一个。”江凌冷笑,“想她死还喊我来干什么,直接把人家弄死不就好了。这样吊著她,很有趣?” 江凌掀开姜戚的衬衫看了一眼,叶惊棠急了,“你看什么?” “她身上全是淤青和擦破皮,我看一眼怎么了!”江凌快被叶惊棠气死了,“你怎么比薄夜还烦人!” “少把我和那个女人都管不住的傢伙比!” 叶惊棠不爽了,“我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女人让出去,还美其名曰放她自由。” “呵呵。”江凌没话说了,“薄夜尚可挽救,而你,无药可医。” 叶惊棠觉得现在自己那个好兄弟薄夜,简直就是脑子被门挤了,这像是以前的薄夜会做出来的事情吗?居然自己把自己做错的事情全都公开了,这不等於打自己的脸? 还放手了唐诗,默默在背后看她,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只属於他的东西,只有握在手里才算是拥有。叶惊棠永远不会对姜戚懂得放手成全这个道理。姜戚只是他的玩物,逃出他手掌心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江凌抬了抬眼皮看著叶惊棠,“所以你的下场一定会比薄夜更惨,等著吧叶惊棠。” “你干嘛为姜戚打抱不平?” 叶惊棠不耐烦,看著江凌拿出药膏往姜戚身上抹,急了,“放下,我来!” “我给她先涂一点,这个药膏给你吧,专门对付淤青的,还有她擦破皮的膝盖那边,记得给她消炎,以免化脓。对了。” 江凌站起来,把东西递给叶惊棠,隨后又掏出一管软膏。 叶惊棠盯著上面的字许久,“干什么?” “给她涂……那个地方。” 第363章 我求求你,不要过来! 江凌深呼吸一口气,大概是没想到这种东西会让叶惊棠使用,“你伤著人家了,万一撕裂感染,造成子宫肌瘤什么的,小姑娘下半辈子就算被你毁了,懂吗?” 缩成一团的姜戚猛地身体一颤,她手指倏地收紧,这细节被江凌看见了,男人只是嘆了口气。 他临走前拍拍叶惊棠的肩膀,“別走薄夜的老路,叶惊棠,大家都是兄弟,我为你好……” 叶惊棠眼神深邃,没有说话。 江凌乾脆也沉默,他觉得自己好言相劝根本就是无用功。 因为你无论费多大的力气……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江凌走了,叶惊棠转身回去客厅里照顾姜戚,看她瘦弱地躺在沙发上,不似平常鲜活的样子,又有点害怕。 姜戚平时都是带著官方又冷艷的表情,围绕在各路男人中间巧言欢笑,不管是买生意或者什么方案,世人都说,只要叶惊棠身边那个美艷无敌的姜秘书出场,就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她能哄所有男人开心,却只上叶惊棠的床。 可实现如今叶惊棠看著自己身边那个,像一只受了伤的困兽一般的姜戚。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安。 她这样毫无活力地抱著自己缩成一团,极度缺乏安全感,眼睛闭著,身材实在是太过瘦削。 叶惊棠也发现了,姜戚瘦了太多。 男人嘖了一声,“起来,別装死。” 姜戚缓缓睁开眼睛,想说话,嗓子却是哑的,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叶惊棠看著姜戚这幅样子,像是被他折磨虐待后的可怜人,对比起来,显得他又残忍又无情。 他上前,將姜戚身上宽鬆的男式衬衫脱了,女人身上毫无遮掩,以为叶惊棠又想伤害她,哆哆嗦嗦地抖著,往沙发边缘缩。 “躲什么躲?” 叶惊棠冷笑,一把按住她,“给你上药!你这样的身体我还真没欲望!” 冷言冷语已经听够了! 姜戚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泪扑扑簌簌往下掉,“我错了,叶惊棠……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叶惊棠愣住了。 全身的灵魂在这一刻四分五裂。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男人盯著眼前那个痛苦挣扎的女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姜戚抱著自己,猩红著眼眶,胡乱地擦著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嘶哑的嗓音说出口的是那几个不停重复的字眼—— “对不起,叶惊棠,你放过我好不好?別过来,叶惊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每说上一句对不起,叶惊棠眼里的杀意就浓烈一分。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姜戚吗? 她怎么会……被抽筋拔骨,变成这副……破碎不堪的样子? 叶惊棠深呼吸一口气,倒退两步,眼角微红,“我……没有想碰你,我只是想给你上一下药膏。” 姜戚像是听不见,还是死死抱著自己,叶惊棠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上去直接把她压在自己身下,阴影重现,姜戚扯著嗓子,杜鹃啼血一般尖叫,“叶惊棠,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我吧! 叶惊棠心头像是被钝器击了一下,全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男人將两管软膏劈头盖脸丟在姜戚的脸上,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最终他忍无可忍怒吼,“滚!拿著药膏自己滚!不知好歹,你算什么东西!” 姜戚被他这样粗鲁的声音一吼,浑身又是颤抖了一下,这样的她让叶惊棠觉得痛,不知道为什么痛…… 叶惊棠大步走上楼梯,后来给下人打了个电话,让她们看著姜戚把自己收拾好,然后让她滚出去。 看了就碍眼。 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女人,他到底为了什么一次两次把她带回来? 姜戚凭什么能够让他这样在乎? 叶惊棠摔碎了床头的菸灰缸,惊得別墅里的下人上来打扫,一边打扫一边安慰他,“叶少別生气……我们这就把她赶走。” 把她赶走。 从別人嘴里说出这几个字,让叶惊棠觉得十分烦躁,最后狠狠踹了一脚墙壁,男人像是有怒气却无从发泄,连握紧的拳头都在隱隱颤抖。 姜戚从叶惊棠家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在飘。 身上又是伤又是发烧,她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终於找到电话亭,用尽身上最后两个硬幣,给唐诗拨了电话。 “唐诗……救我……” 唐诗接起电话听见姜戚传来的声音,整个人都惊了惊,迅速问道,“你在哪里?!” “我……”姜戚抽泣,“我在叶惊棠公寓附近,我被他们赶出来了。真好,我终於是自由的了……” 叶惊棠,终於对她失去兴趣了。 唐诗还想问什么,可是对面的姜戚却一下子掛了电话,想起之前她虚弱无力的声音,唐诗整颗心都揪紧了,立刻给韩让打电话,“韩让,姜戚出事了,快去叶惊棠公寓附近找她!” 她很可能是昏迷过去了,至於昏迷的原因,肯定是受了伤! 叶惊棠將她遍体鳞伤地丟出来,不管她的死活,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唐惟在一边听见了这个对话,回到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利用ip地址搜查出了叶惊棠的公寓,顺便查到了他们家附近哪里有电话亭,然后排除別的选项之后,立刻锁定了地址,衝出去对唐诗大喊,“妈咪,去淮海中路!” “你知道叶惊棠家在哪?” 唐诗记得叶惊棠行踪神秘,从未公开过自己家的地址。 唐惟立刻找了个理由,“我……我网上搜到了,快走,救戚戚姐姐要紧!” 唐诗不疑有他,立刻带著唐惟出门,一路上唐惟还飞快敲打著键盘给r7cky发了个消息,【师傅师傅,有件事要拜託你!】 【说吧,什么事儿?】 【叶家背后的背景,你能帮我调查一下吗?】 对面的r7cky看见这排字,眉头一蹙,唐惟为什么……突然间也会想要知道叶家的背景? 第364章 高烧不醒,性命垂危! 【叶家的背景被锁定了,要是想查,得冒著被反向追踪的风险。】 r7cky很快打过去几排字。 唐惟看见的时候,心一沉。 这就意味著,他们要是动了叶惊棠的背景,就很有可能会被人揪出来,然后坐牢,关一辈子。 唐惟愣住了,叶惊棠的背后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了,就不麻烦师傅了。】 【小徒儿,千万不要轻易去动叶惊棠的背景,我们也还在查,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別一个人行动,知道吗?】 【好。】 唐惟收起手机,脑子里闪过无数信息碎片。 风神组……丛林……叶惊棠的父亲叶浩……薄夜…… 还有……他的母亲唐诗。 ****** 唐诗开车去白城了一个小时时间,赶到的时候白城下著大雨,她刚到了唐惟报的地址,就看见远处也有一辆跑车劈开雨幕,像一道箭矢一般衝过来,然后再电话亭前猛踩剎车—— 拉开电话亭的门,里面靠著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韩让脸色都变了,直接脱下西装给她盖上,还好这条路上没人在意一个电话亭,否则姜戚在里面待这么久,被別人发现了,估计他们又要失去她的消息。 韩让在暴雨中抱著姜戚,男人痛声大喊,“姜戚,姜戚?” 那是唐诗第一次看见韩让惊慌失措。 他像一个小孩子,抱著怀中的姜戚上车,大雨打湿他身上仅剩下的单薄衬衫,可是韩让像是察觉不到冷意一般,迅速发动车子,弹射起步,看那样子应该是著急送姜戚去医院。唐诗也立刻重新发动踩下油门,两辆车一前一后,像是生死时速,爭分夺秒,在这暗无天日的暴雨中飞驰,激起路边一滩冰冷的水。 到了医院的时候,值班医生统统出来了,韩让抱著怀中脸色死白的姜戚,在医院走廊里狂奔,“医生,医生!” 他慌张不安,声音都喊哑了,“看看她的情况好吗,有没有人……” 唐诗站在一边眼眶都红了,韩让像一只无头苍蝇,头一次如此不顾顏面,他抱著姜戚,死死抱著,传递给她自己不多的热度,有医生走出来安慰他,唐诗在一边帮忙办手续,韩让看著医生把姜戚抬上病床,在那边哑著嗓子喊,“一定要照顾好她,医生,我求求你了,一定要……” 接下去的话已经哑声,韩让看著姜戚进去急救病房,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上,一身雨水,男人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低吼。 唐诗在前台走完各种手续流程,顺路给姜戚缴了费过来,看见的就是韩让一脸痛苦和懊悔的样子。 唐诗心中不忍,掏出一包餐巾纸,“擦一下吧,等下她醒来了,估计要笑话你。” 韩让听到这句话,立刻去拿餐巾纸,手都在抖。 七尺男儿,竟然还怕成这样。 “她是身上的伤口感染导致发烧加重昏迷不醒的,而且海城后半夜还在下雨,所以……”唐诗拍拍他的肩膀,“等烧退了应该就脱危险了。” “我只是在厌恶我自己的无能。” 韩让將手里的餐巾纸死死攥住,“为什么我没有本事把她从叶惊棠手里好好的抢过来……” 唐诗嘆了口气,“这不怪你,韩让……” 韩让没说话,只是埋著头,漂亮的侧脸显得无端的落寞。 “你瞧,我们现在也已经把她带回身边了。”唐诗鼓励他,“没关係,以后的日子我们保护她,不会再让叶惊棠带她走了。” 韩让抬头看著唐诗,像哭一样笑了笑,“好。” ****** 这天夜里,薄夜接到一通深夜来电,一看是林辞,就知道是和唐诗有关的,他迅速清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她怎么了?” “唐小姐没事,是……唐小姐的友人出事了。” 林辞在那边说道,“是姜戚小姐,半夜被他们送去医院了,但是因为这家医院值班医生並不多,姜戚小姐的情况有些……棘手。” 薄夜眉头皱了皱,隨后他道,“从隔壁中医院调几个过去。” “这个点,有的医生都睡了吧。” “人情债算在我头上,明天我送他们小孩子礼物,帮我把中医院那几个老牌医生都喊一下,就说薄夜拜谢。” “这……”林辞觉得有点太夸张了,不是唐诗出事,是唐诗的朋友出事,薄夜也要这么鞠躬尽瘁吗? 但是薄夜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置疑,林辞相信自己老板的选择,掛了电话就开始忙碌,二十分钟后,有几个穿著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来,值班室的医生都惊了,“老师,您来了?” “听说你们这儿刚来了一个小姑娘?我们过来帮忙的。” “是啊,很棘手,烧退不下去,而且好像……被人强……了。”小护士把声音说得很轻,“出血撕裂,还感染……” 韩让当场眼赤欲裂,浑身都在哆嗦,唐诗按著他,“冷静,先等姜戚的情况恢復。” 韩让死死劝著拳头,他咬著牙,感觉牙关都尝到了血的味道,“我一定要让叶惊棠付出代价!” 一群隔壁调来的医生戴上口罩穿上隔离服进入急救室,几个值班小护士还在那里议论。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唉,真是太惨无人道了。” “这种男的一定要下地狱的!” “就是,真心疼那个女孩儿。” 几个人正忙著担心姜戚,也没想过这群医生突然间是从哪儿来的,谁喊他们来的,直到后来姜戚的病情终於稳定,唐诗和韩让才鬆了口气。 进去的时候韩让打了个喷嚏,唐诗担忧道,“你自己可別感冒了啊。” 韩让笑笑,示意她別担心,“我大男人,身体好著呢。” 说著就走进去,看见姜戚手上输著液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安静又乖巧。 可惜了脸色惨白,像是经歷了一遭鬼门关。 当时高烧四十二度,要么烧坏脑子从此人傻了,要么就直接高烧死了,能退烧,大家才稍稍安心。 第365章 你来干嘛,不安好心。 姜戚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都鬆了口气。 看著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唐诗满眼心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让坐在一边没说话,眸光漆黑深沉,姜戚察觉到了他滚烫的视线,转过去冲他笑笑。 明明很委屈,却还要笑著对他的那个表情,让韩让心里一阵抽痛,“还疼吗?” 姜戚哑著嗓子,“嗓子还疼。” 唐诗打趣她,“说话声音都哑了,你这几天別说话了,好好养养。” 姜戚点点头,乾脆闭了嘴。 因为发烧连带著身体发炎,她现在喉咙一动就疼。 咽一下口水都疼。 於是女人闭著嘴,开始比划姿势,唐诗在一边看著姜戚的动作—— “叶惊棠有没有追上来?” 姜戚点点头。 唐诗拍拍她的手背,“没有,现在你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了,我也不出国了,就待在国內好好保护你。” 姜戚眼睛一亮,又拼命做动作。 “真的真的,克里斯最近也在国內,不过他这几天忙,等空下来了,叫他来我们家里吃饭。”唐诗回头看了一眼,“韩让做菜,怎么样?” 韩让一口应下,隨后姜戚像个小孩子似的,又开始瞎比划。 “惟惟?惟惟之前还在的,但是他小孩子困了,韩让就喊了司机送他回去,明天下午我带他来看你。” 姜戚继续搞肢体语言。 “你是说最近网上关於我的事情吗?”唐诗笑了笑,模样尤为轻鬆,“我没关係的,我一点影响都没有。” 那些风言风语已经伤不到她了。 哪怕过往再一次被人曝光,她也毫无畏惧。 摊牌便摊牌,她唐诗向来堂堂正正,从不害怕別人的试探。 韩让在一边看著到是愣住了。 “你……你是怎么看懂姜戚这个肢体语言的?” 在他眼里,姜戚现在就跟一只小猴子似的各种比划,什么规律都没有。 真是神奇,唐诗居然还能理解她的意思,这沟通方式有点厉害了啊。 唐诗看了眼姜戚,笑道,“大概是本能。” 好朋友之间的感应。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去提姜戚身上受的伤和之前的遭遇,就像当它们不存在一般,天天过来陪姜戚聊天,寻开心,韩让变著法子做料理给她养身体。 原本姜戚因为叶惊棠瘦下去的身子,硬是给韩让餵得胖了回去,脸色也跟著好了。 小护士来查房的时候都会觉得暖心,出去后她们都在偷偷交流——“vip病房里那个姑娘终於遇上好男人了。” “是啊,之前不知道是谁把她折磨得差点死掉,送来医院的时候,我看著都肝颤哩!还好现在遇上这么好的男人细心照顾她,人生总算有点盼头。” “真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渣男渣女都死光光!” “说起来,最近唐诗和安謐的事情你看了吗?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的一轮翻转,都说唐诗是无辜的,薄家大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唉。” “安謐这种人,谁会真的娶她啊,心机这么深,活该坐轮椅!” “嘘,小声点……” ****** 这天唐诗送走唐惟到门口,回来路上正好遇上了走进住院部大门的薄夜,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都纷纷一愣。 唐诗没想到薄夜会来,眉毛皱起来,“你来干什么?” 她现在倒是轻鬆不少,罪名没有了,生活也走上正轨了。好歹有阵子没看见薄夜,过得舒服了点,结果现在薄夜又来了。 薄夜倒是习惯了唐诗的抗拒,像是察觉不到似的,“过来看姜戚。” 唐诗注意到薄夜手里还拎著果篮。 女人还是一脸防备,“你来看姜戚?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薄夜忍著心里的刺痛,“你说话为什么非得那么伤人?” 唐诗语塞,看了眼薄夜的样子,穿著夹克西装裤,的確是轻鬆日常的样子,好像是专门过来看姜戚的。 人家表示关心,她干嘛这么著急帮著姜戚拦薄夜。 仔细想想,薄夜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姜戚的事情。 唐诗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薄夜,“来吧,我带你去,只要你敢提关於叶惊棠的事情……” “我不会提他。”叶惊棠的做法薄夜也不满,虽然是好朋友,但是他们之间还是存在著差异的。 姜戚这人的性格那么要强,你打她一巴掌她还能抬头对著你笑出来,肯定是叶惊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导致姜戚这样。 薄夜看姜戚,是因为唐诗。这是她的好朋友,他也想錶带下自己的关心。 后来进去的时候,姜戚看见薄夜来了,整个人都惊了。 旁边的韩让也是。 他们两个人和薄夜倒是都没有什么恩怨,但是因为薄夜和叶惊棠走得那么近,所以连带著对薄夜也防备,看见他走进来,姜戚哑著嗓子道,“你……你?!” 薄夜把果篮放在她的病床边上。 姜戚嚇得往旁边挪了挪,“你真的是薄夜?” 薄夜扯著嘴角,“还能有假?” “你为什么过来看我?” “因为你是唐诗的朋友。” “我靠。”姜戚和韩让同时爆粗口,尤其是姜戚,她知道先前薄夜对唐诗有多恶劣,於是现在看见某人这样近乎转了性子的行为,尤为警备,“是不是又想骗唐诗回去?” 薄夜无奈,“你別多想,我就过来看看,呆一会就走。” “我觉得你不安好心。”姜戚眼神犀利,“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薄夜忽然间明白了唐诗被人误解的心情,“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哪怕是做给他们看的,起码薄夜也做到了,来医院看一下姜戚。 唐诗站在病房外面没进去,听见走廊上路过的小护士嘰嘰喳喳。 “刚刚看见隔壁海城的薄少进去了?病房里面的人都好大牌啊!” “哇?这么说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之前vip病房那个姑娘因为情况复杂,加上当时半夜送过来,医师资源不足没人敢接手。听说是薄少连夜打电话出面喊了隔壁中医院的几个名牌医生过来帮忙的……” “真的假的?” 唐诗听到这些议论声,当场僵住。 第366章 经歷过后,人都会变。 薄夜?薄夜会做出这种事情? 唐诗觉得心惊,不敢去往下猜测,后来听见薄夜走出来的动静,男人路过门口的她,只是看了一眼,隨后往外走。 唐诗將病房的门確认关上后,追上薄夜的步伐,“薄夜。” 她连名带姓喊他,竟激起他无数回忆。 薄夜站住,回头看唐诗,两人在走廊里对视。 “姜戚……姜戚之前在医院里情况危险的时候,是不是你叫人……过来帮忙的?” 薄夜诧异於唐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间接性承认了,“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都不是重点。”唐诗握著拳头,看向薄夜,“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是……想让她感谢他吗? 薄夜看著唐诗这样复杂的表情,忽然间笑了笑,那笑的样子有些……悲哀。 “唐诗,你不必这么防著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薄夜声音淡漠,还是他原来那种腔调,可是细听……却带著隱忍。 “我只是想帮个忙,和你有关,所以出手。仅此而已。”薄夜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也不用记得我做过什么事情,你就当我在还债,为了我自己心里舒坦。” 唐诗没说话。 两个人就此沉默。 这段沉默的时间並不长,唐诗开口,声音冰冷,“谢谢你的帮忙,我替姜戚谢谢你。” 薄夜只能复杂地笑,唐诗,他想要的,並不是谢谢…… 是一个原谅…… 唐诗不再多说別的,转身往姜戚病房走,薄夜看著她离去的背影,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姜戚的身体慢慢恢復好,唐诗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在尤金的公司里上班,她上任的时候所有人都非常期待,加上她自身可以称得上是带著传奇色彩的背景,大家都欢迎她加入这个友好的大家庭。 然而上班的第二天,她就跟著尤金出去谈生意,结果刚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就看见所谓的合作商坐在那里,白皙俊美的脸,一双蓝绿的眼睛,极美又易碎。 唐诗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苏祁,整个人都吃了一惊,尤金看了眼唐诗,“你和苏少认识?” 唐诗將头髮挽到耳后,“嗯,之前认识。” 苏祁坐在那里,大大咧咧地冲他们笑,“喂,好歹是老朋友了,就这么盖过去不好吧?” 唐诗看了苏祁一眼,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和尤金坐下,苏祁眯起眼睛来,“你不一样了。” 唐诗回答地极为冷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经歷够了,所以想开了。” “恭喜你洗脱罪名。”苏祁倒是自觉提起了这个话题,“最近忙,一直没来得及找你说这个。” “谢谢。”唐诗欣然接下,本就是属於她的清白,她也没什么客气的。 “既然敘旧结束,不如我们来聊聊正事?”尤金笑了笑,点了几份甜品,都是唐诗爱吃的,他在一边和苏祁聊天,唐诗就在一边默默吃甜品。 苏祁一看就笑得更开心了,“尤金先生很宠她。” 尤金也笑,“是啊,有人嘱咐过我好好照顾她。” 那个聒噪的弟弟克里斯。 苏祁意味深长看了唐诗一眼,“你最近似乎状態不错。” 唐诗没有否认,“是啊,感觉人生一下子打开了新的大门。” “你能看开就好。” 苏祁笑著伸出叉子,切了一块唐诗手边的甜品蛋糕,“薄夜呢?他还在纠缠你吗?” 唐诗猛地才想起来,似乎这阵子,有关於薄夜的消息,的確变少了。 他不再像是以往一样,强势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要她接受他给的一切,不给一点反抗的机会。 唐诗喃喃著,“我最近……並没有跟他有过多的纠缠。” 苏祁的眼神沉了下去,“他这是转性了?嗯?” “不知道。”唐诗对於薄夜,並没有探究的欲望。 在她心里,把所有对於薄夜的感觉,统统尘封起来上了一把锁,就这么把那些爱恨情仇全都锁住,从此,不见天日。 察觉到唐诗对薄夜的无话可说,苏祁颇为好心情地勾著唇,“你现在不喜欢他了?” “喜欢?”唐诗像是听见笑话一样,“多遥远的词语吧。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喜欢谁,所以这种能力对我来说,还是算了吧。” 或许她已经不会再去爱上一个人了。 苏祁盯著唐诗的脸,轻声说道,“唐诗,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公布真相吗?” 唐诗一愣,隨后淡漠道,“我也不清楚。” 或许是圈子里有人想帮她平反,唐诗也想过去查,但是没查到,就此罢了。 目前看来,那个爆料的神秘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想要伤害她的举动。 唐诗就当这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最后一点温暖和关怀。 “你也不知道?”苏祁以为唐诗是知情者,但是没想到原来连她这个事件主人公都不清楚背后是谁。 说实话,他也没查到。 只是当年的真相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被人捅开来,苏祁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招架。 “苏先生不要老是只跟我家dawn说话嘛。”尤金在一边开著玩笑,“我们过来是谈合作的呀,我明白你欣赏我们家dawn的心情,但是她现在是我的人,你想了解他,先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苏祁立刻也转头过去,尤金是个很擅长说话的人,帮他把台阶也铺好了,“是我一时疏忽了,那么继续吧尤金先生,之前聊到哪里了?” 唐诗轻笑一声继续顾著自己吃甜品,后来他们谈完,苏祁和尤金握了手,又过来握唐诗的手。 唐诗不闪不躲姿態大方,倒是让苏祁吃惊,女人冲他笑笑,“多谢你这次来跟我们合作。” “你重新恢復记忆之后。”苏祁沉思片刻,“性格变了很多。”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经歷太多。”唐诗眨了眨眼睛,“不过我还记得你在医院病房里一本正经和我告白的事情。” 苏祁整张脸登时就染上几分粉红,他平时撩的妹子多了去了,还是生平头一回被女人撩! 第367章 血缘关係,流落在外。 那个时候苏祁一脸正经,还握著唐诗的手,他说,因为他之前也犯了错,所以唐诗把他忘了。他现在想要一个重新追求唐诗的机会,所以藉此跟唐诗告白。 苏祁回想起这一幕还觉得刺激,结果眼前的小女人就这么轻轻鬆鬆说出来了! “你……”苏祁觉得自己词穷了,最后只能嘆了口气,“行了,套路还是你深。说是忘了,其实记仇得很。” 唐诗笑笑,尤金过去结帐,顺带又帮她打包了一份,她在那里道,“这么多,我要吃吐了。” “那就吃吐为止。”尤金眯眼笑,“某人叮嘱我好好待你吃东西。” 唐诗下意识问道,“是谁?” 尤金勾唇,“保密。” 毕竟他和克里斯的关係还没和唐诗坦白呢…… 看著尤金带唐诗走,身后苏祁的眼睛微微眯上。 他站在原来他们坐下的地方好久,才缓缓笑出声来。 看来,是时候去找一趟薄夜了。 ****** 这天下午薄夜的办公室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薄夜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苏祁站在自己办公桌面前。 男人皱了皱眉,“谁放你进来的?” “你自己同意了的。” 苏祁双手抱在胸前,“怎么,办公太认真了,隨便应付了助理一声,忘了?” 薄夜还是那副表情,“来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眼前这个,还是自己情敌。 “我今天见到唐诗了。” 苏祁开门见山,自顾自在薄夜面前坐下。 其实在还没认识唐诗的时候,他们这圈子里几个都玩的挺好的,傅暮终,苏祁,薄夜,叶惊棠…… 只是有了唐诗以后,大家都变了。 苏祁和薄夜的关係越来越尷尬,其余人也因为傅暮终的事情拉开了距离,至於叶惊棠……他现在也是因为唐诗的好朋友姜戚性子大变。 薄夜看著自己的昔日好友,“你想来找我敘旧?” “倒不是说敘旧。” 苏祁勾了勾唇,“只是想知道,背后放出真相的,是不是你?” 薄夜盯著苏祁的脸许久,“与你无关。” “没想到。” 苏祁忽然间笑了一声,摊开手看著自己手掌心,“居然是你?薄夜,我真是没想到……” 薄夜沉默,苏祁便抬头看他,“你哪来的勇气这么做?” 这样做等於是毁掉一半他的名声。 他已经为了唐诗不顾一切到了这个地步吗? 还真是看不出来,薄夜也是如此深情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还对她如此狠……? 薄夜自然是听懂了苏祁话里的深意,对於自己曾经做出的一切,他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有承认,“我只是把欠她的,还给她而已。” 唐诗需要有人来证明清白,他给就是了。 苏祁低笑,“薄夜,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等於把唐诗重新推出去,让她的名字一下子出现在了公共的视野里。” 薄夜一愣,他仿佛隱隱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也在查,背后到底是谁想要掌控唐诗。”苏祁看著薄夜那双逐渐冷下来的眼睛,“的確有很多人躲在唐诗的背后,我不清楚那些人是敌是友,是为了对付你,还是只是想对付唐诗。” 看来苏祁也察觉到了。 薄夜表情冷漠,“你是想来找我合作?” “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保护唐诗,不如我们试著来交换手头的情报?” 苏祁饶有兴趣地勾唇笑,两个优秀的男人都有著妖孽精致的脸,对视的时候,一蓝一黑的眼睛里仿佛能迸射出火。 “別拿这种眼神看我。”苏祁觉得背后有股凉意,让他沉下声音,“薄夜,你这眼神像头狼。” 薄夜猛地收回视线,用手敲著办公桌面,“你来找我,只是为了交换內容?” 他可不信苏祁有这么好心。 “隨便你怎么想。”苏祁耸肩,“我所能查到的消息,就是唐诗在海城的资料被人篡改了。” 薄夜一怔,“你说的资料包括什么?” “个人身份证信息,出生地,父母,户口本,那些有关於唐诗身世的所有记录,以及所有可以证明唐诗是唐诗的信息……”苏祁看著薄夜那双凛冽的眼睛,“统统不见了。” 仿佛这个叫做唐诗的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薄夜抿唇,“我之前也有怀疑过,连带著唐惟的记录也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背后是谁?”苏祁继续道,“你和唐诗结婚那么久,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东西?她身边的亲人,或者说她的父母,有什么可疑的吗?” 父母? 薄夜摇摇头,“唐诗的父母我现在都没有找到下落,不过,唐诗的確是唐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苏祁嘖了一声,“那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抹掉唐诗的存在?如果她的存在毫无错误的话。” “具体原因我也还在调查。” 薄夜换了个姿势坐著,隨后撑著下巴,“继续说,舀点我感兴趣的。” 这傢伙,有求於人,姿態还像个大爷似的! 苏祁深呼吸一口气,“你的儿子,你怀疑过吗?” 薄夜一下子把脸拉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惟不是我亲生的?” 唐惟再长大一点,脸都能跟薄夜一模一样了,这么明显的血缘关係,还能不是亲生? “不,是唐诗他们这一辈的血缘……” 苏祁轻声喃喃著,“你也知道,唐诗的哥哥唐奕和丛杉很像,一般有血缘的才会造成这样的巧合。就像你儿子那么像你一样。” 薄夜心中有个不敢肯定的可能越来越明显。 “你说,唐诗会不会也和丛杉有血缘关係?” 这么一来……唐诗难道是丛林的人?! 可是丛林这个大家族,都是几个小孩生活在一起的,丛錚的老婆都那么多个,小孩自然更加多,他们从不介意私生子,怎么会让唐诗一个人流浪在外,还成了唐家的孩子? 丛錚要是知道了,难道没有动过把唐诗带回来的念头吗? 不……丛錚和唐诗之前也没见过,按理说,丛錚甚至不知道唐诗的存在。 薄夜的脑子里有无数念头划过去,总觉得隱隱抓住了什么线索,可是顷刻间又有別的疑惑盖了上去。 第368章 好久不见,你的谎言。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显然他们都被自己手头的难题给难倒了,薄夜隔了好久才说,“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你再来告诉我。” 苏祁皱著眉头,“你对丛杉的身份不起疑吗?” 薄夜盯著苏祁许久,才缓缓道,“我查了,但是丛林的水太深,甚至有可能……要蔓延到叶惊棠那里。” 这下子牵扯的人可就多了。 从唐诗甚至牵扯到了叶惊棠。 苏祁嘖了一声,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迈著修长的腿来到薄夜的办公桌面前。 抬起头来的时候,两人再次对视。 苏祁说,“如果你不行,就让位。” 这话可谓是挑衅意味十足。 薄夜冷笑,“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知道了消息就离开我的办公室。” 这意思是赶人了。 苏祁是被赶那个,倒也不觉得尷尬,依旧瀟洒地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林辞尽力啊,看见他的时候,林辞恭敬道,“苏少好。” “嗯。” 苏祁没去看他,眼神却在落到林辞身后的人身上时,猛地僵住。 安謐坐在轮椅上,跟在林辞后面,显然是来公司里找薄夜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走进薄夜的办公室,半路就撞上了苏祁。 苏祁在看见安謐的那一瞬间,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 安謐神色大变,整个人都惊慌起来,“苏……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苏苏? 多久远以前的称呼啊。 苏祁恶劣地笑了笑,“安安,好久不见。” 两个人的称呼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林辞微微皱起眉头,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坐轮椅的安謐,只知道到处宣扬自己因为薄夜变成了残疾人,到处討可怜。不像唐诗,天大的委屈都自己扛著,哪怕哭,也是在別人看不见的地方。 现如今听见苏祁和安謐的一来一往,林辞更怀疑安謐以前或许和苏祁有什么故事,可是苏祁只是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嘴角的笑尤为无所谓,倒是眼神凶狠,盯著安謐的脸,似乎能把她千刀万剐。 许久,男人幽幽说道,“你命挺大的,没死。” 林辞默默选择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安謐脸色一变,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苏苏,为什么连你也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够了。” 苏祁强硬出声,那眼里像是强忍著什么情绪似的,他开口,话音里带著当年回忆的碎片,“安謐,你变得令我大开眼界。” “苏苏……” 安謐伸手想去抓苏祁的手,却被男人狠狠甩开,他厌恶她,“別碰我!” 那恨,就如同唐诗遇见了薄夜时的反感。 林辞愣住了,但脸上还是装著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他们的事情,自己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安謐声音委屈,“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苏苏,你当初不是这样的,我很开心能再见你,为什么你……” “你很开心能见我?” 苏祁笑得高深莫测,伸手捏住安謐的下巴,“薄夜的未婚妻这个位置,很享受是不是?安謐,你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安謐脸色煞白,不安地看向一边的林辞,生怕林辞听出什么端倪,可是看见林辞面无表情的脸时,稍稍放心,红著眼眶看著苏祁。 她还是那张清纯无辜的脸,比起安如的心机险恶来,安謐尤为单纯善良。 她说,“苏苏,我当年是有苦衷的,你不要这样想我好不好?” 苏祁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標点符號都不想相信!” 安謐愣住。 苏祁往前走了,安謐在后面喊了几声,“苏苏!苏苏!” 原本是打算去找薄夜的,安謐害怕苏祁把之前的事情捅出来,立刻改变轮椅的方向,在寂静的公司过道里追赶著苏祁的步伐,“苏苏!” “別喊我这个名字!” 苏祁回头,那蓝绿的眸子在震怒时,有一种惊人的美,“从我坐牢开始,安謐,我们之间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不是想要当薄家的少奶奶吗!很好,他满足她! “苏苏,你在怪我。” 安謐哽咽,“都是安如,其实都是安如……” “安如现在是植物人,昏迷不醒状態。”苏祁宛若恶魔咧嘴笑了笑,“你怎么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她都没法反击你。” 安謐脸色巨变,又很快改变说法,“你就是还討厌我是不是?” “我对你,討厌?算不上;恨?也有点牵强。”苏祁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我怕了你吧。” 安謐擦著眼泪,“苏苏,你肯原谅我就好,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要是知道当初唐诗会出事,我肯定不会放任事情变得如此恶劣……” 薄夜因为一腔盲目的爱,而毁了唐诗的一切,苏祁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也是安謐策划的! 利用薄夜当时对她的信任,所以借著那件事除掉唐诗! 到底是安如想要对安謐下手,还是安謐才是真正的主使,因为其中一个人陷入昏迷,所以这个谜题永远无法解开了…… 除非……安如醒过来。 苏祁盯著眼前的人,没说话,冷笑一声走了,安謐在原地发愣,显然还没回过神。 后来她回过神来,埋下头抽泣起来。 林辞过来的时候,看见安謐在哭,出於绅士礼貌,还是给了她一张餐巾纸,安謐说了声谢谢,林辞淡漠地回答,不客气。 后来他继续推著她往薄夜的办公室走,推门进去的时候,薄夜看见安謐脸上的表情,愣了愣,隨后又化作一片冷漠。 安謐害怕薄夜从此对她失去耐心,因为一个唐诗,害得她现在如此小心翼翼! “夜哥哥,我来看你。” 安謐面对薄夜的时候,心里还是柔软的,不管这之间隔了多久,薄夜始终是她最完美的初恋,在她心里的地位太过神圣,谁,都抢不走。 “怎么突然过来了?” 薄夜看著眼前人,“没跟我说一声。” “我听说你最近忙,给你送了便当来。” 第369章 命中注定,他们错过。 安謐立刻討好似的从轮椅的掛手上把袋子取下来,是一个盒饭,安謐说,“是我了些时间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薄夜看著安謐满心欢喜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刺眼。 这种改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面对著安謐的时候,脑子里却是唐诗的面孔。 薄夜没说话,林辞把安謐给他做的便当拿上来,解开。 安謐做了海鲜炒饭铺在第一层,第二层是各种小菜,用生菜垫著。小份的黑椒牛柳和西蓝,还有切了口子的圣女果,食材新鲜,荤素搭配,看起来相当有食慾。 然而薄夜一动不动看著那份盒饭,陷入沉思。 唐诗似乎曾经也给他送过便当,可是那个时候他满心厌恶,几乎连打开都没有打开,就直接將它丟进垃圾桶。 现在当他现在再去珍惜的时候,那些东西……早就已经不在了。 安謐察觉到薄夜的出神,小声喊了一句,“夜哥哥,你怎么啦?” 薄夜回过神来,抬头,只是轻声道,“谢谢。” 安謐得了薄夜一句谢谢,也觉得十分甜蜜,就像是给自己的老公做饭一样,她笑得眼睛眯起来,“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吃。” “不用了。” 薄夜很迅速地接上她的话,“太累,而且,我也不喜欢有人给我做便当。” 安謐的笑容一僵。 不喜欢? 怎么……怎么会不喜欢? 薄夜看著她的表情,林辞赶紧出来打圆场,“薄少之前吃过了,所以……可能饱了,安小姐下次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送过来。” 安謐眼睛红了,“夜哥哥,你是嫌我碍事吗?” 旁边的林辞都看不下去了,这女人的眼泪怎么就像水龙头开关似的,说来就来! 薄夜大抵也是没想到安謐这么一下就委屈了,只能捏著眉心,“最近是我事务处理地繁忙了,所以有些脾气不好。”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这是相当客气了。 安謐却穷追不捨,“是不是前阵子曝光出来唐诗的真相,所以导致你对我也有意见了?” 薄夜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謐就转著轮椅上前,“夜哥哥,我是因为谁得这个下场的!你知道吗!唐诗的真相曝光出来,我也是受害者,你想过吗!我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他们在网上把我骂的那么惨,我有还手之力吗!是,是我没有站出来替唐诗澄清,可是这怪我吗!我当时也受著安如的威胁,我自己的命就不算是命吗?” 薄夜缄默。 “你也是被骂的,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大家都说我们是对……是对狗男女,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都这样了,你还要给我摆脸色!” 安謐歇斯底里,“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你现在对唐诗念念不忘,我算什么!” 薄夜高深莫测地笑了,“你委屈?” 安謐哭得一愣。 薄夜笑得愈发放肆,“安謐,委屈的话,当初就別自作聪明把唐诗推过来。” 男人看著安謐的脸,“收起你的心思,我留你在我身边,因为对你的腿负责,至於別的念想,想都不要想。” 安謐含著眼泪,哆嗦著声音问他,“夜哥哥,在你心里已经给我定罪了吗?” 难道因为一不小心害了唐诗,就要被薄夜这样难看一辈子吗? 她不过是让那个贱女人去坐了五年牢而已!唐诗肖想她的人,去死都不算过分! 安謐眼里出现了凶狠的杀意,但是顷刻间就被她掩盖,她握著拳头,身体哆嗦著,“那……那我下次不给你做了,打扰你了。” 越是这样装作可怜巴巴的姿態,林辞就越看不起安謐。 她留住男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把自己放置在弱者的位置上,引起別人的同情和自我愧疚,可是这样的手法,唐诗向来是不屑的。 不少白莲绿茶表都是一个德行,成批成批地跟风复製,可是纵使粉身碎骨—— 这海城也只有一个唐诗。 安謐推著轮椅走了,大抵是想著薄夜因为愧疚,会追著她出来替她推到楼下,可是没想到薄夜就这么由著林辞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安謐期待的眼神。 女人停在办公室门外发呆。 路过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看见没?就那个人!听说就是她当年假死!” “真的假的?小姑娘看著还挺清纯的,没想到这么懦弱,连站出来替唐诗证明真相都不肯……” “薄少要是真的娶了这种女人的话……嘖嘖,估计形象也彻底崩塌了。”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大老板还挺可怜的,被那种女人骗来骗去,还失去了唐诗。到头来孤独一人,还要备受心灵的煎熬……” “怎么说呢,大老板也有错,所以现在局势无法迴转了,也是命中注定。” “唉……大老板真可怜,遇上这种女人……” 两个人似乎是故意说得这么大声的,仿佛特意就是要让安謐听见,女人气红了脸,死死抓著轮椅的把手,用力转动轮椅往前走。 没关係的,她什么都失去了,所以不能再没有薄夜。 就算是唐诗,也不可能把薄夜从她手里抢走!她死过一次,不怕再死一次! 安謐走后,薄夜看著林辞,淡漠道,“你怎么让她上来了?” 林辞看著薄夜手边的便当,嘆了口气,“我以为她过来,是经过你同意的。” 薄夜冷冷地瞥了自己助理一眼,“我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情?” 助理说,“您之前就是这样的,安謐小姐做什么,你都能放纵。” 薄夜冷笑,“这是来教训我了?” 林辞缩了缩脖子,“实话实说而已……” 薄夜嘖了一声,林辞立刻闭嘴。 说实话,薄夜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会对安謐变成现在这么复杂的感情。 他以为,安謐回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帮唐诗证明清白,公开当年的真相,隨后把自己所能补偿她的都给她,然后看著她远走高飞,剩下的时间,就用来还安謐那双腿的债。 第370章 如何做到,和她交心? 他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是时候该承担起一个男人该负责任的一切了。他没有什么可以补偿唐诗的,如果有机会,唐诗可以捅他一刀,他要是死了,死了就死了。要是没死,这条命也算堪堪还给唐诗。 他和她该毫无瓜葛了。 可是现如今,心臟还在跳动,他的身体在告诉他自己,他还活著。他还没放弃唐诗。 他甚至还没放弃自己补救的希望。 薄夜看了一眼林辞,“今天唐诗干嘛去了?” “唐小姐的好朋友克里斯找她一起喝酒,唐小姐晚上要和他一起去。” 喝酒? 薄夜似乎並不是很喜欢听见唐诗喝酒这类词语。 毕竟……那个地方太多虎视眈眈的眼睛。 “不过您不用担心,一起去的还有好多人,唐小姐应该不至於出事。”林辞轻声道,“薄少,您以后都是这样了吗?” 薄夜一愣,“怎么了?” “我是说……”林辞有些紧张,生怕被薄夜骂,“你就这么,对唐小姐放手了吗?” 以后只靠打听她的消息过活,再也不要去破碎她美好的生活,再也不要去强势挤入她的世界。 就躲在阴影里窥探,用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薄夜没说话,沉默好久才道,“她现在生活过得很好……没有我,她才能更好。” 他只需要无声地把欠下的债都还了就行,不强求唐诗的原谅,但求……自己深夜里做噩梦的时候,不会再撕心裂肺地后悔。 林辞嘆了口气,“薄少,您不贸然出动,是为了保护唐小姐吗?” 薄夜眯起眼睛,“你查到什么了?” “世界一流的黑客——r7cky和他的搭档ventus,曾经入侵过公民信息库,並且转移过唐诗的资料。” 林辞把u盘递给薄夜,里面是一些具体资料,“我对於代码这块没有您了解,所以想让您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薄夜当初也是个工程师,只不过后来从商,就渐渐的不去触碰那些东西。 “r7cky和ventus查唐诗的背景,肯定也是收了別人的钱。” 薄夜將u盘插入电脑,隨后弹出一个后台,他迅速敲击键盘,那些早就烂熟於心倒背如流的代码迅速飞入他的脑海,男人如同一目十行一般,眼前屏幕上的代码迅速一排排增加。 暂时恢復初始,確认。 薄夜进入,眉毛皱起来,“果然和苏祁说的一样,唐诗的资料被人为地改动过,唐惟的也是。” 还是有人想对他们下手,安謐已经出现了,真相已经公开,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唐诗的仇敌? 薄夜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想起之前他们搜索丛杉的消息时候,也查到了丛杉的消息被人为修改过。 这……是个巧合吗? 或许唐诗,真的和丛林有著密切的关係?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接近傍晚,夜幕升起,阴影逐渐笼罩这片城市的每个角落。 所有人……都將被黑暗吞没。 ****** 唐诗在这天晚上打扮了自己就出门,克里斯看著她的样子满意地笑,“薄夜要是现在看见你这么漂亮,估计能气死。” 唐诗撇撇嘴,“好端端的提薄夜干什么?” “开心啊!”克里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让渣男后悔去吧,你越是优秀,他就越后悔。我们给他上演一场破镜难圆,让他以后孤独到老!” “你这诅咒可真狠啊。”唐诗笑了,“是谁说的外国人有绅士风度的?” “切。”克里斯很不以为意,“对於薄夜傅暮终那种男人,我不屑拿出自己的绅士风度来跟他们面对面。” “行行行,全天下都是渣男,就你是好男人。” 唐诗开心地搂著克里斯的肩膀,“走吧,你朋友都等急了。” 克里斯捏了一下她的鼻樑,“小宝贝,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人物哦。” 唐诗眨眨眼,“好的亲爱的神秘先生,我会期待的。”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到达ktv,一进门去,就有人衝出来,唐诗定睛一看,“尤金先生?” “嘿小甜心,嚇了一跳吧?” 尤金走过去和克里斯並排站在一起,唐诗盯著他们俩看了好久,后来惊喜地捂住嘴巴,“天啊!你们是兄弟!” “是啊。”尤金戳了戳克里斯的胸,“就是他,我的烦人精弟弟,一直喊我好好照顾你。” 唐诗特別激动,“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亲爱的甜心小姐。” 几个人激动地直接切换英文交流,到后来尤金推著克里斯和唐诗进去,“快点过去吧,我们的朋友都等急了。听说克里斯带了个小可爱过来,都迫不及待想见你。” 这倒是让唐诗有点急促,刚走进去,那些外国友人纷纷上来和她握手。 “久仰大名,dawn小姐。” “上帝,你真是个可人儿。”外国美男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拍內页。” “哦得了吧cash,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嘿尤金,老伙计你別拆穿我,美丽的小姐,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是说,你很美,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哈哈哈,下去吧cash!dawn,会唱歌吗,过来点歌,想吃什么?” 外国人都很大方热情,给唐诗点了软饮,大家碰杯,女人笑意比酒还要醉人,令全场的人都觉得心醉。 “克里斯,你是怎么认识dawn的?” 尤金看著克里斯一脸自豪的样子,就仿佛一个家长骄傲自己家优秀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又戳了戳他,“她看起来外热內冷,姿態礼仪都是到位的,但是待人带著疏远,不像是那么轻易可以交朋友的人,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里斯笑,手里拿著一杯酒,凑在自己的兄长耳边,两张混血的俊脸尤为曖昧,他说,“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啦。你吃醋了?” 尤金对於克里斯这种煽情的说法表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哦不,请你转移注意力对別的男人,我可不吃你这套。” “该死,你拒绝我。”克里斯笑得更放肆了,“是因为我救过她,当初唐诗被薄夜封杀,工作陷入谷底,我看中了她的作品。” 第371章 朋友聚会,碰巧偶遇。 那个时候唐诗求路无门,是克里斯给她了机会,后来她的作品的確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克里斯也成为了唐诗的知心朋友,两个人关係越来越密切,当然唐诗也逐渐知道了克里斯性取向的问题。 “她超可爱的,因为非常严谨,一开始以为我对她那么好是想潜规则她。” 克里斯笑著模仿当时的样子,举起手来,“我对她说,上帝,我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哦,事实上,我喜欢的是男人。” “哈哈哈!”尤金搂著自己的弟弟瘦削的腰,两个男人靠在一起,克里斯也笑,“你知道当时我家宝贝的表情吗?真是超级搞笑!” “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小可爱。”尤金看见唐诗朝他们看过来,伸手指了指克里斯,“他在和我说刚和你认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些糗事就不要说了啦!”唐诗端著杯子走过来,走到克里斯身边,看著他们两个人,“你们两兄弟看起来很美型。” 克里斯搂著尤金的脖子笑,“是吗?不过我哥比我好一点。” 尤金推开他,“是吧?家里有个死基佬弟弟,我整天都在担心自己的清白。” 唐诗被他们这样互相懟来懟去的方式逗笑了,“走呀,去唱歌,我想听你唱。” “既然我家宝贝都这么说了——!!”克里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唱歌给你听听。” 唐诗笑眯眯看著克里斯,其实撇去克里斯的性取向不谈,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时尚嗅觉敏锐,工作一丝不苟,待人也是友善和睦,各方面指標都超级完美。 克里斯点了一首falloutboy的歌,顿时整个包厢想起了激烈的电吉他声音,这个摇滚乐队相当有名,唐诗也喜欢听,克里斯清清嗓子便开腔,清亮的嗓音竟莫名其妙地符合音乐的声线,一堆人都安静下来听他唱歌,唐诗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一曲结束,大家回过神来纷纷鼓掌,唐诗对著克里斯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啊,你也有一颗玩摇滚的心。” 克里斯翻了个白眼,“我小时候还学过电吉他呢,结果尤金那傢伙要练钢琴,天天跟我互相折腾对方,后来我们都把对方学的乐器砸了。” 这对兄弟真是太好笑了! 唐诗的软饮喝完,就喝了点小酒,此时此刻她並没有喝多,只是微醺。这种感觉很好,让她心情十分舒適。 原来和自己知心朋友相处是这么轻鬆享受的一件事情,她二十五岁之前的人生都用来斗爭了,从未好好享受过愉快的时光,现在多亏尤金和克里斯,她活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我去上个厕所。” 唐诗指指外面,克里斯站起来,“我陪你?” 唐诗笑了,“你又不是女的,也不能陪我进去啊。” 克里斯还是固执地站起来,“不行,我陪你吧,我站在门口等你。” 能不陪吗!他家宝贝这么漂亮,万一有人趁她喝了点小酒打她的主意怎么办! 他必须得时时刻刻守著她! 唐诗也觉得克里斯这是小题大做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刚想说克里斯想太多,结果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一对漆黑的眼睛。 唐诗一愣。 薄夜也愣住了。两个人在厕所外面公共洗手池里对视了两眼,像是约好一样各自后退一步。 然后同时出声—— “你……” “你……” 说完之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克里斯最外面,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的洗手池边,发现是唐诗遇到了薄夜的时候,那好看的眉毛一皱,像是一只老母鸡护著她家小鸡仔,往前面一挡,俊美高挑的混血美男声音不善,“你干嘛?” 薄夜只是冷漠以对,仿佛克里斯的挑衅和警觉都是不存在一般。 克里斯觉得有些挫败,但是又不能放任薄夜就这么重新回到唐诗身边,立刻抓著唐诗的手要走,路过的时候,因为克里斯抓著她走得急,唐诗一不小心撞上了薄夜的肩膀。 “你……” 下一秒,自己手里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拦腰扶住,克里斯回眸才知道是自己走太快带著唐诗了,她差点摔倒,被薄夜扶住了,隨后像是触电一样,两个人竟然同时收回手。 唐诗皮笑肉不笑,“谢谢。” 薄夜也扯扯嘴角,“没事。” “……”克里斯身为看客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尔后唐诗迅速转身跟著克里斯离开,薄夜在那里站著,察觉到唐诗和自己擦肩而过,那一瞬间的碰撞,却足够引起两颗星球的摩擦。 磁场的震动引发磁感线暴乱,薄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颗被未知名物体干扰的小行星,只因为唐诗的光临,就混乱了波频。 后来唐诗走后,薄夜一个人看著空荡荡的走廊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苏祁手里夹著烟朝他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怎么了?上个厕所这么久不回。” 薄夜回过神来,喃喃著,“没事。” 他只不过遇见了唐诗而已。 苏祁看著他的脸许久,吐了一口烟到他脸上,薄夜俊脸一拉,立马眼里有了杀气,“你找死?” 苏祁像个老鴇一样夹著烟,笑得枝乱颤,“我就是想看看你在为了谁出神。” 薄夜冷笑,“放弃吧,为了谁都不可能为了你。” 苏祁也乐了,“別,我还真不想和你搞基。话说你要是改胃口喜欢男人了,你可以去试试克里斯啊。” 薄夜表情一变,“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吗?” 苏祁意味深长地勾起唇,“整个设计圈公开的秘密,克里斯喜欢男人。” 薄夜被苏祁这句话激得瞳仁一缩。 克里斯喜欢的是男人……那么她和唐诗的关係,就是所谓的gay蜜? 所以他才会这么帮著唐诗? 像是想通了很多问题,想到以前还把克里斯当做假想敌,薄夜觉得自己有些过於愚蠢。 男人一反常態,眼里都亮了几分,隨后直接往他们的包间走,苏祁还在那里摸不著头脑,“靠,怎么回事啊,阴晴不定的……” 第372章 故意曖昧,让他吃醋。 这天唐诗玩到很晚才回去,克里斯喝的有点多,抓著唐诗一遍遍道,“我和你说,认真和你说,不能再回到薄夜身边了。” 唐诗被克里斯这么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都过去多久了,还说这个事情干嘛?我和他早就离婚了好吗?” 克里斯喝多了嚷嚷,“我就是担心那个孙……孙子又来招惹你!然后你吧,没心没肺的,人家对你好了,你又相信人家了……那,那我不得给你,气,气死……” 他酒喝得太多导致说话都有点结巴,唐诗听了都笑出声来。 “好了啦,你喝多了,老是重复一个话题。” 克里斯重重按住唐诗的肩膀,混血美男用一种喝醉了,带著湿气,又无比认真的眼神盯著唐诗。 他喃喃著,“dawn,我是认真的,不要回到薄夜身边去,答应我。” 他忽然间轻下来的语气让唐诗有几分错愕,隨后克里斯接近唐诗,突然间改变了之前撒酒疯的態度,將唐诗用力——搂进了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唐诗整个人都震住了,回过神来女人笑著推他,“喂,不会想睡觉吧?別靠我身上啊……” 有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 克里斯哑著嗓子,嘴唇恶劣地勾起,眼里全是坏坏的笑意,这眼神不知道是特意给谁看的。他把唐诗按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唐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像个家长安慰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好好好,我永远都是。別闹了行不行?我听你的话,乖乖不再去和薄夜有纠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话说到一半唐诗愣住了。 克里斯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低笑了几声。 他是故意的,老早就察觉了。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眼里带著敌意的男人,因为喝多了,行为也毫无收敛。 他出了声口哨,“哟薄少,这么巧?” 这么巧? 这声音十足讽刺,刚刚和唐诗那么亲密,就是作给薄夜看呢。 看到没,他一直想得到的女人,可以这样深信不疑地被他抱在怀中,他们之间的信任是深厚的,是薄夜穷极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薄夜站在对面,手指在无意识间攥起来,眼里一片杀意。 可是他这样被当面挑衅,表情还是冰冷一片,除了那幽深危险的眼神,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收任何影响。 不过,看他能露出这种触目惊心的眼神,就已经够克里斯愉悦的了。 不是欺负唐诗么?不是辜负唐诗么? 薄夜,他要他亲自承受这一场无法迴转的悲剧! 克里斯从唐诗胸口起身,隨后抓著她的手说,“走,送我回家。” 唐诗被他这个动作给嚇了一跳,“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喝多的人都这样啊。”克里斯笑眯眯的,浑身酒意,唐诗没多怀疑,抓著他就在路边招计程车,苏祁从前台付了钱出来的时候,看见薄夜站在路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冷风吹过,吹得他薄薄的风衣外套不停翻飞,那细长挺拔的背影尤为寂寞。 像是,像是被全世界拋弃。 后来他走上前,用手肘碰了碰薄夜的背,“喂,你没事吧?” 薄夜抬起头来,那眼里带著压抑的杀气,盯著苏祁的脸,“是谁说克里斯喜欢男人的?” 苏祁愣住了,“全世界都知道啊……” 那他刚刚还故意和唐诗这么曖昧!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挑起他的怒火,故意让他看见这幅场景! 该死的,这个死gay怎么这么噁心! 薄夜突如其来的怒意让苏祁惊了惊,“不是吧?你刚刚在门口跟谁吵架了?” 薄夜扯扯嘴角,“没有。” 无声的战爭早就结束了。 唐诗已经拉著克里斯走了,他们一起上车,她送他回家,关係那么亲近,毫无间隙。 薄夜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正好打算要走,薄夜眼尖,觉得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他眯起眼睛,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银色的钥匙串掉在地上,应该是唐诗当时走得急,加上克里斯推推搡搡,所以临时掉下的。 薄夜没有多想,就將那串钥匙从地上捡起来,可是仔细一观察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颤。 这串钥匙串……还是当年唐诗买的。 她定製了一对情侣钥匙串,末尾的掛件上有两颗对半的心,两串钥匙放到一起的时候,就可以把心拼起来。 那个时候的薄夜对於唐诗这种幼稚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再加上他当时本就反感唐诗,所以看见唐诗把这两串钥匙拿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就皱眉冷笑。 “你当我是什么,三岁小孩?”那个时候的他如是说道,“太噁心了,这玩意儿我们家狗都不会喜欢。” 那时唐诗满脸的欢喜就这么僵在脸上,似乎没想到一对钥匙串都能引起薄夜如此锐利的语言刺伤,女人瑟缩著,把钥匙串收了回去,“那……那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等等。” 薄夜看著唐诗这么小心翼翼护著这对钥匙串,更加激发了他想玩弄她的心思,於是伸出手对唐诗说,“拿过来。” 唐诗愣住了,“你要了吗?” 那个瞬间,她眼里又恢復了小心翼翼期待的光芒。 薄夜承认,他有那么几秒,被这光灼伤了,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觉得愤怒。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这样期待的眼神而犹豫了! 他一把抓起唐诗手里的钥匙串,狠狠丟向窗外——两串钥匙飞速在半空中坠落,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隨后,如同唐诗那颗心一般,往下坠亡。 唐诗看著薄夜的动作,脸色惨白,“你干什么!” 她衝上去,可是来不及了,普通一声,钥匙串就这么落入了他们家外面的人工池塘里。 当时的薄夜咧嘴笑了,犹如深渊恶魔,“唐诗,这种东西,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噁心。所以,別让它们再出现在我眼前。” 他把两串钥匙一起丟了,连唐诗的那份都没留下。 第373章 缅怀过去,毫无意义。 那个时候的他,在唐诗眼里看见了什么呢? 看见了痛苦,看见了不解。她不明白薄夜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更不明白自己……自己只是爱他而已,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侮辱。 连她自己定製的钥匙串……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薄夜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唐诗就去找了,她在深夜扑通一声跳入水塘里,身体在瞬间被冷水浸透。 女人哆嗦著,却没有放弃,她拼命寻找著那两串钥匙,仿佛只要找到了,只要找到了……就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薄夜无法想像当时的唐诗忍著多么大的冷意和心碎在人工池塘里找那两串微小的钥匙。过程肯定很煎熬吧,一定绝望了很多遍吧? ——穿过冗长的回忆而来,这串钥匙现如今摊在薄夜的手掌心里,因为岁月的摩挲,边缘已经有了磨损,可是两串钥匙就这么並著,下面一颗完整的心在轻轻晃动。 薄夜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唐诗真的把这对钥匙串找了回来,而且……藏在身边那么多年。 她找回来后就无声地將它们收回,也不告诉薄夜她找到了,大概是害怕薄夜再一次將它们丟出窗外。 薄夜盯著这串钥匙,忽然间觉得鼻子发酸。 那些曾经被他亲手丟掉的回忆,如今变成了凌迟他的工具,原来过去的细碎生活里藏了那么多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当时的他……却从没想过珍惜。 苏祁察觉到薄夜对著这串钥匙出神,隨后他看著男人將那串钥匙放入口袋,像是自己是钥匙的主人一样,將它收了起来。 “你……”苏祁没想到会看见薄夜这样的举动,“你路边捡到钥匙串,就这么收为己有了?” 而且这串钥匙也没多好看吧……那么老土的款式,估计都是几年前的了。 薄夜是不是喝多了,以为自己手里捡了一块金子,所以要带走? 然而薄夜像是看透了苏祁的想法,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再做別的解释,就这么淡漠地说著,“走了,各自打车回家。” 苏祁没看懂薄夜的想法,自从唐诗的真相公开后,这人脑子越来越令人猜不透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薄夜哪怕再疯狂,也有著一份自己的理智,他不是那么轻鬆就会崩溃的人,所以也无需太过担心。两个人今天因为喝酒,都没有开车过来,所以各自打了车回家,薄夜上车的时候,侧脸沉默,像是在回忆事情。 回忆回忆,他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回忆。 一味的缅怀有意义吗? 终究只是追悔者难以放下的执念罢了。 ****** 唐诗把克里斯送回家酒店以后,因为这个点回白城的確不太方便,就乾脆在克里斯隔壁也开了一间房,她到了房间里就先给唐惟弹了一个语音视频。 通话响了几秒,那段就被人接通,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坐在床上冲她眨眼睛,“妈咪,你怎么还没回家?” “不好意思哦惟惟,妈咪今天可能回不来,韩让在家吗?” “在的。”唐惟噘著嘴明显不满,“你今天夜不归宿!” “妈咪人在海城,要回白城,路途遥远,所以明天再回来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晚。” 早知道就早点离开了,还能赶回去陪陪唐惟。 唐惟还是气鼓鼓的,“我不管,你今天没回家,我会担心的。”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对著唐诗不停地教诲,“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我不在身边,你出事了怎么办?而且我和你现在距离这么远,我都不能过来陪你……” 这嘮叨的语气倒是让唐诗想起了喝多的克里斯,女人眯著眼笑笑,“好了啦,是妈咪的错。明天就回家,补偿你带你去吃火锅怎么样?” “外面的火锅哪有韩让叔叔做的好吃。” 唐惟明显不care,“今晚韩让叔叔就亲自动手给我做牛肉火锅了。牛肉都是他从酒店里带来鲜切的,神户牛肉!” “好呀你这个臭小子,趁我不在和韩让吃大餐。”唐诗故意这么逗唐惟,“那我也有理由不回家了,你们背著我吃东西。” “我不管!” 唐惟当真了,一下子著急起来,“你在海城,我真的很担心的!” 海城有什么让他这么担心? 唐诗隔著屏幕安慰自己的儿子,“妈咪也不小了,该注意的肯定会注意……” “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惟摇摇头,一本正经看著手机摄像头,白嫩的小脸透著一股子倔强,“我不是害怕海城,是怕海城的人。” 唐诗愣住了,发愣间唐惟的声音继续传过来,“因为海城有薄少在啊。妈咪,我害怕你在他那里受欺负。你要是回来,我还能保护你。” 唐诗忽然间觉得心口一暖,看著自己的小宝贝透过镜头说出这么暖心的话,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尤为成功。 能养出这样一个懂事乖巧替她著想的儿子,此生足矣。 唐诗不自觉红了眼尾,“没事呢,妈咪不会再傻乎乎受人欺负啦。你別担心。” “不管你说几遍『你別担心』,我还是会担心。”唐惟特別老成地嘆了口气,“因为我们看不懂薄夜,也没有薄夜的强势,所以你在他面前还是处於弱势。我还怕他突然之间上门找你,一旦想到这些,我就会担心。” 唐诗觉得鼻子一酸,“臭小子,把你妈咪说的那么没用干什么,我好歹也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不想听我嘮叨,明天一早就赶紧回来。”唐惟透过镜头看著唐诗,“早点睡吧,替我和克里斯叔叔问好。晚安。” “晚安。” 唐诗微微一笑关掉了视频,隨后她趴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唐惟和克里斯两个人给她的告诫。 他们俩像是约好了一样,统统是在叫她不要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唐诗扯著嘴角笑了笑,人心都是肉做的,通过那么多次,就不会再对薄夜抱有期待了。 第374章 掛件丟了,不要吃醋! 第二天的时候唐诗起了个大早去退房,正好遇上旁边克里斯一边困意地抓著头髮开门,男人对上她笑了笑,“你昨天睡我隔壁的?” “是啊。”唐诗指了指克里斯的脸,“脸上有脏东西。” “啊……”克里斯打著哈欠,隨便抹了一把脸自己的脸,“哪里哪里?” 唐诗说,“眼睛下面一点,再往右。” 克里斯继续摸,还是没摸到,摸了半天看见唐诗嘴角那个狡黠的笑意,忽然间明白过来,“你蒙我呢!” “哈哈哈,我就是在测试你一大早酒有没有醒。”唐诗笑了,“好了,总算意识到了,看来醉得不是很严重。” 克里斯瞄她一眼,“我昨天醉得很严重吗?” 唐诗点点头,隨后就往电梯走,“我退房,你呢?跟我去白城吗?” “走呀,一起。” 克里斯也进去房间里拖了个行李箱,“正好,我想念唐惟那个臭小子了。” “他背著我们和韩让吃大餐呢。” 唐诗轻鬆地笑笑,此时此刻正好电梯门打开,他们一起进去,按了最底下的楼层,电梯便缓缓降下。 “你没有忘带的东西吧?” 出於防备,克里斯还是提醒了唐诗一声,“快检查一下。” “我昨天过来也没带什么,一个手提包一个手机罢了。” 唐诗打开手提包看了看,忽然间脸色一变。 看著她表情变了,克里斯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问道,“什么东西不见了?” 正好电梯降落在一楼,唐诗又迅速按上五楼的数字键,“我的钥匙串不见了!” 钥匙串? 克里斯疑惑,“没见你拿出来过。” “不是特別贵重的东西,平时我一直都放著的,对我来说的意义像是平安符一样……”唐诗喃喃著,“去哪了?我回房间找找。” 无奈之下两个人又坐著电梯回到原来的楼层,唐诗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克里斯站在门外等她,可是过了好久,唐诗垂头丧气出来,显然没有找到。 “我不知道丟哪了……”唐诗皱著眉毛,“房间里没有。” “是不是忘在昨天ktv门口了?”克里斯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况,“可能我们都喝了酒回来,所以没在意,不小心漏了。” “我想回去找找。” “唉!”克里斯一把抓住她,“那个钥匙串多少钱?” “一百来块……”唐诗有些著急,“不贵,可是意义重大。” “什么意义啊,能让你著急成这样?”克里斯揉揉她的头髮,“耐心想想,还有可能落在那里,ktv那里我打个电话给前台,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一串钥匙串,要是没的话,我们现在再过去,也肯定被早上五六点扫马路的工人清扫了。” 唐诗脸色都变了,在她不算长的人生岁月里,这串钥匙串只是这么静静地躺著,看著唐诗经歷的岁月,无声地陪伴。甚至连她进监狱的时候……这串钥匙串都是她身上唯一的东西。 现在它不见了,就像是丟失了重要的东西,唐诗很著急,她不在那上面绑什么钥匙,只是一个掛件而已,这样的东西,应该没人会特意偷吧? “先下去,我留个號码在酒店,让他们退房打扫的时候帮你再找找,要是有了就会通知我。” 克里斯抓著唐诗的手,“別急,不就是一个钥匙串嘛,我再给你买一个,大牌的!肯定比你那个好看。” 他以为唐诗只是普通地捨不得那串从小陪到大的掛件,所以想著等有了更新的更好的钥匙串了,唐诗就会不记得丟掉的旧东西。 可是记忆和习惯啊……哪是能说丟就丟的呢? 唐诗怀著忧心忡忡的心情下去退了房,克里斯叫了代驾替他们开车去白城,一路上唐诗还是闷闷不乐,那样子明显就是因为丟了个钥匙串,所以心不在焉。 克里斯有些想不明白,一个钥匙串而已……至於这么伤感吗? 可是低头去看身边的女人的时候,她正好抬起头来,一双微红的眼睛,明显是……非常难过的样子。 克里斯愣了,“你怎么了呀,不就是一对钥匙串,哭什么哭,我帮你多买几个新的好吗?別难过……” 唐诗声音断断续续,“是我……买给薄夜,然后被他亲手从窗外丟下去的钥匙串。” 是她一个人在寒冷夜里跳下池塘,拼命寻找,才找回来的钥匙串。 后来她大病一场,昏迷的时候手里还是死死抓著那对掛件爱心,这就像是把所有期待和爱慕统统倾注在那个普通的掛件上面,那是曾经的她。 她觉得像是丟掉了曾经的自己一样,恍然若失,来路无跡可寻。 克里斯一听,“薄夜?那更加不能要了,丟掉丟掉,我给你买新的,就这么说定了!” 唐诗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靠著窗自己闷著自己,到白城的时候,她跳下车看了克里斯一眼,韩让和唐惟等在楼下接她,看见她回来,都纷纷笑了笑。 “咦,戚戚没来吗?” 唐诗疑惑道。 “姜戚姐姐昨天吃韩让哥哥做的菜拉肚子了,现在在厕所里!”唐惟大声回答,“戚戚姐姐回来了,真好!” 真好。 唐诗摸了摸唐惟的头,“是啊,她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韩让看见她身后的克里斯,对著克里斯握手,“久仰大名,克里斯先生。” “我的荣幸。”克里斯笑了笑,“又跟著唐诗过来蹭你的饭吃,韩大厨。” “人家现在是韩总了,是不是啊韩让?”唐诗眯眼笑著看韩让,韩让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別別別,我们自己人,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喊韩总太生疏了。” 几个人一边打趣一边回到公寓里,一开门,只见姜戚提著拉到一半的裤子衝出来,“我靠,没来得及去接你!” 唐惟和唐诗纷纷捂住眼睛,克里斯把脸转过去,韩让笑的无奈上前,“你把裤子拉拉好,提上去。” “哎呀,都是自己人,没关係没关係。”姜戚指著克里斯,“那个是死基佬,你別吃醋,他不喜欢女人的。” 韩让失笑,“好好好,我不吃醋。” 第375章 电视直播,真相公开。 这顿晚饭可谓是异常丰盛,而且几个要好的都到了——姜戚和克里斯,可以称得上是唐诗人生中最要好的知心朋友,大家坐在一起,唐惟在一边喝著橙汁,韩让给他们细细地切牛排,气氛十分融洽。 “唐诗在来的路上掉了一串钥匙串。”克里斯吃饱了就摸著肚子开始讲事情,“不就是一串掛链吗,她惦记得跟丟了儿子似的,回头给她买新的,有了新欢,旧爱就不用去管了。” “哈哈,什么钥匙串啊。”姜戚一眼就看破了唐诗的心思,“当初买给薄夜,人家不要的那对小爱心吧?” 唐诗的脸蹭一下就红了,看来以后果然不能什么事情都和自己的好闺蜜讲,“你別说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嘖嘖,旧情难忘还是怎么回事?”姜戚现在恢復的挺好,手背上原先有好多针孔,韩让当初看著她满是针孔的手背,眼睛都心疼得红了,於是等她住院一阵子后就乾脆接她来了自己公寓里住,每天好吃好喝供著,现在姜戚脸上有肉了,神色也慢慢精神了。 很显然,她在韩让的照顾下,慢慢走出了叶惊棠的阴影。 “不是旧情难忘。”唐诗嘆了口气,“就是……包含著自己很多感情和回忆的东西,突然之间就没有了,我有点惆悵。像是把过去的自己丟了一样。” “我明白你这种感觉。”姜戚笑了笑,那笑却有些惹人心疼,“叶惊棠当初当著我的面,把我买给他的咖啡机砸了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 唐诗没说话,许久才道,“等到克里斯买给我新的了,或许我就能接受了。” “说白了,还是喜新厌旧。”克里斯伸著筷子在那里指点江山,“放心,就像男人一样,有了更好的了,就可以忘记薄夜带给你的伤害了。” 唐诗和姜戚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人感同身受。 这顿饭吃完,韩让和唐惟收拾桌子,克里斯作为上门的客人,很不要脸地就这么待在了他们家的沙发上,然后还像个大爷似的使唤唐诗,“快,去给我开电视机。” 唐诗无奈之下只能帮他把电视打开,克里斯閒著无聊就切换电台,结果切著切著,就切到了薄夜今晚出席一个新闻发布会的镜头。 这个时候正好韩让和唐惟洗完了碗,大家挤在一起看电视,发现电视里的人是薄夜的时候,都纷纷一愣。 不但薄夜在……连带著唐惟的爷爷,就是薄夜的父亲薄梁,也在。 唐诗看著那个镜头,愣愣地出神。 她听见了传递过来的镁光灯声音,还有记者在现场直播的电流声,各种话筒摆放在薄夜面前,无数路人在边上围观。 节目组在镜头下面做了一个tag,打了一个横幅。 【海城薄少首度出面,浅谈当年与唐诗的恩怨纠缠!】 在公寓里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统统等著薄夜接下去会说什么话。 薄夜的脸在电视上还是那么俊美,男人依旧是那个海城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附的存在,不管背后经歷什么风雨,他的地位还是稳稳地在那里,没有人可以动摇。 有大胆的记者率先提问,她说,“薄少,请问您对於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如何看待的呢?” 周围的路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来录製了。 薄夜对著那个记者看了好久,男人沉默,漆黑的瞳孔犹如名贵的黑曜石,他身边站著他的父亲,当年商场上手段雷霆的薄梁,父子俩面对媒体,没有一丝胆怯。 一段令人觉得害怕的沉默之后,薄夜说话了。 他说。 “我无话可说。” 眾人惊愕。 “我的意思是,对於那件事情,当年的真相,错害了唐诗,这一系列的事情……”薄夜停顿了一下,“我无话可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替自己辩解的。” 在电视机面前的唐诗愣住了。 那一刻,浑身的灵魂四分五裂。 这个……在电视机面前將自己剖析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薄夜吗? 薄夜面对镜头,那眉眼分明是冷酷无情的,可是唐诗却在他眼里看见了悲壮的精神世界崩塌,轰轰烈烈……暴风雪在他眼里摧枯拉朽。 “我知道,很多人还抱著疑惑,对於那些网络上曝光的事情的真实程度还抱著怀疑。所以,我今天召开记者发布会,站出来是为了当面澄清一些事情。” 薄梁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看样子是赞成他这样的。 唐诗忽然间想起他当初在会场里对她说的话,“唐诗,我们薄家欠你一个清白,我过阵子就开记者招待会,把你的清白还给你!” 她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像是有针在刺著耳膜一般。 从当时的网络曝光的,到后来的过往深扒,那是的唐诗都不以为然,她甚至没在意。因为这所谓的真相,从她被打压开始,存在与否就不重要了。 对她而言,而不过是人生里的五年时光罢了。 可实现如今,看见薄夜站在镜头面前,亲自將事情摊牌的时候,她终於有了触动,她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破釜沉舟。 “我和我父亲商量了很久,要不要开记者发布会,后来我父亲说,现在网络上真真假假,一传十十传百,各种版本都会出现在別人的口中,曾经就是因为这样,我让自己犯下了错。所以现在,也该用这种方式来承认。” 薄夜说了挺长一段话,或许这段话在他心里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 他闭了眼睛又睁开,对著那个话筒,“是,五年前,是我错怪了唐诗,然后將她送进了监狱。我以为安謐死了,是唐诗害死她的,因为当时我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可是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有些动作会被我潜意识转化成为了恶意,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的妻子,唐诗,她没有把安謐推下去,她甚至,是出手去拉安謐的那一个。” 全场寂静,有人已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376章 唐诗清白,全城轰动! 薄夜只是笑了笑,那笑看起来有些寂寞,“时隔这么多年,我才认识到自己当初犯下了多大的错,我甚至一开始都不敢调查,因为我怕,怕结果出来翻转得太彻底,而我承受不来。那个时候的我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可是当所有的证据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无法在自我欺骗下去了。” 有些记者已经开始说不出话来。 “对的,没错,五年前我和唐诗结为夫妻,当时的她也是相当优秀的女孩,年纪轻轻就嫁给我,但是我,我没做到一个身为丈夫的责任,我婚內出轨了,和安謐。” 薄夜说句话的时候,声音带著显而易见的颤抖。 “有些爆料的確是真实的,比如说,我从一开始就喜欢的是安謐,但是阴差阳错之下我娶了唐诗,对此,我对她怀恨在心。可是我没想过,娶了一个女人,就要给她一个家,自己是个男人,就该负起责任。”薄夜深呼吸一口气,“当时的我只知道如何伤害她,却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是我伤害了两个女人,后来安謐出事,我又把唐诗推进监狱,如今翻案了,我才发现错的离谱。” “唐诗是个很好的妻子,跟我结婚之后,她一日三餐都会给我做准备,儘管每次我都不吃,还当著她的面糟蹋她的料理。甚至连我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天酒地的时候,她还在家里等我回来。这样的忍耐和毅力,当时的我並不以为意,现在想起来才知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深爱,我欠唐诗的很多,还她当年的清白只是其中之一。或许有人会说,唐诗那么一个优秀的姑娘,早就已经看开了,不在意了,我何必再去揭她的旧伤。” 镜头扫过在场的记者和围观群眾,已经有人红了眼眶。 电视机面前的唐诗也是,她像是置身回忆的洪流,那些和薄夜结婚的点点滴滴重新进入她的脑海里。 回忆……怎么可以这么伤人? 薄夜看著眼周围的路人,他眸光很深,深到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唐诗觉得自己在薄夜的眼睛里坠亡。 “我何必去揭她的旧伤?因为这是我当年亲自刺在她心口的伤,有些补偿哪怕已经晚了,但是它必须存在。哪怕迟到,也必须来临。” 薄梁拍了拍薄夜的肩膀,人到中年,薄梁经歷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却也还是红著眼睛,一脸不忍,示意自己的儿子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毁了。很多人觉得我高高在上,肯定不会做出那种让人失望的事情。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个凡人,一个做过很多坏事的凡人,我並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完美,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想著在这里公开。” 薄夜正视著摄影师肩膀上的镜头,声音一字一句,透过话筒传达给了电视机对面的唐诗。 “我现在站出来公开,因为网络上的版本太多,甚至有的对唐诗產生了人生攻击。我必须给出一个,正確的,真实的说法,来避免以讹传讹。希望你们可以放过唐诗和她的亲朋好友。不要再去深究她的过往,至於我……”薄夜握紧了拳头,“如果有证据,我不会介意唐诗用法律来制裁我,制裁我当年的冤枉和错害。” 全场譁然!! 薄夜这是……这是背负著坐牢的风险吗? 后来访谈的时间断断续续又维持了一阵子,可是后来说的话,唐诗都觉得无关紧要,她感觉身后的世界在隨她远去,只剩下薄夜那一句—— 我不会介意唐诗用法律来制裁我,制裁我当年的冤枉和错害。 他这是想让唐诗用同样的手法,让他也尝一次坐牢的苦头。 唐诗靠著姜戚的肩膀,捂著脸哭得像个孩童。 她的清白,迟到了那么久的清白,终於彻底被公开了,而且是从薄夜的嘴里亲自说出来。 当初是他亲手把她打入地狱,现在也是他亲手撕开了她封闭空间里的围墙,让那一束太阳光,从此照亮她的世界。 唐诗想起五年前她被薄夜叫来的媒体围观的时候,那时的她被所有人围观著,在镜头面前撕心裂肺,被押入警车,所有人都在鼓掌。 干得好,如此毒妇,不配做人! 可是如今,薄夜也用同样的方式,叫来了所有当年的媒体,站在镜头前,剖析自己的罪恶。 唐诗的身体颤抖著,没说话,只是哭,她嗓子都哑了。旁边姜戚感同身受都红了眼睛,一边给唐诗擦眼泪,一边恨恨地自言自语,声音哆嗦—— “好啊,你现在知道错了,你现在知道补偿了。你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去了,薄夜,为什么非得等到山穷水尽……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呢? 韩让嘆了口气,去厨房给他们榨果汁,克里斯也是沉默,他少有地不像以往活跃,转头去看了一眼唐惟。 小唐惟坚强地坐在沙发上,死死咬著牙,咬紧牙关到唇齿间都溢出了血味。 但他没出声,骨头硬得死扛著不说话,克里斯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拳头紧握。那张和薄夜相似的脸上,带著痛,带著恨。 克里斯以为,人的精神世界崩溃都是相当浮夸的,大喊大叫,疯癲成魔,可是也有像唐惟这样的,无声瓦解,轻轻一碰,他就落泪了,那眼泪汹涌而出,小小的孩子里內心里装满了太多仇恨太多恩怨,在这一刻,统统彻底宣泄。 克里斯把唐惟抱紧了怀里,他实在是心疼这对母子,吃了那么多苦头,每次都强忍著不说,这性子啊……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薄夜的记者发布会在二十分钟后结束,然而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就足够引起整个海城的轰动! 苏祁和傅暮终看著手机视频都震惊了,连带著江歇和江凌都在家里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招呼不打一声就直接公开了?! 唐诗……唐诗终於清白了?! 第377章 鬼迷心窍,是我的错。 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反转给震到了。 大家都没想过薄夜会主动站出来,在这种风口浪尖,他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自我毁灭。 可是薄夜確確实实这么做了。 电视机关上以后,唐诗的抽泣声隨之停歇,女人怔怔看著墙壁发呆。 姜戚心疼她,在一边安慰道,“別难过,別当回事。这都是他欠你的。” 唐诗喃喃著,“我现在的罪名,终於被洗脱了,对吗?” 姜戚握住她的手,“对,我们两个都真正自由了。唐诗,恭喜你,从过去的阴影里摆脱,再也没有人敢指著你说杀人犯了。” 当初被人戳著脊梁骨骂杀人犯的日子,终於迎来了光明。 这天夜里唐诗睡著做了个梦,梦见一对漆黑如夜的眼睛。 她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中奔跑,后来在远方终於看见光,她不顾一切,一头扎入那个出口,有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像是梦魘一般,一遍遍在她耳边盘旋。 他说,唐诗,唐诗。 一辈子那么长,剩下的时间,请你过得好。 有人在她背后重重推了一下,她从出口跃出,那一瞬间仿佛得到新生,唐诗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灿烂的阳光。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唐诗呆愣了数秒,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日期,的確是最近,除夕夜都快要到了。 她点开新闻app,铺天盖地的都是薄夜出席记者发布会的消息,通告一桩桩,標题各种劲爆。 唐诗看了几眼,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就將手机放回去。 她起床,正好隔壁的姜戚也起床,看见唐诗的时候,好友冲她打招呼,“哟,这么早?” 唐诗笑笑,“昨天两个城市来回跑,累了。” “我最近被韩让养的,作息时间无比正常,酒都不喝了迪也不蹦了,什么夜店酒吧,门都没迈进去过,像个纯洁的只爱学习的高中生。” 姜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沙拉,是韩让昨天晚上准备好了放进去的。 唐诗嘖嘖感慨,“挺好的,起码像个正常人。” 她上前在姜戚边上坐下,吃了一口蔬菜沙拉,“韩让对你这么好,你不考虑考虑他?” “哟,你这会儿是自己的情仇恩怨解决了,就来折腾我了啊?”姜戚开玩笑似的说,“我怎么能耽误他呢,等他腻了就走吧,我也没那资本让他这么好一个男人为了我停留。” 话说的听起来像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唐诗听出了姜戚的心酸。 她自卑,自卑於自己被叶惊棠变成了一个残损的怪物,韩让很好,可是她没资格独占。 唐诗知道姜戚受过伤,一时半会不可能立刻找一个新的男人,所以也不多劝她,看了眼外面的好天气,唐诗说,“这几天我带惟惟出去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去哪儿玩?”姜戚正好嫌呆在家里闷,她人都快长蘑菇了。 “不知道,隨便看看吧。白城的江景不是很有名吗,我想傍晚带唐惟去逛逛。” “行,去吧。” 姜戚笑著眯起眼睛,“正好去外面吃饭,我请客。庆祝你终於翻身啦!” ****** 然而此时此刻,薄家老宅子里並不是这么一番轻鬆的场面。 薄老夫人正气得身体哆嗦,一根拐杖直指薄夜的脸,她年纪大了,一旦太过气愤就会引发身体的不適,比如此时此刻,她刚才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薄夜。 薄夜正穿著的西装站在楼下客厅里,垂著眼睛,表情淡漠。 他似乎对於昨天晚上自己惊世骇俗的举动並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薄老夫人气得说话都不顺畅,指著薄夜的脸,“夜儿,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 薄夜依旧保持缄默。 薄老夫人真的是气极了,抓起手边的东西狠狠掷在地上,薄夜听见动静,只是默默说了一声,“奶奶,別动气,对身体不好。” 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得出这种话! 薄老夫人觉得自己都快被薄夜气死了!薄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叛逆不羈的孙子! 她目光里都是凶狠,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夜儿,你知道你让我们薄家丟了多大的脸吗!”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用得著这样大费周章,还特意开一个记者发布会澄清事实吗! 用得著这样自己打自己脸吗!外人都在看薄家的笑话呢! 唐诗不就是坐了五年牢吗,牢都坐了,她还想怎么样!区区一个破落家族的女人,凭什么让她的孙子一而再再而三放低姿態? 她才没管著薄夜几天,都闹出了这种事情!薄家的脸面都丟光了! 薄老夫人问薄夜,“你做这事情之前衡量过利弊吗?你觉得自己很英雄是吗!你给我们薄家在外丟人,还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她的孙子翅膀硬了,这等惊天大事都乾的出来! 然而对於自己奶奶的震怒,薄夜更显的沉默,他只是站在那里,听著自己奶奶把所有怒气发泄完,男人才低声道,“奶奶,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衡量利弊这个说法。” 他欠唐诗的,必须给,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对薄家影响不好”就可以盖过去的。 “犯了错,就该认罪。”薄夜不顾薄老夫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精致的眉目一片冷漠,“这是我欠她的。” 口口声声欠她欠她,欠了什么?不就坐了几年牢而已,要是时间再久一点,她是不是还要掀翻天了! 薄老夫人显然不把唐诗被冤枉坐的那几年牢当回事,她心里只有薄家的面子和利益,唐诗受的委屈关她什么事?她当初怎么不说自己是清白的?她活该被人误解冤枉!! 老夫人用力震了震拐杖,“夜儿,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对那个女人上心了?是不是她把你骗的鬼迷心窍?”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她关在牢里一辈子,牢底座穿!”薄老夫人口不择言怒吼,薄夜的沉默显然激发了她的怒意。 第378章 你要造反,必须娶她! 可是在薄老夫人说完那句“应该让唐诗牢底坐穿”的话的时候,原本一直沉默淡然的薄夜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凶狠得像是弯月下的狼群首领。 薄老夫人被自己孙子这种眼神嚇得一震,很快回过神来,不由分说指著薄夜,“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要和奶奶造反吗!” 反了反了!她的乖孙翅膀硬了,现在敢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薄夜不说话,又恢復了先前的態度,不管薄老夫人逼问他什么,他都是淡淡一句——不知道,没想好。 后来薄老夫人气急了,捂著胸口怒吼,“奶奶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这唐诗那个贱女人!” 贱女人。 薄夜的眉心及不可见地跳了跳,他眼里出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到了嘴边只是冷酷的两个字,“没有。” 薄老夫人这才鬆口气,要是她的孙子真的被那个唐诗迷住了的话,她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没有就好,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过几天就和安謐去领结婚证,赶紧把婚结了,把这事儿压下去!” 薄老夫人显然是还在担心薄夜会不会被唐诗骗得神魂顛倒,在她印象里,薄家人是永远不可能犯错的,就算错了,那也是对方活该受著。 可是关於和安謐结婚这件事,薄夜却沉默了,一直没说话,后来薄老夫人总算发泄完她自己的怒火,才让薄夜走。 薄夜没有停留,直接走出薄家大门,现在安謐住在薄家,他不是很想回来,每天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安謐坐著轮椅看见薄夜走出去,心有不甘,跟了出去,喊著,“夜哥哥……” 薄夜脚步一顿,看著安謐辛辛苦苦转著轮椅追上来,总算放慢了脚步,“你过来干什么?” “夜哥哥,你还要去哪?” “我回我自己的公寓。” “你不住在这里吗?” 安謐一把拉住了薄夜的手,“你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不回家里住?” 薄夜没说话,现在对於安謐,他真的只剩下沉默。 他已经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 安謐察觉了薄夜的沉默,想著跨年在薄夜心里,她的形象已经不如从前了,很著急,“夜哥哥,是不是因为唐诗的事情,所以你对我有了意见?” 薄夜没说话,后来安謐使劲抓著他的手不让他走,薄夜嘖了一声,“鬆手。” “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意见了!” 安謐红著眼睛,看样子像是要掉眼泪,“夜哥哥,我承认唐诗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可是你选择用这种方式公开的时候,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你只知道欠了唐诗,要还她清白,那欠我的呢!” 她吼得有些声嘶力竭,薄夜眯起眼睛,欣赏著她这幅样子,男人倏地勾起嘴唇笑了笑。 “安謐。” 那声音听著曖昧繾綣,可是安謐却无端的,察觉到了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眼前这个正对她笑的男人,她已经……已经不敢保证自己还看得懂他了…… “你的腿,我会对你负责。” 薄夜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安謐,男人眼里带著安謐不敢深猜的复杂。 “至於別的,如果你要打唐诗的主意……”薄夜一字一句,盯著安謐的脸,“別怪我翻脸。” 安謐心中猛地一惊,难道薄夜……薄夜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可是因为她失去了这双腿,所以一直忍著没说? 为什么他不说?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安謐不敢隨意试探,害怕自己也同时在被薄夜试探著,女人只能咬著嘴唇,泫然欲泣,“夜哥哥……不要这么凶,我会害怕。” 薄夜闭上眼睛,转身离开,安謐坐著轮椅在他身后,盯著薄夜远去的背影,抓著轮椅扶手的手指一根根攥紧。 唐诗……她失去的一切,一定要从唐诗身上加倍討回来! ****** 这几天唐诗倒是生活相当安逸,除夕夜即將来临,尤金的公司也放了假,克里斯和尤金还没有在白城试过一次新年,於是今年乾脆都留在了国內没有回去,尤金跟著克里斯一起住进了韩让的別墅里,反正家里多得是房间,他们兄弟俩来了正好也热闹,姜戚天天都和他们聚在一起斗地主,房间里洋溢著各种欢笑声。 小年夜將近那天,韩让准备了一桌子菜,唐惟正在小房间里和他的师傅视频,屏幕对面的r7cky和ventus还是以往一黑一白的穿著,ventus照例是那张冰山脸,r7cky倒是笑得很开心,“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师傅也是,新年快乐!”小唐惟伸出手,“记得给我红包!” “討债鬼!” r7cky笑骂了一句,“等师傅办完事情,看看还在不在国內。留在国內的话,师傅就去找你过年。” “好呀好呀!”唐惟尤为开心,“我们家正好来了好多人,你和ventus哥哥也一起来吧,韩让哥哥做的菜可好吃啦!” “韩让?” r7cky摸著下巴,对著视频里的小男生道,“哦,我记起来了,是那个米其林大厨韩让吗?” 唐惟还没来得及承认,r7cky就继续道,“我记得……记得他背后身份好像是韩家的儿子,也是个挺有背景的人,你和他也认识?” “我认识韩让叔叔有一段时间啦。”唐惟笑眯眯,“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任务啊,要这么久。快点把事情办完,过来找我们玩呀。” r7cky不好意思说他正在执行的任务和唐惟有关,这臭小子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起疑心了。 只能隨便打了个哈哈,“没事,对了,最近我反向追踪到有人在查我们,你也小心点啊。” “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吗?” “他得罪的多了去了。”一边的ventus突然间插话了,“几乎满世界都是仇人。” 唐惟缩缩脖子,故意说得很夸张,“我怎么认了个犯罪分子当师傅。失误失误。” “想跑?没门!一概不负责退换!”r7cky大手一挥,“以后你就是黑名单上面排名第一的黑客r7cky的人了,记得保护你师傅我!” 唐惟扯扯嘴角,“这么恐怖?” 感觉像进了个贼窝…… 第379章 意外上门,我来蹭吃。 这边唐惟正忙著和自己的师傅视频交流工程代码,外面的唐诗倒是和姜戚斗地主很起劲,韩让在厨房里忙著做菜,外面唐诗和姜戚就忙著数钱。 克里斯和尤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哥哥的说,“你怎么输钱了?” 当弟弟的反问,“你特么不是也输钱了?” “……”兄弟俩陷入沉默,隨后同时提问唐诗和姜戚,“你俩是不是出老千?” “哈哈!”姜戚抓著牌得意地大笑,“技不如人,就说人出老千!” 克里斯明显不服,“再来再来!我不信贏不了你们一把!” 客厅里满是欢声笑语,正巧这个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唐诗把牌放下去开门,没想到上门的是苏祁,他拎著好多东西站在门外,看见唐诗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哟!小年夜过来找你们吃饭!” 唐诗上上下下看了眼苏祁的打扮,“无事不登三宝殿,干什么?” “都说了,过来找你吃顿饭呀。” 苏祁把手里各种礼品往唐诗怀里一塞,“喏,空著手上门也不好,给你礼物。” 唐诗看了眼,苏祁送的东西零零碎碎还挺多的,男人熟门熟路进了客厅,像是进自己家一样,换了鞋子,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尤金和克里斯。 “哟,苏少!” 尤金打了个招呼,“真巧。” “尤金先生。” 苏祁也上去笑著给他们发了一根烟,“没想到你们今年也来找唐诗过小年夜?” “是啊,我们整个春节就都待在白城了。”尤金接过苏祁的烟点燃,“你也是上门做客来的?” “没错。” 苏祁看了眼牌局,在唐诗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把她的牌抓起来,“怎么不继续?我代替她来吧。” 唐诗了好大力气把苏祁带来的大包小包提进门,抬头看见苏祁跟她几个好朋友坐在一起,跟自家人似的,姿態放鬆,气氛融洽,不由得感慨这人自来熟的功力。 “什么东西?”韩让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唐诗拎了很多袋子,嚇了一跳,“你一个人带著这些回来的?” “不是。”唐诗摇摇头,和韩让两个人把东西搬进厨房,“刚才苏祁过来敲门,来蹭我们的小年夜饭,顺路带来了这些。” “哦,苏祁。”韩让贼兮兮地笑了,“喜欢你那个是不是?” “少来啊。”唐诗被他气笑了,“快,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 “有啊,他带了好多海鲜。三文鱼,北极贝,甜虾……” 韩让嘖嘖感嘆,“这些东西不便宜,晚上可以吃日料刺身了,我会拌芥末章鱼。” 唐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唉,甜虾记得多解冻一些,我爱吃。那袋子里还有什么啊?” “电饭煲……净水器,香薰机……” 韩让懵逼了,这几个大袋子,有两大袋是食材,剩下的都是家电。 “他怎么送这么多……”韩让乐了,“跟嫁妆似的。” “再开我玩笑我打你了啊。” 唐诗伸手戳了戳韩让,“快,我把那些蔬菜冻起来,哦!还有金枪鱼,这个戚戚爱吃,晚上看你了韩大厨。” “包在我身上,你出去玩吧。” 韩让把唐诗推出去,隨后看了眼在外面玩闹的姜戚,微微放了放心,就回到厨房里自己鼓捣。 唐诗另外搬了一把椅子在姜戚边上坐下,苏祁抓著她的牌正在和另外三个人打得热火朝天,她插不进去,嘆了口气就开始自己玩手机。 其实对於苏祁的上门,唐诗也是微微吃惊的,但是小年夜这种喜庆的时候,苏祁带著礼物上门来找他们玩,伸手不打笑脸人,唐诗也没什么理由把他赶回去。 毕竟人家小年夜还记得自己。 唐诗一边刷手机上的新闻,一边时不时抬头去看他们的牌面,后来苏祁靠著唐诗这首好牌独贏了一把,姜戚一边掏钱一边恶狠狠地说,“狗日的地主!” 苏祁乐了,“唉!技不如人!” 克里斯对於苏祁还是稍微有些牴触的,因为之前他见到过苏祁,在一次带著唐诗出席的会场里。那个时候苏祁看唐诗的眼神就已经和別人的不一样了,所以克里斯挺防备他的。 觉得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抢走他家小宝贝。 后来韩让做了一桌子菜出来,正好唐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客厅的苏祁的时候,唐惟两眼惊喜地放光,“苏叔叔,你怎么来啦!” “哟,臭小子想我了没?” 苏祁过去揉了揉唐惟的头髮,“我来了有一会了,没见你出来迎接我,在房间一个人关著干什么呢?” 唐惟吐吐舌头,“秘密。话说你是来找我们过小年夜的吗?” “聪明。” 苏祁笑著搂著唐惟往餐桌走,“我给你们带了新鲜的海鲜,等下能吃刺身了。” 韩让正在挤芥末,问了一声,“要手磨的还是软管装的?” “软管的吧,手磨的太辣了。” 苏祁帮著大家回答道。 不一会儿,眾人纷纷下座,姜戚和韩让的位置在一起,苏祁见了之后用眼神示意唐诗,意思是问她,他们俩在一起了? 唐诗翻了个白眼,收起你的八卦心!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多嘴! 苏祁撇撇嘴,旁边唐惟察觉了他们的互动,捂著嘴笑,隨后对著唐诗道,“妈咪,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多人过小年夜。” 曾经的唐惟只有唐奕陪著他过,那个时候唐诗还在坐牢,唐奕抱著唐惟,给他做饭,两个人一起吃东西,唐惟每次都会孤单地想落泪。 唐家只有他们两个了。 后来,唐奕不见了,世界上只剩下唐诗和唐惟,小男生更觉得孤单,每一次,家人都凑不齐。 终於今年过年,有这么多人陪在他身边,他很欣慰。虽然懂的东西比正常小孩子多,但是他的內心和普通孩童一样需要爱和陪伴,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脸,笑著,“以后每年都会有这么多人陪我们过年呢。开不开心?” “开心!” 唐惟夹了一只甜虾给唐诗,“妈咪,吃!” 后来韩让开了一瓶红酒,桌子上的眾人举著酒杯,欢声笑语中就被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第380章 过小年夜,他没回家。 “小年夜快乐!” 姜戚率先喊出来。 真好,真正属於他们的小年夜到来了,春节也逐渐拉开了序幕,传统节日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这个空旷了很久的公寓里,也第一次有了人气,真实又热情。 唐诗看了眼她身边,苏祁一边吃三文鱼一边和唐惟讲笑话,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特別好,此时苏祁的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来看了看,是有人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怎么样了?】 苏祁抬头看了眼唐诗盘子里剥出来剩下的虾壳,发了一句回去——【挺好的,刺身都吃了,红酒也开了。对了,那些小配件都搬进去了。惟惟也很喜欢护眼灯。】 另一座城市的高楼大厦顶层,薄夜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苏祁发回来的简讯,终於稍感心安,將手机放了回去。 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是林辞,此时此刻正恭敬地低著头,轻声道,“薄少,薄先生那里喊您过去一起吃小年夜饭。” 薄先生,指的是薄夜的父亲薄梁。 薄夜回头,眸光瞭然无波,对著林辞道,“备车。” 林辞应下,隨后又从衣柜里替薄夜拿出了风衣,天气已经转入寒冬,跨年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冷,前阵子薄夜还只穿著一件单薄的外套,跟自虐似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林辞把厚厚的风衣外套递到薄夜手里的时候,男人没拒绝,沉默地披了上去。 林辞觉得自从薄夜坦白了对唐诗犯下的错误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曾经的薄夜话虽然也不多,但是凛冽,带著强大的气场,一看就是高贵冷艷的男人,想要什么势在必得。但是现在的薄夜,气场归气场,却总还是带著一股……死气沉沉的冷意。 这和当初他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是一种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濒死时的感觉,他现在过得日子,不过是还没死而已——这是现在的薄夜给林辞的感觉。 林辞在心底唏嘘,唐诗带给薄夜的影响有这么大吗……大到薄夜现在就像是身处地狱,隨隨便便一眼,就带著绝望和森冷,令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还要伤的那么深。 后来薄夜出门,林辞跟在后面,把钥匙给了司机后,他也赶著回去过小年夜,结果正好撞上了走上来的苏菲菲。 “唉!等下……” 苏菲菲看见林辞,知道这人是薄夜的特助,一把抓住他,“薄夜呢?” “苏小姐……”林辞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好歹是苏家千金,他没敢太直接说,“您请鬆手,薄少要回去吃小年夜饭。” “薄夜派我哥去哪了?”苏菲菲不问清楚不肯罢休,“今儿我家也吃小年夜饭,我哥缺席了,怎么回事?他之前说好像是薄夜拜託他去办一件事儿,说了晚饭前回来的,怎么这会没回来?” 林辞也愣住了,薄少拜託苏祁出去办事儿了?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还非得借苏祁的手去办? 林辞想不明白,可是他想不明白,苏菲菲显然不信,“你可是薄夜身边的得力助手,你主子要干什么神秘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听她用主子这种词语形容,就感觉像是被人羞辱了一通,林辞皱起眉头,“请您注意自己的素质,薄少也有他的个人隱私,我无权干涉。” “我不管!” 苏菲菲抓著林辞的衣领,“你必须给我说我哥去哪了!” 林辞心说我他妈怎么知道,再好的脾气也要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给逼火了! 正巧这个时候薄夜忘了拿文件回来取,就看见苏菲菲抓著林辞不肯放,两个人纠缠,薄夜愣住了,“林辞?” 他喊了一声喊自己的助理。 林辞发誓,这是第一次看见薄夜回来他觉得心怀感激,您还好回来一趟,不然他上哪说理去! 林辞把苏菲菲往前一推,“薄少,苏小姐说……说找不到自己哥哥的消息,所以过来找您。她还说您之前拜託她哥哥去办事儿了。” 薄夜听到林辞的形容,抬头去看苏菲菲,“苏祁没回家?” 苏菲菲看见薄夜,这个她以前很喜欢很喜欢过的男人,总觉得和当初彻底不一样了。 现在薄夜的眼神,她看不懂,也不敢去看懂。 苏菲菲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哥跟我说他吃晚饭之前会回来。今天老爷子和奶奶都来了,一家人难得团聚,就等著我哥,他说是去帮你办事了,所以我才想著来找你。” 最近薄夜出的事情那么多,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找薄夜。 听了苏菲菲的话,薄夜微微皱起眉头,“我拜託苏祁送了点过年的礼物给唐诗,他难道送完了……没回家?” 早就知道这孙子那么主动帮他送礼不安好心!打著这个主意上门赖在人家家里吃饭呢吧! 薄夜脸色都变了,“我等下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你別著急。” 苏菲菲这才应了一声,隨后薄夜要走,苏菲菲喊住他,“薄夜,你……”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学著那帮女人喊他夜哥哥。 其实薄夜也不乐意被人这么喊。 苏菲菲的话音有些迟疑,“你之前公开了真相之后,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这话问的。 薄夜转了转眼珠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 他其实做好了各种准备,被舆论攻击,被唾沫淹死,公司股票下跌,个人形象损失。 可是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来的却是唐诗的无动於衷。 这是他觉得最挫败的事情。 苏菲菲看著薄夜走了,这回没有喊他停下,后来薄夜回去路上给苏祁打了个电话,对面一接通,薄夜就低沉道,“你过去蹭吃蹭喝了?” 他本意只是想送个东西,结果苏祁借著这个理由死皮赖脸地和唐诗吃了一顿小年夜的饭! 苏祁笑眯眯地打了个嗝,“我妹妹来找你了吧?告诉她別急,我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薄夜气得磨了磨牙。 苏祁乐得哈哈大笑,“哥哥刚和唐诗吃完小年夜饭!你真惨!” 第381章 与世隔绝,他想见她。 苏祁这句话传到薄夜耳朵里的时候,就带著一股子挑衅。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颇有些不耐烦,“你想表达什么?” 苏祁在电话另一端贱兮兮地笑,“什么也不想表达,就想说说今晚和唐诗一起吃饭了。还是很重要的小年夜耶~” 薄夜的眉心及不可见地跳了跳,表情隱隱有要爆发的前兆。 苏祁在那端看不见薄夜的表情,还在得瑟,笑得特別开心,他说,“你是不是很羡慕我?” 薄夜忍无可忍爆粗口,“老子羡慕你个鸟蛋!赶紧滚回苏家,你妹妹都到我公司来找你了!” 苏祁冷不丁被薄夜一通吼,被嚇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干什么这么凶!哥哥我还帮你转送了礼物给人家誒!你这样我们情敌没得做了,拉黑!” 幼稚!! 薄夜磨了磨牙,路过会议室又拿了一份文件就继续往回走,苏菲菲还在疑惑苏祁到底是去干嘛了,结果薄夜一阵风似的又回去了电梯里,那表情跟要杀人似的。 苏菲菲拍拍胸口,“怪嚇人的,突然之间这是发什么脾气啊。” 林辞送薄夜到楼下,薄夜坐上车回去了,林辞也终於安心,自己打车回了自己家,薄夜坐在副驾驶,边上司机在开车,正好车载电台放到了最近的新闻。 讲的还是薄夜当初开记者发布会的事情。 司机:要死了调了个这么尷尬的电台,大老板不会要打死我吧?看他表情有这个可能…… 然而薄夜只是淡淡地听著,也没有说別的,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自己出面的。只不过最近热度还没下去,难免会被新闻报导提起来。 司机开车了二十分钟,薄夜听完了电台主持人整场对於薄夜的分析,一边的司机冷汗都出来了。心说大兄弟你可別瞎几把扯淡了,我今儿听你电台正好大老板坐在我边上,你这样当著人家的面说他坏话,这不是作死吗! 然而薄夜到了家里也是淡漠说了一句谢谢,就算自己刚才在电台里被人分析成为了一个渣男,他也不见表情变化,从头到尾一副和自己无关的冷漠脸。 司机鬆了口气,薄夜说,“早点回去吧,要过年了,春节提前放假。” 司机连连说了几声谢谢薄少照顾,开著车回去,他得把车再停回薄夜公司楼下。 薄夜一个人进了薄家老宅,走进去就看见薄梁站在门口浇,西装穿的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这是他严肃一丝不苟的父亲,也是唯一支持他站出来给个说法的人。 也许父子俩在这块上面的看法是一样的,薄梁年纪小的父母老吵架,他的爸爸,也就是薄夜的爷爷没少干风流事儿,导致薄老夫人抑鬱,日復一日吵架,情绪消极。 所以薄梁是很重视家庭的,就怕小孩子也吃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他很宠他妻子岑慧秋,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走了老路。 把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庭毁了,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辜负了。 薄夜进去的时候,薄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奶奶最近在气头上,也別和她老人家正面吵架。她年纪大了,我们让让。” 薄夜应了一声,没说別的,就自顾自走进去,薄梁看著自己儿子的背影嘆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薄夜不再是曾经那个薄夜了。现在的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隔绝在这个社会外面、哪怕天崩地裂,哪怕世界末日。 唯有在遇到和唐诗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猛地有反应,像是一个失去意识的植物人忽然间清醒,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儿子像是活著。 薄夜进去吃一顿饭,果然免不了要受到薄老夫人一顿骂。 她最近因为薄夜的事情实在生气了太多次,连带著薄梁一块骂进去,饭桌上拿著筷子指指点点,薄夜皱著眉头明显是不满,安謐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安慰。 “夜哥哥,不要生气,奶奶也是年纪大了,想事情比较极端,其实她不坏的,你別和她一般见识。” 听听,她这话说得多好多有技巧,薄夜冷笑了一声,让安謐出了一身冷汗,饭吃到一半薄夜就放下了筷子。 放下筷子前薄老夫人刚刚骂完,薄夜把筷子放下,她就把眉头皱起来,声音都跟著尖细了,“怎么,奶奶说你几句,你不乐意?还是说奶奶刚才骂那个贱女人,你不开心了?” “我没什么不开心的。”薄夜把碗筷放下收拾好,逕自站起来,“奶奶,您年纪大了,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您直说,我大不了不和你坐一桌就是了。” 薄老夫人声音一顿,她的孙子用这种理由来堵她!! 薄夜拿了衣服往外走,家里其余人脸色都很复杂,想开口挽留又怕老夫人不准许。 小年夜的气氛闹成这样也的確有点可笑了,好好一个家,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薄夜一头扎入寒风中,他忽然间就有点想念唐诗。 不,是疯狂想念唐诗。 他觉得现在自己无处可去,就乾脆自己直接开了车上外环高速,他踩下油门,往白城方向狂飆。 说他不嫉妒之前苏祁陪著唐诗吃小年夜饭,那是假的。 可是,他除了嫉妒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连送她礼物,都要借著苏祁的手,生怕人家不接受。 薄夜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唐诗爱他的时候,他假装自己不爱她,她不爱他的时候,他却心心念念惦记。 踩下油门,车子发出马达运转声,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薄夜看了一眼,是他的父亲。 “你和你奶奶真的要闹脾气吗?”薄梁开口就问了一句,“去哪儿了,快回来。” “爸,我不回来了。”薄夜盯著马路,“帮我和奶奶说一声,这个春节,我都不回来了。她不用顾及我,隨便她怎么骂,都没人跟她唱反调了。” 不是正好吗,她天天骂骂咧咧,乾脆自己这个年別出现在她眼前好了。 薄夜想去找唐诗,哪怕不见面,在影子里偷偷地看著她也好。 第382章 我来看你,但求心安。 然而唐诗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时此刻正在被人这么惦记著,薄夜在小年夜当天晚上就连夜开车去了白城,谁都没叫,一个人开著车子再次停在了唐诗家楼下。 那个时候,唐诗和姜戚正在客厅里和唐惟几个人做游戏,大家都喝了一点红酒,气氛微醺,特別有情调,苏祁前脚刚走,克里斯就在后面冲他翻白眼,“哼!总算走了!” 唐诗笑了,“你干什么这么针对人家。” “那几个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克里斯哼哼,“苏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回在会场就看见他对你虎视眈眈了,反正我不放心!” “哈哈哈,克里斯这是比唐诗的亲妈还要著急。”姜戚和唐惟靠在一起,韩让坐在对面,尤金戳了戳克里斯,“人家dawn自己有分寸,你瞎著急干什么。” “能叫瞎著急吗!” 克里斯拍著茶几,“反正薄夜啊苏祁啊,我都看著不爽!你要是以后挑男朋友,绝对不能从垃圾堆里找!” 他將薄夜苏祁等人通通称为垃圾堆。 “得,就你这样的最好了行不行?” 姜戚用胳膊肘顶了顶克里斯,“全天下只有你是好男人!” “没错。” 克里斯大言不惭点点头,“以后要是真的没人娶你,那我娶你吧,反正我以后也结不了婚。” 毕竟他不是喜欢男人么。 姜戚在一边啪啪啪鼓掌,又捂上唐惟的耳朵,“唉,小孩子还在这里啊,別说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惟惟长大了要是知道估计能揍你。” 克里斯冲唐惟眨眼睛,“你妈咪跟我结婚行不行?” 唐惟说,“好啊,克里斯叔叔是好人。” “听见没!”克里斯和尤金倒在一起,“快!踹了薄夜!以后让他后悔去吧!” 开车到他们家楼下的薄夜忽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 ****** 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姜戚和韩让忙著收拾屋子,一些瓜子壳水果皮丟得到处都是,他们整理了一下客厅,隨后唐诗拎著垃圾袋要下楼。 克里斯过来跟在她身后,“小姑娘大半夜一个人下去多危险啊,我陪你。” “没事,你休息吧,我马上上来,外面冷。” 唐诗拎著垃圾袋就出门了,她套了一件羽绒服,把帽子翻起来,外面一圈毛茸茸的围领特別舒服。唐诗提著两大袋垃圾出门,心里暗暗吐槽姜戚他们就是垃圾製造王,按了电梯来到楼下,她抽了一口冷气。 越来越冷了,唐诗独自喃喃一声,迅速来到楼道外面的垃圾桶旁边,刚把垃圾丟进去,旁边也有个人往里面丟了一根菸头。 唐诗一愣,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薄夜那张深邃俊美的脸。 薄夜也愣住了,站在唐诗旁边,两人的动作都还维持著往垃圾桶里丟东西的手势,在发现是对方之后,迅速地把手缩了回来。 唐诗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薄夜,整个人都惊了,退后几步,刚想再离远点,薄夜就声音不大却坚定地喊了一声,“唐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唐诗一愣。 她站住了,看著原本出现在电视上的薄夜,现在突然之间出现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直直抱进了怀里。 唐诗身体都僵住了。 薄夜也是一时衝动,怕她又是和之前一样直接转身就走,来不及做別的反应,直接上前就把那个瘦削的女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时过境迁,事隔经年。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太长太长的河,薄夜跨不过去,只能站在她彼岸,眼睁睁看著,却无能为力。 可实现如今,她就在他伸手便可以触碰的地方,他想抱唐诗很久了,想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想让她属於自己。 承认吧薄夜,你不远千里来到另外一个城市,寻找另外一个背影,只为求那颗动盪漂移的心能够有片刻的心安。 唐诗所在的地方,就可以让他觉得心安。 唐诗推了一把薄夜,男人哑著嗓子,“我……没想做別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诗还是保持著良好的风度,硬是从他怀里撤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头髮,女人努力装作无动於衷的样子,“你不是在海城吗?” 她都从那个城市逃到这个城市了,为什么薄夜还是抓著她不放? “我……” 薄夜看著唐诗的表情,忽然间觉得,哪怕此时此刻她脸上的防备和警觉,对他来说也像是如获珍宝一般。 能看见唐诗在他眼前,他已经足够满足。 “我是来和你说一声。” “小年夜快乐。” 男人嗓音低沉,薄夜的確有一副很好听的声音,唐诗以前知道,后来这声音成为了她人生里的噩梦,却没想过,如今还能听见他的道喜。 唐诗站在那里,表情复杂,盯著薄夜的脸,他还是她记忆里俊美的模样,轮廓立体,五官精致,站在寒冬中,穿著大衣,高大挺拔。 眉目冷漠,山高水远地老天荒都在他眉川,宛如一幅画。 这个男人,伤了她,害了她,毁了她。后来,他拼尽一切补偿,拿所有的东西交换,甚至在媒体面前公开曝光认错,现在还千里迢迢过来,只为了一句,小年夜快乐。 唐诗觉得鼻子一酸,有一种想落泪的衝动。 曾经爱过的人,没爱到,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变成这样,灵魂残破不堪的模样。 唐诗吸了吸鼻子,没有暴露自己的脆弱,只道,“谢谢你。” 这世界上伤人的都是三个字。 比如我爱你,比如……谢谢你。 薄夜扯了扯嘴角,还好,好歹还有一句谢谢你,怕就怕到头来只得一个冷眼。 薄夜看了唐诗冻得有些红的脸,“你冷吗?” 唐诗还没来得及说话,薄夜就回车子里,拉开车门,又迅速关上,手里拎著一袋东西过来。 “我……”薄夜看见唐诗的时候犹豫了半晌,“拿著吧,我来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碰巧遇到你。如果遇到了,就给你。如果没有……那就等。” 还好,刚刚买到就碰到了唐诗,香草拿铁还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