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莲花公主,盯上禁欲皇叔》 第1章 绑架皇叔 夜色如墨,天光昏沉。 向来僻静的玉闕宫门口,此刻却被身著重甲的將士团团包围。 为首之人一袭银白色的鎧甲装束,身躯凛凛,右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声如洪钟。 “摄政王於七日前失踪,我等奉命搜查宫中每个角落,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玉闕宫的密室內。 大虞朝最不受宠的七公主姜喜身著一袭大红拽地轻烟长裙,立在白玉床边。 垂著一双漂亮的凤眸,青葱般的指尖儿若有似无的抚过床上男人赤裸精壮的胸膛。 “皇叔真勇猛,昨晚要了本公主七次呢!” 床上躺著的男人一袭玄色蚕丝冰袍,胸襟大敞,裸露在外的肌肉上全是曖昧红痕。 黑髮如墨铺在身下的枕头上,衬得本就浓重的眉眼更加深邃。 他就是大虞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霍景玄,当今圣上的结义兄弟,姜喜名义上的皇叔。 此刻却被姜喜下药后,用千年寒铁锁住四肢,困在了这玉闕宫密室里的白玉床上。 “姜喜,本王是你皇叔,又即將与雪柔成亲,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声音低哑而又出离的愤怒。 杨雪柔是姜喜母妃同父异母的妹妹,跟姜喜只差八岁。 姜喜母妃去世后,身世遭受质疑时,曾被当今圣上送回杨家抚养。 与杨雪柔朝夕相处的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外人皆知,这期间,杨雪柔这个姨母对她多有照拂,视如己出! “对不起她的是皇叔你,跟我有什么关係,昨晚可是皇叔拽著我不让我走,求了我一次又一次!” 姜喜嘴角扬起一丝蔑笑。 “闭嘴!姜喜,信不信本王出去立刻杀了你!”霍景玄咆哮。 “那你也要出得去才行!”姜喜掩著嘴咯咯地笑。 伸手勾上霍景玄的下巴,往他红得似血的唇上亲去。 却被霍景玄一脸嫌恶的偏头躲开,樱唇落在了他的颊上。 “我皇兄很快就会发动宫变,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拿著詔书登基。 到时候,我让他把你赐给我,隨便我怎么折腾。 或者,我现在就带你重温一下昨夜的趣味?” “滚开,別碰本王!”霍景玄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浑身上下都迸射出浓浓的抗拒之意。 要不是他现在被药物控制著,內力全失。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挣脱玄铁链,扑上去,扭断姜喜的脖子。 “三贞九烈的干什么?你就这么喜欢杨雪柔那个贱人?喜欢到要为她守身如玉?” 姜喜眼中的戏謔一收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不满。 “杨雪柔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善於偽装自己吗?你们一个个都被她给骗了!” “想不到你这么恨雪柔,所以你之前故意接近本王。 故意偽装出一副逆来顺受,娇弱无比的模样。 也是想藉此博取本王的同情,好用来对付她?” “是又如何!” 姜喜回答得十分坦荡。 她就是恨杨雪柔,杨雪柔不仅害死了她这具身体的原主。 还害得所有人都厌恶她,导致她在杨家过了十年猪狗不如的生活。 难道不该恨吗? 是的,姜喜是21世纪与原主同名同姓的大学生魂穿而来的。 她来的时候,原主才六岁,刚死了母妃,身世又遭人怀疑。 当今圣上,哦不,他那会儿还只是个需要助力的閒散端王。 端王既不想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又不想失去杨家这一臂膀。 便找了个藉口著人把她送回了杨家,杨雪柔见她的第一面就暗中將她推进了湖里。 原主生死,姜喜穿了过来。 一开始,姜喜心想自己一个大学生还斗不过一群早已作古的人? 但后来事实让她觉得很打脸,她就是斗不过。 斗不过体弱多病却敏感多疑的当今圣上! 斗不过纵横官场,玩弄权术的外公! 甚至连高门大院培养出来的优雅贵女杨雪柔她都斗不过! 別以为现在的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一穿越就能逆天改命什么的。 古人要全都是傻子,早就亡国灭种了! 於是姜喜开始韜光养晦,逢人示弱,为的就是抓住机会,一朝反杀! “好,很好,姜喜,你是这世上第一个敢利用本王的人,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霍景玄怒得咬牙切齿。 姜喜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当今圣上本不是先帝长子,先帝逝世时传位詔书上写的也不是他的名字。 是少年將军霍景玄带兵包围皇宫,杀了储君又改了圣旨。 那一晚,被他坑埋了的宫中近侍,听詔大臣,足有三百余人。 他连三朝元老都敢杀,又怎会把她一个区区不受宠的小公主放在眼里? 不过眼下姜喜並不怕他,甚至还好心情的俯下身来。 “哦?你想要我怎么死——耽於美色,醉生梦死?” 说完,轻纱褪去,髮簪拔下后咬在嘴里,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 霍景玄喉结耸动,被玄铁链锁住的手紧握成拳。 他要杀了她,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 室內一片旖旎春色,室外却是脚步匆匆。 姜喜身边的替身婢女春桃隔著一道殿门垂手而立。 语气儘量平稳:“公主,寒川大人带人来搜查玉闕宫了!” 屋里,姜喜动作一滯,引来身下男人不满,一双狭长的桃眼里射出冰刀一样的冷光。 “唔!” 姜喜一时失神,身体狂颤。 姜喜抬起肩膀,看著身下的男人,勾出一抹冷笑。 “皇叔听见了吗?你的人找来了!” 霍景玄咬著牙,一双狭长的桃眼怒得血红:“你死定了!” 话音落,外边传来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是霍景玄的副將北影带著人衝进了玉闕宫。 “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都不可放过!” 寒川的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 霍景玄刚想发声,姜喜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红唇贴在霍景玄耳后的软肉上:“皇叔可千万別出声! 否则,我那里还有能把人毒哑的神药,皇叔想不想试试看?” 第2章 这才乖嘛 霍景玄等著一双血红的双眼看向上方的姜喜。 那眼神恨不得把姜喜拖下去凌迟个八百次! 姜喜不但不害怕,反而噙著笑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这才乖嘛!” 密室外,有士兵来报:“启稟大人,没有找到!” “嘖!” 寒川纳罕的轻嘖一声,好奇的自言自语。 “王爷是在进宫面圣后失踪的,几处宫门都问了,没有见到王爷出来。 按理说应该还在这宫內,眼下就差掘地三尺了,怎么会没有呢?” 说著,视线扫到墙上掛著的一副美人出浴图上。 画中美人坐在浴池边上,香肩半露,弱柳扶风,让人一见生怜。 “这美人出浴图画的是?” 寒川好奇的询问玉闕宫的另一名婢女秋叶。 “是我家公主!”秋叶行礼回答。 寒川向来克己復礼,一听赶紧移开视线丝毫不敢冒犯:“撤!” 等外间的脚步声消失,姜喜这才鬆开捂著霍景玄嘴的手。 ………… 接下来的几天,姜喜每天都会来密室看望霍景玄,偶尔跟他斗斗嘴,偶尔拉著他胡作非为。 霍景玄对她始终是深恶痛绝,但也会在情难自控的时候闷哼出声。 “皇叔知道吗?外头的人找你都快找疯了,要不是有这个玩意儿,我还真不一定困得住你!” 一场放纵过后,姜喜趴在霍景玄赤裸的胸口,拿出一个瓷瓶把玩著。 霍景玄目光一触即到那个瓷瓶,陡然变得猩红,挣扎著就要去抢。 可四肢被铁链拽著,又只能重重的跌回床上。 姜喜半年前刚满了十八岁,就在她及笄这天,意外触发了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个金手指。 那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空间里有各种各样的毒药。 让人內力全无的“软筋散”。 让人失去记忆的“忘川引”。 让人吐露真话的“言真丸”。 让人听从指挥的“使君子” …… 姜喜发现之后,不敢声张。 发现这些毒药效果奇佳后稍微放大了胆子。 一个月前,她的皇兄姜吉来找她密谋。 两人商议后决定,由姜喜用软筋散控制住霍景玄。 再由姜吉联络心腹找机会发动宫变,利用“使君子”让当今圣上擬下传位詔书。 这样一来,饶是后来的霍景玄內力恢復了,天下早已易主,他也无力回天。 “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喝!” 软筋散一次的剂量只能管七天,药力退去后,服药人將会逐步恢復。 姜喜故意曲解霍景玄的意思,拔下药塞,勾起霍景玄的下巴,餵到他的唇边。 “我看你似乎快要恢復了,听话,再喝一点,再等一天!” 霍景玄脑袋一偏,满脸厌恶的拒绝。 姜喜勾著他下巴的手改成了掐,蛮横的开始往里灌! “放心,不伤身的,我可捨不得!” “叩叩!” 密室的殿门再次被人叩响。 姜喜灌药的手微微一顿,警惕的问了一句:“谁?” “启稟公主,是奴婢春桃!” 门外,春桃伏身,行了个礼。 姜喜看了眼床上的霍景玄,將他的衣襟拉好,把药瓶放在桌上,起身前去开门。 “怎么了?” “三殿下说,让您务必守好霍景玄,他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 春桃是姜喜身边的婢女,也是姜吉的枕上客,姜吉许诺她登基以后会封她为妃。 “知道了!” 姜喜应了一声后,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转身回屋,反而不著急灌药了。 “听到了吗?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外面就要变天了!” 姜喜在白玉床边坐下,盯著霍景玄的眼睛,勾唇轻笑道。 霍景玄满脸怒容,咬牙切齿:“你以为困住我就行了? 外面还有四大柱国呢,他们也会阻止你皇兄登基!” “你不用套我的话,我皇兄自然会安排人拖住他们,至於安排的人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 姜喜说话滴水不漏,但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幽怨起来:“皇叔可真不公平! 大皇子跟我皇兄都是圣上之子,皇叔为什么帮他,不帮我皇兄? 难道就因为他是个草包,方便你掌控?” “你……” 霍景玄怒目瞪著姜喜。 姜喜与他互瞪:“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皇叔难道不想要那个位置? 放眼天下,有皇叔这般经天纬地之才的人物,哪一个肯屈居人下?” 姜喜一边说,一边伸手挑开了霍景玄的衣襟。 霍景玄的肩头,有她情动时留下的齿痕。 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这痕跡大概率会伴隨他一生。 “皇叔跟我是第一次吧?听人说一个男人不管拥有过多少女人,都会对第一个女人格外的铭记於心!” 姜喜的指腹在那个齿痕上来回轻抚,却又突然重重一按。 “嘶!” 霍景玄发出一声痛苦而难耐的声音。 “皇叔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姜喜抬起头来提醒。 “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霍景玄一双眼怒得通红。 向来运筹帷幄,清高自傲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这样一个满腹齷齪的女人玷污! “皇叔说话还真是伤人心!” 姜喜俯下身,伸出粉嫩的舌尖,一一舔舐去霍景玄肩头迸出来的血珠。 “皇叔难道不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吗? 每次看著杨雪柔对你那样的迷恋,我就想,我要是把你抢了。 当著她的面跟你翻云覆雨,你猜她会不会疯掉?” 说著,微微抬眼去看霍景玄的表情,凤眸上扬,红唇沾血,青丝飞舞,像个刚吃完人的妖精。 “疯子!” 姜喜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的药瓶,重新拿起来餵到霍景玄嘴边。 “疯子就疯子吧,皇叔乖乖听话就行!” “公主不好了!寒川大人带著神策军又杀回来了!”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伴隨著凌乱的脚步声在殿门外骤然响起,正是去而復返的春桃。 话音落,咔嚓一声,床头的铁链被一股遒劲的內力给震得四分五裂。 下一秒,原本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霍景玄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姜喜嚇得从床上退了下去,惊恐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你內力恢復了?” 第3章 阴阳交合 霍景玄取下手上残余的镣銬,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 从床上下来,拉好垮落肩头的衣襟,一步一步,缓慢而极具压迫力地走向姜喜。 “你以为你有这药水就能贏了本王? 本王一开始確实是中了你的毒,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如若不然,怎么坐实你皇兄谋反的罪证,把你皇兄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过让本王没想到的是你倒很聪明。 这些天除了透露你皇兄会谋反,对於其他人倒是一个也没提!” 顺……顺水推舟? 姜喜下意识地就想跑,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霍景玄扣住了肩头,力道大得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霍景玄扳过她的身子,掐住她的喉咙,手指用力收紧。 “这几天不是挺威风的吗?这会儿想跑了?没门儿!” 说著,一个发力,就要拧断姜喜的脖子。 “你不能杀我!” 姜喜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杀了我你也得死!” 果然,姜喜的话让霍景玄手上的力道登时就卸了一半。 霍景玄狭目微眯:“你说什么?” 肺腑间涌入的新鲜空气让姜喜如获新生,她拼命地咳嗽著,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给你下药之时就想到你內力恢復后会杀我灭口。 所以我还给自己吃了一种叫“双生”的毒药。 这种毒药,通过阴阳交合,会渗透到另一个人的体內。 这些天我们欢好了无数次,双生之毒早就侵蚀了你的五臟六腑。 既为双生,那就是中毒之人两人必须同时活著,但凡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会跟著暴毙!” 霍景玄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眼睛杀意瀰漫:“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姜喜也不解释,而是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著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与此同时,霍景玄也感受到了手腕传来的刺痛,鬆开姜喜,撩开袖子一看。 在自己手腕与姜喜相同的位置,当真出现了一道口子。 纵然他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这世上当真有姜喜说的这种毒药! “你找死!” 霍景玄一把揪住姜喜的衣领,將她重重摜到了身后的白玉床上。 姜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霍景玄自己也跟著吐血。 姜喜擦掉嘴上的血跡,抬头看著捂著胸口的霍景玄,笑得悽然。 “你杀了我吧,宫变失败,我总是要死的! 我以为我有了金手指就能斗得过你们,到头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霍景玄抬手,巨大的內力席捲著屋里的一切,让他的衣袍也跟著无风自盪。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毕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算计他! 然而在这般愤怒的情况下,他却依旧能够挣扎出一丝理智来。 杀了姜喜,自己也得死,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得活著! 於是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卸了周身真气。 他打算留著姜喜,让她生不如死! 而就在这时,密室的房门被人撞开,一大批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礼部侍郎杨廷州的嫡么女杨雪柔,与霍廷州身边的副將寒川北影两人。 “我杀了你这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杨雪柔已经从被抓的婢女秋叶口中得知了姜喜这些天对霍景玄的所作所为。 登时气得脸色青紫,拔了身边侍卫的佩剑便要衝上前去取姜喜性命。 “住手!” 霍景玄扬袖打掉了杨雪柔手中的长剑。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杨雪柔转过头来用痛心疾首又愤怒不已的眼神望向霍景玄。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要不是寒川及时发现那副画不对劲儿,她还不知道要对你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你为什么还要护著她?” “呵呵!” 姜喜从白玉床上下来,强撑著一步步走向杨雪柔,冷笑著挑衅。 “你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他捨不得啊!” 说著,俯身凑到杨雪柔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你还没得到过他吧,他床上功夫不错,只可惜被我捷足先登了!” “贱人!” 杨雪柔气得浑身发抖,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女人这么不要脸。 抬手一耳光就要打下去,却被姜喜捉住了手腕,往后一推。 “想打我啊,以后没门了!” 杨雪柔被姜喜推得差点摔倒,幸好她身边最衷心的侍卫薛洋扶了她一把。 薛洋刚要对姜喜出手,就被一旁的霍景玄抬手拦住。 “把七公主带下去,关起来,其余人,隨本王一同前去正清宫护驾!” 霍景玄脸上笼罩著一层寒霜,声音也毫无温度。 “遵命!” 几个侍卫上前,扣住了姜喜的肩膀,將她推了出去。 玉闕宫外,一片尸首,夜幕隆重,只得半轮玄月。 此处偏僻,看不到正清宫那边的情况,但想必已经是兵戎相见了。 姜喜被霍景玄关进了宫中地牢。 地牢幽暗潮湿,不见天日,更不能窥得外面的情况。 铁门一锁,插翅难飞。 姜喜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以为有了金手指就可以托大,结果还是玩不过这些阴谋家。 不过眼下她必须想办法出去救姜吉。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是这世上唯一还对她心存善念的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著他兵败受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再说! 这样想著,姜喜眸光一闪,视线落到了牢门外那个身穿鎧甲,面无表情的小將身上。 小將叫陆野,乃皇城兵马司千总。 姜喜於他有过救命之恩,半年前,陆野刚来上京,无处效命,差点饿死街头。 是姜喜救了他,並让他去找皇城兵马司指挥使陆俭。 谎称自己是受了梦中神女的指引,要拜陆指挥为义父,可保陆指挥妻子的病不药而愈。 陆俭之妻病入膏肓,隨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陆俭救妻心切,决定冒险一试。 於是按照梦中神女的要求,收了陆野为义子,並给其改名。 而后不久,他妻子的病情竟然真的好转直上。 陆俭越发相信了神女託梦之说,留陆野在身边,並开始重用起来。 “陆千总!” 姜喜抓著铁牢的柵栏,对著门外喊了一声。 陆野回头看她。 姜喜问:“陆千总可还记得当初承诺过我什么?” 第4章 身怀有孕 陆野是个重信守诺之人,於是走到姜喜面前,与她隔栏相视。 “记得,若他日公主有求,陆某必应!” “我今日便有求於你了,放我出去吧!”姜喜提出。 “关你是摄政王亲自下的令,陆某今日若是放了公主,来日就只有以项上人头跟摄政王交代了!” 这话是……不愿意兑现诺言的意思了! 姜喜正暗自失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谁会因为一点恩情就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 却又听陆野道:“不过君子一诺千金,言既出,法必隨,公主请走吧!” 说著,竟然掏出钥匙,打开牢门,放出了姜喜。 姜喜知道,这是陆野在拿自己的生命践行当初的诺言,於是她塞给陆野一瓶药。 “虽然不一定用得到,但以防万一,多谢陆千总!” 然后便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 陆野捏著手中的药瓶,药瓶上贴著封签,写著“龟息丸”三个字。 她这是……让他假死逃生吗? 逃出地牢,姜喜凭著记忆,直奔御书房,此时的御书房已经是火光冲天。 “三皇子姜吉,犯上作乱,弒君谋逆,挟持陛下,葬身火海,臣等救驾来迟,恭送陛下殯天!” 御书房外,救火还在继续,影影绰绰的跪了许多人,为首的则正是摄政王霍景玄。 隨著霍景玄的话落,四周响起了哭声,其中以大皇子姜固的最为泣血。 接著便是圣上的那些妃嬪们以及四大柱国。 姜喜脚步顿住,看著那熊熊大火,不敢相信自己的皇兄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 怎么会起火?计划里没有这一步啊。 不,一定不是皇兄放的火,是霍景玄,霍景玄借刀杀人。 她与皇兄都沦为了他的利用工具! 明白真相的姜喜眼泪悬停在眼眶里,浑身僵硬得直打颤。 这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为皇兄报仇! 可眼下,她自身难保,必须得想办法在霍景玄的屠刀中活下来才行。 否则他一旦解毒,第一个处死的就是自己。 电石火光间,姜喜紧绷的身子陡然一松,放任悬停在眼眶中的眼泪顺流而下。 “父皇,儿臣来救你了!” 姜喜大喊一声,就在满朝文武都不敢向那火海靠近的时候,她却提著裙摆,义无反顾的往里冲! “父皇,儿臣愿以身救驾!” “公主不能啊!火势太大,你会尸骨无存的!” 年逾七旬的御史大人奋身而起,拦腰抱住了视死如归的姜喜。 当今陛下子女加起来有二十多个,却只有一个最不受宠的七公主敢冒死相救。 朝中那些保皇派的老臣子们无不动容。 “公主,陛下已经殯天,你进去也只是殉葬!” 四大柱国也纷纷起身,前来相劝。 姜喜挣扎不过,掩袖而泣,哀哀慟哭起来。 霍景玄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又夹著滔天怒意看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姜喜悄悄抬眸,与他视线相撞,唇角微勾,满眼恨意中又充斥著些许挑衅! 昨晚那么一闹。 姜喜瞬间就从宫中最不受宠的七公主,升级成唯一愿为先皇捨身赴死的七公主! 霍景玄即使再討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把她关去地牢了! 更何况这会儿的朝堂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霍景玄主张立草包大皇子姜固为新帝。 四大柱国知他狼子野心,欲借大皇子掌控整个大禹朝堂。 要求立素有贤德之名的二皇子薑汤。 由於先帝没有留下遗旨,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新帝之爭,竟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有著落。 姜喜回到了自己的玉闕宫,婢女春桃也被放回到了她的身边。 姜吉的死让春桃心如死灰,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呆板起来。 给姜喜奉茶的时候,茶水差点烫了姜喜的手。 “春桃,你不要这样……” 姜喜拉著春桃在自己身边坐下,捏著她的手劝慰,可话未说完,自己也想哭了。 皇兄在世时待她那样的好。 自己在杨家生活的那十年,要不是有皇兄常来探望,杨家说不定早就暗地里弄死她这个耻辱了。 可他自己在宫里的处境本就举步维艰,却仍要顾念著她。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著他被霍景玄利活活烧死! 手上温暖的触感传来,春桃如梦初醒一般,稍稍回过了一点神来。 望向姜喜的眼睛,春桃嘴唇动了动,说出一句让姜喜心神激盪的话来。 “我有身孕了!” 姜喜先是一愣,接著眼里一点一点的浮出欣喜的情绪来。 她是知道春桃跟皇兄之间的事情的,春桃这傻丫头爱皇兄一点不比自己这个妹妹少。 “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皇兄知道吗?你还愿意生下来吗?” 春桃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已经两月余了,三皇子知道的!我答应过三皇子,无论成败,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姜喜一听,赶紧抓住春桃的手。 “既然如此,皇兄犯了弒君之罪,你有身孕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会被处死。 咱们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等这孩子平安降生!” “嗯,这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 春桃也受了姜喜的鼓励,抬手擦乾眼泪,重拾信心。 就在姜喜和春桃互相打气的时候,一个黑影被人从门外扔了进来,重重的砸到了姜喜脚边。 姜喜低头一看,却正是被打成了血人的陆野。 陆野鎧甲下的黑衣湿透,满头满脸都是血,捂著胸口,稍一张嘴,就涌出一股血沫。 霍景玄大步而至,袍角所过之处,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 身后跟著抱著长剑的寒川。 “本王最討厌的就是背叛,你既然选择了效忠公主,那本王便让你死得其所!” 说著,唰的一声拔剑出鞘,直刺地上的陆野。 “慢著!” 姜喜张开双臂,挡在了陆野身前。 “他是受我胁迫的,放了他吧!” “你觉得,本王凭什么会听你的?”霍景玄眸色阴鬱。 姜喜望著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挑眉一笑。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几日了?皇叔当真一点恩情都不顾?” 霍景玄身后的北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虎躯一震,双目圆睁,相互看向彼此,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第5章 禁慾保守 “无耻,齷齪!” 霍景玄忍无可忍的怒骂。 这女人是怎么敢的? 堂堂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姜喜发现了霍景玄的一个秘密。 权倾朝野,智勇双全的摄政王是个禁慾保守的雏儿。 她轻而易举的撩拨就能挑起他內心深处的欲望。 几句污言秽语,也会让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就喜欢看他生气失控的样子,让她觉得很……解气! “原来跟皇叔翻云覆雨就是齷齪啊?那我愿意再齷齪一点。 怎么样?放了陆千总,我让你再度体会体会!” “別碰我!” 霍景玄用力的推开姜喜的手。 “我偏不!” 姜喜非但不听,还转而一把扒开了霍景玄的衣襟。 “装什么装?求我不要停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別碰你……” “闭嘴!” 霍景玄伸手去捂姜喜的嘴,却被姜喜仰头躲开。 “你要是不放了陆千总,我不介意当著眾人的面把我与你那几天的细节全都讲出来!”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霍景玄怒意四起。 “你杀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寂寂无名的姜喜了,我现在是愿为先皇捨身赴死的七公主。 满朝文武都要高看我一眼,那些保皇派就等著抓你的错处呢! 你杀了我无疑是將把柄递到了他们手里,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我倒也知足了!” 姜喜非但不躲,反而更加的逼近霍景玄,两人之间躯体相贴,鼻尖儿都快挨上了。 呼吸间,少女身上熟悉的清甜气息直往他肺腑里面钻,让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些放纵的日夜。 说不清楚是屈辱还是別的什么,霍景玄抖动的大手按住了姜喜的肩膀,將她强行往后推开一步。 “別以为有那些老匹夫保你,你就安全了,等新君的事定下来,你一样在劫难逃!” 姜喜挑眉:“活一天算一天,不到最后,胜负未定,又怎知在劫难逃的是我,而不是皇叔你呢?” “牙尖嘴利!” 霍景玄一把掐住了姜喜的下巴,逼她抬头望著自己的眼睛。 “你皇兄死了,你手里已经没有筹码了,这天下你只能袖手旁观,再也无法插足了!” “是吗?可我偏要横插一脚呢?没有皇兄,不还有你吗?我的夫君当皇帝,我照样能够万人之上!” “休想我娶你!” “你第一次都给了我,不娶我还想娶谁?” “你!” 霍景玄气愤的扬起手,姜喜抬起脸迎著他的巴掌。 “打呀,父皇刚死,皇叔就对我这个捨身救父的公主大打出手,我也很想知道那帮老臣会给你扣个什么罪名呢!” 霍景玄推开姜喜:“记住,本王不打你,是因为你是女人。 別拿那些老臣来压本王,本王要是怕他们,就不会有御书房那场大火。 你最好给本王安分点,否则等本王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说完,拂袖转身,大步离开了。 姜喜望著霍景玄高大挺拔的背影,隱隱觉得他是被自己逼到失控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但旁人却不觉得,尤其是地上身受重伤的陆野。 他以为姜喜为了保住自己,进一步的得罪了摄政王,以后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自己帮她是出於承诺,她又救了自己一次却是自己欠她的。 霍景玄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囚禁姜喜。 但他给了暗示,不准任何人往玉闕宫送任何东西。 还把先前伺候姜喜的其它宫女太监都给撤走了。 “公主,奴婢去小厨房给你要点吃的来吧!” 春桃见姜喜一整天颗米未进,不由得担忧提议。 “你坐著!” 姜喜却起身拉著春桃的手,把她按在软凳上坐下。 “现在你才是最需要被照顾的人,我能挨饿,你不能,等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说著,转身走了出去。 玉闕宫的院门外守著两个侍卫,侍卫见姜喜要出去,立马拔剑阻拦。 “公主恕罪,摄政王有令,您不得离开玉闕宫半步!” 姜喜怒了:“我是公主,霍景玄还想软禁我不成?” “不敢!” 侍卫抱拳以示歉意。 “王爷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考虑,请公主务必体谅王爷一片苦心!” 哈!苦心? 姜喜冷笑出声,的確是一片苦心,霍景玄这摆明了是想活活饿死她! 姜喜转身回屋,在院子里的石凳旁坐了下来,一坐就坐到了第二日。 春桃早起出来,见她满身怒气,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公主,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姜喜抬头看了春桃一眼,因为怀孕,又一整天没吃东西,春桃脸色很是苍白。 姜喜想了想,霍景玄有一句话说得不对。 他说她现在已经没有筹码了,这个天下她只能袖手旁观。 不,她有的,皇兄留下来的遗腹子就是她的筹码! 皇兄既然想要那帝位,那她就助他的孩子登上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 “春桃,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平凡一生,还是叱吒风云!” 姜喜盯著春桃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问。 虽然姜喜的话没说明,但春桃知道她的意思。 她当初决定追隨姜吉,一是因为对姜吉的爱,二则是因为姜吉的身份。 若姜吉不是一个失宠的皇子,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靠近他。 她既爱这个男人,也想有朝一日能摆脱为奴为婢的身份。 眼下姜吉兵败身死,可自己野心还在! 若姜喜真有办法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登上那至尊之位,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姜吉的遗愿! “我听你的!” 春桃自认自己並非聪明绝顶之人,所以握住了姜喜的手,愿意把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交给姜喜。 “好!” 姜喜答应下来,然后拔出匕首,擼起衣袖,照著自己雪白的胳膊狠狠划了下去。 与此同时,霍景玄已经回到了朝堂之上,跟那些老臣继续对峙。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大皇子姜固嫡长都占,立他为新君有何不可?” 四大柱国之首的谢嘉贇站出来反驳。 “立嫡立长不如立德立贤,二皇子薑汤贤名远播,是最適合继位的人选!” 霍景玄已经懒得跟他们爭论了,狭目微抬,眼中杀意尽显。 “圣上在世时曾有言,若他不幸薨逝,立储之事,可由本王一人说了算。 谢柱国这是想违抗皇命,可知抗旨不遵者,杀无赦!” 话音落,长剑出鞘,已经抵上了谢嘉贇的脖子。 此举一出,朝堂之上的大臣跪了大半:“王爷息怒!” 第6章 不安分的女人 “王爷,谢柱国乃三朝元老,不能杀啊!”御史萧大人更是冒死劝諫。 霍景玄冷笑一声:“三朝元老就可以抗旨不遵?既然目无君王,那活著也无异於螻蚁蜱虫,倒不如死了乾净!” 说著,手中的长剑往谢嘉贇颈侧一送,刚要发力,却感受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这疼痛来得太过突然,就像是有人忽然拿刀在他手上砍了一刀。 疼得他手一抖,剑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朝堂之上的眾人无不一头雾水。 昔日神勇无敌的摄政王居然会手抖! 而且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 就在所有人心怀揣测的时候,霍景玄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姜喜那个女人又在作妖! 於是他强忍著手腕传来的疼痛,负手在身后。 以居高临下的姿態看著眼前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谢嘉贇,改变了说辞。 “很好,谢柱国不愧为我大虞朝的中流砥柱,本王很欣赏你的傲骨,念你年高德劭,暂不杀你。 不过,册立新君之事,本王说了算,若谁还有异议,不妨亲自下去请教圣上!” 此话杀机毕露,任谁再不服,也不敢站出来说半个字了。 毕竟霍景玄手里,十万神策军都在德阳门外待命,那可是京中精锐,虎狼之师啊! 何必再去以卵击石?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惶惶自保之时,跪在大臣中间的帝师张仲元却踉蹌著站了起来。 张仲元年逾七十,教导过两任皇帝,就算圣上姜尊在时,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满朝文武中,若说霍景玄权倾天下,那张仲元则是德高望重。 而此时,这位鬚髮皆白,德高望重的帝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神情悲愴。 口中大喊著:“陛下,睁开眼看看吧,您最信任的人就要毁了您的江山啊! 老臣年事已高,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这就到地下请罪来了!” 说完,奔向大殿之上的青龙柱,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了上去! 要是张仲元当真一头撞死在了朝堂之上,那霍景玄的不臣之心算是彻底坐实了。 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他逼死忠臣,狼子野心,对其得而诛之! 所以霍景玄身边的寒川比他速度更快,斜身飞跑过去,挡在青龙柱前。 让张仲元卯足了劲儿的拼死一撞,直接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噗!”寒川吐血。 张仲元却跌坐在了地上,周围人赶紧把他扶起来。 “张大人,你何故如此啊!” 张仲元见自己没死,提起的一口气落了下去,竟然悲痛昏厥过去。 “来人,送张大人回府,著御医好生看顾!” 霍景玄先是让人把张仲元送走,又来到寒川身边,探了一下他的脉搏。 確认他没有大碍,便把他交给手下人抬去医治。 宣布退朝后,拂袖朝玉闕宫走去。 要不是姜喜突然自残,那他今日只要杀了谢嘉贇,满朝文武自然不敢再出什么么蛾子。 寒川也不会被张仲元这老匹夫给撞成重伤! 姜喜这女人,还真是半点也不安分! “砰”的一声! 玉闕宫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院子里的姜喜刚抬起头,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脚尖离地,窒息的死亡之感充斥著姜喜的整个神经。 “把解药交出来!” 霍景玄一张俊脸欺霜赛雪,咬牙切齿的模样更是让人不寒而慄。 “双生无解,皇叔不知道吗?”姜喜故意这么说。 霍景玄自然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解不了的毒,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本王就先杀了她!” 说著,鬆开姜喜,长剑指向一旁的春桃! 春桃嚇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王爷饶命!” 姜喜冷笑:“她不过是个奴婢,王爷就算杀了她又能如何?难不成我会把一个奴婢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是吗?”霍景玄冷笑一声,长剑一扫就要抹了春桃的脖子。 姜喜嚇了一跳,情急之下伸手去抓那剑锋,霍景玄长剑调转方向,扫向了旁边的一株芍药。 朵顿时被斩落地,剩下光禿禿的枝叶。 “不是说不在乎一个婢女吗?”霍景玄反唇相讥。 姜喜脸色难看起来:“春桃就算只是个婢女,那也是与我从小长大的婢女。 皇叔就这么杀了她的话,未免也太视人命如草芥了!”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霍景玄满不在乎。 姜喜愣住了,依照霍景玄的性格,他真有可能杀了春桃。 可春桃肚子里有皇兄的骨肉,她答应过要护住她们娘俩。 “双生之毒能解!” 姜喜终於妥协。 “需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 “你又想骗我?” 霍景玄捏住姜喜的下巴逼她抬头看著自己的眼睛。 “重楼七叶一枝,冬至何来蚕蛹,雪又怎可隔年?” “我都说了双生无解,你非不信,反正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许再杀春桃!” 姜喜直视霍景玄的眼睛,凤眸乾净,无一丝隱晦。 霍景玄自然是不相信姜喜的,所以他回去就找来了御医替自己诊脉。 但御医们无一不对这种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束手无策。 而跟在霍景玄身边的北影则站出来道。 “既然双生无解,王爷不妨把七公主抓回来,一辈子绑在身边,也好防止她胡作非为不是!” 霍景玄一听,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要他娶那个女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北影看出了霍景玄对姜喜的厌恶。 “属下知道王爷您喜欢的是杨侍郎的嫡么女杨雪柔姑娘。 且七公主贵为公主,与您又差了辈分,自然也是不能做您的侧妃的。 所以不妨找个藉口,把她接出宫来,养在王府,至於让她在王府里做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 霍景玄依旧有所犹豫:“让本王再考虑考虑!” “是!”北影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而此时的姜喜已经从玉闕宫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大虞朝七公主,竟然会钻狗洞出入。 但姜喜却浑不在意,钻狗洞又如何?人总不能为了那点节气,连命都不要吧! 第7章 不怕我吃醋么? 循著记忆,躲开宫中巡逻的御林军,悄无声息的潜入“凤灵宫”的小厨房。 凤灵宫是穆皇后的居所,穆皇后是姜喜父皇姜尊的结髮妻子。 据说是姜尊当年流落在外的时候便跟了他了。 后来姜尊被找回,他的谋士们为了让他多些助力,曾提议让他休妻。 毕竟这位穆皇后来自民间,且无任何背景。 但姜尊对她却是故剑情深,死活不同意! 穆皇后就是大皇子姜固的母后,朝中大臣反对姜固继位,多少也跟这位皇后势单力薄有关。 毕竟皇室血脉最讲究的就是母族出身。 相较而言,母族乃世家之首,琅琊王氏的二皇子薑汤显得更为高贵。 小厨房跟御膳房不同,到了晚上只有值守的大厨。 圣上新丧,穆皇后悲痛欲绝,也没心情叫宵夜,所以这会儿大厨正靠在灶前打呼嚕。 姜喜摸进去,揭开灶台上的蒸笼,从里面取出两个馒头揣在怀里。 又端了一盅冰燕窝,顺手再拿了一只烧鸡溜了出去。 她轻手轻脚的走著,生怕一路上遇到什么人。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站住!” 一个娇俏的女声呵斥住了她。 这声音她熟悉,就是大皇子姜固的胞妹五公主姜媛。 姜媛是见她母后连日来都没吃什么东西,特意来小厨房让人给她母妃燉一盅胶鱼翅的。 没想到会在小厨房外碰到鬼鬼祟祟的姜喜。 姜喜跟这位五公主打小就不对付。 一个被自己的父皇千恩万宠,一个被自己的父皇弃若敝履,怎么可能和睦相处? 眼下姜喜只能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把她给我抓起来!” 姜媛眼看追不上姜喜,於是对左右下令。 “是!” 立马有带刀护卫衝上前去,扣住了姜喜的肩膀,將她带到了姜媛的面前。 “是你?” 姜媛看到姜喜脸的那一刻也很意外。 隨即目光又落在了她手上拿的东西上面。 “好啊,皇叔不准人给你送东西,你就偷是吧,拿来!” 姜媛伸手就要去抢。 姜喜一个侧身躲开了姜媛的魔爪:“你怕不是把霍景玄当成神了吧,他说什么你都听! 他要让人饿死我,你也跟著当真?別忘了,我们才是有血缘关係的亲人。 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的皇兄罢了!” “呸!你的身份到现在都不清不楚,可皇叔却是一心为我皇兄著想,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姜媛说著,又想扑过去抢姜喜手里的东西。 姜喜把烧鸡一扔,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趁姜媛扑上来时,掐住她的两颊,把那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乖,去叫御膳房的人多送些吃的到玉闕宫!” 等姜喜確定姜媛把那药丸吞下去后,拍手命令道。 而吃下药丸的姜媛眼神呆滯,行动迟缓,听到姜喜的话,便转过身去,朝身后丫鬟下令。 “去,叫御膳房的人多送些吃的到玉闕宫!” “是!” 做宫女的自然不敢对主子的命令有所置喙。 於是其中两人听令的退去小厨房传膳去了。 姜喜又说:“让这些人不要跟著你!” 姜媛:“你们不要跟著我!” “是!” 所有宫女侍卫全都退了下去。 这下只剩姜喜跟姜媛两个人了,姜喜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大喊三声我是猪!”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姜媛乖乖听令。 姜喜乐不可支,这使君子还真好用啊! “去,把你宫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全都送去玉闕宫孝敬我!” “是!” 姜媛应了一声,机械的转过身,然后回自己的“长乐宫”拿东西去了。 等姜喜回到玉闕宫的时候,姜媛的丫鬟们往玉闕宫传的好吃的也到了。 八宝鸭,凤尾鱼,胶鸡,水晶饺…… 满满一大桌子,是姜喜十八年来都不曾见过的丰盛。 “哇!” 饿得浑身虚软的春桃被姜喜扶到桌旁坐下,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么多好吃的!” 春桃咽了口水,看向姜喜的眼神闪闪发光。 “嗯,快吃吧!”姜喜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两人相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开始井然有序的狼吞虎咽起来。 而与此同时,回到长乐宫,打包好自己的金银细软,准备去孝敬姜喜的姜媛,一出门就被御林军统领赵无常给撞见了。 “五公主要去哪里?”赵无常行礼后询问。 “去孝敬姜喜!” 姜媛怪异的话语,以及机械的动作让赵无常看出了不同寻常。 “五公主该不会种了什么迷魂药了吧?” 赵无常先是让人控制住了姜媛,然后又派人去请即將登基为帝的姜固跟霍景玄。 姜固来得比较快,但霍景玄也接踵而至。 姜媛被婢女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赵无常先是跟姜固和霍景玄见了礼,再把情况跟两人都说了一遍。 姜媛的不同寻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皇叔,小五这是怎么了?”姜固担忧的询问霍景玄的意见。 霍景玄负手而立,神情严肃:“一定又是姜喜搞的鬼!” 说完,甩袖去了玉闕宫找姜喜麻烦。 玉闕宫里,姜喜跟春桃正吃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姜喜,左手一只烤鸭腿,右手一碗血燕窝,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端庄典雅。 “你倒是还吃得下去!” 霍景玄一袭黑衣金线立於桌前,垂眸看向一旁的姜喜。 春桃有些怕他,见他来了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姜喜不意外他会来,毕竟使君子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 且中了使君子的人行动怪异,稍稍聪明一点的人都能够发现破绽。 只是可惜,姜媛的那些宝贝她是得不到了。 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家底! “皇叔要是饿上两天,也能吃得下去的!” 姜喜埋头苦吃,头也不抬。 “你给五公主吃了什么?”霍景玄懒得跟她磨嘴皮子。 “皇叔真狠心,一来就问別的女人,不怕我吃醋么?” 姜喜吃饱了,用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嘴后又开始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的擦拭起自己的手指来。 她垂著头,语气说不出的幽怨,神情也很是落寞。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暗自伤怀呢。 第8章 我也是第一次呢! “五公主神志恍惚,行动怪异,我不相信跟你没有关係,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 霍景玄的语气由一开始的责怪,转为了狐疑。 姜喜抬头看著他,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五官俊朗深刻,一言一行间都带著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还有一种毒药皇叔没试过,要不要试试看?” 霍景玄抿著唇不说话。 姜喜便自言自语:“这种毒药叫“依兰”,可以催发男子情慾……” 说著,假装伸手去怀里掏。 霍景玄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咬牙切齿:“本王不需要!” “呵呵!” 姜喜掩嘴笑开,霍景玄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皇叔不必紧张,要真有这种药,我只怕早给你用上了,哪儿还会等到现在……我对皇叔可是垂涎已久呢!” 霍景玄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下来;“你对旁的男人举止也这般轻浮么?” 姜喜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皇叔这可就错怪我了,那天晚上,你不是知道吗?我也是第一次呢!” 说到那天晚上,霍景玄脸上一热,心中更是烦闷。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一把扯下姜喜的手腕,把她推远一点,手伸到她的面前:“解药呢?” 狗男人,老是推她! 姜喜站直了身体,咬牙道:“没有解药,一个时辰后药效过了就好!” 这时,姜固身边的太监来报,说五公主清醒了。 霍景玄挥手让他下去,重新审视了一下姜喜。 姜喜长得跟她的母妃很像,属於那种明艷到妖媚的长相。 这种女人若出身青楼,定能贏得满堂喝彩。 但若生在皇室,多少有些祸国殃民的嫌疑。 “看我干吗?难不成皇叔也觉得我倾国倾城?” 姜喜受不了霍景玄停在自己身上的那黑沉沉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於是故意扬起脸问。 “哈!” 霍景玄被他这句毫无营养的冷笑话给逗得冷笑出声。 “本王只是在想,你真的是七公主吗?” 姜喜脸色微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本王记得以前的七公主可没这么多手段!这是……没了靠山,所以装都不想装一下了?” 姜喜心里绷紧的那根弦陡然一松。 她还以为霍景玄看出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要把自己当妖魔鬼怪烧死呢! “对呀,皇兄死了,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公主,干嘛还偽装得那么辛苦!” 姜喜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神情却一点自暴自弃的意思都没有。 霍景玄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可到底怎么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北影说得对,与其留这诡计多端的小丫头在深宫给他找麻烦,不如找个藉口把她弄进王府困在身边! 看她还能耍出什么样来! 於是,姜喜在姜固登基的第二日,便被姜固下旨以先皇新逝,七公主哀思过度,患上心疾为由。 將她送去五华山的尼姑庵静养。 马车行到半路,霍景玄的手下北影就已经带人在岔路口等著了。 於是代替姜喜的傀儡上了马车,姜喜则被迷晕后塞进了软轿抬去了摄政王府。 “哗啦!”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把正躺在柴堆上睡觉的姜喜浇了个透心凉。 姜喜惊醒过来,睁眼一看,一张撒了芝麻的大饼脸便凑了过来。 “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懒睡觉的死丫头,你自己看看外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做事!” 大饼脸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婆子。 老婆子一把掐住姜喜的脸,把她脸颊上的肉往一边拉扯。 痛得姜喜一拳挥出去,直接把那老婆子打了个熊猫眼。 “哪里来的老婆子,竟敢对本公主无礼!” 老婆子捂著左眼,手指都快戳姜喜脸上了。 “公主?你算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秦总管新买进府的贱丫头而已,还敢装相!”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姜喜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她不是穿成了大虞王朝最不受宠的七公主了吗? 她不是被新帝下旨送去五华山尼姑庵静养去了吗? 难道她半路就被霍景玄的人杀了? 然后又再次重生到了其他人身上? 就在姜喜惊疑不定之时,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认识的北影。 “北影?霍景玄呢,我要见他!” 总算看到个熟人,姜喜的魂魄暂时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也猜到了自己大概是在半路的时候被霍景玄的人调了包。 眼下应该是在摄政王府的柴房才对! 北影双手环胸,拿姿拿態:“那个,小七啊……” “小七?”姜喜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满脸疑惑。 他不过是霍景玄的一个副將,怎敢直呼自己的排行? 北影咽了口口水,心虚点头:“对,就是叫你呢! 来到咱们摄政王府,就要遵守摄政王府的规矩,你以后就叫小七!是王府的一名下等婢女!” “我让你小七,我他妈还小八呢,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叫霍景玄来见我!” 姜喜抡圆了拳头就去砸北影,一边砸一边命令道。 北影不敢对姜喜还手,只好往旁边躲,一边躲一边说。 “唉,你別揍我呀,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你叫小七,又不是我说的!” 刚才教训姜喜的那个老婆子懵了,这个下等婢女居然敢跟北影大人动手? 她她她……她该不会真的是公主吧? 可秦总管分明说…… “住手!” 就在姜喜把北影从屋內揍到院外时,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捏住姜喜的拳头。 北影也赶紧趁机躲到了那人身后。 姜喜抬头一看,正是一袭黑衣金线的霍景玄。 只不过在霍景玄身后还跟著一眾府丁,其中就有王府总管秦钧正。 对上霍景玄冷冽的目光,姜喜瞬间就明白了。 他把自己带进王府,就是想把自己困在身边,免得自己给他惹麻烦! “春桃呢?”姜喜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春桃的下落。 “这会儿应该陪著那假公主到了五华山了吧!” 短暂的惊讶之后,霍景玄无所谓的答道。 第9章 当王爷的通房丫头 姜喜咬牙,春桃肚子里还怀著皇兄的孩子,自己必须想办法把她弄回来。 否则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辱了尼姑庵的声誉,说不定会被暗中处死! 电光火石间,姜喜已经有了主意。 “王爷绑我来莫非是对我念念不能忘?正好,我也很是想念你的身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重温旧梦吧!” “想得美,本王是不会允许你再碰本王的!” 霍景玄捏著姜喜的下巴,冷傲的说道。 “让你来王府,就是觉得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更安心而已! 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我王府的一名下等婢女,你当初羞辱本王的,本王要一一找回来!” 说著,將她往身后一推,对著那个大饼脸的老婆子说道:“李嬤嬤,替本王管教好她!” 李嬤嬤应声出列,响亮答道:“老奴遵命!” 姜喜望著霍景玄的背影,暗自咬牙。 好你个霍景玄,你最好说到做到,到时候別来求我! 霍景玄走后,姜喜被刘嬤嬤带去了下等丫鬟所住的大通铺。 “以后你就住这儿!” 姜喜望著那两排炕上堆的枕头被褥,估计这一个屋里大概住了七八个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又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这与她在杨家生活的那十年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更何况她现在必须得安定下来,把春桃弄回来再说! “知道了!” “要说是!”刘嬤嬤不满的教导。 “是!”姜喜非常的识时务。 接著刘嬤嬤又把她领去了厨房,指著灶门口说:“你以后就当个烧火丫头吧!” 姜喜心想,还敢让她当烧火丫头?霍景玄是真不怕被她毒死啊! “是!”姜喜答应。 结果当天晚上,姜喜就趁大厨不注意的时候,往锅里倒了一些泻药。 晚膳时间,霍景玄回家,饭菜端上去。 北影拿著银针试毒,结果银针变黑了,嚇得北影当即瞪圆了眼睛叫来大厨师傅。 大厨师傅一进门就哭,跪在地上不敢起。 “王爷明鑑,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毒害王爷您啊!” 这大厨师傅进摄政王府已经有些年份了。 不可能冒著满门抄斩的风险,莫名其妙的就给霍景玄下毒的。 “去把今日出入过厨房的人都召集起来,本王要亲自审问!”霍景玄下令。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厅外面的院子里。 丫鬟小廝足足站了五排,第一排就有姜喜。 其他人见了这阵仗,纷纷嚇得哭了起来,来的路上就在討论。 “到底是谁干的?想害死我们吗?” 等霍景玄从屋里出来,他们却是连哭都不敢了,只低著头祈祷嫌疑千万不要落在自己头上。 霍景玄锐利的目光在眾人脸上一一扫过,还没说话,姜喜就自己站了出来。 “王爷不必审了,毒是我下的!” 眾人皆惊。 “怎么是她?” “她想干什么?” “不要命了吗?” 姜喜却置若罔闻,径直抬头望著霍景玄的眼睛:“你要是留我在厨房,我明日还下!” “嘶!”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新来的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那你想留在哪儿?” 破天荒的,霍景玄竟然没有生气,还煞有介事的询问其姜喜的意见来。 “问我吗?” 姜喜指著自己的鼻子。 “要是任我选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当王爷的通房丫头!” “嘶!”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新来的是在找死吗?全天下谁不知道他们王爷不近女色? 一个下等婢女也想爬王爷的床,简直白日做梦! 不过他们王爷如此的位高权重,又英姿勃勃,府里想爬他床的丫头不在少数。 但也就这个小七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真是……不害臊! “你做梦!” 霍景玄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隱隱有点被她当眾调戏的愤怒在里面。 姜喜耸耸肩。 “不乐意就算了唄,现在大家都听到了,是摄政王不乐意收我,那日后摄政王有需求的时候,可不许来找我哈!” 霍景玄咬牙,垂在身侧的手都气得颤抖:“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女人?” 姜喜不说话了,她没告诉霍景玄,双生的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且双生之毒一旦种下,他若与旁的女子亲热,必遭反噬。 这天晚上,霍景玄在书房处理一些公务,忽然心口一滯。 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让他脸色突变,冷汗直冒。 守在一旁的北影见状赶紧扶他起来:“王爷,可是毒发了?” 霍景玄咬牙,但身体抖的不能自已,体內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噬。 “王爷,我去帮你找杨姑娘!” 北影说著就要出去。 霍景玄一把抓住北影的肩膀,按住了他:“別去!” 北影盯著霍景玄的猩红的眼睛:“王爷是不想让杨姑娘看见你被双生操控的模样吧?那怎么办?” 因为霍景玄从来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所以北影不敢擅自做主替他找青楼姑娘来。 “扶我回房!” 霍景玄把手递给北影。 北影惊讶,他难道是想硬生生熬过双生毒发? 可霍景玄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於是只好扶著他回了寢殿。 “守在门外,不许进来!” 霍景玄躺在床上,强忍著体內一股强过一股的蚀骨只感,声音不稳的命令道。 “是!” 北影听令退了出去。 四周安静下来,霍景玄的感知却更为清晰。 体內的异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被姜喜带入密室那天晚上。 小姑娘身段玲瓏,衣衫半褪,骑在他腰上,媚眼如丝,髮丝飞扬…… 霍景玄越想,越觉得体內像是有把烈火在烧,烧得他口乾舌燥,烧得他身体紧绷,头皮发麻。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双生之毒却让他痛不欲生。 他试图用內力把身体里的毒逼出去,却没想到適得其反,那毒更加的锥心刺骨。 “哐当!” 一声重响透过紧闭的殿门传到北影的耳朵里。 “王爷,你怎么了?” 北影身形一动刚想推门进去,里面便传来一声闷吼:“不许进来!” 北影脚步顿住。 心里对霍景玄担心不已,却又不敢不听他的话。 思来想去,他想,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他家王爷! 这样想著,北影直奔南院儿的下人房。 第10章 咬下印记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姜喜刚刚脱掉外衫躺进被窝。 今日她被派去搬了一上午的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却被其他下人排挤,將她的饭菜打翻在地。 下午刘嬤嬤又让她洗府上所有下等內侍的衣裳。 等她好不容易洗完,又被一个叫白露的二等婢女给全部踢翻在地,污衊她没洗乾净。 姜喜怒了,操起洗衣槌就跟那个白露打了起来,其他婢女赶来拉偏架。 被姜喜用洗衣槌一通输出,连同中午的仇一块儿报了。 好几个婢女脸上都掛了彩,额头被她打出青包。 那个白露更惨,不仅被姜喜用洗衣槌砸了好几下。 更是被姜喜用长指甲抓了脸,估计接下来好几天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不过姜喜自己也没討到好,头上身上全是乌青。 还因此受到了惩罚,被刘嬤嬤罚跪了两个时辰。 不过她不后悔,只在罚跪的时候想,自己这具身体要是再强壮一点就好了,打架的时候就不会吃亏了! 北影一来就让刘嬤嬤把其他婢女给撵了出去,自己钻进去拽人。 时近深秋,婢女们一个个都是被从被窝里直接撵出去的。 一个个衣衫单薄的站在院子里,冻得直发抖。 “北影大人怎么回事啊?这大半夜的把我们都赶出来做什么?” “一定是那个姜喜又犯什么错了,她可真是个扫把星!” 而此时,眾人口中的扫把星姜喜正拥著被子坐在床上。 听明白北影的来意后,十分傲娇的吐出两个字! “不去!” 本来嘛,是霍景玄自己说不许她再碰他的! 这会儿出尔反尔,把她当什么了? 北影急得抓耳挠腮:“七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不同意,可就別怪我得罪了!” 说著伸出两根手指就想去点姜喜的穴道,然后把她扛过去往王爷寢殿一扔了事! “你敢!” 姜喜看出了北影的意图,扬起脸威胁。 “你让霍景玄自己过来!” “在这儿?” 北影一脸震惊。 这可是下人房,他家王爷金尊玉贵,怎么可能会在这下人房里跟七公主……咳咳,那啥嘛! “你也嫌弃这儿条件差?那我要是救了你家王爷,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姜喜趁火打劫。 “什么事?” “帮我把我的贴身婢女春桃接回来!” “这……” 北影一脸为难。 “不行就算了,你要是硬来的话,事后本公主就到处说你家王爷强占民女,坏他的名声!” 姜喜倒头就要继续睡觉。 北影只好咬牙道:“行,一个婢女而已,想必王爷也不会怪罪,你快跟我走吧!” 说著,直接把姜喜从炕上给拽了下来。 “唉,等等,鞋,鞋还没穿呢!” 姜喜就这么慌慌张张的被北影带到了霍景玄的寢殿,一把推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殿门。 寢殿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姜喜这会儿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她怕霍景玄会一怒之下把她打个半死扔出去。 毕竟像他这种,寧愿自己憋著也不肯找女人泄火的男人,多半是在替杨雪柔守节。 不过好像他也没什么节可守了,早就被她吃干抹净了! 这样想著,姜喜试探著朝黑暗中的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是北影让我来的,你要是不需要,我可以走……啊!” 姜喜话还没说完,就被扣住了手腕往前一拽,撞到一具火热的躯体,双双倒向了身后柔软的玉床。 “皇叔还真是迫不及待!” 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让姜喜看清楚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霍景玄的脸。 霍景玄脸上泛著不正常的暗红,身体轻颤,薄唇紧抿著。 本就线条凌厉的脸绷得死死的,盯著姜喜的那双狭长双目里似乎是要喷出火来。 像一只捕到猎物的豹子,隨时准备咬断她的喉管儿。 姜喜刚这么想著,霍景玄炙热的唇就凑向了她的脖颈。 小姑娘脖子修长白皙,曲线优美,他的唇贴上去便带来一阵让人心惊的颤慄。 因为姜喜下一秒就察觉到他不是在亲吻,而是在啃噬…… 尖尖的牙齿刺破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 “不要……” 姜喜试图推开伏在自己肩头的男人。 但男人力气出奇的大,尖利的牙齿也刺破了皮肉。 巨大的疼痛让姜喜皱眉,等她意识到霍景玄在咬她的时候,霍景玄已经完成了所有步骤,从她肩上抬起头来。 男人眉眼深邃,剑眉如刀,微微上挑,薄唇沾血,异常阴冷。 “这是本王还你的!” 沙哑低沉的嗓音透露著復仇的快感。 姜喜垂眸一看,这才发现霍景玄在自己左肩咬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牙印! 原来他都记著呢! 姜喜眉头鬆开,粲然一笑,伸手在霍景玄胸口轻轻一推,把他推得跌回身后的大床。 “我对皇叔做的可不止这个!” 说著,俯身凑上去,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唇。 霍景玄由拼命的推拒,但敌不过体內的毒发…… 一夜纵情,天光大亮。 霍景玄神清气爽的站在床边,整理衣袍。 在他身后凌乱的大床上躺著衣衫不整,满身痕跡的姜喜。 姜喜把自己裹在一床薄薄的蚕丝被中,眉梢眼角都是舒展的春情。 她趴在床上,支著下巴望著霍景玄挺拔高大的背影。 不愧是她从小就看上的男人,无论是体力还是外貌都无可挑剔! 只不过……他要是没杀皇兄该多好! 想起那个风光霽月的男子,来找她商议时,最后一句话说的竟然是。 “我知此举万分凶险,但我既为你兄,便不能让你永远坠於烂泥里头!” 想到此,姜喜看霍景玄的眼神瞬间就爱恨交织起来。 霍景玄却在此时转头,嚇得姜喜赶紧垂下眼眸。 敛去其中一切神色,復又抬起的时候,就只剩一片冷然。 “……” 霍景玄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门外传来北影的通报声。 “王爷,杨姑娘来了!” 北影口中的杨姑娘自然是指杨雪柔! 第11章 王爷没给你名分? 霍景玄僵了一下,命令北影:“让她去前厅等著!” “是!”北影领命退下。 姜喜也拥著薄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望著霍景玄那张冷硬的脸,有些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爱杨雪柔。 “你说,我要是就这样走出,杨雪柔看见了,会怎么想?” 说著,鬆开捏著薄被的手,任那被子滑下肩头,露出只著一袭粉色纱衣的自己。 那纱衣薄如蝉翼,松松垮垮的披在肩头,连胸前颈上的红痕都盖不住,大红色的肚兜更是引人遐想。 姜喜赤脚下床,准备开门出去! 霍景玄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用力的拉了回来。 “不许胡闹!” 她一个堂堂公主,穿成这样从他房里出去还得了? 姜喜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霍景玄果然很在意杨雪柔对他的看法。 “我怎么胡闹了?不是皇叔你自己把我抓进王府的吗?” 姜喜顺势靠进了霍景玄的怀里,手指故作挑逗的摸上他的下巴。 “怎么?皇叔怕自己被我玷污了,杨雪柔不要你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霍景玄一把捉住了姜喜作乱的小手,捏在掌中,用力到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捏碎。 然后用力往床上一摔,冷声说道:“你要是不想被本王关起来,最好老实点!” 姜喜倒在床上,抬头看他,他却已经开门出去了。 姜喜是自己回到下人房的,途中还遇到了没去前厅,而是在霍景玄寢殿外面的小道上等著的杨雪柔。 深秋的天,姜喜连一件可以蔽体的厚衣服都没有,只披著昨日夜里来时的那件外袍。 杨雪柔似乎对她出现在摄政王府的事情並不稀奇,说明霍景玄可能提前跟她商量过了。 只不过亲眼看著姜喜从霍景玄寢殿出来,杨雪柔那张本无可挑剔的温柔面孔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儘管她努力的维持著仪態,可悄悄攥紧的手指,以及微微晃动的身形,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的恨意。 刘嬤嬤带著白露和几个婢女在院子里等著姜喜。 她刚一进来就被白露给一把推倒在地。 “你不是如愿爬上王爷的床了吗?怎么还回这小院儿?难道?王爷没给你名分?” 白露横眉怒目,脸上全是要看她笑话的阴冷神情。 姜喜合理怀疑,这个白露其实也喜欢霍景玄。 否则为什么会对自己爬霍景玄床一事有这么大反应。 “就是,乌鸦怎么可能因为飞上枝头就真的变成凤凰?我劝你少白日做梦!” 另一个跟在白露身边的婢女霜降也站出来帮腔。 她与白露是同一批进府的人,在府里的地位也差不多,私底下还以姐妹相称。 姜喜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瞪著眼前的这两个婢女。 “瞪什么瞪?我们说错了吗?你这狐媚子样儿,还说自己是公主?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公主吗?” 白露说著,上前一把揪住姜喜的头髮就要扇她耳光。 姜喜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 白露捂著肚子连连后退。 霜降见自己好姐妹吃了亏,立马衝上去想要按住姜喜的肩膀把她给打一顿。 姜喜却一把擼起她的袖子,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姜喜像头小狼崽,下口极其的狠辣,牙齿刺破皮肉,几乎生生扯下霜降一块肉来。 疼得霜降大喊大叫,拳打脚踢:“鬆开,你属狗吗?” 姜喜不松,后面的刘嬤嬤便操起院儿里的一根木棍,从背后偷袭。 一棍子砸在了姜喜的肩膀上。 “唔!” 姜喜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霜降趁机把手从她嘴里抽了出来,並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 姜喜倒地,悄悄握紧了手边的一块儿石头。 刘嬤嬤拖著木棍来到她的面前,指著她,居高临下的说。 “实话告诉你吧,上头下了命令,就是要让我们折磨你!” 上头?谁?霍景玄么? 姜喜眼神一松,捏著石块儿的手却更加用力,在刘嬤嬤挥著棍子想再给她一闷棍的时候。 她突然一跃而起,用手中的石块儿,照著刘嬤嬤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 刘嬤嬤被姜喜砸得身形一晃。 不过由於那石块儿太小,姜喜力气有限,拼尽了全力也只在刘嬤嬤的额头上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来。 刘嬤嬤捂著额头,鲜血顺著指缝流下来,看得一旁的白露跟霜降都傻眼了。 这新来的怕不是虎吧?连刘嬤嬤这样的王府老人都敢打? 但姜喜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韜光养晦,励精图谋却依然一败涂地后幡然醒悟了。 玩心眼子玩不过这帮古人,那她就不玩儿了。 与其內耗自己,不如发疯刺激他人! 所有阴谋诡计最简单的拆穿方式就是直接上手。 打得贏的就当场打回来,打不贏的就找机会下黑手打回来。 总之別给他脸就行! “刘嬤嬤,你没事吧?来人啊,新来的要造反啊!” 白露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扶住疼得齜牙咧嘴的刘嬤嬤,扯著嗓子衝著院外的府丁喊道。 不一会儿,七八个府丁冲了进来,其中两个扭了姜喜的胳膊,把她按著跪在了地上。 “把这个死丫头给我丟水缸里,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捞起来!” 刘嬤嬤一手抚著额头,一手指著姜喜,咆哮著下令。 “不用,我现在就认错,刘嬤嬤,对不起,我错了!” 就在那两个府丁刚要动手的时候,姜喜竟然直接开口。 这…… 刘嬤嬤也愣住了,没见过这么没气节的人。 “认错也没用,给我丟进去,冻她两个时辰!” 下一秒,姜喜就被那两个府丁拎了起来,哗啦一声丟进了院子里那口装满水的水缸中! 深秋的水寒凉刺骨,姜喜一被丟进去浑身就湿了个透。 等她好不容易挣扎著爬起来,旁边的府丁又来把她按下去。 反覆几次后,姜喜怒了,反手抓住一个府丁的手腕,把他也给拉了进来。 另一个府丁见状想前来相救,姜喜又照搬刚才的方法,把他也给拉进了水缸里。 三个人在水缸里挣扎撕打,水缸里的水溢出去了一大半。 “你……你……” 刘嬤嬤眼看著那两个府丁艰难爬出来后,水缸里的水就只能淹到姜喜膝盖了,顿时气得眼前一黑。 第12章 不会放她离开视线 姜喜从水缸里跳出来,刘嬤嬤刚要指挥其他府丁上前。 却被姜喜一把揪住了衣领拖到了那半缸水边,按著脑袋倒栽葱的丟了进去。 咕嘟! 一串水泡冒上来。 哗啦! 一颗脑袋伸出来。 姜喜伸手打地鼠一样又给她按了回去。 旁边人面面相覷,率先反应过来的白露要来帮刘嬤嬤的忙。 姜喜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拔下瓷瓶的木塞,將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四周。 不一会儿,数百条毒蛇就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在姜喜洒下药粉的位置围成一个圈. 吐著猩红的性子,虎视眈眈的盯著那些妄图逼近的人! 府丁们被嚇得退了回去,白露跟霜降看到这么多蛇更是嚇得抱成一团。 “啊,蛇,哪来的这么多蛇?” “快去通报王爷,快去通报王爷啊!” 有府丁应声跑走了。 水缸里面的刘嬤嬤一边挣扎著想要冒头,一边又被姜喜给按了回去。 反覆几次后,她终於没了力气,姜喜这才放她一马。 等她坐在水缸里,像只落汤鸡似的把脑袋伸出来搭在水缸边缘的时候。 姜喜问她:“谁让你折磨我的?” 刘嬤嬤死里逃生,听姜喜这么一问,差点又死一次。 “我……我是王府的人,当然听令於王爷了!” 果然! 姜喜冷笑一声,身上的湿衣服被风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 霍景玄很快就到,身边还跟著杨雪柔。 身躯凛凛,气质冷冽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被蛇群围在中间的姜喜。 姜喜站在水缸边,水缸里还趴著一个刘嬤嬤。 刘嬤嬤一见霍景玄就哭喊著求救。 “王爷救命啊,小七这死丫头不服管教,还要溺死老奴!” 与此同时,白露跟霜降也跪了下去。 “奴婢可以作证,小七从外面回来,刘嬤嬤不过是盘问了几句,她就口出狂言。 说自己……说自己是未来的王府女主人,由不得她过问,便开始对刘嬤嬤大打出手!” 霍景玄抬头,目光如冰刀一般射向不远处的姜喜。 果然,深宅內院里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姜喜迎著霍景玄的视线,压下周身的冷意,想著最后再为自己辩驳一次。 於是抬起下巴:“我没说过那样的话,是她们先动手的!” “小七,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奴婢,刘嬤嬤她们就算动手,也不过是在教你规矩!” 霍景玄尚未开口,他身边的杨雪柔倒是先说话了。 怎么?眼看著霍景玄被自己睡了?所以她也连假装对自己好都不想装了? “规矩?我从小在杨家长大,杨家没有规矩吗?”姜喜反问。 “你……我就是从小对你太谦让了,导致你现在觉得我的一切都该是你的,不管我喜欢什么,你都要去爭去抢!” 杨雪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一旁的霍景玄。 意思很明显,因为霍景玄也是她看上的,所以姜喜才会想要抢过来! “我要不爭不抢,只怕你会更加肆无忌惮!” “够了!” 姜喜的话被霍景玄抬手打断。 黑衣金线的男人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姜喜:“放了刘嬤嬤,我饶你不死!” 姜喜冷笑:“说得好像你能杀我一样,昨晚要不是我给你解毒,你恐怕早就慾火焚身……” “闭嘴!” 霍景玄阻止姜喜再说下去,腰间长剑出鞘,剑影如雨。 电光火石间,那些围了一圈的毒蛇就被他斩杀大半。 而他身后的北影也带著府兵开始拔剑斩蛇,不一会儿,满院都是毒蛇尸体。 解决完毒蛇之后,霍景玄把剑收回腰间,大步上前,抓住姜喜的手肘往前一拉。 姜喜没站稳,一下扑到了他身上。 霍景玄很高,自己看他需要仰著头,此时距离这么近,她几乎是趴在了他怀里的。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丁点公主的高贵,回去把衣服换了。 这种事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春桃就永远別想回来!” 霍景玄推开她,冷声威胁。 姜喜仰头看著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北影。 想来北影已经把自己昨晚的要求告诉霍景玄了。 那霍景玄的意思……他愿意接回春桃? 品出了霍景玄话里意思的姜喜脸色由阴转晴。 不就是听话一点嘛,有什么难的? 只要春桃能回来,她什么都可以忍! 小姑娘脸色发白,冷得打颤,望著他的眼神却陡然热烈。 霍景玄不由得皱眉,把手伸向一旁的北影。 北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解下自己的披风交到王爷手里。 霍景玄將披风扔在姜喜身上:“出去別说我摄政王府苛待下人!” 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姜喜冷得不行,赶紧將那披风裹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杨雪柔盯著她的眼神,阴鬱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然而即便有北影的披风,姜喜还是著凉了,跟她一起著凉的还有刘嬤嬤。 刘嬤嬤告假回家养病去了,没有刘嬤嬤的管束,其他婢女也不敢来找姜喜麻烦。 毕竟那一院子的毒蛇好多人都看见了。 这新来的怕不是会什么妖术,万一往她们被窝里塞一条就惨了。 杨雪柔追隨著霍景玄的脚步来到前厅,叫住了霍景玄。 “王爷,阿喜如此顽劣,不如把她交给我吧,她毕竟是我长姐的女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有连带责任!” “不必!” 霍景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 杨雪柔还不死心。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大禹王朝的七公主,总不能在你府上藏一辈子吧? 再说了,万一被朝中那帮老臣发现你把公主私藏在府中他们会怎么看你?天下人又会怎么看你?你可是她名义上的皇叔!” “在双生未解之前,本王是不会放她离开本王视线的!” 霍景玄一句话驳回了杨雪柔的所有顾虑。 杨雪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霍景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让寒川带人去“蓬莱仙台”请神医商闕了,他应该有办法!” 杨雪柔一听,脸色鬆动了一些,挑眉道。 “我听说这商神医性格孤僻,不喜钱財,不事权贵,王爷如何请得动他?” 第13章 她生病了? 霍景玄並未回答,只暗暗猜测,他的这位师弟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原来霍景玄与商闕同出天下第一宗门“玉神谷”。 商闕修习的是岐黄之术,而霍景玄修习的是心法內功。 两人素来交好,临出谷之时,商闕给过霍景玄一枚令鉴,说凭著枚令鉴,可救他一命。 而霍景玄也给过商闕一块玉珏,答应商闕自己若是建功立业,便把蓬莱仙台赠给他避世研药。 后来霍景玄做到了,但商闕尚未兑现自己的诺言。 要不是这次霍景玄中了双生之毒,可能商闕在他这儿永无用武之地。 所以当寒川带著令鉴到达蓬莱仙台,见到商闕的时候。 商闕不但不为霍景玄感到担忧,反而非常感谢给霍景玄下毒的这个人。 “我还以为自己夸了个空口呢!” 一袭白衣,清冷出尘的男子临江而立,手握令鉴,薄唇轻勾,竟是觉得有些幸运。 身后的寒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恭敬的请求道。 “麻烦商神医跟我上路吧,王爷的毒,每月便会发作一次,实在等不了了!” 商闕把令鉴一收:“好,在下这就隨你同往!” 姜喜不知道霍景玄派人请了神医商闕来京。 因为此时的她正在发著高烧,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酸痛难当。 王府的下人们虽然不敢再来找她麻烦,可也没人理她。 躺在冷冰冰的土炕上面,姜喜把自己缩成一团,但还是抵挡不住四肢百骸侵袭而来的寒意。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因为她好像又见到了她的皇兄。 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偷偷从杨府外面的大榕树上翻墙而入。 把快要冻死的她从柴房里抱起来,脱下自己的衣袍给她取暖, “阿喜乖,等皇兄出人头地了,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可他们的母妃並不受宠,死了之后更是留下一身污名。 姜吉即便身为皇子,可在宫中,连个太监都敢在他头上撒尿! 他自保都难,如何出人头地呢? 姜喜又梦到了前不久御书房的那场大火,芝兰玉树的皇兄站在火中朝她挥手。 “阿喜,皇兄出了不了头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梦中的姜喜陡然惊醒,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里外的衣衫都被汗湿了。 抬手一抹,一脸的泪。 不行,她不能死,皇兄的愿望还没达成,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也还没受到惩罚。 可她现在这具身体確实算不得有什么根骨! 为什么不能跟其他穿越者一样?要么拥有绝世武功,要么拥有女主光环呢? 为什么选中她穿越,却又让她这么的平平无奇? 就在姜喜抱怨不已的时候,姜喜的那个毒药空间竟然自己打开了。 她的意识也跟著跌进了空间里。 琳琅满目架子上,一个细白瓷瓶正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难道是最新解锁的?为什么会被解锁? 姜喜带著满腹疑惑,走过去拿起一看,面前出现一行红字: 品名:益灵丸 效果:强筋壮骨,补气壮力 禁忌:无 药效:终身! 姜喜拿著小瓷瓶的手都在抖,她就说嘛,老天爷选中她怎么会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不过她这空间里以前都是毒药,怎么会突然出现补药? 这算了,先不管了,试试再说。 这样想著,姜喜赶紧倒出一颗放入嘴里。 药丸刚一下肚,姜喜就感觉有一股清凉之感至丹田之处盈出。 隨即体內所有的不適都烟消云散,只觉得身轻如燕,活力十足。 简直都能去打一套军体拳了! 而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七公主,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哈!” 空间与世隔绝,姜喜自然听不到外边传来的声音。 北影见无人应答,摸了摸鼻尖推门而入。 他是来找姜喜要回之前的披风的。 不是他小气,是那披风是他娘亲手给他缝的,意义非凡。 这会儿前院儿正是忙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姜喜一人。 姜喜裹著薄被躺在炕上,无知无觉,头上还在冒著热气儿。 “唉,怎么在冒烟啊,不会是煮熟了吧?” 北影大惊失色的跑过去,先是把姜喜从被子里面剥出来,接著又探上她的额头。 这么烫? 完了完了,她要是病死了王爷也得死! 赶紧去通知王爷请个郎中过来给她瞧瞧吧! 这样想著,北影拔腿就往外面跑。 “王爷,开门啊王爷!” 此时的霍景玄正在沐浴,烟雾繚绕中,他正靠著浴池边缘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鬼哭狼嚎,瞬间睁开了眼睛。 从浴池中飞身而起,扬起掛在衣帽架上千金难求的蚕丝冰袍穿上,腰间用一根金色的腰带束好。 拉开门,目光不悦的看向门外火急火燎的北影,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七公主好像病得很重,要不还是给她传个郎中看看吧,我怕万一她……” “病了?” 霍景玄眸色暗了暗。 是了,昨天她浑身湿透,一不小心是要著凉的。 “你看著办吧!” “啊?是!” 得到霍景玄的许可,北影领命退了下去。 郎中来得很快,北影直接把他领到了姜喜所在的下人房。 霍景玄信步走到门外,正好听到郎中惊奇的声音。 “咦,这位姑娘没病啊?不仅没病,还身强体健,体格比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还要康健!” 年迈的郎中捋著一把山羊鬍,从未摸过如此怪异的脉象,不由得嘖嘖称奇。 门外的霍景玄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腊月,天空飘著鹅毛大雪。 自己应杨侍郎的邀约去杨家作客。 正好撞见姜喜跟杨雪柔在亭子边的小桥上爭执著什么。 姜喜被杨雪柔一把推入水中,所有人都在那儿看戏,是他脱了大氅,跳下水把人救上来的。 当时杨雪柔就拽著他的袖子解释,说:“阿喜惯会装柔弱,王爷您可千万別被她给骗了!” 现在想来,她为了报復杨雪柔,其实那会儿就已经盯上自己了吧! 还真是……处心积虑呢!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走到这院子里来? 第14章 我是他的命 “王……” 白露从外面回来,没想到会在院儿里看到霍景玄,刚要行礼,就被霍景玄给抬手打断了。 霍景玄面沉如水,一袭黑衣快要与这暮色融为一体了。 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高不可攀的禁慾气息。 白露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眼见著霍景玄大步离去,她赶紧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屋里的北影听了郎中的话,困惑的抓抓头:“可她刚才明明……” 明明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啊! “我没事!有劳大夫了!” 姜喜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看诊,郎中躬身退了出去。 北影站在两边土炕的过道中间,双手抱胸,摸著下巴:“你真的没事儿?” 姜喜挑眉:“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小姑娘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看上去確实不像生病的样子。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北影深表怀疑。 “你来找我是想要回披风的吧?本打算洗洗再给你,你急的话就先拿去吧!” 姜喜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北影借给自己的披风,交到他手中。 北影也不推拒:“这披风是我娘亲手缝的,对我意义非凡!” 姜喜点头,表示理解,北影不便多留,便也退了出去。 白露躲在暗处,等北影走后才出来。 看著只著单衣坐在床上的姜喜,瞬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想不到你一个新来的奴婢,王爷还会替你找郎中!” “那可不,我是他的命!” 姜喜存心挑衅,不过这话从另一方面来说倒也没错。 毕竟因为双生之毒,霍景玄再厌恶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著她病死! 她活著,他才能活,可不就是他的命么? “不要脸!” 白露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就想给姜喜一巴掌,却被姜喜一把捏住了手腕。 “啊啊啊,疼疼疼!” 白露顿时脸色大变,鬼哭狼嚎起来。 这丫头先前还是正常的,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 她感觉自己手腕都要被她给捏碎了。 姜喜只知道益灵丸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不知道它能让自己力气变大。 还以为白露在那儿装模作样。 “疼什么疼?刚才不还耀武扬威的吗?” 白露疼得齜牙咧嘴,眼泪不自觉的就滚了出来,嘴里却还不甘心的骂道:“你这个怪胎!” 姜喜见她不像是偽装,这才一把甩开她的手。 白露刚一得到自由,立马捂著手腕连连后退,生怕姜喜会再次伤害自己。 而姜喜也注意到,白露的手腕已经红成了一片。 难道自己力气真的变大了? 姜喜看著自己的手,先是错愕,接著便涌上一阵狂喜。 她就说嘛,被选中穿越的人,怎么可能一点优势都没有呢? “你別得意,等刘嬤嬤回来,有你好看的!” 白露以为姜喜这么高兴是觉得自己怕了她,所以放狠话。 姜喜抬眸看了她一眼,理都懒得理,甩手出门吃饭去了。 王府下人眾多,像姜喜这种下等婢女们吃饭的膳堂就在厨房旁边的一间小屋。 小屋里有两排桌椅,自己拿著碗筷去门口找管饭的张嬤嬤排队打好饭菜,端进去坐著吃就行。 姜喜来得並不算晚,但轮到她时,张嬤嬤沉了脸色,故意找茬:“你今天干活了吗还想吃饭?” “王府规矩不是请假扣工钱就是吗?怎么还不管饭?”姜喜挑眉问道。 张嬤嬤拿著饭瓢,气势汹汹:“规矩是人定的,这里归我管,我说你没干活不准吃饭就是不准吃饭!” “你……” 姜喜刚想大耳刮子扇过去,转念一想,霍景玄不准自己惹事。 春桃还没回来,自己得暂且忍忍。 等春桃一回来,她就想方设法把自己在摄政王府的消息递出去。 京中兵马司指挥使陆俭是皇兄的心腹。 当初陆俭收陆野为义子,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信了神女託梦一事。 其实不过姜固看中了陆野的才能,变个样,把陆野送到陆俭身边给他做將罢了。 否则宫变那夜,就算有陆野放水,宫中地牢里那么多守卫,仅凭姜喜也走不出去。 陆俭的夫人是姜喜救的,靠一种名叫“七星”的毒药续命而已。 这种毒药每三个月就得服用一次,否则续命之人將会油尽灯枯而死。 到时候陆俭知道自己被困在摄政王府,一定会想方设法前来搭救。 拿定了主意的姜喜决定忍气吞声。 “不吃就不吃,权当减肥了!” 撂下碗筷,姜喜刚想走出膳堂,想想还是觉得不服气,於是调转方向去了厨房。 从灶膛里抓了一把草木灰,趁所有人不注意,扬到了张嬤嬤脖子里。 不给她饭吃是吧?你也別吃! “啊,什么玩意儿……” 张嬤嬤被感觉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一边拍打自己的身体一边扭头去看是谁在恶作剧,但姜喜早就逃之夭夭了。 “张嬤嬤,你把灰都拍饭桶里面了我们还怎么吃啊?” “是啊是啊,你是负责管饭的,这饭菜都这样了,你可得重新给我们做一份!” “……” 后面排队没打到饭菜的婢女小廝们纷纷围上来要求张嬤嬤重做。 可每日的饭菜都是有定量的,出了锅就不归大厨师傅负责了。 要想重做,可得掏钱。 “明明是小七撒的草木灰,你们找她去呀!” 张嬤嬤自然捨不得。 “她撒的是你,可你却把灰弄得到处都是!” “是啊是啊,你跟小七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可我们吃不上饭全都是因为你,你得负责!” 眾所周知姜喜不过是个新来的下等婢女,找她有什么用? 纵使她挨了罚,他们同样要饿肚子,还不如揪著张嬤嬤让她出钱重做。 “你们,你们……” 张嬤嬤本想討好刘嬤嬤,给刘嬤嬤报仇的。 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些人全衝著她来了。 姜喜跑了她也没办法人赃並获,只好自认倒霉,自掏腰包了。 姜喜等了几日,没等来春桃却等来了神医商闕。 “听说今天府里来了位贵客!” “是啊是啊,我去奉茶的时候还看见了,一袭白衣,清冷出尘,简直天上下凡的謫仙一样!” “啊?那他叫什么名字?来王府做什么的?” “唔,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北影大人叫他神医!” 下等婢女们在后院儿浆洗全府內侍们的衣服的时候閒聊著说道。 姜喜也在其中,听到神医两个字,刺啦一声。 用力过猛,把手里一件藏青色的料子给洗出了一道口子。 第15章 怕她抢了您的位置? “小七,你完了,这是寒川大人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寒川大人会宰了你的!” 另外两个分別叫小满和惊春丫鬟一人一句的说道。 姜喜愕然:“寒川大人这么暴戾的吗?” “寒川大人跟北影大人就是两个极端,北影大人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寒川大人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 反正我来王府六七年了,从未见寒川大人对谁笑过。” 惊春一派纯真的说。 “那你们刚才提到的神医又是怎么回事?”姜喜趁机追问。 “是寒川大人带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惊春回答。 “王府的贵客我们这些下等婢女没资格服侍,白露跟霜降两位姐姐前去奉茶了,或许她们知道!” 一旁的小满也跟著插嘴。 姜喜猜测,霍景玄请的这个神医来府上是来给自己解毒的。 等他体內的双生一解,说不定马上就会拿她开刀,她不能坐以待毙。 春桃迟迟未归,一定是途中生了什么变故,她得去找北影问了一问。 要真是霍景玄利用春桃拖著自己,那自己得赶紧离开王府才行! 就在姜喜筹谋著要离开摄政王府的时候,杨雪柔也在盘算著要怎么彻底除掉她。 杨家的弄月居里,杨雪柔坐在窗前对月抚琴。 薛洋抱剑立在她身后,正沉醉於她的琴音中,却陡然听见当的一声,原是琴弦断了。 苏州最好的丝线,韧性极佳,断口划破了杨雪柔的指尖,一滴鲜血骤然滚落出来。 薛洋几乎是立刻掏出怀中的手帕,上前一步,单膝跪在杨雪柔的面前,捂住了她的手指。 “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薛洋捧著杨雪柔的手,仔仔细细的替她拭去指尖鲜血,柔声问道。 杨雪柔早已习惯了他的精心呵护,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波澜与感动。 只是不悦的抽回了手,垂在雪袖里,精致无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 “我不想让姜喜那个贱人留在景玄身边,你知道的。 她跟她母妃一样,都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我怕她会……” “小姐是怕她会抢了您摄政王妃的位置?” 薛洋缓缓起身,猜出了杨雪柔未说完的话。 杨雪柔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有时候她觉得薛洋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自己所思所想他都能感应得到! 薛洋知道杨雪柔这一眼是在责怪自己妄自揣测,但她没有说话,就表示自己猜中了。 於是接著道:“我听说商神医已经到了摄政王府。 只要王爷体內的双生之毒一解,我这边立刻派出杀手,保证让那姜喜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薛洋说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雪柔非常满意薛洋的悟性,脸上的表情也由阴转晴。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她那么爱景玄,就让她以为杀她的是景玄而不是我,明白吗?” “属下明白!”薛洋领命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摄政王府很大,红墙黑瓦,庭院森森,殿宇重重。 弄月轩內,烛火摇曳,满室静謐。 商闕替霍景玄把脉已经有半刻钟了。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任何脉象,他一搭便知。 像这种迟迟不敢下定论的,乃生平第一次。 霍景玄看著眼前白衣若仙的男人,知他为难,於是便问:“是不是连你也没有办法?” 商闕收回手,略感为难。 霍景玄垂下宽大的袖袍,遮住手腕:“有什么话你儘管说就是!” 商闕字斟句酌:“可否让我见见下毒之人?” 他很想知道,这种毒药到底从何而来,简直堪称天下之奇。 霍景玄对著门外守著的北影使了一个眼神,不一会儿,姜喜便被北影给揪了过来。 之所以用揪这个字,是因为姜喜一路上磨磨蹭蹭,追著她问东问西,问春桃的下落。 北影不敢让霍景玄跟商闕久等,於是便揪了她的衣领,提起运力,脚不沾地,健步如飞。 等到了弄月轩,把人往里一丟,姜喜就这么华丽丽的摔在了两人面前。 姜喜匍匐在地上,姿势堪称五体投地。 她刚想骂北影不讲信义,就感觉有两道不同的目光落在了头顶。 其中一道冷漠愤怒,而另外一道则充满了柔和与探究。 “给本王下毒之人就是她!”霍景玄语气冷得像冰。 商闕看向大殿中央趴著的小姑娘。 他以为能研製出如此奇特之毒的人,起码也得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姑娘,双生之毒真的无解?” 商闕开口,声音如珠落玉盘。 姜喜爬起来,盘腿在大殿中央坐好,抬头看向这个霍景玄千里迢迢请来的神医。 “能解你倒是解啊?我愿意解毒的话还下毒干嘛?你说是不是?” “姜喜!”霍景玄瞪眼呵斥。 “干嘛!”姜喜一撩额前碎发与他互瞪。 这话委实挑衅,按理说商闕应该生气,可他不仅没有,反而温和的大笑出声。 “师兄说,你提出的解毒之法是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 “她这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黄!”霍景玄怒不可遏。 “不!” 商闕抬了抬手,示意霍景玄先不要动怒。 “夏枯即为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她说的,並非子虚乌有!” 霍景玄一听,也恍然大悟过来,立刻派寒川去寻这三味药。 姜喜陡然失神,这三味药虽然难寻,但依照霍景玄的势力,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找齐。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在下叫姑娘来,只想问姑娘一件事,姑娘师从何处?” 商闕起身走到姜喜面前,俯身询问。 姜喜望著商闕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惨澹一笑:“我没有师父,自学成材!” 商闕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霍景玄,意思是她说的是真的吗? 霍景玄很早就认识姜喜了,也知道她的处境,明白確实不可能有人教她,示意並没有反驳。 商闕从霍景玄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向来温和似水的脸上表情有了瞬间的凝固。 他从小被誉为药学天才,拜入玉神谷修习十二年方得大乘。 眼前这个小姑娘却说她自学成才…… 不,商闕不信,抑或说不敢信! 姜喜知道,自己这个回答一定给了他非常大的打击。 试问哪个宗门骄子愿意看到一个横空出世的散修比自己更为厉害?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要帮著霍景玄这个狗男人的!姜喜就想挫挫他的锐气! 第16章 谋划离开 跨出弄月轩的门槛,姜喜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摄政王府了。 可春桃下落不明,她要是一个人先逃了的话,如何对得起皇兄? 想到这,姜喜生生的顿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左侧守著殿门的北影。 这傢伙答应自己要把春桃接回来了,不能言而无信! “北影大人!” 姜喜轻唤出声,然后还不等北影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袖,防止他逃跑。 而她这一动作也被殿內的霍景玄跟商闕看在眼里。 霍景玄端著茶杯正低头要喝,见状动作一顿,手里的茶杯盖子差点飞出去砸在姜喜的手背上。 北影感受到身后自家王爷朝自己投来的冰刀一样的目光,抖得不能自已。 “那个……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行!” 姜喜不仅不放,反而抓得更紧。 “你答应过我要把春桃接回来的?这都几天了还不见人影?” 北影试探著把自己的衣袖从姜喜手中拽出来,为难的解释。 “这事儿我是答应过你……可是……” 姜喜顿觉不妙:“可是什么?” 北影只好一鼓作气的告诉她真相。 “可是假扮你前往五华山的车队在安阳一带,遭受山匪袭击,春桃姑娘与队伍走散了!” “什么?”姜喜初闻噩耗,身形晃了晃,差点昏倒。 什么样的山匪敢袭击皇家车队?怕不是有人想斩草除根吧? 身后传来靴声攘攘,是霍景玄跟商闕出来了。 霍景玄挥手打开姜喜揪著北影衣袖的那只手,盯著姜喜惨白的小脸,狭目微眯。 “不是说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吗?你为何对她这么关心?” 姜喜望著明显起疑的霍景玄,指著北影问。 “那要是跟在你身边多年的北影大人不见了呢?王爷也会这样问我吗?” 霍景玄微微一怔,看向姜喜的眸光瞬间复杂起来。 “春桃的確只是一个婢女,但也是我身边所剩的最后一位故人,故人下落不明,我连问都不能问一下吗?” 姜喜似乎是真的很伤心,眼尾都泛起了一丝薄薄的粉色。 霍景玄浓眉紧皱,明知道这女人很有可能是在自己面前演戏。 但不知为何,心中仍旧升起一股烦闷之感。 “本王已经派人去安阳寻找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姜喜惊讶抬头:“你不是想杀我吗?” 霍景玄冷笑一声:“一码归一码,既是本王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至於你这条小命嘛,本王照样要!” 说著森寒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姜喜雪白的脖子上。 姜喜感受到了霍景玄的眼神威胁,等他前脚一走,后脚立马惊怕的捂住一片凉意的脖颈。 不行,霍景玄这人心思深沉,这样说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稳住自己。 等他找齐那三味药材,难保不会变脸,自己得赶紧想个法子逃出去。 春桃一个人流落安阳,危险重重,要想办法去把她找回来再说! 这样想著,姜喜简直一刻也等不了,回去后盘算著如何出逃。 她一个人去安阳找春桃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出了这个门,杨雪柔会立刻派人对她下杀手。 就说她一个貌美如的女人,虽然力气大,可到底没有武功在身,一路上难免遭遇歹徒。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钱,基本寸步难行。 所以眼下第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自己被困在摄政王府的消息通知给陆俭,让陆俭派人隨自己一同去安阳。 这样想著,姜喜连夜写了一张字条,取出袖中的髮簪。 取下簪子的头部,內里居然是中空设计。 她把字条塞进簪子里,重新合上,金属碰撞发出极其细微的剥的一声。 睡她旁边的白露被吵醒,拥著被子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不满的抱怨。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 姜喜赶紧把簪子藏在袖子里。 “你在藏什么?”白露立刻警觉,一把擒住姜喜的手腕,逼她把东西交出来。 “没有,我哪有藏什么?”姜喜一脸心虚,甩开白露的手穿鞋下床走到了院子里。 白露立马追出去:“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往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我没有!”姜喜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藏。 “让我看看!”白露一把抓住姜喜的手腕用力一拉。 哗啦一声,一枚纯银牡丹雕的步摇髮簪就掉了出来。 姜喜立马想要去捡,白露却快她一步把那簪子抢过来握在手中。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这么精致的髮簪,一定是你偷来的吧?” 姜喜故意装出一脸的惊慌,一把捂住白露的嘴,把她抵在墙上:“嘘,你千万不要声张!” 见姜喜如此惶恐,白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她一个新来的下等婢女,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这簪子是我上一个主家的夫人送给我的,真不是我偷的!”姜喜辩解。 白露眯眼问道:“上一个主家?你上一个主家是谁?” “是……兵马司陆大人家,我以前在陆大人的夫人身边伺候,这簪子是陆夫人送给我的!” “既然是陆夫人送给你的,你又为何要藏著掖著?”白露不信。 “我是犯了错被陆夫人赶出陆家的,当时我身上的所有赏赐都被没收了回去。 这簪子是我偷偷藏下来的,翠玉阁的首饰,又只是银的,想必陆夫人也没在意!” 姜喜吞吞吐吐的解释。 白露一听,起了贪財的心思:“敢眛主家的赏赐,当心我揭发你!” 姜喜故作害怕:“別別別,既然被你发现了,那这簪子就送给你,只要你不揭发我,什么都好说!” 毕竟是翠玉阁的首饰,又是纯银的,少说也值二两银子。 白露顿时心动,收了那簪子藏在手中:“算你识相,早这么好说话也不至於受那么多罪!” 姜喜忙说:“是是是,不过这簪子到底不能示人,不如换成银子安全!” 白露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教啊?睡觉去!” 说著,在姜喜肩上推了一把,又恶狠狠的警告道:“不许说出去!” 第17章 她跑了? 次日上午。 白露藉口自己身体不適,要去街上找郎中看看,跟刘嬤嬤告了一个时辰的假出门去了。 姜喜估摸著她应该是带著自己的簪子去翠玉阁换银子去了。 翠玉阁是皇兄背地里的產业,阁主叫春娘。 皇兄命人打造给她的首饰上面都做了特殊的標记,春娘一看便知。 果不其然,当白露拿著簪子找到翠玉阁,跟翠玉阁的伙计说自己想要变卖首饰,伙计立马通知了阁主春娘。 春娘过来一看,立刻就知道这枚簪子是谁的了。 “这枚银簪的確是我翠玉阁的东西,且是由我翠玉阁的大师傅亲手打造,价值十两!” “十两?”白露顿时双眼放光。 她还以为这枚小小的银簪最多只值个二三两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想来那个新来的小七跟自己一样不识货,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这簪子送给她了! 看来自己捡到宝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我换成银子吧!”白露有些迫不及待。 春娘却是毫不著急,反而用打量的目光將白露从头看到脚。 “恕我冒昧,您这身打扮,可不像是买得起这么贵重的首饰的人…… 我怀疑这怕不是什么脏物吧?要真是脏物,我可不敢收,我翠玉阁每笔买卖都是有记录的。” 白露一听,忙替自己解释:“这是我主家夫人赏赐给我的!” “主家夫人?你主家夫人是谁?” “是兵马司陆大人!”白露想起姜喜的话,於是照实说。 春娘一听,招手叫来一个侍女:“小鱼,你去查查,这枚簪子的购买者是不是陆夫人!” 叫小鱼的侍女立马去翻檯面上的记录册,不一会儿抬起头来回答:“回稟阁主,这枚簪子確实是陆夫人购买的!” 白露一听心中狂喜,她刚才还有点担心姜喜是骗她的,得到查实后立马放心下来。 “既然你说的都能对应得上,那这枚簪子我翠玉阁就回收了,去帐房先生那儿领钱吧!” 春娘从白露手中接过簪子,又叫小鱼带著白露去领钱。 等白露一走,春娘立马叫来一名小廝。 “你,快马加鞭把这枚簪子送去陆大人府上,就说是翠玉阁送的,陆夫人新看中的款式!” “是!”小廝带著簪子退了出去。 姜喜一点都不担心春娘的领悟能力,她只担心白露会不会图安稳,隨便找了首饰加工铺把簪子便宜卖掉。 所以当她在后院晾晒洗好的衣服,见到白露回来的那一刻,差点没忍住上前打听。 不过白露比她更高兴,见了她不仅没跟以往一样对她横眉冷眼。 甚至还过来帮她把晾晒的衣服拉平整。 姜喜立马便知道不用打听了,这把稳了! 寒川的办事效率果然快,当天下午便集齐了霍景玄所需要的三味药材。 “王爷,药熬好了!” 弄月轩的院子里,寒川端著药碗来到正与商闕树下对弈的霍景玄面前,北抱剑守在一旁。 霍景玄目光落在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上面,看了商闕一眼:“这药真的有效?” 商闕微笑著点点头:“我人不是在这儿吗?要是没效,就算你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我也能把你抢回来!” “你还是这么自负!” “彼此彼此!” 霍景玄不再言语,端起托盘里面的药碗,一饮而尽。 “怎么样?” 背影,寒川,商闕,三人的目光全都紧紧盯著霍景玄的脸,期待著他喝药后的反应。 药汁下肚,霍景玄只觉得肺腑间一片通畅,自中毒后,丹田处总是鬱结的一团燥气也隨之开始躥行。 半晌后,他感到喉头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都隨之一松。 “王爷!” 北影跟寒川想要前去搀扶霍景玄,却被霍景玄抬手制止。 “不用,我没事!” 霍景玄抬头望向商闕,商闕看到他的脸色就明白毒解了。 “恭喜王爷终於摆脱双生的控制!”北影立马向霍景玄道喜。 “王爷,您打算拿七公主怎么办?是不是要属下立刻杀了她?”寒川更是迫不及待的问。 而与此同时,晾完衣服的姜喜也感受到了血脉之中的衝撞。 喉头一甜,就要吐血,却被她生生忍住,伸手拂去嘴角那一抹血跡,姜喜假装若无其事的望向墙外的天空。 双生已解,为什么陆俭还没行动? 一会儿霍景玄就要派人杀她来了,她难道真的只能无声无息的死在王府? 就在姜喜一颗心绷到极致,差点就要坐不住的时候。 院墙外青蓝色的天空上出现了一架雄鹰展翅的纸鳶。 来了! 姜喜绷紧的脸色陡然一松,趁著没人注意,偷偷回到南院儿。 南院儿墙角的老榕树后面有个刚被霍景玄下令用砖头堵上的狗洞。 以姜喜之前的力气是一定推不开这洞的。 但经过她这些天日的暗中努力,这些新填上的砖块已经有了鬆动的跡象 眼下她更是卯足了力气用力一推,只听哗啦一声,烟尘滚滚,那些砖块已经被她全都推翻在地。 “快点!守住各个出口,把小七带到王爷面前去!” 而与此同时,南院儿外纷乱的脚步声也接踵而至,有侍卫下令。 霍景玄果然派人来抓她了! 姜喜心头一慌,连忙奋不顾身的从那个狗洞钻了出去。 王府卫队迟来一步,看著那被推翻的狗洞,为首之人立刻下令。 “你们一些人给我追,剩下的隨我去稟报王爷!” “是!” 王府卫队立马兵分两路。 而此刻从狗洞爬出去的姜喜发现自己身处王府外面的小巷里。 想到刚才看到的纸鳶,姜喜立马断定出方向,朝著西南方拔足狂奔。 卫队接踵而至,追在姜喜身后,姜喜一口气跑到了一块田,果然看见了站在田中央放纸鳶的陆野。 陆野旁边,一匹黑马正低头吃草。 “快上马!” 姜喜远远的大喊一声。 陆野闻声回头,看见姜喜被一群王府卫队追著,於是立刻扔掉手中的风箏,翻身上马,迎著姜喜,策马上前。 马蹄嘟嘟,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来到了姜喜面前。 “公主快抓住属下的手!” 陆野骑在马上冲地上的姜喜伸手。 姜喜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借著他的力气翻身上马。 陆野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时,身后一只淬了毒的箭矢破风而来,嗖的一声扎进了姜喜的肩胛处。 第18章 置於死地 “唔!” 姜喜闷哼一声,身体往前贴在了陆野的后背上。 “公主……” 陆野想回头看看姜喜的情况,却被姜喜制止:“快走!” “驾!” 陆野不敢停留,用力的一夹马腹,马儿跑得更快了。 姜喜忍著肩胛处传来的剧痛,回头看,身后霍景玄正挽著弯弓,骑著大马领著卫队追了过来。 他果然要置自己於死地! 幸好自己跑得够快! “王爷,属下替您杀了她!” 霍景玄身后的寒川拉弓搭箭,欲射杀姜喜。 “抓活的!” 霍景玄拦下寒川,將手里的弯弓丟给一旁的北影,对著卫队下令。 寒川皱眉,看向身侧的北影,有些不理解王爷为什么不让他放箭。 北影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策马跟了上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姜喜实在坚持不住了,咚的一声从马上坠了下去。 “公主!” 陆野紧急勒紧韁绳,马儿扬起前蹄原地打转,而他则飞身而下,跑到姜喜面前。 姜喜脸色发黑,肩胛处插著一只羽箭。 “公主忍一下!” 陆野封住了姜喜的两道大穴,然后替她將羽箭嗖的一声拔了出来。 黑血喷薄而出,明显是中毒的表现。 后面追兵眼看就要来了,陆野背起地上的姜喜,弃马往山上逃去。 山路崎嶇,满是荆棘,陆野却半点不敢耽搁。 一路疾驰,还要护著背上的姜喜,手脸都被划出许多道口子。 等他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追兵,把姜喜安顿在一个较为隱蔽的山洞里,这才有时间来探查姜喜的情况。 “公主,你没事吧?” 陆野让姜喜靠著洞壁,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確定她还活著,忍不住担忧的询问。 姜喜两眼昏沉,周身虚软无力,疼痛从肩胛处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咬紧牙关,不停打颤。 “麻烦……麻烦陆千总帮我打点水来……我……我口渴……” “好,属下这就去!” 陆野想也不想,起身就朝洞外走去。 等脚步声渐远后,姜喜赶紧凭著最后一口气进入空间里面。 她记得空间里面有一种名叫“醉妄”的毒药,能克制天下毒,代价是喝下醉妄的人,每个月都会遭受一次蚀骨焚心之苦。 但眼下没有办法了,姜喜自己替自己把了一下脉,若是再不解毒,自己即將暴毙而死! 这样想著,她赶紧从毒药架子上找出醉妄,取下筛子仰头喝了下去。 怕陆野突然回来,或者追兵找到自己。 她也不敢多做停留,立马退出空间,让意识回归身体。 “公主,水来了!” 陆野用树叶从山洞外面的小河边打了水回来,扶起姜喜,把水餵到她的唇边。 姜喜喝了水,嗓子没那么干哑了。 陆野发现,她眉眼间的那团黑气也隨之消散了。 整个人看上去虽然仍旧虚弱,但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命悬一线。 就连后背肩胛处流出来的血也由刚才的黑色转为了暗红。 这河水难不成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特殊疗效? 姜喜看出了陆野脸上的震惊跟眼底的疑惑,但她没有解释。 而此刻以为姜喜必死无疑的薛洋也回去跟杨雪柔復命。 “確定她活不成了吗?” 杨雪柔正在修剪一支牡丹,將它插在一个细瓷白釉青底的瓶子中。 听完薛洋的匯报,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薛洋毕恭毕敬的回答:“那箭是属下亲自射中的,箭端提前浸了一夜的“曼陀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药可医!” 杨雪柔仍旧不放心:“你忘了,那贱人自己就会用毒,没看到她的尸体我总是不放心的。 你派一批人手暗中去找,遇见活口,格杀勿论!” “是!”薛洋领命退下! 夜幕降临,皓月升起,山中一片兽叫虫鸣。 姜喜捂著后背,实在够不到伤处,於是请求正在洞中升起火堆的陆野。 “陆千总,带金疮药了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 毒虽然解了,但伤口还在,若不及时包扎,难免会失血过多。 山中气温偏低,更何况是在洞中,更是比外面多了些许凉意。 陆野升起火堆后,听到姜喜的召唤,连忙去到她身边。 单膝跪地,看了眼她后背的伤势,略有顾虑。 “公主乃万金之躯,属下不敢冒犯!” 姜喜觉得好笑,自己活了十八年。 眼前这个一板一眼的男人,是唯一一个拿自己当正经公主对待的! 所以她抬眸瞥向他:“那你是想眼睁睁看著我血流而死?” “这……”陆野迟疑。 他既不敢冒犯姜喜,又不能眼睁睁看著姜喜死。 两害相较之下,他选择了听从姜喜的安排。 “得罪了!” 陆野先是告了一声罪,然后才让姜喜侧过身体,用后背对著自己。 从怀里摸出金疮药的瓶子,闭著眼褪下她肩头的衣衫。 凭著刚才最后一眼的记忆,將药粉倒在她的伤口处。 “嘶!” 药粉接触到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姜喜倒吸一口凉气,又赶紧咬牙忍住了。 陆野替她把衣衫拉好,復又才睁开眼。 “公主感觉怎么样?” 姜喜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衫,摇摇头说:“应该不碍事了!就怕一会儿摄政王府的人追来!” “按理说摄政王是您的皇叔,您一个公主,於他也没什么利害关係,他为何非要杀你?” 陆野想不通的问。 “……” 姜喜一脸心虚。 她能说她色令智昏,为了气杨雪柔,绑了霍景玄,逼他跟自己胡作非为? 不过她並不后悔。 霍景玄这狗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杨家结盟,想抢他皇兄的江山,改天子姓氏! 而此刻被姜喜在心里骂了个遍的霍景玄也已经带著王府卫队追到了山里。 “启稟王爷,血跡到这里就消失了!” 寒川带著卫队搜寻了一圈后回来跪在霍景玄的马前稟报。 霍景玄抬了抬手。 立马有卫队牵来数十条猎犬,北影则拿著姜喜平日里穿过的衣裳给这些猎犬闻了闻。 然后下令卫队鬆开绳子,猎犬们顿时如脱韁的野马四散开去,消失在了丛林里。 与此同时,天上盘旋著七八只猎鹰,也在俯瞰著地上的一举一动。 只要姜喜现身,它们会立马发出嗥鸣,並俯衝下去,抓住目標。 第19章 现在想跑,没门儿 一声唳叫划破夜空。 姜喜五感敏锐,立马就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是猎鹰才能发出来的嘶鸣。 京中就算贵如皇子也是不可以私自豢养猎鹰的,这种猛禽多出於草原之上。 京中唯一有驯养猎鹰爱好的只有霍景玄。 两年前,霍景玄挑唆陛下姜尊成立了“监察司”。 独立於三省六部,有独立办案权,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地方官员,全都受它监管。 由霍景玄直接统领,只听命於陛下一人! 霍景玄曾以监察司人手不够为由,让草原送来一批猎鹰养在京郊。 当初死在这些猎鹰利爪之下的京中权贵、世家子弟可不在少数! 所以姜喜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霍景玄找过来了! “怎么办?霍景玄的人就在外面,我们可能逃不掉了!” 姜喜赶紧提醒陆野。 陆野也听到了鹰叫之声,立马扶著姜喜站起身。 “这里不能待了,我听说监察司还有猎犬,它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姜喜任由陆野搀扶著跑向洞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洞外地形开阔,树木林立,树冠撑天,倒可以暂时遮挡一下视线。 “往那边!” 陆野凭著天空中的贪狼星断定出他们现在所处大致方位。 然后朝著南边一指,拉著姜喜就跑。 陆俭在南方山脚下的茅草庐里给他们准备了盘缠,马匹和衣物,他们可以带著直接上路! 然而两人手牵手跑出没几步就被空中的猎鹰给盯上了。 一只展翅雄鹰发出一声唳鸣,俯衝直下,尖利的爪子奔袭姜喜的面门。 “啊!” 姜喜连连后退,抬手护脸,旁边的陆野赶紧將她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扑。 两人接连滚了好几圈,才堪堪躲开被雄鹰抓上天的风险。 与此同时,骑在马背上的霍景玄也听到了这声鹰唳,凭这声音断定姜喜就在自己右前方的不远处。 “在那边,给我追!” 卫队们立马调转方向,齐齐奔了过去。 雄鹰一击不成,召唤天空中的同伴,开始形成一个小范围的包围之势。 陆野扶著姜喜刚一起身,其中一只就又立马俯衝了过来。 “让开!” 姜喜推开陆野,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等那雄鹰落下来时,抬手往它身上一撒。 “啾!” 那猎鹰发出一声悽厉的啾鸣,翅膀扑扇著往后退去,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弹了。 其他猎鹰见状虽然眼露凶光,但也並不敢贸然攻击,只依旧保持著包围之势,等待主人赶来。 陆野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公主刚才撒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五禽粉!” “嗯?”陆野不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能杀死五种猛禽的毒药!”姜喜言简意賅的解释。 “原来如此!”陆野疑惑顿解。 “咱们赶紧跑吧,一会儿霍景玄该到了!”姜喜催促。 陆野点点头,但看著空中盘旋著的剩余几只猎鹰。 “这些扁毛畜生一直盯著我们,得想个办法摆脱它们才行。” “这些猎鹰的视觉跟听觉都极其敏锐,而且他们现在盘旋不敢下来。 除非能把它们全部射杀,否则很难摆脱的!” 姜喜分析。 陆野当然也是知道的,犹豫了一下,说:“这些畜生最爱逞凶斗狠。 若能有东西燃起它们的斗志,吸引它们的视线,说不定还有机会!” 陆野这么一说,姜喜忽然就有了主意。 於是她又从袖中掏出另外一瓶东西撒向四周。 不一会儿,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就是有无数的毒蛇正在朝这边赶来。 陆野立马摆出防备之姿,姜喜宽慰道:“陆千总不必害怕!” 陆野不明所以,但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毒蛇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它们按照姜喜撒的药粉的方向,排成一条线,引颈向著天空,吐著猩红的信子。 天空中盘旋著的猎鹰也很快发现了这些大蛇。 一只只兴奋的嘶鸣著,俯衝直下就要捕捉它们猎物。 姜喜抓住这个机会召唤陆野:“走!” 陆野也反应过来,扶著姜喜赶紧往林间崎嶇的小路下山而去。 等霍景玄赶到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只猎鹰的尸体,而其余猎鹰则正跟地上的群蛇战斗得不可开交。 “启稟王爷,是毒!” 寒川检查了雄鹰的尸体,以及群蛇周围的药粉,回来稟报导。 霍景玄面沉如水,胸中怒火交织,不用说也知道毒是谁下的。 “下令通知京中城门校尉,就说有囚犯逃狱,封锁所有出城通道,即刻把人给本王抓回来!” “是!”寒川领命而去。 而站在霍景玄身后的北影此刻忍不住小心提醒。 “王爷,小七毕竟是公主,之所以逃跑肯定是以为您体內的双生已解,要杀她灭口。 横竖都是死,我要是她我也不回来,您到底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別的什么? 要是只想要她的命,您一声令下,属下亲自带著监查司的人,把她人头给您取回来!” 霍景玄眸光一闪,恶狠狠的瞪了北影一眼。 北影嚇得缩了缩脖子,但又嬉皮笑脸道。 “我知道王爷只调来监查司的猎犬猎鹰,却不肯动用监查司的人手。 是因为监查司的人办事只管结果不顾过程,怕误伤了公主,其实王爷对公主也是有心的吧?” 有心? 霍景玄冷笑一声! 他十四岁才从玉神谷出来,凭著他祖父霍老將军的关係。 投身到当时还只是一个閒散王爷的姜尊门下,初见姜喜的时候,姜喜刚好六岁。 正是死了母妃,为姜尊所不喜的年纪。 姜尊既不想承认自己被静妃娘娘戴了绿帽子,又实在容不下姜喜,於是便让他把姜喜送回杨家。 此举无疑是当眾打了杨家一个耳光,杨廷州当时虽然也不过一个六品小官。 可到底也算世代清正,如何容得下姜喜这个奇耻大辱? 一路上漫天飞雪,小姑娘一袭白衣,鬢间还插著一朵哀伤的小白。 他守著她,从端王府一路慢慢的走去杨家,途中谁也没说话。 只是到了杨家门口,小姑娘才扭过头来跟他说:“谢谢!” 当时他是真的心疼这孩子,觉得她善良隱忍。 可谁想到,这孩子长大了,连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叔都敢绑,还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 而这一切只因为她记恨杨雪柔,想要利用自己报復她而已! 好得很啊她! 既然如此有种,现在想跑?没门儿! 第20章 赶尽杀绝? 陆野带著姜喜跑了一夜,破晓前终於到达了山脚下的草庐里。 姜喜肩胛有伤,满脸脏污,髮髻散乱,气喘吁吁,又饿又累。 陆野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不仅有被荆棘划破的口子。 两人下山途中还遇到了一条小河,是他背著姜喜涉水趟过去的。 所以身上的衣袍半截都是湿的,晨风一吹,冷得半死。 不过幸好草庐里又陆俭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跟盘缠乾粮什么的。 为了方便出逃,陆俭给姜喜准备的也是男装。 两人先后换了衣服,啃了点乾粮填饱肚子,再把盘缠带上,找了个小河边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这时天已经亮明了,有太阳从云层里面破出来,虽然依旧冷,但却一片光明。 姜喜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歇气。 见陆野不仅用河水洗脸,还捧著河水喝了一气,猜想他昨晚应该是累坏了。 “辛苦你了,不过我在信中让陆大人隨便派个人陪我去安阳,为什么派来的是你?” 陆野闻声转过头看向姜喜。 一身天青蓝男装打扮的姜喜看上去颇有几分英气。 “因为上次的事,我就算留在兵马司,短时间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况且我还欠著公主一条命呢,若不能报效公主,於心难安啊!” 姜喜听出来了:“所以你是自请隨我去安阳的?” 陆野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公主不会就这么认输,三皇子虽然死了,但你一定还有別的凭仗是不是?” 姜喜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於是默不作声。 陆野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僭越了,於是话锋一转。 “总之,不管公主想干什么,属下都愿意报效公主!” 经过这么多事,姜喜已经很难相信一个人的真心。 不知道这看似真心的面具后面藏著怎样的算计,於是也並不急著感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好!那我们现在赶紧出城!” 陆俭给他们准备的马匹就拴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吃草。 两人解下韁绳,一人一马,朝著城门口飞奔而去。 然而等他们到了城中才发现,城门早已关闭,且不少守城的士兵正在盘问路人。 大街小巷也有王府的府兵在巡逻抓人。 两人赶紧翻身下马,找了个小巷子躲了起来。 “怎么办?出不去了!” 姜喜盯著不远处走过的一队府兵,忧心忡忡的问。 这时又远远的看见霍景玄带著北影策马走在大街上。 北影抬手拦下府兵,询问:“怎么样?发现可疑人等没有?” 府兵领头者下跪回答:“启稟大人,暂时没有发现出城的可疑人员!” 北影听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回到霍景玄身边匯报。 “王爷,城门总不能一直关闭著吧,百姓们出城办事,进城经商,关久了会有怨言的!” 霍景玄冷著脸,挥了挥手:“严加盘查!” “是!”北影退去跟守城交涉。 不一会儿,守城下令开城门,但每一个出城的人都得接受非常严苛的检查。 姜喜盯著马背上那个黑衣金线的挺拔身影,不由得暗骂一声没良心的! 不就是睡了他嘛,就一定得赶尽杀绝?睡回来不行吗? 当然,这话姜喜没胆量当著霍景玄的面儿说。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霍景玄一定对自己深恶痛绝。 否则也不会射出那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一支毒箭。 “什么人在那边?” 就在姜喜胡思乱想之际,有巡逻的府兵发现了她跟陆野,正纠集著朝这边跑来。 “快跑!”陆野一把抓住姜喜的手腕,拉著她往巷子的另外一边跑去。 巡逻的府兵发现不对,立刻下令:“追!” 大街上的霍景玄也听到了不远处的骚动,侧身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陆野身为兵马司千总,对京中地形十分熟悉。 拉著姜喜往那些蜿蜒曲折的巷子里面钻,不一会儿就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不行,搜查得如此严密,咱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投诉吧?”陆野提出。 “不能找客栈,容易暴露!”姜喜提醒。 “那找什么?”陆野实在想不出除了客栈外还能上哪儿投宿。 姜喜思忖了一下,招招手:“跟我来!” 陆野满腹疑惑的跟在姜喜身后。 然后发现她竟然躲著追兵,把自己带到了京中最大的妓院“留君阁”! 且埋著脑袋就要一头扎进去,嚇得他赶紧拽住她的衣袖。 “唉唉唉唉,你……你怎么能去这种地方?你可是……” 金枝玉叶! 四个字陆野没敢说出口,怕被人听见,污了姜喜的名声。 姜喜可没他这么拧巴,反倒拽住陆野的手腕,把他给强行拉了进去。 任霍景玄再聪明,应该也想不到她一个女人会躲去妓院这种地方吧? 到底是京城第一大的歌舞坊,留君阁就算是大白天那也是宾客如云,歌舞昇平。 台子上,舞娘们正穿著薄纱轻歌曼舞,靡靡之音不绝於耳。 台子下,京中的达官显贵们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公子!” 姜喜跟陆野刚一进门,就有一群美人儿围了上来,其中一拨包围著姜喜,另一拨则包围住陆野。 陆野早就过了弱冠之年,现已二十有五了。 可他不仅尚未娶妻,连相好都没一个,平日里为陆俭办事也总喜欢独来独往。 眼下被这么多燕瘦环肥包围著,顿感不適,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儿。 只摆著手,缩著身体,儘量不与这些姑娘们有身体接触。 姜喜看出了他的窘迫,伸手把他从人堆里薅了出来。 然后对著迎面走来,笑容满面的老鴇道。 “去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准备一些酒菜,叫几个姑娘进来伺候!” 老鴇將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两人的衣著虽好,却並不是什么上品。 於是笑眯眯的说道:“这姑娘自然是有的,不过……” 姜喜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从腰间掏出一片金叶子给她:“够吗?” 老鴇双眼放光:“够了够了,客官二楼请!” 转身立马吩咐小廝把姜喜跟陆野领了上去,自己去安排剩下的事情。 金叶子也是陆俭准备的,不过不是陆俭的,而是翠玉阁的春娘送去的。 春娘著人给陆俭送去簪子后,细一思量。 觉得七公主肯定是落难了才会想法设法给她传递信號。 虽然不知道陆俭有什么安排,但多让陆大人给公主准备一些银钱总是有备无患的。 於是她又派了第二个人去陆俭府上,藉口送首饰为由送去了一袋金叶子。 陆俭为人秉直,且重情义。 从他对他夫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来,是以自然不会贪墨这点钱財。 第21章 躲去留君阁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鴇给姜喜安排的包厢十分雅致,房內不仅有大床,软塌,还有隔断用的屏风。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荔枝肉,狮子头,板栗鸭,太极虾……应有尽有。 姑娘们也翩翩而入,姿色比楼下的又要好看上三分。 姜喜按耐住想要大吃大喝的衝动,装出一副对美食不感兴趣的模样,实际口水都快流到嘴角了。 她坐在软塌上,让姑娘们先给自己跳一支舞。 姑娘们才起了个头,姜喜就以她们庸脂俗粉,舞姿不行为由全给撵了出去。 然后房门一关,搓著手扑向桌子上的那些美食! 她与陆野都是饿狠了的人,相对而坐,拿著筷子,无声而又快速的进食。 陆野比她更夸张,用馒头沾著汤汁,不到一会儿就呼哧呼哧的吃了七八个。 姜喜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也不拦他,想看看他饭量到底有多大。 陆野先前只是开胃,等姜喜吃饱后放下筷子,他才甩开了膀子吃。 他吃饭很快,风捲残云一般,不一会儿桌子菜餚便都被他收进了胃里,剩一些空碟。 见姜喜目瞪口呆,陆野也意识到了自己吃相有些不雅。 於是用桌上的帕巾擦了擦嘴,不太好意思的说:“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嗝!” 姜喜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能吃是好事,多吃点才好,咱们接下来还要逃亡!” 话音刚落,房门开了,是老鴇带著一个天香国色的姑娘走了进来。 “公子……” 老鴇脸上諂媚的笑容在看到桌上的杯盘狼藉后有瞬间的凝固。 这……这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姑娘的?两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姜喜看出了老鴇的震惊,解释道:“我这兄弟天生饭量奇大,对了,你来干什么?” 老鴇听姜喜这么一问才想起来正事儿,於是把身后那漂亮姑娘拉出来,卖力的推销道。 “公子嫌弃刚才那些是庸脂俗粉,那您看咱们这儿的头牌乔嫣乔姑娘如何?” 姜喜细看了一下这个叫乔嫣的女子,发现她不仅长相端庄大气,身上还带著淡淡的书卷气息。 不像是媚於红尘的青楼女子,倒像是深宅大院培养出来的闺门小姐。 定是这老鴇將自己出手大方,又看嫌弃刚才那些姑娘不入眼。 以为自己是京中某个隱瞒身份前来寻欢作乐的贵族子弟。 怕开罪自己,所以才把这儿的头牌领了过来。 反正也已经吃饱喝足了,姜喜就大手一挥:“把人留下吧!” 老鴇面上一喜,应了一声是,然后给了乔嫣一个好好伺候的眼色,退了出去。 “会弹琴吗?”姜喜问。 “留君阁的人,琴棋书画都是基本功!” “弹一曲释谈章来听听!” 乔嫣明媚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不会?”姜喜又问。 “会!” 乔嫣回过神来,坐到了一张黑色的七弦琴面前。 不得不说,乔嫣的琴技非常好,一曲释弹章听得人昏昏欲睡。 姜喜坐在案前,单手支著脑袋,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昨晚奔波了一夜,这会儿吃饱喝足了。 包厢里不仅燃著让人静气凝神的薰香,还有美人弹奏著催眠曲,她不打呼嚕都算她有素质了。 乔嫣弹琴的间隙也抬头打量软榻上坐著的姜喜。 老鴇说阁中来了个衣著普通却出手大方的公子,她就想著来看看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见面之初她就知道自己来错了,但已经不好再走。 不过眼前的这位公子细看之下分明是个女儿身。 因为她不仅有耳洞,且行为端庄没有丝毫男子出入这种地方的急切。 桌上杯盘狼藉,她又让自己弹奏有助眠功效的曲子,倒像是来这地方休整片刻的。 听闻摄政王的手下在大街上抓人,城门也戒严了,难道跟眼前这两人有关係? 正当乔嫣满心疑惑的时候,姜喜身后站著的陆野却向她投来了警惕的目光。 乔嫣赶紧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这男人眼神犀利,周身气势极其警惕。 刚才明明也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却在感受到她的打量后立马惊醒,並向她投来同等的目光。 一曲完毕,姜喜已经彻底睡熟。 乔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陆野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吧。 乔嫣起身行了一个礼后,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陆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拉来一张椅子抵在门后。 在离姜喜不远处的地方,拉来两张梨椅拼成一张小床,蜷在上面开始打盹。 乔嫣走出房门后,越想越不对劲儿,招手叫来自己的丫鬟瓶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瓶儿领命退下,乔嫣朝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再多看了一眼。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王爷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寒川收到瓶儿的报信,立马回王府稟告了霍景玄。 霍景玄听完后眸色沉了沉,大掌用力的拍在身下宝座的扶手上。 “她竟然敢躲去留君阁!” 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留君阁那样的地方也是她能去的? 站在霍景玄身侧的北影忙说:“整个京城都没人知道留君阁是您的產业。 且出入留君阁的大都是些达官显贵,咱们大张旗鼓的衝进去抓人恐怕影响不好。 不如让属下跟寒川两个人前去,悄摸把人给您带回来就成!” 谁知道霍景玄直接拒绝:“不必,本王亲自去,寒川,带几个人跟本王走!” “是!”寒川得令后立马跟上霍景玄。 与此同时,睡得正酣的姜喜耳朵一动,整个人惊醒过来。 一只羽箭破风而来,穿透窗户上面的纸,直插她的眉心。 千钧一髮之际,姜喜抬手扬起桌上的一个细瓷茶杯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茶杯被利箭射的粉碎,继续朝她飞了过来。 姜喜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旁边一个黑影飞身而起。 扑著她从软榻上就势一滚到了地上,堪堪躲开那致命一击。 羽箭跺的一声,插在了软塌背后的屏风上面,箭尾被震得颤了颤。 第22章 皇叔我错了 陆野从地上爬起来,高抬腿轻落下,几个大步来到门后。 扭头对姜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姜喜躲到屏风后面去。 姜喜听话照做,躲到屏风后拔下那支羽箭瞧了瞧。 羽箭上面淬著跟昨日气味相同的毒。 看来自己的行踪暴露了,霍景玄这廝不杀自己誓不罢休啊! 这样想著,姜喜从怀里摸到一瓶毒药,倒在手帕上,揣进衣袖里。 这毒药名叫忘忧,捂住人的口鼻就会让人暂时失去记忆,为期一月。 她这边刚准备好,那边霍景玄就已经踹门而入。 躲在门后的陆野手持长剑一个横扫,差点就把冲在最前面的寒川给抹了脖子。 不过幸好寒川反应够快,在陆野的剑锋扫来之时,抬起手中的剑鞘挡了一下,接著一脚踹了过去。 陆野防止被寒川踢中要害,连连后退,两人短兵相接,打得难分高下。 霍景玄带著人闯了进来,刚要下令搜屋。 姜喜直接推开屏风,一个滑铲跪到了霍景玄脚下抱著他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皇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皇叔不要取我性命。 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日后肝脑涂地,肉债肉偿,保证不让皇叔吃亏!” 她这么一嚎,自然也引来了隔壁包厢看热闹的人。 虽然都被北影给驱散开了,但好歹有人看见,霍景玄也不能在此处就杀了自己。 姜喜见目的达成,心中的那根弦稍微鬆了一点。 与此同时,陆野手中的长剑也被寒川打落,败下阵来,由王府士兵押著。 霍景玄弯腰,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勾起姜喜的下巴,逼她抬头看著自己。 “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来,再跑一个本王看看!” “我又不是长跑运动员,还跑给你看看!”姜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霍景玄皱眉。 “我说……不跑了,打死我也不敢跑了!”姜喜赶紧摆手认怂。 没骨气! 霍景玄轻嗤一声,甩开姜喜的下巴,起身命令寒川:“把这两人都给我带回王府!” “是!”寒川上前,扭了姜喜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推:“跟我走!” “嘶,疼疼疼疼,你轻点儿啊喂!” 姜喜肩胛上有伤,被他这么一推,疼得齜牙咧嘴。 寒川跟他主人一个性格,当即冷著脸骂。 “装什么装,跑了一夜都有精力,这会儿害痒怕痛起来了?” 姜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种想把他跟他主人绑一块儿沉塘的衝动。 而此刻,被霍景玄的人捷足先登的薛洋也回去跟杨雪柔復命去了。 “我们的人刚到门口,摄政王的人也来了……” “啪!” 杨雪柔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你不是说她必死无疑吗?” 薛洋赶紧单膝下跪,抱拳认罪道:“属下失职!” 薛洋从小跟著杨雪柔,杨雪柔刚才打他也是因为处在气头上。 这会儿见他下跪认错,稍稍恢復了一些冷静:“那个贱人知道我派人杀她吗?” “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人全程都未曾露面,不过……” “好!”杨雪柔霸气转身:“传令下去,只要那贱人一出王府,格杀勿论!” “是!”薛洋退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霍景玄今日在留君阁抓人的消息也传到了四大柱国之一的谢嘉贇耳朵里。 给谢嘉贇通风报信的乃朝中一名六品官员,任刑部主事,名叫郑丙砚。 今日之事就发生他隔壁包厢。 “下官听得清清楚楚,那女子自称自己乃当朝公主,摄政王依旧还是让人把她给带走了!” 谢嘉贇一听,本就心事重重的脸上更加忧愁了几分。 大皇子登基后,封了二皇子为贤王,禁足於府上。 余下的皇子公主们则是和亲的和亲,撵去封地的撵去了封地。 只一个五公主姜媛被赐了封號为“永寧”,允许留京。 但霍景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抓捕永寧公主吧?那可是陛下胞妹,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除此之外,还能是谁呢? 想到此,谢嘉贇灵光一闪,难不成是前不久被送去五华山休养的七公主姜喜? 是了,一定是她!霍景玄想对三皇子一党赶尽杀绝! “七公主可是唯一一个愿以身救父的公主。 新帝不过刚刚登基,霍景玄就敢对皇家骨血痛下杀手。 其野心昭昭,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郑丙砚闻言想说,新帝都是霍景玄手里的傀儡,区区一个公主又算什么? 但他不敢,他是谢嘉贇的门生,也因为谢嘉贇的提拔才官至六品。 万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道理。 谢嘉贇开始在內堂反覆踱步,大概是在思量如何借题发挥。 半晌,拿定了主意:“你想个法子把这事儿传出去,扣摄政王一个目无皇室的罪名,越多人知道越好!” “我?”郑丙砚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为难。 早知道他就不来报这个信了,眼下京城谁不知道? 新帝无才,霍景玄一人把持著朝政,谁敢跟他过不去呀? 不过自己要是不给恩师通风报信,恩师又会嫌弃自己无能不作为,以后也不会抬举自己了。 唉,做官可真难! “怎么?不愿意?”谢嘉贇加重了语气问。 郑丙砚顿感危险,急忙表示衷心:“愿意愿意,学生愿为恩师肝脑涂地!” 等郑丙砚一走,谢嘉贇又叫来自己的心腹周臣,在周臣耳边一阵吩咐。 周臣扭头,不可思议的看了谢嘉贇一眼。 谢嘉贇却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命令他:“按我说的做!” “是!”周臣自然不敢违抗,领命退下。 而此刻的姜喜被寒川关进了王府地牢里面,同她一起被关进去的还有陆野。 铁门落锁后,姜喜抓著铁栏朝站在门外的寒川大骂。 “放我出去,把我关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今日在留君阁已经自爆了身份,很快就有老臣会去找你家王爷麻烦的。 你要是不放了我,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五马分尸!” 寒川嗤笑一声,却不说话,摆明了无视於她 “你……” 什么世道,连个霍景玄的副將都敢瞧不起自己! “你最好真的能!” 一个声音朗朗而至。 正是一袭黑衣金线的霍景玄在北影及几名府兵的陪同下走下了地牢。 他来杀自己了? 第23章 亲自搜身 霍景玄走到她面前,隔著柵栏看著她。 目光深深如黑潭,仿佛要把人溺死在里面一般。 “想好怎么死了吗?” 姜喜脑中警铃大作,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好歹喊你一声皇叔,而且只是是睡了你又没害你,你一定要取我性命吗?” 霍景玄竟然没有跟以往一样对她的污言秽语深恶痛绝。 反而一脸平静的垂眸看她:“想活命也不是不行!” 姜喜脸上一喜,忙问:“什么条件?” 她不相信霍景玄会突然这么好说话,所以放自己一定有先前条件的。 霍景玄没想到她对自己还挺了解,於是正色道:“交出寒鸦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姜喜一听,眼底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消散而去。 寒鸦社乃皇兄励精图治多年,好不容易创办的情报组织。 寒鸦令是掌管寒鸦社的唯一信物。 霍景玄要自己交出寒鸦令,无异於让自己將皇兄多年心血拱手相让。 “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死,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兄怎么可能交给我?” 霍景玄静静的看著她,这丫头心虚的时候总喜欢垂眸向下看。 “你是姜吉最信任的人,宫变结果尚未可知,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姜喜抬起头来,望向霍景玄时眼底已经换上了一片笑意。 “吶,皇叔若是不信,不妨来亲自搜我的身,搜到了就归你!” 如此公然的调戏於他,霍景玄瞬间变了脸色。 “你以为本王不敢?” 姜喜不屑的撇了撇嘴:“睡都睡了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霍景玄大手一挥,让寒川打开了牢门,大步上前,拽了姜喜的手臂就把姜喜往外拖。 “你要带公主去哪儿?” 一旁的陆野急忙想要阻拦,却被寒川擒住了胳膊反剪在身后按在了墙上。 霍景玄拽著姜喜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將她用力甩在了床上。 姜喜短暂的惊慌之后,又恢復了镇定。 “皇叔还真是迫不及待!” 霍景玄怒目而视:“你是真不怕死?还是篤定本王捨不得杀你?” 姜喜想起那两支毒箭,眸光一暗:“我愿意交出寒鸦令换取活路,希望皇叔言而有信!” 霍景玄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姜喜。 姜喜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会改变主意,於是道。 “寒鸦令被我藏在一个隱秘的地方,你要是真想要,就跟我一起去取!” “你该不会在耍什么招吧?”霍景玄仍旧不相信她。 “我都这样了还能耍什么招?难道皇叔觉得我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霍景玄也觉得自己的警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喜除了善於用毒,几乎没有別的本领,自己何必忌惮於她? “好!本王跟你去!” 姜喜见霍景玄答应了,又提出要求:“皇叔拿到寒鸦令后,还请遵守承诺,放我生路!” “本王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反悔!” 姜喜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你让陆野跟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你若反悔,也好有个人保护我!” 霍景玄冷笑一声:“陆野连寒川都打不过,如何保护你?” 姜喜斜了他一眼:“这你別管,我眼下身边只有他了!” 霍景玄按下心中不快:“依你便是!” 半个时辰后,陆野被带了出来。 王府也集结了一队府兵,由寒川领著,跟在姜喜与霍景玄的马车后面,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城南有一处宅子,是我皇兄在世时买下来的,没有用真实身份,谁也不知道。 平日里我们有事商议都会悄悄去哪儿,最后一次与皇兄见面,皇兄把寒鸦令交给我代为保管。 我把它藏在佛堂最隱秘的地方,一会儿到了那儿,我把东西取出来给你。 你给我备好马匹盘缠,我保证再不入京城!” 马车摇晃中,姜喜对霍景玄说道。 “只要你愿意交出寒鸦令,本王自会替你铺排好一切!” 霍景玄靠著马车內壁,左手跟右手交握在身前,黑衣金线,沉稳华贵。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隨从掀开车帘,霍景玄弯腰下车。 姜喜也跟著跳了下去,领著霍景玄跟陆野以及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进去。 这处宅子並不大,所有人匯在院儿里都显得有几分狭促。 佛堂就在眼前,姜喜扭头望向霍景玄,提议道。 “让陆野跟我们进去,其余人就守在外面!” “不行,王爷,这丫头诡计多端,让属下跟你一起吧!” 寒川立马表示。 “寒川大人是以为凭我跟陆野两人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姜喜反问。 “你留下,带人守住各个出口!”霍景玄下令。 “是!”寒川立马前去调度。 姜喜带著霍景玄跟陆野推开了佛堂的大门。 佛堂里供奉著释迦摩尼的神像,佛龕上还燃著薰香,前面摆著两个蒲团。 姜喜一踏入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与皇兄双双跪在佛前许愿的模样。 然而转瞬间一切都已经变成尘埃隨风消散。 “把门关上,这是我与皇兄的清净之地,不想有人打扰!” 姜喜对著身后的陆野说道。 陆野领命,关闭了佛堂大门。 门一关,佛堂里的光线就有些暗沉。 霍景玄並不觉得眼前两人能给自己构成什么威胁,於是淡定的立在一旁。 姜喜先是给神佛上了三炷香,然后便起身走到佛像前,试图把佛像抬起来一点。 可佛像塑了金身,不是一般的沉,她那点力气根本抬不动。 “皇叔能来帮我一下吗?”姜喜询问霍景玄。 霍景玄没动,陆野便自告奋勇:“我来吧!” 姜喜放手,让陆野来抬,但不知为何,那佛像沉甸甸的,连陆野也抬得十分吃力。 “寒鸦令就在神仙下面藏著,皇叔搭把手行吗?” 姜喜退到霍景玄身侧询问。 霍景玄上前一步,开始帮著陆野一起搬动神像。 姜喜趁机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抬手去给霍景玄拭汗,却被霍景玄一把擒住手腕。 “干什么?” 霍景玄一鬆手,那本来已经抬起来一些的佛像顿时又跌回了原处。 要不是陆野反应够快,手指都差点被压在下面。 第24章 密道坍塌 “给你擦汗啊!” 姜喜一脸的理所当然,並快速的把那手帕凑到霍景玄鼻端。 “皇叔闻闻我的帕子香不香?” 姜喜的手帕是用百涤香熏过的,而偏偏百涤香最为浓烈,为霍景玄所不喜。 “咳咳!” 霍景玄被这香味呛得咳嗽了两声,皱眉挥手道:“拿走!” 姜喜哼了一声,將帕子收进袖中,静待药效发作。 “王爷,还抬不抬了?”陆野在一旁问。 霍景玄皱眉,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她让抬就抬? “让开!”霍景玄冷声提醒。 陆野知道他要发力了赶紧退到一边去。 霍景玄提气运力,长袖一挥。 那座两米来高,巍然不动的神像就被他袖中真气震得往后飞了出去,重重倒地。 “你……” 眼见神像被毁,姜喜怒极想骂他几句,最后只憋出一个:“不敬神明!” 霍景玄没理会她,而是问:“寒鸦令呢?” 神像底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霍景玄怀疑自己被耍了。 姜喜在霍景玄威胁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倒在地上的神像前。 伸手扣动神像底部,看似在摸索,实际上心里在想醉妄的毒怎么还不发作? “还没找到?”霍景玄上前询问。 姜喜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知道醉妄到底有没有用。 寒鸦令並不在她手中,可霍景玄不会相信,於是把心一横。 一手在神像底部假装摸索,另一手操起桌旁的瓶反手就朝霍景玄的脑袋上砸去。 霍景玄早就提防著她这一招,所以瓶飞来的时候他抬袖一挡,直接把那瓶给震了个粉碎。 姜喜心道不好,急忙跟屋里的陆野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野飞身上前,与霍景玄打斗起来,给姜喜爭取了一点短暂的时间。 而姜喜也趁机跑到佛像背后的墙壁上按下机关。 一扇暗门缓缓打开的同时,屋子墙壁上的各种机关也跟著一触即发。 无数支箭矢雨点一般射了出来,成功把正在跟陆野打斗的霍景玄隔离开来。 “快走!” 姜喜大喊一声,钻进了暗门下面的密道,陆野也赶紧撤退跟了上去。 霍景玄避开箭矢,飞身而至,想要抓住他们。 可他前脚刚进入密道,暗门后脚也隨之关闭了。 屋外的寒川听到响动破门而入,暗门已经恢復如常,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机关。 密道冗长黑暗,但石壁上有油灯照明,不至於什么也看不清。 姜喜只知道这里有个密道,但从来没进来过,更不知道密道里有哪些机关。 霍景玄在后面追,要是不跑快点就又会被他抓回去。 密道的走势是曲折往下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转过一个弯后,姜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什么凹陷的东西。 紧接著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以及地动山摇的爆破声。 密道入口瞬间被无数滚落的巨石给彻底堵死,有灰尘石子儿从顶上开始往下掉。 “不好,密道要塌了!” 陆野大叫一声,眼看著一块巨石从天而降。 他连忙飞扑过去,带著姜喜在密道里沿著阶梯滚了下去。。 姜喜心想完蛋了,她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埋了呀! 然而等他们爬起来,却发现旁边的支道出现了一点亮光,应该就是出口方向。 “那边有光,往那边!” 姜喜朝出口一指,撑住摇晃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朝亮光处跑去。 陆野紧隨其后,两人都想抓住这一点生机。 密道直通郊外,视线豁然开朗,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太好了,终於跑出来了!” 姜喜气喘吁吁的坐在密道出口的草地上感嘆。 陆野也有种绝处逢生之感,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 提醒道:“摄政王好像还在密道里!” 姜喜神色瞬间复杂,左思右想后咬牙说道:“不管他!” 谁让他害死皇兄还想杀了自己的!活该! 陆野也知道眼下不是在乎霍景玄生死的时候,於是没再说话。 姜喜心里七上八下,但都被她一一压了下来。 坚定的起身说道:“咱们赶紧走,一会儿追兵来了!” 然而她才刚走一步,脚腕就被一只满是血污的大手给死死扣住了。 “带上我!” 霍景玄竟然也从密道跑了出来,不过额头被落石砸中,半张脸全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喜低头看去,差点没把自己嚇死。 弯腰拼命想掰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他手指跟铁箍一样。 “公主让开,属下这就杀了他!” 一旁的陆野拔剑就要往霍景玄身上刺。 姜喜心念一动,急忙拦下:“別,留著他或许有用!” 说著,低头去探霍景玄的鼻息,却发现霍景玄已经晕了过去。 “皇兄在世时说过,密道出来,往东十里有家名叫醉阴的酒肆。 掌柜是他的人,如有需要可以去找他!” 姜喜说著,就去搀扶地上晕了过去的霍景玄,陆野赶紧上手帮她。 幸好她现在力气变大,倒也不觉得有多吃力。 只不过霍景玄身高很高,长长的一条人靠在她肩膀上,多少有些不协调。 “我来吧!” 陆野自告奋勇的接替姜喜搀扶住霍景玄,两人一同朝著姜喜说的那个酒馆赶去。 等到了城东,远远地便看到一家酒肆的旗帜上写著“醉阴”三个字在那里迎风招展著。 姜喜领著陆野快步上前,酒肆的杂役赶紧上前询问。 “哟,客官想要些什么酒?』 姜喜担心霍景玄的人会找过来,於是也不废话。 直接道:“把你们掌柜的给我找过来!” 杂役觉得奇怪,掌柜的却已经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走了出来。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姜喜想起皇兄的交代,开口便是:“十载相逢酒一卮!”。 掌柜闻言,眉眼一跳:“原是故人到访,快请快请!” 在掌柜的引导下,几人进了酒肆后边的一座小院儿。 小院儿是用竹子搭建的,除了客厅外有三间寢房,周围也有匆匆翠竹做掩映,私密性极好。 陆野扶著霍景玄在东屋的床上躺下。 又让掌柜找来了一些止血包扎的伤药跟纱布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治疗。 为了防止霍景玄醒过来对他们不利,姜喜直接把醉妄加到水里,餵给霍景玄喝下。 一旁守著的陆野不放心的问:“这是什么东西?真的能让他失去记忆吗?” 第25章 你真是我娘子? 姜喜有些忐忑,毕竟在佛堂的时候她就给霍景玄下过一次了,但当时霍景玄看起来並无反应。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霍景玄並非真的没有反应。 当他追著陆野进入密道后药效就起作用了。 他觉得天旋地转,脑中的记忆纷乱交织如一面镜子。 然后又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片,让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也就是这个时候,前面的陆野跟姜喜才与他拉开了距离。 等他抚著额头重新看著前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密道里。 也根本不知道前方的那两人跟自己有什么关係? 只知道爆破声起,地动山摇,密道马上就要塌了。 於是凭著求生的本能跟著往前跑,却不幸被落石砸中,拼尽全力才捡回一条命。 “要不你再去找几条铁链过来,把他捆成粽子,万一醉妄没效的话,咱们也不怕他!” 姜喜心虚的提议。 陆野一听,皱眉不解:“我们不是要赶紧出城吗?带上他有什么用?” 姜喜实事求是的分析道:“寒川这会儿应该在满城搜捕我们呢。 我们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去,若醉妄有效的话。 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霍景玄的身份,让霍景玄送我们出城!” 姜喜料想得没错,密道一塌,寒川立马安排人进行全方位搜索的同时。 又让北影领著人守住了城门各个出口,还拿著霍景玄的令牌去监察司找了江城。 江城乃监查司校尉,日常就是负责协助霍景玄处理监查司一应事务的。 由他带著监查司的人在城內四处搜捕。 监查司不愧是霍景玄手中的利剑,鹰犬很快就锁定了姜喜等人所在的位置。 江城带著铁甲卫队快速的把竹林小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好了,官府来抓人了!” 酒肆掌柜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著急忙慌的稟报导。 而屋里的霍景玄已然醒了过来,他头上缠著纱布,眼神一片迷茫。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姜喜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霍景玄皱眉:“你真是我娘子?” 姜喜愣了一下,隨即理直气壮的挑眉。 “当然!我知道你肚脐往下一寸有颗红痣,这么隱秘的地方,除了你娘子还有谁知道?” 霍景玄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暗红,对姜喜的话也深信不疑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踹了开来。 江城领著监查司的人冲了进来。 “大胆,本王在此,谁敢放肆!” 床上的霍景玄按照姜喜的吩咐开始表演。 江城目光落在霍景玄身上立马单膝跪地。 “王爷恕罪,属下来迟了!这些人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姜喜扶著霍景玄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到江城面前。 “去让北影把守城的人撤回来,再去给本王准备足够的盘缠和马匹,本王要亲自送他们出城!” 霍景玄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这……”江城奇怪的抬眼,偷看霍景玄。 “怎么?本王说的话不管用?”霍景玄眼角向下正好瞥向江城。 江城嚇得赶紧把头低下去,毕恭毕敬的说:“谨遵王爷吩咐!” 江城退出去后,一边按照霍景玄的安排做事,一边又让人赶紧去通知寒川过来。 他总觉得王爷有些不对劲儿,可王爷一切如常,又让他找不出破绽。 寒川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干將,让他来看看或许能够发现什么端倪。 盘缠马匹什么的很快就准备好了。 霍景玄带著姜喜跟陆野刚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寒川也从不远处打马飞奔过来。 陆野心道不好,抬眼去看姜喜的反应。 姜喜却只是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参见王爷!” 寒川从马上翻身而下,跪在了霍景玄的面前。 “起来吧!”霍景玄微微抬了一下手。 寒川站起身来,先是与旁边的江城对视一眼,清楚江城的意图后这才看向霍景玄。 眼前的霍景玄虽然头上缠了纱布,可神態举止一切如常,並没有半分怪异之处。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要让江城替他准备马匹盘缠,还要亲自送姜喜他们出城? “王爷恕罪,您之前不一直想要把小七抓回去吗?现在又为何要送他们出城?” 霍景玄想起姜喜的交代,一本正经道。 “本王已经拿到了寒鸦令,自当履行承诺,怎么,你想让本王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属下不敢!”寒川急忙告罪,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再次打量霍景玄。 “不敢还不让开?本王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论道你来质疑了?” 霍景玄佯装生气,拂袖怒问。 这语气,这气势,半点也没有错处。 “属下知罪!”寒川不敢再拦,只好躬身往旁边退开。 姜喜从江城手中接过盘缠,翻身上马,陆野跟霍景玄也有样学样。 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马朝城门那边飞奔而去。 “跟上!”寒川不放心,让江城带人跟了上去,他自己则回了竹屋开始检查。 竹屋了陈设十分简单,也並无可疑之处。 府兵把前面酒肆的掌柜带过来问话,掌柜看上去老实巴交。 在寒川面前显得十分胆小:“大人饶命,小的只是贪財。 那公子给了我一片金叶子,让我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歇脚。 这么简单的要求,小的没理由不答应啊!” 这话表面看上去也是滴水不漏。 寒川野狼一样的目光將竹屋上下扫了个遍,最后落在床边柜子上放著的半碗水上。 端起来闻了闻,这水竟然有一股奇异的百涤香味,惊得寒川赶紧屏息凝神,拿远一点! “这是什么?”寒川拧眉问那掌柜。 掌柜战战兢兢:“不……不知道……刚才那位蓝衣公子要的!” 蓝衣公子就是姜喜,因为姜喜作了男装打扮,所以掌柜叫她公子。 直觉告诉寒川这水一定有问题,立马让人去摄政王府请了商闕过来。 商闕一来直奔竹屋,端起那水凑近轻轻一嗅便立马拿开。 惊声说道:“不好,这水有毒,能抹去人的记忆,王爷有危险!” 寒川一听,终於知道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儿哪来的了。 立马带人,拔足向著院儿外狂奔:“快,关城门,不能让他们出去!” 第26章 你想丟下我跟这小子私奔? 寒川到底慢了一步,姜喜他们已经策马通过了城门,並转上了城外一条鲜有人走的小道。 狂奔了大概有半日,確定追兵暂时赶不上了,三人才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姜喜翻身下马,走到霍景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你不是我娘子吗?你想丟下我不成?” 霍景玄一把揪住姜喜的衣袖,一副你休想卸磨杀驴的表情。 姜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是要甩了你,你是王爷嘛,怎么能跟我去安阳呢?你走了这天下怎么办?” “你不也说了我只是个王爷?这天下不还有天子掌管吗? 老实说,你想甩了我是不是想跟这小子私奔?” 失忆了的霍景玄有著莫名其妙的执拗。 姜喜一脸无语:“他只是我的侍卫!” 霍景玄抓得更紧了:“戏文里达官显贵的夫人跟自己侍卫私奔的还少吗?” 姜喜瞪圆了眼睛望著他:“你是真失忆了还是装的?” “我是失忆了,不是变蠢了,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立马杀了这小白脸!” 霍景玄说著,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抵上了迎面过来想要劝架的陆野脖子上。 “唉唉唉唉,你这人……” 姜喜赶紧抱住霍景玄的胳膊阻止他发疯。 “行行行,你要跟著就跟著吧!” 反正她有醉妄,大不了估摸著药效快过的时候,又给他下点。 后面再想办法把他给撇下就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霍景玄这才收回长剑,不过看陆野依旧是冷眉冷眼。 陆野提议道:“咱们再往前走走吧,天快黑了,找家客栈投宿。 否则荒郊野岭的,容易遇到危险!” “有道理,咱们骑上马继续赶路吧!”姜喜认同。 三人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一个叫禾业县的小镇上。 镇子比较偏,街上只有一家旅店,也並非进京的必经之镇,所以没多少客人。 “老板,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姜喜走到柜檯前,对著掌柜的说道,同时拍了一两银子在他面前。 掌柜看到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位请隨我来!” “慢著!” 霍景玄伸手挡在了姜喜面前。 “开两间就够了,我们不是夫妻吗?让他自己睡就行!” 啊这? 姜喜有些懵,一旁的掌柜的已经极有眼力的跟著帮腔。 “是是是,哪有夫妻分房睡的,不过这位小哥是?” 他问的是陆野,毕竟夫妻两齣门的他见多了,夫妻两齣门还带个男人的他倒是很少见过。 “他是……” “他是我府上的下人!” 姜喜刚要开口就被霍景玄打断。 “原来如此,那几位跟我来吧!” 掌柜的恍然大悟,然后热情的引著他们上楼去。 掌柜的在前面领路,姜喜跟霍景玄走在他的身后,陆野垫底。 霍景玄很高,姜喜只到他的肩膀处,此刻想要跟他说悄悄话,於是脑袋不得不往他那边偏。 “你以后能不能不说陆野是下人,多难听啊,说他是保鏢也行啊!” 霍景玄挑眉:“保鏢不就是下人?” “你!”姜喜一时语塞,这人怎么失忆了还改不了欠揍的本色? 身后的陆野对称呼倒並不太在意。 霍景玄到底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在他眼里,估计除了天子,其余都是他的下人! 他走在最后,目光警惕的把整个客栈的布局都悄悄观察了一遍。 客栈有几层,每层有多少个房间,出口在哪儿,全都瞭然於胸。 掌柜的把他们领上二楼,转过一个楼梯,推开一扇房门。 “公子夫人你们就住这间天字一號房吧?” 姜喜进门打量了一番,觉得这房间虽然比不上京中客栈,却也乾净整洁。 於是点头,指著陆野问:“行,那他呢?” 掌柜的偷偷打量了一下霍景玄的脸色,想听听霍景玄的意见。 不怪他要看霍景玄的意思,实在是霍景玄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所以让掌柜的以为他们三人里面,霍景玄说了算。 “我就住你们隔壁!” 霍景玄没说话,陆野自己倒是先开了口。 霍景玄跟掌柜的同时望向他,毕竟哪有一个下人自己开口选房间的? 陆野解释道:“住隔壁是为了公子跟夫人的安全考虑!” 其实他有一些察觉没跟姜喜说,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他总感觉被人跟踪了。 而且跟踪他们的很有可能还不止一波人。 这些人像是经过专业训练,没有急於动手的原因很有可能在等待一个恰当时机。 掌柜误以为陆野觉得自己这客栈不安全,忙解释:“放心吧,我这是客栈又不是黑店!” “按他说的做!”姜喜却直接开口。 “这……”掌柜还是抬头去看霍景玄的脸色,怕霍景玄不给银子。 姜喜看出了掌柜的顾虑,从腰间又摸出一两银子丟给掌柜。 “钱在我这儿,他不过是我赘回家的夫婿,听我安排便是!” 掌柜差点没惊掉眼珠子,一个长相气度这么出眾的男人,竟然是个赘婿? 嘖嘖,他还真是瞎了眼。 “是!”掌柜看霍景玄的眼神瞬间微妙起来。 “顺便再去准备一些饭菜送到房间来!”姜喜继续安排。 “是!”掌柜退了下去,临走时又用一种嫌弃至极的眼神看了霍景玄一眼。 “好得很啊,敢说我是赘婿?” “唉,先別生气,你本来就是赘婿!” 姜喜在霍景玄伸手掐自己脸的时候抬手挡下了。 霍景玄外头,略带疑惑的望著她,想听听她的解释。 姜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叫霍景玄是不是?我叫什么?我叫姜喜。 天子叫什么?天子叫姜固,我是公主,金枝玉叶,皇亲国戚。 你就是因为赘给了我才能当上王爷的!” “噗!”一旁的陆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额…… 貌似很合理…… “你是公主,我赘给你不应该是駙马吗?” 霍景玄狭目微眯,很快就发现了姜喜话里的端倪。 姜喜厚顏无耻的小手一挥:“那你別管,总之我才是国姓,你就说我大还是你大吧?” “你!” 霍景玄这下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不情不愿的说。 姜喜一拍手:“唉,这就对了,所以我虽然是你娘子,但你得听我的!” 第27章 谢过夫人 “……” 霍景玄不说话!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骨子里依旧不甘人下。 “你要是不听我的,那你现在就回去,等我办完事回京城找你,咱俩和离!” 姜喜想趁机把霍景玄劝回去。 毕竟寒川要是发现他也跟自己跑了,肯定会派人来追的! 霍景玄一听姜喜竟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跟自己和离,顿时敢怒不敢言了。 “我听你的就是!”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在竹林小屋醒来看到姜喜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十分熟悉。 小姑娘眉眼动人,一笑生春,让他觉得她好像自己喜欢了几世的爱人。 果然,小姑娘自称是他娘子,还说出了他身体最私密的胎记。 他就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会重复爱上的。 记忆消散了,爱意却没有! 姜喜没想到霍景玄会答应。 毕竟她太清楚他那不可一世的性格,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一个女人所左右? “真的?” “嗯!” 霍景玄双手拢在衣袖里,侧身背对著姜喜。 “不过我有个要求,以后人多的地方,不可以说我是赘婿!” 姜喜看他这样子,瞭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男人嘛,爱面子,答应你就是!” “谢过夫人!” 霍景玄转过身来,对著姜喜施了一礼。 夫……夫人? 姜喜脸上那点得意瞬间消失殆尽。 狗男人! 別失忆的时候对她千依百顺,叫她夫人。 记忆恢復了说她拐卖良家少男,把她凌迟处死吧? 不一会儿,客栈掌柜让小二送来一桌饭菜,三人围坐著准备吃。 陆野拦下,拿出银针开始一样一样的试毒。 姜喜刚才就想问了,这时终於忍不住开口。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陆野手中的银针已经变黑了。 姜喜跟霍景玄互看一眼,脸色剧变,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这还真是一家黑店?” 陆野看著瞪大眼睛,有些呆萌的姜喜,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我们出城之后就被人跟踪了!且跟踪我们的至少有两拨人马!” “两拨人马?”姜喜震惊。 霍景玄被自己拐跑了,寒川派人来追说得过去,另一拨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了? 陆野看了旁边一派淡然的霍景玄一眼,说出另外一个让姜喜更加难以接受的消息。 “而且这两拨人马里面,应该没有寒川大人他们!” 因为直接说王府的人怕引起霍景玄的怀疑,所以陆野只提到了寒川的名字。 现在的霍景玄失忆了,根本不知道寒川是谁。 姜喜愣了一下,隨即便想明白了。 要是摄政王府的人,只怕这会儿已经衝进来了。 根本不会偷偷下毒,毕竟饭菜霍景玄也会吃! 见姜喜想明白了,陆野慎重的问了一句:“公主,安阳非去不可吗?” 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春桃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虽然跟姜喜有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在,也不至於让姜喜如此奋不顾身吧? 难不成这小丫头身上藏著什么比姜喜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春桃一个人怀著身孕流落安阳,姜喜眼神无比坚定:“非去不可!” 春桃怀了皇兄骨肉的事情暂时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只能亲自去找。 陆野明白了姜喜的態度,点点头:“属下这条命是公主的,自当为公主赴汤蹈火。 这些人只怕今晚就会採取行动,咱们得提高警惕!” 姜喜点头:“好!” 於是满桌的饭菜无人敢动,只能饿著肚子回房睡觉。 陆野一走,霍景玄就问:“夫人,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姜喜只想趁著那些杀手进来之前,抓紧时间休息片刻。 这些天的逃亡让她精力有些透支,於是往床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闭上眼睛。 “不知道,別问了,你要是不想睡就守著,有人进来提前招呼我一声!” 眼下不过刚刚入夜,霍景玄的確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 於是姜喜睡觉,他便也脱了外衫躺在姜喜旁边,单手支著脑袋看著她的睡顏。 不得夸自己一句,他审美是真好,小姑娘皮肤又白又嫩,睫毛又长又翘。 鼻子像一座秀气挺立的小山,嘴唇红润饱满,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这夫人一定是他自己选的吧? 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入赘给一个公主呢? 姜喜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脸颊传来轻盈的触感,倏地睁开眼。 发现霍景玄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身边,还支著脑袋非礼自己。 “干什么?” 姜喜抬袖擦了擦脸,一脸警惕的瞪著身侧的男人。 霍景玄一脸理所当然:“自己的夫人还不让亲了?” “……” 姜喜忍住想一脚把他踹下床的衝动。 “你给我好好守著,什么时候了卿卿我我,不要命了?”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 霍景玄觉得,他家夫人似乎有些嫌弃他! 之前就说出过要同他和离的话,现在亲一下也不让! 摆明了就是想始乱终弃的前兆! 幸好他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了,否则那个叫陆野的肯定会勾引他夫人红杏出墙! 霍景玄一边生气,一边又为自己的明智感到庆幸! 相安无事的到了下半夜,门口终於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支竹筒捅破了门外的窗户,一阵迷烟刚要吹进来。 霍景玄看了眼正在睡熟的姜喜,没有惊动她。 而是一阵风似的掠到了门口,哐的一声打开了房门,与门外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覷。 黑衣人刚要动手,霍景玄出手更快。 一手拧了其中一人的手腕,一手掐住另一人的脖子,见他们抵在柱子上。 “谁派你们来的?” 就在这时,一枚毒鏢飞旋而至。 霍景玄闪身一躲的同时,瞬间结果了手中那两个黑衣人的性命。 隔壁的陆野也开门出来,这时走廊两边已经涌上来了无数的黑衣人。 霍景玄跟陆野各自后退一步,背靠背挡在姜喜的房间门口。 一人守著一边,与那些拿著刀剑衝上来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姜喜也被吵醒,翻下床一看,外面已经是一片人影交织,分不清谁是谁。 “去死吧!” 就在她尚未做出下一步反应时,已经有黑衣人趁乱翻窗闯了进来,且举刀向她头上砍了下去。 第28章 小叔叔,救我 就在姜喜暗道不好,思索著如何才能从这黑衣人的屠刀下保下一命时。 一把长剑已经贯穿了黑衣人的后背直透前胸。 黑衣人举起的屠刀还来不及落下,就感觉胸前一凉。 低头一看,滚烫的鲜血顺著剑尖淌了出来。 满脸震惊的同时,嘴里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噗的一声,长剑被撤了回去,黑衣人的身体委顿在地,露出他身后执剑的霍景玄。 霍景玄一袭黑衣金线,长身玉立,长剑在手,仿佛来自地府的杀神。 “夫人,跟我走!” 下一秒,姜喜就被他扣住了手腕拽到了身侧。 无数的黑衣人涌了进来,將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外头的陆野还在拼命廝杀,眼尖对方人越来越多的情况下。 大喊一声:“你们先走,我来殿后,咱们安阳匯合!” 於是凭著必死的决心,长剑一挥,割断了前面几个黑衣人的喉咙。 衝进包围圈,替姜喜跟霍景玄杀出一个出口。 “陆野!” 姜喜到底於心不忍。 但霍景玄比她淡定,半搂半抱著姜喜杀出了重围。 姜喜发现,霍景玄这个人杀起人来乾净利落,一剑一个,直插要害。 根本不给对手二度作战的机会,是以那些杀手到后来竟然都有些不敢靠近他们。 就在霍景玄带著姜喜奔出客栈之后,一枚毒箭便破风而来。 姜喜现在听到那嗖的声音就能够精確判断出毒箭来自何方。 “左边!” 姜喜大喊一声,霍景玄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收,挥剑去挡。 那支毒箭当的一声撞击在他的剑身上。 姜喜看著落在地上的那支毒箭,瞬间明白过来,之前想取她性命的人根本不是霍景玄。 而躲在暗处,戴著纬帽,一袭黑衣的薛洋在看到霍景玄替姜喜挡箭后也有瞬间的惊讶。 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跳出去与霍景玄展开廝杀,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暴露了。 之前他一直暗中跟著摄政王府的车队,发生爆炸后才知道姜喜不见了。 尾隨寒川得知霍景玄要亲自送姜喜出城,於是他便带著人在城外等候。 没想到真让他等到了,但霍景玄一直跟姜喜在一起,害他迟迟没敢动手。 他以为霍景玄一定是被姜喜胁迫的。 於是想著找机会杀了姜喜的同时,把霍景玄解救出来,也好在小姐面前立功。 但比他们行动更快的是另一拨人,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跟目的。 於是他选择了按兵不动,想著坐收渔利。 姜喜跟霍景玄跑出来后,他想射杀姜喜,以为霍景玄会乐见其成。 没想到霍景玄不仅替姜喜挡箭,还带著她与自己的人廝杀起来。 姜喜这个贱人,到底给霍景玄吃了什么迷魂药? 就在薛洋举棋不定的时候,霍景玄已经浑身浴血,犀利的目光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薛洋心中一冷,霍景玄果然已经杀了过来。 不行,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若被霍景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难免连累小姐。 毕竟小姐在霍景玄心中的人设是温柔善良的小白。 这样想著,薛洋在霍景玄杀来之时,从腰间掏出两枚霹雳弹朝前方的空地一掷。 嘴里大喊:“扯!” “砰!” 霹雳弹爆炸后冒出浓烈的白烟。 白烟铺天盖地,瞬间就迷了人眼。 霍景玄手里的长剑失了方向,收回腰间,牵著姜喜的手却紧紧不放。 姜喜被霍景玄护在怀中,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被送回杨家,杨家人对她的態度模稜两可,既觉得她是耻辱,又不敢不接纳她。 於是划开了一方僻静的小院圈养著她,表面上依旧以公主之礼待她。 实际上连个下人都不给她派,让她在那院子里自生自灭。 幸好她那时已经有了一个大人的灵魂,想著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於是便想了个法子。 靠著身量娇小,姿態轻盈,每日偷偷爬墙出去,变卖了她娘亲留给她的首饰。 填饱肚子的同时,还买了一些种子,把小院儿开垦出来。 种上一些蔬菜粮食,才不至於活活饿死。 但这事儿最后还是被杨雪柔知道了,杨雪柔踩了她的菜蔬,並告到了杨廷州面前。 谎称自己丟了珠釵,要全府搜查,最后不出意料的查到了姜喜头上。 说是姜喜偷了她的珠釵换银子,霍廷州不听姜喜解释,执意罚姜喜去跪祠堂。 姜喜跪了三天三夜,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打算逃出杨家。 哪怕饿死街头也好,不受这寄人篱下的窝囊气。 然而她年纪尚小,逃跑计划到底是被杨家的下人发现了。 他们追她,一路来到了前厅的院子里,当时杨廷州正在前院儿跟霍景玄谈话。 冷傲少年奉端王的意思过来例行询问姜喜的情况,杨廷州面不改色的说著谎。 姜喜在下人的追捕下慌不择路,猛然撞进了霍景玄怀里。 求救无门的姜喜把霍景玄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死死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叔叔,救救我!” 她那时候怕得要死,根本不敢去看少年那陡然怔愣的表情,以及桃眼里的讶异。 只感觉少年似乎是非常厌恶她的,身体绷得直直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就在她以为霍景玄会见死不救的时候,他却伸手拦下了那些蜂拥而至的下人。 “杨大人,七姑娘虽然为王爷所不喜,但明面上依旧是王爷之女。 你们这般对待,就不怕我回去稟告王爷?” 霍景玄先是推开了姜喜,然后转身看著身侧的杨廷州,语气带了些威胁。 即便那时候的霍景玄也不过刚从玉神谷出来,尚且只有十四岁。 可他身上那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已经可见一斑。 杨廷州知道他祖父乃霍老將军,也知道他从小便去玉神谷学艺,为了的就是报效端王。 而端王对他也十分器重,是以並不敢隨意对待。 只挥手让那些下人退去,並把姜喜带回去好生照料,。 自己请了霍景玄去前厅,给霍景玄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霍廷州本就不待见姜喜。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霍景玄面前又能说出姜喜什么好话来? 但霍景玄救了姜喜,却是比姜吉更早。 第29章 他都失忆了能知道什么? 白烟散尽,重归於寂。 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些黑衣人的影子。 但客栈內的廝杀声还在,且那些人发现霍景玄跟姜喜跑了出来,正往外追。 “这边!” 霍景玄拽著姜喜往客栈左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跑去。 七拐八拐的出了巷子,两人来到一片人跡罕至的小树林。 等確定追兵不会赶来,两人才鬆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仇人挺多啊!” 霍景玄双手叉腰,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瘫坐著的姜喜。 姜喜抬头,一脸复杂的望著他。 她一直以为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是霍景玄,可知道刚才看见客栈外的那枚毒箭才发现不是。 所以追杀他们的其实有两拨人,其中一拨姜喜能猜到是谁。 杨雪柔! 自己睡了霍景玄,依照她的性格,必定不能留著自己。 但另一拨人又是谁派出来的?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值得这么多人大兴干戈? 怕只怕是衝著霍景玄来的吧! 姜喜预料得没错,霍景玄失踪的事情已经闹上了朝堂。 年轻的新帝在金鑾殿上,第一次单独面对朝臣,神情肉眼可见的慌张,额头上甚至有冷汗悄然流下。 “陛下,整个京城都在传,说霍景玄囚禁七公主,目无皇室,胆大包天,请陛下务必彻查此事!” 萧御史这几日没少听闻京中的流言,御史修了一道摺子,直接递到了姜固面前。 说什么也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参霍景玄一本。 “萧大人糊涂啊,流言怎可当真?眾所周知,七公主已经被陛下送去五华山静养,无凭无据,怎么妄自非议摄政王?” 站出来替霍景玄说话的则是礼部侍郎杨廷州。 眾所周知,杨廷州的小女儿杨雪柔未来是要嫁入摄政王府当王妃的。 “摄政王要是当真问心无愧何不上朝来与我等辩个清楚?” 萧御史寸步不让。 “你明知道摄政王最近几日莫名失踪,王府上下找人都找疯了,现在如何出来与你对质?” 杨廷州生气拂袖。 就在双方爭执不下的时候,又一个四品大员站了出来。 “陛下,摄政王下落不明,微臣建议,还是由四大柱国辅助陛下,一起监国,其他事宜,等摄政王回来再行研判!” “臣附议!” “……” 这个提议一出,得到了朝中半数人的认可。 姜固刚刚登基,对朝政並不熟悉,確实需要人辅佐,霍景玄不在,四大柱国便成了当仁不让之选。 霍景玄的人虽然心有不甘,可这时候也没话可说。 只能盼著早点找到摄政王,让他重归朝堂,夺回属於他的权利。 他们也好跟著扬眉吐气一番。 姜固坐在宝座上,面对著半数朝臣的相逼,儘量维持著语调的平稳。 “那就依各位臣工的,由四大柱国暂代摄政王之位,辅政监国!” 四大柱国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霍景玄的旧部,借这个机会扶持自己的力量。 其余三柱国胆子不比谢嘉贇,於是在家中设宴,邀请谢嘉贇作客。 实际上是打算探听一下谢嘉贇的打算。 “谢柱国,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一点?” 四大柱国里,素来温和的王常青在觥筹交错后,试探著问道。 谢嘉贇正在欣赏歌舞。 不得不说,王常青这个人虽然胆小怕事,但他家养的舞姬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操之过急?这於我们是个绝佳的机会,霍景玄不在,咱们就要趁机扳倒他在朝中的势力!” 谢嘉贇放下酒杯,眼珠子始终跟著场上的舞姬转,但说出的话却半点都不含糊。 王常青招手,让那舞姬过来给谢嘉贇倒酒,面带笑容的问:“可万一霍景玄回来了怎么办?” 谢嘉贇跟那倒酒的舞姬眉来眼去。 “回来?他囚禁公主,与之私奔,罔顾伦常,又怎么会想著回来?” 王常青听出了一点端倪:“谢柱国的意思是?” 谢嘉贇终於分出了一个眼神给他,做了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王常青瞬间明白过来,谢嘉贇这是要乘此机会,让霍景玄彻底的死在外面! 而此时的霍景玄也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的盘缠还在客栈没拿出来! 天亮后返回客栈,却发现那客栈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官府来了人,把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在调查来龙去脉。 姜喜偷偷观察过被抬出来的那些尸体,发现里面並没有陆野,於是放心不少。 又担心这里面的官员认识霍景玄,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拽著霍景玄又继续上路。 盘缠是丟了,但她身上那袋金叶子还在,不至於太过狼狈。 两人一路低调行事,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进了安阳城外。 进城的人排成了长队,挨个接受检查。 乔装改扮后的姜喜觉得奇怪,拉住一个排在自己前面的老伯问。 “老伯,这安阳城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盘查得如此严密?” 老伯是个热心肠的爽快人,扭过身来给姜喜解释。 “前不久公主的车队在城外遭遇了山匪,郡守下令严查。” “公主被山匪虏去了,那郡守应该带兵剿匪才对,这么查能查出个什么眉目?” 姜喜皱眉询问。 老伯摇了摇头:“黑风寨的山匪那可不一般,剿匪?不把命搭上就不错了。 在城门口设个关卡,做做样子算了!” 姜喜从老伯的口中得出两个信息。 一是黑风寨的山匪极其彪悍,当地郡守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二是这么彪悍的山匪出动一次,定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自己得想个办法,进城打探一下春桃是否在城內。 如若没有,那一定是跟假公主一起被抓去了黑风寨! 这样想著,姜喜习惯性的转身看向身后的霍景玄。 霍景玄虽然作了农夫打扮,但长身而立,站在长长的队伍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你听说过黑风寨吗?”姜喜掩著嘴,小声问。 霍景玄挑眉:“没听过!” 姜喜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问,他都失忆了他能知道什么? 知道吃和睡就不错了! “行,那你找个凉快地儿待著去吧!” “后面的,快点儿!”盘查的官兵开始催促。 姜喜刚要大步上前,却被一旁的霍景玄抓住了手腕拉到了一边。 “別去!” 第30章 夫人要与我分房而睡? “嗯?” 姜喜一头雾水的看向身侧的霍景玄。 霍景玄朝不远处正捧著一张画像的郡守等人努努嘴。 姜喜抬眼看过去,发现郡守手里捧著的画像根本不是什么山匪的,而是她的。 就在她大为震惊之时,城门內有人策马而出,停在了郡守身边。 郡守急忙迎了上去,衝著从马上下来之人拱手作揖道:“北影大人!” 姜喜躲在人群之中,偷偷抬眼打量,却发现是果然是北影来了安阳。 幸好她与霍景玄都早有防备,不然这会儿恐怕已经引人注意了。 “北影大人,这画像之人到底是谁啊? 我们连著查了两天了,也不见踪影,会不会已经进城,或者往別处去了?” 安阳的郡守是个怕麻烦的,见了北影便想把麻烦推开。 北影斜眼瞪了他一眼。 “画像之人叫小七,安阳是她最有可能来的地方,事关重大,你给我好好盘查,若敢疏於职守,你这郡守也当到头了!” 郡守一听,嚇得不敢再有怨言:“是是是,北影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严加盘查!” 说著,指著自己身后的几个官兵。 “你们也给我加入到盘查队伍中去,稍有怀疑,立刻来报!” “是!”官兵们朗声应道,盘查人手又多了一些。 姜喜知道,今日怕是进不了城了,於是等北影一走,她也拽著霍景玄的衣袖往反方向走。 一路上,姜喜都在想,要怎么才能躲过盘查进入城內。 渐渐的,霍景玄落在了她的身后,她也没有察觉。 郊外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连日来的奔逃让姜喜看上去有些风尘僕僕,与之相反的是霍景玄。 这人像是有什么魔力,不管身处何地,总是一副气定神閒,神清气爽的模样。 “夫人,你走慢一点,那个北影大人没有追上来!” 身后,戏謔的声音响起,让姜喜脚步一顿。 她转头望向身后那个似笑非笑的男人,恼怒的问。 “北影是你的人,你是故意让他在这儿守株待兔的吧?” “冤枉啊!” 霍景玄举手投降。 “我连夫人为何要来这里都不清楚,一路追隨夫人来此,完全是因为捨不得夫人一人涉险!” “油嘴滑舌!” 姜喜觉得失忆后的霍景玄跟之前简直两个极端。 不知道日后记忆恢復了,他是否会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景玄上前,站在姜喜面前,垂眸盯著她的眼睛。 眼前的小姑娘眉眼间心思沉沉,可又出奇的可爱。 尤其是气鼓鼓的瞪著他的时候,简直像个又白又软的奶糰子。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她的脸。 行动快於想法,等霍景玄回过神来的时候,玉白修长的手指已经捏著她的脸颊往一边拉去。 “別苦恼了,要想进城还不简单?” 霍景玄惊觉自己的动作之后,在姜喜变脸之前快速的抽回手。 果然,姜喜一听他有办法进城,连他捏自己脸的事都不计较了。 一个劲儿的追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霍景玄看著主动往自己跟前凑的姜喜,实在忍不住笑意。 “连你不都说那个北影是我的人吗?那就由我出面,让他们帮你找人!” 姜喜脸上出现一丝讶然:“你的意思是又要演戏?” 霍景玄见姜喜不愿意,以为她信不过自己的演技:“怎么?你怕我露馅儿?” 姜喜不敢作声,因为她不知道北影是一个人来的安阳还是跟神医商闕一起来的。 要是商闕也在,很快就能知道霍景玄中了醉妄,如此一来,醉妄一解,自己小命难保! 不过霍景玄说的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要是真的只有北影一人来了安阳,倒也可以一试。 毕竟有官府帮忙,要找春桃的下落会简单很多。 不妨再观察几天,若商闕跟北影同行,总不至於不露面! 这样想著,姜喜便带著霍景玄先在离城最近的村里租了三间小木屋暂时住下。 这小木屋是同村一户姓张的老爷子家的。 张老爷子的大儿子在镇上做药材生意,赚了不少钱,直接在镇上买了套大宅子。 这两年成了亲,还生了一双儿女。 儿女小,需要人搭把手,於是张公子跟自己的妻子一商量。 便把张老爷子跟他夫人全都接了过去,小木屋才空了下来。 老爷子一辈子节俭,觉的老宅空著也是空著。 便託了同村的帮他留意,看有没有人愿意租住。 姜喜也是无意中听人谈起才知道。 於是双方很快就见了面,看了房子。 姜喜对小木屋非常满意,不仅因为主人將它打扫得乾净整洁。 还因为它处於村尾,僻静清幽,不惹人注意。 “公子你看,我这木屋外头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平日里可以养养种种菜什么的。 价格也很公道,一年也就二两银子,图个人气,否则没人住的老房子,衰败太快。 我老了还想跟我老伴儿回这儿颐养天年呢!” 张老爷子也是个爽快人,领著姜喜跟霍景玄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后才询问姜喜的意见。 “公子你看,对老朽这房子,满意否?” “满意,就这么定下了!” 姜喜是真的满意,拍拍手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 这银子是她一路上用金叶子换的,正好派上用场。 “那太好了,希望二位在这儿住地舒心,这是钥匙,二位还要归置,老朽就不打扰了!” 张老爷子收了银子,留下契约书跟钥匙便告辞离去。 “咱们要在这儿住一年?” 等张老爷子一走,霍景玄才开口问。 “人家又不短租,再说了,咱们也不缺这点钱!” 姜喜不甚在意的说道,然后从屋里找来一块绢布,在上面写上一个梦字交给霍景玄。 “去,把块绢布掛门口!” 霍景玄不解:“这是干嘛的?” 姜喜踹他:“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霍景玄不情不愿的出门,把这块绢布掛在了门匾旁边。 等他掛好回来的时候,姜喜已经在铺床了。 “我来帮你……” 霍景玄自告奋勇。 “別,你去铺你自己的!” 姜喜指著隔壁。 霍景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姜喜:“夫人的意思是要与我分房而睡?” 第31章 以后你就是公主殿下 霍景玄狭目微眯,语气质疑,看姜喜的眼神儿也充满危险。 姜喜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儿,赶紧解释。 “我现在是男装打扮,你见过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的吗?掩人耳目懂不懂?” “呵!” 霍景玄被姜喜的一通藉口给逗笑了。 “人家张老爷子住镇上呢,大晚上的谁上家里来看? 依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想要移情別恋!” 男人成亲后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姜喜都惊呆了,直愣愣的盯著霍景玄,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偏偏霍景玄还在那巴拉巴拉。 “我虽然失忆了,却一直觉得你想要来安阳这事儿很蹊蹺,为什么要躲著我的人? 又为什么要跟我分床睡?难道不是你移情別恋的事被我知道了? 所以想要跟那姦夫逃跑,然后被我发现了,就找个藉口骗我?” “快別说了!” 姜喜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你想像力怎么那么丰富呢?” 霍景玄把她的手拿开,捏在掌心:“那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来安阳?” “我……” 姜喜眼珠子一转。 “我来安阳是来寻找我的结义姐妹春桃,她很有可能被山匪虏去了!” “那为什么要躲著我的人??” “躲著你的人是因为……因为你的人里有內奸,就是他们把我这小姐妹弄丟的!” “那为什么我们这一路都会被人追杀?”霍景玄继续问。 “被人追杀就更简单了,因为你一个公主駙马,却能当上大虞朝的异姓王。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现下你好不容易失忆了,又跟我一块儿出了京城。 他们当然要斩草除根了!”姜喜解释。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我?”霍景玄的眸色暗了暗。 姜喜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道:“对,就是因为你!” 霍景玄伸手揽上姜喜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与夫人同睡,免得夫人因为我遭遇什么不测!” 距离如此近,姜喜一抬头就能看到霍景玄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的眸色漆黑,像不可预测的深潭。 身上那淡淡的沉水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面钻。 不知为何,姜喜竟然会感觉有一丝不自在。 以前都是自己调戏他,凭什么他失忆了反过来调戏自己? 这样想著,姜喜忽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伸手勾住霍景玄的脖子,仰头望著他。 “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 霍景玄没想到姜喜转变如此之快。 对於她口中的睡过,他其实完全没印象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真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肚脐往下一寸的地方有颗红痣? 唔……好想知道细节啊! 姜喜铺完床,又去镇上买了一些日常所需的米麵粮油瓜果蔬菜回来。 眼见著天色越来越晚,小木屋的厨房也升起了裊裊炊烟。 霍景玄倚著厨房的门框,看著蹲在灶前熟练的生火做饭的姜喜。 皱眉问道:“你不是公主吗?还会这些?” 姜喜愣了一下,自嘲一笑:“我虽是公主,幼年时却並不受宠,只春桃跟我相依为命。 我两自己做饭的时候占大多数!如若不然,早该饿死百八十回了!” 霍景玄没想到姜喜还有这样的童年,顿时心疼不已。 “我要是能在你幼年与你相遇就好了!” 姜喜抬起头来看他:“你就是在我年幼时与我相遇的呀。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才六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你当我的駙马?” 霍景玄没想到自己跟姜喜之间的故事是这样的,顿时好奇了。 “你该不会六岁就喜欢上我了吧?” 姜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六岁懂什么?我真正喜欢你是在我十二岁,父皇登基那年!” 那年冬日,满城积雪。 为了能让当时的端王顺利登基,二十岁的霍景玄带兵见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帝身边的近侍,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身边的衷心大臣,全都被押到了宫门口跪成一排。 霍景玄一手拎著一把半长不短的砍刀,一手提著一坛烈酒,大步走到为首的一人面前。 为首的是当朝的中书令,神情很是桀驁不驯。 “竖子小儿,谋逆篡位,天不容诛……” 话未说完,霍景玄手起刀落,已经將他的人头砍落在地。 滚烫的热血喷洒在冰凉的积雪上面。 霍景玄仰头喝了一口烈酒,稳步走向第二人。 “別,別杀我……” 排在第二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见过了中书令的死,大太监已然腿软。 求饶的话刚一出口,他的脑袋也跟著滚了出去,人头分离之后,眼珠子还在转动。 接著便是第三,第四个人…… 十二岁的姜喜听说皇兄姜吉也参与了此次宫变,急於跑来確认姜吉的安危。 刚一到宫门口就被这血腥场景给嚇得魂不附体。 在二十一世纪的姜喜別说杀人了,就连杀鸡都很少看到过。 更何况是如此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的场景?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姜喜愣在原处,几乎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还是砍完人的霍景玄先发现了她。 把手中卷刃的砍刀往旁边属下怀里一扔。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了?” 霍景玄开口,声音还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姜喜不敢说话,只敢瞪圆了眼睛望著他。 “別怕,我让人送你回去!” 霍景玄招手叫来两个侍卫,让他们把姜喜带走。 可姜喜被嚇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算了!” 霍景玄挥退了那两个侍卫,自己上前一步,把姜喜瑟瑟发抖的身体揽入怀里。 “好孩子,別怕,要想登上高位,哪有不流血的,死几个人算什么?” 霍景玄一手轻抚著她的脑袋,一手拍著她的后背。 沉水香的气味混合著浓重的血腥气,让被禁錮在他怀里的姜喜几乎不能动弹。 而他温柔的语气,呵护的动作,却让姜喜悬停在眼眶里的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哭什么?我没事,你皇兄也没事,今天以后,你就是公主了,公主殿下,余生欢喜啊!” 霍景玄是第一个叫姜喜公主殿下的人。 姜喜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听完姜喜的讲述,霍景玄神情有些复杂。 “所以,你是喜欢我叫你公主殿下?” 第32章 把夫人捧在手心 正在生火的姜喜闻言,两眼一黑。 差点没控制住,把手里的火摺子扔他脸上去。 “不会云別云,把嘴闭上!” 霍景玄走过来,蹲在姜喜面前,玉白修长的大手按住她的手背,把火摺子从她手中夺过来。 “是是是,公主殿下说得都对,不过生火这种事,还是男人来做吧! 你去外面等著,做好饭叫你!” 说著,把姜喜拉起来,推出了厨房,关上门,一个人做饭。 姜喜迷迷糊糊的被他推出去,等想起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她拍著厨房的门板问:“唉,你会做饭吗?別一会儿把厨房烧了!” “公主殿下请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霍景玄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自信沉稳。 姜喜心想,他都这样说了,那必定是有十成把握的。 於是安安心心的去外面等著去了。 然而厨房里的霍景玄却在抠头,这做饭的第一步是生火,第二步呢? 一个时辰后,霍景玄从厨房里端出一锅半生不熟的米饭,以及一盘炒得焦黑的青菜。 姜喜看著桌子上的这两样东西直皱眉:“你以前不是將军吗?” “將军又不是伙夫,厨艺不好不是很正常吗?”霍景玄歪理一大堆。 姜喜拿起筷子,实在无从下嘴。 霍景玄见她为难,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个饭菜著实让人难以下咽。 於是起身道;“要不你先別吃了,等著,我去镇上给你买点其他的回来!” 姜喜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算了算了,外面天都黑了。 我一个人在家,万一那些杀手闯进来怎么办?” 霍景玄想想也是,於是垂眸看著姜喜。 “那,要不今晚先將就一下,下次我保证,做出来的一定好吃!” “別,下次还是我来做吧,我可不想活活饿死!”姜喜敬谢不敏。 霍景玄轻轻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反驳,但表情却极不赞同。 在他看来,自己一心一意娶回家的夫人,那自然是要捧在手掌心的。 否则买个奴僕回来岂不更简单? 吃完饭,姜喜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却又被霍景玄拦了下来。 “夫人请坐,夫人金枝玉叶,这些事为夫来做就行了!” 说著,已经將碗筷收拾好去了厨房。 姜喜望著霍景玄高大挺拔的背影,惆悵的嘆了一口气。 “等你记忆恢復了,会不会觉得为我这种人洗手作羹汤是种耻辱?会不会一言不合又要杀我?” 姜喜在心里默默的问。 然而却没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霜寒露重,姜喜又是个从小畏寒的体质,虽然盖了两床被子,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睡在里边的霍景玄却恰恰相反,因著姜喜三令五申,不许他越界。 於是他跟姜喜虽然同睡一张床,可中间却隔著楚河汉界。 小姑娘翻来覆去,每动一下都挑拨著他的神经。 “是不是冷啊?” 霍景玄侧头看向身边的姜喜,试探著问了一句。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清白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照著一切。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姜喜软白嫩滑的侧脸,以及瘦削单薄的肩膀。 喉结耸动了一下,霍景玄大著胆子伸手过去。 却在刚要碰到姜喜后背的时候被姜喜一把抓住丟到一边。 “规矩点,不许乱来!” 姜喜转过身警告他。 霍景玄眼看自己的心思被她戳穿,索性也不装了,蛮横的越线过去,把她搂进怀里。 “你是我夫人,我为什么不可以乱来?” 姜喜一边挣扎,一边捶打著他的胸口:“夫人也不行,我怕你事后杀我灭口!” “嗯?” 霍景玄长臂一收,桎梏住姜喜扭来扭去的身体,低头俯视著她。 “我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姜喜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推卸道:“我怎么知道? 你这个人行为怪诞,杀个人哪需要那么多理由?” 霍景玄浓眉紧皱,半晌,开口道:“夫人,我想你可能並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就这事儿咱们还得再探討探討……” “你探討就探討,手往哪里摸?” “……” 於是乎,接下来的时间,霍景玄深度剖析了一下自己有多喜欢姜喜这个问题。 一番发誓加表白,说自己绝对不可能做杀妻这等恶事。 姜喜听得昏昏欲睡,全当他在放屁——你是失忆了,我可没有! 霍景玄从前有多狠,她可是心知肚明! 所以等霍景玄说完,姜喜早就跟周公对弈起来了。 “小没良心的!” 霍景玄戳了一下姜喜软白的脸,然后替她拉好被子,自己披衣下床,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现成的米麵粮油。 霍景玄擼起衣袖,揭开米缸,开始重新试著做饭。 晚上的时候,因为米饭没熟,姜喜就只吃了一点点。 他想,或许她半夜就会饿醒,又或者明早应该给她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总之他得在这之前,把自己的厨艺练好才行。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头格子窗照进来,暖洋洋的洒在正在熟睡的姜喜脸上。 姜喜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继续睡。 一路上都在被追杀,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肉糜香气。 姜喜眯著眼,鼻子却使劲抽了抽,下一秒睁开眼,翻身下床,穿上鞋就往外面跑。 院子里,霍景玄端著刚熬好的肉末粥,迎头就碰上了从臥室里出来的姜喜。 “做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姜喜衝上前去,看著霍景玄手里的砂锅,好奇的问。 “知道你馋了,给你熬的肉末粥,尝尝看!” 霍景玄端著砂锅进了正房。 正房里面摆著一张八仙桌,霍景玄把砂锅放桌上,又拿来碗筷替姜喜盛了一碗粥。 姜喜坐在一旁,早就开始摩拳擦掌了。 霍景玄刚把碗递给她,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凑上去喝一口。 “別,烫呀!” 霍景玄一巴掌拍在姜喜脑门上,把她脑袋往后推。 姜喜不满的拿黑眼珠子瞪他,又等他递上勺子,才正式开动。 “唔,好吃哎,才一夜功夫,你的厨艺怎么长进了这么多?” 霍景玄心虚的把脸转向一边。 不敢告诉姜喜自己把她买回来的那些食材消耗了一大半才小有所成。 第33章 他这个夫君失去了诱惑力? 吃完饭,姜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头换面,去城门口蹲北影。 看北影身边有没有商闕! 她还不准霍景玄跟自己一起去,原因是霍景玄长得太显眼了。 即便乔装打扮,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於是霍景玄跟在她屁股后面送她出门的时候就表现得极为不舍。 揪著她的衣袖说:“那夫人,你早些回来!” 姜喜把衣袖从他手中用力一拽,挥手让他回去。 “得了得了,两个大男人在家门口拉拉扯扯,一会儿被人看见了那还得了!” 因为眼下的姜喜又是一身粗布麻衣,作的男装打扮。 她走得头也不回,脚下生风,颇有几分受不了霍景玄的故作腻歪。 是以也没看到霍景玄在她走后,脸上那缓缓收敛的笑意。 “出来吧!守了一夜了,不累吗?” 霍景玄转身回到院子里,对著空气说道。 四周寂然无声,下一秒,十几个黑衣人便从墙头一跃而下,將霍景玄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问:“你竟然早就发现我们了?” 霍景玄冷笑一声:“你们的追踪术並不高明,发现你们又不是什么难事!” “胡说八道,七星堂的追踪术天下第一!”为首之人试图挽尊。 霍景玄薄唇微勾:“原来你们是七星堂的人!” 为首之人惊觉露馅儿,不再说话,抬手示意手下一拥而上。 姜喜不在,霍景玄杀起人来更加的无所顾忌,招招毙命,剑剑封喉。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里都躺满了尸体。 为首之人见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兄弟都阵亡在了此人手下,顿时有些慌了。 刚想逃回去报信,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內力吸著退到了霍景玄的身边。 霍景玄一手抓著他的肩膀,一手用腰间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何人买我性命?” 为首之人心惊胆战,上头让他接这单任务的时候,並未对他言明此人身手如此之厉害。 这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下单之人隱瞒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要么是上头的人想赚这笔钱,推他出来赴死! 他在七星堂待了十几年,每次替堂主做事都是鞠躬尽瘁。 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是后者。 “我只是七星堂最底层的杀手,按令行事,又怎么会知道买你性命之人……” “蠢笨至此,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噗嗤一声,剑刃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一股血雾喷出来,迎著秋日的暖阳,格外绚烂。 与此同时,姜喜也已经到了安阳城外。 今日的盘查比昨日更加严密,进城跟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 姜喜排在队伍的最末端,时刻观察著郡守那边的情况。 有人来了她就让,总之只排队,不检查。 一直等到傍晚才见北影骑马过来询问情况。 北影依旧是一个人来的,询问了一下情况,跟郡守说了一会儿话便又离开了。 表情挺严肃,看著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身边依旧不见寒川跟商闕。 姜喜飢肠轆轆的回到家,看见自家房顶已经飘起了炊烟。 推开院门进去,微风里裹挟著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但她拧眉再想仔细嗅嗅,辩个清楚的时候,霍景玄已经从厨房端著饭菜出来了。 “夫人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浓烈的菜香味盖住了那淡薄的血腥气,使姜喜无法深究。 大厅里,霍景玄不仅燜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还做了一道葱香排骨和小炒蔬菜。 每一样看上去都色香味俱全。 姜喜嘆为观止,抬头望著他;“这些真的是你做的?” 看著姜喜脸上惊喜的表情,霍景玄心里暗暗得意。 “我说了,做饭这种有手就会的事情,有什么难的?” 姜喜不得不佩服,霍景玄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强。 这种人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妥妥的学霸! 跟自己这种吊车尾考上大学的人简直不能比。 所以她其实是有点怕霍景玄的,因为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玩儿不过他。 等他记忆恢復,知道自己如此誆骗於他,还不把自己给大卸八块儿啊! “你夹菜就夹菜,手抖什么?冷吗?” 霍景玄一边问著,一边已经伸手握住了她拿筷子的那只右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覆著她的,掌心的纹路贴合著她手背的肌肤。 让姜喜那颗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心臟狠狠一跳。 她承认她是喜欢霍景玄的,否则也不至於把他绑来睡了。 可这种喜欢敌不过对他的恐惧,她亲眼见过太多次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好像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太极殿”上那把龙椅更为重要的东西。 “不冷……” 姜喜抽回手,不愿贪恋这虚假的温柔。 霍景玄觉得姜喜对自己的態度很奇怪,不冷不淡的。 她不是自己的夫人吗?这正常吗? 还是说自己这个夫君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诱惑力? 於是乎姜喜吃饭,一旁的霍景玄便一脸幽怨的望著她。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试探著问:“夫人,你我成婚多久了?” 姜喜一听,立马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啊,就想知道知道!”霍景玄一脸坦荡。 姜喜现在十八岁,说成婚太久不適合,说成婚不久也不恰当。 於是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两年!” “两年?才两年啊……”霍景玄语气很是失望。 心里暗暗的想,女人都这么喜新厌旧的吗?才成婚两年就没兴趣了? 姜喜觉得霍景玄很不对劲儿! 是不是醉妄的药效退了?但看他这殷勤劲儿又不太像。 要是恢復记忆的霍景玄是绝不可能在她面前献殷勤的。 更不会用这种失望的语气跟她说话。 夜里,姜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商闕到底有没有隨行。 不预料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看去。 竟然是刚沐浴过后,脱了外衫只著一袭白色单衣的霍景玄上床来了。 “你干什么?” 姜喜警惕的看著眼前这个黑髮如墨,白衣近妖的男人。 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眉眼深深,薄唇似樱,鼻樑高挺,轮廓硬朗,体態掀长。 “夫人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第34章 狗男人是在引诱她吗? “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姜喜瞪眼,一副你休想来挨我的表情。 霍景玄捉住姜喜的手,往自己的胸肌上按。 “夫人,为夫平日里锻链得如何?” 姜喜大惊失色的抽回手,这狗男人是在引诱她吗? “你你你,你別过来啊!” 霍景玄低低的笑,眉梢眼角全是冰雪消融的跡象。 “夫人不必害羞,你我既然已经成婚两年,那么想必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也都摸了。 你如此这般,反倒让为夫很是怀疑,你我真的是夫妻吗?” “当……当然……”姜喜咽了口口水,明显有些心虚。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霍景玄扯开衣襟就要扑过去。 姜喜赶紧伸手推拒:“等一下!你……我……我们不能同房,我,我月信来了!” 月信? 霍景玄皱眉,盯著身侧找到藉口,瞬间理直气壮的女人。 姜喜昂著脑袋:“这几日都是我月信来潮之时,你不可以碰我!” “这样啊!” 霍景玄貌似有些失望,不过隨即又粲然一笑。 “你应该早点告诉为夫的,否则为夫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姜喜追问。 “以为你对为夫失去了兴致,移情別恋了!” 霍景玄捏了一下姜喜的鼻尖,笑吟吟的说道。 姜喜发现,这男人笑起来真的很有顛倒眾生的本事。 怪不得以前都板著一张脸,却原来是不想担个靠皮囊吃饭的名声。 姜喜正胡思乱想呢,就感觉有一只手从自己颈后穿了过去。 然后把自己往他身前一带,自己便彻底滚入了他的怀里。 “这……”姜喜刚想推开,腰侧就被另外一只大手给收紧了。 “放心,我又不是禽兽,这么几天还是能等的,保证不会碰你!” 霍景玄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低哑而又魅惑的说道。 他的唇距离她的耳廓太近了,说话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而后那块软肉上,让她莫名一颤。 这让姜喜想起了他被自己关在密室的那些个日夜。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胆大包天。 可能是因为知道皇兄此举,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才想在最后关头,得到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吧! 不过这对霍景玄来说確实不公平,但怎么办呢?上都上了,要杀要剐,放马来吧! 霍景玄的怀抱滚烫,刚洗完澡,还带著他身上惯有的沉水香气。 姜喜贴在他的胸口,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渐渐的安定下来。 算了,先不管他恢復记忆之后的事,横竖他都不会放过自己,再多一条又如何? 更何况眼下是他自己强行要求的,又不是她主动的。 她顶多只算是误导。 这样想著,姜喜开始心安理得起来。 甚至还在霍景玄怀里寻了个舒適的位置,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京城,七星堂。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的总部竟然是在一处荒废的宅院之內。 院子里断壁残垣,枯木衰草。 副堂主卫延顶著一轮残月,踏著厚厚的落叶来到一处假山背后。 “报告堂主,派出去刺杀霍景玄的人已全部阵亡!” 而那堂主带著一银白色面具,看不清长相。 一袭黑衣,歪在一方石头宝座上,身姿流畅,仪態瀟洒。 怀里抱著一只黑猫,那黑猫看著乖顺,实则眼神格外的凶狠。 卫延话已出口,那黑猫喉咙里就发出一阵咕嚕咕嚕的声音。 一个挺身,从那堂主的怀里跳了出来,直扑卫延的面门。 “啊啊啊!” 卫延嘴里发出一阵惨叫,瞬息间,那张尚且可以称得上英俊的脸就被黑猫抓得鲜血淋淋。 黑猫落到地上,舔了舔尖利的爪子,迈著优雅的步伐又重新回到了堂主的怀里。 卫延不但不敢动怒,反而跪得更加笔直。 堂主一边擼猫,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早知他们成不了器,死了也不足为奇。” 卫延听著这冷血无情的话,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 又实在忍不住问:“堂主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接这单子?”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何还要派九七跟那些兄弟们去送死。 但他没这个胆子。 眾所周知,七星堂的堂主朧月素来薄情,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容不下任何感情。 而他们之所以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一种蛊虫控制著。 这种蛊虫名叫“七星”,凡有不服从命令或者叛出七星堂之人。 皆会被七星操控,神智混乱,七窍流血而亡。 堂主朧月闻言发出一声轻笑,脸上的银白面具在月光下像一个面无表情的铜人一般。 “这不过是我的投名状而已,去,把消息告诉给谢嘉贇那个老匹夫,让他加码!” 区区万两金就想买霍景玄的命?未免太便宜了些! 他要的是谢嘉贇亲自来找他谈! “遵命!”朧月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而姜喜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商闕確实没有跟北影隨行。 每次都是北影一个人出现在城门口视察。 於是这天傍晚,霍景玄在厨房学做香甜软糯的桂米糕,姜喜就在旁边给他洗脑。 “你身边的內奸有三个,一个叫北影,一个叫寒川,还有一个叫商闕! 尤其是那个商闕,自称是你的师弟,还是有名的神医。 实际上给你吃的都是毒药,你万不可信他们!” 姜喜一边说,一边歪著头看正在揉米粉的霍景玄。 霍景玄面无表情,只专注於自己手上的活计,也不知道把她的话听没听进去。 姜喜继续:“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来安阳的人好像只有北影。 你要是亮出身份的话,这个北影肯定会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但你千万不要信他,知道吗?” 霍景玄还是在忙他自己的。 姜喜坐不住了,跳起来按住他揉米粉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霍景玄好笑的垂眸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小姑娘。 伸出沾满米粉的手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听了听了,信你不信他们!你快到一边去吧,桂米糕很快就能做好了!” 说著,把姜喜推出了厨房,並关上了门。 这下好了,没人聒噪,他可以专心做他的糕点了! 第35章 狗都怕你 次日一早。 姜喜给霍景玄换上了他原本的衣服。 末了还摸著下巴打量了他一番,仪態气度都跟以前差不多,就是眼神略有不同。 现在的霍景玄看著她的时候,一双桃眼里像是坠了星星,亮闪闪的,太中二了。 以前的霍景玄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眼中只有冷和傲。 “你眼神能不能收一收,不要这么二,换一换!”姜喜提醒。 霍景玄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什么问题:“换成什么?” 姜喜一时间被他难住了,想了想,指著院子里跑进来的一条大黄狗。 “吶,试试看,用眼神把它嚇走!” 霍景玄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还是照做,只一个抬眸,眼尾微沉。 那只进来觅食的大黄狗抬头接触到他的视线后便立马夹著尾巴逃走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狗都怕你!” 姜喜抚掌,总算找到感觉了,然后拽著霍景玄就往院子外面走。 “走,咱们赶紧去自爆身份吧,记得我交代你的,半点都不能忘啊!” 谁知霍景玄寸步不动,反倒握住了姜喜柔嫩的手指捏在自己掌心。 “何须那么麻烦?” 说著,目光朝院外一瞥:“这不就来了吗?” 姜喜抬头一看,院子外头,大批官兵已至,为首的正是郡守跟北影。 而为他们引路的则是同村的里正大叔。 姜喜短暂的慌乱过后,立马想明白了。 扯著霍景玄的衣袖,小声问道:“是你故意泄露行踪的?” “他们扩大了搜查范围,昨日傍晚,里正前来登记,我不过是故意说错话而已!” 霍景玄身体微微往姜喜那一侧偏去,用跟她相同的音量回答道。 姜喜瞪圆了眼睛:“傍晚我还没回来,万一我的观察有误怎么办?” 霍景玄两手一摊:“有什么关係?反正他们扩大了搜查范围,咱们在这儿也住不下去了!” 姜喜想想,倒也真是这样! 说话间,北影跟那郡守已经下马走进了院內。 “参见王爷!” 北影撩袍就跪,以至於一脸懵逼的郡守根本不知道他跪的是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人。 只跟著也跪了下来,暗暗的打量。 姜喜虽然穿著粗布麻衣,但胜在肤白貌俊,看上去挺有小白脸的架势。 霍景玄黑衣金线,气势逼人,但他手里拿的那是什么?白桂糕吗? 堂堂摄政王不至於这么没见过世面吧? 霍景玄对跪著的两人不予理会,反而把手里桂糕餵到了姜喜嘴边。 “这是我昨晚做的桂糕,等我做好你都睡著了,还没尝尝味道如何呢!” 姜喜这会儿那儿还有心情尝桂糕啊,挥开他的手,瞥著地上的北影道。 “人来了,赶紧开始你的表演!” 霍景玄不满意姜喜的目光被人吸引,不悦的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背影。 声音淡漠的说:“起来吧!” 北影起身:“请王爷隨属下立刻回京吧。 您不知道,这些日子京中发生了许多大事,就等你回去主持大局呢!” “本王知道了!” 霍景玄表情淡淡,看上去半点也不著急。 北影想起商闕的话,气愤的一把捏住旁边姜喜的手腕。 “是你,是你给王爷下了毒,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北影手劲儿奇大,姜喜虽然体质变强不少,却也架不住他如此用力。 “疼,放开我!” 姜喜一皱眉,霍景玄就炸毛了,广袖一抬,直接把北影扫飞了出去。 “她是本王的女人,谁准你动手动脚了?” 北影飞出去后,撞到身后的柴火堆才跌在地上。 捂著闷痛不已的胸口,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下跪认罪。 “王爷恕罪,但这女人给你下了毒,让你忘记了前尘过往。 请您务必跟我回京,让商神医替你治疗!” 北影说得情真意切,又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姜喜担忧的朝霍景玄那边望了一眼,生怕他信了他的话。 感受到姜喜提心弔胆的眼神,霍景玄回了她一个安定人心的淡笑。 隨即看向北影道:“本王体內的毒已经解了,比起回京,本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北影半信半疑的抬头去看霍景玄,可他一切如常,连眼神都跟以往一样极具威慑力。 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於是只能尽职提醒:“可是朝中……” “朝中之事,回京再说,现在,你给本王调集兵马,在安阳城內及附近寻找一个人!” 霍景玄打断了北影的提醒,拿出一张姜喜提前画好的画像交给他。 北影接过画像一看,发现王爷要找的竟然就是姜喜身边的婢女春桃,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怎么?本王的话不管用是吗?” 霍景玄见他迟迟不听令,沉著声音威胁道。 北影后背一寒,立马躬身抱拳:“属下领命!” 说完转身,出门,带走了大批官兵,留下一小部分。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郡守这会儿终於敢上前一步了。 “王爷,下官乃本地郡守高启正,斗胆请王爷跟……这位公子移居府衙歇息!” 他们的身份已然暴露,继续留在这儿也的確不太合適。 霍景玄看了姜喜一眼,徵得姜喜同意后才说:“那就烦请高大人前面带路!” 郡守立马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日之后,郡守府內,姜喜总算见到了失踪多日的春桃。 彼时的春桃一声农妇打扮,扑进姜喜怀里,哭得梨带雨。 “公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姜喜抱著春桃,也是热泪盈眶。 旁边的北影解释:“山匪来袭的时候,春桃姑娘跟队伍走散,一个人流落到了一个小山村里!” 春桃知道姜喜一直在担心自己,不然也不会亲自来找。 於是揪著姜喜的衣袖说道:“奴婢为了……为了活下去,隱姓埋名。 在山里一家织布坊给人染布为生……” 姜喜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眼下不过深秋,春桃的手已经被冻得裂了好几道口子。 “你受苦了!” 因著有外人在,姜喜不好询问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北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道。 “现在人已经帮你找回来了,你什么时候鼓动王爷回京?” 第36章 她不是您的夫人 “你知不知道,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了,我们在朝中折了多少羽翼? 他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整个大虞朝堂都成了谢嘉贇的一言堂了!” 北影语气既焦急又恼火! 姜喜当然知道他对自己心存怨言,也知道霍景玄被郡守设宴请去才敢出口质问。 不过,那咋了! “谁让你们辅佐大皇子登基的?要是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皇兄,我会比你们任何人都巴不得他早点回去!” 姜喜昂著头,直视北影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 北影皱眉:“谁坐那个位置,还不都姓姜?有什么不一样?” “哈!” 姜喜冷笑一声。 “若坐那个位置的是我皇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都一样?你捫心自问,能一样吗?” 北影不说话了,只用怪异的眼神盯著姜喜:“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劝王爷回京?” “我又不傻,等他回去,毒一解,岂不是我的死期!” 姜喜说著,拉著春桃就要走。 北影伸手拦下:“你们要去哪里?” “霍景玄已经还给你了,你要是拦我,別怪我让他把你们都杀了,反正他现在只听我的!” 姜喜毫无惧色的威胁道。 北影愣了一下,知道姜喜说的都是真的。 王爷现在一心把姜喜当成自己的王妃,而商神医留在京城有更要紧的事情。 这毒一时半会儿的解不了,只要她在王爷面前说上两句。 自己还真有可能被王爷当成內姦杀掉! 是以,北影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姜喜带著春桃,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大厅。 院子里,郡守府的管家正在指挥下人搬运一些盆栽鲜。 扭头见姜喜出来了,满脸堆笑的行礼:“王妃!” “帮我准备两匹快马和一些盘缠!”姜喜对著管家命令道。 “王妃要走?不等王爷回来吗?”管家一脸疑惑。 “不等,快去!”姜喜加重了语气。 管家急忙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姜喜要的马匹跟盘缠都准备好了。 “公主,我们还能去哪里?”春桃一脸担忧的问。 姜喜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没想好,不过得先离开再说,不然等霍景玄记忆恢復,咱们就完蛋了!” “我们不回皇宫了吗?”春桃心有不甘。 “目前大皇子已经登基,皇宫怕是容不下我们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然后再想办法联络皇兄的旧部,对了,你听我皇兄提起过寒鸦令吗?知不知道在哪里?” 姜喜一边说著自己的打算,一边询问寒鸦令的下落。 连霍景玄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都想得到寒鸦令,想必这个寒鸦令的作用一定不小。 若是能找到,说不定將来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三皇子殿下从不在我面前说这些……”春桃低著头回答。 正好这时,管家回来稟报:“马匹准备好了,就在门口!” 姜喜一听,拉著春桃就往外面走。 府门外,马夫牵著两匹黑马在此等候。 姜喜先是扶著春桃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管家递上一个小包袱。 里面是按照姜喜吩咐给她准备的盘缠。 “王妃当真不再等等王爷?”管家不放心的问。 姜喜说:“不等了,我已经跟北影大人交代清楚了!” 然后一勒马韁,大喊一声:“驾!” 马儿便踢踏踢踏的朝著城门口的方向跑去,春桃赶紧跟上。 一路畅通无阻,出城之后,姜喜直奔自己之前租的那栋小木屋。 因著租期是一年,所以钥匙尚未还回去,姜喜翻身下马,来到门前。 发现自己之前写了梦字掛在门上的绢布被人取走了。 一个想法升至心间,姜喜快步上前,拿出钥匙打开锁门,推门而入。 院子里,一袭黑衣,风尘僕僕的陆野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就想躲。 “陆千总!” 姜喜惊喜的喊了一声。 陆野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姜喜,三步並作两步迎上前去,跪拜道:“公主殿下!” 这时,春桃也进来了。 陆野的视线落在姜喜身后的春桃脸上:“公主要找的人找到了?” 姜喜点点头:“嗯!” 说著又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色已晚,暮色渐合,眼看就要黑了。 “先不说这么多了,咱们走吧,不然霍景玄发现我跑了,肯定会来追的!” 陆野自然是听从姜喜的安排的,於是三人又赶紧上路。 霍景玄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从酒楼回来,想要回房去找姜喜,结果却遇到了守在房门口的北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本王夫人呢?” 霍景玄因为姜喜的话,对北影很是不喜,见他站在自己夫人门外,就更加不满了。 北影大著胆子上前一步,搀扶著喝了些酒,脚步略显虚浮的霍景玄。 “王爷,她不是您的夫人,她……她一直都在骗你!” “胡说八道!” 霍景玄一把推开北影,隨即想到什么,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前。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夫人动手了?” “属下不敢!”北影赶紧抱拳告罪。 霍景玄量他也没这个胆量,一把丟开他,自己推门而入。 “夫人,为夫回来了!” 霍景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態,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也无半点人声。 霍景玄脸上的柔情顿时僵住,北影默默的替他掌了一盏油灯,让他看清楚这空无一人的房间。 “王爷,她乃当朝七公主,並非如她所说是您的夫人。 这一点你要是不信我,稍微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商神医说她给您吃的是一种名叫醉妄的毒药,这种毒药会让您丧失记忆。 她藉此机会欺骗了您,为的不过是让您替她找春桃罢了!” 北影举著油灯,站在霍景玄身边,一脸不值的说。 昏黄的光线映照著霍景玄冷峻的侧脸,即便他一言不发,北影也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但他身为王爷的副將,该说还是得说。 “她的皇兄被你烧死在御书房,她接近你,极有可能是想替她皇兄报仇。 春桃刚一找到,她不敢跟你回京,所以便立刻带著人逃了!” 第37章 我得回霍景玄身边去 霍景玄眯著眼,愤怒的看向北影:“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拦下她?” 北影委屈道:“您这些日子只听她的,若属下横加阻拦。 她只需要在你面前说属下几句坏话,你还不什么都由著她?属下小命危矣!” “混帐东西!” 霍景玄怒极抬袖,灌满真气的衣袖直接將北影打翻在地。 北影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梗著脖子道。 “即便知道王爷会生气,但属下有些话还是想请王爷明鑑。 三皇子一死,七公主不过是一只折翼的乌鸦,根本无需理会,任其自生自灭即可。 眼下最要紧的是王爷赶紧跟属下一起回京。 您不在,谢柱国已经迫不及待的对曹,李二位大人动手了。 李大人更是在宫宴结束之后,遭遇埋伏,命悬一线,商神医连日替他医治。 寒川则留在京中稳定人心,您要再不回去,我怕他们二人也撑不了多久!”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霍景玄现在已经分不清他们谁说的才是真的了。 脑袋里的记忆一片空白,只凭著心中所感本能的相信这一个人。 可眼下那个人不见了,原本被自己认定为內奸的人却说她一直在欺骗自己。 所以到底是谁在骗谁?他又到底能够相信谁? 北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王爷,属下父母亲人都在京都,若属下所言有半句虚假,愿全族陪葬!” 霍景玄虽然没有记忆,可理智尚在。 眼前的北影语气坚定,神情坦荡,且愿意用全族做担保,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欺骗於他。 可若他说的是真话,那么姜喜…… 姜喜果真一直都在欺骗他吗? “好,本王答应你即刻回京,不过姜喜必须得抓到。 倘若她真的敢欺骗本王,本王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说完,拂袖出门,连夜启程。 “遵命!”北影朗声应道。 而此刻的姜喜与春桃,陆野三人正露居荒野。 陆野帮著生了一个火堆,又去河里抓了鱼来烤。 三人围在火堆旁,吃著香喷喷的烤鱼,说著接下来的计划。 “你听过寒鸦社吗?”姜喜问陆野。 “大虞国近几年才鹊起的一个情报组织,由一批神秘莫测的江湖人士组成。 靠著出卖京中达官贵人的各种情报,赚得盆满钵满。 先帝在时,曾试图將这个组织收为己用,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陆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部分。 姜喜点点头:“寒鸦社其实是我皇兄创办的,凭寒鸦令便可执掌寒鸦社。 可我皇兄突然离世,寒鸦令不知所踪。 咱们眼下回京后的第一步打算就是安顿下来后找出寒鸦令,接管寒鸦社!” “可既然不知所踪,又如何找得出来?”陆野好奇。 姜喜思索道:“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兄一定会留下交代。 春桃,你再好好想想,皇兄发动宫变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春桃皱著眉头,开始回忆自己与姜吉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她刚发现自己肚子里怀了三皇子的种,於是便依偎在他身旁,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了他。 三皇子果然十分欣喜,拉著她问孩子多大了,什么时候生之类的。 她笑著嗔怪说还早著呢。 欣喜过后,姜吉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终於也有孩子了。 忧的是他已经决定发起宫变,万一有个好歹,姜喜,春桃,还有春桃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一番思量过后,姜吉坐在床沿,揽著春桃的肩头。 怀著无限憧憬的说:“我与摄政王交手已久,深知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 却也恃才傲物,不过最危险的,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若非他一心向著大皇兄,我倒真想交他这个朋友!” 陆野听完春桃的讲述,心中好奇。 “三皇子无端端的提到摄政王干什么?不知道此人狼子野心么?” 姜喜却觉得不对劲儿:“皇兄从未在我面前说过想与霍景玄交朋友,他这话一定另有深意!” 春桃跟陆野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陡然衝进了姜喜的脑海。 “难不成,皇兄担心宫变失败,霍景玄会搜查与他相关的所有人。 怕寒鸦令落入他人之手,所以……直接把东西藏在了摄政王府?” 要不然为什么会说,最危险的往往最安全? 换了谁又能想到,霍景玄心心念念要找的寒鸦令,其实就在他自己府上? 春桃跟陆野也被姜喜的这个猜测嚇了一跳。 但细细一想,却又不无道理。 姜喜抚掌:“一定是这样!寒鸦令极有可能就在摄政王府的某个角落里!” “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已经得罪了摄政王,如何还能进去他的府邸?”春桃更加担忧起来。 姜喜犹豫了一下,看向陆野:“不行,计划得变!” 陆野总感觉姜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跟自己有关,於是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陆千总,你可愿追隨我成事?”姜喜先是询问陆野的意见。 “我背叛过摄政王,现在朝中无人敢用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追隨公主您!” 陆野表態,语气诚恳。 姜喜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把所有的盘缠和金叶子都给你,你带著春桃,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春桃肚子里怀了我皇兄的骨肉,你务必要保她平安!” 姜喜打断了陆野的犹豫,爆出了春桃有孕的真相。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眼下既决定了要一起谋事,那就应该把其中的利害关係全都分析清楚。 免得无知耽误要紧事。 陆野一听春桃竟然怀了皇室骨血,顿时明白过来姜喜为什么寧愿以身犯险。 也要前来安阳找回春桃了! 她若不亲自来,依照春桃一个小丫鬟的身份,霍景玄的人必定不会尽全力寻找。 到时候隨便找个什么藉口搪塞过去便罢了! “属下遵命!” 意识到自己任务的重要性,陆野郑重领命。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春桃有些担心姜喜的安危。 “我得回霍景玄身边去!”姜喜坚定的说。 “什么?”陆野跟春桃双双惊呼出声。 第38章 爱慕皇叔 “寒鸦令既然有可能在摄政王府,那我就必须回去。 决不能让霍景玄先我一步拿到这东西,否则皇兄的心血就白费了!” 姜喜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摄政王知道你给他下药,还欺骗於他,万一对你不利……” 春桃说出自己的担心。 “对,你这样回去太冒险了,摄政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野也跟著附和道。 “放心吧,我之前已经把我深陷摄政王府的消息走漏出去了。 霍景玄就算再恨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背上一个谋杀皇室公主的罪名的!” 姜喜劝慰道。 “可是……” 话虽这么说,春桃还是不放心,毕竟那可是摄政王啊,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万一他一气之下,真的杀了姜喜这个公主。 只怕除了四大柱国和一些皇室宗亲外,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吧?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就算想要拉拢皇兄的那些旧部,也得手握他们的把柄吧? 寒鸦社就是掌握他们把柄的最好途径,否则他们凭什么帮助我们?” 姜喜说出自己的看法。 春桃知道,她说的句句在理,自己根本找不出辩驳的话。 姜喜又转头看向陆野:“陆千总跟著我,也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带你出人头地。 实现心中抱负不是?所以就都別劝了,於道各努力吧!” 姜喜说著,取下包袱跟腰间的金叶子,塞到陆野手中。 “以后咱们怎么联繫?” 陆野接过这些东西,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姜喜想了一下,说:“还记得京郊那家醉阴酒肆吗?有什么就让那酒肆掌柜给我传信!” “好!”陆野答应下来。 “那咱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鑣吧,免得霍景玄的人追过来!” 姜喜故作洒脱的道。 陆野点点头,带著春桃,牵著马便要离开。 春桃很是捨不得姜喜,一步三回头。 姜喜对著春桃挥挥手:“照顾好自己!” 目送春桃跟陆野两人一骑消失在山路上,姜喜重新坐回火堆旁,继续吃著手中的烤鱼。 许久之后,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渐行渐近。 正是连夜赶回京城的霍景玄。 “驭!” 马儿已经到了姜喜面前,可姜喜依旧不避不让,悠閒自得的吃著自己的烤鱼。 霍景玄在马儿距离姜喜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勒停了马韁。 马蹄抬起,马儿长嘶。 火堆里的火星子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王爷,是小七!”霍景玄身后的北影立马稟报导。 霍景玄当然知道是姜喜,白了北影一眼,翻身下马,走到姜喜面前。 “你不是跑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霍景玄用手中的马鞭挑起姜喜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跑一半想通了,摄政王势力遍布天下,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姜喜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好得很,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霍景玄说著,大手已经掐上了姜喜的脖子。 “咳咳……无情,之前还叫人家夫人,现在就想要人家的命!” 霍景玄怒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可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手。 用力把姜喜甩向一边,霍景玄把这一切归咎於自己记忆尚未恢復。 “咳咳……” 姜喜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又强撑著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暴怒的男人。 她要说些甜言蜜语,让他相信自己是因为爱他才没有逃走,以此来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皇叔……” 姜喜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伸出葱白的手指搭上霍景玄的肩膀。 可光是一个称呼就让霍景玄眉头一跳。 “不管皇叔相不相信,阿喜都是因为喜欢皇叔,所以才对皇叔做出这些事……” “喜欢?”霍景玄觉得可笑:“你给我下毒也是因为喜欢?” “当然,解药在此,阿喜从未想过伤害皇叔!” 姜喜说著,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摊在手心。 “王爷不可信她,这说不定又是什么毒药!”北影紧急提醒。 “皇叔若是不信,咱们一人一半!” 姜喜说著,將那药丸分成两半,自己吃下一半,才把另一半递给霍景玄。 “我若给你的是假药,估计今晚也別想活著走出这荒郊野岭,不是吗?” 姜喜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朝霍景玄身后那些士兵看了一眼。 “王爷,別……” 北影刚想说別信她,但霍景玄已经接过药丸一口咽下。 解药下赌,霍景玄只觉得一阵头疼难忍。 许多记忆像是碎片一样重新拼凑到了一起。 下一刻,那些被他遗忘的就全都想了起来。 曾经的姜喜不仅把自己绑进密室,还拉著他胡闹放纵。 而她在带自己去找寒鸦令的途中,诡计多端,下药让自己失去记忆,哄骗自己是他娘子! 最可气的是他居然毫无怀疑的相信了。 不仅相信了,甚至每晚与她同床共枕,为她洗手作羹汤! 简直……莫名其妙! 意识到霍景玄的眼神变化,姜喜估摸著他是想起了这些天做的事,心里一定在悔不当初。 於是故意道:“当初绑架皇叔,逼皇叔跟我那样。 其实也並非全是因为想要报復杨雪柔,更多的是出於对皇叔的爱慕。” “闭嘴!” “皇叔不敢听?还是不敢面对阿喜的真心?” 姜喜非但不闭嘴,反而直视著霍景玄的眼睛。 霍景玄被她不知悔改的態度气笑了。 “真心?你有真心吗?你的真心就是对付於自己有恩的人?” “皇叔哪只眼睛看到杨雪柔对我有恩了?她这些年害我的还不够多么? 当初我的身世遭人质疑,其中就有她跟她那个母亲一半的功劳!” 姜喜迎著霍景玄的目光不避不让,怒吼著说道。 霍景玄愣住了。 这些年他虽然知道姜喜住在杨家不比端王府,不比宫里。 可杨廷州怎么说也是她外祖父,且对外从无苛待后辈之名。 杨雪柔母女又怎么跟姜喜的身世扯上的关係? 第39章 睡都睡了,不介意嫁给你 “外界传言,我母妃藉口回家省亲,与曾经的青梅竹马林谦共处一室。 还说我长得与那林谦极为相像,所以才让父皇起了疑心。 但后来我才知道,那林谦根本就是杨廷州继室柳眉新的入幕之宾。 我母妃因为知晓了二人的私情,欲捅到我外祖杨廷州面前。 柳眉新让人打晕了我母妃和林谦二人,锁在房內,反咬一口! 而关於我长相的传闻,则是杨雪柔向她母亲献计。 让京中各大酒楼的说书人编撰了故事到处传,才传到了我父皇的耳朵里!” “我现如今都记得我母妃惨死时的模样,以乱发敷面,丟进猪圈,被猪啃食,我不该恨她们母女吗?” 面对霍景玄怀疑的眼神,姜喜歇斯底里的反问道。 霍景玄愣了一下,他从玉神谷出来的时候。 姜喜的母妃已经死了,风言风语传得满城都是。 但他没想过要去了解,也不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毕竟他那时也才十二岁,是个冷淡少年。 志在疆场,建功立业,对这种深宅秘事丝毫无感。 但他也是听过姜喜母妃的传闻的,说是投井自杀,却原来死得如此悽惨么? “王爷,春桃不见了,她一个人留下来,一定別有居心。 您不能相信她的话,说不定她又在骗你!” 见霍景玄神色微动,北影以为他又要相信姜喜了,於是急忙单膝下跪,高声提醒。 霍景玄的注意力一直在姜喜身上,对那个春桃基本没什么印象。 此刻北影这么一说,他才惊觉姜喜好像真的是一个人。 “你那个婢女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霍景玄问。 姜喜笑,笑得很淡很淡:“她从小陪在我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此次来寻她,就是想確保她平安,眼下她既然已经无恙,那我定是让她自寻活路去了。 何必让她跟著我等死!” “你倒还自己是在等死,那你当初为何要欺骗本王?说什么你是本王的娘子,荒唐!” 姜喜凑到霍景玄身边,仰头看著眼前这个黑衣如墨,身材高大的男人。 “所以皇叔到底是在生气我骗你,还是在生气我不是你娘子? 如果是后者,反正我们睡也睡了,我倒是不介意嫁给你!” 说著,葱白的指尖沿著他的肩膀一路点过他的胸膛。 “做梦!” 霍景玄一把捏住她的手,用力的甩向一边。 “別忘了,我是你皇叔!” 姜喜无所谓的耸耸肩:“皇叔怎么了?又不是亲的,你不过是个异性王,比我只大六岁而已!” “那也不行!” 霍景玄拒绝得义正言辞。 “我跟隨你父皇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流鼻涕呢!” …… 姜喜一脸黑线:“皇叔连我小时候什么样都记得,还敢说不喜欢我!” 霍景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对著北影下令道:“把她带上,回京后再行处置!” “不直接杀了她吗?”北影愣愣的反问。 结果换来霍景玄一记犀利的眼刀。 嚇得北影立马说:“是!” 由於已经赶了大半夜的路,人困马乏,於是经过商议。 大家决定就在此处安营扎寨,暂时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士兵们搭起了行军帐篷,北影也重新升起了火堆。 姜喜由另外两名士兵看守著,哪里也不能去。 “王爷,帐篷搭好了,你早些休息吧!” 北影在霍景玄的帐篷外升好了火堆,过来请霍景玄进帐休息。 霍景玄看了姜喜一眼,取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劈头盖脸的扔到了她身上。 姜喜眼前一黑,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篷,仰头瞪著已经站了起来的霍景玄。 “本王怕你还没进京就先冻死,那可就没得玩儿了!” 霍景玄板著一张脸,语气也是硬邦邦的,听著就很欠揍。 但姜喜转念就明白过来,霍景玄竟然开始关心她了。 虽然这么理解有点牵强,可以前的霍景玄是全然不会管他人死活的。 这么说来,自己打直球似的表白难不成还真起了作用? 这样想著,姜喜赶紧换上一张諂媚的笑脸。 “皇叔,山中温差较大,你这一件薄薄的披风不足以让阿喜御寒。 不如让我进你的帐篷跟你同睡吧,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 姜喜说著,兔子一样,先霍景玄一步进了帐篷躺下。 “王爷,这……”北影一脸惊慌。 这个姜喜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抢王爷的帐篷,看王爷怎么收拾她! 然而让北影惊掉下巴的是,霍景玄不仅没有惩罚姜喜,还挥手让北影下去。 背影挺括的男人负著手,缓步走到帐篷前,看著里面那个被火光照亮的黑影。 沉声道:“出来,眾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 姜喜的声音隔著帐篷的帘子传出来,已经有了几分迷迷糊糊的倦意。 “咱们之间,更不成体统的事都做过,现在矜持给谁看?” 霍景玄身躯一凛,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他那是被迫的,跟现在这种清醒的状態能比? “皇叔要么进来跟我同睡,要么就在外头守著吧!不要吵我,我要睡了!” 姜喜翻了个身,把盖在身上的披风拉上去了点,呼吸浅浅,已然进入了梦乡。 霍景玄站在外面,又想起这些天的同床共枕。 每次都是他抱著她,然后她在他怀里睡得安安稳稳。 不知为何他竟然不觉得反感,只觉得温馨。 夜风吹过,一阵凉意袭来,霍景玄这才惊觉自己在想些什么。 摇摇头,甩掉了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他究竟是著了什么魔?竟然会觉得失忆后跟姜喜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很温馨? 看著帐篷里已然睡著的女人,霍景玄並没有强势的把她叫起来,而是坐在了帐篷外的火堆旁。 明亮的火光映照著他那张冷峻的脸,也照亮了他眼中的一丝担忧。 他是个聪明人,之前一直不愿意去想,可刚才冷不丁冒出的想法让他感到了一丝惶恐。 像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在姜喜对自己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后,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解恨?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留著她好寻找寒鸦令么? 第40章 吸出毒液 寒鸦社固然重要,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江湖组织。 寒鸦令只要还在这世上,就没有找不出来的道理。 眼下自己记忆明明都恢復了,也最痛恨欺骗自己的人,为什么还是不愿杀她? 这个问题冒上来的时候,即便坐在火堆旁的霍景玄也感到了遍体生寒。 他从来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发现问题,斩断问题。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为姜喜动摇半分! 下定决心后的霍景玄开始闭目养神。 渐渐的,除了几个站岗的士兵之外,其余人都进入了梦乡。 就连守在霍景玄身边的北影也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然而就在这万籟俱寂,只听得见风声的时候,树叶间传来了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不注意听,就会以为是风摇动著树叶发出来的。 但仔细听的话,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穿梭在草木间的摩擦声。 霍景玄是第一个睁开眼的,姜喜是第二个。 听觉异常敏锐的姜喜在睡梦中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等她掀开帐篷的时候,外面便穿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叫。 原来不知道从何处爬来了密密麻麻的毒蛇,趁著大家睡觉的时候对大家发起了攻击。 霍景玄与北影拔剑与那些毒蛇缠斗,其余人都已经被毒蛇咬死了大半。 姜喜刚一扒开帐篷,霍景玄犀利的目光便瞪了过来。 “退回去,把帘子关好!” 姜喜下意识的想听他的话,但毒蛇越来越多。 有几条已经顺著霍景玄手中的剑交缠而上,吐著猩红的信子,露出尖牙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王爷!”北影见状,上前一步抓住毒蛇丟了出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霍景玄手背上已经有了两个血洞。 而另外那些毒蛇已经趁机沿著背影的脚踝交缠上去,咬在了北影的小腿肚上。 “啊!” 北影一声惨叫,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把那毒蛇捏住丟了出去。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毒蛇? 姜喜惊讶的同时,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异香。 这是……七粉的味道? 七粉就是她平日里用来引蛇的药粉。 而这药粉是她空间里面的,她只给过皇兄一人! 可是皇兄不是死了吗?这七粉是何人在用? 眼看著毒蛇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而霍景玄跟北影都被毒蛇咬伤了。 姜喜情急之下,暂时无暇思考其他,衝到霍景玄身边,掏出一瓶五禽粉洒向四周。 五禽粉所落之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毒蛇被挡在外面,不敢靠近,却也不愿离去。 只吐著猩红的信子,虎视眈眈的盯著他们。 这时,北影想起什么,惊呼道。 “王爷,这些蛇一定是小七引来的,她之前在王府就这么干过!” 霍景玄此时也想起了姜喜在王府引蛇的那一幕,转头瞪向姜喜。 姜喜白眼翻得抽筋了:“我说北影大人,你被毒蛇咬傻了吧。 我刚才一直都在帐篷里睡觉,你跟皇叔不都在帐篷外面守著吗?我哪有机会引蛇?” “引蛇也不一定需要你亲自出手,你只需要把药粉交给春桃,让她帮你去做就能洗清嫌疑!” 北影忍著腿部剧痛,齜牙咧嘴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疯了吗?让春桃引蛇,我又帮你们驱蛇?” 姜喜有种想把北影一脚踢出圈外的衝动。 “闭嘴,別吵了!” 霍景玄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抬头望向天空:“真正引蛇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伴隨著一阵簫声,一个一袭黑衣,戴著纬帽,脸被银白面具遮挡的男人便从天而降。 在他身后,跟著无数个相同装扮的黑衣人,就好像是一个他分化出了无数个同类一般。 “想必你就是七星堂堂主朧月吧?” 霍景玄紧紧盯著手中持萧的黑衣人,冷声询问道。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还不黄泉赴死!” 朧月的声音粗狂,不像是从喉咙里面发出的,倒像是腹语,甚至能听出隱隱回声。 姜喜盯著他看,想要辩出他的真实身份。 然而这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又或者说是声音都刻意的做了改变。 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端倪来。 说话间,他已经以萧当剑,朝著霍景玄的心口袭来。 霍景玄提起运力,结果却吐出一口黑血,不得不被迫中断。 眼见著朧月已经近到了眼前,姜喜大手一挥,洒出一把药粉,拽著霍景玄便遁逃而走。 那药粉白白的一片,落在人的身上,使人浑身瘙痒难当。 朧月顾忌著那些药粉的威力,及时收手,后退一步,避开了那些药粉。 可也就是这一退的功夫,姜喜已经拉著霍景玄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密林里面。 “追!”朧月一声令下,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立马衝上前去,追著他们进了密林。 姜喜知道追兵就在后面,拉著霍景玄儘量的往那些偏僻的路上跑。 有荆棘丛做遮挡,也能延缓追踪者的脚步。 但霍景玄被毒蛇咬伤,內力尽失,脸色发白。 刚才天黑,姜喜隔得又有些远,並未看清咬伤霍景玄的蛇是什么品种。 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剧毒无比的。 这样想著,姜喜忽略了脚下的路,一个踩空,连带著霍景玄一起朝著一块斜坡滚了下去。 眼下的霍景玄已经十分虚弱了,不能再受伤。 於是姜喜紧紧的抱著霍景玄的身体,一只手垫在他的脑袋后面防止磕碰。 两人滚啊滚啊,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只听咚的一声的,落入了一片山谷下的水潭之中。 重物的跌落打破了波光粼粼的潭面,漾起一大片水。 幸好姜喜学过游泳,立马拉著霍景玄游向潭边。 水潭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將霍景玄拽上去,平放在石头上。 月下无风,山谷的潭面像一块静謐的琥珀,四周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声老鴰的叫声。 “唔!” 霍景玄捂著手背坐起来,脸色青白交错,儼然是毒发的倾向。 姜喜伸手,从他腰间摸到一把匕首,掏出来,手起刀落,划开了他手上的血洞。 然后一把扯过他的手,放在唇边,用力的吸吮。 第41章 你就是喜欢她! “你……” 霍景玄一脸震惊,想要把手抽回去,但姜喜按著不让。 “不想死就別动!” 说完,朝著旁边吐出一口黑血,又埋头继续吸吮。 霍景玄不怕死,过去无数次比这更凶险的情况他都遇到过。 他觉得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让一个小姑娘帮他吸毒,这种事他自问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吸也没事,死不了,顶多难受一会儿!” 那毒蛇不会致命,否则朧月也不会亲自现身。 “我知道,可我不想你难受!” 姜喜头也不抬,一边吸一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霍景玄愣住了,心里的高楼摇摇欲坠,他伸手扶了又扶,堪堪稳住。 “小时候,你是除了皇兄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只不过后来你投身疆场,我也很难再见到你。 可你每次隨你祖父出征,我都会去城楼上送你,可惜你看不到我,只看得到杨雪柔!” 姜喜用力的吸了半天,好不容易把霍景玄手上的毒血全都吸了出来。 又掏出药粉洒在他的手背上,眼见著霍景玄脸上的黑气一点一点的推散。 她悬著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有了心情诉说更多。 “我跟杨雪柔不同,杨雪柔每次都能明目张胆的跟在杨廷州身边为你送行。 而我只能躲在暗处,因为我不受宠,因为我的母妃背负污名。 所以我不能,也不配喜欢任何人!” 姜喜犹记得自己十岁那年,有个官员来府上拜访杨廷州,带来了他的小孙子。 那个小男孩跟姜喜一般大的年纪,见姜喜一个人在湖心亭採莲蓬,觉得好奇便想跟她一起。 姜喜那时候身边除了春桃,没有一个同龄的小伙伴,有人肯跟她玩儿,她自然乐意之至。 可这一幕被杨雪柔看见了,杨雪柔故意让自己的丫鬟把那个男孩推入水中。 姜喜立马跳进湖里把那个男孩救了起来。 结果就被杨雪柔领著而来的杨廷州等人撞见。 转头杨廷州就下令把她关进柴房,还骂她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遗传了她母亲那一套。 霍景玄听著,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其实姜喜每次去城楼送他,他都看到了,不过他那时候以为她去送的是她的皇兄。 毕竟自己每次出征,三皇子也在其中。 端王把三皇子交给他祖父去带,留下过一句暗语:“生死自负!” 那时候他就知道,端王其实並不是想要锻链姜吉,而是希望姜吉能够死在战场上。 姜喜与姜吉兄妹情深,自然会担心姜吉的安危。 “你確定你每次去城楼是送我,而不是送你皇兄?” 霍景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惑。 姜喜顿了一下,隨即反问道:“送你们二人不行吗? 主要是送你,因为皇兄每次出征的前一天必定会找机会上杨家看我!” 霍景玄不说话了,因为他深知,姜喜说不定为了回京后保命才说好话来哄他的。 姜喜自然也知道霍景玄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 “你为什么会跟杨雪柔订婚?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 霍景玄闻言,挑了挑眉。 “我与杨雪柔的婚事是祖父定下的!祖父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霍景玄的祖父叫霍英达,是战功赫赫的威远大將军,目前因为年事已高,回了祖籍潁州养老! 其实这门婚事也算是珠联璧合,毕竟现在的杨廷州可是礼部侍郎,朝中正三品大员。 而霍景玄与杨雪柔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怎么看都是极好的。 听到霍景玄这样说,姜喜撇了撇嘴。 “你祖父年事已高,未必眼明心亮,你自己对这桩婚事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霍景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这山谷之中的水潭边上。 与姜喜来討论自己的婚事,但他此刻又確確实实对救了自己一命的姜喜討厌不起来。 “我无所谓!” 这是实话,他对另一半的要求不高,合適且听话就好! 姜喜听了他这个回答,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得出结论。 “你就是喜欢她!像你这种人,不喜欢是不会接受这桩婚事的,嘴上说著无所谓,其实就是乐见其成!” 霍景玄被姜喜指责的话语说得一愣,半晌,失笑道。 “你怎么理解都行,总之我並不觉得这桩婚事有什么不妥,至少……” 至少杨雪柔跟姜喜比起来,的確是杨雪柔更加的適合自己。 姜喜……姜喜不行,他们之间差了辈分。 更何况立场也不相同,他还杀了她的皇兄,她不会真的喜欢自己的! 这样想著,霍景玄又自嘲一笑。 他疯了吗?竟然还会担心她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姜喜背过身去,不想理会霍景玄了。 两个人衣裳都湿了,夜风一吹,凉得浸骨。 霍景玄站起来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山洞,等天亮吧!” 不然一直坐在这水潭边,不死也会冻出风寒来的。 姜喜自然也是知道的,於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点不快。 跟在霍景玄身后去寻找可以御寒的山洞去了。 不一会儿,霍景玄果然带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挡风的山洞,洞口狭窄隱蔽,里面却十分开阔。 霍景玄利用山洞里的枯枝生了个火堆,两个人坐在火堆旁,把身上的衣服烤乾。 这时外边也传来了一丝亮光,应该是破晓时分了。 “七星堂的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姜喜猜测道。 霍景玄不似姜喜这么乐观,皱眉道。 “朧月亲自出动了,想必买我性命之人一定给出了他想要的许诺,只怕没这么快善罢甘休!” “你说这个朧月到底是什么人?”姜喜疑惑的问道。 霍景玄摇了摇头:“像七星堂这种杀手组织我以前从未放在眼里. 也没有去调查过他的幕后之人,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朧月必定不简单!” 毕竟明知他身份,还敢来刺杀他,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是另有所图! 图財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怕有命赚没命。 可除了钱財之外,还有什么是他可图的呢? 第42章 鉤吻 外头的天色忽明忽暗的亮了起来。 一夜没睡的姜喜却开始打起了盹来。 霍景玄警惕的注视著周围的一切,扭头见姜喜唇有些乌黑,以为她冷,但下一刻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醒醒!” 霍景玄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 姜喜倏地睁开眼,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丝红光。 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径直往霍景玄的胸口刺去。 霍景玄侧身夺过,一掌劈在她的手腕上,哐当一声,打掉了她手中的髮簪。 姜喜看准霍景玄的咽喉,两指一收,直奔他的要害。 霍景玄看出了姜喜的不对劲儿,连连后退。 灌满真气的衣袖用力一拂,姜喜便被一股遒劲的內力掀飞出去。 在她身后是嶙峋的石壁,照她这速度,必然是要撞上去的。 轻则断几根骨头,重则心脉都会撞断。 霍景玄及时扯了力道,飞身上前,抱著她在空中翻转了一圈。 用自己胸膛垫著她的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嶙石之上。 “唔!” 霍景玄闷哼一声,与姜喜双双落地。 姜喜是为了帮他吸毒才被毒素侵袭丧失理智的。 霍景玄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做不出恩將仇报的事。 所以一报还一报,他们之间也算两清了! 姜喜落地后,神志有了短暂的清醒,看著为救自己而受伤的霍景玄,一时五味杂陈。 但她很快又被毒素侵袭,眼中红光分明。 拔出腰间用於自保的匕首,反手就朝霍景玄的肩头扎去。 霍景玄抬手,一掌击在姜喜的肩膀处,姜喜被他体內巨大的力量撞得飞出去。 一阵悠扬的簫声传来,飞出去的姜喜落到了从洞口处进来的朧月身侧。 朧月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侧。 “放开她!” 霍景玄起身,长身玉立,黑髮如墨,眼神冰凉。 带著面具的朧月朝身侧的姜喜看了过去。 他带著银白色的面具,看人的时候也不见眼珠子,就两个空空的眼洞,像一具无情的骷髏。 “我记得王爷有未婚妻吧?为何对別的姑娘如此上心?” 朧月的声音嘶哑,像是破锣,並不好听,却充满玩味。 “看来你对本王十分了解,既然是熟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霍景玄盯著眼前的朧月,神情冷漠中透著一丝不屑。 “你一个將死之人,知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又有何分別?” 朧月说完,重新吹奏著手中的长萧,簫声陡然转急。 地上的落叶纷纷飞起,悬停在空中,像一把把蓄势待发的利剑。 忽然,簫声一转,那些落叶便像离弦了一般,纷纷射向对面的霍景玄。 霍景玄拔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入阵,长剑如雨,三两下就破了朧月的阵法。 剑身如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直奔朧月的面门,想要取他性命。 朧月不慌不忙,用手中的萧抵挡住霍景玄雷霆一剑,身体往后飞去。 “阿勿,上!” 朧月不断后退的同时,朝著旁边的姜喜一声令下。 阿勿是咬伤霍景玄的那条毒蛇的名字,现在蛇毒进入了姜喜体內。 所以朧月叫阿勿就是在叫姜喜。 姜喜闻声,握著匕首,听令衝上前去,照著霍景玄的后背就扎。 霍景玄防备著姜喜,刚想腾出手来,却被朧月缠住,两人打斗在了一起。 姜喜得了机会,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扎进霍景玄的后背。 理智挣扎出来,她既不想伤害霍景玄,也不能够伤害霍景玄。 否则依照霍景玄睚眥必报的性格,即便对自己稍有好感,也不可能留自己活到明天。 自己要是死了,皇兄留在摄政王府的寒鸦令就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春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辈子都只能躲躲藏藏。 一心追隨自己,想要建功立业的陆野也只能隱姓埋名!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这么做! 仅存的理智战胜了体內的蛇毒。 就在姜喜手中的匕首快要扎进霍景玄后背的时候,突然调换了方向。 朝著正跟霍景玄缠斗的朧月刺过去。 朧月没想到蛇毒居然控制不住姜喜,看著直奔自己而来的匕首,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背,被他拂袖打翻出去。 姜喜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脑袋撞到一块石头,昏死了过去。 朧月推到安全的位置,霍景玄则去检查姜喜的伤势。 手背上被匕首划过的地方有鲜血流出,但伤口周围迅速腐烂变质。 姜喜居然在防身用的匕首上面淬了剧毒。 这种毒如果不赶紧解开,会很快毙命! 意识到这一点的朧月无暇再跟霍景玄作对,趁著霍景玄分心之际,转身逃走,消失在了洞口。 霍景玄知道朧月逃了,却並没有去追。 一是既然知道刺杀自己的人是七星堂,那么等他回京大可派人踏平七星堂。 二是姜喜为了救自己撞到了头,流了好多血,如果自己不救她,她极有可能死掉。 这样想著,霍景玄没有丝毫犹豫,撕下自己衣服內衬,替她包扎好伤口。 又把她抱到火堆旁,等著北影等人找过来。 姜喜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推了一下自己。 睁开眼,发现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是霍景玄。 而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之前的那个山洞里。 “起来,喝点水!” 霍景玄用树叶取了水回来,扶著姜喜坐起身,又把谁餵到她的嘴边。 姜喜嘴皮已经干得裂开了一道血痕,沾到水立马咕嚕咕嚕的喝了一气。 本来快要冒烟的嗓子眼因为有了凉水的滋润,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朧月呢?” 姜喜开口,声音嘶哑得像一只唐老鸭。 霍景玄鬆开手,退回自己的位置,看著姜喜,神情警惕:“你在匕首上淬了毒?” 姜喜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用匕首划伤了朧月,他应该是找人解毒去了。 “嗯,是鉤吻!” 鉤吻是一种传说能让人全身溃烂流脓,痛苦至死的剧毒。 若非精通毒术之人不能练就,姜喜这些本领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第43章 该杀就杀了吧! “你不是想杀本王吗?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霍景玄直视著姜喜的眼睛,声音淡漠的问道。 姜喜愣了一下,笑了起来:“皇叔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你不想为你皇兄报仇了?”霍景玄明显的不信。 姜喜保持著微笑:“杀了你我皇兄能够活过来吗? 他死了,我还活著,总得给自己找个依仗吧? 大皇子已经登基了,皇宫容不下我了,而我又失身给了皇叔。 这天下怕是没人敢要我了,皇叔真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本王说过,只要你肯交出寒鸦令,我会给你一条活路!” 霍景玄自然不可能相信姜喜的话,她骗过自己太多次。 每次看上去都是那么情真意切,言之凿凿。 姜喜也知道匕首上的剧毒让霍景玄对自己的警惕心又提了起来。 万一刚才那种情况,自己没有调转方向,刺杀的依旧是霍景玄。 还真不好说霍景玄有几分能活的机率。 毕竟此处距离京城山高路远,商闕又不在身边。 他问这么多,就是想知道姜喜为什么没有听朧月的命令刺杀他。 但显然姜喜的回答並不能够让他信服。 “我真不知道寒鸦令在哪儿,我要知道,我还用留在这儿等你来抓? 我不找拿著寒鸦令接管寒鸦社,威胁朝中官员帮我做事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姜喜看著霍景玄的眼睛,一脸诚恳的说道。 她体內的蛇毒刚刚消散,一张软白精致的小脸没什么血色,就连嘴唇也是淡淡的粉色。 看上去虚弱而又惹人怜爱,尤其是一双黑葡萄般清亮的黑眸,像被雨水洗过一般。 直勾勾盯著人看的时候,简直夺人心魄。 霍景玄偏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这时,洞外传来了北影的呼喊声。 “王爷,王爷你在哪儿啊!” 援兵已到,姜喜跟霍景玄起身朝洞外走去。 北影拿著王府的令牌,去当地县衙调集了百来名官兵,正在满山的搜寻霍景玄的下落。 霍景玄现身,北影急忙迎了过来,单膝下跪:“王爷恕罪,属下来迟了!” 霍景玄抬手让他起来,北影起身的时候,看了眼霍景玄身后的姜喜。 说实话,他不討厌姜喜。 可要不是姜喜,王爷也不会流落到这么个地方,京中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是以,他看姜喜的眼神有些复杂。 “王爷,未免夜长梦多,咱们赶紧回京吧!” 霍景玄点了一下头:“嗯,人既然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让县丞安排马车,直接走官道!” “是!”北影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一个时辰后,一辆华丽的马车驶上了官道。 前有北影骑马带著几个官兵开道,后有隨行人员保护霍景玄的安危。 姜喜跟霍景玄同乘一辆马车,车里燃著安神香。 霍景玄靠著车壁闭目养神,姜喜则在一旁坐立难安。 朧月错过了最佳刺杀时机,眼下沿途都有官兵护送,他要再想下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个朧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也会用七粉引蛇? 难道这世上还有跟自己一样拥有毒药空间的人吗? 或者他是皇兄的心腹? 若是皇兄的心腹,为什么从未听皇兄提起过? 姜喜心不在焉的东想西想,马车路过前方一个小水坑,车身陡然顛簸了一下。 她一个没防备,竟然直直的跌向了旁边的霍景玄怀里。 一阵香风袭来,正在闭目养神的霍景玄陡然睁开眼。 恶狠狠的瞪著眼前这个搂住自己脖子,挤在自己胸口的女人。 姜喜本来还有一丝尷尬的,但见他如此凶神恶煞,索性没脸没皮起来。 “瞪什么瞪?抱一下都不行?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晚上非要抱著我睡。 不给睡就说我移情別恋!弄得我好生尷尬呢!” “闭嘴!” 霍景玄忍无可忍的打断她。 “那是你誆骗本王,口口声声说你是本王的夫人!” 姜喜撇嘴:“我说你就信啊?我怎么不知道皇叔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 “你……” 霍景玄语塞,恼羞成怒的扯下姜喜圈著自己脖子的手臂,把她推到一边。 “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別以为你救过本王,本王就会对你容忍一二!” 姜喜被他推得好险没撞马车的窗框上。 看来自己之前对他说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话也没在他心里掀起什么不一样的波澜嘛! 这男人,心比石头还硬! 姜喜默默的退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也无暇去思考朧月的真实身份了。 而是想著自己要如何才能取得霍景玄的信任,让霍景玄把自己留在摄政王府。 日夜兼程,车队总算在第三天的傍晚抵达了王府大门前。 由於北影早就传了信回来,所以此刻的王府大门前站满了丫鬟僕人。 为首的则是杨雪柔,寒川跟商闕立在她的身后。 “恭迎王爷回府!” 丫鬟僕从们乌拉拉的跪了一地。 有小廝上前,趴在地上,弓著腰背,静候霍景玄下马。 一只玉白的大手撩开车帘,一袭黑衣金线的男人踩著小廝的背脊下了马车。 “王爷……” 见到霍景玄的那一刻,杨雪柔欣喜的迎上前来。 “王爷,你终於回来了!”寒川也难掩激动之情。 “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商闕是知道霍景玄中毒一事的。 就在所有人围著霍景玄嘘寒问暖的时候,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起。 一袭粉衣,眉眼精致的姜喜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杨雪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越过霍景玄,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耳光往姜喜脸上甩去。 “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竟然拐骗王爷隨你离京,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眾目睽睽之下,姜喜刚从马车上下来,迎面而来的就是杨雪柔的巴掌。 就在眾人都以为这一巴掌铁定要落在姜喜脸上的时候。 姜喜却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后一推。 “闯下大祸又如何?你还没嫁进摄政王府呢,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 杨雪柔被推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委屈的望向身侧的霍景玄。 “王爷,你不必看在杨家的面子把她带回来,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该杀就杀了吧!” 第44章 护著这个小贱人 此话一出,眾人皆看向霍景玄。 虽说姜喜是公主,但已然落魄,就算杀了她也没人敢追霍景玄的责。 再者她这次的確犯了大错,李大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呢,杀她算轻的! “王爷,李大人命悬一线,属下也建议杀了小七以平眾怒!” 寒川按住腰间的长剑,单膝下跪,义愤填膺的请求道。 “去安阳是你们王爷自愿跟我走的,关我什么事?” 姜喜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地上的寒川,冷声反驳。 霍景玄愣了一下,想起当初姜喜的確是要赶自己回城来著。 “咳咳……” 霍景玄以拳掩口,轻咳两声,打断了他们的爭论。 “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本王留著她还有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本王的事,不需要旁人多言!” 杨雪柔刚想提出自己的看法,结果却被霍景玄硬生生给拦下了。 她之所以没有让薛洋继续刺杀姜喜,就是因为薛洋说过霍景玄一路都在护著她。 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因为霍景玄中了毒,失去了记忆,被姜喜誆骗。 现在看来,不管中没中毒,他骨子里都是护著这个小贱人的! 这样想著,杨雪柔看姜喜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北影,把她带下去!” 霍景玄吩咐道。 北影上前一步,抱拳询问:“王爷,还是把她带去之前的下人房吗?” 霍景玄微微頷首。 “遵命!” 北影响亮的回答后,转身看向姜喜,板著一张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我来吧!” 姜喜对摄政王府南院儿的下人房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也不要北影带路,自己就进去了。 她的床铺还给她留著,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变化。 不过之前的姜喜急於逃出去,现在的她却想先在摄政王府稳定下来。 如果寒鸦令的確藏在摄政王府,那么最可疑的地方是哪里? 依照皇兄的心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那么霍景玄的寢殿有嫌疑,书房也有嫌疑,甚至於王府內的藏宝阁嫌疑也最大! 锁定了这几个地方,姜喜便有了打算。 霜降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姜喜坐在床上,支著脑袋,满脸算计的模样。 想起刚才杨雪柔身边的婢女临走时把自己叫到一旁说的那些话。 霜降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你还傻坐著干什么?王爷叫你去书房伺候!” 姜喜闻言,眼睛一亮:“叫我吗?” 霜降理直气壮道:“不是叫你难道叫我?否则这么好的机会,你以为我会让给你?” 姜喜心想,霍景玄刚回府,一定在书房跟自己的心腹商量要事。 这个时候没道理会叫自己过去,可霜降言之凿凿。 不惧假传口信可能带来的惩罚,显然是有人授意的。 整个王府,除了霍景玄,谁能让她如此胆大妄为呢? 那必然就只有刚才在门口就恨不得把她置於死地的杨雪柔了! 杨雪柔让霜降把自己叫去书房,肯定是想诬陷自己居心叵测偷听部署。 到时候好鼓动霍景玄將自己除之后快! 想明白这一切的姜喜一屁股有坐回了炕上,两腿一盘,神情桀驁。 “不去,王爷那儿轮得到我一个下等婢女伺候?怕不是你假传口令吧!” 说著,眼尾上挑,带著几分狐疑的瞥向对面的霜降。 “你……” 霜降没想到姜喜如此聪明,竟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骗局。 “你少在这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是不去,一会儿看王爷怎么惩罚你!” 姜喜往身后的床铺上一趟,两手交叉垫在脑后。 悠閒自得道:“好啊,我等著王爷过来惩罚我!” 霜降没想到姜喜油盐不进,顿时恼羞成怒,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姜喜就喜欢看她这副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 次日,刘嬤嬤派霜降跟姜喜去北院送內侍们浆洗好的衣裳。 姜喜捧著托盘,托盘上叠放著的衣物像一座小山,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只能艰难的伸著脑袋看路。 而一旁的霜降则是两手空空,一边走还一边嫌弃的催促。 “你快点啊,一会儿回去晚了,饭菜都被他们抢光了!” 姜喜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巴不得早点去膳堂吃饭。 “你就知道催,你倒是自己也拿一点啊,我都看不到路,一会儿摔了还得重洗!” 正说著,旁边的霜降看到前方来人,顿时停下脚步退到一边,恭敬的让路。 可姜喜看不到啊,还在一边抱怨一边往前走。 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托盘里的衣物全掉在了地上,人也摔了个人仰马翻。 “哎哟!” 姜喜跌坐在地,捧著摔疼的屁股哀叫出声。 她刚想站起来看看自己撞到的是谁,一抬头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竟然是杨雪柔。 杨雪柔身边还跟著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和带刀侍卫。 “走路不长眼,活该被摔!跟你那耐不住寂寞的母妃一样,都是我们杨家的耻辱!” 杨雪柔端著仪態,俯身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刻薄的骂。 姜喜也不给她脸,抬手就是一耳光甩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当场,所有人都嚇得目瞪口呆。 只有杨雪柔身边的侍卫薛洋刷的一声拔出剑架在了姜喜的脖子上。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杨雪柔受到伤害,薛洋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不分青红皂白袒护她的人。 “大胆贱婢,竟敢出手伤我家小姐,我要了你的命!” 说著,长剑往姜喜颈侧一送,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姜喜脖子上的油皮,拉出一道血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血溅当场的时候。 “咚”的一声。 一枚斜里飞来的银针將薛洋的剑身击成两截。 薛洋大惊,抬眼望去,却见一袭黑衣金线的霍景玄带著背影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我王府杀人,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了?” 霍景玄一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態度。 薛洋只好抱拳解释道:“是这个贱婢先对我家小姐动的手!” 一旁的杨雪柔也赶紧捂著浮现出五根手指印的半边脸凑到霍景玄身边。 第45章 打她这个王府女主人的脸 “王爷,小七先是撞了我,等我想扶她起来的时候,她却又莫名其妙的打了我一巴掌。 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不信您可以问!” 说著,眼神扫向一旁的霜降,霜降立马出列。 “启稟王爷,杨小姐所言句句属实,是小七太过跋扈!” 杨雪柔毕竟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霜降怎敢得罪? 霍景玄的目光冰刀一样射下坐在地上的姜喜:“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又如何?杨雪柔出言不逊,她一个公主还打不得了? 姜喜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说话,只昂著头,一脸不服输的望著他。 “王爷您看,她自己都无法否认!” 杨雪柔趁机坐实她的罪名。 “我否认什么否认?打你就打你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欠打?我可不像你连骂个人都得偷偷摸摸!” 姜喜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 杨雪柔一时间有些懵,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隨心所欲? 她骂她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有证据吗她就敢拿出来说? “我什么我?我是没有证据,我也用不著谁相信,可你既然敢做,我就敢公之於眾!” 姜喜捏著拳头,像一头髮飆的小兽一般跟她对峙。 “王爷,这贱婢就是吃准了你仁慈,顾忌著与我家小姐的情谊不敢杀她才会如此放肆!” 薛洋眼见杨雪柔落了下风,赶紧站出来帮她说话。 霍景玄的目光从姜喜身上移开,落到薛洋脸上。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对她动手的理由!越俎代庖,是当我摄政王府没人了吗?” “王爷恕罪!” 薛洋被霍景玄话里的凌厉嚇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人是本王执意留在府中的,你家小姐还没嫁进来呢,就敢对我的人喊打喊杀。 怎么?你在教本王做事?” 霍景玄负手而立,神情桀驁,狭目微沉,视线越过薛洋又瞥向一旁的杨雪柔。 杨雪柔被他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嚇得一个腿软,差点也跟著跪了下去。 “王爷恕罪,薛洋他不敢……” “不敢?” 霍景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有意无意的停留在姜喜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上面。 “本王要是再晚来一步,他会不敢?” “薛洋有罪,请王爷责罚!” 霍景玄的语气太过森冷,薛洋赶紧抱拳请罪。 杨雪柔还来不及替他说好话。 北影已经一个闪身上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唰的一声在薛洋的左手手臂上划了一刀。 “啊!” 薛洋捂著手臂,鲜血汨汨从指缝间往下淌。 “王爷……” 杨雪柔脸色难看极了。 眾所周知薛洋是她的人,霍景玄此举,无疑是在打她这个王府未来女主人的脸。 “希望你记住这是什么地方,摄政王府,永远轮不到一个外人自作主张。 哪怕是对王府的一个下人也不行!如若不然,下次砍的就是你的脑袋!” 霍景玄这话听著像是在说薛洋,实际上也在敲打杨雪柔。 他是跟杨雪柔有婚约在身,但这不代表杨雪柔还没过门儿就可以对王府的事指手画脚。 杨雪柔是个聪明人,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霍景玄的意思。 这会儿她才惊觉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越了界,难怪霍景玄会生气。 可她与霍景玄订婚都两年了,在霍景玄眼里,自己仍旧是个外人,这又让他如何不气? 杨雪柔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生气无用,於是换上了一幅温柔面孔。 上前一步道:“王爷!雪柔来找你是有正事要与你说!请移步书房!” 霍景玄微微頷首,也算是给了杨雪柔一个台阶。 姜喜目送两人进了书房,心中好奇,但又无法。 谁知这时候,霍景玄转过身来,用手指著姜喜。 “你,从今以后做本王的贴身侍女,过来伺候!” 我? 姜喜指著自己的鼻尖,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 而一旁的霜降则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愣著干嘛?还要本王再说一遍?”霍景玄反问。 姜喜这次彻底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托盘往霜降手中一塞:“拜拜了您吶!” 然后屁顛屁顛的跟在霍景玄身后去书房伺候去了。 书房门口,北影寒川守在左右,霍景玄推门而入,杨雪柔紧隨其后。 姜喜跑到霍景玄身侧给他倒茶。 杨雪柔看了眼狗腿的姜喜,心中虽然不满,却也明白霍景玄让她来的用意,是以並没多说什么。 “我爹说,谢嘉贇知道你活著回了京城,害怕你对他实施报復,近日在笼络宗正徐大人,想借当年新君早產之事,污衊新君非皇室骨血……” 霍景玄坐在椅子上,隨手端起姜喜替他倒的茶水:“这事儿本王已经知道了!” 事实上,在杨雪柔之前,寒川已经向他匯报了此事。 不过,他好奇的是:“徐茂卿敢答应?” 杨雪柔顿了一下,如实回答:“目前是没有,不过谢柱国想用自己的孙女跟徐大人的儿子联姻,只怕……” 只怕答应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茂卿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吧?谢嘉贇这老匹夫还真是豁得出去!” 霍景玄眸色席捲著风暴,像一匹坐在山顶,眺望前路的孤狼。 姜喜听到这里,脸色隱隱有些变了。 霍景玄这时转头看向她:“我记得你跟谢家那小小姐关係匪浅吧?” 姜喜总算明白了霍景玄派自己前来伺候的原因。 咬著牙道:“我与谢家孙小姐谢思纯乃手帕之交!” “呵!”霍景玄故作惊讶:“那你岂不是要去给她通风报信?” 姜喜死死的盯著身侧这个男人:“你不就是希望我这么做吗?” 否则干嘛要让她听到这些? “我希望你就会去做么?” 霍景玄直视姜喜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问。 姜喜愣了一下,谢思纯虽然是谢柱国的孙女,但她跟自己一样,是谢家大爷跟外室所生,在谢家並不受宠。 而谢思纯喜欢的人也只是一介书生,她的婚姻从来由不得她自己。 “谢思纯喜欢的那个书生叫卫良远吧?进士出身,尚无官职……” 见姜喜不回答,霍景玄自顾自的说道。 “你已经打听得这么清楚了!”姜喜震惊。 第46章 你好歹也是公主 “本王打算提拔他任中州郡守!” 霍景玄站起身,俯视著她,目光淡淡。 “你要把他调离京城,还要给他官儿当?” 姜喜有些拿不准霍景玄的用心。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想办法公开他与谢思纯的关係!” 霍景玄一下局便公开了自己的用意。 姜喜闻言,心中狠狠一震。 “现在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谢家要把谢思纯嫁给徐茂卿的傻儿子。 你让他公开与谢思纯的关係,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的小孙女给徐家的大傻子戴了顶绿帽子? 到时候谢家,徐家都容不下卫良远,你分明就是想置他於死地!” “卫良远想要入朝为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等谢徐两家联姻,他一样难逃一死!” 霍景玄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用意有什么险恶的地方。 相反,他此举无疑是给了卫良远一个选择的机会。 至於敢不敢,就只能看他的胆识了! 姜喜虽然不聪明,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霍景玄话里的意思。 如果真让谢徐两家联姻了,依照卫良远跟谢思纯的关係,两家必定都容不下他的。 所以霍景玄给他的选择,反倒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杨雪柔见姜喜已经想通了,又主动上前一步,对著霍景玄道。 “英国公府的王夫人为了撮合谢思纯跟徐长生这一对儿,特地在京郊举办了一场狩猎大赛。 前去参加的都是各家官员的公子小姐,请了我前去开场,不知王爷是否愿意与我同去!”” 霍景玄跟杨雪柔订婚两年却迟迟没有成亲,京中都在传两人之间感情生变。 杨雪柔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谣言,也彰显一下自己未来摄政王府女主人的身份。 这个要求,本也合情合理,她料定霍景玄不会拒绝。 但不知为何,霍景玄竟然下意识的看了姜喜一眼。 姜喜还在想卫良远的事情,根本没注意霍景玄的这个眼神。 反倒是杨雪柔不乐意了,连这种事都要徵询姜喜的意见吗?难不成霍景玄真的对这个姜喜动了心? 不行,这个姜喜一定不能留著,这次狩猎大会就是最好的契机。 自己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的將她剷除掉! 而霍景玄发现姜喜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后,莫名的有些生气。 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玉闕宫绑架自己不光是为了报復杨雪柔,还因为她一直喜欢自己。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她的保命之词! 若她真喜欢自己,又怎么可能对杨雪柔对自己的邀约无动於衷? 这样想著,霍景玄沉著一张脸,转头对著杨雪柔道:“行!” 自从被调到霍景玄身边伺候,姜喜终於在这摄政王府有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霍景玄寢殿的隔壁,方便霍景玄隨时使唤。 房间虽然不大,但姜喜相当满足。 因为住得这么近,她就有机会去霍景玄寢殿寻找寒鸦令的下落了。 晚上,霍景玄在大厅用膳,姜喜垂著手在一旁伺候。 霍景玄突然说:“明日的狩猎大会,你与本王同去!” 姜喜虽然贵为公主,可因为不受宠的原因,像这种京城贵女们的聚会从来不曾邀请过她。 养在杨家之时,也很少允许她见外人,所以即便她去了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姜喜当然知道霍景玄带自己一起去是何用意。 让自己借这个机会给谢思纯通风报信唄! “哦!” 姜喜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目光一直盯著餐桌上那道葱香排骨。 霍景玄之前失忆的时候,也给她做过这道菜,她可喜欢吃了。 注意到姜喜的目光,霍景玄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转头问她:“想吃?” 姜喜尷尬的咽了口口水:“不想……” 霍景玄挑眉,指著那道葱香排骨对姜喜道:“给本王移过来一点!” 姜喜弯著腰,把那道葱香排骨换到了霍景玄面前。 霍景玄抬起袖子,端起盘子,直接把一整盘全倒进了自己碗里。 姜喜嘆为观止,小声的骂:“小心噎著!” “你在碎碎念什么?”霍景玄把姜喜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我说您多吃点!”姜喜转头换上一张諂媚的笑脸。 “本王突然没什么食慾了!” 霍景玄吃了两口,把碗筷往姜喜面前一推。 “来,你来帮本王吃掉!” “我是狗吗?要吃你的剩菜?”姜喜不乐意。 “不听话是吗?那就离开王府!”霍景玄声音冷淡的威胁。 姜喜一秒变脸:“您误会了,我是说您这剩的也不多啊,其他菜还吃吗?不吃我一併吃了!” 霍景玄显然是没见过姜喜这般能屈能伸的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姜喜识时务的在他身侧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而守在身后的北影看得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王爷一向有洁癖,別说与人分食,就连与人同坐一张桌子吃饭都不喜。 眼下却任由姜喜用自己得餐具,还任由她坐在自己身边吃饭,这简直是……活久见啊! 姜喜一边啃著排骨,一边发表点评。 “唔,王府的厨子手艺不咋地,跟您比差远了,我最喜欢你做的葱香排骨了!” 此话一出,霍景玄也想起了自己当初为姜喜学做饭的事了。 他最后做的那道白糯米桂糕,姜喜最终也没尝一块儿。 她要是尝过的话,定然不会觉得葱香排骨是最好的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霍景玄脸色陡然一变。 再看向身旁的姜喜的时候,不由得复杂起来。 “你好歹也是公主,吃相太难看了!” 姜喜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皇叔什么时候拿我当公主看了?” “你……”霍景玄一时语塞。 姜喜想起什么:“哦,你失忆的时候,的確叫我公主殿下来著!” “你……”霍景玄气得噌的一下站起身。 姜喜仍旧老神在在,丝毫没被他的怒气所影响。 霍景玄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又不想就这么放过她,索性伸手抢走了她面前的饭碗。 “不许吃了!” 姜喜摔了筷子站起身:“不吃就不吃!” 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霍景玄被她吼得愣了一下,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摄政王,就连新帝都不敢跟他这么大吼大叫! 第47章 大杀器 身后的北影也是嚇得要死。 这个姜喜胆子太大了,要是当初登基的是她皇兄,她说不定真敢把王爷抢进公主府去! 不过他家王爷向来不喜欢有人忤逆他,这个姜喜算是踩著尖刀了。 王爷一定会下令把她打得皮开肉绽! 正想著,霍景玄已经转身揪住了北影的衣襟,把他往姜喜身旁一丟。 “你,去教教她身在王府,该如何与本王说话!” “啊啊啊,我,我吗?” 北影堪堪站稳,听清楚了霍景玄的命令后,惊恐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问。 “不然呢?”霍景玄冷声反问。 北影此刻有种上刑场的错觉,硬著头皮转过身,看向姜喜。 “你以后不能对我们王爷大呼小叫!他是王爷,不要面子的吗?” 北影绞尽脑汁对著姜喜说教,然后说出口的话不像是教训,反倒更像是请求。 没出息的东西! 霍景玄不悦的瞪了北影两眼。 北影赶紧加重语气接著训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你现在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奴婢而已,还以为自己是七公主啊? 也不想想,要不是咱们王爷仁慈,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儿,早就把你五马分尸餵狗去了……” 北影正说得义愤填膺呢,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別拦著,让我继续说……” 北影头也不回的把自己的袖子从那人手里抢了回来。 “够了,本王让你教她规矩,没让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去秦管家那儿领罚去!” 霍景玄的声音打断了北影的训斥。 北影这才惊觉刚才拉自己衣袖的竟然是他家王爷,顿时嘴巴长成了一个鸭蛋。 转过身去,哭丧著一张脸:“王爷,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这也要罚啊……” “还不快去!”霍景玄加重语气。 北影不敢再有怨言,双手抱拳,应了声“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夜里掌灯时分。 姜喜与另一个叫月盈的婢女一起负责帮霍景玄铺床。 月盈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王府的家生子,她爹就是秦总管。 她在王府,很有一定的地位,底下那些丫鬟们都想巴结她。 姜喜一开始还以为她跟霜降等人一样,肯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谁知道她不仅做事心细,讲话温柔,还没什么架子。 “王爷体热,不喜欢盖太厚的被子,但这被子的四个角一定要铺平整,像这样,知道了吗?” 月盈一边说,一边示范给姜喜看。 “知道了!” 姜喜点头。 铺好床,月盈又把床边的鮫纱放了下来。 “走吧,铺好后就可以出去了!” 姜喜好不容易进一次霍景玄的寢殿,还没开始著手翻找寒鸦令呢,自然捨不得就这么离开。 可眼下时机不对,月盈明显就是霍景玄派来监视她的,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有所异动。 於是乖顺的跟在月盈身后,退出霍景玄的寢殿。 霍景玄身边平时都是北影在伺候,眼下增加了一个姜喜,又安排了一个月盈。 月盈就住姜喜隔壁,隨时都盯著姜喜的一举一动。 姜喜知道,霍景玄对自己始终没有放下过戒心。 自己眼下虽然成为了他的贴身婢女,可接下来的行事还得万分小心才行。 夜里,姜喜一直竖著耳朵听著隔壁的动静。 霍景玄回京忙得起飞,一边要在朝堂上惩戒谢党,一边又要拉拢一些还处在观望状態的朝廷官员们。 所以晚上经常半夜才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著一股酒气。 姜喜偷听到北影与寒川的对话,知道霍景玄今晚要在留君阁设宴。 请廷尉张大人,和夜阁大学士燕子晋吃饭。 姜喜之前听她皇兄提起过,这个张大人跟他私交甚好,燕子晋更是与他有同窗之谊。 都是姜吉一党的人。 霍景玄此举,大概是想趁著姜吉已死,把他的党羽一个一个的全部收为己用? 看来自己得快些找出寒鸦令,执掌寒鸦社。 寒鸦社里有皇兄一党的所有大臣的资料,跟这些大臣们不能暴露的辛秘。 否则保不准在霍景玄的威压之下,这些人不会转投他的门下。 与此同时,留君阁內却是一片歌舞昇平。 作为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他们今晚负责接待的確只有霍景玄一桌客人。 老鴇给他们准备的是二楼的最佳看台。 从这里看下去,不仅能欣赏到舞台上姑娘们的曼妙舞姿。 还不会被丝竹乐器声所影响,可以毫无杂念的谈事。 廷尉张大人坐在霍景玄的右侧,看著言笑晏晏,一心欣赏歌舞的霍景玄已经是汗流浹背。 他很清楚霍景玄宴请自己与燕子晋的目的,所以才坐立难安。 “三皇子已死,按理说我等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追隨王爷您,可……” 张大人满心顾虑,却又不好直说。 他下意识的朝对面的燕子晋看了一眼。 燕子晋两年前蟾宫折桂,状元及第,时年刚满二十,是出了名的狂妄傲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也甘心效忠一个並不得宠的皇子。 其中原因由他来说,或许更能令摄政王信服。 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燕子晋举杯,將手中上好的杜康一饮而尽。 这才转头看向主位的霍景玄,脸上带笑,不紧不慢道。 “並未我等不愿意追隨王爷,王爷应该听过寒鸦令吧。 我等都有把柄藏在寒鸦社,若王爷能够执掌寒鸦社,我等必將誓死追隨王爷!” 这话说得算是够简单直白了。意思是他们效忠的並非三皇子姜吉,而是姜吉手中的东西。 霍景玄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连燕子晋这样看上去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 竟然也有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隱秘,由此可见,这寒鸦社果然是手眼通天! 不过燕子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他竟然有些好奇! 然而不等霍景玄开口,燕子晋已经站起身来,弯腰行礼告辞。 廷尉张大人见燕子晋要走,他也赶紧站起来,跟著燕子晋一起走。 他可不想单独留下来面对霍景玄这个大杀器! 第48章 他进来了 霍景玄知道,没有寒鸦令,自己是留不住燕子晋和张大人的,所以並未阻拦,由他们去了。 等他们一走,留君阁的头牌乔嫣姑娘便默不作声的出来伺候。 “王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乔嫣坐在刚才燕子晋所坐的位置,素手执壶,替霍景玄倒了一杯热酒,不解的问。 霍景玄端著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並未说话。 身后的寒川按著腰间的长剑,义愤填膺的进言:“王爷,依属下之见,这寒鸦令一定在七公主身上!” 霍景玄微微抬眸,意思是你凭什么这么篤定? 寒川接著道:“姜吉生前最信任的人只有七公主,像寒鸦令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不告知她下落!” 霍景玄缓缓放下酒杯,浓眉微微皱起:“姜吉生前最信任的人真的只有姜喜吗? 去给我查查姜喜身边那个叫春桃的婢女,本王总觉得她对那个婢女的关心太过反常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乔嫣却不认同:“一个婢女,说不定七公主对她只是主僕之情呢?” 霍景玄也说不好,於是並未反驳,只对著寒川道:“按我说的去查就是了!” “是!”寒川领命退下。 眼下看台上只剩下霍景玄跟乔嫣了。 乔嫣看向霍景玄的眼神便不再加以掩饰,有著浓浓的仰慕之情。 “听闻王爷答应了明日陪杨姑娘出席英国公府杨夫人举办的狩猎大会?” 当霍景玄的眼神看过来时,乔嫣赶紧低下头去,收敛起眼中的一切情绪,看似平静的问。 “嗯!”霍景玄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爷与杨姑娘可是好事將近?”乔嫣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霍景玄觉得今日的乔嫣话有些多了,不由得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乔嫣把头垂得更低,声音带著几分笑意:“恕我直言,奴觉得王爷並不喜欢杨姑娘!” 这话倒是勾起了霍景玄的几分兴趣:“哦?本王喜欢谁你又如何知晓?” 乔嫣掩著嘴,低低的笑了开来,復又抬头,一脸坦荡的望向霍景玄。 “也许是奴僭越了,不过请王爷您好好想想,您与杨姑娘订婚这么长时间,有过哪怕一次想与她亲近的念头吗?哪怕只是牵手!” 霍景玄愣住了,他还真的从未对杨雪柔动过情念。 订婚两年来,竟然连一次的肢体接触都没有过! 乔嫣看著霍景玄震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於是凑上前去,主动伸手攀向霍景玄的肩头。 “王爷如今也二十有四了吧,对男女之事却是从未想过,不如让奴来引导王爷……” 说著,白皙纤长的手指便顺著衣领想要滑去霍景玄的胸口。 霍景玄低头看著这只手,非但不觉得喜欢,反而生出一股无端端的厌恶之感。 是以,他只是垂下眼眸,转头,犀利的看向乔嫣。 乔嫣顿时被他这个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得动作一顿,不敢再造次。 “王爷可是嫌弃奴脏,可奴只是歌姬,尚未破身……” 乔嫣在霍景玄的眼神威压下收回了手,却是坐立难安。 仰慕之人一个不悦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內心的世界天塌地陷。 她迫切的想要跟霍景玄解释些什么,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却发现解释道最后,霍景玄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够了,你与本王之间的关係,只能停留在主僕,懂?” 霍景玄出声打断了乔嫣的解释,站起身,身长玉立,黑衣如墨,大步离去。 乔嫣瘫坐在原地,脸上泪痕蜿蜒,她不敢哭出声音。 抬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她终於明白自己今日的行为有多么的大胆。 作为一颗有理智的棋子,她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面对过来询问情况的老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此刻身在摄政王府的姜喜在想明白自己首当其中的任务之后。 披衣下床,躡手躡脚的拉开了门臼,探头探脑的朝屋外望了望。 巡逻的府兵刚从院儿里走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隔壁的月盈房间已经熄了灯,显然是夜深人静已经睡下了。 確定不会被人看见后,姜喜躡手躡脚的走了出去。 轻轻推开了霍景玄寢殿的门,一个闪身,鱼一样滑了进去,然后赶紧把门关上。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可谓不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短暂的沾沾自喜之后,姜喜便开始摸黑翻找霍景玄寢殿的没一个角落。 书案,抽屉,屏风,宝榻…… 每个地方都被她摸索了一遍,然而却一无所获。 视线落在霍景玄寢殿那张白玉大床上。 想起自己也曾在这张床上跟霍景玄翻云覆雨,姜喜脸上一红。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寒鸦令有可能在摄政王府,是以根本没有留意。 眼下既然要找,那必定是要仔仔细细,不可放过每个可疑之处。 机会难得,又担心霍景玄隨时会回来,姜喜连忙奔向那张大床。 然而就在她刚要靠近白玉床的那一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你回来了?要不要属下去把小七叫醒,让她过来伺候?” 是北影的声音。 霍景玄抬了一下手:“太晚了,不必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北影领命退下。 下一刻,寢殿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姜喜嚇了一跳,情急之下,顺势往那张白玉床里面一滚,扯过床上的锦被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霍景玄进门后抬手掀开了灯架上盖著的黑布,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莹莹白光,將整个寢殿照得亮如白昼。 奢侈,这也太奢侈了! 躲在床上的姜喜忍不住暗暗腹誹。 要知道这东海明珠前年难產一颗,她曾有幸在她父皇的御书房里见到过一颗。 可那颗的大小跟霍景玄寢殿这颗简直不能比。 如此珍贵之物,他竟然只是用来照明,简直暴殄天物! 姜喜揪著锦被,听著霍景玄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完了完了,他要是上床来,自己要怎么解释眼下的行为? 第49章 当本王的通房丫头 反正万不可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找寒鸦令。 否则他知道寒鸦令有可能在摄政王府,一定会比自己捷足先登的! 寒鸦令说什么也不能落在他的手中。 这样想著,姜喜在瞬息间已经拿定了主意。 於是她拔下了头上的髮簪,让一头青丝倾斜而下,又脱掉了外面的外衫,只著一件白色单衣。 当姜喜做完这些的时候,霍景玄已经绕过了屏风,来到了床边。 几乎是第一眼,霍景玄就发现自己的床铺被人动过。 而且床里边的锦被下,有微微隆起的曲线,一看就有个人藏在里面。 如此拙劣的躲藏方式,定然不会是什么顶级杀手之类的。 难不成又是朝中哪位官员托秦管家往他床上塞的女人? 不应该啊,上次之后,秦管家自己领罚了五十大板,从此以后再没出现过类似的事! 这样想著,霍景玄带了几分好奇,几分防备,一把掀开了床上的锦被。 而早就做好准备的姜喜身著一袭白色单衣,一头青丝如瀑。 神情紧张而又害怕,目光隱忍而又贪恋的望向床边的霍景玄。 霍景玄脸色一僵,眉头紧皱:“是你?” 姜喜坐起来,屈膝爬到床边,看著眼前黑衣金线,面色不悦的霍景玄。 语无伦次的解释道:“皇叔,我……” “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霍景玄表情严肃,语气生硬,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姜喜心想,老娘都装成这样了,你特么的居然问我来你房间做什么? 我来看星星行不行?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霍景玄相信自己,而不是跟他置气。 所以她儘量表现出一些小女儿该有的害羞。 伸手揪住霍景玄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摇了摇。 “我听北影大人说你今晚去了留君阁,留君阁的姑娘美否?” 姜喜歪著脑袋问。 霍景玄愣了一下,把衣袖从她手中抽回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喜大著胆子,挺直了腰背,伸手勾上霍景玄的脖子。 “我就是不想你去留君阁,不想你看別的姑娘……” “你说话就说话,放手!” 姜喜距离他太近了,差点就直接亲上了。 霍景玄心如擂鼓,不自在的想要把姜喜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然而姜喜偏不,他越是挣扎,姜喜搂得越紧,甚至还主动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 “皇叔嫌弃我?还是觉得留君阁的姑娘比我好?” “胡说八道!” 霍景玄放弃了挣扎,冷著一张脸。 她可是堂堂公主,竟然拿自己去跟留君阁的那些姑娘们比,简直是自甘墮落! 姜喜见霍景玄不挣扎了,心中一喜,看来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的说辞了。 於是她又加大了力度,抱著霍景玄,用滑嫩的脸蛋儿在他胸口蹭了蹭。 “皇叔,我说过,我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都自荐枕席了,还不能表达我的真心吗?” 姜喜说著,微微抬起头望著霍景玄的脸。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霍景玄线条凌厉的下頦线。 这男人真好看啊,无论什么角度都能让她疯狂心动。 唉,要是他没杀皇兄该多好! 这样想著,姜喜竟然在心里遗憾的嘆了口气。 霍景玄垂眸,看著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明知道她极有可能在欺骗自己。 但又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要去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其实乔嫣说错了,他不是没动过情念。 那些与姜喜相拥而眠的夜晚,他每次都想与她亲近。 若非有强大的意志力,再加之姜喜谎称自己来了月信,很难说他控制不控制得住。 他是个成年男人了,也並非没尝过翻云覆雨的滋味儿。 他明白自己对姜喜的这种感情是什么,只不过由於两人之间的立场跟身份。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就是喜欢姜喜,至於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失忆那段时间,又或许是小时候的第一次见面,总之已经不可考证! 情不知所起,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 不过,他也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情爱只占他生命的三分之一,他有太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事! 所以即便他察觉到了自己对姜喜的异样情感,也不代表他就要俯首称臣。 他有的是办法把姜喜留在身边,让她完全的服从自己! 这样想著,他脸上的神情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样子。 “哦,是吗?你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喜欢本王,那么,应该不会拒绝吧……” 话音落,霍景玄已经伸手勾起了姜喜的下巴,俯身,朝著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亲了下去。 霍景玄的唇很凉,压著她的,让她有瞬间的怔忪。 不知为何,姜喜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她知道自己不能退,一退,霍景玄便再也不会相信自己! 於是闭上眼,任由霍景玄肆意妄为,甚至还要主动勾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 气息绵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微的见喘。 姜喜更是脸颊红红,嘴唇微肿,一双漂亮的凤眸里波光荡漾。 看得人只想狠狠的欺负她。 霍景玄平息了一下体內翻滚的血液,看著身前仰头望著自己的小姑娘。 半晌后,郑重说道:“你的目的达成了,本王的確有些许的喜欢你,以后你便留在本王房內,替本王暖床吧!” 暖……暖床? 那跟通房丫头有什么区別? 姜喜白眼儿翻得飞起。 霍景玄把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沉声反问:“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更想回到下人房去做低等丫鬟?” 做低等丫鬟是没有机会靠近霍景玄的寢殿跟书房的。 眼下姜喜最要紧的任务是找出寒鸦令,所以她自然不愿意再回去。 於是当霍景玄这么问的时候,姜喜赶紧换上一张天衣无缝的笑脸:“不,皇叔误会了,阿喜愿意!” 不知为什么,当姜喜说自己愿意当一个通房丫头的时候,霍景玄竟然有些生气。 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却连这种最低等的条件都愿意接受。 “以后我会娶杨雪柔进门,你不会跟我闹吧?”霍景玄试探著问。 第50章 共赴巫山 姜喜心想,你真敢娶回来老娘就把你们都剁成肉块儿餵狗!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不闹,阿喜清楚自己的身份!” 霍景玄倒吸一口凉气,姜喜如此大度,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堵了一口浊气吐不出去。 “好,很好!” 霍景玄笑得有些咬牙切齿,转头就把姜喜压在了身后的白玉大床上面。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姜喜竟然有点小紧张。 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霍景玄在清醒的状態下与自己欢好。 一夜纠缠,共赴巫山。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姜喜为著寸屡,拥著锦被趴在霍景玄硬实的胸膛,正睡得迷迷糊糊,却有人推门而入。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北影的声音欢天喜地的传来。 姜喜尚未睁开眼,身下的霍景玄却动了,扬手扔出去一个枕头,声音嘶哑的怒吼:“滚出去!” 刚走到床边,想要掀纱而入的北影被一个枕头砸出了二里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望著床上相拥的两个模糊轮廓,他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反应过来后,表情有些活见鬼。 “啊,对不起王爷,属下不知道……” 一边告罪,一边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寢殿內重归於静,姜喜翻了个身,刚想蒙著被子继续睡。 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立刻清醒过来。 拥著被子刷的一声坐起来,低头一看,身上全是曖昧痕跡。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旁边的霍景玄穿衣下床,已经是一副气定神閒的模样。 姜喜望向他,又想起昨晚荒唐的种种。 她本想是等霍景玄累了之后,自己好仔细找找他的白玉床上到底有没有机关,可以藏东西的。 结果她比霍景玄还累,折腾了大半夜。 他勉强放过自己之后,她便立刻裹著被子缩到了床里边,生怕他反悔,磕上眼皮就睡著了。 所以说她昨晚不仅没有找到寒鸦令,还赔上了自己?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觉得昨晚答应本王的事情吃亏了?” 霍景玄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垂眸观察著姜喜的反应。 姜喜立马换上一张諂媚的笑脸:“哪能啊,能给皇叔暖床,是阿喜的荣幸!” 心里想的却是荣幸个屁,等老娘找到了寒鸦令,看不把你一脚给蹬了! 霍景玄绷著一张冰山脸:“赶紧起床,一会儿还要去参加狩猎大会呢!” “哦哦!”姜喜这会儿也想起了正事,於是连忙找衣服穿上。 霍景玄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嫌弃,自己伸手替她把衣襟拉好。 但他的这一动作却让姜喜瞬间呆愣住了。 他……这是在伺候自己穿衣? 霍景玄自己也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惊骇。 然后捞起床上的腰带,劈头盖脸的扔在了姜喜身上:“自己来!笨手笨脚的!” 姜喜心想,笨手笨脚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又没要你伺候,发什么牢骚。 但还是很快的穿好了衣服,迈著小碎步跟在霍景玄身后,看著他拉开了寢殿的房门。 北影就守在门口,听见开门声,好奇的扭过头去。 发现霍景玄身边就一个姜喜,北影还特地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东张西望的干什么?”霍景玄不满的训斥。 北影立马弓腰低头做鵪鶉状:“王爷,咱们何时出发?” “现在!” 霍景玄望著已经升至头顶的太阳,这还是他第一次睡这么晚。 於是霍景玄在前面走,北影跟姜喜在后面小碎步的跟上。 北影心头好奇极了,王爷体內的双生不是解了吗?那昨晚他跟姜喜……莫非是情难自禁? “七公主,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给我们王爷下了什么迷魂药啊?” 北影小声的问,懂事的他已经连称呼都开始改了。 姜喜齜牙咧嘴的的威胁他:“再嗶嗶,我给你也下!” 嚇得北影赶紧捂嘴。 但两人间的谈话声依旧传到了霍景玄的耳朵里,走到门口的霍景玄脚步一顿。 姜喜毫无预备的撞了上去。 鼻子撞在他硬实宽阔的后背上,疼得她差点流鼻血。 “我王府没规矩了吗?什么时候允许你们私下嘰嘰喳喳,议论纷纷了?” 霍景玄转身,衝著身后的北影发火。 “啊……” 北影一脸苦瓜相,王府规矩是严,但也不至於副將跟丫鬟说句话都犯戒吧? 还是说,其实在王爷心里,姜喜早就已经不是丫鬟了? 这样想著北影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他就说王爷对姜喜的感情不一般吧,果然是,王爷一定是喜欢上姜喜了! 否则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 要知道他家王爷一向洁身自好,就连对订婚两年的杨雪柔都从未亲近过。 要不是喜欢,怎么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跟姜喜上床? 不过姜喜也只配给他家王爷当个侧室,还不能有正经名分那种。 毕竟她是公主,而他家王爷是她名义上的皇叔! 不过就算是侧室,那也是他的主子,他以后得对她客气点儿,千万不能再犯了王爷的忌讳! 这样想著,北影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绝顶了。 而就在此时,杨雪柔的轿子也停到了王府门口。 一身劲装的薛洋替她撩开了轿帘。 盛装打扮的杨雪柔从轿子里面出来,站到了霍景玄的面前。 “王爷,我能与你坐同辆马车么?” 杨雪柔保持著温柔得体的笑容,福身行了一个礼,满脸期待的问。 霍景玄下意识的看了姜喜一眼,后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霍景玄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就生气。 “走吧!”於是甩袖,率先上了马车。 杨雪柔看了姜喜一眼,昂著头,趾高气昂的跟著上了马车。 姜喜作为霍景玄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要在马车里面伺候的。 北影像是知道杨雪柔会来,准备的马车格外的宽大华丽。 就算三人同处一个车厢,也不並不拥挤。 车身用云母做装饰,车头用八匹骏马来架驶。 单看气势也知道车里的主人是这京中顶顶尊贵的人物。 第51章 一点也不避嫌 车內燃著檀香,混合著裊裊茶烟,越升越高。 姜喜伸手执壶,用热茶烫洗了一下案几上的茶杯。 隨著她伸手的动作,衣袖往后缩去,露出雪白皓腕上青紫的痕跡。 那是昨晚霍景玄情动时,捏著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情难自已留下的。 而坐在侧边的杨雪柔一眼就看到了那曖昧的痕跡,瞬间睁大了双眼。 再看向一旁的霍景玄时,霍景玄正垂眸,目光沉沉的注视著姜喜,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雪柔心中大骇,她虽然尚未与霍景玄成亲,却也已经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了。 两年前订婚夜的那场意外,她早与爱慕自己的薛洋行过苟且。 不过事后她让薛洋用他妹妹的生命起誓,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人间的眉眼官司。 霍景玄可能自己都不觉得,他看姜喜的眼神实在太过柔情,简直都快不像他了。 若这都不算喜欢,她实在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了。 姜喜这贱人,绝对不能抢了自己的位置! 这样想著,杨雪柔暗暗咬紧了牙关,抓著身下座椅的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 眼下已经是初冬,但因著天气很好,暖阳当空。 郊外的猎场已经被兵马司的指挥使陆俭带人围了起来。 陆俭负责此次狩猎的安保工作,年过四十的他一袭鎧甲。 神情严肃,左手隨时按在腰间的长剑上面。 时值巳时,该到的各家公子小姐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有的三三两两的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说著话,有的则在近处的小树林里谈笑风生。 总帐那边,英国公府的王夫人坐在主位,左右都是相熟的各家高官的夫人们。 其中便包括了宗正府徐茂卿的正头娘子。 她们从京中最流行的簪子式样谈到了前不久被山匪虏去的七公主姜喜。 “听闻七公主为保清白,已经投崖自尽了!” “这七公主也是个刚烈性子!” “可我怎么听闻说被送去五华山的根本不是什么七公主,真正的七公主其实就在摄政王府上?” “嘘,这话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当心掉脑袋!” 几家夫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却正是摄政王府的车架到了。 於是这些个夫人们更是赶紧闭嘴,各自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担心一句话不对,惹恼了这位天子权臣。 要知道,前不久霍景玄失踪,谢柱国趁机整治了几个他手底下的大臣。 结果他一回来,不仅在朝堂之上拿回了自己的权利。 甚至找了个藉口,直接一箭射瞎谢家大爷的一只眼睛,直接替他手下那位重伤未愈的李大人报仇雪恨。 要知道,谢家大爷可是谢柱国的嫡长子啊,未来谢家的当家人啊! 谢柱国磕头到新帝面前,请求新帝为自己儿子主持公道,谁知新帝颤颤巍巍,连句重话都不敢训斥霍景玄。 这天下,到底姓姜还是姓霍,怕也说不准了啊! 而那边,霍景玄刚下马车,陆俭就迎了上去。 “见过摄政王!” 陆俭下跪行礼。 霍景玄抬了抬手:“陆指挥请起!” 最后一个下马车的姜喜在听到霍景玄叫陆俭陆指挥的时候,撩帘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与陆俭的往来之前一直是通过皇兄,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陆俭的长相。 当初就是他助自己逃出摄政王府的? 这样想著,姜喜不由得多看了陆俭一眼。 在陆俭感受到她的注视,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復又赶紧低下头去。 杨雪柔走在姜喜前面,下车的时候薛洋主动过来扶了她一把。 轮到姜喜的时候,姜喜提著裙摆,本想自己下去,却不想此时斜里伸过来了一只胳膊。 姜喜顺著这只胳膊望过去,发现它的主人正是一袭黑衣金线,矜贵无边的霍景玄。 这…… 眾目睽睽的,他倒是一点也不避嫌? 一旁堪堪站稳的杨雪柔脸色瞬间冰冻。 要知道,自从摄政王府的马车一出现在围场附近,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在盯著这边? 霍景玄不扶自己这个未婚妻也就罢了,谁让他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呢。 可他伸手扶一个丫鬟算怎么回事?想让她被全京城的贵女们取笑么? 这样想著,杨雪柔基本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手挽了上去。 “王爷,王夫人还在那边等著我们呢,赶紧过去吧!” 她既是在替自己挽尊,也是在提醒霍景玄注意周围人的目光。 霍景玄愣了一下,目光淡然的落在了杨雪柔的脸上。 杨雪柔脸上有著明媚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得体大方。 他与杨雪柔的婚事是祖父定下的,当时祖父临回故土前,曾把他叫到祠堂。 面对著正在打扫祖宗牌位的祖父,霍景玄站得笔直。 祖父一一打扫过去,然后看著他父亲霍远山的牌位,忍不住擦拭了又擦拭。 要知道,他父亲霍远山是祖父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祖父最满意的一个孩子。 可他却在自己出生不满一岁的时候,为了一个外室,殉情自杀!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不该逼你父亲娶你母亲,他们本应该各自灿烂。” 那时候的霍景玄已然听说了父亲跟母亲无爱结合的过程,也听说了那外室才是父亲的最爱。 但碍於那外室的身份,祖父容不下她,硬生生把他们拆散。 后来那外室回了徐洲,两年后重病而死,而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义无反顾的去了徐洲找她。 在看到她留给父亲的一支白玉簪子后痛哭流涕,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后来,父亲在那外室坟前,用那支白玉簪子抹了脖子。 霍景玄听著祖父的话,无喜无悲。 他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但听完这个故事,只觉得父亲懦弱无能。 既不敢与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对抗家族,又耽误了他的母亲。 若换成他喜欢上哪家姑娘,不管那姑娘是什么身份,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哪怕要因此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第52章 求爱呢还是上坟呢? “祖父不想你走你父亲的老路,我看你对杨家那丫头挺上心的,听说是叫杨雪柔是吧? 杨家虽然地位不高,杨廷州也徒有虚名,但要是你喜欢,便把婚事定下来吧!” 霍英达的声音苍老而又无力。 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盯著霍远山的牌位。 霍景玄站得笔直,双手拢在衣袖里,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声:“是!” 虽然他不知道祖父是如何看出他对杨雪柔上心的。 但他偏执的认为,自己不会跟父亲一样,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所以娶谁或者不娶谁,对他来说都没关係!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霍景玄看著眼前的杨雪柔,收敛起心神,並未有过多的表示。 两人相携朝著主帐那边走去,姜喜从马车上下来,紧隨其后。 主帐內多是女眷,霍景玄不適合久待,进去跟大家打了个照面,互相问了一番好,便离开了。 杨雪柔倒是留在了主帐內跟这些夫人们商量著一会儿开场的细节。 姜喜跟在霍景玄身后,出了主帐便忍不住东张西望。 这时,有几个年轻男子迎了过来,其中一人姜喜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有些想不起来。 这些人跟霍景玄见了礼,便与霍景玄站在一处说话,只有那人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姜喜身上。 姜喜见他穿了一身天青蓝的锦缎华服,想必他也是那位世家子弟,后来才听他身边之人喊他一声“燕学士!” 燕学士?內阁大学士燕子晋? 姜喜曾听皇兄提起过这个人,说他学富五车,才艷双绝。 如今看来,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儻。 但他盯著自己的拿眼神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果真是旧识? 就在姜喜疑惑不已的时候,目光却被不远处山坡上被徐长生纠缠住的谢思纯所吸引。 徐长生跟谢思纯年纪相仿,长得有些胖,一张脸像极了他爹,团团圆圆的。 “,,好看,你也好看,送给你!” 徐长生手里拿著一捧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野菊,硬要塞给谢思纯。 谢思纯被他缠得一脸的不耐烦。 偏徐长生身边的小廝徐福还凑上来帮徐长生做翻译。 “谢小姐,我们公子的意思是您长得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这儿配你正好!” 谢思纯没见这种说个话都需要配个解说的。 “你家公子这是求爱呢还是上坟呢?拿走拿走,烦死了!” 谢思纯甩手就走,巴不得快点摆脱徐长生这个追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大傻子。 “唉,你不能走!” 徐长生扔了野,一把拽住谢思纯的手腕,强行拉住她。 “我爹说了,你以后会是我的媳妇儿,要跟我生孩子的,走,我们回家生孩子去!” 这边的骚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了过去。 谢思纯觉得丟脸至极,一个劲儿的想把手从徐长生手里挣脱出来。 “谁是你媳妇儿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啊!” 徐长生不肯:“你就是我媳妇儿,你不能丟下我!” 看著周围人或是嘲讽或是冷笑的目光,谢思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就说母亲为什么叫她一定要来参加这个马会,原来是想把自己配给这个傻子啊! 可这傻子不光长得五大三粗,力气也特別大,抓住她不鬆手,她怎么挣扎也没用。 姜喜见了,丝毫没有身为霍景玄贴身丫鬟的自觉,丟下霍景玄就朝土坡上的谢思纯跑了过去。 “徐公子你先放手,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成了亲才能生孩子?” 姜喜上前扯开徐长生,循循善诱的问。 徐长生抠著后脑勺想了一下:“爹爹说过的!” “既然说过,那你是不是不能心急?得耐心等待?” “是,是不能心急,要等成亲,要等成亲后才能生孩子!” 徐长生果然中计。 “唉这就对了嘛,先放开谢小姐,等成亲的时候再来找她吧!” “好哎,我这就回去让爹爹给我准备成亲!” 姜喜三言两语就哄得谢长生欢呼著跑去找他爹去了,替谢思纯化解了眼前的尷尬。 他身边的小廝徐福见了赶紧追上去,生怕他家少爷跑太快磕了绊了。 谢思纯没想到会在马会上见到姜喜。 她与姜喜相识於六年前,当时姜喜被污衊跟她娘一样,勾引外男,品行不端。 差点被杨廷州下令打死,罚她跪祠堂,不给她饭吃。 姜喜为了活命,再一次从杨家逃了,与一帮乞丐混在城隍庙里。 有一天这帮乞丐绑架一个小姑娘,说要利用她向谢府索要赎金。 姜喜这才明白这帮乞丐是山匪假扮的,通过几日的相处,姜喜知道了谢思纯的身份。 於是她趁著夜色放跑了谢思纯。 正当山匪准备拿她撒气的时候,她皇兄求了杨廷州,派人找来了,又把她抓回了杨家。 “阿喜,你怎么在这儿?外界传闻,你不是坠崖了吗?” 谢思纯见到姜喜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惊喜的光,一把抓住姜喜的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说来话长,眼下我其实住在摄政王府,是霍景玄的贴身婢女,不过此事暂时不可声张,明白吗?” 姜喜来不及体会与知己重逢的喜悦,迫不及待的告诫道。 谢思纯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条件相信姜喜,於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放心,你不让我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泄!” 姜喜感激的点了点头,长话短说道:“你爷爷打算把你许配给徐长生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提到这个谢思纯就满脸伤感:“知道了……” “霍景玄打算任用卫良远为中州郡守,条件是你们必须公开关係。 这对你名誉有损,你自己掂量要不要这么办。 不过,若你真嫁给了徐长生,卫良远怕是在朝堂之上再无出路。” 徐长生是个傻子,绝非谢思纯良配。 可女孩子的名声,在这个封建时代,那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所以这一步不仅关係到卫良远的以后,也关係到谢思纯的一生。 第53章 是否真是你的良人 倘若这卫良远是个没有良心的,日后飞黄腾达了,拿谢思纯与自己私奔一事说事,有负於她的话。 那她一辈子也说不起硬话。 “你要想清楚,卫良远是否真是你的良人,你又是否愿意把自己终身交付於他!” 姜喜把利害关係全都分析了一遍,让谢思纯自己做选择。 谢思纯一时半会也陷入了两难,这对她来说太难选了,一步踏错终身错。 她不敢轻而易举的下决定。 姜喜看出了她的担心跟犹豫,於是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番。 谢思纯听完姜喜的话,表情从犹豫转为惊讶,扭头看向姜喜:“这样真的能行吗?” 姜喜也不確定:“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至少能够让你看清他是否是值得託付之人!” 谢思纯听完,犹豫了一下,重重的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这时,围场內响起了锣鼓声,却原来是狩猎大会马上就要开场了。 “走,我们赶紧过去吧!”谢思纯拉著姜喜朝著围场內走去。 所有人都齐聚在围场,由杨雪柔射箭开场。 一支羽箭划破天际,落在了围场中间的红靶之上,正中靶心。 掌声雷动,恭维声四起。 “今年的冬狩大会跟往年一样,三人一组,比赛谁射中的猎物多,拔得头筹者,有王夫人准备的一套鎏金累丝点翠头面做彩头!” 杨雪柔话一出口,便有丫鬟端上来一套华贵的头面首饰。 这套首饰一共有十九件,採用了拉丝,累丝,点翠等工艺,適合女子在正经场合佩戴,显得富贵逼人。 眾人看了这套首饰的式样,一个个都心生羡慕,脸上的表情说明了这套首饰的珍贵程度。 几乎半数的姑娘都想得到。 姜喜注意到,谢思纯看到这副头面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 她虽然出身在谢家,但也很少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要是能在大婚之日戴上,不知道该有多么的光彩夺目。 “阿喜,我们一组吧!” 谢思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转头挽上姜喜的胳膊,主动请求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姜喜无奈的看向与杨雪柔站在一处的霍景玄。 那个尊贵无比的男人站在谁身边,谁就熠熠生辉。 眼下的杨雪柔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京中所有贵女们艷羡討好的对象。 “我不行啊,我现在只是霍景玄身边的丫鬟!”姜喜垂眸说道。 “啊?”谢思纯满脸失望。 这时,杨雪柔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接著,朗声道:“今年的比赛规则有所变动,不限身份,凡是对自己的狩猎技巧有信心的,都可加入其中!” 果然,此话一出,又多了一批跃跃欲试的人。 谢思纯更是差点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阿喜听到了吗?不限身份,你也可以参加!” 姜喜心中闪过一丝疑虑,毕竟以她对杨雪柔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不计较门第的人。 愿意让所有人都参与其中,这里面多半有什么阴谋。 然而她只是猜测,谢思纯却以为这是与民同乐,於是毫不犹豫的拽著姜喜去不远处的马厩挑选马匹去了。 “唔,我要这匹,阿喜你呢,我的吗,马儿都由你挑,你喜欢哪匹都行!” 谢思纯大方的表示。 姜喜是摄政王府的丫鬟,没有自己的马匹,只能挑选谢思纯的。 可谢思纯在谢家並不受宠,虽然这次的狩猎大会是为了撮合她跟徐长生,可谢家给她送来的马儿却基本都是下等马。 姜喜实在有些看不上眼,但又別无他法,於是为难的挑选起来。 “不如用我这匹吧!” 就在霍景玄注意到姜喜这边的情况,准备让北影把自己的踏雪送去给姜喜的时候。 一袭天青蓝长袍的燕子晋却抢先一步,牵著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走到了姜喜面前,主动说道。 姜喜诧异的望著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的男子。 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那里见过他的,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燕学士,你真是个好人!” 谢思纯单纯善良,以为燕子晋此举不过是出於善意。 “刚才我就想问了,燕学士,我们以前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姜喜终究是开口了。 燕子晋低低的笑了开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见过,小时候,荷池,还记得吗?” 姜喜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有个官员来杨府拜访杨廷州,带来了他的小孙子。 后来那个少年与姜喜一块儿划著名小船去荷池採莲蓬,上岸的时候被杨雪柔的丫鬟故意推入水中。 “是你?”姜喜满脸惊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个小倒霉鬼! “正是在下!”燕子晋见姜喜想起来了,不由得笑得更加和煦。 然而两人相谈甚欢的表情看在不远处的霍景玄眼里却格外刺目。 他甚至想把手里的茶杯盖子飞过去,划烂燕子晋那张招摇撞骗的脸。 不得不说,燕子晋这般长相与才华,儼然已经成了京中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可姜喜好歹也是个公主,为什么也这么肤浅? “王爷,茶凉了!” 北影小声的提醒霍景玄,霍景玄这才鬆开了手中的茶杯盖子。 “王爷,看来阿喜要跟谢家孙小姐还有燕学士一组了,那不如我们就与英国公家的大少爷王与安一组吧!” 杨雪柔这时坐到了霍景玄的身边,善解人意的提醒道。 霍景玄这才朝不远处的王与安分去一道目光。 能与摄政王一组是莫大的荣幸,王与安早就按耐不住想上来毛遂自荐了。 这时霍景玄看过去,他便立马起身朝著霍景玄施了一礼。 霍景玄知道,英国公一直向著谢家,杨雪柔此举是在替自己拉拢下一任英国公。 是以並未表示反对,只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王与安一看霍景玄竟然答应跟自己一组,顿时觉得荣幸之至。 抬头挺胸,理了理衣襟,一副高出了在场的这些世家公子一等的神气模样。 等所有人都组好了队,选好了马,比赛一触即发。 锣鼓声一响,眾人便朝著远处的密林齐头並进,个个都勇於爭先。 第54章 嫉妒心疯狂滋长 姜喜的骑射功夫是姜吉教的。 虽然算不上好,却也不至於给队伍拖后腿儿。 只勉强比谢思纯好点儿,远不及燕子晋。 三人策马扬鞭,很快就来到了密林深处。 姜喜看中一只吃青草的小白兔,举弓就要射。 谁知那只胆小的白兔竟然有所察觉,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就飞快的跑了。 “咻!” 一支长箭破风而去,精准的射中了那只奔跑中的小白兔。 姜喜扭头一看,射箭的不是別人,正是与自己一队的燕子晋。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 姜喜由衷的夸,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至今都还记得你小时候弱不禁风的倒霉样儿,长大后差別也太大了!” 燕子晋收了弓箭,微微笑道:“君子六艺而已,不算什么!” 谢思纯已经跳下马儿,把那只插著箭矢的白兔给拎了回来。 “阿喜你还不知道吧,燕学士能文能武,是许多京中少女梦寐以求的郎君。” 燕子晋急忙澄清:“谢姑娘夸张了,谢某至今尚未婚配呢!” 谢思纯是个精乖的性子,一看燕子晋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望向身侧的姜喜。 低头敛眸含笑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八成对姜喜有意思。 “唉,阿喜,我记得你也尚未婚配是吧?”谢思纯故意问。 姜喜当然知道谢思纯想在这儿拉郎配,可她现在不过是霍景玄身边的婢女。 且自己虽然跟燕子晋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他並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如何可能看得上自己? “是吗?敢问阿喜姑娘现在身处何处?”燕子晋竟然顺著谢思纯的话往下追问了。 姜喜愣住了,这个燕子晋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现在乃本王身边的贴身婢女,怎么?燕学士对她感兴趣?” 就在姜喜惊疑的当下,一个如冰似雪的声音传来。 眾人扭头看去,却正是策马而来的摄政王霍景玄。 在他左右还跟著杨雪柔和王与安。 “见过王爷!” 眾人下马行礼。 “阿喜不是杨家人吗?”这下轮到燕子晋惊讶了。 他一直以为姜喜要么是杨家的哪位小姐,要么是杨家的某个婢女来著。 “呵!”杨雪柔冷笑一下:“我杨家可养不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人物!” 姜喜刚要懟她,却见燕子晋侧身朝马上的杨雪柔看去,眼神犀利。 “女儿家的清白何其重要,杨姑娘说阿喜不知廉耻,可有证据?” 杨雪柔心虚的瞟了霍景玄一眼,自然不敢在大庭广眾之下,把霍景玄被姜喜玷污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这不仅关係到霍景玄的名声,也会让她这个未来王妃成为眾人口中的笑柄。 是以她即便心中有气,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她不说话,燕子晋可有话说了:“既然杨姑娘没有证据,红口白牙的污人清白总归不好,还是请跟阿喜道个歉吧!” 杨雪柔怒得拂袖:“你让我跟她道歉?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下人就能任由你如此污衊吗?” 燕子晋据理力爭:“大虞朝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主人一句话便可定下人清白! 更何况杨姑娘现在尚未嫁入摄政王府,还算不得阿喜姑娘的主人吧?” “你……”眾目睽睽之下,燕子晋如此言论,实在有些让杨雪柔下不来台。 杨雪柔一张脸青白交错,却是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只得求救似的看向身旁的霍景玄。 只要霍景玄帮著她哪怕说一句话,那纵使燕子晋说得再有道理,也没人敢刁难她。 然而霍景玄久久未曾开口,甚至连目光也只是越过眾人落在了姜喜脸上。 若非其他人眼下,否则多少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一些眉目。 杨雪柔心中又急又气,嫉妒心疯狂的滋长。 明明她现在都已经只是一个落魄公主,甚至连身份都不能示眾。 凭什么还可以吸引霍景玄的目光? 凭什么还能抢她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头漂亮的麋鹿从远方的丛林中跃过。 “哇,梅鹿!”谢思纯惊呼出声。 梅鹿外形漂亮,动作敏捷,每年都是大家爭相围猎的对象。 猎得最多者,便可得到王夫人添的彩头。 “阿喜姑娘,想要那套头面吗?我帮你!” 燕子晋说著,看了姜喜一眼,姜喜没说话,他便策马去追那头麋鹿去了。 “王爷,雪柔也想要呢!” 杨雪柔转头看向身边的霍景玄,有意让霍景玄与燕子晋较量。 姜喜看到燕子晋拉弓搭箭,正准备射那头麋鹿。 而恰巧此时,斜里飞过来一支羽箭,正是王与安也看上了那头麋鹿准备与燕子晋抢。 “燕学士小心!”姜喜忍不住惊呼出声。 燕子晋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一只羽箭竟然对准了他的脑袋射了过来,嚇得他连忙弯腰。 一个俯身躲开了那支羽箭。 “王公子,你射人还是射鹿呢?”姜喜怒不可遏! 说话间,那头麋鹿也感知到了危险,朝著树林深处跑去。 王与安一脸的为所谓:“不好意思,手滑了,不过想不到阿喜姑娘竟然如此关心燕学士,莫非你对燕学士……” 后面的话王与安虽然没有说出口,可在场的懂的都懂! 霍景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朝著燕子晋挑了一下眉:“不如本王与燕学士比试一场,看今天到底鹿死谁手!” “难得王爷有此兴致,下官就陪王爷练练手吧!” 燕子晋居然接下了霍景玄的挑战。 “驾!”两人同时策马,朝著刚才那头麋鹿消失的方向追寻而去。 霍景玄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是要跟上去的。 杨雪柔跟王与安都属於骑术比较好的那一类的,很快姜喜跟谢思纯就被落在了后面。 “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了,阿喜,你快去追他们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谢思纯从顛簸的马背上落下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说。 姜喜有些为难,既然是团队合作,总不能丟燕子晋一个人孤军奋战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第55章 落单受伤 谢思纯摆摆手:“放心吧,这围场有兵马司的人,一会儿他们会接我把我送回营地的。” 姜喜想想也是,有陆俭在,围场的安全问题应该有保证才对。 “行,那我去追燕学士他们,我们队总不好落后別人太多,否则燕学士也跟著我们丟脸!” “嗯嗯,快去吧!” 谢思纯深以为然的挥挥手,示意姜喜赶紧去追燕子晋他们。 “驾!”姜喜策马而去。 马儿飞快的穿梭在丛林之中,突然,马蹄踏过一层厚厚的落叶,长嘶一声,一个捕兽夹夹住了马蹄。 鲜血横流,马儿引颈长嘶,发了疯一样驮著背上的姜喜开始狂奔。 “驭!” 姜喜竭尽所能的想要勒住马韁,粗糙的韁绳勒破了她掌心细嫩的皮肉,深深的嵌入了虎口处的血肉里面。 可马儿发起狂来,又岂是她一个女人所能勒住的。 马儿撒开四蹄在丛林里面狂奔,姜喜好几次都差点被顛下马背。 眼看著马儿奔跑的方向越来越不受控制,姜喜心想,与其被马儿顛簸下来摔死。 倒不如找个机会跳下去,虽然也可能受伤,但把握好力度,至少可以保下一命! 这样想著,姜喜便开始盘算什么地方跳马生还的机率最大。 等到马儿跑到一个斜坡,斜坡长满了青草,因为狩猎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 青草地的泥土是鬆软的,要是顺著斜坡滚下去,多少能卸了一些力道。 盘算好的姜喜便鬆开马韁,纵身一跃。 如她预料的一般,她滚下了斜坡,摔得七荤八素。 这一摔,让她整个人都懵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点知觉。 趴在地上的她手指动了动,勉强从斜坡下的草地上爬了起来。 “嘶!”掌心的勒痕深可见骨,整只手臂都是红的。 脸上身上也有好几处擦伤,疼得她齜牙咧嘴。 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想,围场为什么会出现捕兽夹,便立刻被一群凭空杀出来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 “去死吧!”为首之人大喊一声,举起手里的长刀就朝姜喜的脑袋劈了下去。 姜喜大惊,同时把手伸向袖子,洒出一包药粉。 “啊!” 举刀想要砍她的人只感觉身上顿时像是被爬了成千上万只蚂蚁。 而且这蚂蚁已经钻到了他的皮肤里,疯狂的啃噬著他的血肉。 让他瘙痒难当的同时,拼命的抓挠著自己的头脸和身体。 其他黑衣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坏了,眼睁睁看著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人。 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脸和身体活生生抓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印子。 然而即便已经抓成这样了,似乎依旧不能解除他的痛苦,他越来越用力,只恨不得把手伸进自己的血肉里面瘙痒才好。 姜喜趁著大家怔愣的当下,爬起来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其他黑衣人反应过来急忙去追,姜喜却已经一口气跑出了老远。 这个地方偏僻,兵马司巡逻的人很少有路过这里的。 追兵脚程始终快过姜喜,姜喜没跑一会儿就被这些人逼到了悬崖边上。 她一边警惕的看著那些追兵,一边后退,差点一脚踩空摔下身后的万丈高崖。 脚底呼啸的风声传来,她转头向后一看,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云雾,根本看不到崖底的情况。 追兵逼上前来,见她无路可逃了,为首之人便抱了玩弄猎物的心態。 “跑啊,继续跑啊!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吗?” 姜喜害怕极了,她袖子里的毒药已经不多了,要是他们轮番上的话,自己迟早要被活捉。 “老大,让我来!” 其中一个人自告奋勇想要上前活捉姜喜,却被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拦住。 “这臭丫头邪性得很,不要靠近,用弓箭!” “是!”黑衣人立马拿出一把弓箭,搭上箭矢,对准姜喜。 姜喜心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然而就在箭矢射出的那一刻,一把长剑咻的一声飞了过来,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箭。 接著便是一袭黑衣金光闪耀的霍景玄飞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霍景玄黑衣执剑,看向那些杀手,薄唇紧抿。 “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们显然是没料到霍景玄会突然出现,一个个面面相覷。 “不说是吗?那就都给我死!” 霍景玄说著,挥剑冲向了那些杀手。 杀手们为了自保,只好跟霍景玄打成一片,但他们又哪里是这位曾经的战神王爷的对手。 没一会儿便被杀了个精光,剩下最后一个领头的。 霍景玄站在他背后,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冽如寒冰。 “说出幕后主使,饶你不死!” 杀手害怕而又绝望,张嘴就想咬破藏在牙齿后面的毒药。 霍景玄早有察觉,咔嚓一声卸了他的下巴,让他合不上嘴。 这时,陆俭等人带兵赶到。 “王爷恕罪,下官来迟了!” 霍景玄並未把唯一的活口丟给陆俭,而是丟给了与陆俭同时赶到的江城。 “带回监查司,严加拷问!” 江城立马抱拳答应:“是!” 杨雪柔跟燕子晋也隨之而来。 被带走的杀手与杨雪柔擦肩而过的时候,杨雪柔的表情十分复杂。 这帮酒囊饭袋,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杀不掉,简直废物! “阿喜姑娘,你手怎么了?” 燕子晋是第一个发现姜喜手在流血的,立马迎上前去,担忧的问。 “哦,没事!”姜喜抬起手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霍景玄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姜喜的手还在往下滴血,掌心的勒痕更是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都这样了她却还云淡风轻的说自己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走,咱们赶紧回营地,找郎中过来包扎一下吧!” 燕子晋上前,主动提议道。 “不必……”姜喜想说,这点伤算什么,她小时候挨的打都比这严重。 然而撕拉一声,布昂破裂的声音传来。 霍景玄竟然撩袍,撕了一块自己衣袍內衬下来。 走到姜喜面前,俯身替她包扎起了手上的伤口。 “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先包扎一下!” 霍景玄皱著眉头,一边认真包扎,一边冷著脸吐槽。 第56章 你就不能轻点 “疼,你就不能轻一点?” 霍景玄包扎的动作並不熟练,加之力道又重,姜喜忍不住皱著眉头抱怨。 “嘖!” 霍景玄本想发火,但抬头一看小姑娘一张漂亮的脸蛋儿都皱成苦瓜了,於是便忍气吞声,不自觉的放柔了手上的动作。 然而正是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心惊。 包括江城在內,大家都在揣测姜喜的身份。 毕竟能让向来以冷血著称的摄政王如此温顺的女人实在少见。 就连他身边的那位杨雪柔都从不曾做到过。 摄政王对这个婢女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意识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姜喜这才惊觉霍景玄先在所做的事情,与他的性格有多么的不相符。 好像昨夜之后,霍景玄对自己的態度的確有所转变。 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他的暖床丫鬟了? 这样想著,姜喜暗暗的鄙夷了自己一把,不过转念一想。 这样也好,只要他放鬆了对自己的警惕,那么自己找到寒鸦令也就指日可待了。 包扎好,大家便准备返回营地。 陆俭已经传了信回去,营地混入刺客的事情已经是眾所周知。 现在谁也没有了狩猎的心思,简直是人人自危。 “摄政王,大家没事吧?” 霍景玄一出现在营地,王夫人便携著一眾夫人迎了出来,担忧的问。 “刺客全部伏法,各位夫人安心便是!” 霍景玄出言宽慰,又转眸看向一旁的陆俭,沉声道。 “陆指挥,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围场的安全问题是你负责的吧?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打算如何请责啊?” 此话一出,陆俭登时下跪:“是下官办事不利,愿受惩罚!” 姜喜一听,霍景玄这是要针对陆俭啊。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陆俭是皇兄的人? 不行,她必须要保下陆俭。 “这事儿还没查出个结果呢,万一是內部有人蓄意陷害,王爷现在治陆指挥的罪岂不是早了点?” “没规没矩,王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婢女插嘴了?” 杨雪柔立马出言训斥姜喜。 “我不过说了句公道话而已,杨姑娘如此著急,莫非心里有鬼?”姜喜反问。 “我……”杨雪柔到底心虚,气势不足。 “够了!”霍景玄出言打断了两人的爭论。 “有力气帮別人说情,手不疼了是吧?” 霍景玄恶狠狠的瞪著姜喜,要知道,满朝文武基本上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她倒好,为了区区一个指挥使,竟敢当眾质疑他。 姜喜不怕他瞪,甚至还抬头瞪了回去:“手疼不疼是我自己的事,王爷可不能偏私!” 说著,有意无意的看了杨雪柔一眼。 眼下整个京城,最想她死的莫过於杨雪柔了,那些杀手极有可能就是她派出来的。 她可是王夫人邀请的开场嘉宾,要是她想安排人进围场,那简直太容易了。 霍景玄知道姜喜的意有所指,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不发表任何意见。 “好,就依照你说的,等调查结果出来,到时候是谁的责任,谁都难逃惩罚!” 霍景玄说完,负手离去。 眾人神色怪异,眼下的霍景玄可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竟然会因为一个丫鬟的三言两语,放弃这么好一个打压旁支势力的机会? 这丫鬟到底什么身份? 北影跟在霍景玄身后,一前一后回了摄政王府。 寒川今日没有去围场狩猎,不知道在围场內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霍景玄脸色不好,气势汹汹的,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王爷怎么了?”寒川小声询问北影。 北影只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喜走在最后,慢吞吞的进了客厅。 寒川一见姜喜,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低头一看,姜喜似乎是手受了伤,而且手上缠著的布条十分眼熟。 北影给了寒川一个眼神暗示,表示那布条是王爷的。 寒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霍景玄把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中,转身问道:“你们两都没事干了吗?” “属下好像还要去探望李大人!”北影连忙表示。 “属下约了秦总管下棋!”寒川也表示。 两人说完既有默契的告辞出去。 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姜喜跟霍景玄两个人。 姜喜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霍景玄气急败坏:“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当著那么多人忤逆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姜喜缩了缩脖子:“我是想著你堂堂摄政王总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女人吧?所以才敢忤逆你,现在嘛……” “现在什么?难不成本王是那种背后打女人的人?”霍景玄更加生气了。 姜喜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道:“那谁说得准?万一你一时兴起,我可打不过你……”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霍景玄耳朵里却是分明。 霍景玄倒吸一口凉气,有种不知道该拿姜喜怎么办的无力感。 姜喜看他这副有气没处撒的模样,到底於心不忍,於是又蹭啊蹭的蹭过去。 “我说句公道话哈,今天这些刺客,极有可能就是杨雪柔安排的!” 霍景玄冷笑一声:“何以见得?” 姜喜趁机分析给霍景玄听:“你想啊,我现在不过是你身边的丫鬟而已,谁会想要杀我?除了杨雪柔! 杨雪柔知道我把你睡了……啊啊啊,是我们互相睡了,她肯定想要报復我啊!” 姜喜说错话,霍景玄抬手,作势要打她,嚇得她赶紧改口。 霍景玄听了,只冷冷一笑:“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係!” 说到这个姜喜就来气:“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客栈的时候遇到的那两拨刺客吗?我觉得其中一拨就是杨雪柔派出来的,她一直都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霍景玄转眸盯著姜喜:“知道她想杀你,还敢对本王做那种事,胆子不小啊你!” 姜喜耸耸肩,又开始不正经了:“谁让我这人好色呢!” 霍景玄抬手,砰的一声,敲在了姜喜的脑袋上。 姜喜伸手摸头,却又碰到了手上的伤口,疼得齜牙咧嘴的。 霍景玄又好气又心疼,骂了她一句:“该!” 然后在姜喜泪眼汪汪里,叫来了门外的侍卫:“去把商神医叫过来!”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第57章 你该不会喜欢小七吧? 片刻之后,弄月轩。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商闕在替姜喜检查完伤势后,拿出一瓶药粉洒在她的掌心。 那药粉碰到伤口,有些疼,姜喜下意识的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商闕撒药的动作一顿:“疼吗?” 姜喜还来不及说话,就听一旁的霍景玄道:“能不疼吗?都能看见骨头了,你轻一点!” 商闕哭笑不得:“我都已经这么轻了……” 姜喜急忙摇手表示:“不疼,你继续吧!” 商闕把剩下的药粉全都撒上后,又重新用纱布將她的手缠了几圈。 霍景玄陪在旁边,目光从头到尾都没移开过。 商闕看出了一些端倪,问霍景玄:“师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紧张一个人,你该不会喜欢小七吧?” “胡说八道!”霍景玄下意识的反驳:“她不过是个本王的一个暖床丫头而已!” 姜喜也不相信霍景玄会真的喜欢自己,哼了哼没有说话。 商闕却把霍景玄脸上的那点不自在尽收眼底,笑著起身,抖了抖衣袖。 “你就嘴硬吧!” 说著,径直走出了弄月轩的殿门。 霍景玄看了姜喜一眼,想起白日里她跟燕子晋之间似乎认识。 於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与那燕子晋是什么关係?他怎么好像对你很热情?” 霍景玄语气太过平常,姜喜不做他想,径直回答道。 “他年少时来杨家,被杨雪柔的婢女推到池子里,我救过他一命!” “你还救过他?那本王不也救过你吗?为什么不见你对本王热情?” 霍景玄语气不自觉的有了一丝醋意。 姜喜微微一愣,听出了一些端倪,然后偏头看向霍景玄。 “我对皇叔不够热情吗?我可是把你绑床上去了的,还要怎么才算热情?” 霍景玄噎了一下,看姜喜的眼神有些复杂。 姜喜惊奇的发现,自己这么这么口无遮拦他都没有生气。 换做以往,早就板著脸训斥她了。 心中好奇,姜喜不由得仰头盯著霍景玄那张欺霜赛雪的脸看。 男人睫毛浓长,鼻樑高挺,薄唇似樱,一副很好亲的模样。 姜喜咽了口口水,刚想压下心头那些旖旎心思,谁知一只大手却绕到了她的脑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压。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姜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这好像还是霍景玄第一次主动吻她。 短暂的接触之后,霍景玄又迅速放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当小姑娘满眼欣赏的望著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只剩三个字,那就是亲上去! 他不仅不排斥姜喜赤裸裸的目光,甚至还想跟她发生更多。 这种心思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他不能继续沉沦了,姜喜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不可以轻信。 这样想著,片刻之后的霍景玄又恢復了那个深沉寡言,冷言冷语的摄政王。 姜喜不明白霍景玄为什么会主动亲自己,只是用无言的眼神默默的盯著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霍景玄却一副坦荡自在的模样:“怎么?不是说要做本王的同房丫头?亲一下都不行?” 姜喜有些气,倒不是因为通房丫头四个字,而是因为霍景玄此刻的態度。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进王府本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心来的,而是为了寒鸦令。 所以他喜不喜欢自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都在演戏,那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夜里,姜喜被霍景玄要求留宿在弄月轩与他同床共枕,姜喜自然不会拒绝。 难得的机会可以等霍景玄睡著后找找他这张白玉床上的机关!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霍景玄这人比她还能熬。 白日里狩猎,她又是骑马又是被追杀的,纵使体力比之前好了很多。 却也在躺床上后体力不支,眼皮直打架。 反观床边和衣而臥,手里拿著一本兵书半躺著看了半天,依旧神采奕奕的霍景玄。 姜喜实在忍不住咕噥著问他:“皇叔不累吗?这么深夜还看书,对眼睛可不太好!” 霍景玄单手控著书本,转头看了姜喜一眼,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睡?唔,不太好吧,你手上还有伤呢!” 姜喜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霍景玄话里的意思,一张脸涨红,气哼哼的扭过身去。 “不睡算了,我先睡了!” 霍景玄看著小姑娘单薄的肩膀,无声的笑了笑,扔下书本,凑过去,从背后將小姑娘温热的躯体搂紧了怀里,紧贴著自己的胸膛。 “好了,睡吧!” 姜喜於黑暗中睁开眼睛,感受著身后男人滚烫的体温,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紧。 甚至还因此生出了一些担忧和害怕的心思。 睡意消失殆尽,此刻的姜喜內心惶惶,迟疑了半晌,趁著霍景玄看不清自己的脸。 闷声闷气的问:“皇叔,你真的会娶杨雪柔吗?” “不是说不会因此跟我闹吗?”霍景玄反问。 姜喜迟疑了片刻:“我是没资格跟你闹,可……杨雪柔,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霍景玄搂著姜喜翻了个身,让她面对面看著自己:“那你觉得本王又是什么好人?” “你……”姜喜伸手摸上霍景玄的脸:“你也確实不算什么好人!” 他不仅杀了自己的皇兄,更是在朝堂上弄权,野心昭彰,自然算不得好人。 霍景玄对姜喜的这个评价並不感到生气,只是无声的扯著唇角笑了一下。 “所以我娶谁有什么关係?反正……” “反正什么?”姜喜追问。 霍景玄却敛眉,不肯把话说下去。 弄权之人,迟早被权利倾轧,不得善终! 新帝看似无能,可只有霍景玄知道,他不过是在韜光养晦罢了。 他在等待,等待能一个能把自己一口咬死的机会。 可偏偏,他是姜尊以命託付给他的人,他不想负君恩,也不想负了自己的心。 第58章 没资格过夜 然而姜喜对这些並不知情,她觉得做臣子的,做到霍景玄这个地步,再想往上,便只剩那把龙椅了。 更何况,现在的新帝对霍景玄百依百顺,要不是怕没有个正当理由,天下人对他口诛笔伐。 他可能早就废帝自立了! 他呀,野心勃勃,眼中只有那把他暂时够不著的龙椅吧? 爱情什么的,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自己在他心里,也不重要。 这样想著,姜喜惆悵的嘆了口气,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霍景玄跟姜喜的想法差不多。 他很聪明,自然知道自己对姜喜的这点情感是为什么,他是有点喜欢姜喜。 但他自认这点喜欢不算什么,他也不会为了姜喜放弃任何东西! ………… 杨府,杨雪柔的闺房里。 华丽富贵的衣服散落在床边,床上人影交叠著。 空气中充斥著浓浓的曖昧气息。 片刻之后,云销雨霽。 杨雪柔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薛洋,披衣起身,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忘情,而是一片冰冷。 薛洋穿好外衣,跪在杨雪柔脚边,低著头,一副请罪的模样:“小姐……” 杨雪柔垂眸看了薛洋一眼,眼神依旧冰冷:“我们派出的杀手,有一个被活捉了。 现在关在监查司,你想办法混进去,把人给我做了,不能让他透露半个字!” 薛洋立马恭敬领命:“小姐放心,薛洋定不辱命!” 说著就要退下去。 小姐的规矩,他没资格在小姐床上过夜。 “站住!” 杨雪柔竟然从背后叫住了他。 薛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还没开口,杨雪柔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青葱玉指从他松松垮垮的衣领处摸了进去,摸到了薛洋胸口硬实的胸肌。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杨雪柔问,把脸贴在薛洋宽阔的后背上。 “属下打小就跟著小姐,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 薛洋不动如山,任由杨雪柔对自己又摸又抱,甚至还要压抑著自己才能不去回应她的亲近。 而这一切只因为小姐不喜欢太过主动的男人。 “二十年啊……” 杨雪柔自言自语:“那你会背叛我吗?” 薛洋愣了一下,不知道杨雪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坚定不移的回答道:“死也不会!” 杨雪柔听他这样说后,竟然笑了起来,笑得有几分志得意满。 她杨雪柔也不是那么的一文不值嘛,除了霍曦东,有的是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你走吧!” 杨雪柔放开薛洋,任由薛洋疑惑的走出了她的闺房,而她又重新跌坐回床边。 霍景玄有能力,有野心,最后说不定会问鼎皇位。 而眼下,摄政王王妃这个位置,只能是她杨雪柔的! 姜喜没资格跟她抢,她也不会允许姜喜跟自己抢! 次日,清晨,杨廷州便主动来了摄政王府。 霍景玄让寒川在客厅招待了他,自己则被寒川请到书房匯报最新情况。 霍景玄听完北影的匯报,脸色几变之后,归於释然:“严刑拷问。” “是!”寒川抱拳领命后,又连忙赶去了监查司。 姜喜过来大厅奉茶,杨廷州看姜喜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杨大人,请用茶!” 姜喜把茶端到杨廷州面前。 杨廷州敏感的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叫我什么?” “杨大人啊,有错吗?” 姜喜端著茶,抬头与杨廷州对视,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惧色。 “我杨家养了你十年,你连一句外公都不会叫?” 杨廷州愤怒的抬手,打翻了姜喜手中的热茶。 这茶是刚沏的,用的是滚烫的沸水,眼下全泼在了姜喜的手背上。 姜喜本就受伤的手这下更是伤上加伤。 “杨大人,你这是发什么脾气?” 换好衣服的霍景玄从门外走进来,目光落在姜喜烫红的手背上,瞳孔缩了缩,语气也有些不善。 “我在教训不懂事的下人!”杨廷州到底是霍景玄未来岳父,姿態上到底与其他官员不同。 並未因为霍景玄的態度而感到害怕,相反负手转身,隱忍著脸上的怒气。 “刚才还让我叫你外公,现在就说我是王府的下人,杨大人,你未免变脸也太快了!” 姜喜捂著手背,冷嘲热讽。 “你!” 杨廷州绝不容许一个小辈这样跟自己说话,抬手就想给姜喜一耳光。 “杨大人!” 霍景玄加重了语气,成功的制止了杨廷州抬起的这个巴掌。 杨廷州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很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身上的。 眼下霍景玄顾忌这他的脸面没有跟他翻脸,那他也不能太给脸不要脸。 於是他收了手,拢在袖子里。 霍景玄见杨廷州见好就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走过去,在主位坐下。 “杨大人今日亲自登门,找本王有何事相商啊?” 杨廷州並不太乐意留在摄政王府,霍景玄太傲气了,他这个未来岳父都要看他的脸色。 可想到小女儿对自己撒娇似的请求,他又不得不硬著头皮来这一趟。 “下官是来同你商量你与小女的婚事的,你们订婚也这么久了,找个合適的日子,把婚事给办了吧,免得京中其他人说閒话!” 其实从北影来报,说杨廷州来了,霍景玄就料到了他是来催婚的。 要是之前,他对成婚倒也没什么异议。 现在嘛……他偷偷看了姜喜一眼。 现在也没什么异议,不过他却不想这么早成婚了。 “这事儿不急,本王还想再等等!” 果然,杨廷州一听霍景玄还要再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王爷还想等什么?” “杨大人这口气是对本王不满?” 相较於杨廷州的暴怒,霍景玄倒是老神在在,他甚至还低著头喝了一口茶。 茶香裊裊,薄雾飘散,让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变幻莫测起来。 杨廷州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霍景玄,一个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 於是放缓和了语气道:“王爷与雪柔的婚事,是你祖父定下的,眼下都已经过去两年了。 你祖父也年事已高,难道不希望看到你们快点成婚吗?” 杨廷州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在霍景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搬出霍老將军来压他。 第59章 不想等可以退婚 霍景玄幼年丧父,一直是霍老將军亲自抚养教导,霍老將军就是他的软肋。 果然,霍景玄脸色变了变,前不久潁州老家那边確实传来了祖父的家书。 信中说道,祖父的身体一直不好,想要快点看到霍景玄成婚。 霍景玄收到信后,立马派人快马加鞭往潁州送了一批名贵药材,並叮嘱管家好生照顾老太爷的身体。 可毕竟上了年纪,加上到了冬天,祖父咳嗽的毛病总是反反覆覆。 霍景玄对此也一直甚为忧心。 但他这人喜怒不形於色,也鲜少被人拿捏,所以当下依旧没有同意杨廷州的提议。 “此事本王自有打算,若你杨家不想再等,那么可以自行退婚!” 杨廷州一听,立马嚇得变了脸色。 要知道,两年前霍景玄要在朝堂之上建立督查司,百官都保持反对態度。 自己利用这个机会帮了霍景玄一把,再加之霍老將军的助力,好不容易才让霍景玄答应了这门亲事。 怎么说退就退? 霍景玄眼下势力如日中天,退婚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有的是世家贵族想要把女儿嫁给他。 可杨家一旦失去这个机会,在想找机会可就难如登天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王爷说笑了,既是霍老將军定下的婚事,又岂可说退就退?既然如此,王爷慢慢考量,选好日子上我杨家知会一声便可!” 杨廷州说完,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告辞。 露骨姜喜身边的时候,杨廷州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 但顾虑到身后的霍景玄,终究只是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杨廷州一走,姜喜便忍不住问霍景玄:“你不是说娶谁都一样吗?为什么不答应杨廷州的提议?” 霍景玄抬头看了姜喜一眼,危险的问:“你就那么希望本王赶紧成婚啊?” 姜喜不说话了,她只是好奇霍景玄为什么不答应而已。 霍景玄嘆了口气说:“等谢思纯的事情解决了,本王想回一趟潁州!” 姜喜对此並不惊讶:“回去看你祖父?” 霍景玄点了点头:“祖父身体不好,近日来咳嗽又加重了!” 姜喜默了默:“你走了,不怕这京中局势有变?” 霍景玄一把把姜喜拉到自己腿上坐著,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手怎么样?还疼吗?” 说著,执起姜喜的右手,除了掌心缠著的纱布外,手背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些泛红。 “杨廷州是你外公,你就不能对他尊敬点?” “我没用热茶泼回去就已经是尊敬他了!”姜喜哼了哼,一脸的不以为意。 霍景玄知道姜喜的脾气,默了默,没再强求。 姜喜想起刚才的问题,继续追问:“你真打算回一趟潁州?” 霍景玄点点头:“嗯,只要卫良远答应本王的提议,那么谢徐两家必然翻脸。 到时候徐茂卿都够谢嘉贇那个老匹夫喝一壶的,他应该暂时腾不出手来与本王为敌。 本王可趁这个机会回一趟潁州看望一下祖父!” 霍景玄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对姜喜的戒心是越来越薄弱,甚至连这种计划安排都不避讳的全然告诉与她。 当然,姜喜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霍景玄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是篤定自己没有了凭仗,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其实醉阴已经派人给她传信了,说春桃跟陆野已经在京郊一个叫“水莲村”的山野小村安顿下来,眼下就等春桃平安诞子了。 所以自己得加快寻找寒鸦令的步伐,儘早接管寒鸦社,获得皇兄旧部们的支持! 京中最大的酒楼“及第楼”共有三层,第三层的包房一直都是最奢侈最华贵的。 谢思纯按照计划来到了天字一號房,成功见到了等在此处的卫良远。 阔別多日,思念堆积,两人一见面先是抱头互诉衷肠。 接著才想起正经事,谢思纯问:“你真愿意按照摄政王说的去做?” 卫良远摇摇头:“不,这事儿不该我做选择,我只一条路,可你不是,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是否愿意牺牲名声陪我一起?” “我……”谢思纯到底难过:“卫郎,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卫良远从怀里摸出他老宅的地契与房契,还有自己这么多年来存下的一些银票。 一股脑的全部塞到谢思纯手里:“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你收下吧。 若你愿意跟著我,这些就是我给你的聘礼,若你不愿意跟著我,那这些就是我送给你的嫁妆,你可一定要收好!” 谢思纯没想到卫良远给自己的保证竟然是这个,顿时感动得扑进卫良远的怀里大哭起来。 她是个胆小的人,从来不敢先迈出这奋不顾身的一步。 此刻若非卫良远率先掏出真心,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卫郎,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卫良远坚定的看著谢思纯的眼睛:“放心,若我日后有负於你,且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誓言立下后,两人再也控制不住,互相亲吻起来。 “慢著!” 谢思纯想起什么,推开卫良远,拉开门,在门口掛了一个木头牌子。 牌子上刷著红漆,写著一个喜字。 然后折身回来,关上房门,搂住卫良远继续。 卫良远一头雾水:“你掛那牌子是干嘛的?” 谢思纯解释道:“这及第楼也是摄政王的產业,掛上那块牌子,便表示我同意嫁你,一会儿会有人闯进来捉姦,到时候咱们儘管表演就行!” 卫良远一听,恍然大悟,看来摄政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希望他能说到做到,真的安排自己与思纯去中州。 “中州是苦地,哪里不仅瘴气多,土地也贫瘠,民风更是彪悍,我们要是去了,你有把握能將此地管理好吗?” 谢思纯担忧的问。 卫良远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必须去中州干出一番成绩,否则不仅对不起摄政王的看重,更对不起你的追隨!” 谢思纯听完这话,再也无所顾忌的紧紧抱住眼前这个自己託付终身的男人。 第60章 与人私通 “唉唉,王兄,咱们的房间在隔壁!” 然而就在此刻,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是有人喝醉了酒,走错了门闯了进来。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屋外是一群饮酒作乐的公子哥儿,为首之人竟然是王家大公子,王与安。 其余的也都是些京中紈絝,家中皆是有头有脸的。 谢思纯趴在卫良远怀中转身,假装害羞的拢了拢衣领躲到了卫良远身后。 王与安此刻酒醒了大半,指著谢思纯道:“唉,这不是谢柱国家的孙小姐吗?咱们在围场狩猎的时候见过的!” 眾人一听是谢思纯,顿时双眼放光。 眾所周知,谢思纯很快就要跟徐家那个大傻子联姻了,眼下却出现在这酒楼与男子搂搂抱抱。 这岂不是当眾给徐家戴了一顶绿帽子? “你认错了,我不是……”谢思纯掩著面往卫良远身后躲。 王与安上前一把抓住谢思纯的手腕,把她从卫良远身后拖出来。 “本公子不会认错,你就是谢家孙小姐!”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著,又看向卫良远:“这小子是谁?本公子记得徐家大少爷徐长生可不长这样?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在此偷情?” “不是,你们弄错了!”谢思纯羞愤的甩开了王与安的手,疾步朝外面走。 可这个时间点,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走廊上面全是人。 王与安又不依不饶,追了出去,跟在谢思纯身后。 “你就是谢家孙小姐,谢家孙小姐与人私通,人赃並获,大家快来看啊!” 酒楼的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卫良远追著王与安身后,试图劝阻,三人拉拉扯扯出了酒楼的大门。 这一路格外的招摇,生怕有人听不到。 但等出了门,王与安脸色就变了,领著他们去了后街,那里停著一辆马车。 “上车,车夫会护送你们去中州,这是王府的令牌,可助你们通关!” 王与安把东西一股脑的塞给卫良远后便推著二人赶紧上了马车。 “多谢王兄!” 卫良远上车后拱手道谢。 王与安皮笑肉不笑:“要谢就谢王爷吧!” 话音落,马夫一扬马鞭,马车便咕嚕咕嚕的在后街的青石板上疾驰起来。 消息尚未传到徐谢两家的时候,卫良远与谢思纯的马车却已经出了城门。 姜喜站在城楼之上,目送谢思纯的马车一路驶过。 “谢小姐,城楼上有人在相送!” 马夫小声的提醒,同时放慢了速度。 谢思纯撩开车帘,朝城楼上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姜喜与摄政王並肩站在城楼之上。 两人虽然都是面无表情,可谢思纯分明从姜喜的眼中看到了不舍。 她甚至没办法跟姜喜告別,只能四目相对。 但情谊都在彼此的心中流淌,即使无言,也胜过了千言万语。 马车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夜幕笼罩下来,天地间一片漆黑。 城內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站在城墙上,看著万家灯火。 姜喜不知道迎接谢思纯的结局是什么,同样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结局又是什么。 “这会儿谢家应该已经派人出来找谢思纯了吧?”姜喜问。 “徐家应该也得到消息了,说不定正带著人去谢家兴师问罪呢!”霍景玄面无表情。 姜喜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呢,打算明天就回潁州?” 霍景玄微微頷首:“嗯,得抓紧时间!” 知道霍景玄要回潁州,姜喜觉得自己寻找寒鸦令的机会来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就可以把整个王府偷摸翻个遍。 这样想著,姜喜压制住嘴角的偷笑,说:“那皇叔早去早回,阿喜会想你的?” 霍景玄盯著姜喜的侧脸,眼神有些怪异:“是吗?会有多想我?” 额…… 短暂的沉默之后,姜喜立马表示衷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霍景玄明知道她在信口雌黄,却还是忍不住勾唇一笑:“是吗?既然如此,本王决定了,要带著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姜喜脸色突变:“什么?那什么,皇叔啊,我不过是摄政王府的一个奴婢,跟你一起回潁州怕是不妥吧,我就在京城等你就好!” “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本王怎么能让你在京城如此难熬?”霍景玄挑眉。 “那什么……这叫比喻,也叫夸张,是一种修辞手法,仅此而已,不是真的说有这么难熬!” 姜喜试图解释,毕竟机会难得,她可不想错过。 “本王不管,此去路远,没人照顾怎么行,就你了,准备准备,跟本王一块儿回去!” 霍景玄强势下令。 姜喜此刻欲哭无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叫你嘴贱,表什么衷心嘛! 次日,回潁州的车马已经备好,这次隨霍景玄一块儿回去的不仅有北影寒川姜喜,还有神医商闕。 北影寒川自是骑马,姜喜跟商闕却是与霍景玄同乘一辆马车。 几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杨雪柔却来了。 霍景玄让姜喜跟商闕先上车去,自己留下来跟杨雪柔说话。 “听闻王爷要回潁州看望祖父,雪柔自请同行,望王爷恩准!” 杨雪柔仪態万千,说话更是不紧不慢。 “可是……”霍景玄竟然有些顾虑。 “王爷,我们一起回去,祖父一定会倍感欣慰,说不定病就好了!” 杨雪柔望著霍景玄,打断了他拒绝的话语。 霍景玄一心想要跟著自己一起回潁州的杨雪柔,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答应了下来。 “上车吧!” 於是四人同乘,马车够华丽,够宽敞,倒也不显得拥挤。 姜喜是不喜欢杨雪柔的,可人家才是霍景玄的未婚妻,跟霍景玄一同回潁州本是理所当然,由不得她喜不喜欢。 杨雪柔与霍景玄坐在主位,姜喜与商闕分別坐在左右两边。 一路上没人多话,倒是商闕的目光一直在姜喜身上打量。 他对姜喜的好奇,从姜喜说自己的毒术是自学成材的时候就种下了。 看姜喜的眼神,像是宗门老祖看天才弟子一般。 第61章 別的男人她也一样抢? “小七姑娘,你想不想学医?” 商闕主动询问,笑得一派和蔼可亲。 姜喜看向对面白衣如仙的商闕:“你几岁学医的?” 商闕笑眯眯的道:“六岁!” 姜喜指了指自己:“我十八了,等我学有所成,都成老太婆了!” 商闕摆摆手:“非也非也,你天资聪颖,又有毒术做底子,学起来一定比我更快!” 姜喜顿时心虚,没敢说自己根本不会什么毒术,不过是有个毒药空间而已。 说起毒药空间,她有一段日子没进去了,也不知道里面的药品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不爱学医!”姜喜简单直白的拒绝。 商闕却不死心:“你不要回答得这么干脆嘛,你要是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学医很简单的……” 姜喜怕露馅儿,还是摇头不肯:“我不想拜你为师!” 商闕作为神医圣手,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偏姜喜是第一个拒绝他的。 这也让商闕对姜喜越发的感兴趣起来:“怎么?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姜喜想说,你看上的是我的天赋才想收我为徒,可其实我压根儿没什么天赋。 但这话她不敢明说,因为她无法解释毒药空间的存在,所以只能继续糊弄下去。 “你长得不如我皇叔好看,我不要拜入你的门下!” 商闕实在没有料到姜喜会是这个回答,看了看刚才还冷脸,现在却憋笑的霍景玄。 顿时觉得憋屈起来:“小七呀,这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虽然你天赋极高,可你眼光奇差。 我与师兄,怎么说也都是我长得更好看吧。你没发现他一直都是一张万年不变的死鱼脸吗?” 姜喜听商闕这么说,又忍不住看向主位上的霍景玄,不得不说,商闕对他还是挺有了解的。 霍景玄这张脸帅归帅,但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的確可以称得上死鱼脸。 “王爷,眼下谢徐两家已经闹翻了,徐茂卿势必咽不下这口气,要对谢家出手。 您这时候不是应该留在京城,趁机与徐家联手,扳倒谢柱国吗?” 杨雪柔温声细语的问身边的霍景玄。 “徐家不傻,不会与谢家真正的撕破脸面,到头来不过换婚就能解决,只是他们暂时没想到而已!” 霍景玄不紧不慢的说著。 杨雪柔一听,恍然大悟,如霍景玄所说,换亲是解决两家矛盾的唯一方式。 就看谢家舍不捨得了,毕竟谢家未婚的女儿家中,就只剩谢家大爷正妻所生的嫡三小姐了。 把谢家嫡小姐嫁给一个傻子,只怕就算是谢嘉贇也要纠结好一阵子了。 想到此,杨雪柔看霍景玄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欣赏与仰慕。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足以与自己相配。 至於姜喜嘛,当然是越早剷除越好! 姜喜看著杨雪柔与霍景玄之间的互动与默契,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夜里投宿客栈的时候,掌柜的告知房间不够,只剩三间上房了。 霍景玄一间,商闕一间,杨雪柔一间,姜喜就没地方可住。 姜喜主动道:“没关係,我要普通房也行!” 掌柜的一脸为难:“实在抱歉,今日客满,普通房也没有了!” 杨雪柔主动提议:“让小七跟我住一间吧!” 姜喜立马反对:“不要,我怕你趁我睡著了抹我脖子!” “你什么意思?”杨雪柔没想到姜喜说话如此的不留情面。 “围场的事还没查出个结果,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对著杨雪柔,姜喜早就放弃了虚与委蛇的那一套。 “这样吧,我那一间让给小七姑娘,我与师兄同住一间好了!”商闕提议。 “本王没有跟大男人同床共枕的习惯,阿喜,进来!” 霍景玄给了商闕一个白眼,径直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並叫姜喜跟上。 杨雪柔气得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霍景玄这是什么意思? 当著商闕的面让她这个未来的王妃下不来台吗? 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就算要同住,那也该是她与霍景玄同住才对。 这样想著,杨雪柔实在按捺不住,跟在姜喜身后进了霍景玄的房间,並反手將商闕关在了门外。 “王爷,我才是您的未婚妻,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霍景玄坐在房间內的软塌上,看著红著脸质问自己的杨雪柔。 半晌才道:“你知道我与阿喜是什么关係,她日后会一直留在本王身边,你要是接受不了,咱们可以现在就解除婚约!” “可你是她皇叔!”杨雪柔试图用伦理来压制霍景玄。 “一个名头而已,本王说她是谁,她就是谁!”霍景玄浑不在意。 杨雪柔看著这样的霍景玄,渐渐的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吸气吸气再吸气,才堪堪压住心底的愤怒,一脸平静的道。 “虽然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王爷如此不顾人伦纲常硬要与阿喜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 一旁的姜喜听到杨雪柔的这般质问都忍不住挺直了脊背,带了点期待,又带了点害怕的看向霍景玄的反应。 然而后者死死的抿著唇,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本王喜欢谁,不喜欢谁,用不著跟你交代!” “可我是你未婚妻!” “你也可以不是!” 霍景玄最后一句话出来,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杨雪柔眼中噙著泪水,想哭不敢哭。 姜喜则是一直都以为霍景玄喜欢杨雪柔,震惊於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话其实霍景玄早就想说了:“订婚之初我就跟你说过,我与你之间没有感情,不过是互相合作,你也答应了的,眼下你既然不满,那你也可以选择不与我成婚!” 杨雪柔愣了半天,抬手擦掉眼泪,指著旁边的姜喜。 “是因为阿喜吗?是因为阿喜你才想要跟我解除婚约吗? 可你知不知道,她不过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想把你抢过去。 你信不信,今天就算我喜欢的是其他男人,她一样要抢?” 霍景玄愣住了,心里隱隱知道杨雪柔说的是真的,可又有些期待姜喜能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 於是,霍景玄跟杨雪柔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喜身上,期待著姜喜的解释。 第62章 求你,不要退婚 姜喜愣住了,有种大佬吵架殃及池鱼的感觉。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表一表自己的衷心。 至少不能让霍景玄相信杨雪柔的一番鬼话。 “你说错了,我並非谁都抢,你身边的薛洋跟了你那么多年,我不就没打过他的主意吗?” “你什么意思?”提到薛洋,杨雪柔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有种被踩住了尾巴的感觉。 姜喜直视著杨雪柔的眼睛,寸步不让:“你与霍景玄订婚那夜,我亲眼见到薛洋进了你的房间!” “你血口喷人!” 杨雪柔抬手就想一耳光甩在姜喜脸上,却被姜喜擒住了手腕扔向一旁。 “你这么激动干嘛?他是你的侍卫进你房间不也理所当然? 我当时被你的婢女发现赶走,也不过只是怀疑而已。 但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难不成我的怀疑是真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喜笑嘻嘻的反问。 杨雪柔一张脸青白交错,望向霍景玄的眼神生怕他误会。 然而后者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並不关心她与別的男人有什么关係。 是了,霍景玄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根本不可能把目光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这样想著,杨雪柔的底气足了一点,不管姜喜说什么,只要霍景玄不相信,那就行了。 可是,他连自己的未婚妻跟別的男人共处一室都不在乎,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他在乎的? 这样想著,杨雪柔微微抬起了下巴,做出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態。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王爷是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的。 我与王爷之间彼此信任,不是你隨便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能让我们心生嫌隙的!” 姜喜也抬眸看向霍景玄,然而后者似乎確实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对杨雪柔產生怀疑。 看来杨雪柔说得没错,他们彼此信任,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够了,本王已经跟你们都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不想再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起爭执。 等到了潁州,见了祖父,我会跟他老人家说明,这婚约还是解除了吧!” 霍景玄给出最后结论。 杨雪柔一脸震惊,眼泪蓄在眼眶里,不可置信的望著霍景玄。 姜喜也震惊,因为之前霍景玄说过不会跟杨雪柔退婚,眼下为何…… “王爷,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与阿喜爭,我会安安分分扮演好我王妃的角色,求你,不要退婚!” 杨雪柔竟然跪在了霍景玄的脚边,扯著他的衣袍下摆,声泪涕下的哀求。 要知道,姜喜还在屋內呢,她此举简直已经放下了全部的尊严。 她不能失去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否则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们会怎么看她?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上来踩她一脚? 不,她做不到低人一等,她做不到忍气吞声。 与其在天下人面前伏低做小,不如在霍景玄一人面前苦苦哀求。 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姜喜愣住了,从未见过杨雪柔这般姿態。 在她眼里的杨雪柔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 跟眼前这个为爱请求的人完全不一样。 “你出去吧!” 或许是顾虑著杨雪柔的最后一点尊严,又或者是霍景玄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杨雪柔说。 於是他並未先扶起地上的杨雪柔,而是抬头让姜喜先出去。 “是!” 姜喜应了一声,默默的退了出去,並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客栈一楼的大堂內,商闕一个人坐在桌旁。 由於其他人都还没下来的,店家给他先上了一盘生米和一壶热酒。 商闕吃著生米,抬眸见姜喜从楼上下来,神色有些失魂落魄,而她身后並不见霍景玄跟杨雪柔的身影。 聪慧如他,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七姑娘,来,坐过来一起喝一杯!” 商闕执壶,替姜喜斟了一杯酒。 姜喜坐过去,表情复杂,端著酒杯,一饮而尽。 商闕嘴角噙了一抹笑,对姜喜的欣赏之情全在眼底。 “师兄在房里与杨姑娘谈事?”商闕故意问。 姜喜看了商闕一眼,觉得眼前这个白衣如画的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头披著羊皮的狼。 虽然警惕,但她还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皇叔想要跟杨姑娘解除婚约,可他明明跟我说……娶谁都无所谓的!” 商闕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的確像师兄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商闕说著,话锋一转,开始给姜喜讲起了自己与霍景玄在玉神谷学艺时候的事情。 “玉神谷的拜师仪式上,师父会挑一件自己珍藏的兵器,送给所有弟子中天资最好的。 那一届的弟子中,天资最好的便是师兄了,师父曾把他领到藏宝阁,让他自己选心仪的兵器。 师兄只是扫了一眼,便客客气气的回稟师父,说凭师父赏赐就行。 师父让他先下去,后来,师兄无意间闯入了师父设置的妄虚谷,看到了妄虚谷內一柄被封印的长剑。 师兄转头就告诉师父,说他想要妄虚剑,师父说,想要拔出妄虚剑,需遭受万劫雷火。 要知道,万劫雷火几乎无人能够承受,但师兄依旧义无反顾,最后终於拔出了妄虚剑!” 商闕说著,又看向姜喜的眼睛:“你知道我跟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姜喜摇摇头。 商闕又说:“我的意思是,人在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往往都是无欲无求的。 可真要遇上自己喜欢的之后,哪怕拼尽性命也想要得到。” 姜喜还是有些懵懂,或者说有些不敢去深想商闕话里的意思。 商闕却並不允许她装傻充愣:“师兄这个人,口是心非惯了。 有时候,你不能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他就是喜欢你,又知道你留在他身边別有目的,不想这么快承认罢了!” 霍景玄真的喜欢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喜先是不可置信,接著心头又涌上淡淡的喜悦,喜悦褪去后,便只剩下无尽的惆悵了。 若是皇兄没有死在霍景玄手中,若是她没有受到皇兄的恩惠想要为他报仇。 那在得知霍景玄喜欢自己的时候,她一定会无尽的狂喜。 毕竟暗恋成真,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儿心怒放好久。 可现在…… 姜喜嘆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得赶紧找出寒鸦令,离开霍景玄身边,不再让他动摇自己的心思。 第63章 拜师?辈分怎么论? 与此同时,霍景玄的房间里。 杨雪柔跪在霍景玄脚边,望著眼前这个自己痴念多年的男人。 鼓起勇气,褪下了外衫,露出雪白的香肩。 “王爷,阿喜能够给你的,雪柔一样也能!” 说著,抓起霍景玄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然而霍景玄却用力的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偏头,用一种晦暗的眼神盯著地上的她。 “婚可以由你来退,於你名声好听些,我可以对外宣布,收你为义妹,以后没人敢羞辱你,既然是合作,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 杨雪柔憋著一口气撑著的身子终於摇摇欲坠的垮了下去。 她瘫坐在霍景玄身边,脸上爬满了泪痕。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都可以,为什么现在一定要退婚?” 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化作了埋怨,杨雪柔抬头望向霍景玄,绝望的质问道。 霍景玄看著这样的杨雪柔,决定实话实说:“围场的杀手是你派出来的吧?” 杨雪柔顿住,不可思议的看向霍景玄,嘴唇颤抖:“当……当然不是!” 霍景玄眼中最后一点温情褪去:“你让薛洋潜入监查司杀人灭口,可殊不知监查司的那人早被我换了,就等著瓮中捉鱉呢!” 杨雪柔一愣,立马明白过来:“你把薛洋怎么样了?” 霍景玄嘴角扯开一抹残忍的笑:“薛洋至死都没供出你是主谋!” 霍景玄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了,杨雪柔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她不喜欢薛洋,可又离不开薛洋。 薛洋要是死了的话,她身边就再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薛……薛洋……” 杨雪柔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揪著霍景玄衣袍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霍景玄见她如此失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与薛洋的事情,本王其实早就知道。 不过因为我们本就只是合作关係,所以本王一直都不在乎。 本王知道你爱薛洋,却又捨不得荣华富贵,作为你与本王合作这么久的奖励,薛洋的命我给你留著。 监查司水牢,江城每半个时辰会往里面灌一次水,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你是想要与本王继续纠缠,还是先救薛洋,你自己选!” 杨雪柔闻言,抬眸望向霍景玄那张欺霜赛雪的脸。 “你为什么不早说?”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却还是让自己上了马车,就是想看自己绝望么? “这不过是对你的一点惩罚罢了,以后,不要再妄想动阿喜,否则,杨家满门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霍景玄威胁道。 杨雪柔被他阴鶩的眼神嚇得浑身一颤,然后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她现在必须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薛洋,你可一定要撑住。 正在楼下跟商闕喝酒的姜喜听到身后楼梯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下意识的扭头去看。 却见杨雪柔跌跌撞撞的从楼上下来,像是有什么急事,摔倒了又爬起来。 “杨姑娘?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商闕好心情的问了一句。 然而杨雪柔连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下了楼梯后便直奔客栈门外,竟是翻身上马,连夜离开了。 姜喜喝得晕乎乎的,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更加混沌。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沌里,竟然还能挣扎出一丝清明。 想到杨雪柔如此著急忙慌的走了,一定是霍景玄跟她说了什么,可到底说了什么呢? “小七姑娘,你答应听我说完关於师兄的一切,就拜我为师的,来叫一声师父来听听!” 商闕见姜喜脸红红的,醉眼朦朧,立马开始自己的真正目的——收徒! 姜喜有些晕:“我说的是考虑考虑,没说一定要拜你为师!” 商闕步步紧逼:“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我刚才可是把师兄在玉神谷的所有事都跟你坦露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姜喜没见过这么急於收徒的,但转念一想,技多不压身,既然他执意要收,那自己也不好拒绝不是。 这样想著,她那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拜你为师也不是不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没什么天资,是你非要逼我拜师的,以后可不能骂我笨,也不许把我逐出师门!” 商闕以为姜喜是自谦,又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压下心底的狂喜,想要趁著她喝醉了,认下她这个徒弟。 “当然不会,这天底下哪有嫌弃徒弟的师父!” 姜喜嘿嘿一笑,叫掌柜的拿来纸笔:“口说无凭,你得给我立下字据!” 商闕没想到姜喜都喝醉了做事还这么有理有据,看来果真是天赋异稟呀。 於是接过掌柜的手中的纸笔,按照姜喜说的立下了字据,並且签字画押,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第一次见师父向徒弟保证的,字据也写了,该你拜师了吧!” 姜喜接过商闕递过来的字据,看了一遍,揣进怀里,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商闕面前站定。 又扑通一声给商闕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噹噹的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砰”的一声! 是姜喜用额头撞击木头地板发出来的。 “唉!你这也太实诚了吧!” 商闕赶紧上前去把姜喜扶起来。 霍景玄下楼,正好看到这一幕,皱眉迎上前去,代替商闕扶起了地上的姜喜。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给你磕头?” 霍景玄把姜喜夹在腋下,转头质问商闕,那眼神恨不得把商闕皮都给扒了。 商闕收了徒弟,心情很好:“她现在是我徒弟!” 霍景玄愣了一下,在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只见姜喜似乎是喝醉了,笑眯眯的道:“这事儿你別管,是我占便宜了!” 巧了,商闕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自以为自己占了对方便宜的人,都没心情跟霍景玄这个一头雾水的人计较。 “明天再跟你算帐!” 霍景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样子多半是商闕把姜喜灌醉后,让姜喜拜他为师了。 可商闕是自己的师弟,姜喜要是拜他为师,这辈分以后怎么论? 简直太胡闹了! 第64章 你是小七什么人? “唉,你慢点,別把我徒儿顛到了!” 霍景玄把姜喜打横抱起,准备上楼,商闕在背后一叠声的叮嘱。 霍景玄上楼梯的脚差点踩空,扭头瞪了他一眼。 商闕闭了嘴,不服气的嘟噥:“她本来就是我徒儿嘛!” 头都磕了还能反悔? 酒醒了也一样,这就叫做木已成舟,反正这个徒儿他是收定了! 霍景玄把姜喜放在床上,又拉著被子替她盖上,正准备要走,却被姜喜一把拉住了手腕。 霍景玄的手有些凉,姜喜拉著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揣。 “皇叔,你手好冷啊,阿喜给你暖暖……” 霍景玄哭笑不得,用另一只手捏上姜喜的脸蛋:“你是真醉还是装醉?” “唔……”姜喜闭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没有回答。 霍景玄在她床边蹲下来,看著她长而卷翘的睫毛,闻著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几乎可以確定姜喜是真的醉了。 於是他想要趁机试探:“说说,你最喜欢的来了是谁?” “是……是皇……” “皇什么?”霍景玄有些期待。 到底是皇叔还是皇兄? 然而姜喜却並没有回答完整,呼吸匀称的陷入了梦乡。 霍景玄失落不已,却也没有把人叫醒重新问的道理 次日清晨,姜喜睁开眼,脑袋传来一阵钝痛。 拥著被子坐起身,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乖徒儿,你终於醒了!” 商闕一袭白衣站在姜喜床边,姜喜揉眼睛的动作嚇得一顿,浑身一激灵,差点以为见到了白无常。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这时,听到屋里吵闹声的霍景玄也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商闕这傢伙,趁自己一不注意就溜进来看他徒弟了。 “唉,你不能翻脸不认帐啊,我现在可是你师父!” 趁著霍景玄把自己赶出去前,商闕赶紧亮明了自己的新身份。 “你要不信,你摸摸怀里,还有我昨晚写的保证书呢!” 姜喜伸手一摸,还真摸到了,打开一看,混沌的脑子里终於浮现出昨晚自己拜师的一幕。 商闕见姜喜脸色变了变,知道她已经想起来了。 於是道:“昨晚你给我磕了头,而我也给你写了保证书,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儿啦!” 姜喜噎了一下,但见商闕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知道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反悔的。 而且,反悔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这样想著,姜喜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商闕看她笑,自己也跟著笑。 互相都以为自己捡到宝了。 “师父在上,徒儿不会反悔的!” “那就好!” 而站在一旁的霍景玄缺不乐意了:“醉酒之言岂能当真,你不能拜他为师!” “唉,为什么不能啊!”商闕生怕霍景玄从中作梗,忙道:“这是我跟小七之间的事,你管不著吧,你是小七什么人啊?” “我是她皇叔!”霍景玄一脸不爽。 “小七,你自己说,这事儿你自己做主还是听他的?”商闕问姜喜。 “我自己做主!”姜喜把那张保证书折起来收好。 霍景玄被姜喜气得不轻:“你要是拜他为师,那与我又该如何称呼?” “还是叫你皇叔啊,或者叫你师伯?”姜喜望著霍景玄一脸纯真。 “你滚!”霍景玄恨不得把她嘴缝起来。 一旁的商闕终於明白霍景玄为何如此反对了:“原来师兄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反正你又不会娶小七……” “谁说我不娶?”霍景玄下意识的反驳。 然而话一出口,屋子里的气氛便凝固了。 姜喜一脸震惊,商闕却很快反应过来,笑得一脸玩味。 “哦,这么说师兄打算跟杨姑娘解除婚约娶小七?那咱们这辈分可得好好论论了。” 霍景玄瞪了他一眼,看向姜喜,试图解释自己刚才的失言。 “我的意思是……阿喜现在是我的人,拜你为师的话,关係太乱了!” “没事儿,只要你没娶小七,这关係咱们就各论各的!” 商闕看似大度的提议,实则是想逼霍景玄认清自己的內心。 姜喜对此也深表赞同:“我师父说得没错,各论各的!” 霍景玄倒吸一口凉气,气得话都不想说了。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內。 下了早朝的新帝姜固来到穆皇后的寢宫。 穆皇后见姜固一脸的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摄政王不在,今日在朝堂之上,谢柱国没有为难你吧?” 姜固脸色凝重,不似在霍景玄面前那般心无城府。 “母后,儿臣不想做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儿臣想……想自己主宰这天下!” 穆皇后深知自己儿子的抱负,此刻急忙屏退左右,安慰道:“摄政王是你父皇留给你的,你信不过他?” 姜固沉重的摇了摇头:“他与谢柱国,儿臣都想杀了!” “嘘!”穆皇后赶紧示意姜固小声一点:“宫中禁军全是摄政王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穆皇后这么一说,姜固更加不甘心起来:“母后,儿臣贵为一国之君,连想说什么都要考虑再三,您不觉得太窝囊了么?” 穆皇后到底出生不高,此刻帮不了姜固什么,但只要是儿子想做的事情,她都支持。 於是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固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要让他们互相残杀!” 穆皇后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姜固是什么意思,但看姜固这神情,想必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与安排。 而她这个做母后的,只需要跟他共进退就好! ………… 潁州霍家是当地最大的世家大族。 不仅辟出了郊区半座大山修葺府邸,还引温泉入府,府中环境清幽,仙气裊裊。 霍景玄的车马停在霍家的大门前,霍家耆老旁支全都站在门前恭候。 姜喜跟在霍景玄身边下了马车,隨著霍景玄去跟那些霍家的长辈们一一问好。 “景玄,父亲等你多时了,咱们先进去吧!” 霍景玄的二叔霍远东对著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霍景玄点点头:“有劳二叔了!” 霍远东的目光落在霍景玄身边的姜喜身上:“这位想必就是跟景玄有婚约在身的杨姑娘吧?” 第65章 孙儿喜欢阿喜 “不,我只是……”姜喜不愿意冒认他人身份,急於解释。 霍景玄却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二叔,她叫阿喜!” 霍远东愣了一下,不是杨雪柔,可却让霍景玄如此郑重的介绍,甚至带回了老宅。 景玄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心中纳闷,但面上不显,毕竟眼下霍景玄才是霍家家主。 “哦哦,请吧!” 霍远东把人请进屋里,安顿好商闕跟其他人后,便领著霍景玄去见老爷子。 “阿喜,跟我一起!” 临行前,霍景玄竟然要求姜喜跟自己一起去。 这下霍远东就不止是纳罕了,简直可以篤定,霍家未来的家主夫人怕是要易主。 只不过他与杨雪柔的婚事是老爷子亲口定下的,眼下老爷子身体堪忧。 景玄这孩子要是不管不顾,直接在老爷子面前挑明了心底的想法的话,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局面。 “慢著……” 霍远东心中忧虑,自然得赶紧阻止。 “景玄啊,你祖父身体不好,不宜见外人,不如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霍景玄转眸看向霍远东,知道霍远东的用意,却用同样坚定的眼神回復他:“阿喜不是外人!” 说完,拉著姜喜的手,一起朝著霍老爷子所住的院落而去。 冬日严寒,霍老爷子的屋子里燃著炭火,又因为老爷子常年吃药,屋里点著浓郁的薰香。 霍景玄拉著姜喜进去的时候,霍景玄的二婶儿李月娥正在亲自伺候老爷子喝药。 “父亲,这药里放了蜜,喝起来没那么苦了,你好歹尝一尝吧!” 床上的霍老爷子半躺著,摆了摆手,声音苍老而又嘶哑:“不喝了,这药不起作用,喝再多还是咳!” 说著,就是一连串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霍景玄赶紧大步上前,接替二婶儿替老爷子拍背。 意识到身边人换了,霍老爷子放下抵住嘴唇的手,转头看过去,一双褐色的眼珠里瞬间有了神采。 “景玄,你怎么回来了?京中无事吗?” “景玄见过爷爷,见过二婶!”霍景玄撩袍行礼。 李月娥心中惶恐,按理说他现在是霍家家主,即便自己是他婶子,也犯不著他行如此大礼。 “哎哟,这孩子,赶紧起来吧!” 李月娥把手中药碗交给一旁的丫鬟,赶紧躬身扶起地上的霍景玄。 “你可是霍家家主,用不著行如此大礼的!” 霍景玄起身,躲著李月娥道:“婶婶照顾祖父辛苦了!” 李月娥没想到霍景玄如此体谅自己,又是欣慰又是激动。 这时,李月娥的一双儿女霍景天跟霍景筠也跑了进来。 “娘,听说堂兄回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霍景天跟霍景筠是龙凤胎,霍景天是哥哥,霍景筠是妹妹。 兄妹两年岁十七,还在城中的“知乎学院”念书,此刻散学了才回到家中来。 “咋咋乎乎的,你们的堂兄在这儿呢,快过来见礼吧!” 李月娥先是训斥了一双儿女一番,然后才招招手,把他们从门外叫进来。 “见过兄长!” 兄妹两进门后,规规矩矩的跟霍景玄行了一个礼。 霍景玄微微頷首:“我上次回来的时候,景天才十三岁,如今都长成玉树临风的大小伙了!” 李月娥掩著嘴笑,看著一双儿女,心情十分愉悦。 霍景筠的目光在屋子里滴溜溜的乱转,最后落在了姜喜身上。 於是上前一步,挽住姜喜的胳膊,询问霍景玄:“兄长,这位可是我们未来的嫂嫂?” 霍景玄还没说话,倒是床上的霍老爷子先开了口子:“不许胡闹,雪柔姑娘可是第一次来我们霍家!” 姜喜尷尬极了,小心翼翼的把手从霍景筠手中抽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杨雪柔,我叫阿喜!”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而,脸色最为复杂的还要数床上躺著的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盯著姜喜,似乎想要確认什么。 姜喜由著他老人家打量,不敢抬头。 李月娥担心霍老爷子生气,主动把眾人带了出去:“你们兄长许久未见祖父,咱们先出去,让他们说说话!” 眾人依言退了出去,包括姜喜在內。 房门被李月娥体贴的带上了,眾人站在院子里听候差遣。 霍景筠却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把姜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她以为能被兄长带回来见祖父的女人一定是兄长的未婚妻,因此才会认错。 可她若不是的话,兄长为何要带她来呢? “阿喜姑娘,你跟我兄长是什么关係呀?” 到底是年轻,霍景筠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姜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与霍景玄之间的关係。 叔侄?通房?好像都不合適! 倒是一旁的霍景天看得开:“哎呀,不管什么关係,兄长肯带她回来,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係一定不简单,说不定將来她才是我们的嫂子!” 一旁的李月娥听了这话,忍不住分出一些眼光看了姜喜一眼。 但她到底是个长辈,什么都没说,垂著手眼观口,口观心。 而屋里的霍景玄在所有人都出去后,这才跪在了霍老爷子的床前。 屋子里很暖和,霍老爷子掀开被子,垂眼看著眼前这个背脊挺得笔直的孙子。 即便他尚未开口,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你说,她叫阿喜?”霍老爷子问。 霍景玄点了点头。 霍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我记得先帝有个不受宠的公主就叫姜喜,而且养在杨家,可是她?” “是!”霍景玄应道。 “原来如此!”霍老爷子竟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霍景玄有些好奇,祖父知道了阿喜的身份不应该更加生气吗?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霍老爷子看出了霍景玄的疑惑,指责道。 “你既然知道她是公主,而你又身为她的皇叔,现在又把她带回来见我,是什么意思?” “孙儿不敢隱瞒祖父,孙儿喜欢阿喜!”霍景玄说完这些话,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霍老爷一听,目光犀利的看向了跪著的霍景玄:“此话当真?” 第66章 怕本王缠著你? “是了,若非当真,你怕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回来见我!” 霍老爷子问完,也不等霍景玄回答,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霍景玄只是沉默,並未反驳。 霍老爷子虽然觉得他胡闹,不过细细一想,其实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把她认成与你有婚约的杨雪柔吗?” 霍景玄抬起头来,望著祖父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若说別人认错姜喜是因为姜喜是自己带回家的第一个女人。 可祖父谨慎了一辈子,陪伴了两任君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慎之又慎的。 何至於也跟著认错? 再说了,当年为自己定下这门婚事的就是祖父,按理说祖父应该见过杨雪柔才对啊! 看出了霍景玄眼中的疑惑,霍老爷子说道。 “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与你一同应邀去杨家做客吗? 当时我与杨大人正在谈事,突然听到荷亭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有人说你跳进了水中。 那时候可是寒冬腊月啊,我担心你的身体,便与杨大人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当时你怀里抱著一个姑娘,浑身水淋淋的从湖里爬出来。 还让北影把自己最喜欢的那间大氅拿来给她披上。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是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只怕你对这姑娘的心思不简单啊。 后来我问杨廷州,这姑娘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杨廷州说是他幼女,叫杨雪柔。 现在想来,大概杨廷州那时候就察觉到了我的用意,故意谎报那姑娘的身份。 这才导致我给你们指婚,我以为是遂了你的心意,却不想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霍景玄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订婚之时,祖父曾说:我看你对杨家那姑娘挺上心的! 当时他还好奇,祖父到底从哪里看出他对杨雪柔上心了,却原来是误会一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眼下你权倾朝野,想娶谁便娶谁吧,祖父不愿你父亲的悲惨命运再在你身上重演一次了!” “谢祖父!”霍景玄跪得笔直,恭恭敬敬的给霍老爷子磕了个头。 祖孙两相谈甚久,眼见著天色暗沉下来,起了寒风,似乎在酝酿著一场暴风雪。 李月娥要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而霍景天兄妹两又是个站不住的性子,跑去外面野了。 所以当霍景玄跟霍老爷子结束了交谈出来的时候,就只剩姜喜一个人垂手站在院子里。 小姑娘衣著单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霍景玄带上房门,转身走到姜喜身边,取下自己的大氅替她披上。 “快要下雪了,傻站著干什么?不知道回屋等吗?” 身上传来一阵暖意,寒意瞬间驱散不少,姜喜抬头望著霍景玄的眼睛。 半晌问道:“你跟你祖父说什么了?” 霍景玄眼神闪躲:“没说什么!” 姜喜固执的望著他的眼睛:“你真的要与杨雪柔解除婚约吗?” “怎么?不是你要求的吗?现在又不乐意了?怕本王缠著你?”霍景玄脸色变了。 “可你不是说不会解除的吗?”姜喜好奇。 霍景玄敛眸:“计划有变,杨雪柔容不下你,围场的杀手是她买通的,她还让薛洋去监查司杀人灭口!” 姜喜震惊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霍景玄並不想狡辩,只是看著姜喜道:“我说过让你留在身边,那么凡是对你有威胁的,我自然要替你剷除!” 姜喜被霍景玄的眼神打动了,半晌,才把思绪从他眼中抽离出来。 “你喜欢我吗?商闕说你喜欢我。” “你別听他瞎说!” 姜喜话到一半就被霍景玄打断了。 霍景玄这样的人,明知道姜喜对自己並非真心,即便已经为她做了一切,可也不会先告白。 “哦……”姜喜心中隱隱失落,垂下头来:“我就知道,你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打算!” 霍景玄並未否认。 他是有其他打算,这打算就是必须先弄清楚姜喜的真实心意! 霍景玄安排了商闕替霍老爷子检查身体,商闕替霍老爷子把脉后开了药,说是可保他再活五年。 虽然霍景玄对这结果並不满意,却也知道商闕尽力了。 姜喜见霍景玄忧心忡忡,於是主动拿出了一瓶益灵丸给霍老爷子。 “这是我自己研製的,可以强筋壮骨,补气壮力,您老试试看!” “你最擅长的不是毒药吗?”霍景玄皱眉反问。 姜喜知道他怀疑自己,於是看向一旁的商闕:“师父,你可以检查一下,確定我有没有骗人!” 商闕接过药瓶,倒出一颗放在掌心,闻了闻,辨出了里面的药材。 “確实都是一些补药!” 姜喜解释:“当初我在王府感染风寒,病得快死了,就是吃了这个才变得身强力壮的。 就连大夫都夸我体格比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都要好!” 姜喜这么一说,霍景玄想起来了,当时自己也在院外,亲耳听到郎中说的这些话的。 当时他还生气,以为姜喜欺骗自己,却原来是吃了这益灵丸啊! “这是阿喜姑娘的一番心意,我相信她不会毒害我这么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拿来吧,我吃!” 霍老爷子和气的说道。 姜喜发现,自从那日霍景玄与霍老爷子关在屋里一番长谈后。 霍老爷子对自己的態度竟然十分的友善。 商闕把药丸交给霍老爷子,霍老爷子就著李月娥递过来的水將它吞了下去。 还別说,顿时感觉整个人气血通畅,容光焕发了。 商闕赶紧替霍老爷子重新把脉,把完脉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给霍老爷子开的药顶多让霍老爷子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个五年。 但吃了姜喜给的药之后,霍老爷子这五年起码能够生龙活虎的了! 於是乎他看姜喜的眼神复杂而热烈。 这么一个极具天赋的人才,好在已经被他收为徒弟了,接下来他只需要好好调教便是。 然而,他这充满欣赏而又大胆赤裸的目光让旁边的霍景玄很不舒服。 不知为何,从来对女人无动於衷的男人。 却因为自己师弟对姜喜的一个炙热眼神而感到如临大敌。 第67章 惨死街头 “阿喜是本王的人,你別想打什么歪主意!” 霍景玄把姜喜拉到身后,用高大的身躯隔开了商闕的目光,警告道。 霍景玄在商闕这里的评价有冷血,有睿智,现在又多加了一个醋罈子。 他是喜欢姜喜,不过是那种宗门老祖对天才弟子的那种喜欢。 他已经发誓,这辈子只醉心医术研究,不会对男女情爱產生半点兴趣。 所以对於霍景玄的防备,他简直嗤之以鼻,一副夏虫岂可语冰的高傲神情。 而与此同时,京城,徐谢两家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 徐家提出换亲,谢嘉贇知道后大怒,私底下骂徐家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时半会儿不肯鬆口。 然而,就在徐家提出换亲的第三天,徐茂卿唯一的傻儿子徐长生却惨死街头。 先是被一匹疾驰的疯马撞翻在地,接著便从四面八方涌出一批黑衣杀手。 他们不仅斩了徐长生的首级,还在徐长生的身上刺下“痴心妄想”四个大字。 徐茂卿得知后悲痛欲绝,险些哭晕过去,闹到朝堂之上,要求谢家杀人偿命! 然而杀手並非谢家找的,谢嘉贇自然不肯承认,於是两人在朝堂之上吵得天翻地覆。 下朝之后。谢嘉贇回到府中,仍旧愤愤不平。 谢嘉贇的副將周臣给他出主意道:“柱国,这事儿非咱们谢家所为,可一切证据都指向咱们,会不会有人栽赃嫁祸?” 周臣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嘉贇这些天忙著跟徐茂卿撕逼,竟然都没冷静下来想想这其中的不对劲儿。 “传出谣言的那个王与安王公子跟摄政王关係匪浅,怕只怕孙小姐的事,是摄政王有意为之。 眼下徐家刚提出换婚,徐茂卿唯一的儿子就惨死街头,一切证据还指向咱们谢家,保不齐就是想引起徐谢两家的內斗!” 谢嘉贇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说得对,这事儿一定是摄政王乾的,他想坐收渔利! 眼下徐家认定了人是我们谢家杀的,咱们怎么说他都不会听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扳倒摄政王!” 周臣点点头:“柱国言之有理!” “可我当初甚至找了七星堂的朧月,依旧无功而返,霍景玄这个人,身边高手如云,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扳倒他呢?” 谢嘉贇有些犯难了。 周臣解释说:“上次朧月失利是因为意外,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试试!” “好!”谢嘉贇同意了周臣的提议。 徐长生的死讯传到潁州霍景玄耳朵里的时候。 霍景玄正被霍景天兄妹两邀请乘著画舫冬日游湖。 潁州规矩,每到冬日初雪之时,荣湖两边就会举行夜市集会。 有杂耍,舞龙舞狮的,还有烟火表演的。 而湖中心也会有不少游船画舫用来欣赏这一切。 “买咯,买咯!” 湖面上,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划著名小船售卖腊梅枝。 姜喜站在床头,递过银钱买了七八枝。 腊梅香清幽透鼻,闻起来让人为之一振。 霍景玄一边注意著姜喜的一举一动,一边听著寒川的匯报。 末了,薄唇一勾,笑道:“看来,那位终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寒川有些不明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霍景玄没有解释,而是抖了一下宽大的衣袖道:“明日就起程回京吧!” 反正潁州这边的事情已经了却得差不多了。 寒川立马抱拳:“是!” 交代完寒川,霍景玄走到船头,看向抱著一捧腊梅的姜喜:“你喜欢梅?” 姜喜毫不避讳的点头:“喜欢啊,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唔……谁的诗?” “就不能是我自己写的?” “你没那文采!” “噗!” 好吧,姜喜承认,霍景玄对自己的確十分了解。 “一个非常伟大的人!” 霍景玄挑眉:“我不认识?” “当然!”姜喜一副你怎么可能认识他的表情。 毕竟这是千百年后才诞生的意伟人! 霍景玄敛了敛眸,收起思绪:“准备准备,明日回京了!” 姜喜惊讶的抬头望向霍景玄:“是京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霍景玄现在不大避讳姜喜了,於是直言不讳:“徐长生死了!” “什么?”姜喜惊得差点掉下船头。 “这么惊讶做什么?”霍景玄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里面站著。 “徐长生死了?你杀的?”姜喜仍旧觉得震撼。 毕竟徐长生是个傻子,何其无辜? 听姜喜这样问,霍景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连你也这么想!” 姜喜一把揪住霍景玄的衣袖:“不是吗?你杀了徐长生,嫁祸谢嘉贇,这样徐谢两家就必定不死不休了!” “这样的確可以让徐谢两家不死不休,但徐长生唯有大错,本王何至於拿一个傻子开刀?” 霍景玄气得吐血,却还要耐著性子跟姜喜解释。 姜喜知道霍景玄生气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你一直不都这样吗?” 当初那么多听詔大臣,宫中內侍,他还不是说杀就杀? 面对著千夫所指,他又何曾解释过一句? 她会这么想,不是很正常吗?犯得著在意她的想法吗? 霍景玄也是这样劝自己的,但是他发现,他真做不到不在乎姜喜的想法。 小姑娘一个失望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这事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反正回去的路上你自己小心点,儘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霍景玄烦躁的叮嘱,见姜喜暗自出神,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问她:『听到没有?』 “哦哦,听到了!”姜喜赶紧收回思绪,乖顺的回答。 若徐长生不是霍景玄杀的,有人想要借谢家这把刀杀霍景玄的话,最大的可能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那皇位之上的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姜喜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 姜固可是霍景玄一心扶上位的人啊!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有谁愿意一辈子受人操控呢? 要真是姜固,倒也说得过去! 活该,谁让他不肯支持皇兄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会担心? 不不不,她的心意不能再受动摇的。 这次回去,一定要赶紧找到寒鸦令,然后彻底离开霍景玄! 第68章 你休想占她便宜 辞別了霍家老爷子,车马浩浩荡荡的向著京城前进。 霍景玄撩开车帘往后看,霍景天兄妹还有二叔一家站在一处,正对著他们挥手。 霍景玄放下车帘,也放下了心中那点儿不舍。 “临行前,祖父將你单独叫去他的房间干嘛?” 霍景玄回过头来,看著一旁正捻了一粒果乾往嘴里放的姜喜,好奇的问道。 昨日游船回去后,祖父让管家单独把姜喜叫去了房里,还不准他跟著。 两人通火通明,神神秘秘的谈了许久,也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 此刻,听霍景玄这么问,姜喜动作一顿,但转瞬就恢復如常,將那果乾丟进嘴里。 “你管我,想知道自己问你祖父去!” 霍景玄被姜喜噎了一下,祖父要是肯告诉他,又不会不准他跟著了。 但他大概也知道祖父要跟姜喜说什么,无非是解释当年订婚的误会罢了。 否则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姜喜不肯说,霍景玄也懒得再追问了。 倒是一旁的商闕盯著姜喜的眼神目光灼灼:“徒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蓬莱仙台?” 姜喜尚未开口,就听身边的霍景玄不悦的问。 “你为什么老想带她回蓬莱仙台?那破山有什么好的?” “蓬莱仙台四季青葱,草药眾多,云雾繚绕,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她是我徒儿,跟我回去修习医术怎么了?” 商闕据理力爭,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想要带姜喜会蓬莱仙台,得先过了霍景玄这一关再说。 “你们那个拜师仪式不算数,你休想占她便宜!” 霍景玄懒得跟商闕爭论,一把揽过姜喜,宣示主权。 姜喜被迫靠在霍景玄怀里,扭动著身体想要挣扎出来。 霍景玄用一个充满威胁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点。 姜喜最怕霍景玄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所为的鹰顾狼视也不过如此,是以不敢再动。 “你说了不算,你又不是小七什么人,小七,你自己说,愿不愿意跟我回蓬莱仙台?” 商闕觉得自己这个师兄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从他下手怕是没办法带走姜喜,还是让姜喜自己选择吧。 姜喜脑子飞快的转动,她虽然有意完成皇兄的心愿,但到底势单力薄。 万一失败,蓬莱仙台说不定还真是她的容身之所。 於是她看向商闕,急忙表示:“我愿意的,但不是现在,得等,等此间事了,我就去蓬莱仙台找你,所以现在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因著商闕本来就是出山兑现承诺的,如今也在外逗留这么久了,早就跟霍景玄提过要回去。 所以姜喜便如是回答他。 商闕之前的確一心忙著回去,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 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徒弟,要是不守著,万一被霍景玄这老坏蛋横加阻拦。 那他这个徒弟不是白收了吗? “不行,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还要在这边待多久?我等你就是!” 霍景玄没想到归心似箭的商闕居然因为姜喜,连蓬莱仙台都不想回了。 顿时如临大敌一般,更加搂紧了怀里的姜喜,警告道。 “唉,你是不是以为你救过本王一命就可以胡作非为啊,阿喜是我的人,你別东想西想的!” 商闕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你的人又如何?我只是想收她为徒,教她医术,等她学成归来,照样可以回去找你嘛,又不耽误!” “不耽误?”霍景玄快要被商闕气笑了:“你学了快二十年才大有所成,二十年以后她都成老太婆了你跟我说不耽误?” 商闕敏锐的捕捉到了霍景玄话里的意思,霜降换了一张八卦脸。 “你的意思是她学二十年,你就要等她二十年?师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除了她,就不要別的女人了?” 霍景玄愣了一下,低头看著怀里的姜喜,而姜喜也在仰著头看他。 这…… “本王的意思是等不了,你別在这儿偷换概念!” “切!”商闕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说不定人家小七根本不愿意待在你身边,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姜喜心想,活爹,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霍景玄就已经低头问她了:“阿喜,你愿不愿意待在本王身边?” 姜喜躺著中枪,脑袋咔噠咔噠的转过去,恶狠狠的瞪了商闕一眼。 而后者眼里有著分明的笑意! 披著羊皮的狼! 姜喜几乎可以確定的是,商闕这老狼匹就是故意的! “我……目前是愿意的!”姜喜不敢看霍景玄的眼睛,低著头回答。 然而,霍景玄显然对这个回答並不满意。 “什么叫目前?” 姜喜支支吾吾的解释:“你以后总要娶妻生子的吧,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既不会娶我,而你以后的妻子也不一定容得下我,所以说是目前啊!” 实际上是因为姜喜想要的是寒鸦令,只要拿到寒鸦令,她会义无反顾的离开霍景玄。 通房丫头什么的,谁爱当谁当好了!真以为她有犯贱倾向啊? 霍景玄盯著姜喜,目光沉沉:“你留在本王身边该不会別有用心吧?” 姜喜惊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望著霍景玄:“你什么意思?” 霍景玄早就有所怀疑了,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本来都跟你那个叫春桃的婢女一起离开了,却又突然折返回来,留在原地等我,难道不是別有居心?” 姜喜知道霍景玄对自己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他到现在才挑明。 於是反问:“那皇叔觉得我的居心是什么?” 霍景玄敛去眸中神色:“你皇兄已死,按理说你已经没有了依靠才对,除非……” 姜喜一颗心提了起来:“除非什么?” “除非你有了新的依靠!”霍景玄一语拆穿。 姜喜笑意凝固在了脸上,表面不动如山,心里慌得一批。 “你拼了命也要去安阳找那个春桃,回来后本王就派人去查过了。 那个春桃跟你皇兄关係不简单吧?是你皇兄的枕上客?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的新依靠,其实还在她的肚子里?” 第69章 迷失幻境 霍景玄自顾自的说著,好像全是他的猜测,但他肯说出来,想必是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由不得姜喜再辩驳了,於是姜喜只是浑身颤抖的盯著霍景玄:“你想怎么样?” “醉阴的掌柜已经被我收买了,传到王府的书信我也看过了……” 霍景玄仍在自顾自的说著。 姜喜却已经控制不住了:“春桃跟陆野在你手里对不对?” “我可没有抓他们,不过是让人暗中把他们保护起来了而已!” 霍景玄盯著姜喜已然通红的眼眶,一字一句继续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放过春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你若有二心,我一定取她们人头来见你!” 姜喜浑身颤抖,极力控制著才没有失態。 “所以你明明都知道,这些日子不过是在陪我演戏?” 霍景玄挑眉:“也不算演戏,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喜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掐著掌心里面的嫩肉,尖锐的疼痛让她暂时生出了些许理智。 幸好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暴露,所以还有机会。 於是她换上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仰头望著霍景玄。 “那么皇叔,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篤定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么?” 霍景玄接触到姜喜平静的眼神,心臟突的跳动了一下。 他本来还想嘴硬的,可小姑娘这明明快哭了还拼命支撑的眼神让他於心不忍。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警告你,回去的路上不太平,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別老想著逃!” 姜喜愣住了,千想万想,没想到霍景玄在尚未弄清楚自己的真实目的前暴露这些。 竟然只是害怕自己半路整出什么阴谋诡计,遇到危险。 然而话音刚落,马儿长嘶,车身用力一晃。 车內的人只觉得一阵顛簸,天旋地转。 姜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向一旁的霍景玄,霍景玄未免她脑袋撞在车內的窗框上,只得伸手將她揽入怀中。 车子堪堪平稳,无数支羽箭破风而来,其中一支更是力透车身,插著姜喜的鬢边射了过去。 “小心!” 霍景玄往后倒去,顺便把姜喜往自己胸前一拉,堪堪避开了那支羽箭,然后抱著姜喜的腰身,从车顶破车而出! 外面浓雾瀰漫,寸步之內都无法看清对方。 霍景玄抱著姜喜平稳落地,但雾太大,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隱隱听到廝杀声与刀剑碰撞声。 “徒儿,师兄,你们在哪里?” 商闕也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辨不清方位,只好大喊。 这时,一柄长剑破风而来,直奔商闕的胸口,霍景玄听声定位,拉著姜喜快步上前。 拔出腰间的软剑挑开了那把长剑,並反手將剑端餵进了黑衣人的胸口。 “师兄,雾太大,我们根本看不清,怎么办?” 商闕紧张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凭空起这么大的雾?”霍景玄也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姜喜看著这些非比寻常的雾,心里升腾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以前暑假的时候,她经常去一些旅游景点玩耍,景点內有些商家为了营造仙气繚绕的氛围。 通常会用乾冰製造一些烟雾。 所以眼下这些白雾,很有可能是利用乾冰製造的。 “这些杀手会不会又是七星堂的人?”姜喜揪著霍景玄的衣袖,生怕走丟。 浓雾之下,她看不清霍景玄身在何处,但却有意问道。 “雾太大,看不清,不过敢接这个任务的,除了七星堂的朧月估计也没有其他人!” 霍景玄回答。 这时,北影跟寒川也凭著声音断定了他们的位置,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把霍景玄他们保护在了中间。 姜喜之前就觉得这个朧月十分可疑了,他不仅跟自己一样能够召唤毒蛇,还仿佛知道自己那些毒药的厉害之处。 眼下又利用乾冰迷惑眾人视线。 难不成他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者,也有毒药空间? 这个想法让姜喜心中豁然开朗,一定是这样,毕竟连她这样普通的大学生都能穿越,没道理別人不能啊! 这世界总不至於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吧! “王爷,这里有我跟北影抵著,你们先撤,咱们驛站匯合!” 正在廝杀的寒川对著身后吼道。 雾太大,敌暗我明,实在不適合作战。 “撤!” 霍景玄对著商闕大喊一声,拉著姜喜就跑! 因为辨不清方向,两人都是闷头前进,越跑越远,雾气也跟著越来越淡。 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跑出了白雾的包围圈。 姜喜这才发现,霍景玄拉著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跑进了一处小树林。 周围全是遮天蔽日的桉树,景致大差不差,根本辨不清方向。 “这是……”姜喜觉得他们刚才似乎到过这里。 霍景玄拔剑,在其中一棵桉树上面刻下一个標记,然后拉著姜喜往另一边走。 然而不知走了多久,等姜喜实在筋疲力尽之时,陡然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原处。 “你看!” 姜喜指著刚才被霍景玄刻下標记的那棵桉树。 霍景玄浓眉紧皱,显然是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迷魂阵,从现在起,你跟紧我,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霍景玄再次拉进了姜喜的手,警惕的看向四周。 而白雾也正朝著这边悄然瀰漫过来。 霍景玄一边走,一边在每棵树上刻下標记,末了还用石头在树下面堆了一个井字型的图案。 姜喜虽然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想著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於是便没多问。 两人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前进,总算没有再回到原地。 走出小树林后,前面是一大片的青草地,草地上盛开著各种各样五顏六色的鲜。 “哇,这里好美啊!”姜喜忍不住惊嘆,跑过去对著那些鲜使劲的嗅了嗅。 霍景玄却眉头紧锁,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的,怎么可能百齐放? 他们说不定已经走入了什么幻境。 但他担心姜喜会害怕,没有直说,而是警惕著四周,想找到什么破除这种幻境的办法。、 第70章 幻境解除 “前面好像有人居住!” 姜喜指著远处一个茅草屋,此时已经日薄西山,茅草屋的房顶上冒出了裊裊炊烟。 “走,我们过去问一问吧?” 姜喜转头,拉著霍景玄的手,要带他去茅草屋。 霍景玄盯著姜喜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冰凉得几乎没有温度。 他木然的跟著姜喜来到了茅草屋旁,草屋周围有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儿。 小院四周种满了蔷薇,此时这个时节,蔷薇竟然开的如火如荼,一片粉白粉白的瓣灼灼绽放,像燃烧了一整个春天在里面。 “有人吗?” 姜喜隔著院门朝屋里大喊。 “谁呀?” 一个年近七十,勾腰驼背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前来开门。 老婆婆身后还跟著一只黑猫。 “你好老婆婆,我们迷路了,请问今晚能在你这儿暂住一宿吗?” 姜喜很有礼貌的询问。 老婆婆抬头,用浑浊的双眼把眼前的姜喜跟霍景玄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们这里叫天长村,村子里的人早就搬走了,剩我一个老太太独居,你们二位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吧!” 老太太说著,已经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了。 “不嫌弃!” 姜喜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好说话,赶紧拉著霍景玄进去了。 “你身上不是还有银子吗?拿些出来,送给这个老太太,就当我们投宿的钱!” 进了院子后,老太太去了厨房,姜喜便让霍景玄拿银子。 霍景玄没动,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盯著姜喜。 姜喜见他傻愣著,便自己上手,从他身上摸出一袋银子,兴高采烈的钻去了厨房。 “老奶奶,这些银子给你!” 姜喜把银子给了正在洗锅做饭的老奶奶,又去帮她烧火做饭。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周围一片漆黑,空气中瀰漫著香。 饭菜上桌,老奶奶拿来碗筷,霍景玄坐著不动,黑袍在窗框上走来走去。 “来,吃吧,粗茶淡饭,二位不要嫌弃啊!”老奶奶替霍景玄盛了一碗饭。 “尝尝这个,这是我亲手做的,红烧排骨!”姜喜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霍景玄碗里。 霍景玄看著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 姜喜有些失望的看向他:“你怎么不吃啊?是嫌弃我做得不好吗?” 霍景玄摇头:“不是,是我还不饿!” “不饿也吃一点啊!”老奶奶焦急的劝。 这时,姜喜手里的排骨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黑猫一下子从窗框上跳下来,叼走了那块排骨。但下一刻,黑猫便突然倒地,抽搐不止。 霍景玄站起身,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软剑,一剑插进了老奶奶的胸口。 “啊!” 鲜血喷薄而出的时候,姜喜嚇了一跳,往后跳开的同时也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我要杀了你!” 姜喜两眼发出不正常的红光,举著锋利的匕首就朝霍景玄扑过去。 霍景玄闪身一躲,避开了姜喜致命一击,然后反手將她锁在怀里,禁錮住她的双手。 “阿喜,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 姜喜抬起头来,看著眼前的霍景玄:“你是……霍景玄……” 霍景玄瞳孔陡然放大,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问:“你要杀的人是谁?” 姜喜眼中红光更甚:“我要杀的人是……是……霍景玄!” 此话一出,霍景玄只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子,疼得天翻地覆。 姜喜则趁著这个机会挣脱了霍景玄的钳制,举起匕首朝著他的心臟狠狠一刺。 扑哧! 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喷薄的鲜血溅了姜喜一脸。 而姜喜眼中的红光也跟著褪去。 周遭的一切顷刻间烟消云散,姜喜的意识陡然清醒,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茅草屋。 依旧是刚才经过的桉树林,而此刻也根本不是什么黑夜,周遭大亮,看时间不过正午而已。 不远处躺著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也根本不是什么老婆婆! “皇叔?” 姜喜的视线终於回到了霍景玄身上。 可霍景玄胸口插著她的匕首,鲜血染红了他那身玄色衣袍。 “皇叔,你没事吧?你……” 记忆回笼,姜喜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中了幻术,竟然亲手杀了霍景玄。 霍景玄的身体摇摇欲坠,姜喜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我怎么可能杀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到底在想什么?” 绝望,心痛,后悔……各种情绪涌上心间,姜喜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因为你一心想要杀他!” 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一袭黑衣的朧月赫然出现在了姜喜面前。 姜喜抬头望著眼前这个带著面具的神秘男人。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跟我一样也是穿越者对不对?你为什么一定要杀霍景玄?谢嘉贇答应过你什么?” 朧月看著眼前失血过多,儼然要晕过去了的霍景玄,再看看几乎崩溃的姜喜。 仰头哈哈大笑道:“我的確跟你一样也是穿越者,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姜喜的猜测被证实,此刻安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霍景玄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姜喜连忙蹲下来,扶著他,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想必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这具躯体,是个死里逃生的重刑犯。 不仅毁了容,连声带也受了损,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我想回去,想回到我之前的世界去,我在那世界可是风光无限的大明星!” 朧月自顾自的说著,眼神充满了嚮往。 姜喜却听得陡然心惊:“大明星?你是……萧然?” 姜喜想起自己的穿越,暑假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去参加爱豆萧然的演唱会。 结果主办方舞台没有搭建好,气氛正热烈的时候,萧然从舞台上摔了下来,正好砸在了第一排最前面的姜喜身上。 姜喜就这么被砸死了,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朧月显然没预料到姜喜居然认识前世的自己。 “你认识我?你跟我什么关係?” “我呀,我是你的粉丝,你还记得你从舞台上摔下来砸到了一个小姑娘吗?就是我,我就是被你砸到了才穿越的!” 姜喜急忙表明身份,想让他看在跟自己是同乡的份上放过自己跟霍景玄。 “原来是你!” 朧月总算想起来了,但他並没打算因此放过姜喜。 “你虽然是被我砸死的,但这事是主办方的责任,你要记仇找他们去,跟我无关!” 额…… 姜喜没想到朧月会这么说,但他说的好像又有几分道理,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第71章 我从未想过杀他 “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被霍景玄害成这样的,我的父亲就是被他以贪污罪处死的司徒萧名扬。 萧名扬一人获罪,满门受累,我这个嫡子首当其衝。 我除了获得空间之外,还绑定了系统。 系统要求我必须替萧家满门报仇,顶替霍景玄的位置,才可回到原本的生活! 我与谢嘉贇商量,只要我能杀了霍景玄,他可以助我顶替霍景玄的王位。 所以无论如何,霍景玄都必须死!” 朧月说著,抬手,朝著尚有一线生机的霍景玄射出五根毒针。 姜喜想也不想就挺身挡在了霍景玄面前。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身后的霍景玄竟然突然站了起来,並一把拉开了姜喜。 五根毒针被霍景玄的內力逼得悬停在他的面前,接著被內力催动,调转方向,朝著朧月射了过去。 朧月一个翻身,避开毒针,任由那些毒针射在了身后的桉树上面。 朧月看著毫髮无伤的霍景玄,一脸震惊:“你……你没事?” 不可能,他设的那个迷魂阵,除非见到霍景玄的血,否则不可能破除。 霍景玄尚未说话,他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姜喜:“你不也一样想杀他吗?刚才为什么还挺身而出?” 姜喜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此刻霍景玄既然没事,她总得表一表衷心才能获得他的信任。 “我从未想过杀他!” 此话一出,朧月极其不屑的冷笑一声。 “我那个迷魂阵叫试心阵,能试出你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霍景玄问你要杀的人是谁,你已经给出了回答,再狡辩又有何用?” 姜喜没想到这个朧月这么狡猾,当下即尷尬又羞愧,下意识的朝旁边的霍景玄望了一眼。 所以其实霍景玄是知道这个阵法的玄妙之处的?所以才会任由自己伤害他? 与此同时,北影寒川还有商闕等也带著人赶了过来。 阵仗摆开,大有要活捉朧月的架势。 朧月轻蔑一笑,显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师兄,你没事吧?” 一旁的商闕发现了霍景玄的伤势,担忧的询问。 霍景玄抬手示意不要紧:“你的阵法並不高明,我知道入了你的迷魂阵。 所以提前偷换了姜喜身上的匕首,她用来捅我那把其实是摺叠的,只插进去一寸,见了点血而已!” “你……”朧月此刻有种跟姜喜之前一样的感受。 那就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智商被一群古代人按在地上摩擦。 但他隨即又轻蔑一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痴心妄想!” 说著,一抬衣袖就要消失,谁知霍景玄早有准备。 大手一挥,刚才用石头摆下的井字阵法像是一个牢笼一般快速收紧,四道金光像是四面铜墙铁壁,將朧月困在了中间。 “你小子也太高看自己了,不知道我师兄在玉神谷的时候除了修习內功心法之外,也修习奇门遁甲吗?否则带兵打仗的时候怎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呢?” 商闕揭秘道。 被困在阵法中间的朧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姜喜之前缠著商闕,逼他讲述过霍景玄在玉神谷的一切,是以知道霍景玄的厉害。 此刻她並不同情朧月,因为自己以后的结局未必会比他好。 “用寒铁链锁住他的四肢,把他带回监查司交给江城,什么时候供认出谢柱国,什么时候给他个痛快!” 霍景玄对著寒川下令。 他说的是给他个痛快,意思是朧月肯定是活不成的了,只不过少受点罪而已。 也是,毕竟朧月的终极任务是要杀霍景玄,只要他活著哪怕一天,对霍景玄都是威胁。 依照霍景玄的性格,是不可能让他再活在这世上的。 “是!”寒川领命带走了朧月。 姜喜深感自危,却又忍不住担心霍景玄的伤势。 虽然匕首插进去得並不深,可到底伤及了皮肉,免不得一些疼痛。 “你没事吧?先找个客栈包扎一下吧?” 姜喜想要去扶霍景玄,却被霍景玄抬手制止了。 “我自己能走!” 商闕见状,只好自己上前扶著霍景玄,姜喜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客栈厢房里,霍景玄脱下外袍,赤裸著精壮的上半身,任由商闕给自己消毒上药。 伤在心口,皮肉外翻,得先用乾净的纱布擦拭掉周围的血跡,再上药止血。 “小七,帮为师打点水来!”商闕吩咐姜喜。 “哦哦!”姜喜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不一会儿打回来一盆清澈的温水。 “我手重,你来帮他擦吧!”商闕让开,故意给姜喜製造机会。 “哦哦!”姜喜应了一声,把水放在桌上,拧乾帕巾就要上前去帮霍景玄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跡。 “不用,我自己来!”霍景玄冷著脸拒绝,並伸手从姜喜手中夺过帕巾,往胸口处按去。 “嘶!” 也不知道他按到了何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轻嘶。 姜喜听得心头一跳,连忙夺过他手中的帕巾,主动道:“还是我来吧!” 说著,便仔仔细细的擦拭起来。 霍景玄只好由著她,但脸色依旧冰冷。 姜喜帮他擦完,又將帕巾丟进盆里,这才转头对商闕道:“师父,可以了!” 商闕点点头,过来接替了接下来的事情。 姜喜则端著水盆出去倒。 姜喜前脚一走,商闕后脚便一边给霍景玄上药,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你真不打算原谅小七了啊?” 霍景玄哼了哼,没有说话。 商闕继续自言自语:“其实这事儿你也不能怪小七,你明知道她与她皇兄相依为命,还放火把人家烧死,换了我我也想杀你!” 霍景玄翻了个白眼:“火不是我放的!” 商闕大吃一惊:“什么?” 霍景玄面无表情的解释:“是姜尊自己放的,他想带走姜吉,怕姜吉活著会成为姜固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商闕一听,大惊失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父亲?那你为什么不跟小七说清楚?” 第72章 眼睛太会骗人 霍景玄自嘲一笑:“说什么?说姜吉不是先帝的子嗣? 说他们的母妃虽然没跟林谦共处一室,可其实在嫁给先帝之前早就跟另一个男人有了私情?” 商闕听了,脸色大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传言说小七才不是先帝亲生的吗?怎么变成了姜吉?” “姜喜的母妃杨贵妃在嫁给先帝之前,有一个心爱之人,但杨家人不同意,於是欺瞒了先帝。 成婚后不久,杨贵妃便发现自己怀孕了,於是找先帝坦白,请求先帝赐死自己。 但当时的先帝需要杨家的助力,於是並未声张。 后来先帝悄悄处死了杨贵妃的心爱之人,又把姜吉交给我祖父带去战场,想让他死在战场上! 以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洗刷掉这一耻辱!” 商闕听了,差点惊掉下巴:“天吶,这也太乱了吧,你確定这都是真的吗?先帝他……这……” 商闕觉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先帝做事狠绝,当年一干人等除了杨廷州又全都死光了,真假难辨!”霍景玄嘆息一声。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告诉姜喜的原因,因为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撇开这些不说,你打算让小七一辈子都这么误会著你吗?” 霍景玄笑得冰冷:“暂且就这样吧,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行!” 商闕对此不敢苟同,但又忍不住好奇:“我能问你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吗?” 霍景玄挑眉:“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吗?” 而这时,倒完水回来的姜喜刚好走到门口。 就听里面传来商闕充满疑惑的声音:“你到底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姜喜脚步顿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商闕问的,其实也是她想知道的。 屋子里传来长久的沉默,久到姜喜都以为霍景玄不会回答了。 这时才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想!” 姜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霍景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甘心为人臣子? “到了我这个位置,除非辞官还乡,否则永远会被帝王猜忌。 可我若是辞官,霍家满门怕是都会受到牵连,新帝不会善待我霍家人。 四大柱国更是会趁机落井下石,我没有退路了!” 霍景玄望著商闕的眼睛,直言不讳道。 商闕愣了一下,或许从他答应辅佐先帝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註定了。 要么鸟尽弓藏,要么殊死一搏,別无他法!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姜喜从外面推开了,她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看著霍景玄胸前已然包扎好了的伤口,细心的替他拉好外袍。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小七,照顾好师兄!” 商闕临走前,转过头来叮嘱姜喜。 “嗯!”姜喜点点头。 等商闕走后,她便上前关上房门,並默默的走到炉子前,往里面添加了一些炭火。 冬日天寒,霍景玄身上又有伤,千万不能再感染风寒了。 “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姜喜添好炭火,走到霍景玄身边,搀住他的胳膊,把他扶到床上。 夜里,两人並肩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却也谁都没有先说话。 黑暗中,呼吸浅浅,姜喜忍不住侧过身去,面向著霍景玄,伸手摸上了他那张轮廓坚硬的脸。 “皇叔,刺伤你一事,我真的很对不起……” 姜喜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霍景玄能听得到。 果然,霍景玄的脸往她这边偏了偏:“其实小时候你对我挺好的,是除了皇兄之外,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那时候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姜喜说著,不自觉的揽住了霍景玄的肩膀,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 霍景玄听著姜喜的这一番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那现在,现在还喜欢吗?” “现在……”姜喜犹豫了:“现在也喜欢!” 这是真话! 只不过喜欢归喜欢,她有比喜欢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霍景玄听出了姜喜话里的迟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了,一定是死在你手里的,因为……你这双眼睛,太会骗人了!” 霍景玄说著,伸手,用指腹轻轻触碰姜喜的眉眼。 姜喜长得好看,眉眼间净是明媚,即便黑暗中看不到,他也能想想她那澄澈的眼神。 姜喜捉住霍景玄乾燥温暖的大手,贴在自己心口:“皇叔要是死了,阿喜给你殉葬好不好?” 霍景玄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要你殉葬,倘若你真的能够杀了我,我要你安安稳稳,心无愧疚的活著!” 姜喜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皇兄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温情了。 把头靠在霍景玄的肩膀上,嗅著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的气息,姜喜无声流泪。 霍景玄的车马刚一踏进京城,消息就传到了两个地方,一个是谢府,一个是皇宫。 “柱国,霍景玄不仅活著回来了,朧月也被生擒了,现在关在监查司,想必很快就会供出您来!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谢嘉贇身边的副將周臣立马向谢嘉贇拿主意。 谢嘉贇脸色惨白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恨铁不成钢的用力拍了一下身下的扶手。 “这个朧月,老夫就不该相信他!”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臣现在心里慌得一批,生怕下一刻摄政王就提著长剑带著兵马闯进来了。 相较之下,谢嘉贇倒是要镇定几分:“放心吧,朧月不敢供出我的,他萧家还有一条唯一的根苗在我手里,除非他想萧家绝后!” 朧月受刑前,曾与一个歌姬生下过一个儿子。 谢嘉贇决定跟朧月合作前,就把这个目前刚七岁的孩子紧紧攥在了手里。 有了这个孩子,他放一百个心不会被朧月出卖。 而与此同时,皇宫里,新帝姜固也从自己的贴身太监小福子哪里知道了霍景玄回京的消息。 “谢嘉贇真没用!” 姜固拍桌,表情愤怒。 小福子嚇得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息怒!” 姜固愣了一下,怒气凝固在脸上,想到什么,心情转好。 “不过既然皇叔平安归来,那谢柱国的麻烦可就来了啊,他们两,死一个,不管死的是谁,朕都乐见其成!哈哈哈!” 小福子诚惶诚恐,他是刚提上来的,还不习惯陛下的喜怒易变,有些心惊胆战。 第73章 没资格当王府女主人 霍景玄回京后忙著找谢嘉贇麻烦,但不知为何,杨家之前一直都是支持霍景玄的,如今却改口帮著谢嘉贇说话了。 因著朧月尚未招供,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霍景玄暂时还动不得谢家,只能拿谢嘉贇的那些党羽开刀。 霍景玄被政事绊住,却也给了姜喜机会,姜喜趁机翻遍了霍景玄的整个寢殿。 然而却依然一无所获。 寒鸦令不在霍景玄的寢殿,难道在书房或者藏宝阁? 把霍景玄的寢殿排除后,姜喜毅然决然的把目光锁定在了另外两个地方。 可王府的藏宝阁有重兵把守,书房也是閒人免进之地,要怎么才能混进去? “月盈姐,你派点活儿给我做吧,我毕竟是王府的丫鬟,老这么游手好閒也不太好是不是?” 姜喜去前院儿,找到了正在指挥下人扫洒的月盈,厚著脸皮请求道。 月盈是个聪明人,姜喜虽然明面上是王府的下等丫鬟,可她与王爷关係非同一般。 两人甚至日日同床共寢,儼然已经超过了丫鬟的界限。 是以姜喜虽然回来好几天了,但月盈从来不敢主动给她指派任务。 “唔……要不等王爷回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月盈聪明的把这个问题推给了霍景玄。 “噗,假模假样!” 正在扫地的霜降忍不住酸溜溜的嘀咕道。 她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前院儿就这么大地方,姜喜如何又听不见? “你都如愿爬上王爷的床了,还装什么丫鬟,你跟我们一起干活儿的话,我们是不是还得称你一声主子?” 白露试图拉住霜降,但霜降性子比较直,看不惯姜喜就是看不惯,索性直起腰来理直气壮的问。 本以为姜喜会尷尬得无地自容,谁知道她只是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道。 “嘴长在你身上,你想叫就叫好了,我是爬上王爷的床了,可王爷的床在那里,你有本事你也可以爬啊!” “你……”霜降顿时被姜喜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不平的骂一句:“不要脸!” 姜喜撩了一下头髮:“谢谢夸奖!” 然后竟然施施然的走了。 霜降气得半死,指著姜喜对月盈道:“月盈姑娘,你看她,小人得志,依我看你都比她有资格当这个王府的女主人!” 月盈白了霜降一眼:“唉,別什么都扯上我,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会站在你这边得罪未来王妃的!” 霜降一计不成,恼羞成怒:“未来王妃?她也配?她跟我们一样,就是个下等丫鬟而已!” 月盈不想理她,丟下一句:“赶紧干活儿,否则別怪我记你偷懒!”便走了。 白露拉住霜降:“算了吧,月盈姑娘都说得很直白了,说不定小七真是未来王妃也不一定!” 霜降反过来劝白露:“算了什么算了,你不也喜欢王爷吗?那个小七说得对,她可以爬床,你也可以啊,试一试,没准儿就成了呢?” “可……”白露被霜降三言两语挑拨得有些心动,但到底胆小,有所顾虑。 霜降给她打气:“別可是了,你想想看,万一成功了,你们全家都跟著鸡犬升天了,你不想让你爹娘高看你一眼吗?” “想……”白露实话实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下定了决心了一般。 姜喜在家等著霍景玄回来,等了半天,没等来霍景玄,倒是等来了燕子晋。 “小七,燕学士来府上了,点名说要找你,你快去前厅看看吧!” 月盈走到百无聊赖,正在修建后院圃里面的枝的姜喜面前,主动说道。 燕学士?燕子晋?他怎么来了? 姜喜满心疑惑,忍不住问月盈:“月盈姑娘,这燕学士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月盈摇摇头:“燕学士没说,只说要见你,你不在期间他也来过一次,听说你隨王爷去了潁州,表情还挺失望的!” “哦……”姜喜长长的哦了一声。 心中疑竇丛生,总不至於这个燕子晋真的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自己念念不忘吧? 这样想著,姜喜来到了前厅,见到了在前厅等候著的燕子晋。 今日的燕子晋穿了一身絳紫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越发的风流倜儻。 见到姜喜的那一刻,燕子晋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立马浮现起欣喜的笑容。 “阿喜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姜喜觉得他这语气应该是在盼望自己回来的,於是问:“燕学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子晋脸上浮现出一丝正常的潮红,眼神也有些羞怯。 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请你跟我一块儿去听戏,今日畅音阁请了余老板唱孔雀东南飞!” 畅音阁是京城最大的戏楼,而余老板又是出了名的红角儿,每当他登台,底下总是满座。 所以想听他的戏,除了要很大的价钱之外,还必须得是京中有名的文人雅士。 姜喜喜欢听戏,小时候在杨家,每年三月三,杨廷州也会请人到家里来唱堂会。 有一次请的就是余老板。 那时候的余老板还没有现在这般大的名气,姜喜也只能躲在角落里面听。 但余老板的扮相跟唱功却让她过目难忘。 是以,燕子晋提出邀请的时候,姜喜一脸的心驰神往。 若是邀请她去干別的什么她可能没兴趣,但若是邀请她去听余老板的戏,她还真是心动不已。 横竖霍景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按照以往的时间,他回来起码也是后半夜了。 自己悄摸出去听个戏,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家里,他应该也不会察觉。 再说了,听戏而已,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这样想著,姜喜笑眯眯的点头:“咱们现在就走吧!” 燕子晋见姜喜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顿时会心一笑,领著姜喜便往门外走。 姜喜现在的身份,就连北影寒川都不敢拦,其他人见了,更是假装视而不见。 所以两人来去自如,甚至没有一个盘问的。 霜降看著她走的,转头对白露说:“机会来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白露下定决定似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搏一搏,说不定就丫鬟变主子了! 第74章 跟別的男人听戏去了 畅音阁总共三层,尚未入夜却已经是灯火通明,客人满座了。 好戏尚未开始,戏子们都在后台上妆。 戏班主给燕子晋留了靠前的座儿,姜喜跟在燕子晋屁股后面上前去,捡了自个儿的座位坐下后便忍不住的东张西望了。 “还有多久开场啊?” 姜喜问身旁的燕子晋。 燕子晋笑眯眯的回答:“早著呢,至少还有半个时辰!” 姜喜一听,有些惊讶:“人都到齐还要等半个时辰?” 燕子晋解释道:“余老板的场子大家基本都是提前到的,来晚了可没位置!” 姜喜嘆为观止,却也安静的不再说话。 戏园的小廝过来给他们上茶,还上了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 姜喜一边吃著点心品著茶,一边听燕子晋给自己將余老板这些年的发展史,听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你的意思是余老板还是谢柱国府上的客卿?” 燕子晋笑而不语,只捻了一块梅形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我也是听別人说的,谢家大爷跟余老板的关係匪浅,不过……传言未必是真!” 姜喜侧头,看了燕子晋一眼,否则低著头吃点心,似乎並没有注意到姜喜的打量。 姜喜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怪异的错觉,但具体怪异在哪里她自己又有些说不清楚。 想不通的时候,她索性就不想了,放下糕点,看向戏台上。 这时,好戏开锣,戏台上的戏幕已经拉开,戏子们咿咿呀呀的登场,一场好戏即將开演。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霍景玄刚一回府,月盈就上来伺候:“王爷回来了?小七一直在等您呢……” 霍景玄脚步一顿,本来从谢嘉贇那儿憋了满腹心火,在听到月盈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但他极力按捺著微微上扬的嘴角,看上去一派平静。 “是吗?” 月盈点了点头:“上午的时候就一直再问我,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霍景玄听了,上扬的唇角就怎么也按捺不住了,语气轻快道:“知道了,下去吧!” 然后便径直往弄月轩而去。 “唉……” 月盈想叫住霍景玄,她话还没说完呢,王爷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走了。 北影拉住月盈,一脸神秘兮兮的道:“你別叫了,王爷现在是不会回头的,他急著去见小七姑娘呢!” 月盈眨巴眨巴眼,反应过来后说道:“可小七出去了呀,跟燕学士去畅音阁听戏去了!” 北影脸色突变:“你怎么不早说啊!” 月盈一脸无辜:“我正要说呢王爷迫不及待的就走了!” 北影心想完了完了,王爷见不到姜喜,肯定更加生气了。 可王爷的脾气他最是了解,这个时候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啊,只能默默的跟在霍景玄身后,待会王爷生气的时候,他稍微劝著点。 此刻刚过亥时,弄月轩里没有点灯。 霍景玄推门而入,抬手一拂,点亮了寢殿內的一排烛台。 暖黄的光影映照著寢殿內的一切。 霍景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张白玉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 按照姜喜的作息习惯,这会儿確实已经上床睡觉了。 自己特地允许她可以宿在自己的寢殿,所以每天半夜他回来的时候,都可以搂著她睡。 此刻床上的身影习惯性的把脸朝里面,一头青丝铺在枕头上面,从背影上看都让人觉得柔弱可怜。 霍景玄一边脱外袍,一边朝床边走去。 月盈说她一直在等自己回来,想来是自己这些天太忙,忽略了她。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受不得一点冷待! 霍景玄这样想著,动作更是轻柔了许多,挨著床边坐著,伸手抚上床上之人的肩膀。 “阿喜,你生气了吗?” 手下的人儿显然还没睡,一听他说话,肩膀就抖得厉害。 这是……委屈得哭了? “本王这些天忙著处理谢柱国的事情,並非有意冷落你,你……你要是生气的话,本王保证,以后儘量白日应酬……” 话尚未说完,床上的人已经翻身而起,猛地扎进了他的怀里,抱著他不鬆手。 这么热情的吗? 霍景玄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受,但下一刻,他立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怀中人的头髮上有淡淡的侧伯叶的气息,是不属於姜喜的味道。 霍景玄双手抓住她的肩头,將她从自己怀里推开,定睛一看,居然是白露那张害怕中又带著一丝紧张的脸。 “王爷,奴婢白露,愿代替小七伺候王爷!” 白露见自己已经被霍景玄发现,於是立马装出一副柔若无依的姿態。 跪在床上,主动褪掉了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仅著纱衣,若隱若现的身段儿。 “求王爷要了奴婢!” 白露把手垫在床上,俯身磕头。 霍景玄刷的一下站起身,怒不可遏的看著床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谁准你上本王的床的?来人啊,把人给我丟出去,乱棍打死!” 守在门外的北影慌乱的推门而入,看到床上跪著的女人时顿时目瞪口呆。 白露一听,嚇得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赤著脚跪在霍景玄的身边,拽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王爷饶命啊,奴婢……奴婢真心爱慕王爷,小七能给王爷的,奴婢都能给,求王爷给奴婢一次机会!” 霍景玄厌恶的一拂衣摆,强大的內力把白露打飞出去。 白露的身体重重的跌在殿门之外,趴在地上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王爷……”北影嚇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时,月盈也赶了过来,与北影跪在一处:“王爷息怒……” “你是怎么管理这些奴婢的?自己去领罪!” 霍景玄怒不可遏的说道。 “是!”月盈急忙磕了一个头。 霍景玄看了眼门外吐血不止的白露,又问月盈:“小七呢?” 不是说在等他吗? 月盈此刻嚇得一颗心都绷得死死的,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小七……小七跟……跟燕学士去……去畅音阁听戏去了!” 第75章 爬床失败获罪 此话一出,本就满心烦闷的霍景玄怒得瞪大了双眼,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而殿门外,不知死活的白露还爬了进来,妄图求霍景玄饶自己一命。 “王爷,求你,不要杀奴婢……” “王爷,白露虽然犯错,但罪不至死,不如……” 北影也帮著白露求情,到底是个年纪尚小的姑娘而已,做的也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事。 更何况眼下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便有些於心不忍的替她求情。 不管这个白露用了什么办法,可让她进到了王爷的寢殿终归是月盈失职。 是以她现在自保都难,万不敢跟北影一样帮著白露说话。 但白露求生心切,知道霍景玄冷硬性格,於是转头抓住了月盈的衣袖请求。 “月盈姑娘,求你帮我说说话,是霜降,是霜降给我出的主意,是她,都是她害我的!” 很快,霜降也被叫了过来对峙。 但霜降很聪明,一口咬定这事儿並非自己的主意,而是白露痴心妄想。 白露找不出证据,心如死灰。 霍景玄烦躁的挥了挥手,对著北影说道:“將白露赶出王府,任其自生自灭吧!” “是!”北影知道,这种结果已经是王爷格外开恩了,於是上前架住白露就把她拖了出去。 白露却一脸惨白,她是奴籍,留在王府还有薪水可以拿,能够养活自己。 被赶出王府,没有卖身契,没有主家敢用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饶命啊王爷……” 白露的哭求声渐行渐远,是北影把她强行给拖走了。 霜降心有余悸,跟在月盈身后退了出去。 月盈去刑房领罚,霜降便跟在她身后,月盈转头瞪了霜降一眼。 “別以为王爷饶你一命是听信了你的鬼话,白露这事儿没完,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吧!” 霜降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声:“是!”乖觉的退下了。 听完戏后,燕子晋提出要送姜喜回府,姜喜本想拒绝。 可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又没有马车,怕再晚点回家,霍景玄都回来了,便答应下来。 马车踢踢踏踏的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燕子晋下车后,伸手去扶姜喜,姜喜抓住他的胳膊,从马车上跳下来。 一抬头便看到了带著寒川等人,站在门前的霍景玄一行人。 霍景玄一身玄色衣裳,面沉如水,整个人快要跟这夜色融为一体。 “王爷……”姜喜一时间也有些尷尬,不知为何有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可她明明就只是去听了个戏而已,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爷恕罪,是我请阿喜姑娘去畅音阁听戏,还望王爷恕罪!” 燕子晋看出了姜喜的尷尬,主动上前帮她说话。 霍景玄看向眼前这个打扮得像是孔雀开屏的男人,冷笑一声。 “阿喜是本王府上的丫鬟,还请燕学士下次邀请她之前,先通过本王!” 燕子晋没想到霍景玄会这样说,当即愣了一下,隨即言笑晏晏道:“是,下官知错,下次必定先取得王爷同意!” 霍景玄懒得看他这副假模假样,径直走过去,拉住姜喜的手腕便把她往府里带。 姜喜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被他拉著往前走的同时不停的挣扎。 “我不过就是去听个戏而已,皇叔何必如此生气,反正你这几天忙的没空理我,难道还不许我自己找点乐趣?” 这样说著,姜喜强势的甩开了霍景玄的手,揉著酸痛的手腕,用一种你在无理取闹的眼神望著霍景玄。 此刻两人处在王府前院,也很吹起霍景玄的衣袍,让他有种隨时都要乘风而起的感觉。 姜喜被他阴鶩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慌。 却听霍景玄开口说道:“你想听戏不知道跟本王说吗?为什么要跟燕子晋去?你知不知道那个燕子晋接近你可能別有目的?” 姜喜一听,脑中灵光一闪,看来不止她自己觉得这个燕子晋有些奇怪。 连霍景玄都这么说,那必定有端倪。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姜喜嘴上却还说:“他能有什么目的?他又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霍景玄明知道姜喜这么说是在试探他,可还是忍不住向她透露。 “燕子晋能成为內阁大学士,绝对不是蠢笨之人。 他即便一开始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也该想明白了。 小时候住在杨家,名字中有一个喜字,除了那个被我宣布跳崖的七公主外,还会有谁?” 霍景玄说著,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半晌,又接著道:“他既知你身份,又主动接近你,很难说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 姜喜默了默,知道燕子晋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简单,却又不知道到底有多不简单。 而霍景玄显然知道,却又不愿意说。 於是她假装任性:“就算他知道我是七公主,可我现在无依无靠,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图谋的?” 霍景玄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胸前。 “不要玩儿火!也不要妄图与本王为敌,明白吗?” 姜喜抬头,望向霍景玄如古井寒潭般深邃的眼眸,有种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吞噬的错觉。 霍景玄这个人太危险了,不適合长久的留在他身边。 这样想著,姜喜唇角漾开一抹明媚的笑容:“知道了,皇叔不必为我担心!” 霍景玄的表情一凝,眼神中的冰雪瞬间冻住,半晌,丟开姜喜的手。 极不自然的道:“谁担心你了,本王只是怕你自己作死,会连累整个王府!” 姜喜挑眉,盯著霍景玄那张帅得天妒人怨的脸。 “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而已,就算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也不至於连累整个王府吧? 还是说,皇叔现在已经把我与王府的命运看作一体了?” 霍景玄避开姜喜的视线,恼羞成怒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像是怕被姜喜拆穿似的,甩袖就往弄月轩走。 姜喜当然不想让他逃避,紧追上前,抓住霍景玄的衣袖,蛮横的挽住他的胳膊。 霍景玄想要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试了试,没成功,便由她去了。 第76章 你倒是大度得很 姜喜心满意足的抱著霍景玄的胳膊,跟他一同往弄月轩而去。 却在路过园的小道上,看见了跪在鹅卵石上,背脊挺得笔直的月盈。 “月盈姑娘为什么跪在这儿?”姜喜惊讶的问。 霍景玄脚步顿了一下,却並没有解释,仍旧自顾自的回了弄月轩。 姜喜心头疑惑,担心是因为自己跑出去听戏害月盈受了连累,於是没有追上去,而是问月盈。 月盈向姜喜投来善意的目光,摇了摇头说:“小七姑娘別问了,是我做事疏忽,王爷罚我是应该的!” 说完,便再也不肯透露別的了。 姜喜见月盈这里问不出,便追著霍景玄回了弄月轩。 弄月轩內,有丫鬟正在更换床单被褥。 姜喜好奇,问:“床单被褥不是早上才刚换的吗?” 丫鬟们顾忌著站在寢殿中央,气势压人的霍景玄。 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只动作麻利的把床单被褥换好,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月盈要跪著,为什么刚换的床单被褥又要换新的?” 姜喜衝到霍景玄面前,仰头问他。 霍景玄避开她的视线,不愿多说,这时,北影回来了。 “稟告王爷,属下已经將白露赶出王府!” 白露被赶出王府了? 姜喜愣了一下,把几件事连起来想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白露爱慕霍景玄已久,於是趁自己不在,悄悄爬上了霍景玄的床,结果被霍景玄发现。 月盈受了她的牵连而已。 这样想著,姜喜看霍景玄的目光便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皇叔魅力不小嘛,还有美人儿自荐枕席!” 霍景玄目光幽深的瞪了姜喜一眼:“你在幸灾乐祸?” 姜喜赶紧举手投降:“阿喜冤枉啊,皇叔权倾朝野,有人投怀送抱再正常不过,何必如此动怒?” “正常不过?”霍景玄敏锐的捕捉到了姜喜话里的意思:“你倒是大度得很!” 姜喜耸耸肩:“我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对皇叔有过多要求。” 霍景玄笑得冰冷:“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要真清楚自己的身份还会答应燕子晋的邀约? 依本王看,你不过是不在乎本王跟谁在一起而已!” 说著,一把揽住姜喜的腰身,逼她贴近自己。 姜喜被迫扑倒在霍景玄怀里,小手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肩膀,仰头望著他的眼睛。 “皇叔生气了?” 姜喜小心翼翼的问。 霍景玄眉眼冷峻,表情滴水不漏:“本王不该生气?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本王的女人!” 姜喜攀著霍景玄肩膀的手改为搂住了他的脖子:“皇叔莫生气,以后我不跟燕学士出去就是了!” 说著,还踮起脚尖,在霍景玄的唇边亲了一口。 小姑娘刻意討好,声音温温柔柔,动作也极尽曖昧。 霍景玄的冷脸便有些维持不住了,禁錮在她腰间的大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勺,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俯身亲吻她柔嫩的唇瓣。 一吻完毕,姜喜险些窒息。 霍景玄放开她,粗糲的手指按上她被吻得水光瀲灩的红唇。 半是无奈半是恐嚇:“你呀,说起好听的话来一套一套的,就知道哄我,实际上,不知道憋什么坏水儿呢!” 姜喜耸耸肩:“春桃跟陆野都在你手里,我哪儿还敢憋什么坏水儿,求个自保罢了!” 霍景玄目光沉沉的盯著她,也不说话。 姜喜受不了他的这种打量,主动帮霍景玄脱去外袍。 献殷勤一般的道:“皇叔,阿喜伺候你洗漱入睡吧!” 霍景玄任由姜喜把自己脱下来的外袍掛在衣帽架上。 又叫丫鬟打来热水,拧了帕子替他擦手洗脸。 霍景玄享受著姜喜的伺候,难得她今天如此自觉,他便想著不跟她计较了。 夜里躺在床上,姜喜自动自发的往霍景玄怀里挤。 她怕凉,霍景玄的怀抱像火炉一般,她最喜欢贴著他的胸口睡觉。 霍景玄一开始並不顺从,但被她蛮横的扒拉了几下,也就由著她了。 姜喜不仅抱著他,把脸贴在他赤裸精壮的胸口,还把脚也缠了上前,锁住他的腰。 “你这……” 霍景玄想说你这像什么样子? 但姜喜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皇叔別骂我了,让我抱抱,抱抱就好!” 黑暗中,霍景玄无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气。 “皇叔猜我今天见到谁了,余老板唉,就是唱孔雀东南飞的那个,我听说,他跟谢家大爷谢青山关係匪浅?” 霍景玄没想到姜喜会忽然提起这事儿;“燕子晋告诉你的?” 姜喜点点头:“我当时可惊讶了,这谢家大爷竟然有这种癖好,谢嘉贇不用大耳刮子抽他吗?” 霍景玄哼了一声:“这点辛秘算什么?你皇兄组建的寒鸦社,掌握的东西可比这些劲爆多了!” 姜喜一愣,半晌明白过来,霍景玄这是话里有话啊。 “你的意思是燕子晋今日邀我去听余老板的戏是想试探我?” 霍景玄低头看了怀里的姜喜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以为呢?” 姜喜此刻才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燕子晋想知道我是否掌握了寒鸦社,所以故意拿谢家大爷跟余老板的事情来试探我?” “想明白了?看来你也没那么笨!”霍景玄这话不知是夸是贬。 但姜喜很快察觉出了不对:“这燕子晋为什么这么惧怕寒鸦社?难不成他也有秘密掌握在我皇兄手里?” 霍景玄直言不讳道:“我曾试图拉拢燕子晋,不过被他拒绝了。 他应该是有什么把柄留在寒鸦社的,所以不敢叛主。 不过具体把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得问你皇兄!” 姜喜没忍住朝霍景玄翻了一个白眼:“我皇兄不是被你烧死了吗?” 霍景玄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半晌才道:“你皇兄虽然死了,可寒鸦令还在,你要是知道寒鸦令在哪儿,儘快告诉我,千万別自作主张知道吗?” 姜喜不以为然:“你是怕我拿了寒鸦令对付你吧?” 霍景玄也实话实说:“你觉得就凭一个寒鸦社就能奈何得了我?” 第77章 破釜沉舟 姜喜哼了哼,心中虽然不满,却也知道霍景玄说的都是真的。 皇兄都奈何不了的人,区区一个寒鸦令又能如何? 不过,事在人为,破釜沉舟! 她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这个杀了皇兄的罪魁祸首身边吧? 总是要搏一搏的!人不都喜欢赌吗? 赌贏了风光无限,赌输了无愧於心,怎么都不亏! 这样想著,姜喜搂紧了霍景玄的脖子。 “我在王府无所事事,不如你让月盈安排点差事给我吧,我有事做,也不至於老想著往外跑不是!” 霍景玄身体僵了一下,问:“你想做什么?” “隨便什么都行,打扫书房什么也行!”姜喜趁机提出。 霍景玄狐疑:“书房是王府的重地,有专门的人打扫,你想干嘛?” 姜喜把他搂得更紧了:“不想干嘛,不打扫书房打扫其他地方也行,隨你安排!” 她的语气听上去毫无所谓,就仿佛真的只是隨口一提。 霍景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色暗了暗,半晌才说:“那本王明天给月盈交代一下,看她需要你做些什么吧!” “嗯!”姜喜抱著霍景玄,在他怀里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次日,霍景玄一大早便进宫上朝去了。 听北影说,朧月抗住了监查司的酷刑,说什么也不肯供出幕后指使。 霍景玄准备拿刑部主事郑丙砚郑大人开刀,杀鸡儆猴。 这个郑丙砚是谢嘉贇的门生,平时有什么事也是唯谢嘉贇马首是瞻。 当初姜喜在留君阁自报身份,也是这个郑丙砚去谢嘉贇面前通风报信。 导致谢嘉贇派出买通杀手追杀他们,倒也不算无辜。 姜喜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寒鸦令。 所以霍景玄一走,她就吭哧吭哧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拿起鸡毛掸子悄咪咪的往书房那边去。 书房有人把守,见了姜喜也毫不留情:“小七姑娘,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请速速离开!” 姜喜心想,霍景玄的书房一定藏著什么特別的东西,否则为什么要看得这么严实? “王爷答应过我,让我来打扫书房!”姜喜假传口令。 守卫听她如此义正言辞,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硬著头皮说:“可我们没收到王爷的口令!” “废话,王爷一大早就进宫去了,交代的是月盈姑娘,不信一会儿月盈姑娘来了你们自己问她!” 姜喜说著就要往书房里面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两个侍卫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把姜喜拦下:“实在对不起,容我们去问一下!” 姜喜被其中一个侍卫揪住了衣后领,往门外用力一带,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姜喜揉著屁股,又疼又气的瞪著眼前这两个不近人情的侍卫。 侍卫知道姜喜现在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嚇得都快哭了。 尤其是推倒姜喜的那个侍卫更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小七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 姜喜大度的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一咕嚕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一边。 “你们要问就赶紧去问问吧!”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留下来看守书房,另一个则跑去找月盈询问去了。 姜喜见只剩下一个人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从袖子里抽出一朵金色牡丹。 “小哥哥,你看,这是我前日偶然得来的,你说它叫什么?” 侍卫从未见过如此顏色的牡丹,不由得凑近一看。 姜喜把那凑他鼻端晃了晃,那侍卫身体一软,整个人躺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姜喜见状,赶紧把收好,一边自言自语:“一朵上了色的都能把你骗住,睡吧你就!” 一边推开书房的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 霍景玄的书房很大,格局却简单明了,靠墙有两面书架,架子上陈列著各种古籍。 靠门那面墙脚则放著一张书桌,书桌上用镇纸压著一张白纸。 看样子是霍景玄准备画画或者提字,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原封未动的。 姜喜先是翻找了霍景玄的书桌,然后开始找书架。 寒鸦令是什么东西她没见过,但想必是个令牌形式。 皇兄要是把这玩意儿藏在你摄政王府,想必也是不会藏在霍景玄眼前,应该藏在那些他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 比如那些落了灰尘,从未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这样想著,整个书房乾净的角落瞬间就被姜喜全部排出。 落灰的地方…… 姜喜摸著下巴,四处打量,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房樑上。 抬头一看,房樑上果然有什么东西。 可房梁很高,姜喜又没有轻功,一时半会儿的上不去。 就在姜喜打算找个长点的棍子把房樑上的东西捅下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同时也传来了月盈严肃的话语。 “王爷是交代过给小七姑娘安排一些打扫的工作,但並未说明要小七打扫书房,你们究竟怎么办事的?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也能让人隨便进!” 说著,月盈的声音陡然顿住,显然是注意到了门外晕倒的另一个侍卫。 “穆虎,你怎么了?”侍卫左旋赶紧衝上去,用来的推搡著地上的穆虎。 穆虎悠悠的睁开眼来,茫然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月盈姑娘,一头雾水的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月盈见他这副模样,心道不好,急忙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屋里的姜喜拿著鸡毛掸子正若无其事的打扫著那些书架。 见月盈进来,一脸无辜的扭头问:“月盈姑娘,你来了?” 她如此的坦然自若,倒让月盈心里有些难评。 “今早王爷是交代过我给你安排打扫工作,可並未言明要你打扫书房,你这叫擅闯!” 姜喜耸耸肩:“可我昨晚要求的是打扫书房,他既然答应跟你说了,那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来这边!” 月盈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又问:“门外的穆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第78章 你当真喜欢本王吗? “问我?或许是他熬夜太累了,他的身体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怀疑我就找个郎中来给他做检查唄!” 姜喜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无辜。 “去找个郎中过来给穆虎做个检查,等王爷回来,把这一切稟报给他!” 月盈脸色有些难看,咬牙对门外的左旋喊道。 这话既是对左旋说的,也是对姜喜说的,表示月盈会秉公处理。 当然具体怎么想,还要看王爷的意思。 姜喜倒是无所谓,被月盈叫走前,控制住一眼都没有朝房樑上看。 霍景玄今日倒是回来得比较早,月盈立马便把姜喜擅闯书房一事告诉给了他。 霍景玄听完,问:“郎中怎么说?” 月盈实话实说:“郎中查不出穆虎晕倒的原因,只凭脉象推断,是他连日值夜,太过辛劳导致的。” 霍景玄听了,没做表示,而是对身后的寒川下令道:“今日起,书房的值守换成三班,交替著来!” “是!”寒川领命。 而站在霍景玄身后的北影试探著问:“王爷,小七姑娘一心想要进你书房打扫,是不是想……” 北影的话未说完,被霍景玄幽冷的眼神一瞪,顿时嚇得把余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月盈见状,上前一步道:“王爷,要不要把小七叫过来对质?” 霍景玄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必,本王亲自去问她!” 说著,越过眾人,朝弄月轩而去。 与此同时,杨家。 薛洋在监查司受了很重的伤,杨雪柔快马加鞭赶回去,把他从水牢里救出来的时候。 他几乎已经是命悬一线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他总算恢復了一些元气。 此刻衣衫半敞,靠在床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雪柔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从外面推门而入。 屋外下著暴风雪,雪粒夹杂著冷风灌进来,即便屋里燃著炭火,也让薛洋止不住一阵轻咳。 杨雪柔赶紧反手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薛洋面前。 薛洋抬眼望著眼前这个高贵而又不可一世的女人,衷心说道:“小姐,你又救了薛洋一命!” 杨雪柔垂眸注视著他,並无太多感慨,脸色一如既往的冷。 “我已让父亲向王府提出解除婚约了……” “什么?”薛洋眼里的浓情瞬间转为震惊。 他太知道杨雪柔有多想当这个摄政王妃了,怎么会……解除婚约? 再说了,杨大人能同意吗? “霍景玄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他不可能娶我的!” 杨雪柔坐在薛洋床边,一边餵他喝药,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薛洋嚇了一跳:“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雪柔摇摇头:“杨府应该有他的眼线,前不久咱们……应该是被人发现后稟告给了他!再不然就是姜喜跟他说的!” 薛洋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姜喜!” 然后又想起什么,转头问杨雪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杨雪柔摇头吹著汤药:“我得不到的东西,姜喜那个贱人也休想得到,我已经让父亲联合朝中几位大臣上了摺子,请陛下为霍景玄赐婚!” “赐婚?赐谁?”薛洋傻眼了。 杨雪柔阴狠一笑:“如果你是陛下,你会赐谁?” 薛洋呆住,但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五公主?” 五公主乃当今陛下的胞妹,陛下势单,若想稳固自己的地位。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五公主赐婚给霍景玄为正妃! “霍景玄会接受吗?”薛洋忍不住有些担忧。 杨雪柔却轻蔑一笑。 “只要圣旨一下,由不得他接不接受。 他若是不接受,正好可以定他一个藐视皇恩的罪名。 他若接受,姜喜这小贱人一辈子也別想翻身!” 而此刻他们嘴里一辈子也別想翻身的姜喜正在弄月轩哼著歌曲摆弄一些腊梅枝。 屋外大雪纷飞,屋里却暖如三月。 姜喜看园里面的腊梅开得好看,便剪了一些回来插在瓶里。 霍景玄推门而入的时候,姜喜第一时间朝门口望了一眼,见是他来,笑得眉眼弯弯。 “皇叔回来啦,快看,这腊梅好看吗?” 霍景玄朝那瓶看了一眼,是新鲜的绿梅,朵朵绽放,美艷动人。 “阿喜,你过来!” 霍景玄站在大殿中央朝著正在插的姜喜招了招手。 他难得这么温柔的叫自己,姜喜屁顛顛的跑了过去,仰头望著他:“皇叔找我什么事?” 霍景玄低头,看著她那张白皙柔嫩的脸蛋儿,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我的书房,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霍景玄做梦都没想到,姜吉会把寒鸦令放在摄政王府,是以,他对姜喜的目的毫不知情。 姜喜也不躲闪,而是对对直直的盯著霍景玄的眼睛:“皇叔你认为你的书房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兴趣?” 这话反倒把霍景玄问得当场一愣。 他的书房里的確藏著许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对姜喜来说都没什么大用。 “我不知道!” 霍景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实话实话说。 姜喜鬆了一口气,拽住霍景玄的胳膊,撒娇似的道。 “皇叔为什么还是不能相信我?春桃在你手里,我还能干什么?” 霍景玄愣住了,盯著身边的姜喜看了好半天才问:“你是不是在找寒鸦令?你想接管你皇兄的全部势力?” 姜喜又一瞬间的怔愣,但下一秒立刻笑顏如:“我要是想找寒鸦令又为何留在王府?难不成你以为我皇兄会把寒鸦令留在你身边?” 霍景玄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荒谬。 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姜喜的真实目的。 既然想不出,他就直接问:“阿喜,你当真喜欢本王吗?” 姜喜没想到霍景玄会这样问,怔愣的同时,心底泛起一丝丝酸涩。 但她很快便把那些酸涩埋藏好,仰头一脸纯真的望著霍景玄。 “皇叔需要我证明吗?” 说著,也不等霍景玄回答,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如樱般淡然的薄唇。 第79章 赐婚来了 “唔!” 霍景玄的唇有些凉,带著淡淡的薄荷清凉气息。 姜喜在他唇上辗转,霍景玄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 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將她打横抱起,走向身后那张白玉大床。 “皇叔,阿喜从小就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情到浓处,姜喜抱住霍景玄坚实的身躯,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呢喃。 霍景玄听到姜喜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越发不能自持。 一夜欢愉,天光大亮。 霍景玄穿好衣袍,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 姜喜却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裹著锦被缩在床里面动弹一下都不能。 霍景玄转头,看著床上累惨了的小姑娘,心里知道自己昨晚放纵了,可…… 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纵情纵慾之人,却在姜喜身上每每例外。 其实他真不知道自己喜欢姜喜什么,可好像从小时候自己护送她去杨家,她转头向自己道谢之时,自己好像已经泥足深陷。 后来她每次去城楼上送她皇兄出征,他都会跟著抬头望他。 可那时的他年轻气盛,並不觉得自己是个儿女情长之人,也不肯承认自己先动心。 现在想来,可能他们两的缘分在冥冥中早就种下了,就等谁先挑破呢! 姜喜对他下毒绑架他去密室的时候,他本有千万种方式可以逃脱,却偏偏没有拒绝。 或许,心底里想的就是,让姜喜来捅破这张纸。 与其说是姜喜算计他,倒不如说是他算计姜喜。 昨晚,姜喜说从小就喜欢他了,他想了想,选择相信。 “王爷,宫里来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寒川板正的声音。 知道姜喜跟霍景玄同寢之后,所有人进入弄月轩的寢殿都需要先通报。 霍景玄皱眉,此时正是该去上朝的时间,宫里这时候来人是为什么? 没有惊醒床上的姜喜,霍景玄起身朝殿外走去。 但其实姜喜在或霍景玄一走,便强迫自己睁开了眼。 昨日在书房,月盈姑娘进来之前,她已经想了一个办法。 用书架上的书本,精准的投中了房樑上的东西,让那东西掉落下来,被她揣进了怀里。 月盈姑娘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在打扫书架上面的书,其实是她在拂去掉落的那本书上面的灰尘。 此刻霍景玄一走,她连忙穿好衣服,从白玉枕头里面掏出昨日的那个东西,揣进怀里下床来。 那东西她已经检查过了,正是皇兄的寒鸦令。 此刻她要带著寒鸦令溜出王府,去翠玉阁跟陆野春桃等人匯合了。 霍景玄在告诉姜喜,陆野春桃被他监视之后,姜喜就暗中从王府传了信出去。 让翠玉阁的阁主春娘去小山村找到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赶紧遁逃。 而此刻留在小山村被霍景玄的人监视著的不过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春娘,跟春娘身边的小廝。 依照姜喜对杨雪柔的了解,她绝对不会甘心退婚,此刻宫里来了人,说不定就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趁著眼下宫里的人缠住了霍景玄,正是自己逃跑的好时机。 这些天她都把王府摸了个遍,知道哪里的守卫最薄弱,眼下正是王府侍卫换岗的时机,她得赶紧溜! 而就在姜喜制定了逃跑路线的时候。 前院的霍景玄也接到了姜固身边的大太监小福子带过来的圣旨。 小福子宣读完赐婚圣旨,霍景玄脸色都变了,那张俊美无儔,欺霜赛雪的脸上此刻可以说是风雨欲来。 小福子大著胆子提醒道:“摄政王,陛下赐婚你与五公主,还不快快谢恩?” 霍景玄並未如小福子预料的那般欣喜谢恩,而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所有人都觉得大厅的气氛像是凝固住了。 一个个连呼吸都缓了又缓,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惹霍景玄这个摄政王翻脸。 霍景玄看著小福子手中拿的圣旨,清楚的知道自己抗旨不遵会惹来什么麻烦,也知道自己一旦接旨就意味著什么。 虽然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这一辈子只会忠於一个女人。 可眼下只要一想到姜喜知道自己被赐婚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赐婚一定是杨廷州主张的,姜固顺水推舟而已。 这些小把戏瞒不住他,他不过刚刚动了谢嘉贇的门生,杨廷州这边就主动跟谢嘉贇联手。 看来这谢嘉贇和杨廷州不除是不行了! 剎那间,霍景玄的心里已经是千迴百转,就在他打算站起来,冒著被天下人詬病,抗旨不遵的时候。 寒川匆匆赶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前院守卫传来消息,说小七姑娘迷晕了几个守卫,逃走了!” 霍景玄一听,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看向身侧的寒川。 寒川重重的点了一些头,意思是千真万確! 剎那间,霍景玄心里各种情绪都纷纷登场。 失望,愤怒,痛心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 “王……王爷,您,您还没领旨谢恩呢!” 小福子公公被眼前的霍景玄嚇得腿都软了,他是听说过这位摄政王喜怒无常的性格的。 刚才若说还有迴旋的余地,眼下却已经是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生怕眼前人会突然拔刀砍下他的脑袋。 但他既然能被陛下提升为大太监,自然是要专为陛下办事的。 眼下霍景玄是接旨还是抗旨不遵,总要给个准话吧? 就在小虎子惶惶不安的时候,霍景玄却收起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恭敬的说道:“臣霍景玄,领旨谢恩!” 小福子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去,拍著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清宫內,姜固正在批阅奏摺。 小福子把传旨结果告诉姜固,姜固手上的动作一顿,偏头不可思议的看著小福子。 “你是说,皇叔他同意了?” 小福子点头:“已经领旨谢恩,不过奴才当时看他似乎是想要拒绝的。 但后来摄政王身边的副將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非常难看!接著便同意了!” 姜固心中纳罕,按理说,依照霍景玄的性格。 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给他一道圣旨,还是赐婚圣旨,他多半是会抗旨不遵的。 可他竟然同意了,脸色还非常难看,难不成他想藉此有什么其他谋划? 第80章 逃出王府 姜喜失踪了,霍景玄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却依然毫无踪跡。 於是他让在小山村监视春桃跟陆野的人把人给带到了他的面前。 顶著春桃那张脸的春娘跪得笔直,一口咬定:“奴婢不知道七公主去了何处!” 霍景玄看著她那张毫无惊慌的脸,以及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之感。 突然,灵光乍现,抬手拂去春娘脸上的人皮面具。 春娘被霍景玄强大的內力拂得跌倒在地,捂著脸,咬住唇,仰头望著居高临下的霍景玄。 霍景玄看著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再次拂去了一旁陆野脸上的面具。 两人的真面目显漏出来,霍景玄又气又好笑。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这点小把戏都没留意到。 想必那日姜喜进入自己的书房,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吧! 所以那天晚上,故意说些好听的话来迷惑自己,好让自己放鬆警惕! 而他竟然蠢笨的选择了相信! 此刻霍景玄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被姜喜无情的踩在脚底践踏。 而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扇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一句活该! 姜喜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一切都不过是別有用心罢了! 而此刻听到消息的商闕也赶了过来,看著跪在地上的两人,已经掉落在地的人皮面具。 向来通透的他豁然明白过来,於是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霍景玄的表情。 后者脸色难看极了,青白交错,向来深邃的桃眼里更是集结著风暴,像是隨时准备席捲一切。 可,姜喜是他好不容易才收下的徒弟,他还想著要带她回蓬莱仙台避世学医呢。 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在了霍景玄手里。 於是他忍不住上前,一只手搭上霍景玄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劝。 “这事儿不能全怪小七,你在她心里,是杀了她皇兄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放下仇恨,一辈子屈居在你身侧? 你自己明明都知道的不是吗?是你爱上了她,才给了她欺骗你的机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不能因此痛下杀手……” 商闕话没说完,就被霍景玄用一个森冷的眼神打断了。 霍景玄偏头看著商闕:“你竟然还帮她说话?” 商闕迟疑著开口:“她毕竟是我徒弟……你若不想要她,让我带她回蓬莱仙台吧,我保证她再也不会出来给你添乱!” “闭嘴!”霍景玄怒不可遏的大声训斥道:“你以为她如此欺骗於我,我还会留她性命?” 商闕愣住了,心中闪过一些惊怕:“师兄,你……你不会真的要杀了她吧? 她怎么说也是当朝公主,再说了,你与她,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还白日恩呢……” 商闕话没说完,霍景玄已经取下了悬掛在他床头的妄虚剑,咔嚓一声,剑身出鞘,將大殿中央一具屏风劈成两半。 妄虚剑…… 自从师兄成为摄政王之后,这把剑便再未出鞘过。 而此刻师兄竟然重启妄虚剑,看来姜喜这次是真的小命难保了! 自己一定要赶在师兄之前找到姜喜,把她带走! 而此刻的姜喜手持寒鸦令,带著陆野跟春桃一块儿来到了寒鸦社的总部。 寒鸦社的总部设在“云梦山”,山门处有寒鸦社的弟子把守。 一开始,这些人把姜喜等人拦下,再姜喜亮出寒鸦令之后便毕恭毕敬的把他们带到了总部。 总部在山顶,周围云雾繚绕,仙松迎客,飞檐走瓦,殿宇错落。 大门之上,用篆书游龙走凤的写著“苍梧宫”三个大字。 姜喜认得,这正是皇兄的字跡。 此刻,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 一个一袭黑衣劲装,年逾二十的男子领著一队人从里面出来。 这些人出来之后,恭敬的侧立两边,而那个一袭劲装的男子则走向了站在门前的姜喜等人。 “属下苏焕卿参见令主!” 姜喜解释:“寒鸦令是我皇兄的,我只是代为接管!” 自称苏焕卿的男子依旧一脸恭敬:“三皇子在创立寒鸦社的时候就有言明,凡持寒鸦令者,无论是谁,属下等人都要听从號令!” 原来如此! 姜喜心中一片瞭然。 而此刻的苏焕卿者对著姜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令主请进门休息!” 姜喜看了身后的陆野跟春桃一眼,几人的確是一副风尘僕僕的模样,於是便率先走了进去。 苏焕卿领著几人来到一处院子,院门上写著“流云居”。 “这是以前三皇子来此常住的院落!”苏焕卿解释道。 姜喜一听竟然是皇兄生前住过的地方,有片刻的怔愣,抬手推开院门,缓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一一草,一石一木,都是三皇子亲手布置的!” 苏焕卿跟在姜喜身后介绍。 姜喜心中五味杂陈,在院子里的石台旁停了下来。 “从现在起,我要重掌皇兄势力,替他报仇,你把所有资料整理一下,我要亲自过目!” “属下遵命!”苏焕卿恭敬的回答。 流云居除了主臥之外,还有厢房,为了方便,春桃跟陆野分別住在了左右厢房內。 安顿好之后,姜喜洗了个头,跑了个热水澡。 浴池里烟雾繚绕,满是瓣。 姜喜靠在池子內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任由温泉水洗去自己这一身的疲惫。 可脑子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霍景玄这会儿应该知道自己在欺骗他了吧,说不定正咬牙切齿的满世界追捕自己呢。 不过,那天宫里来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算了,別想这么多了,等苏焕卿把资料整理好,自己看看朝中有哪些是皇兄的。 再想办法跟这些人取得联繫,等春桃把孩子生下来,再利用这些人恢復自己的身份重返京城! 这样想著,姜喜脑子里绷著的那根弦总算鬆了一点。 热气氤氳,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睡著之际,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正在流云居泡温泉,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水声,嚇得她陡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只著一袭白色中衣,黑髮如墨,眉眼浓重的霍景玄。 第81章 执掌寒鸦社 “皇叔?” 姜喜嚇得心臟一窒,惊呼出声。 她有些怀疑,这到底是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这样想著,她忍不住把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用长长的指甲死命的掐著掌心的嫩肉。 疼! 尖锐的疼痛传来,她惊讶的想,难道不是梦? 霍景玄涉过池子里的水,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竟敢欺骗本王,偷了寒鸦令出逃,好得很啊你!” 霍景玄眸色沉沉,伸手勾上姜喜的下巴,逼她抬头望著自己的眼睛。 霍景玄的眼里一如既往的冰天雪地,像是要把人冻僵一般。 姜喜偏过头,想要避开他的眼神,却被他扳过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怎么?这会儿怕了?你的胆量呢?” 姜喜被霍景玄如此逼迫,心头也难免委屈。 “皇叔不能只怪阿喜,你要是一开始支持的人是我皇兄,我们之间也不至於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的意思,倒是本王错了?”霍景玄声音阴鶩的反问。 姜喜实话实说:“各有各的立场,谈不上谁对谁错,凭本事罢了!” “伶牙俐齿!”霍景玄嘲讽一笑:“你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本王,就应该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 说著,錚的一声,拔出一把匕首,照著姜喜的心头处用力的捅了进去! “啊!” 姜喜被霍景玄眼中恨意嚇了一跳,惊呼出声的同时,人也清醒过来。 “怎么了?”守在屋外的春桃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来。 姜喜从池子里坐起,发现果然是一个梦。 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自己要是被霍景玄抓到,下场一定会跟梦里一样吧? “公主,你没事吧?” 春桃站在池子边,焦急的询问。 姜喜抬头,视线从春桃的裙摆处移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明年五月,孩子就该出来了吧?”姜喜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春桃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点点头道:“郎中是这么说的!” 姜喜点点头,也不泡温泉了,用帕巾擦乾身体上的水,换上一旁准备好的衣裳。 春桃有体贴的为她系上一件雪白的斗篷,並叮嘱道:“外面在下雪,穿暖和一点!” 眼下无微不至的春桃,让姜喜莫名的又想起了自己的皇兄。 “你跟皇兄越来越像了,皇兄在时,也老担心我挨饿受冻!” 春桃愣了一下,脸上漾开一抹温暖笑意:“你是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最后的依靠了,不对你好对谁好?” 姜喜惆悵的嘆了口气,想说春桃跟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她最后的依靠? “你怀有身孕,接下来就好好养胎,不必伺候我,我会让苏焕卿给你安排一处僻静的別院,找专人伺候你,你切记不可动了胎气!” 姜喜一只手搭在春桃的肩上,一只手替她梳理著身后柔顺的秀髮,郑重说道。 春桃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我肚子里的是三皇子唯一的血脉,我一定会好好保重的,你也是,不要太操劳!” 姜喜点点头答应下来。 没几天,春桃便搬去了流云居旁边的一处院落居住。 姜喜身边只得陆野一人守卫,苏焕卿又重新给她安排了两个丫头。 一个叫金玲,一个叫玉瑶。 苍梧宫內有个法天阁,阁內藏有许多资料,唯有寒鸦令能够打开法天阁的大门。 苏焕卿领著姜喜来到法天阁外,告诉姜喜,她要的东西全在里面。 姜喜利用寒鸦令,果然成功的打开了法天阁的大门,进入到了內部。 苏焕卿跟陆野一左一右守在法天阁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法天阁內陈列著许许多多的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摆满了捲轴,竹简之类的东西。 姜喜一一翻找,总算找到了一张名单,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的全是皇兄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的党羽名字。 其中最为显眼的,竟然是御史萧柏律,廷尉张长春跟內阁大学士燕子晋! 怪不得当初自己要去给父皇殉葬的时候,萧柏律死命的拉住了自己。 那时候自己还以为是萧御史清正廉明,现在看来竟然是有把柄在皇兄手中。 而廷尉张长春,跟內阁大学士燕子晋又为何会成为皇兄的人呢? 带著满腹疑惑,姜喜找到了这两人的捲轴。 上面记录著关於廷尉张长春跟燕子晋的辛秘以及所有罪证。 廷尉张长春跟燕子晋一样,都是走科举入仕的。 张长春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心思縝密,推案量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一路从一个刑部小隶坐到了当朝六品。 可有一天,张长春受邀去同僚家中喝酒,回家之后,睡到半夜,突感口渴,便起身去院子里喝水。 第二天被府上的丫鬟发现呛死在了水缸边! 张家大乱,张母更是悲痛欲绝,毕竟她苦了多年才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儿子一死,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成了泡影,她怎么能不伤心。 然而就在此时,张老夫人灵光一闪,把希望放在了张长春双生弟弟张长林身上。 从那以后,便由张长林顶替了张长春的身份,学著张长春说话做事,竟然也瞒过了眾人耳目。 而张府发现张长林尸体的那丫鬟也被秘密处死。 姜喜看完捲轴,不由得感嘆,原来朝堂上的张长春实际上竟然是他弟弟张长林? 怪不得张长春要归顺皇兄呢,这要是被爆出来了,那岂不是欺君大罪? 张家满门,连同张家的蚂蚁窝怕是都要被开水浇一遍了! 那燕子晋呢? 燕子晋自己可是小时候就见过的,看他品行,倒也不像无才无德之人。 他又有什么把柄在皇兄手上? 这样想著,姜喜迫不及待的找出了燕子晋的捲轴。 只见捲轴上面记载著,燕子晋的父亲燕回曾是国子监祭酒。 燕子晋的母亲周霜与燕回乃是青梅竹马,在燕回寂寂无名之时便下嫁於他,为他不惜与家里人断绝了关係。 后来更是在生下燕子晋后,伤了身体,无法再孕育子嗣。 周霜把燕回当成唯一的骨肉,疼他爱他护他,简直视若珍宝。 同时她也心怀愧疚,想要让丈夫纳妾,好为燕家开枝散叶。 第82章 临產在即 但燕回为官清正,为人正直,不愿做那负心薄倖之事。 为此还得到了仁宗皇帝的赏识,仕途一路高歌,前两年才辞官隱退。 但实际上,燕子晋是燕回外室所生,周霜有孕之时,燕回的外室也怀了身孕。 周霜难產,生下来的其实是个女儿。 燕回不愿意破坏自己的人设,也不愿意自己后继无人,便给外室吃了催產药。 让外室与周霜在同一天生產,然后趁周霜昏迷未醒之际,把外室生的儿子与周霜的女儿对换。 周霜现在都不知道燕子晋並非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早就背叛了自己。 燕子晋倒是知道,因为那外室见他考取了状元,又入朝为官,所以想要认回他,让他扶正自己的身份。 但燕子晋从小受了周霜的教养之恩,又怎么肯认一个陌生女人。 更何况,外室子跟嫡生子,哪个说出去好听,他还是分得清的。 於是他把自己的亲生母亲软禁在了郊外的庄子里,派人守著不准他闹事。 直到去年冬天,这外室终於受不了这种坐牢的待遇。 一根白綾吊死在了庄子上,燕子晋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落地。 姜喜看完感慨万千。 原来这万千京中少女的梦中情郎燕子晋,实际上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怪不得他也要效忠皇兄,这要是抖落出去,只怕他也要跌落神坛,成为眾人鄙夷的对象。 想到这,姜喜赶紧放下捲轴,又开始看其他的。 法天阁內藏著的辛秘眾多,能多看一点就多看一点,说不定將来能派上用场呢? 时间荏苒,转瞬即逝。 眼见著就到了来年五月,脱掉一身厚重的冬衣,春桃的肚子也隆起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姜喜从外面进到春桃所在的“翠微居”,春桃正大著肚子躺在床上,想要笨拙的起身。 “唉,你別动!” 姜喜急忙迎上前去,扶著春桃的胳膊,將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春桃坐在床边,看著姜喜,笑眯眯的问道:“听陆野说,这段时间,你已经彻底掌握了寒鸦社?” 姜喜点点头:“多亏了陆野跟苏焕卿的帮助!” 说著,想起什么又问春桃:“预產期就在这两天了吧?当心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春桃点点头:“这几天他老是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我已经感觉到他迫不及待的想出来了。” 姜喜笑:“听郎中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名字想好了吗?” 春桃望向姜喜:“我没什么学问,名字留给你取吧,你可是他姑姑!” 姜喜很荣幸春桃能把取名的机会留给自己。 於是略略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觉得姜復这个名字如何?” “姜復?” 春桃仿佛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这个名字把她跟姜喜的期望都藏在了里面了。 於是瞭然的点点头:“好,就叫姜復吧!” 这时,春桃忽然感觉腹中一痛,一股暖流奔涌而下。 “啊,不行了,我肚子好痛,他好像要出来了!” “什么?不是还有几天吗?怎么这么突然?” 姜喜也被春桃的一声大叫嚇住了,倏地一下站起身,朝著门外喊。 “快,快去把稳婆带过来!” 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后急匆匆的去找稳婆去了。 因为临近预產期,苏焕卿早就从山下找了稳婆过来,就住在隔壁。 是以稳婆一听说春桃要生了,来的飞快。 而听到消息的苏焕卿跟陆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出去出去都出去,夫人要生了,这里交给老婆子我就好,来个人去烧水,准备好剪刀和白酒,快去!” 稳婆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对著旁边的丫鬟下令道。 “听稳婆的!”姜喜吼了一句。 丫鬟立马跑去烧水,苏焕卿跟陆野也只好站在了院子里。 稳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折回去照看春桃去了。 屋子里传来春桃的痛呼声,姜喜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看见稳婆端了一盆血水出来,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生了没?” “產妇难產,快去准备一些续命的参汤!” 稳婆匯报完,把血水一倒,又折回了房里。 “听到没,快去!”姜喜焦急的朝一旁的侍卫喊道。 侍卫有些为难:“可人参已经没有了!” “没有就去买啊!”姜喜催促。 “是!”侍卫领命退下去。 “令主別担心,这稳婆是我在十里八村找的最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焕卿见姜喜坐立难安,於是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公主放心吧,春桃姑娘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陆野也上前一步,说著宽慰的话。 通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两人对姜喜都是死心塌地。 只有跟著姜喜,他们才能更加的出人头地。 而与此同时,云梦山山脚下一个叫“半坡”的小镇上。 客栈里,北影抓了稳婆的丈夫,带到了霍景玄面前。 这男人是个胆小怕事的,从未见过气质如此冷冽的男人,当下便有些瑟瑟发抖。 “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知道我家那婆娘前半个月前被一些神秘人带走,至於去了哪里去干什么,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因为见这些人穿的都是官靴,所以这男人跪下便口称大人。 霍景玄坐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黑衣金线,矜贵无比。 再配上他那张俊美得天妒人怨,却森寒得欺霜赛雪的脸,莫名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碾压感。 “你真不知道?” 霍景玄后背离开椅子,身体往前倾,用手中的马鞭挑起男人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 男人嚇得说话都磕巴了。 霍景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人直接从大门处踹到了院子里。 “呕!”男人只觉喉头一甜,不自觉的呕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商闕见了,忍不住的摇摇头。 自从姜喜消失之后,霍景玄的性格越发怪癖,动不动就喜欢杀人,搞得人人自危。 幸好这时,寒川回来了:“启稟王爷,找到寒鸦社的入口了! 半个月前,有寒鸦社的人下山来採买过一些婴儿穿的服饰。 咱们的人跟踪他们到半路,被他们甩掉,但就在今天下午,那些人又出现在了镇子上。 这次是来採买千年人参的,据说是有急用!” 第83章 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联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妻子的身份,以及寒鸦社的人著急採买人参。 霍景玄立刻推断出一定是春桃即將临盆了! 这样想著,霍景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起身喊道:“集结兵马,跟我走!” “是!”北影寒川应了一句,跟在了霍景玄身后。 商闕嘆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啊!” 屋子里,春桃的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姜喜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女人生孩子竟然会痛苦至此。 “公主,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屋里,春桃的声音几乎有气无力。 姜喜再也控制不住,冲了进去。 床上的春桃头髮被汗水打湿,身上单薄的纱衣也全是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汤鸡。 她脸上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稳婆见姜喜进来了,眉头一皱:“令主,这女人生產之地最是晦气,您身份高贵,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什么晦气之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赶紧救人吧!” 姜喜说著,扑倒春桃床边,紧紧的握住了春桃冰凉的双手。 “春桃,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说著,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益灵丸,那东西吃了可以增强体力。 於是她赶紧掏出来一颗,餵给春桃吃下。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春桃在吃下益灵丸之后,果然容光焕发。 稳婆见状,惊喜的大喊:“来,夫人,跟著我的节奏用力,快,快,头快出来了,快呀!” 这时,大家又重拾信心,连姜喜也开始给春桃加油打气。 然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下一刻,生產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霍景玄站在门外,冷眼看著屋內正给春桃加油打气的女人。 姜喜闻声也回过头来,见是霍景玄,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下来。 “啊!”春桃大吼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接踵传来。 稳婆捧著光溜溜的孩子,嘴里兴奋的大喊:“生了,生了生了!” 然而下一秒,霍景玄的身形一晃,人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了稳婆面前,伸手夺过了稳婆手里的孩子就要往外走。 “孩子,我的孩子!” 春桃扑腾著想要抢回自己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 姜喜则比她更快的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在了霍景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皇叔,求你,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屋外,陆野跟苏焕卿被寒川跟北影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霍景玄一共纠结了一万兵马,现在整个云梦山上都是他的人。 他说过,区区寒鸦社,他想要灭很简单,一万不行就十万,根本不足为惧。 寒鸦社最重要的也不是苍梧宫,而是法天阁里面的那些资料! 眼下,霍景玄看著手中这个赤条条还沾满血跡的男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视线转移到姜喜身上,大半年没见,这女人几乎没什么变化。 不过她当初既然敢选择欺骗自己,就应该想好有今天这般结局。 这样想著,霍景玄非但没有把怀中的婴儿还给她,反而用双手高高托起,大有要將他活活摔死的架势。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不要!” 春桃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从床上踹下来,身体无力就一路爬著来到了霍景玄的脚边。 可她连霍景玄的衣袍都没碰到,就被一股强大的內力震飞出去,只能无力的呼喊。 “咚”的一声! 姜喜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跪在了霍景玄脚边。 “令主!” “公主!” 苏焕卿跟陆野异口同声的喊道,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 霍景玄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姜喜为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竟然不惜给自己下跪。 “皇叔,当初欺骗你的人是我,孩子是无辜的,我愿意跟你回去,接受你任何惩罚,但请你,务必留下这个孩子!” 说著,重重的给霍景玄磕了一个响头。 看她如此卑微,霍景玄本该觉得痛快的,可不知为何,他连笑一笑都难。 於是只板著一张脸,斜睨这手中的孩子,问匍匐在地的姜喜。 “他虽然是你皇兄的骨肉,可你皇兄弒君篡位在前,仅凭一个婴儿,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姜尊临死前都想好了,用一个弒君篡位的名声,堵住了姜吉所有可能登基的路。 姜喜她,太固执了! 姜喜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霍景玄那双冰雪覆盖的眼眸。 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把自己一心想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说出来。 依照霍景玄的疑心病,他是不可能放这孩子一条生路的。 於是她赤红著眼眶,一字一句道:“倘若,姜固薑汤都死了呢?倘若这孩子是姜家唯一的血脉了呢?” 霍景玄没想到姜喜存的是这样的打算,愣了一下,隨即身躯一震。 “你是不是已经派人去了陈郡,打算对薑汤下手?” 陈郡是二皇子薑汤的封地,薑汤被禁足后的第四个月,姜固的皇位堪堪坐稳之后,就被霍景玄找了个藉口赶去了陈郡。 姜喜唇角缓缓的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眼睛里有著胜券在握的笑容。 霍景玄明白了,她这算是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薑汤的死活他並不在意,所以也没有追究姜喜派去薑汤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杀薑汤。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法天阁里面的那些资料。 这样想著,他把孩子塞给旁边一脸焦急的商闕,带著人就直奔法天阁而去。 姜喜知道他要去找什么,没有追,而是胸有成竹的转过身,叫稳婆拿来先前为小孩子准备好的新衣。 “师父,让我抱抱吧!” 姜喜对著商闕请求道。 商闕抱著怀里的小婴儿,本就如同抱著一个烫手山芋。 眼下姜喜主动请求,他便顺势把孩子还给了姜喜。 姜喜让稳婆托著小婴儿,替他穿上小衣,系好带子。 小婴儿皱巴巴的,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像一只丑陋的大老鼠。 姜喜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鼻子,却被他的小手抓住,拖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第84章 你不能杀她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姜喜看向大老鼠的表情有些欣喜。 这时,稳婆上前道:“孩子应该是饿了,快,快报给他娘亲餵奶!” 说著,就抱著大老鼠来到了春桃面前。 春桃坐在地上,姜喜把她扶起来,三人一块儿走向屋里的床边。 稳婆把孩子抱给春桃,春桃接过来搂在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像姜吉。 “復儿……”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春桃忍不住心痛落泪。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復儿的!”姜喜宽慰她。 与此同时,霍景玄已经衝破了法天阁的封锁,进入到了內里。 望著这满架子的资料,连紧隨其后的寒川都惊呆了。 “这些……” 隨便打开一卷都足够炸裂。 “把这些资料全都搬走!” 霍景玄下令。 “是!”寒川应了一声,开始著人搬运这些捲轴跟竹简。 春桃刚把孩子餵饱,屋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姜喜赶紧接过孩子护在怀里,警惕的看向门口。 春桃也背过身去整理衣襟。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片刻才推门而入,霍景玄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姜喜注意到他手中拖著一把长剑,而这剑似乎有些眼熟,她曾在霍景玄寢殿的床边看到过。 这把剑之前一直掛在霍景玄的床头,应该是他往里征战沙场所用的那把妄虚剑。 认出剑的身份后,姜喜心头一滯,瞬间明白霍景玄这是来取自己性命来了。 毕竟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过他。 这样想著,姜喜又赶紧把怀里的姜復塞回给春桃。 自己迎著一步步上前的霍景玄而去。 霍景玄手中的妄虚剑果然架在了姜喜的脖子上。 姜喜虽然心惊,却並不感到害怕。 而这是,门外的商闕也冲了进来,拽住霍景玄的胳膊道。 “师兄,你不能杀小七,这对小七不公平,她虽然骗了你,可並未伤害过你!” 霍景玄不说话,但冷冽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半晌后才道:“她没有伤害我,那是她还没有那个本事,一旦她羽翼丰满,她比谁都希望我死!” “皇叔当真要杀阿喜?”姜喜迎著霍景玄的目光不避不让。 霍景玄唇角微勾:“你倒是说出个本王不能杀你的理由!” 姜喜目光越过霍景玄看向门外。 门外人影憧憧,却是內阁大学士燕子晋带人赶到。 燕子晋的声音隔著院子都极具穿透力:“七公主,下官可算找到你了!” 话音落,燕子晋人已经穿过院子,来到了屋里。 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后,燕子晋不可思议的盯著霍景玄:“摄政王你这是干什么?她可是当朝公主!” 霍景玄没说话,也没有收回手里的妄虚剑。 燕子晋继续道:“前些日子,下官接到七公主的求救信,说她跳崖后並未身死。 一路流落到了此地,下官已经稟明陛下,皇室宗亲决不可流落民间。 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接七公主回京,还请摄政王不要横加阻拦!” 一袭红色官服,正气凛然的燕子晋说出的话也是慷鏘有力,一字一句都在逼迫著霍景玄。 霍景玄偏头看向身侧的燕子晋,没想到姜喜这么快就已经接管了姜吉昔日的旧部。 看来她这大半年也没閒著啊! “燕学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霍景玄略带威胁的问。 燕子晋毕恭毕敬:“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 这个回答看似无懈可击,其实已经表明了燕子晋的態度。 他跟陆野一样,已经站到了姜喜身后,选择了与自己为敌。 “皇叔,你想抗旨不遵吗?”姜喜问,声音温温柔柔,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霍景玄咬牙:“你以为回京后你就安全了?” 姜喜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这人眼光短浅,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当下不死就是贏!” 商闕也趁机帮姜喜说话:“师兄,放过小七吧,杀了她你也会后悔的不是吗?” 霍景玄瞪了商闕一眼:“本王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又怎么可能后悔!” 商闕见霍景玄一副嘴硬不爽的模样,欲言又止。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师兄的性格了,冷,硬,还不许人拆穿! 为了保住姜喜的小命,他只好乖顺的闭了嘴,不去顶撞他。 霍景玄收了剑,冷哼一声道:“本王且看你还能再活几天!” 然后拂袖转身,愤然离去。 直到霍景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姜喜提著的那口气才鬆了下来,肩膀也跟著一垮。 燕子晋目光犀利的看向一旁的姜喜,姜喜也回应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燕子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阿喜姑娘……不对,七公主,没想到寒鸦令果然在你手中!” 姜喜挑眉:“你当初请我听戏的时候不就对我有所怀疑了吗?” 燕子晋倒也直言不讳:“当初我用谢家大爷跟余老板的事试探你,你的表现太过震惊,所以我……” “所以你就放鬆了警惕?那是不是那时候知道寒鸦令在我手中,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姜喜看著燕子晋的眼睛反问。 燕子晋笑容更加的苦涩:“请你原谅我,我……別无选择,我的身世,不能让母亲知道,会毁了她的!” 姜喜反问:“你是怕毁了她还是毁了你自己?” 燕子晋愣了一下:“有区別吗?” 他的秘密爆出来,被毁掉的不止是他跟母亲,甚至於他的父亲,都会被毁得体无完肤。 “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家那点事儿,这世界並非非黑即白,不过眼下我既执掌了寒鸦社,请你务必对我忠心耿耿!” 姜喜换了一副神情,看上去冷漠了几分。 燕子晋当然明白姜喜的意思,双手抱拳,毕恭毕敬:“下官遵命!” 霍景玄端了寒鸦社的老巢,整个云梦山苍梧宫都被他搜了个遍。 可寒鸦社的耳目遍布江湖,区区一个老巢被端了,並无太大影响,毕竟苍梧宫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百。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从法天阁里带出来的那些资料装了足足五辆马车。 一切就绪后,便准备回京城了! 第85章 恢復公主身份 姜喜跟春桃带著孩子同乘一辆马车。 霍景玄则与商闕还有燕子晋同乘一辆马车。 陆野跟苏焕卿骑著马儿,一左一右的守护在姜喜他们那辆马车左右。 北影跟寒川也骑著马儿,一左一右的守护在霍景玄他们那辆马车左右。 姜喜他们的马车在前,霍景玄他们的马车在后。 各路人马浩浩荡荡的紧紧跟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边境打仗了呢! “公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等到了京城,王爷还会放过我跟復儿吗?” 自从当了娘亲之后,春桃越发的胆小怕事。 抱著怀里尚在安睡的孩子,她面容惊恐的询问著姜喜。 姜喜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春桃问道:“这次回京必定凶险万分,除了霍景玄,只怕很多人都容不下復儿。 你现在好好想想,还愿不愿让復儿重走皇兄的老路。 若是不愿,我想办法把你们母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隱姓埋名,过安稳生活便是!” 听姜喜这么说,春桃沉默了。 復儿的身份摆在那儿,想过安稳的生活谈何容易? 况且…… 况且她要是现在临阵脱逃,姜喜又该怎么办呢?摄政王会放过她吗? 自己出生奴籍,不为自己著想,也该为復儿拼个未来啊。 难不成等復儿长大了,让他顶著皇室宗亲的身份,也像自己一样去干一些伺候人的勾当? 这样想著,春桃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她一把抓住姜喜的手:“不,我们都不能放弃,已经坚持到了今天,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姜喜点点头:“好!”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队伍打算在附近的树林里安营扎寨。 车马停了下来,姜喜撩开车帘看向外面的陆野,问:“不走了吗?” 陆野朝前面望了一眼,说:“王爷有令,今晚就在此处扎营,明日再走!” 姜喜放下帘子,想了想,春桃带著孩子,也的確不適合早晚奔波,於是对著春桃道。 “外面有风,你抱著復儿就在车上,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春桃点点头:“你去吧,记得不要跟摄政王起爭执!” “知道了!” 姜喜跳下马车,四处望了一眼,找到了正在小树林里围著火堆席地而坐的霍景玄等人。 霍景玄身边有商闕跟燕子晋,身后还站著北影,只寒川不知道哪儿去了。 姜喜正想提步过去问霍景玄要一些乾粮,身后苏焕卿替她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 虽说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可山谷里风大,昼夜温差比较悬殊。 姜喜朝苏焕卿递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边霍景玄其实在姜喜一下马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这会儿见她身边站著苏焕卿,不由得自嘲一笑。 姜喜这个女人本事还真是大。 这个苏焕卿曾是姜吉的左右手,对姜吉可谓是死忠不二。 眼下不过才大半年,竟然就把姜喜看做了自己的新主子,也不知道这个姜喜用了什么手段。 一旁的商闕听到了霍景玄的那声冷笑,忍不住偏头朝那边的姜喜看去。 看到姜喜在苏焕卿的陪伴下,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焕卿这个人还真是温柔体贴啊!” 商闕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一句。 对面的燕子晋还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就听到霍景玄更深的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燕子晋皱眉,意识到什么,扭头朝身后看去。 姜喜在苏焕卿的陪伴下,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我想要一些乾粮!” 姜喜脚步顿住,想起春桃的叮嘱,儘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 他这话是对著霍景玄说的,因为没有霍景玄的命令,说也不敢跟她们吃的。 即便是燕子晋也不行! 霍景玄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拨弄著火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尷尬,眾目睽睽下,姜喜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了。 “霍景玄,你听到没有,我说我想要一些乾粮!” 姜喜气得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 霍景玄抬起头来看著她:“现在恢復了公主的身份,连一声皇叔都不叫了是吧?” 姜喜差点没吐血,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於是她只好咬著牙喊了一声:“皇叔!” 霍景玄扔给她一个包袱,姜喜赶紧伸手接住。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大饼,只不过这大饼又干又硬,都可以用来当石头了。 “就著?这怎么吃啊?我不要,给我一些能吃的!” 姜喜把饼扔回去,摊开手问霍景玄要別的。 霍景玄仰头看著姜喜,语气冷淡到了极致:“爱要不要!” “你!”姜喜刚想发火,身后的苏焕卿拉了拉她的衣袖。 姜喜转过头,不解的看向苏焕卿。 苏焕卿微微一笑道:“我刚才骑马的时候看到那边有条小溪,一会儿我去给你抓几条鱼来烤!” 烤鱼? 姜喜双眼一亮,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催著苏焕卿:“我跟你一块儿去!” 眼看著两人双双往那边的小溪边走去,立马有霍景玄的侍卫亦步亦趋的跟著两人。 霍景玄扔了手中的拨弄火堆的树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也喜欢吃烤鱼,我也过去看看!” 燕子晋拍拍手起身,也跟著去追姜喜等人了。 这时太阳虽已经落了山,但夜幕尚未完全降临。 小溪澄澈见底,涓涓流淌著,燕子晋跟苏焕卿一块拿著树杈站在溪水里,目光巡视著水面,发现鱼儿后立马叉过去。 不过燕子晋显然经验不足,好几次都失手了,溅起的水甚至干扰到了一旁的苏焕卿。 苏焕卿实在忍不住了,懟他:“燕学士,你到底是在捕鱼呢还是在捣乱呢?能不能请你去下游?不要干扰我?” 燕子晋挑眉回懟:“你自己不也一条都没抓到?本事不行还赖我了?” 苏焕卿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燕子晋的脑袋按溪水里。 岸边的姜喜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条大鱼,忙对苏焕卿说:“那边那边,那边有一条好大的草鱼!” 苏焕卿闻言,举著树杈就朝姜喜所指的地方叉去。 咚的一声,一颗石子落进了溪水里,惊跑了那条优哉游哉的大草鱼。 第86章 吃醋苏焕卿 苏焕卿眼底的期望落空,直起身朝岸边望去。 却是霍景玄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姜喜身边。 黑衣金线的男人看上去尊贵无边,但做出的事情却是一些小儿行径,刚才那条草鱼便是他惊跑了的。 一旁的姜喜愤怒的扭头,瞪向身边这个极其欠揍的男人。 “皇叔这是干什么?刚才焕卿明明都快抓到那条草鱼了!” “焕卿?” 霍景玄听到姜喜对苏焕卿的称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嘴上冷嘲热讽道。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给你们吃的,你是听不懂吗?” 姜喜愣了一下:“我们自力更生也不行吗?” 霍景玄冷漠无情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姜喜气得想发疯似的扑上去抓他的脸,但好歹控制住了。 “行行行,你就是想活活饿死我是吧,不吃就不吃,反正我有益灵丸,你就是饿我个十天八天我也不会死!” 说完,扭头就朝春桃所在的马车走去。 “公主!” “令主!” 燕子晋与苏焕卿异口同声的喊,苏焕卿更是立即从溪水里出来,追了上去。 姜喜撩开车帘,春桃期待的朝她看来。 但姜喜两手空空,还一脸怒容,春桃很快就明白,她没能要到食物。 “没关係,復儿刚刚已经吃了奶睡下了,我也不饿!” 春桃安慰爬上马车的姜喜。 姜喜鬱闷的坐在春桃旁边,抱怨道:“霍景玄真的太过分了,不给我们吃的也就算了,还不准我们自力更生!” 春桃笑;“你当初那样欺骗於他,他现在留你一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姜喜没想到春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睛一瞪:“你怎么反倒帮他说起话来了!” 春桃嘆了口气,望著姜喜的眼中星光点点。 “公主莫不是忘了,我从小在你身边,你有多喜欢摄政王,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姜喜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心思被洞察的窘迫之情。 “公主……” 春桃拉住姜喜的手,温温柔柔的说话。 “我觉得,我们復仇的方向错了,当初虽然是摄政王烧死了三皇子,可三皇子兵败,怎么著都是死,你不能把这仇全算在摄政王身上,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姜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心中狠狠一震。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春桃继续道:“我看摄政王也並非对你全然无情,不如想办法让摄政王与我们联手,总好过我们孤军奋战!” 姜喜注视著春桃的眼睛,半晌,缓缓开口道。 “若与霍景玄联手,那么,復儿就將是第二个姜固,甚至於比姜固还不如,因为復儿年纪小,霍景玄掌控他更为容易!” “可復儿不是还有你吗?”春桃反问。 姜喜自嘲一笑:“你把我看得太能干了,我那点小聪明,连霍景玄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也不过是在拿命搏罢了!” 春桃微微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车帘外传来苏焕卿的声音:“令主,我摘了一些野果,你要尝尝吗?” 春桃闻言,微微一笑:“其实吧,我觉得公主你也不一定非摄政王不可,我觉得苏左使就不错,这大半年来,我亲眼看他对你无微不至!” 姜喜赶紧一把捂住春桃的嘴,因为苏焕卿就在车外,马车又不隔音,他肯定能听到。 “我求求你闭嘴吧!照顾好復儿就行,怎么还给我拉郎配了?” 春桃笑得不能自己,车帘外又传来苏焕卿的催促声:“令主?” 姜喜撩开车帘,伸手去接苏焕卿摘的野果,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谢谢!” 苏焕卿把自己摘的野果放在姜喜的掌心,还没来得及看姜喜的脸,姜喜就把头又给缩了回去。 苏焕卿摘的野果红彤彤的,看著很有食慾,但眼下春桃正值哺乳期,姜喜不敢隨便给她吃。 於是先自己咬了一口,发现这野果莫名的甜,又等了一会儿,確认没毒才给她。 “尝尝吧,真甜!” 春桃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確实挺甜的。 马车外,树林里,寒川不知道从哪儿打来了一只野鸡,这会儿架在火上,烤得喷香冒油。 香味透过车帘传到姜喜鼻子里,姜喜瞬间就被勾起了食慾。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马车从早上出发,到现在整整一天了,她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朝身边的春桃看一眼,春桃也是一脸谗样儿。 哺乳期的春桃比平时能吃很多,要不是为了安慰姜喜,她也很想揉肚子。 姜喜看出了春桃眼中的渴望,眼珠子一转,说:“等著!” 然后再次撩开车帘钻了出去。 这边寒川刚把野鸡烤好,撕下一个鸡腿儿递给霍景玄。 那边姜喜就陡然冲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包白色药粉往那烤鸡上面一撒。 “你干什么?”寒川刷的一下站起身,气愤的质问姜喜。 “当然是往上面撒了毒药咯,还敢不敢吃?不敢给我!” 说著,一把抢过寒川手中插著烤鸡的棍子,扭头就朝马车跑去。 “唉……”寒川想要阻拦,却被霍景玄拉了一下。 “算了!”霍景玄从寒川手中接过那个鸡腿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寒川嚇了一跳:“王爷別,这鸡腿儿上面也沾了一些药粉!” 霍景玄无声笑了一笑:“这要是药粉的话她还敢吃吗?” 寒川一愣,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姜喜骗了! 不过既然王爷知道那不是药粉,为什么还任由姜喜把那一整只烤鸡全都抢了过去? 寒川得不到答案,姜喜却是把抢来的烤鸡分了一半给春桃。 剩下的另一半又分別分给了马车外的陆野跟苏焕卿,自己只留了一小块儿。 “唉唉唉,公主,你不能这么偏心!我呢?同是你的人,我就一点没有?” 燕子晋趁著姜喜放下帘子的时候,伸手挡了一下,为自己抱屈。 姜喜看了一眼他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咧嘴一笑:“你是朝廷命官,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唉你……” 燕子晋还想狡辩,姜喜已经放下了车帘。 燕子晋朝著一脸得意的陆野跟苏焕卿看去,二人皆不理他,背过身去吭哧吭哧的啃著手中的烤鸡。 生怕他会去抢一般! 他好歹也是大学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 他要抢,也是去抢霍景玄的。 第87章 困她於內宅 这样想著,他优哉游哉的走到了霍景玄身边坐下,这时,旁边的侍卫烤了一条鱼递过来。 本来是给霍景玄的,被燕子晋半途截获:“多谢多谢!” 一旁的寒川看不下去了,他们王爷才吃了一个鸡腿儿呢。 “燕学士,你可真……不要脸!” 燕子晋一反常態:“多谢夸奖!” 寒川彻底无语,扭头去帮霍景玄烤別的去了,只留下燕子晋与霍景玄两人继续坐在火堆旁。 霍景玄看著主动接近自己的燕子晋,知道他別有心思,於是也不说话,等著他开口。 燕子晋一条烤鱼吃完,总算是按捺不住了:“王爷,你就没想过跟公主联手吗?” 霍景玄抬眸看了燕子晋一眼:“就凭你这句话,本王现在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燕子晋摸了摸脖子:“王爷不用嚇唬我,你知道的,我投归顺公主,不过是有把柄在寒鸦社,並非真的想与您为敌!” “怎么?你现在想叛主?”霍景玄挑眉看了燕子晋一眼。 燕子晋连连摆手:“那倒不敢!” “既然不敢,又来与本王说这些干嘛?”霍景玄声音极其冷淡。 燕子晋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下官深知王爷的才能,七公主不是你的对手,我既不敢背叛七公主,也不敢与您为敌。 所以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王爷不妨听听看!” 霍景玄赏了他一个字:“说!” “陛下未必真的甘做傀儡,谢长生之死就可见端倪,倒不如王爷与七公主联手,推个更愿意为傀儡的皇帝上去!” 燕子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是说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霍景玄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 燕子晋点了点头:“姜復是三皇子的血脉,如七公主所言,要是他成了皇室唯一的血脉,那由他登基,也就顺理成章了! 到时候册封春桃为皇太后,让她垂帘听政,春桃的能力您也知道,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 霍景玄冷笑一声:“那姜喜呢?你认为本王该如何安排?” 说到姜喜,燕子晋也犯了难,但还是大著胆子道。 “下官以为,扳倒四大柱国,册封七公主为监国公主,王爷与她两足鼎立!” 霍景玄看著燕子晋,忽的笑了一下:“你这到底是在为本王著想,还是在为姜喜著想?这样与现在有何区別?” 燕子晋神色坦荡:“此举既为王爷著想,也为公主著想,区別在於,在此期间,您与七公主暂时的站在了同一阵线。” “然后呢?不还是刀剑相向?反倒壮大了她的势力!”霍景玄反问。 燕子晋眼中神色沉了又沉:“然后……王爷只需要自己擬旨,让公主嫁给你,一点一点的剪去她的羽翼,让她安於后宅即可!” 霍景玄听完燕子晋的打算,面上神色明显一愣。 不得不说,燕子晋这个人,比起他父亲的算计,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此举,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反正下场都一样,姜喜或者是姜固,又有什么区別? 半晌之后,霍景玄下定决心:“好,本王答应你,不过,姜喜答不答应,还得你去说服!” 燕子晋闻言,面上一喜:“下官定不辱命!” 次日一早,队伍开拔。 燕子晋以孩子需要休息为由,给春桃另外安排了一辆豪华马车。 刚把春桃请过去,他自己反倒钻进了姜喜的马车里。 “唉你,你堂堂一个大学士,与本公主同坐一辆马车,说出去像话吗?” 姜喜总觉得燕子晋目的不简单,於是警惕的问。 “公主体谅一下下官吧,下官可是您的人,挤在摄政王那辆马车里,差点没被针对死!” 燕子晋一脸的可怜兮兮。 马车摇晃,开始启程,他说什么也赖在姜喜这辆马车里面不肯下去。 甚至还撩开左右车帘,跟骑马护在两边的陆野和苏焕卿打招呼,但明晃晃的有炫耀的嫌疑。 陆野跟苏焕卿分別把脸扭向一边,大有觉得他小人得志的嫌疑。 “哟,两位还生气了!” 燕子晋放下车帘,语气调侃。 姜喜踹了他一下:“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知道我找你有事?”燕子晋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我又不瞎,你刚才不就是想確定左右有没有人偷听吗?”姜喜翻了个白眼。 燕子晋稍微尷尬了一下,但立马就切入了正题:“下官是想劝公主跟王爷合作的!” 姜喜来了兴趣,问:“怎么合作?” 燕子晋一本正经的把自己昨天对霍景玄说的,改换了一下说辞,对著姜喜也说了一遍。 姜喜听完,神情惊讶:“你想让復儿成为下一个傀儡?” 燕子晋一脸的痛心疾首:“下官也不愿意,可公主您想想,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姜喜沉默了。 燕子晋继续道:“眼下咱们势单力薄,这次回京,若没有摄政王的帮助,你要么被指婚嫁人,要么被赐封地赶走,还能做什么?” 燕子晋一边说,一边观察著姜喜的神色,见她没有反驳,这才继续道。 “公主您想想,那孩子还这么小,就算成了皇室唯一血脉,可眾大臣会同意他登基吗? 这时候所有宗亲都会跳出来,到时候各路藩王纷纷起义,百姓將会生灵涂炭,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吗? 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先爬上那个位置,再去计较其他的不行吗?” “你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建议的人!” 面对著燕子晋期待的眼神,姜喜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无非是不愿意做我爭权路上的牺牲品而已。 按你的计划,到时候就算是有春桃垂帘听政,而我取代四大柱国成为监国公主,可依照霍景玄的势力。 他只需要自己擬旨,將我下嫁给他的某个手下,或者乾脆一点,他自己娶了我,將我困在后宅。 再以駙马的名义,接管我手中的势力,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即可掌管整个朝堂!” 燕子晋心头大震,没想到姜喜竟然把自己的心思全给抖落了出来。 姜喜说完这些,抬眸,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你就是用这番话劝服霍景玄的吧?” 第88章 与皇叔达成合作 “公主聪慧,但,下官还有一条没有说!” 燕子晋敛去眸中一切神色,与姜喜对视,一字一句道。 “从先帝选择霍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註定了今日这番局面,无论是谁,除非皇室能出一个力挽狂澜之人,否则江山註定改姓!” 姜喜挑眉:“照你这意思,我应该放弃復仇?听天由命?” 燕子晋缓慢的摇了摇头:“公主的仇人不是王爷,当初御书房著火之时,下官也在现场,那把火是先帝自己放的!” 姜喜刷的一下揪住了燕子晋的衣领:“你胡说!” 燕子晋直视著姜喜的眼睛,神色无比坚定:“当时先帝已经病入膏肓,摄政王为什么还要多余连他一起烧死? 留著他不是更能协助大皇子登基吗?还省去跟那些大臣之间的分歧!” 姜喜眼神一滯,恍然大悟。 燕子晋见她信了,继续道:“陛下是想用自己的死,坐实三皇子谋逆作乱之罪,阻断一切三皇子可以登基的后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偏心?”姜喜无法理解。 燕子晋摇摇头:“下官也不知道,或许,只有摄政王可以给你答案!” “停车,停车!” 姜喜撩开车帘,叫停了马车,跳下去,直奔后方霍景玄那边。 霍景玄的马车里还坐著商闕,两人正在聊天,突然见姜喜撩开车帘闯了进来,两人都有些惊讶。 “师父,麻烦你坐我那辆马车!” 姜喜一屁股坐到了商闕对面,按捺著性子,对商闕说道。 商闕愣愣的看了姜喜一眼,知道她是来找霍景玄的,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霍景玄,於是听话的下了车去了前面。 马车重新向前。 霍景玄看著眼前一脸怒容的姜喜,心中已经隱隱猜到了燕子晋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当初御书房那把火,真的不是你放的?” 霍景玄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为什么?姜尊他为什么这么狠心?”姜喜一把抓住了霍景玄的袖子,固执的问。 霍景玄看了她一眼:“先帝不是一直都如此狠心吗?你在杨家待了十年,还不知道吗?” “可姜尊不待见我是因为谣言,皇兄可是他亲生的呀!” 霍景玄將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先帝或许从未把姜吉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姜喜愣住了,半晌,觉得自己很可笑。 燕子晋说得对,这天下迟早要改姓,至於改成谁有什么关係呢? 既然皇兄不是霍景玄杀的,那她只要保住復儿百年富贵便好! 可是,復儿长大后,会甘心只做一个富贵傀儡吗? 不,他不会,没人会! 所以復儿跟霍景玄,她依然只能选一个。 姜喜闭了闭眼,復又睁开:“我答应燕子晋的提议,跟你合作!” 霍景玄对於姜喜的话並无惊讶。 燕子晋的安排可以说是最好的,但他不了解姜喜的性格。 姜喜不是那种嫁了人就爱情至上的人,她不会甘心被困內宅。 六岁到十八岁的蛰伏,她与姜吉是同类人,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会奋起反抗。 到时候若真是让她嫁给自己,说不定就等於在自己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刃。 车队一路进了京城,燕子晋便要带著姜喜进宫面圣。 太极殿,龙椅之上,面对著满朝文武,黄袍加身的姜固让身边的大太监小福子宣姜喜进殿。 小福子抱著拂尘,声音尖细:“宣七公主姜喜覲见!” 声音一路传下去,落在了殿外等候的姜喜耳朵里。 江西一袭月牙白的单薄素衣,黑髮松松挽了一个髻,无任何头釵首饰。 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清水里涤盪而出的莲一般,娇弱而又灼灼其华。 听到召唤,姜喜端著仪態,一步一步踏进了金鑾殿。 很奇怪,姜尊在世时,姜喜几乎没有机会进到过这个地方。 现在姜尊死了,她反倒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入了。 “臣妹姜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喜穿过那些大臣,径直走到殿前,双手垫在额下,给姜固行了一个跪拜礼。 “听燕学士说你跳崖未死,流落到了云梦山,朕心甚忧,立马让燕学士前去把你接回,皇室骨血岂可流落民间,你起来说话!” “是!”姜喜缓缓站起身来,抬眼望向龙椅之上的那个男人。 姜固跟姜吉其实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 所以当姜喜这样直视他的时候,有了片刻的恍惚,仿佛龙椅之上的人是她皇兄。 “七妹,你近来消瘦了,想必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姜固脸上堆著和善的笑,说出的话却是关切无比。 但姜喜怎么也忘不了小时候,他与薑汤把自己跟皇兄当狗骑的画面。 虽说自己那时候年纪小,不过四五岁,可姜固薑汤都已是小小少年模样了。 “托皇兄的福,阿喜並未吃苦!” 姜喜也装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与自己这位皇兄在眾大臣面前扮演兄友妹恭的场面。 “阿喜如今也有十八了吧?不如……” 姜固话锋一转,有意要给姜喜指婚。 昨夜,他与穆皇后商量过了,区区一个姜喜不足为惧,隨便给她一块穷乡僻壤当封地。 然后指一个无才无能的駙马给她即可! 然而他话刚出口,执玉牌立於百官之首的霍景玄便站了出来。 “陛下,七公主玉骨錚錚,先帝去时,是唯一一个愿为先帝殉葬之人,勇气可嘉,孝心可表,不如封七公主为永安公主,许她留京建府吧!” “留京建府?”姜固诧异的看向底下的霍景玄。 有些想不明白,霍景玄为什么要帮姜喜说话。 “对,陛下可允?”霍景玄抬眸,回应姜固的打量,神色异常的冷硬。 “朕……” “请陛下允许七公主留京建府!” 姜固不过稍有犹豫,底下的大臣就乌央央的跪了一大片。 姜固看著朝堂上这些每天对著自己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人,除了谢柱国一党之外,竟然全都跪下了。 第89章 皇叔是我的 “我大虞朝自古以来只有长公主可留京建府,其余哪个不是去了封地……” 谢嘉贇往左跨出一步,妄图阻拦。 “谢柱国此言差矣,本王记得谢柱国之前说过一句话,立嫡立长,不如立德立贤,公主也一样,留嫡留长,不如留贤留淑!” 霍景玄截断了谢柱国尚未说完的话。 谢嘉贇没想到霍景玄会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瞬间气得哑口无言。 “陛下,下旨吧!” 压住了谢嘉贇,霍景玄一袭玄色黑金蟒袍,缓步走向姜固身侧,当著满朝文武的面,让他立刻下旨。 姜固死死咬著牙关,连身体都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一半是害怕,另一半则是愤怒。 霍景玄此举,跟他自己当朝擬旨有什么区別,自己不过是他攥在手里的傀儡而已。 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跟霍景玄抗衡,只能蛰伏隱忍。 所以即便已经气到浑身难受,他却依旧得扬起笑脸,一派天真。 “皇叔说得有道理,封七公主姜喜为永安公主,准其出宫,留京建府!” 下朝之后,姜喜跟霍景玄並肩走出宫门。 这时,一袭粉色薄衫的五公主姜媛追了出来。 “皇叔,等一下……” 姜喜与霍景玄同时止步,循著声音望过去。 姜媛却已经在宫女的陪同下一路来到了他们面前。 姜媛听闻霍景玄回京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一面,所以早早的就等在了宫门口。 眼下凑近了她才发现,霍景玄身边还有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她最討厌的姜喜。 “你不是跳崖了吗?怎么还没死?” 比起对霍景玄的仰慕,姜媛心底对姜喜的討厌更加的占了上风。 於是不顾心爱之人在前,也忍不住摆出一张臭脸来质问姜喜。 “我还要活千千万万年呢,怎么能这么早就死?”姜喜反驳。 姜媛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见姜喜跟霍景玄靠得这么近,又忍不住一把將她推开。 自己扯著霍景玄的衣袖,宣示主权一般道。 “你不在京城大概不知道吧,皇兄已经为我跟皇叔赐了婚,婚期就定在今年的九月初九!” 九月初九?眼下是五月初十,算起来也就將近还有四个月而已了。 “恭喜!” 姜喜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姜媛有意炫耀:“我知道,你也喜欢皇叔,不过现在皇叔是我的了,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姜喜听得皱眉:“你知道?你从哪里知道?” 姜媛得意洋洋:“当然是杨雪柔跟我说的啊!” 姜喜愣住了,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你与杨雪柔关係何时这般要好了?我记得她之前不是跟皇叔也有婚约吗?” 姜媛抬著下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杨雪柔现在已经嫁给了谢柱国的小儿子谢庆林!” “什么?”姜喜简直惊掉下巴:“谢庆林?国子监司业?” 她不在京城的这大半年,京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知道就好!”姜媛高傲的冷哼一声。 这时,霍景玄把衣袖从姜媛手中不著痕跡的抽了出来:“公主可还有事?” 姜媛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委屈巴巴的望著霍景玄。 “皇叔,阿媛好久没见到皇叔了!” 言下之意,我想你了! 霍景玄假装听不懂,抖了抖衣袖:“王府还有很多事等著本王回去处理,告辞!” 说完,走得飞快。 姜媛痴痴地望著霍景玄的背影,转头凶狠的瞪姜喜。 警告道:“你可別想留在皇叔身边耍什么招,否则我让我皇兄赐死你!” “你真的……很傻很天真!” 姜喜给出总结,然后撇下姜媛,追著霍景玄的脚步而去。 姜媛反射弧有些长,半天才明白过来姜喜是在骂自己蠢,当即要找人算帐,可人都走没影了。 霍景玄带著姜喜来到了摄政王府隔壁的一处宅子。 “公主府尚未建好之前,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姜喜打量著眼前这栋气势恢宏的宅院,有些不可置信。 “这处宅子也是你的?既然就在你隔壁,你为何不把两处直接打通?” 霍景玄淡漠的回答:“摄政王府没那么多人,住不了这么宽的地方!” 姜喜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心中暗暗的想,狗官,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秦管家拿来钥匙,打开宅院的大门,轻轻推开,又转身对著站在门前的霍景玄跟姜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园子叫什么?”姜喜问。 “没人居住,未曾取名,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霍景玄把这处宅子的命名权给了姜喜。 姜喜跟在霍景玄身后,一路踏进了大门,见这处宅子虽然没人居住,可明显有专人打理,到处都是乾乾净净。 而且园子里还种满了各种鲜,这个季节,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咦,这叫什么?”姜喜被丛中一簇独杆红白相间的所吸引,伸手就想去触碰。 “住手!” 一旁的霍景玄来不及阻止,只得伸手抓住了姜喜的手,把她给拽了回来。 “这叫朱红,有剧毒!” 姜喜愣住了,更让她尷尬的是,霍景玄似乎没想鬆开她的手。 “哦……” 姜喜试图把手从霍景玄手里抽出来,而霍景玄也后知后觉的赶紧放开。 “你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种这种有剧毒的?万一被人误采了怎么办?” 姜喜想起什么,理直气壮的问。 霍景玄低头看著她的脸,半晌说道:“你若不喜欢就全拔了,种你喜欢的便是,废什么话?”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姜喜发现,虽然自己答应了跟霍景玄合作,让他暂时不会想要除掉自己。 可霍景玄到底是记仇的,还记恨这自己欺骗他的事,所以对自己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 “皇叔,你觉得这里就叫慎园怎么样?” 姜喜追在霍景玄的身后问。 霍景玄不想回头看她,烦躁的回答:“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姜喜確定了园子的名字,霍景玄又派了几个僕人丫鬟过来伺候。 整理整理,便搬了进来。 与她一起住进慎园的还有春桃母子,陆野,苏焕卿等人。 第90章 江山,美人,本王都要 “公主,陈郡那边传来消息,咱们的人暴露后,被杀了!” 夜里,姜喜正在自己的寢殿与苏焕卿对弈,陆野进来稟报。 雕的窗户大开著,一转头就可以望见天边的满月。 惠风徐徐,吹落了窗外那颗老梨树莹白的朵。 梨落了,该结果了。 姜喜听完陆野的话,並未有多少的诧异,反倒勾唇一笑。 “到底有琅琊王氏做后盾,薑汤自己又素有贤名在身,要是连这点端倪都发现不了的话,也不配跟姜固爭龙椅了!” 还在云梦山的时候,姜喜就派人去了陈郡,混入贤王府中,伺机杀了薑汤。 “公主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后招?”连与姜喜对弈的苏焕卿都忍不住了问。 “我这个二皇兄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爱搏一个好名声!” 姜喜执白子,落在了棋盘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本来已经被苏焕卿的黑子逼到绝路的她,瞬间又復活了一片。 苏焕卿看著棋盘上局势瞬间扭转的棋局,虽然不知道姜喜话里的意思,但也猜得到姜喜一定另有安排。 “这么晚还在下棋?早些休息吧!” 春桃哄睡了姜復,过来给姜喜奉茶。 姜喜扭头看向近到自己身边的春桃,皱眉:”不是说不让你做这些吗?” 春桃轻轻一笑:“可我只会做这些啊!復儿睡著了,我过来看看你!” 这时,苏焕卿起身,与陆野一起告辞离去。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姜喜跟春桃两个人。 春桃见没有其他人在了,才敢大著胆子的问姜喜:“公主,咱们真的要跟摄政王联手吗?可你当初不是说……” 姜喜看著窗外的梨,半晌回答道:“我不会让復儿成为第二个傀儡的!” 有了姜喜这句话,春桃瞬间放心不少。 她不是信不过姜喜,而是摄政王智多近妖,復儿年纪尚小,日后不一定斗得过他。 与此同时,霍景玄也在自己的弄月轩对窗望月。 商闕站在他身后,看著自家师兄被风鼓起来的衣袍,整个背影都显得孤僻安静。 “你逼迫陛下当眾擬旨,只怕陛下对你已经是忍无可忍,你难道不怕他……” 商闕幽幽的开口,声音带著满满的忧虑。 霍景玄身形不动,目光淡淡的望著天边那轮高悬的明月。 “我就算不逼迫他,难道他就能放过我了?” 商闕自嘲一笑,皇权斗爭下,谁心软,谁就必死无疑。 “你当初为何要扶他上去?” “我扶谁上去都有这么一天!” 霍景玄倒是看得很透彻。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择帮姜吉,这样你与小七之间……” 霍景玄闻言,回身看了商闕一眼,半晌才幽幽道。 “我一开始並未发现自己对姜喜的感情,即便发现了,我仍然不会选择姜吉! 我与姜吉曾並肩而战,我知道他的能力他的野心。 若我扶持他登基,日后也免不得鸟尽弓藏的下场,而且,他比另外两位皇子更加深知我的弱点!” 这话倒是说的坦诚,商闕也能理解,反正到最后都免不了鷸蚌相爭。 那么与其扶持一个有能力的,倒不如扶持一个方便掌控的。 “那你跟小七之间,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放弃小七娶五公主吗?” 商闕到现在都在担心自己那个徒儿的归宿。 说道这个,霍景玄又头疼的嘆了口气:“当初接受赐婚,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从未想过要娶姜媛!” “可我看五公主对你很有意思吧?”商闕调侃。 “有什么意思?姜媛从小被先帝宠坏了,心智並不成熟,她以为自己喜欢我,其实不过是仰慕罢了!” 商闕看著一脸透彻的霍景玄,有时是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你既然这么清楚別的感情,那你自己呢?你想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霍景玄被商闕的话问得微微一愣。 商闕直视著他的眼睛,继续道:“这天下与小七,你若只能选一样,你会选谁?” 霍景玄身形一僵,沉默了半晌,缓缓背过身去,玉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身前的窗框。 语气沉重得像是被海水打湿的:“为什么要选?本王都要!” 哪怕娶了姜喜,会成为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利剑。 但只要她在身边,哪怕提心弔胆的过完这一生,他也心甘情愿! 商闕愣了一下,笑道:“我真该把小七带过来让她好生看看你,她若知道你存的是这种心思,看她在姜復和你之间,到底还会选谁!”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选谁都没关係!”霍景玄也笑,笑得志在必得。 商闕受不了他凡事都胜券在握的样子,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慌张。 “小七是喜欢过你,可她若在你跟姜復之间做了选择,你就不怕她收起这份喜欢,或者把这份喜欢转移到別人身上?” 而摄政王府隔壁的慎园,春桃也在劝姜喜。 “公主,既然你选择了要帮復儿,不如就收起对摄政王的那份喜欢吧!” 春桃语重心长,一是担心姜喜放任自己的感情,到了真要做选择那天会下不去手。 二也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看到姜喜痛苦一生。 “这世上好男儿多得是,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姜喜转头看著春桃:“放心吧,我没有忠贞不二的那种观念,只不过是暂时没有遇到更喜欢的而已!” 谢府,谢嘉贇坐立难安。 他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叫到了前厅。 大儿子谢庆云自从被射瞎了一只眼睛,失去了谢家继承人的资格后,就一心的天酒地。 儼然已经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整日里赏遛鸟,没个正行。 二儿子谢庆山目前看来是最有出息的,不仅有功名在身,还在御史台出任中丞一职。 眼看著御史大夫萧柏律年事已高,告老还乡近在迟尺,以后这个位置多半是谢庆山的。 三儿子谢庆林年岁虽然最小,不过也很有出息,目前在国子监任职。 培养出来的门生日后將会遍布朝堂,於他们谢家用处非常大。 “这个萧柏律迟迟不肯辞官,真不知道还在等些什么!” 谢嘉贇提到那个顽固的老头子就浑身是气,用力的捶著身下的红木太师椅的扶手。 第91章 移情別恋? “父亲不必忧心,萧御史不肯辞官,我们帮他一把就行了!” 谢庆山对此事似乎早有打算了,谢嘉贇刚一开口,他便主动提出。 谢嘉贇眼皮子一抬,看著眼前这个表面上斯文儒雅的二儿子:“哦?你有什么打算?” 谢庆山凑上前去,在谢嘉贇耳边一阵低语。 谢嘉贇听完先是一怔,然后也觉得此计可行,不过有有几分忧虑。 “簫柏律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犟骨头,此事需谨慎小心,切不可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孩儿知道了!”谢庆山应声行礼之后退出去了。 老大谢庆云眼睁睁看著自己父亲脸上的神色由怒转晴,心中好奇,凑上前去问:“父亲,二弟跟你说了些什么?” 谢嘉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他这时候了手里还提著一个鸟笼子,笼子里面困著一只色彩艷丽的画眉。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你成天就知道赏遛鸟,还知道些什么?” 谢庆云被谢嘉贇这么一踹,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委屈咆哮。 “父亲,我要不是被射瞎了一只眼睛,被你取消了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我能变成今天这样么我?” 谢嘉贇到底也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大儿子,所以不由得缓和了语气,无力的挥挥手。 “算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谢庆云心里知道,现在谢家大小事情,父亲都不会跟自己商量了,只会找老二老三。 未来的谢家家主只怕也会在这两人之中选一个。 可说到底,他才是谢家嫡出的长子,凭什么瞎了一只眼就要失去一切?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霍景玄,都怪那个霍景玄,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样想著,谢庆云愤怒的甩袖而去。 谢庆林年龄最小,乃谢嘉贇正妻死后,另外娶的继室所生。 时年不过也才二十五岁,算是谢嘉贇的老来子。 他与燕子晋乃同届参加的科举,燕子晋摘得魁首,而他屈居探。 当初姜尊还在的时候,言谈中曾有意把自己最宠爱的五公主许配给他。 但被谢嘉贇委婉拒绝了,娶了公主就等於断了仕途。 他们谢家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文武兼备的奇才,他可不想自毁前程! 与杨家的联姻是出於多方面的考虑。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这个小儿子居然在及第楼对杨雪柔一见钟情。 非她不娶,他这个当爹的也没办法! 说不得杨雪柔是不是有意勾引,可这门婚事也算百利无害,所以他才勉强同意。 天气渐渐的闷热起来,陈郡那边迟迟未传来消息,姜喜便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 “公主,这些奴婢给您泡的菊茶,清热解暑的!” 霍景玄把之前在苍梧宫伺候姜喜的金玲和玉瑶也给放了出来,重新派到了姜喜身边。 此时,姜喜正在慎园的亭子里纳凉,金玲便过来替她泡了一壶菊茶斟上。 姜喜端著杯子正要喝,陆野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进来了。 看得出他很著急,三两下就跪到了姜喜面前:“公主,萧御史病了!” “什么?”姜喜差点失手打翻手中的茶杯。 她今日让陆野去找萧御史,就是希望萧御史能再撑一年,不要这么早辞官! “说是昨日受同僚之邀,去了及第楼吃酒,回来后就上吐下泻,高烧不止!” 陆野把情况说明。 姜喜脸上出现一些纳罕:“萧御史虽然年事已高,却也没有听闻他身体有何不適啊? 上次在太极殿见到他,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丝毫不像体弱之人啊?” 陆野摇摇头:“说不好,毕竟上了年纪,病来如山倒!” “我觉得这事儿肯定有蹊蹺,不行,我要去隔壁把我师父叫上,让他陪我一块儿去给萧御史瞧瞧!” 说著,姜喜起身就要走。 这时,一袭玄色滚边冰丝蟒袍朝服的霍景玄带著商闕正从外面缓缓走进园中。 “师父!” 姜喜急忙迎了上去,目光越过霍景玄,径直落在了他身旁一袭月白色长袍,飘飘若仙的商闕身上。 “为师都知道了!” 商闕言笑晏晏,和蔼可亲,与旁边板著一张脸,冷若冰霜的霍景玄简直天差地別。 “那师父愿意陪阿喜去一趟萧府吗?”姜喜揪住商闕的衣袖。 商闕明显感觉到身旁某个冰块儿顿了一下,身上的寒气嗖嗖的往外冒。 “师兄带我过来,就是让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萧御史的。” 商闕害怕被误伤,急忙表明是霍景玄让自己来的。 说著,不忘看了霍景玄一眼,扭头对姜喜说:“其实你別看我师兄成天板著一张脸,他对你的事向来格外上心!” “够了!”霍景玄不屑於让人说情:“闭嘴吧!” 姜喜鬆开商闕的衣袖,抬眸偷偷打量了一下霍景玄的脸色。 见他对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冰冷,猜想他会让商闕陪自己一块儿去萧府,多半也是觉得萧御史这事儿有猫腻。 像他这般砍人脑袋就跟砍萝卜白菜一般的人,是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女情长的。 更何况自己还欺骗过他,他不杀自己已经算是仁慈的了,又怎么还会余情未了? 这样想著,姜喜又只好把目光从霍景玄脸上收回来。 转眸看向商闕,急切道:“师父,咱们赶紧走吧!” 霍景玄没想到姜喜竟然敢无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叫过他一声皇叔。 “慢著!” 就在姜喜拽著商闕的衣袖要走时,霍景玄沉声叫住了她们。 姜喜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霍景玄;“皇叔还有什么事?” 霍景玄大步上前,从她与商闕之间横穿过去:“本王与你们同去!” 然后也不等姜喜反应,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霍景玄也要去萧御史府上?可萧御史平时没少参他,看见他去了还不得跳起来骂? 姜喜不可思议的望了商闕一眼,商闕耸肩摊手,表示他要去,我也没办法? 一想到萧御史病重在床,还跳起来骂霍景玄的画面,姜喜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举步追了上去。 “皇叔,等等我!” 第92章 臣子不可篡权! 萧府坐落在乌衣巷的尽头,但从门头上看几乎毫不起眼,此刻更是大门紧闭。 王府的车马在萧府门口停下,霍景玄下了马车后转过身,伸出手臂想要扶姜喜。 姜喜却没有把手搭上去,而是自己提起裙摆踩著凳子跳了下去。 霍景玄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有些尷尬。 商闕隨后出来,一看霍景玄这样子就知道姜喜没给他好脸,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 霍景玄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抖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跟在姜喜身后,前去敲门。 姜喜执起墨绿色的门环,轻轻撞击了两下,然后便退到一边静静等待。 前来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童子,小童子脸上儘是哀戚,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的。 小童子探出半个身子,警惕的看向门外眾人,目光在扫到霍景玄身上那一袭玄色滚边冰丝蟒袍的时候,嚇得身躯一凛。 拱手说道:“几位贵人先行等候,奴才这就去通知我家主人!” 说完,竟然关上门折返回去。 不一会儿,萧府大门洞开,萧御史的嫡子萧夜明带著萧府的几个奴才出来恭迎摄政王大架。 “下官萧夜明恭迎王爷,公主!” 萧夜明乃宫中奉宸苑卿,掌管宫中各处园囿以及院落的修葺之职。 霍景玄抬手让他起来,由他领著眾人进了萧府。 萧夜明年近四十,身材偏瘦,著一袭灰衣,看上去文雅中夹杂著一丝鬱郁不得志的落魄之感。 不如他父亲萧柏律那般錚錚傲骨,文官清流。 “家父病重,不能起身恭迎各位王爷,还望恕罪!” 萧夜明一边领著大家往萧御史的住处去,还在一边跟霍景玄告罪。 姜喜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只感觉他对著霍景玄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估摸著他应该是反对他父亲老是与霍景玄作对的。 於是暗暗猜测他鬱郁不得志的原因是不是霍景玄在背后搞得什么手脚。 感受到姜喜怀疑的目光,霍景玄也偏头看了她一眼。 霍景玄的眼神太过幽深,比午夜波澜壮阔的大海更能吞噬人心,姜喜打了个寒颤,慌忙收回了视线。 霍景玄是个聪明人,能够感觉出姜喜对自己的迴避。 平白的,他脑子里突然炸响了商闕曾对他说过的话。 “小七是喜欢过你,可她若在你跟姜復之间做了选择,你就不怕她收起这份喜欢,或者把这份喜欢转移到別人身上?” 所以,姜喜现在这態度,是要收起曾经对自己的喜欢,转移到別人身上去吗? 这样想著,霍景玄脚步莫名一顿,姜喜毫无察觉,竟然领先了他一个身位。 其实依照霍景玄今时今日的权势,姜喜此举可以称得上大不敬的。 就连刚才还喋喋不休,不停告罪的萧夜明都忍不住闭了嘴,小心翼翼的观察霍景玄的脸色。 谁知霍景玄什么也没说,恢復了如常神色,跟了上去。 此时,萧御史大概也听说了有人要来,著一袭白色中衣躺在床上,任由婢女给他灌药。 他的脸色灰败,脸颊凹陷,眼珠子都有些凸出来了,看上去像是大限將至。 “御史大人!” 姜喜进门后,直奔萧柏律的床边,关切的喊了一声。 萧御史面前抬起眼皮看向了站在床边的姜喜:“永安公主!”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像是飘在空中的细雨,隨时都要被风吹去。 姜喜很难想像,不过几日未见,萧御史的身体竟然衰败至此。 於是她焦急的看向跟在霍景玄身后进来的商闕。 萧御史顺著姜喜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了霍景玄身上,脸色顿时铁青起来。 “想不到摄政王也来了,是来看下官死没死的吗?” 在萧御史心中,霍景玄就好比那司马昭王莽之徒没什么两样。 自古以来,君是天,臣是地,哪有地翻了天去的道理? 陛下可以昏庸,臣子不可篡权! “御史大人,这位乃神医商闕,我带他来,是想让他替你诊断一下病情,不如先让他替你把把脉吧!” 姜喜生怕萧御史会跟霍景玄吵起来,於是赶紧上前一步,扯著商闕的衣袖上前,主动介绍道。 面对姜喜,萧御史稍微和顏悦色了一些。 在法天阁的时候,姜喜查过萧御史的资料。 令她意想不到的事,萧御史一生正直,竟然没给人落下半点把柄。 之所以选择皇兄,是因为萧御史看穿了另外两位皇兄的本质,觉得他们不堪大任。 单凭这一点,姜喜觉得自己就有必要救活萧御史。 萧御史没有拒绝,却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熬不过几天了,公主何必再费那个力?” 姜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商闕上前,坐在了床边的红木圆凳上,伸手搭上了萧御史的脉搏。 所有人都紧张的期待著商闕的把脉结果。 但商闕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萧御史脑袋靠在身后丫鬟的怀里,闭著眼睛,似乎是累极了昏睡了过去。 商闕把完脉,重新將萧御史的手塞进被子里,见萧御史睡著了,便没有吵醒他,而是领著眾人去了门外。 门外有个大院子,这会儿院子里挤满了人。 萧御史的嫡子萧夜明第一个沉不住气,拦在商闕面前问:“神医,我父亲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商闕犹豫了一下,决定据实相告:“萧大人的寿命最多只剩七天,可以准备棺木了!” “什么?” 此话一出,眾人全都震惊了。 不是因为商闕说萧御史的寿命只剩七天,而是他竟然让萧夜明准备棺木。 这就说明,即便他身为神医,也无力回天了! 萧夜明腿一软,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站在他身后的童子连忙扶了他一把。 萧夜明醒过神来,开始仰面大哭起来。 姜喜这时候没心情顾忌萧夜明,而是扯著商闕的衣袖问。 “萧御史的身体为什么衰败得如此之快?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商闕皱著眉头,一脸纳闷儿:“其实我也很奇怪,单从萧御史的脉象上看,的確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我观萧御史脸色灰败,眼眶凹陷,眼珠却十分突出,这不该是一般行將就木的表现,倒有点像……” “像什么?”姜喜追问。 第93章 食尸蛊 “像眼睛下面藏了一只蛊虫!” 商闕一语道出其中玄机。 眾人都被这个结论嚇了一跳,尤其是刚才还哭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萧夜明。 “怎么可能,大虞朝禁巫蛊之术多年,凡有修炼这种邪术的人都当判处车裂,怎么还会有人敢用这么邪恶的方式,还是对当朝重臣!” 萧夜明揪住商闕的衣领,一脸的不可思议。 霍景玄见他情绪太过激动,朝身后的北影寒川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上前,把萧夜明稍稍拉开了一些。 商闕这才得以喘息,继续说道:“这种蛊叫做食尸蛊。 凡中此蛊者,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眼珠比一般人凸出,它会快速的啃噬中蛊者的心脉,使其迅速苍老,十日內必死无疑。 中蛊者死后三日,蛊虫会从眼珠爆出,靠著啃噬中蛊者的尸体完成蜕变,变成一种振翅虫,从泥土里钻出后飞走。” “那你知道如何解蛊吗?”姜喜追问。 商闕摇摇头:“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见到过,不过大虞朝禁修蛊术,我也没有深刻钻研。” “谁敢在如此严苛的律法下仍旧钻研蛊术,还下给当朝重臣?”霍景玄提出疑问。 姜喜灵光一闪:“七星堂堂主,朧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下连霍景玄也为之震惊:“朧月人在监查司的秘牢里关著,怎么可能是他?” 姜喜与霍景玄对视一眼,两人心头都涌上不好的预感,霍景玄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监查司。 姜喜也赶紧跟了上去。 监查司的校尉江城迎了出来,抱拳行礼:“王爷!” 霍景玄一边走一边问:“朧月呢?” 江城好奇霍景玄为何会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而且身边还跟著永安公主。 但既然霍景玄开口问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在秘牢里面关著呢!” 霍景玄再无他话,直奔秘牢。 秘牢在地下,光线昏暗,墙壁上插著火把。 姜喜跟在霍景玄身后来到秘牢的內堂,一眼就望见了被玄铁链五大绑在邢架上的男人。 男人脸上依旧带著银白的面具,不过身上却是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的模样。 “朧月!”霍景玄上前,拂袖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然而,面具掉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按照朧月的自述,他乃萧名扬的嫡子萧策,霍景玄是见过萧策的长相的。 可面具之下的这个人哪里是萧策,分明是七星堂的副堂主卫延才对! “哈哈哈!”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卫延笑得轻狂:“想抓我们堂主,你们还差点本事!” 虽然不知道卫延是什么时候潜进来顶替了朧月的,但可以知道的是,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监查司一定有他们的內应。 这內应不一定是七星堂的人,但一定是谢嘉贇的人! 霍景玄犀利的目光朝后一瞥,江城立马抱拳下跪:“王爷恕罪!” 霍景玄冷眼看著江城,沉声下令:“给我彻查监查司上上下下,一定要把那个內鬼抓出来!” “遵命!”江城立马回应。 霍景玄拂袖离去,姜喜立马跟在他的身后。 等出了监查司,上了王府的马车,姜喜看著盛怒不已的霍景玄,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霍景玄抬眸看过去,眼底的怒气尚未收乾净,嚇了姜喜一大跳。 姜喜怯怯的放开了霍景玄的衣袖,小声分析道。 “皇叔,朧月一定是被谢嘉贇救走的,萧御史体內的蛊虫跟谢家脱不了关係!” “本王知道!”霍景玄语气冷硬。 姜喜顿了顿,又道:“眼下咱们不能置萧御史的生死於不顾,得彻查几日前与邀萧御史吃酒的全部同僚!” 霍景玄看了姜喜一眼:“那日是同僚之间的正常宴请,参与者共十八人之多,若全部彻查,朝堂之上一下子就会空出许多职位,届时谢嘉贇一定会大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不查了吗?”姜喜有些担心。 毕竟萧御史於霍景玄而言,可以说是政敌。 没有了萧御史,朝堂之上敢参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见霍景玄有些犹豫,姜喜赶紧说道。 “谢家二爷乃御史中丞,萧御史突然暴毙,最有可能升为御史大夫的人就是他。 我敢保证,谢家二爷上台后,会比萧御史更加的针对你!” 霍景玄古怪的看了姜喜两眼:“我又没说不查,你这么著急干什么?” 姜喜缩了缩脖子:“萧御史为官清正,我只是不想让他明明可以致仕荣退的年纪,却横死京城罢了!” 霍景玄自然是不知道萧御史也曾是姜吉的支持者的。 毕竟像萧御史这般的人,区区一个姜吉,还收买不了。 而且,从法天阁运回来的那些资料里面,也没有萧御史的名字。 但姜喜对萧御史的態度又让霍景玄觉得奇怪。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正直?而且,萧御史活著,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喜偏头,一派坦荡的直视著霍景玄的眼睛。 “这世上之事,没有好处便不做了么?既然如此,那皇叔又为何派我师父跟我同去萧府?” 霍景玄愣了一下,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撇开视线:“本王自是想知道萧御史还能活多久!” “仅此而已?”姜喜反问。 霍景玄犹豫了一下才实话实说。 “本王跟你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萧御史若是死了,谢庆山就会顶替他的位置,於本王百害无一利!” 姜喜点点头:“所以咱们现在目標一致,那就是揪出凶手,救活萧御史!” 目標达成,两人各自回府。 “公主,萧御史如何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焕卿见姜喜回来,急忙迎了上去,著急询问。 “你派人去“翰墨坊”守著,若谢家二爷谢庆山出现,找人把这幅画卖给他,不要让他发现端倪!” 姜喜从书房的架子上抽出一副泛黄的捲轴交到苏焕卿手里。 苏焕卿打开一看,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韩熙载夜宴图。 “公主,这也太……” 如此贵重的名画,卖给谢庆山岂不可惜了? 第94章 不愿做妾 姜喜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图中人物衣著的顏料上面:“叫你去就去,反正也是贗品!” 姜喜这么一说,苏焕卿更加震惊了:“贗品?如此逼真怎么可能是贗品?” 说著,就要凑近了看。 姜喜忙推了他一把:“年轻人,好奇心不要那么重,赶紧去!” “好,属下这就去!”苏焕卿把画卷捲起来,转身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霍景玄回到府中,对著北影说道:“去查一查前几日与萧御史共同参加宴会的都有哪些人,查出来后……” 后面的话,北影附耳过去,霍景玄悄声安排。 “属下领命!”北影听完,一脸严肃的告辞离去。 霍景玄又对著寒川招了招手:“你找人去京中各大酒楼,把谢家二爷谢庆山即將出任御史大夫的消息传出去,对了,记得提一提谢家家主一事!” 寒川虽然不知道霍景玄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按照霍景玄的安排领命退下。 后半夜的时候,江城来摄政王府请罪。 一身重甲寒衣的江城跪在霍景玄面前,而霍景玄正换了一身样繁复的玄色衣袍,坐在一张梨木的太师椅上,悠閒自得的品著一杯茶。 他的姿態太过慵懒,执著茶杯盖子的手指修长匀长,骨节分明。 “查出来了?”霍景玄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属下失职,监查司右使刘畅竟然是谢柱国的人!”江城如实稟报。 “刘畅?”霍景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抬了抬眼:“人呢?” 江城把头埋得更低了:“属下刚刚带人去搜查了他的宅邸,可他家早已人去楼空,据守城说……” “说什么?”霍景玄有些生气了。 “说刘畅於昨日藉口有公务在身,拿了监查司的令牌出城去了!”江城一鼓作气的说完。 “跑了?”霍景玄险些摔了手里的茶杯。 江城磕头:“属下失职,求王爷恕罪!” 霍景玄冷脸下令:“本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即刻带人出城,务必把刘畅给本王活捉回来!” “属下领命!”江城行了一个礼后起身离去。 翰墨坊是京城有名的书斋,前朝墨宝,稀世珍画在这儿都能买到,是许多文人墨客最爱光顾的地方。 谢庆山尤爱来此,因为翰墨坊的老板是个名动天下的大才女,姓薛名禾婉。 薛禾婉年轻时是秦淮河边有名的歌姬,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后来嫁给了秦淮河边的一名商贾。 隨著这名商贾做生意来到了京城,后来商贾不幸病逝,诺大的家业便到了薛禾婉手中。 薛禾婉十八岁丧夫,为其守节二十年,如今已经三十八岁了。 她苦撑著丈夫的家业,还开了这翰墨书斋,生意比之前翻了一倍,为人更是和善柔情。 三十八岁的女人,褪去了少女的羞涩,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婀娜风韵。 谢庆山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两人以诗词相交,一来二去,早就成了知己。 但谢庆山有正妻,薛禾婉又是个刚烈女子,不愿给人做妾。 所以谢庆山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只敢三不五常的借著过来买书画为由与她接近。 这日,谢庆山如往常一样带著僕人来到翰墨轩,刚一进门就见一群文人墨客在围著一个年轻男人手中的古画评头论足。 而这男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苏焕卿。 苏焕卿从未在京城出现过,所有人见他都是一副生面孔。 “真跡,绝对是真跡!” “公子这画可是大名鼎鼎的韩熙载夜宴图?这画不是据说失传已久了吗?” “听说这翰墨轩的老板薛娘子一直在重金求购这韩熙载夜宴图,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苏焕卿心满意足的听著周围人的夸讚,扭头问翰墨轩的小二。 “你们薛娘子什么时候到?我急著缺钱,又听闻薛娘子对此画情有独钟,这才才想著来此出售,你们要是不收,我可就换地方了!” “別呀!” 小二见苏焕卿要走,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再等等,我们薛娘子今日一早出城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很快,两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你呀存心哄骗我,算了,不卖了!” 苏焕卿佯装恼怒,收起画卷就要离开。 “唉唉唉!”小二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 “公子且慢!” 苏焕卿刚到门口就被谢庆山堵住了。 谢庆山脸上掛著温和的笑意:“公子这画可否借我一看?” 苏焕卿用势力的眼神將谢庆山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末了很是不屑的问:“你?你买得起吗你?” 谢庆山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廝就站出来趾高气昂的骂了起来:“大胆,你眼前这位是谢府二公子!” 苏焕卿假装眼前一亮:“谢府?可是谢柱国府上?” “不然呢?”小廝一副算你见过世面的表情。 苏焕卿忙狗腿的打开捲轴:“谢二公子请看!” 谢庆山看著苏焕卿手中的名画,面上的表情煞有介事。 但实际上,他对古画並无研究,经常出入翰墨轩也是为了迎合文人墨客的品位,顺便找机会接近薛禾婉。 “谢二公子,这画绝对是真跡,小生敢以二十年所学担保!”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是真的,跟书上记载的一点不差!” “哎呀,人家谢二公子乃御史中丞,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还能看不出这画的真假?你们就別多言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插话。 谢庆山听著表面不动如山,心里其实隱隱有些得意。 更重要的是,这画的確像是真跡,一点都看不出作假。 他一直苦於找不到机会跟薛禾婉表明心跡,要是把这幅画买下来送给她,说不定能博得她的芳心。 这样想著,谢庆山便问苏焕卿:“你这话是哪里得来的?” 苏焕卿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实不相瞒,我家祖上也曾是世家小族。 传到我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已经衰败,而我又好赌,祖產几乎变卖光了,就剩下这副名画。 家扶临终前交代,说这是我太爷爷那一代就流传下来的,万不可变卖,可我…… 我前些日子手痒,又去了赌坊,输了三百两,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只好……” 说著,说不下去了,表情既有悔又有恨,看上去倒是痛心疾首。 第95章 不怕別人说閒话? 苏焕卿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子若诚心想要,五百两白银,让我还清债务,以后也好重新做人!” “五百两啊?这也太便宜了!” “是啊是啊,我上次买了一副孙先生的画作都不止这个数!” “穷疯了,连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变卖!” “唉,老话说得好,十赌九输,这玩意儿就不能沾!”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点评。 谢庆山听著周围人的声音,又看了看苏焕卿一脸不舍与无能为力的表情。 想著五百两也不算多,要是能买到真跡,哄薛禾婉委身自己做妾,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於是大手一挥,慷慨的表示:“行,你这画我收了,也是看你可怜,以后改过自新吧!” 说著,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到苏焕卿手中。 苏焕卿接过,一叠声的道谢:“多谢二公子,多谢二公子!” 然后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 苏焕卿一走,周围全是恭维谢庆山的声音。 谢庆山在这些恭维声中,拿著画进了包间。 小二过来上茶,谢庆山问:“你们薛娘子什么时候回来?” 小二诚惶诚恐的回答:“说不好,薛娘子说事情办完就回来!” 说完,倒完茶就退了出去。 谢庆山一边暗自嘀咕,薛禾婉到底出城办什么事去了,一边把画卷展开来欣赏。 “小全子,你说我要是把这画送给薛娘子,薛娘子会不会对我心存感激?” 小全子是谢庆山身边的小廝,小廝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说:“二爷,小的没见识,不过这画要是真跡,薛娘子肯定高兴!” 小全子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谢庆山开始想,这画这么便宜,万一要是假的,送到薛禾婉面前,被薛禾婉一眼看穿。 既显得自己很没有学识,又显得自己用意不诚的,到时候说不定得不偿失! “对呀,万一这画是假的怎么办?”谢庆山自言自语。 小全子一听,敢情二爷也拿不准这画是真是假? “二爷,你要是拿不准的话,不妨把这画带回去问问三爷,三爷在国子监任职,见过的名画古籍眾多,他一定知道!” 小全子提议。 谢庆山一合计,反正薛禾婉今天也不一定回来,倒不如听小全子的,回去问问老三。 “行,走!” 这样一想,他立马拿著画捲起身走人。 而与此同时,京城最大的酒楼及第楼里有人借著吃饭的机会在閒谈。 “听说萧御史病重,只怕御史大夫一职要交到谢家二爷手里了!” “我看也是,谢家二爷要是出任御史大夫,那以后谢家多半也由他接掌了!” “是啊是啊,他可是谢柱国嫡出,谢家家主之位非他莫属!” 这些声音传到了包厢內,正在饮酒听取情报的杨雪柔耳朵里,杨雪柔恬静美好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杨雪柔选中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当陪衬。 谢家家主这位置,非谢家三爷谢庆林莫属! 夜里,完成任务的苏焕卿向正在姜喜匯报。 “画已经卖出去了!” 彼时的姜喜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闻言,抬起头看了苏焕卿一眼,好奇的问:“谢庆山没看出是假的?” 苏焕卿温和一笑:“那画足以以假乱真,他又想著討没人芳心,根本没有细看!” “呵,既然是为了討没人芳心,他必定还要找人鑑定真假,你觉得他会找谁?” 姜喜一边下棋一边问。 苏焕卿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不確定的问:“谢庆林?” 姜喜笑而不语,这时,门外陆野通报:“摄政王来了!” 霍景玄? 这个时间点他来干什么?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姜喜想也没想,扔掉手中的棋子,打乱了整盘棋局:“不见!” 门外的陆野一脸为难,想说由不得你见不见,因为人都已经进来了。 姜喜一抬头,霍景玄高大的身影已经到门口。 姜喜本来一脸嫌弃的,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立马换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皇叔还真是隨性哈,这都夜里什么时辰了,还能隨意出入我这慎园,也真是没把我当外人,不怕別人说閒话!” 霍景玄看了一眼屋子里立著的苏焕卿,眼角几不可见的跳了跳。 “少在本王面前阴阳怪气,这么晚了你这屋子里不也没閒著吗?” 说著,大步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到了姜喜对面。 金玲过来奉茶,霍景玄抬眼看了还不离开的苏焕卿一眼:“怎么?怕本王对公主不利?” 苏焕卿面无表情的行了一个礼:“不敢!” “不敢还不退下?”霍景玄冷声质问。 苏焕卿不动如山,只目光淡淡的看向姜喜。 姜喜看出来霍景玄今天不怎么高兴,怕依照他的脾气会砍了苏焕卿的脑袋。 於是对著苏焕卿挥挥手说:“焕卿,你先下去吧,皇叔不会为难我的!” 苏焕卿又对著姜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是!” 这才听话的退了出去。 金玲上完茶,退出门的时候,还主动给他们把门带上了。 姜喜看著金玲的这一动作,没有多言,却在心中默默记下。 只怕金玲已经被霍景玄收买,被他重新派回到自己身边,就是来监视自己的。 霍景玄重整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对著姜喜道:“陪本王下一局!” 姜喜不由得抬眼看了霍景玄一眼:“皇叔大半夜来找我就是想让我陪你下棋?” 霍景玄不说话,姜喜便扔掉手中的棋子,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皇叔,我困了,请回吧!” 说著,起身要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霍景玄扣住手腕用力一拉。 姜喜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朝著盘膝而坐的霍景玄倒了下去。 霍景玄伸手扣住姜喜的腰身,將她一把按坐在了自己腿上。 姜喜嚇了一跳,刚想站起来,又被霍景玄按著肩膀不让动。 “我现在可是永安公主,皇叔婚约在身,还敢如此不守规矩,不怕我揭发你?” 霍景玄挑眉:“揭发我?跟谁?姜固?” 姜喜噎了一下,这才想起,霍景玄跟自己已经达成了合作,姜固迟早是要被他推下台的。 第96章 皇叔还在记恨阿喜? “我知道皇叔胆大包天,可皇叔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错!” 霍景玄勾著姜喜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霍景玄的眼睛是深邃的桃眼,眼眶大,眼窝深,眸子漆黑一片,看著就让人胆战心惊。 “本王就是太把你放在眼里了,所以才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本王!” 姜喜愣了一下,红润的唇轻吐出一句话:“皇叔还在记恨阿喜?” “若本王说是呢?”霍景玄盯著姜喜的眼睛,表情固执的问。 姜喜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皇叔不是答应跟我合作了吗?既然要合作,不该尽释前嫌吗?”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要与本王一笔勾销?”霍景玄问,声音冷冽。 “可以吗?”姜喜试探著问。 要是能哄著霍景玄將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固然是件好事。 “休想!” 霍景玄两个字打消了姜喜所有幻想。 “你爬了本王的床,还占了本王的第一次,你说勾销就勾销?本王在你眼里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霍景玄一边说,一边逼近姜喜,姜喜不得不往后退去,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霍景玄双手压在姜喜身侧,高大的身影压下来,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而且这姿势…… 姜喜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姿势太像是自己被霍景玄压在了身下,隨时都会被他侵犯一般。 “皇叔……你冷静一下……萧御史的事还没解决呢……你……你这突然的,是要干嘛啊?” 姜喜一边躲避一边结结巴巴的问。 霍景玄也太奇怪了,大晚上闯进自己院子,就是来跟自己翻旧帐的? “不许叫他焕卿,不许跟他走得太近,不许……把对本王的喜欢,转移到他身上!” 霍景玄近乎低吼的说出这番话,眼睛怒得通红。 姜喜愣住了,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半晌,终於回过味来。 她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害怕转为怀疑:“皇叔这是……吃醋了?” 霍景玄迴避姜喜的眼神,刷的坐直了身体,否认道。 “当然不是,本王只是不喜欢別人染指原本属於本王的东西!” 上方的压迫感消失,姜喜也跟著坐了起来,抬头望著霍景玄冷硬的侧脸。 姜喜假装轻咳了一声,然后才正色道:“其实我也知道,依照皇叔的性格,不太会把女人当回事。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皇叔,我仔细想过了,咱们两之间不可能有未来,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我之前对不起你,你想……唔唔……” 姜喜话没说完,唇就被霍景玄封住了。 一吻完毕,姜喜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脱水后快要渴死的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霍景玄倒是神清气爽,丝毫没受什么影响。 “既然知道是你对不起本王,那就听话一下,继续留在本王身边,否则,本王不介意用別的方式禁錮你!” 霍景玄盯著姜喜被自己亲得微微红肿的嘴唇,声音冷硬的威胁道。 姜喜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错觉,望著眼前厚顏无耻的男人,简直欲哭无泪。 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勇,居然敢把他绑上床的? 不理会姜喜后悔跟想要骂街的表情,霍景玄起身,走向不远处姜喜的床榻。 “还不过来伺候?” 霍景玄用眼眸瞥见姜喜愣在原地不动,沉著声音威胁道。 伺候?伺候什么?暖床么? 姜喜仍旧一脸不解的望著霍景玄的背影。 霍景玄张开手,姜喜起身过去,帮他把外袍脱下。 “皇叔要睡我这儿?” “不行吗?”霍景玄反问。 姜喜大惊失色:“当然不行!那怎么行?我现在是公主,你又有婚约在身!” 霍景玄转身,勾起姜喜的下巴,眼中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本王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姜喜一愣,梗著脖子:“我……我当然不在意!” 霍景玄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坐到床边。 “婚约是本王知道你逃跑后才答应下来的,不过眼下计划有变,本王既与你达成合作。 那姜固这皇位也坐不了几天了,到时候这婚约自然不作数!” 姜喜没想到霍景玄竟敢把这些话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嚇得赶紧去捂他的嘴。 “你疯了,这些话也能隨便说?不要命了?” 霍景玄看著眼前为自己提心弔胆的女人,眸中笑意更甚,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姜喜柔嫩的手心。 嚇得姜喜慌乱的把手缩了回去,一张脸爆红:“你……你怎么?” 怎么突然这么不正经了? 姜喜明明记得,以前都是自己调戏的他,现在他居然…… 霍景玄看著姜喜,目光由淡然逐渐转为浓烈。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虽然明知道先表明心跡,会成为对方拿捏你的把柄。 可想起商闕的话,以及姜喜这些天的作为,霍景玄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我知道你与其他女人不一样,不可能因为情爱就忘记做人的原则,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合作。 在你心里,你我总有一战,或是为了姜復,或是为了你自己,因为我们目標一致。 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在这一战来临之前,我希望你依旧能够陪在我的身边。 他刀剑相向,你我为敌,我不求你为了我放弃那个位置,你也一样。 各凭本事,成败看天意,可以吗?” 姜喜愣住了,实在没想到霍景玄竟然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心剖给別人看。 他这样坦诚,倒让姜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霍景玄望著姜喜的眼睛,见她迟迟不肯表態,伸手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不喜欢你整天跟那个苏焕卿在一起,他看你的眼神除了忠诚还有別的东西……” 姜喜这时终於回过一点神来,望著霍景玄,傻傻的问:“还有什么东西?” 霍景玄迴避姜喜的眼神,说出自己的看法:“我总觉得他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我皇兄?你是说……” 姜喜紧急把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第97章 答应我了? “对!” 霍景玄肯定了姜喜的猜想。 姜喜脸色有些难评:“呵呵,我皇兄取向很正常,你忘了復儿了吗?” 姜吉要是有那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那復儿又是哪里来了的? 霍景玄见姜喜不以为然,只好加重语气:“你皇兄是正常,可苏焕卿对你皇兄那也是不爭的事实!” 霍景玄声音有些大,姜喜缩了缩脖子:“就算是事实,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嚇我一跳!” 霍景玄被姜喜吼得脸色难看起来,这女人总是有办法激起他的怒火。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当我在唱独角戏?还是说你已经喜欢上了苏焕卿?” 姜喜真想扑过去捂住霍景玄的嘴,妈耶,苏焕卿说不定就守在门外,让人家听到了多难为情啊! “都说了你別那么大声,我不喜欢不喜欢,行了吧!” 霍景玄终於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勾出一笑:“所以你答应我的提议了?” 姜喜偷偷翻了个白眼:“我不答应你就不强迫我了?” “那不行!”霍景玄立马表示。 姜喜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答应你答应你,不过……” 说著,双手搂住霍景玄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声音縹緲道:“不过但愿以后復儿能够接受与你並肩而立,这样,我就不用在你们之间做选择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姜喜还是心存幻想。 次日,天光大亮,陆野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姜喜正跟春桃一块儿在大厅用早膳,陆野火急火燎的稟报:“谢家那边传来消息,谢家二爷暴毙了!” 姜喜愣了一下,接著一脸的不可思议:“暴毙?怎么会这样?” 她在字画上面下的毒最多让谢庆山病重,怎么可能突然暴毙? 陆野回答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说是死在了翰墨轩老板薛娘子的床上,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什么?那薛娘子呢?”姜喜更加震惊了。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薛娘子害怕受牵累,已经连夜从逃走了!” 姜喜一听,心中更觉古怪。 按照薛禾婉的性格,没道理会因为一幅假画委身给谢庆山才对。 难道说谢庆山的死不死因为那副画,而薛禾婉其实是某个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谢庆山?自己那副画又落在了谁手里? 正当姜喜一头雾水的时候,霍景玄下朝回来了。 一袭玄色冰丝蟒袍的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著很强的压迫感。 眾人行礼,唯有姜喜迎了上去:“谢庆山是你杀的吗?薛禾婉是你的人?” 霍景玄面色凝重,视线落在姜喜挽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沉默了半晌才摇摇头。 “不是,不过本王大概知道谢庆山死於谁手。” “谁?”姜喜惊讶的问。 “杨雪柔!” 霍景玄一语揭穿。 “我让人放出消息,说谢庆山即將出任谢家家主,依照杨雪柔的个性,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让本王意想不到的是,她出手竟然如此狠绝,直接就把人给杀了。 而且死在寡妇床上,名声尽毁!” 姜喜一听是杨雪柔,反倒不觉得稀奇了,这女人做事一向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那眼下谢家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霍景玄点点头:“谢柱国三个儿子毁了两个,盛怒难当,已经派人追捕薛禾婉去了!” 听到这里的姜喜,忍不住问:“你就没派个人截住薛禾婉,把人悄悄送到谢柱国面前?” 话音落,寒川已经带著江城回来了。 “参见王爷!” 江城跪地行礼。 霍景玄抬手让他起来,又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属下在横峰镇抓住了刘畅,回京途中又收到北影大人的飞鸽传书,半途截获了薛禾婉。 目前薛禾婉已经暗中交到呢谢家卫队手中,正在押赴回京的途中!” 江城一五一十的回答。 “很好,这次算你將功折罪,下去吧!”霍景玄挥挥手让江城退下。 江城行礼告退。 姜喜听到此处,忍不住心生欢喜:“薛禾婉一定会供出杨雪柔的,她这次在劫难逃!” 果不其然,三天后,谢家传来杨雪柔与薛洋私奔的消息。 谢嘉贇派出朧月诛杀二人,朧月这边刚把两人送上皇权,就被霍景玄带人团团包围。 朧月重新被抓回监查司的秘牢,在霍景玄的变態刑罚下,交出了生死蛊的解药。 姜喜用这解药,解除了萧御史身上的毒。 而与此同时,杨廷州因为女儿的死,与谢家彻底决裂,两人在朝堂上斗的死去活来。 霍景玄出手,收集了两人的罪证递到姜固面前,要求姜固褫夺这两人的官位,判其斩首示眾。 看著霍景玄自己擬好的圣旨,姜固手抖得不能自已,冷汗刷刷的往下冒。 他清楚地知道,霍景玄剷除了谢家,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了。 “皇……皇叔……” 姜固终究是盖不下这个大印,把玉璽放到一边,偏头看向霍景玄,眼神里既有不甘,又有胆怯。 “朕这个皇帝是皇叔一手扶持上位的,皇叔何故在此刻刁难朕?岂不枉顾父皇的嘱託?” 霍景玄斜眼俯视著端坐在御书房的姜固。 冷声道:“陛下既知道你这皇位是臣一手扶持上位的,那就不应该想著过河拆桥。 臣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好皇帝,不是一个专想著要臣性命的君主!” “你大胆!”姜固终於装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妄图责骂霍景玄:“弒君篡位,大逆不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霍景玄勾唇一笑:“谁说我要篡位了?这皇位你不坐,有的是姜家人来坐!” 姜固顿时张口结舌:“你……你……难不成你想重新扶持薑汤?” 不,不可能,薑汤有王家做后盾,比他更不好掌控。 话音刚落,姜固身边的大太监小福子公公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陈郡传来消息,贤王,贤王被人杀了!” “什么?”姜固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望向霍景玄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 “除了朕和薑汤,姜家,谁还有资格坐著把龙椅?” 第98章 幸福结局 霍景玄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名字:“姜復,三皇子姜吉的遗腹子!” 姜吉竟然有儿子? 不,不可能,一定是霍景玄编造出来的。 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姓姜!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的时候,霍景玄已经自己拿起旁边的玉璽,在那张圣旨上盖上了印章。 “霍景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著朕的面私盖印章!” 霍景玄挑眉一笑,仔仔细细的欣赏著圣旨上面的大印:“陛下龙体欠安,即日起便在正清宫好好休养,本王会代为监国!” 说著,大步往御书房门外走去。 “霍景玄,你……” 姜固不服气的想要追出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被甲阵森严的神策军给拦住了。 “你……你们,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玄宗八年,惠帝姜固久病不朝,立下传位詔书,將皇位传於三皇子姜吉之子姜復,改年號为仁宗。 姜固去鸿臚寺养病,五公主姜媛自请与摄政王解除婚约,与姜固隨行照顾,后姜固病逝,五公主与边境联姻,嫁去了草原之上。 仁宗七岁即位,由太后春桃垂帘听政,皇姑姜喜监国,並赐下圣旨,让姜喜嫁与摄政王。 仁宗十年,隨著姜復越长越大,姜喜的忧思也越来越重,每每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霍景玄被怀中人儿的猛一惊颤吵醒,拂袖取下夜明珠上面罩著的黑布,让整个寢殿灯火通明。 姜喜直挺挺的坐起身,看见身边人完好无损,就陪在自己身边,这才鬆了一口气。 “我梦见……你被復儿点了天灯……” 姜喜扑进霍景玄怀里,心有余悸的说。 霍景玄挑挑眉:“你是不是权谋话本看多了?” 姜喜愣住,不再言语。 次日,姜喜穿了一身华服进宫去找姜復。 总这么拖著提心弔胆的也不是个事儿,总得问问復儿是什么意思,她再两头劝吧。 结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唉唉唉,都跟你说了,三张牌才能带,你这才两张,带哪门子的带?” “哦?是吗?那就出连子,八九十jqk!” 前面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正是姜復的,后面这个不慌不忙的声音则是苏焕卿的。 苏焕卿现在已经成了帝师。 “唉唉唉,等等,我要,我有炸弹!” 春桃也在? “你先別炸呀,两个王都还没现身呢!” 这是……陆野在教春桃出牌? 好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吧?想当初这斗地主还是她教给他们的呢! 想到此,姜喜愤怒的推门而入。 眾人一看她来了,慌乱的想要收拾牌局。 “住手!”姜喜大声呵斥,眾人只好站成一排,不敢乱动。 姜喜忍著被他们拋弃的委屈,一步一步走到姜復面前。 姜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姑姑,我们……就是娱乐一下!” 姜喜看著眼前这个已经十七岁的少年,少年身上有皇兄的影子。 “你们先下去吧!”姜喜对著眾人道。 眾人一听,赶紧开溜,留下一个姜復孤立无援。 姜復嚇得都快哭了:“姑姑,我们不敢了,下次打牌一定叫你!” 姜喜板著脸:“復儿,姑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回答姑姑!” 姜復从未见过姜喜如此严肃的模样吗,忍不住凑近了问:“姑姑,什么事你说就是,不要嚇復儿!” 姜喜沉默了一下才问:“你想不想杀了霍景玄?” 姜復瞳孔放大。 姜復又问:“你想不想执掌朝政?” 姜復不可思议。 姜喜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却见姜復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姑姑,你没发烧吧?” 姜喜挥开他的手:“你跟姑姑说实话!” 姜復这才恢復了正形:“我为什么要杀姑父?我为什么要执掌朝政?我是怕自己累不死吗?” 姜喜闻言,愣了一下。 却又听姜復继续说:“你没看到姑父每天都忙成什么样了吗? 我昨日看到他,他都有两根白头髮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现在这个皇帝当的好好的,又不用做事有权有钱,干嘛要自找苦吃?” 姜喜没想到姜復心里存的竟然是这种心思,又见他目光清澈,面容真诚,不像作假,是以终於相信了他的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著娶个正妃了……” 姜喜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姜復抱住了手臂撒娇:“那我可以娶帝师吗?” “苏焕卿?”姜喜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他是男的,你怎么能……” “那我就不娶了,反正也娶不到我喜欢的!”姜復瞬间心情不好了,撒开了姜喜的手。 姜喜五味杂陈的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春桃正在门外等著她。 姜喜见她笑吟吟的,一如往昔模样,想到屋里的姜復,忍不住嘆了口气。 “你知道復儿跟苏焕卿……” 姜喜话没说完,就见春桃点了点头:“知道,復儿跟我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姜喜想问。 “一开始我也阻止过!” 春桃挽著姜喜的胳膊,缓步走在御园的主道上面。 “可是我看復儿那么难过,与苏焕卿在一起又那么开心,便不忍心再阻止他了!” 姜喜承认,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还不如春桃开明。 春桃继续道:“他这一生,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因为有你和摄政王,余下的日子,我只希望他开心快乐。” “可是,復儿若是不娶,以后皇位谁来继承?”姜喜仍旧担心。 春桃却笑道:“不是还有城儿吗?” 城儿是姜喜跟霍景玄的小儿子,姓了姜喜的姓,目前八岁了。 在国子监上学,才思敏捷,天赋异稟,宛如第二个霍景玄,天生就是帝王之才。 “夫人!” “娘亲!” 说曹操,曹操到,此刻的霍景玄一手牵著城儿一手牵著蓉儿正朝这边走来。 姜喜曾跟霍景玄约定,不管生男生女,第一台跟他姓,第二胎则跟姜喜姓。 结果他们投胎是个女儿,取名霍思容。 姜喜看著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夫君,和一双可爱的女儿,心头瞬间被甜蜜充盈。 至於江山以后由谁来做,管他呢,此刻幸福才是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