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谁会跟任务目标动感情啊？》


 1-chapter01 那个，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主人，你该醒了！快醒啊，主人，你再不醒男主又要暴走了，这回外头等著的可是三朝元老，他还不能死啊！】
    “什么啊，好吵。”
    应离皱著眉头道，谁在他睡觉的时候这么吵？
    【主人！】001急得要死，这种关键时候宿主竟然嫌它吵，它简直太委屈了，系统的命不是命吗？宿主要是再不醒，它就，它就，它就求求他，【主人，求你了，快醒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应离在心里嘆了口气，至於吗，他就在课上睡一会儿，有必要这么烦他吗？
    他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看到眼前是什么东西时他就彻底愣住了：“这是哪儿啊？”
    黑金色的帷幕悬掛在床榻上，纹样华贵，两侧是雕刻著金龙的红木床柱，他似乎就躺在这张床上，而他的侧面就是莹白的珠帘，颗颗圆润的珠子上似有淡淡的光晕，应离看过去一眼就再次闭上了眼睛。看来他还是没醒，这是梦里！
    【主人，別自欺欺人了，这怎么可能是梦啊？】
    刚闭上眼睛的应离听到这道从他脑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瞬间又睁开了眼睛，他道：“我靠，才发现，你谁啊？怎么跟我说的话？”
    001委屈，合著您之前根本没注意到我是吧。
    【我是你的专属系统001，现在这本小说是主人的第一个位面哦，再过两秒男主就要进来了，你可千万別乱说话，我马上把剧情传送给你！】
    这声音说完，应离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觉得一大段信息被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一大堆的信息涨得头闷，他刚从中了解了所谓的男主叫什么，就见一个身著朝服的男子疾步而来。
    来人长相俊美深邃，周身气势更盛，那身黑底金纹的庄肃龙袍都要被他的冷戾压下去几分。
    可临近床榻，他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像是怕惊醒一场梦一般，秦渊几乎是飘浮著脚步才走到那人身边，“清廷，苏清廷。”
    他的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到，半秒后，男人才哑著声音又唤了一声，“苏清廷！”
    秦渊坐到床边伸出手去碰应离的脸，那双锋利沉著的眼眸里全是小心翼翼。
    应离看著这人布满血丝的双眸，表情复杂的叫道：“秦渊？”
    他试探著去叫男主的名字，看这副长相和气势，眼前这人是男主没跑了，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你不叫我陛下了。”秦渊的声音很沉，尾音又很淡，似是喟嘆，又似是欣然。
    “陛下。”应离瞬间改口。
    不是他囂张到直呼男主的名字，只是男主来得太快，001给的那堆信息他只看了个开头，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希望男主不要计较这点小事了，应离想著扯了个笑出来。
    听到这声陛下的秦渊忍不住捏住了眼前人的下巴。
    又是这么生疏的称呼，这么冷淡的表情，他阴沉著脸道：“苏清廷，你別想离开朕！死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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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表情可以具象化的话，应离现在就是头顶几个问號：“什么东西？谁是苏清廷？”
    他皱著眉扫开了秦渊的手，什么毛病，两个大男人动手动脚干什么？真没礼貌！
    【主人！】他脑海里瞬间就传来了001尖锐的叫声，【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具身体现在就是苏清廷，是男主的黑月光！你赶紧说点什么圆一下，否则男主又要发疯了！】
    【你他妈？】应离怒骂，【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不早说，老子话都出口了！】
    骂过系统，应离这才朝男主訕笑了下，“那个……，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秦渊表情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他的苏清廷昏迷这么多年里当然不是一次没醒过，甚至醒过很多次，但每次醒过来后都是很奇怪，和最初他认识的那个一点也不像。
    而这次，他竟然亲口问“谁是苏清廷”，秦渊作为一方主角，智力绝对不低，他几乎是瞬间就在心里有了个猜测。
    他紧锁著眉头，浑身气势骤然凌厉了起来，他再次用力的捏住应离的下顎，力道重到指尖发白。
    “你给朕说清楚，朕的苏清廷在哪？”
    这句话冷得像是浸满了冰雪的湖水，男人表面上一触即发，仿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將所有都摧毁，但眼底深处却藏了抹不可置信的脆弱。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应离都没心思分析。
    他刚从系统那得知自己原来只是代班，那个什么苏清廷是由系统所处的修復总局的其他攻略者扮演过的，等自己在这儿代一段时间的班就可以换回最初的那个攻略者了。
    此刻的他正在心里骂这个智障系统办的智障事，骂了一半只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於是他想也没想的就再次挥手打掉了那只手。
    秦渊捏得用力，应离这下也没留劲儿，“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他莫名其妙被弄到这个地方来，一时间总是忘记自己的处境，所以打掉那手后还胆大包天的低骂了句，“妈的，老子下巴都要碎了。”
    秦渊没想到自己的手会被挥开，他垂了垂眸，视线才从有些发红的手背放回面前人的脸上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秦渊眯了下眼睛，又忆起这些年苏清廷的奇怪，神色更是阴沉，双眼也是死死地盯著应离。
    应离被盯视著才想起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他乾笑了两声，“我接下来要说一个很离奇的事你会相信吗？皇帝陛下？”
    秦渊表情没变，依旧是冰冷地看著应离，应离沉默了两秒，想到现在背景算是在古代，猜测男主不回话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够尊敬。
    於是又道：“您，您会信吗？陛下。”
    “讲。”
    秦渊十九岁夺权登基，刚一继位便大刀阔斧地將朝堂洗了牌，手腕铁血，近些年更是越发暴戾，一句话听不顺耳就把人拉下去砍了，若是有人敢劝諫，那就一併砍了。
    是以本身就极有威势的他如今更让人胆颤，贴身伺候的宫人感受得最为深刻，生怕犯了点小错就脑袋搬家。
    此时，皇帝陛下的声音刚冷下来，殿內的太监宫女就哗啦啦跪了一地，甚至大部分都已经叩首在地，忍不住地抖起了身子。
    然而，还坐在床上的应离却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皇上的压迫感。
    他朝著男主点了点头弯弯唇角，好像在做什么匯报一样露出了个公式化的笑容。
    “好的，那我就开讲了。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想必也猜出了一部分吧。
    我呢，確实不是苏清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身体里了，但我知道这个现象只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你的苏清廷就会回来了，我保证，绝对是，您的苏清廷。”
    应离说完，又格外真诚地一点头，道：“所以，希望您耐心一些呢亲。”
    他说著说著，觉得自己像个被买家催发货的客服，没忍住就在句尾加了句亲。

 1-chapter02 你摊上我只能说算你倒霉。

    秦渊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一个不信鬼神之说的人都產生了找人来驱一驱邪的想法。
    毕竟眼前这人的性格是真的和清廷千差万別，但他看著那双眼睛，竟有种想相信他的衝动，他沉声问：“朕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应离也直直的看回男主的眼中，不得不说，这位不愧是男主，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漂亮又凌厉，鸦黑的睫毛投下些阴影，给他添了几分冷鷙意味来。
    再加上身为皇帝的威严冰冷，叫人不敢对视。
    不过当然了，对於寻常人来说，天子威势，別说是对视了，连瞧上一眼都是大不敬。
    也就是应离，刚听系统说原来他们一整个班都在原世界被一个带著炸药的暴徒给炸死了，现在只能完成任务爭取復活，要是任务失败直接就是一个死。
    应离是觉得，既然已经死了，能不能復活也不是太所谓，而且据系统说，復活了也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况且这刚来就是一个古代的封建帝制世界，有的事他实在是做不来啊。
    所以才看得这么开，也才能这么光棍地对男主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证明，但我也没必要骗你不是。”
    秦渊深深地看了应离好一会儿，才沉声对旁边的宫人道：“看好他，朕回来之前不许他出半点的差错。”
    说完，男人就拂袖离开了。
    等他离开半晌，一旁跪著的太监宫女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安静地回到了角落里。
    “这又是干嘛去了？一言不发也不知道相没相信，要是没信我还能保住这条命吗？”
    应离刚在心里想到，001这面就接了话：【男主去见外面的三朝元老赵丞相去了，我看说不定男主是信了。主人你可別放弃啊，我还等著升职呢！】
    【等会儿，我才想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太曖昧了，我这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001的声音卡了下：【额，这个……】
    【说啊，留半句干嘛？”】应离道。
    【你拿著这个，把它戴到中指上就能屏蔽了。】001说著，应离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枚戒指，应离捏著看了看，问：【这是我的吧？连划痕都有。】
    他说著就把戒指戴到了右手的中指上，戴好戒指又在心里喊了好几声系统，【001？001？】
    数声过后確实没得到任何回应，应离把戒指改换到食指上，又道：【001？】
    【主人？】001很快接话。
    应离转了转戒指，说：【我问你这是不是我原来那个戒指呢？】
    【確实是，从你那个世界復刻来的。】
    【我那个世界。】应离重复了句，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急切地问到，【你说我们班里的人都被炸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吗？】
    001猜到了应离想问的是什么，只道：【確实都没活下来，不过我们修復局的系统会寻找年轻时意外而死的宿主进行绑定，主人那个班里得有一多半的人都被其他系统相中了进行了绑定。】
    【所以陪我上课的那两个也都和我一样，算是暂时活下来了？】应离问。
    001道：【主人的两个朋友也都是眾系统爭抢的宿主，现在肯定和你一样在做任务呢。】
    【你们还爭抢啊？】听到他们暂时没事，应离稍稍放下了心，又关注到了別的地方。
    【当然。】提到这事，001就想起自己跟其他系统爭抢宿主的混战，【抢的时候我可是大杀四方。】
    应离笑了下，道：【我有什么可抢的，你摊上我只能说算你倒霉。】
    001说：【主人你別这么说，你这应对的不是挺好的吗？】
    应离没接它的茬，反而说到：【你能把我的戒指復刻来，那你能弄个手机过来吗？】
    【说实话主人，这戒指都是我贷款积分才搞来的，咱们现在白手起家，需要资金啊！】001哭穷。
    【是吗？】应离应和了句，方才抽空系统也跟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就是他们倒霉，被闯进学校的暴徒给炸死了，然后就被捞过来做他们修復局的员工来了。
    目前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替之前的那位攻略者顶一段时间的班，完成任务就能获得积分。
    积分也就是修復局內的货幣了，可以在系统商店里购物，也只有攒够积分才能为他重塑身体，重塑身体就等同於另一种意义上的復活嘛。
    只不过，【你刚才说的升职是什么意思？】
    应离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这个位面的剧情，而是打算先多了解下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
    【就是系统也有职称的嘛，我可是非常热爱工作的，之前已经带了九个宿主了，主人是第十个。咱们只要好好赚积分，你能復活，我绩效够了也好升职啊！】
    【听著有点像画饼，已经饱了。】
    001否认道：【我怎么可能画饼呢，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啊！】
    【行了不说这些，】应离摆了下手，【总之目前的工作就是等到上一任攻略者回来是吧？时间是半年。】
    【没错，其实也不难对吧？】
    应离翻了翻放到一旁桌案上的书，道：【要是不难为什么之前有那么多失败的攻略者呢？】
    【男主作为天命之子，身上是有气运的，咱们算是外来者，要是被过於排斥是会被天道发现强制消灭的，所以之前的攻略者被男主察觉到不对自然就放弃了。】
    应离看书的视线停了下来，他挑了下眉，说：【那看来男主对我的说辞也没那么不相信。】
    【要不还是主人你聪明呢，兵行险招啊！】001拍马屁道。
    【你还好意思说！】应离摔下手里的书，【还不是你什么都没跟我说，差点死了！
    话说男主会不会嘴上不说，心里以为这个苏清廷是中邪了，然后找人过来驱邪吧。】
    【那倒没有，男主真的在跟丞相议事。】001说。
    【你还知道男主在干嘛啊？】
    【当然，我们系统对宿主的帮助可是很大的。】001放了个烟，【咱们携手努力，肯定能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
    【真是大学没毕业就成了社畜。】应离吐槽道，【算了，说点正事，你塞过来的剧情我就不看了，你简单讲讲之前什么情况吧。】
    【没问题！】001拍著胸脯，【我讲故事的能力一绝！】
    【其实这个秦渊呢，一开始还真不是男主，他是这本小说里的反派来著。
    他是先帝的儿子之一，母妃在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然而他母妃去世后，时间一长，上一任皇帝也就把他忘到脑后去了。
    於是他就受其他皇子的欺凌，侍从的冷眼，日子过的很悽惨。
    秦渊就在这样的处境下变得越来越冷血狠戾，原故事线里他一直都是男主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可能也是作者前期把他写的太强大了，下线的那一段就显得格外不合理。
    大量读者表示不满，天道力量也隨之薄弱，我们修復局才介入的。
    因为原男主气运不够，我们的策略就是帮助秦渊成为男主，然后就调整了故事线，把攻略者投放到了秦渊幼年的节点上，帮他一路登基积攒气运。
    等到他成为真正的天命之子，攻略者也就完成了任务撤离了这个位面。
    但秦渊对攻略者的执念太深，攻略者离开后苏清廷的身体就一昏不醒，男主黑化，不知道斩了多少忠臣良將。】
    001歇了口气，然后又道：【本来这种后果修復局也有解决方案的。
    就是让原攻略者回来继续攻略，结果那个原攻略者进了其他位面暂时回不来，这才让其他的攻略者过来拖上一拖。】
    【所以这烂摊子就扔我头上了是吧？！】
    【主人別生气，就半年而已，你肯定没问题。】001又开始cpu了，它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秦渊那边的事谈完了便道，【男主要回来了，主人要不再措措辞爭取完全说服男主。】
    应离嘆了口气往床榻上一躺：【一起毁灭算了。】
    001没敢搭茬，宿主现在看破红尘似的不在乎生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可是还有绩效呢，它也不敢惹，只能在心中默默希望主人能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

 1-chapter03 十分足有八九分的像。

    秦渊疾步走进殿內的时候，应离还摆烂的躺在床上。
    还是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才在心里嘆了口气再坐了起来招呼道：“回来了。”
    【主人！这是古代，你得措辞，措辞！】
    应离在心里骂了001几句解气才摆出公式化的笑容，道：“皇上，您回来了。”他说著也很难感受不到男主紧盯著他的视线，於是又道：“您这么看著我有事吗？”
    “苏清廷……”
    秦渊看著这张熟悉至极的脸和截然不同的气场，忍不住这么叫了一声，应离也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算是苏清廷了，跟著疑惑地歪了下头。
    秦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握著他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
    应离也懒得挣扎地站到了地上，就是苏清廷这身子昏了太久，这样猛地一下眼前有些发黑，他伸著手扶了下柱子，而秦渊准备扶他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刚站稳的应离看到了男主默然收回去的手，他全当没看到，只说：“皇上是还想谈谈刚才没说完的事对吧，不如出去边走边谈？屋里还是有点闷的。”
    秦渊没说话，转头就朝门口走，慢了半拍的应离迅速地跟上了男主的脚步。
    一边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他一边在心里跟系统吐槽：【男主的人设很高冷吗？这么不爱说话啊，回都不回我一句，没礼貌。】
    【估计是太关心苏清廷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主人吧。】001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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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那么一丝的道理。】应离算是赞同了一句，这面，男主又发话了：“你还想谈什么？”
    “是这样的，我真的也是受害人，莫名其妙一醒来就出现在这儿了，我跟你保证就半年，原来的苏清廷肯定回来。”
    应离说：“我知道这件事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这些年皇上都等过来了，也不差半年对吧。
    等到时候要是苏清廷没回来，你再对我动手还是怎么样都行，至於现在，我们还是可以保持一个暂时的和平的。”
    秦渊静静地听他说完，片刻后，他沉声道：“你要知道欺骗朕的代价。”
    应离真诚的道：“我发誓！都是实话。”
    “姑且信你。”秦渊盯著他，“但別想耍什么把戏，否则朕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自然。”应离说，“半年而已，皇上要是实在思念苏清廷可以暂且把我当成他，我可以配合你啊，或者我陪你故地重游忆往昔下也都没问题。”
    “故地重游？”秦渊逐字说道。
    应离两人正走到桥上，他停下来看了看湖里的锦鲤，道：“对啊，故地重游。”
    秦渊也跟著他停了下来往湖里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你说把你当成他？”
    应离换了个靠著栏杆的姿势，重复道：“如果你实在思念的话。”
    秦渊看著他的脸，倏地冷笑一声：“这些年，你们都不是他。谁也演不出他的样子。”
    【演不出？不信，我试试。001，告诉我苏清廷什么性格，就当演个戏了。】应离在心里道。
    【前期比较温和，后期就断崖式的冷漠了，本性有点倔强吧，你演前期的温和中带著点骄傲倔强就行，男主肯定怀念这个时期。】001说完又调出影像给应离参观学习了下。
    应离揣摩了下这个角色，隨即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甚至努力贴了贴苏清廷的声线，爭取语调温和一点：“秦渊，別这么说。”
    此言一出，还沉溺在回忆里的秦渊立马就把目光注视了过来。
    脑海里，001也是赞道：【像啊主人，十分足有八九分的像。】
    视线炽烈的秦渊显然也看出了这一两分的不像，他道：“倒是有几分神韵，可惜依旧不是他。”
    “別太难过，就半年而已。”应离像是安慰失恋的人一样，说著还想拍拍对方的肩膀，隨即反应过来男主的身份，嗖地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然而他这面出了戏，秦渊却不同意了，他浑身气势陡然阴沉狠戾了起来，眼尾逐渐地泛起了红。
    让人觉得他隨时又要发疯下令砍了多少人的人头，表情可怖，紧紧地抓住了应离的肩膀，厉声道：“不，不对，你应该是清廷，是我的清廷，是朕的苏清廷！”
    男主的手劲儿很大，应离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他边挣脱边在心里骂了前攻略者千万遍，001提议：【主人再演下苏清廷试试？】
    001这么一出声，应离气得又骂起了它：【你还敢吱声，真是日了，老子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过来受罪，妈的！】
    应离骂虽骂，面上还是不得不演起了苏清廷，他道：“秦渊，鬆手，你弄疼我了。”
    可能是语气对上了，秦渊闻言竟然真的鬆开了手，但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应离的脸伸手，试探地道：“清廷，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应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怎么办？还接著演？】
    【只，只能演下去了吧。】001怕又挨一顿骂，谨慎地回答到。
    应离现在在苏清廷的身体里，力气不敌秦渊，也只能温声道：“是我，秦渊，我是清廷啊。”
    秦渊微抖著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说：“清廷，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你別想扔下我。
    別想扔下我，別想！不，休想！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秦渊说著说著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应离连忙安抚：“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妈的，老子真是嘴欠，提什么扮演呢，真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应离对男主这种偏执到神经质的感情是一万个不理解，想著忍不住又开始骂自己，他这一天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好在安抚了两句秦渊的情绪也没那么激烈了，应离只好发挥著自己的演技，跟哄著精神病人似的又哄了两句。
    片刻后，男主的状態也稳定了大多半，此时的应离紧闭著嘴，把自己装成了哑巴。
    两人走过半个御园，一只猫却突然跳出来挡在了道路中间，为了避免没有完全正常的男主一脚踩上去，应离只好弯下腰抱走了这只漂亮的白猫。
    然而看到这个动作，秦渊却猛地清醒般叫道：“你不是清廷！你不是苏清廷！”

 1-chapter04 你们这修復局是不是正经单位啊？

    闻言，应离一愣。
    不知道男主又是抽什么风，刚打算再装两句苏清廷，这只猫的主人、一位穿著华丽宫装、身后跟了数名侍女的妃子就刚好走了出来。
    她弯腰抱起了猫咪，然后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说著就盈盈拜了下去。
    面对这样娇柔的美人，秦渊却一手推开了她，精心打扮设计著想要见皇上一面爭爭宠的兰妃就这么跌倒在了地上。
    她怀中的白猫可能是受了惊，喵呜叫了一声在她脸上抓了一道，后腿一蹬，两下跳落到地上就从草丛中钻走了。
    原来因为主子摔跤的侍女本就够慌乱了，兰妃这又被抓了一道，叫声实在是悽厉，一群下人手足无措，简直要乱成一锅粥了。
    应离站在一旁，本就有些烦躁的脑子瞬间就要被吵炸了，一个男主就够他烦得了，谁知好好走著路，又冒出来一群人来。
    “够了！別吵了！”应离厉声训了一句，指派到，“你们把她扶起来找个地方坐著，拿帕子止一下血。你，去请太医。你！”
    他心烦，安排好了这边也没想太多，冷著脸看向秦渊，刚想让他別发疯了正常点，又骤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態。
    谁知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男主就自己恢復正常了。
    秦渊没分给边叫著皇上边呼痛的兰妃一个眼神，而是上下扫视了应离一眼，冷漠地说到，“你的確不是他。
    朕现在还有事，你晚上回紫宸宫的侧殿睡，最好不要有偷偷逃离皇宫的想法。”说完，他就一甩袖走掉了。
    应离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男主施然地离开：【他脑子没事吧？这又突然不想著苏清廷了？而且说完话就走人是几个意思，他装什么？】
    【苏清廷很喜欢猫，只要遇到几乎都会摸上好一会儿，应该是主人直接抱走那一下让他发现你不是苏清廷了，然后就清醒了。】001说。
    应离又看了眼那边的妃子，摇著头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是什么鬼发展啊，真够离谱的。
    不过男主不是喜欢这个苏清廷吗？后宫还纳了妃子啊？】
    【主人看出这是双男主了啊？】
    【哇哦？我是瞎子吗？】应离阴阳到，【这都看不出来？】
    001没搭茬，只回答了应离的上一个问题：【这些妃子都是被群臣烦的才收进了后宫，那时候男主还不是见一个砍一个的暴君。】
    【那时候我还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活得好好的呢。】应离说。
    【据调查，主人的性向似乎很模糊啊，要不你试著用另一种方式解决问题？】001不接话，反而又给出了个新的建议。
    应离震惊：【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你们这修復局是不是正经单位啊？】
    001说：【都是成年人成年统了嘛，要是真发展到那一步，我们系统有自动屏蔽声音加画面功能的。】
    【滚，少扯有的没的。】应离说，【这苏清廷什么个官位啊？之前一直住皇宫里吗？】
    【掛职太傅，因为在男主幼时教导过他，后来就安排了这么个职位，要不是当时苏清廷和大臣极力劝阻，男主绝对想封他当皇后。】
    应离冷笑了一声正打算再吐槽两句，却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等下，苏清廷和男主不会已经嗯嗯了吧？妈的我精神洁癖！！】
    【没有没有，別激动，还没有过，现在这具身体清白的很。】001马上道，生怕应离一个激动跳河自杀了，【这苏清廷確实还没和男主发展到那一步。】
    【差点嚇死了。】应离拍拍自己的胸口，隨后又在外面閒逛了好一会儿，欣赏评价了下皇宫里的风景，直到饭点儿才拐回到紫宸宫里。
    应离刚踏进殿內，就有侍奉的太监迎上前问道：“苏大人，要传膳吗？”，他点了下头，陪著男主折腾了大半天也饿了，不过也是正因为秦渊，应离才能反应得过来这一声苏大人原来是叫他，想想这破事也真是头疼。
    等到菜都被端上桌，应离顺手拿起了一双玉筷，食指上的金属戒指磕上去发出“鐺”的一声。
    “大人。”站在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轻声道，“奴才给您布菜。”
    要不是他出声，应离还以为他是男主安排监视自己的人呢，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一张还没长开的脸上全是顺从和恭敬。
    应离摇了下头，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慢用。”
    应离摩挲了两下手里的筷子，玉制的筷子剔透漂亮，握在手里触觉温凉，他沉默了片刻才动手夹了几筷子菜。
    不得不说，能到皇宫里任职的厨子手艺是不错，应离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就在他打算放下筷子的时候，门口就跟著传来一声声重叠的请安，“陛下万岁。”
    应离几乎是把筷子扔到桌子上就起身往外撤，秦渊大跨步走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说：“这么怕朕做什么？一起吃点吧。”
    老子怕你妹？那是烦！应离在心里懟了男主两句，嘴上则是礼貌的拒绝道：“不必了，我刚吃完。”
    “吃完就陪朕坐坐。”秦渊道。
    他说著就带著应离往餐桌处走，应离也不想跟他拉拉扯扯的，说：“陪就陪，不用拽著我。”
    他从秦渊的手里把自己的手腕和衣袖全都解救出来，一伸胳膊：“请吧，皇上。”
    两人先后落座，便有太监上前行了个礼，道：“陛下，奴才重新给您传膳。”
    “不必，下去吧。”秦渊摆手让宫人退下，应离则支著下巴这么干坐著，男主让他陪他就陪吧，还能怎么办。
    秦渊吃了两口菜，突然道：“清廷不会这样没有仪態。”
    坐他旁边的应离正神游天外呢，根本没听到男主说话，还是001出声，他才正了正身子，摆出了小学一年级教的坐姿，挺胸收腹，坐的相当浮夸，应离朝著男主扬了扬下巴，意思就是这样行了吗？
    秦渊抬眸看了过去，见到应离的姿势他停顿了下才道：“清廷饱读诗书，为人处世皆有温雅之风。”
    闻言应离瞬间就泄了气，他累了，演不动了，开摆：“皇上，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我先走了，您慢慢吃啊。”
    他话说到一半人就站了起来，等话音落地人都快走出门了。
    秦渊几乎是目送著他走远，落在应离背上的视线简直能透过衣服把他的后背盯穿，然而他愣是半点头都没回，脚步没停，转眼就走出了秦渊的视线范围。
    应离走出门，適逢一群鸽子从远处朱红的楼宇后飞出，扇著翅膀飞上远空，排成一行绕了一大圈最后又飞回了那幢小楼。
    应离理了理被秦渊抓乱的袖口，转身走进了紫宸宫的侧殿。

 1-chapter05 真就人生如戏了唄，开演！

    一夜无梦，可能是真的累到了，应离这一觉睡得特別好。
    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之前心灵上的创伤仿佛都得到了治癒。
    然而就算治癒了也架不住一睁眼就看到秦渊那张脸，应离瞬间支著手臂坐了起来：“我…”
    他咽下了后半句脏话，看著秦渊无声的张了张嘴，隨后才道：“我要不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秦渊眸光闪烁了下，伸手去扯应离身上的被子，说：“已经午时了，该起了。”
    【说人话，现在几点了。】应离对系统道。
    【12点。】
    “行吧，確实该起了，但皇上你这么拽我的被子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应离说，“有什么事总得等我换好衣服吧。”
    秦渊点头，道：“有道理。”
    “所以，能鬆手了吗？”应离问。
    秦渊意味深长的看著他，说道：“但是清廷之前从不避讳朕的。”
    “？？？”应离脑门上就快掛著疑惑两个大字了，【这你还说他们俩是清白的？！】
    【清白的清白的，他们古代穿的里衣都裹得严严实实，看了就看了嘛，没必要避讳。】001赶忙道。
    应离在心里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这並不代表他想一睁眼就开始“上班”，他乾笑了两声：“皇上，就是要我扮演苏清廷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演吧，要不先给我个换衣服的时间呢？”
    秦渊看著眼前的人，因为刚睡醒，乌黑的长髮散落在他半边脸颊上，这张印进骨血里的脸在此刻十分的陌生，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的清廷。
    但……
    秦渊沉默片刻，先是对著门外说了句“来人伺候更衣。”又伸出手理了理应离的发，道：“换好衣服出来用午膳，清廷。”
    他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应离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这就是让他换好衣服就进入角色扮演苏清廷了。
    应离懨懨的点了头，道：“哦。”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肯定要把昨天口出狂言的自己掐死，好好的作什么妖提出扮演呢，搞得现在男主玩上癮了，自己累了个半死。
    这苏清廷也是，操什么温雅的人设呢，就不能当条咸鱼吗？
    吐槽归吐槽，班不能不上，应离本来是拒绝了宫女的服侍，后来发现古代这衣服自己確实穿不明白，最后还是在伺候下穿好了复杂的古装衣饰，对襟广袖，长袍锦带，要是不开口说话还真是长身玉立，翩翩公子。
    然而一开口就是：“想活著真他妈的难，真就人生如戏了唄，开演！”
    应离咬牙切齿的道，说完就十分敬业的进入了状態，范儿立马就端起来了，他朝著秦渊笑著一頷首，道：“陛下。”
    话落，人便优雅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筷子。
    “不对，你该叫朕的名字。”秦渊眼神一滯，冷声道。
    应离惊慌的“啊”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他像是感受不到男主阴鷙的目光，又公式化的对秦渊点了下头，才说：“秦渊。”
    【主人你故意的吧？】001问到。
    【对啊，我就是故意噁心一下男主，谁让他大早上就过来招人烦。怎么，很明显？】
    001尬笑了下：【你这个惊慌简直太明显了。】
    应离挑了下眉，跟著又用余光看了看男主的表情，哟，表情不是很好。
    他说：【这就对了，大清早总不能我一个人受罪。】
    【主人，现在已经中午了。】
    【少废话，你们系统不用吃饭，我还吃呢，安静。】
    【……】001安静的闭麦了。
    同时，餐桌上也更是安静，除了偶尔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侍奉的年幼宫人因为紧张而有些明显的呼吸声。
    一顿早饭也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应离本以为男主不至於在期间就开始抽风，结果就在他一筷子夹到某道菜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跟著传来：“清廷不喜欢吃猪肉。”
    应离的手直接停滯在了半空。
    什么？苏清廷还挑食？猪肉他都不吃？
    他抿了下唇到底还是鬆开了筷子，转而去夹了一道鸡肉。
    “清廷也不喜欢鸡肉。”秦渊的声音立即就隨之响起，应离深吸一口气，好你个苏清廷！鸡肉也不吃是吧！
    他又放下了这块鸡肉，气得夹了很大一筷子的青菜。
    不吃肉就不吃吧，多吃点绿色蔬菜就当补充维生素了。
    然而这口菜还没送到嘴里，秦渊又在旁边说话了，“清廷喜欢吃鱼。”这句话说的像是冷漠的通知，下一句又温柔的进入了和苏清廷的相处状態，秦渊夹了一口鱼肉送到应离身前的碟子里，道：“你爱吃的鱼肉，多吃点。”
    应离还没来得及震惊於男主这丝滑转换的演技，就立马端著碗避开了那双筷子，要说巧也真他妈的巧。
    苏清廷不喜欢的自己全都喜欢，苏清廷喜欢的偏偏是他最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鱼，觉得怎么做都有腥味，打心眼里討厌，所以几乎转过去大半个身子来躲避秦渊。
    不过秦渊本来也没打算放到他碗里，那一小块雪白的鱼肉被放到了晶莹的瓷盘上，应离鬆了口气，下一秒就把那盘子推得离自己二丈远，还摇了下头表示了自己的婉拒。
    这边刚入戏的秦渊表情瞬间阴沉了起来，应离在心里骂了男主几声癲公，明面上却优雅地放下了筷子，道：“秦渊，我吃好了。”
    一日之计在於晨，虽然现在已经中午了，但这也算是自己的早饭，所以他不希望男主这么快就开始发疯，只好这么应付过去。
    好在秦渊也只是压著眼皮审视地盯了他几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接著匆匆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说道：“今日去长庆宫。
    话落，身侧隨侍的太监就立刻下去备輦了。
    按礼制来讲，皇帝出行必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这么少的人，只是秦渊从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嫌一群奴才跟著心烦又没用，所以除了轿夫从来都只带两三个人。
    又因为他性格暴戾多疑，身边连个最亲近的侍从都没有，伺候的人都是轮值的。
    此刻，穿著青白色粗製衣衫的太监正深深地弯著腰伸出手虚扶著秦渊登轿，一身黑色金纹常服的秦渊则隨意地挥退了太监，跨步坐了上去。
    宽大的袖袍和墨发散开来，束著腰带的腰背坐的笔直，单是一个背影就颇具肃杀气味。
    应离挑了下眉，男主不发疯的时候气质还是很绝的嘛。
    “苏大人，奴才扶您上轿。”前面的轿輦缓缓而动，侍立著的小太监立马就恭声说到。
    “不用了。”应离回过神来拒绝到，也是两步就坐了上去，一边还问著001，【长庆宫是哪啊？】

 1-chapter06 勾股定理知道吧？和这个无关。

    【是男主小时候住过的宫殿，他就是在那儿遇到前攻略者，也就是苏清廷的。
    那时候为了辅助男主，苏清廷就被安排了个这样的角色，他大男主四五岁，算是男主的伴读，也教了男主不少的知识。】001答道。
    【秦渊比苏清廷小啊。】应离说，【合著这还算是年下唄。】
    【哟，主人你很懂嘛~】001说。
    系统说话的调调实在很难不让人想歪，应离一脸离谱，道：【你是正经途径培训出的系统吗你？】
    【怎么能这么说呢！主人】001还打算辩驳几句，但念头一转就转换语调道，【主人你这么说人家可是会很委屈的~】
    嘶，应离简直倒吸一口冷气，他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
    001其实就是犯个贱，被骂了之后弱弱的说了句【系统是没有脑子的】就安静了下来，只剩应离无聊地坐著轿輦看看沿途的风景，可能是刚吃完饭就犯困，看著看著他就支著胳膊又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离隱隱约约听到有人在叫什么清廷，苏清廷，睡梦中的他也没想到在叫自己，还是系统唤醒了他：【主人，醒醒，到地方了。】
    应离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不可避免地又撞进了秦渊望过来的视线里。
    这回，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进入角色了，用著苏清廷温和的语气叫到：“秦渊。”
    然而刚睡醒的人声音是很难避免哑上几分的，秦渊牵他的手动作一顿，隨后才流畅地握住了应离的手腕，道：“走吧，清廷，我们回长庆宫。”
    应离就这么被拉著走进了宫殿，秦渊搬出这座宫殿后一直又安排人在这里洒扫整理，此刻见皇上进来，跪了一地的磕头请安。
    秦渊一言没发便屏退了眾人，每到这个时候，应离都觉得男主这个小时候不受宠的设定真是不错。
    因为从小身边就没什么伺候的人，所以手握著权力也不喜欢身旁围著一群下人，若不是如此，他就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陪男主一起忆往昔了。
    而等一眾下人都弓著腰退出去后，秦渊就带著应离进了寢殿。
    这里的陈设一直都没有动过，倒是看得出男主不受宠时候的境况，单薄陈旧的被子和简单的桌椅烛台，现在一身华服的秦渊坐到床上反倒格外地不和谐。
    应离趁著男主用追忆的眼神注视著这些物件时插空在床柱旁靠了一会儿，他还特意让系统帮著盯著点，否则要是让男主看到又要说“清廷不会这样了”，真是想想就烦。
    他让001关注著男主，他的回忆一结束，就赶紧提醒自己，这才维持了一个君子端方的“苏清廷”的形象。
    秦渊朝著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床铺，道：“坐到朕身侧。”
    应离强忍著皱起的眉头，说：【我能上去给他一下吗？他是拿老子当猫狗逗了是吧？】
    他心里不爽，表面上的体面他是演的完美无缺，只是演得和煦温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剎那就失去了所有温度。
    001立马就劝到：【別別別啊，主人，男主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啊？】为了所谓的积分復活，这点小事应离还算能忍。
    他闭了闭眼调整了下眼神，但脚下仍旧没动。只是在他闭眼的时候和系统替他找藉口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床边的秦渊眼里也莫名地转换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额……】
    001绞尽脑汁的想拿出个解释来，小脑瓜一转想起昨天应离骂他是狗系统，於是諂笑道：【男主肯定是知道主人脑子里有个我了，我不是狗系统吗，他逗我呢。】
    这话直接给应离逗笑了：【行啊，你可真能编，这升职就这么重要，都自认是狗了？】
    001哭丧著道：【主人，升职真的很重要的！你要是还不满意我给你学个狗叫？】
    【够了，大可不必。】应离拒绝，【话说我都不知道你在我的脑子里，这到底算是什么原理？】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应离就掌握了一边跟系统交谈一边动作的技巧，这会儿的他已经顺著男主的意坐到了床边。
    【勾股定理知道吧？和这个无关。】听到应离问是什么原理，001玩梗到，隨即又正经的解释起来，【其实说不太清楚了，等主人你能復活也就是拿到身体之后我再给你解释也不迟。】
    应离白了它一眼，道：【你还衝我们那片的浪是吧。】
    他刚吐槽了句，就听男主在他身旁说道：“清廷，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长庆宫没有好的炭火，冬日里太冷，手指都冻僵了，你我就靠在一起裹著被子，彼此取暖，就连温书也是这么相依偎著。”
    【男主文采不错啊，这么说著我眼前都有画面了。】
    人嘛，最应该学会的技能就是苦中作乐，虽然刚刚被男主气得心情很差，但应离还是迅速调整了情绪，甚至还能跟系统调侃到。
    毕竟算起来这系统任务就相当於他的工作，对上男主就当对上了神经病甲方好了。
    应离心里安慰了下自己，嘴上也是附和道：“那段回忆还真有些久远了。”
    “我还记得那时你教我《中庸》，你说庸同用，中庸即中用，意指在其位谋其职，其实你从第一次见到我就想让朕做皇帝对吧？
    你还讲中正平和，尤其是为君为王者。
    这些年在你的劝諫下我已经少砍了很多人的头了，可你后来却陡然地冷漠了下来，有一天竟然乾脆昏迷了，怎么叫怎么医治都不清醒。”
    秦渊说著说著，情绪似乎又控制不住了，声音也越来越阴冷：“你知道你昏迷之后朕砍了多少人吗？数不清，已经数不清了。
    哈哈哈，既然教我中正平和的人都不在了，我当然不必再克制。
    那些说閒话的、朕看不顺眼的，通通砍了，要是还有敢多言求情的就一併杀了，反正没有你在，其他人活不活有什么关係，整个大熙覆灭了亦是无所谓。”
    每当应离觉得男主太癲了时候，男主总是用行动告诉他没有最癲只有更癲。
    【我看他没救了，要不咱们试试把原男主弄回来当皇帝呢？】
    【这不太可能了主人，虽然面对苏清廷的事男主都很不正常，但兵权可几乎全在他手里，毕竟是一路靠兵杀到了龙椅前的。】001说。
    应离嘆了口气，安抚道：“我现在不是陪在你身边了吗，秦渊。”
    秦渊刚回忆起怎么也叫不醒苏清廷的那天，就听到身边人的这句话，他红著眼尾去看应离。
    男人微微低了些头跟他说话，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那么熟悉，语气似乎也是和之前那段时光里还没冷淡下来的清廷一样。
    可是，……
    秦渊纤长的睫毛快速地眨了好几下，突然狠狠地五指抓住了一侧的床柱，指尖用力到发白，才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整了整衣襟，又侧头吩咐：“跟朕来。”隨后走向了一旁的桌椅。
    应离惊讶，自己就劝了一句男主就听进去了啊？看来今天的精神状態还没那么不正常，他想著也跟上了男主的脚步。

 1-chapter07 事实上，没有谁能真的救赎谁。

    应离跟著秦渊走到了那张桌角都已经掉了漆露出些木料的桌椅旁。
    秦渊施然地坐下拿起了桌角那几本明显被翻阅过多次但仍旧被精心保存到今天的书籍。
    说道：“清廷，你还记得这几本书吗？其实在你给我讲解之前我早就读过了。”
    他把目光投向了门外的远方，望向了由宫墙围出的四四方方的天空。
    “那是我母妃给我讲过的，她在的时候先帝还没有那么冷待我，母妃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她本族是塞外异族，虽然嫁入皇宫非她所愿，但生下我之后明知血统不纯的我不可能继承皇位，却依旧从小教我读书，讲的全是治理天下的帝王之道。”
    “后来母妃走了，因为血脉，先帝便对我越发的看不顺眼。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我也从没对任何人透露过自己所学。”
    秦渊抚上书籍的封皮，说道：“但不对你讲，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说没有听懂，你就会再一次这样站在我身边细细的讲给我听。”
    秦渊伸手拉住应离的手臂，说：“清廷，那段时光里的你就像是我的救赎，让我觉得往身后看的时候终於有人站在那里了。”
    秦渊说的一大堆话应离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在听到异族之后就只顾著观察男主的长相来著。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男主的轮廓很深，山根也相当挺拔。
    如果他是异族那就很合理了，而且他也发现了秦渊的瞳孔似乎也不是纯黑的，这跟血脉是不是也有关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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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正认真地研究著这个问题呢，就从穿耳而过的话语中提取到了某个关键的词语——救赎。
    天哪，这词一听就让人头大。
    事实上，没有谁能真的救赎谁，如果有，那也只能是自己才救赎得了自己。
    这样的两个字太沉重，苏清廷承受不承受得住他不知道，但他实在是搞不来。
    应离轻轻地摇了下头，说：“秦渊。”
    他感情复杂地叫出这个名字，这一声他没有扮演苏清廷。
    只是他想，秦渊拿“救赎”来形容苏清廷，那苏清廷又是怎么看待秦渊的呢？
    一个公事公办的被攻略者，还是一个虽然后期狠辣前期却遭人可怜的反派？
    【主人……】
    应离並没有屏蔽系统，所以他心里想的这些001自然也能知道，它想说的是，修復局那些没从小说世界里回来的攻略者，其实只有三成是在任务过程中死亡了。
    至於剩下的，则全是对某个角色动了感情而选择了留在小说里。
    不要觉得在这安稳地度过一辈子也是件好事，本质上来讲，修復局是天道规则排斥的一方，一旦失去了系统的中和掩护，不止是攻略者会被当做bug被规则消灭，整个小说世界也会陷入巨大的混乱的。
    在修復局里，这样的世界会被判定为待毁世界，意思是等待毁灭的小世界。
    后续的处理方式则视情况而定，如果没有溢出能量的威胁就任由该世界自然地走向灭亡。
    如果世界內的规则能量太过不稳定很可能溢出后造成影响，修復局就会负责去毁灭这个世界。
    所以，001想劝应离不要跟男主牵扯太多，但它沉默了几秒后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应离在秦渊投过来不解的目光之后就立马切换回了苏清廷的状態重新叫了一声“秦渊”。
    他拇指摩挲著食指上的戒指，又从他手里拿过书来用怀念的眼神翻过几页。
    说道：“那时的你还只有十岁吧，到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秦渊握著他的那只手收紧又鬆开，就在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在殿外候著的太监匆匆的进门稟报：“陛下，征西大將军凯旋，现在携沈尚书大人和小世子殿下求见。”
    秦渊盯著应离看了几秒，最后吩咐在隔壁嘉成宫主殿接见。
    於是应这会儿离就坐在秦渊下首的位子上，手里端著嘉成宫里的宫女奉上的热茶，在心里跟系统交流到：【刚才那人说的什么將军什么世子都谁啊？】
    【征西大將军袁杭，正是跟男主一起夺权时的主力。
    这位世子则叫秦朔回，是先帝送去和亲的长公主的儿子，男主登基前曾带著袁杭杀到过长公主和亲的部族，先兵后礼，夺权的时候也得到了那个部族的支持。
    当时因为制衡合作之类的原因，就把秦朔回偷偷带到了大熙，秦渊登基后自然就封了秦朔回为世子。
    后来朝堂稳定之后，秦朔回就跟著袁杭一起在两年前征西去了。】001回答到。
    应离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了敲茶杯，问：【那沈尚书又是哪位？】
    【沈珂，这位有点特別，他是另一位这本小说里的男主。】
    应离挑眉，道：【你是说他是前男主的男朋友？】
    001肯定：【是这么个关係。】
    【那他怎么还活著？前男主不是跟秦渊一起爭的皇位吗？秦渊上位能放过他？】应离疑惑。
    001道：【因为攻略者的缘故，沈珂並没有和原男主扯上关係，而是加入了秦渊的阵营里。】
    这面应离正想跟系统再说点什么，但几人已经在通报声中走了进来。
    居中的是袁杭，身量颇为高大，甚至身上还穿戴著半副盔甲，气势长相都凌厉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刀，他率先行礼：“臣远征归来，拜见陛下。”
    他左侧站著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倒是跟男主有几分相像。
    一身精致的製衣，贵气两个大字简直是扑面而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就是小世子了。
    兴许是年纪正盛，秦朔回注意到应离的注视后抬著下巴飘过来个傲气的眼神，就是转头对上秦渊的时候又变得格外崇敬的行礼请安。
    而右侧的，就只能是沈珂了。
    男人眉目柔和清秀，看气质感觉跟苏清廷有些许相似，只是苏清廷要更冷淡些，这位沈尚书给人的感觉则更温润，问安间一举一动都很是优雅。
    坐在主位的秦渊却沉著脸色，半晌后才冷声让三人起身赐了座。
    秦渊明显心情欠佳，袁杭等人一时间也安静下来没敢先出声，於是室內瞬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应离迷惑地看了看秦渊，在心里问道：【男主又咋了？谁又惹他了？】

 1-chapter08 他的冷淡是平静的不带一点情绪的疏离。

    应离提出了问题，001自然也在琢磨。
    【会不会是这几人都见过苏清廷，男主担心他们看出主人不是苏清廷啊？】
    【那他刚刚可以把我支走啊。】应离说，【话说他为什么要把我也带来，按道理来说，这种偏执掛的不都会说什么你只能我看，不许別人多看一眼这种疯话的吗？】
    【看来要弄明白男主的行为逻辑咱们还是得好好研究一下。】001说。
    应离暗嘆口气：【算了，没必要。男主要做什么配合他就够了，没必要还去研究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这话说得確实有道理，毕竟算起来应离只是个代班。
    不过半年，他也就解放了，要是能少跟男主他们扯上关係还是少扯上的好，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止要应付男主，还要应付男主的这些手下臣子。
    大殿主位上的秦渊久久不开口，坐在下首的袁杭却实在是忍不了太久，他大马金刀地坐著，眼神刀一般的射向应离，道：“苏大人醒了，怎么见到故人也不寒暄下吗？”
    闻言，应离这才看向袁杭，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袁將军胜仗归来，確实值得恭贺一番。”
    他这话全是发自內心，但听到秦朔回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他说：“苏清廷，你少在这儿怪声怪气的，领兵打仗这样的事，用不著你关心。”
    应离听得一愣，按道理讲，都是跟著男主夺权登基的一伙人，也没道理苏清廷这么不招人待见吧。
    “秦朔回。”秦渊沉声叫到，被点了名的秦朔回自然不敢再多说，只是拿眼睛狠狠地剜了应离一眼，颇有股骂他狐狸精的意思。
    应离懒得跟小孩计较，乾脆都没给他眼神。
    杯中的热茶已经见底，侍立的宫女轻柔的端起茶壶来为他添水，应离轻微一頷首，待她添好茶后便拿起来浅饮了一口。
    而袁杭和秦朔回都说了话，沈珂也没落下，开口讲的话题又绕回了他身上：“苏大人能醒过来是好事，只是身子还是要好好调养，免得哪日旧病復发再昏过去了。”
    “沈大人放心，这次至少半年內我都很难再昏过去了。”应离说。
    这话虽是回復沈珂的，但话里的意思却全然是说给男主听的，男主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也听得出来，果然下一刻，秦渊就意味深长地看了应离一眼，道：“朕还有事，见过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皇帝发了话，几人也只得起身告退，就是临走前，袁杭抱著拳开口道：“陛下，秋猎快到了，不如臣等暂住宫中，免得出发之时还要奔波折腾。”
    “住吧。”秦渊的声音虽低沉冷淡，但到底还是没拒绝。看来一起谋反的情分还是有的，应离一边想著一边承受著三道明里暗里不客气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
    【这苏清廷怎么混的，是个人就不待见他？】应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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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道：【其实一开始都很正常，就是他昏迷这些年，秦渊因此变得愈发暴虐，他们肯定是把这事怪到到苏清廷头上了。】
    应离摇头道：【他们更应该怪男主这个神经病才对。】
    他在心里骂著男主神经病，表面上还要试探男主自己是不是可以出戏一会儿，应离轻声的叫了句：“皇上？”
    秦渊简单的应了，他跟著便放下苏清廷的温雅人设，说道：“我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適合他们相处太久吧，要是被发现什么端倪可是很难解释的，所以能避开的时候我还是躲躲吧。”
    秦渊压著眼皮看他一眼，道：“所以你才该时刻扮演好，不要被发现了端倪。”
    应离满眼震惊和疑惑，这他妈是什么浑话，就是黑奴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吧？
    “还叫什么秦渊，他怎么不叫秦扒皮啊。”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本该在心里骂的话应离都没忍住小声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秦渊紧跟著便问。
    应离敷衍的笑了下，道：“没什么，我是说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秦渊没再追问，带著应离回紫宸宫后没过一会儿又跟他一起吃了晚饭。
    这次饭桌上男主没再挑三拣四的，当然也是应离主动没去夹那些道荤菜。
    不过要他放弃平日里喜欢的东西暂且不算太过火，要他接受不喜欢的那就是万万不可能了，那碟放著鱼肉的瓷盘依旧被他推得远远的。
    这饭桌上都快凭著他、男主和鱼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了。
    藉此，也足以看出他对男主的討厌已经不亚於討厌了二十来年的鱼肉了，秦渊也真是后来居上毫不相让啊。
    不过这当然不是应离的问题，秦渊对苏清廷的偏执属实是让人难以招架。
    饭后他去书房批摺子，应离本想出去逛逛就当放风了，秦渊却偏要他陪他一起在书房里待著。
    待著也就待著，应离閒来无事索性就捡了关於这个架空世界的歷史的书拿来看。
    他看的认真，那边批摺子的秦渊没批一会儿却晃到他身后。
    坐在窗前的这个背影如此熟悉，秦渊忍不住用手指抚上了墨色的髮丝，顺著长发又搭在男人的肩头。
    应离看得入神，感觉到有人站在背后像是拍他的肩，於是下意识就道：“行宴，別闹。”
    这话一出口应离就觉出不对了，他骤然回头，果然就见秦渊阴沉著张脸双眸死死地盯著自己：“行宴是谁？”
    “什么行宴是谁，你说什么呢。”应离停顿了半秒，隨后滴水不漏地撒谎到。
    秦渊沉默地看著应离，漆黑的瞳孔刚好望进他的眼睛里，应离没有这么一言不发和人对视的爱好，只是跟秦渊浅淡的对视几秒就轻飘飘地率先错开了眼神。
    他转头的动作没有半点逃避的意思，只是无谓地结束了没有意义的对峙而已。
    他风轻云淡地把心思放回了书中，秦渊却还没打算放过他，那道目光如同阴鷙的猛兽就这么紧盯著应离，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然而应离是什么人，纵使被这么盯著，但也半点没有反应。
    充满了压迫感的氛围里，他却悠閒地慢慢扫视过每一行文字才翻过一页，动作间仿佛背后没有一个面色难看至极地看著他的男人。
    而秦渊呢，自小便是面容深邃，气质沉鬱，从十多岁逐渐长开之后就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他这样锐利冷戾的目光。
    更別提在如此恐怖的气场下悠然地把他无视掉。
    就是苏清廷也很少能迎著他的目光如此坦然自得。
    现在碰上应离，秦渊也只好再次重复他的问题：“朕问，行宴是谁？”
    应离微嘆了口气，到底是合上了手中的书籍，道：“皇上批摺子也累了吧，不如唤人送些吃食来，用过也好补充下精神。”
    他叫了一旁侍立的宫女：“给皇上准备些夜宵。”
    领了命的宫女一福身便下去准备了，应离也站起身来微一欠身，淡声到：“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皇上也早点休息。”
    秦渊默然不语，心下不知是何种情绪更多，他这两天確实是过得浑浑噩噩。
    有时会回想起幼年时和清廷相依为命的回忆；有时又会忆起莫名的开始对他冷淡的清廷；有时他觉得就是他的那个温柔的清廷站在他眼前；有时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人绝不是他的清廷。
    面对他脱口的名字，秦渊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愤怒是出自心中的清廷身上还是出自他。
    他和清廷没有半点相似，就连冷淡下来的样子也看不出一点清廷的影子。
    他的冷淡是平静地不带一点情绪的疏离，比苏清廷那种刻意的冷漠让人难以接受地多得多，否则，秦渊也不会一句话都没接著说下去就眼睁睁看著人走掉。

 1-chapter09 喜欢秦渊吧？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又是午后，依旧是那群鸽子从阁楼后飞起。
    应离坐在秋桂园旁的长廊边，身后则站著几天前被秦渊指派跟著他的太监。
    名字叫念新，年岁只有十七，放到现代甚至还没成年，可现在却恭敬地站在应离身后轻声提醒：“大人，天气凉了，您要披上披风吗？”
    “我不冷，你要是冷就穿上吧。”
    应离收回看那群鸽子的视线，回头去看拿著件披风的念新，他身形单薄，垂著眉眼姿势恭顺。
    上次他从书房离开之后，秦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除了吃饭的时候都没来烦他，就是把念新安排过来了。
    他一开始觉得这小太监就是男主用来监视自己的，但001却告诉他男主没有叫念新回过话，监视他这件事另有暗卫去做。
    既然系统说念新不是监视他的，应离自然行事上就没再避讳了，当著人家的面干了不少大逆不道的事。
    比如在看大熙事记时对男主、先帝以及再往前的歷位皇帝进行的锐评，或者是正史看得无聊后找了不少野史来看。
    念新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胆战心惊，当即腿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抖著嗓子劝他不要再说了。
    那会儿应离正跟001八卦野史里的到底有没有依据呢，就听见他磕这一下的动静，於是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叫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间久了，念新自己已经学会了充耳不闻，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过，跟了应离好几天也稍微地没有最开始那么拘谨了。
    所以如今的念新才能低著头回话道：“奴才不冷，大人您冷的话就吩咐奴才。”
    要是换做刚来的时候听见应离说你冷就穿上，恐怕这会儿他人已经跪下连声请罪了。
    闻言应离便回过头去，道：“念新，你知道宫里的鸽子是有人在养的吗？”
    念新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际，答道：“奴才不知，这样的鸽子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养但又像没人在养。
    只是宫里也有驯兽所，供贵人玩乐的猫狗鸟雀不必说，还有些其他的，这段时间应该会有格外多的动物，都是为了秋猎准备的。”
    “是吗？”应离有些惊喜，这不就跟动物园没什么区別吗？
    虽然之前的他对动物园爱答不理，但放到现在，总比他成天在皇宫里看这些不会动的景色有意思多了。
    “那咱们去看看？”他说。
    “这……”念新犹豫，驯兽所出入倒是没什么禁制，但谁不知道陛下有多在意苏大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他劝道：“大人还是知会了圣上再动身吧。”
    应离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不过也是，要是跟著男主起码身边能多些侍卫，安全比较有保障。
    他要是自己去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就完了，但是一想到要和男主一起，这原本算是一件散心的事恐怕也没得散了。
    这么想著，应离顿时就没多少兴致了，只隨便地答应了一声。
    “你什么身份，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陪你？怎么连自己去个驯兽所都不敢吗？”
    一道轻狂的声音传来，不必多猜，这副嗓子加上这样语气的，也只有秦朔回了，少年骄矜地微扬下巴，道：“见到本世子还不行礼？”
    念新早就跪了，应离却连头都没回，有001在，秦朔回还没出声之前应离就已经知道他在附近了。
    只是他懒得躲了才没提前回宫，现在正对上了他是半分都不想搭理这小孩。
    【主人你之前也是上大学的年纪吧，似乎也没有大秦朔回几岁啊？】001说。
    【说他是小孩指的是他心理年龄。】应离说，【他好歹也跟著袁杭隨军西征了两年吧，怎么还这么幼稚，喜欢秦渊吧？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001惊诧於应离的敏锐，毕竟是舅甥，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吧，他道：【主人这你都看出来了？厉害啊。】
    应离嗤笑一声：【他都快写眼睛里了，虽然因为血缘关係克制了不少，但他这个性格，克制了还是很明显。】
    “苏清廷！”秦朔回叫道，“本世子叫你行礼！”
    “別喊这么大声，不累吗你？”应离淡声说道。
    秦朔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在原地怔愣了几秒才又气得指了他两下，说道：“你竟敢这么跟本世子说话，简直是以下犯上，我要罚你！”
    “你確定？”应离说，“我现在还住在紫宸宫的偏殿呢。”
    秦朔回只是行事有些紈絝，脑子还是好使的，怒道：“你拿皇上威胁我？”
    应离耸了下肩，语气是故作地无辜：“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秦朔回只觉一拳打在了上，看著眼前人的背影越看越气，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只好干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著应离。
    可惜连秦渊的盯视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更別提秦朔回了。
    小世子锦衣华服，身上也满是薰香的味道，把隨风传来地若有若无的桂香气全盖住了，应离无奈的站起了身，顺便拉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念新。
    侧头扫了眼秦朔回，也是年轻人火气旺，秦朔回身上的衣服更是单薄，应离拿了念新手里的披风扔过去，道：“出来逛多穿点吧，別冻著了。”
    秦朔回被盖了个满头，等他拽下披风后，那人已经带著侍从走远了。
    远远的，还听到什么“去秋桂园里看看吧，刚刚闻著还挺香的，不说別的，肯定比薰香好闻。”
    什么叫比薰香好闻，什么叫刚刚闻著挺香的？
    意思是自己碍著他了？！秦朔回把那件披风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气愤地离开了。
    只是才走几步，耳边又迴响起那句莫名其妙的关心，他咬著牙停在原地左右瞟了好几眼，到底是回去捡起了披风。
    他也没有別的意思，就是怕留在这里被其他人捡走了而已。
    秦朔回蹭蹭地回了自己的寢殿，而只是閒逛的应离却还在边走边讲方才的话题：“其实秦渊身上的薰香也比秦朔回好一点，没这么浓。还是小孩，喜欢轰轰烈烈的东西。”
    比起先前的悖逆之言，直呼皇上名字已经不算什么了，但念新照旧是当没听见不敢接话的。
    倒是001跟著道：【主人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人到中年了似的，你不是也喜欢烈酒吗？】
    应离折了半枝桂下来，道：【这你都知道，我確实喜欢烈一点的酒。】
    “这桂也能酿酒吧？”他说。
    这话念新敢接：“回大人，桂是可以的。您要摘些回去酿吗？自己动手的话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也行，咱们就摇一些下来。”
    说干就干，两人一起弄了不少瓣，就是身上只有手帕没法带走太多，应离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把披风给秦朔回了，他走远了没，不然我再要回来呢。”
    001说：【別想了，他两下就跑远了。】
    “要奴才去追吗？”念新望了下那边的长廊，虽然根本看不到人影了但还是问到。
    应离只是隨口一说，他道：“算了，不用，咱们隨便弄点也行了。”

 1-chapter10 你这背调做的很详细嘛？

    紫宸宫偏殿外的石桌旁，应离正跟念新研究著酿酒的第一步是什么。
    001纠结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主人要不然还是別尝试了？古代又没办法蒸馏，酿出来度数也不会太高的。】
    应离拿指尖拨弄著手帕上的桂，道：【是吗？】
    【对啊。】001说，【更何况主人在这方面的动手能力……】
    它话只说一半，但未尽之意已经足够明显，应离敲了两下桌子，食指上的金属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晃眼的光来，说：【你这背调做得很详细嘛？】
    001訕笑：【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宿主，方便和主人磨合然后做任务嘛。】
    念新说去找个会酿酒的来教教他们，於是应离乾脆冷冷地出声跟系统交谈：【是吗？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呢？】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系统，只想升职然后多拿点工资而已。】001说。
    应离挑了下眉，没说別的，反倒绕回之前那个话题：“我確实做不好这些东西，每次弄出来的东西看著很正常，但压根吃不了一点，这种事还是得时越来，他做得超级好。”
    “时越？”
    阴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应离被嚇了一跳，刚才正回忆他们之前一起做饭的事呢，连身后有人都没注意到，001也是，应离吐槽道：【服了，怎么又被他听见了，你怎么不提醒我男主来了？】
    001也正走著神，更何况就是一句话的工夫，等它注意到男主和袁杭一起从主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应离那句话都快说完了。
    【靠，都怪男主耳朵太好使了，而且走得还快，两步就过来了，我没来得及说。】
    应离捻上那枚戒指，缓慢的用拇指把它从指根推到指尖再戴回去，道：【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不跟主人一条战线呢？要是早看到男主肯定会提醒你啊。】
    001说：【我最多也就是调查了点主人你之前的事，是大大的好统啊！】
    【之前？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从出生到现在都了解了个遍啊。】应离说。
    001叫到：【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们也就在宿主刚死的时候有一点点的时间背调，我最多只从后往前翻到了主人你大一的时候，再往前的事我真的都没了解到，这也是系统判断宿主是否能担当得了修復局工作的凭藉嘛。】
    应离算是信了它的说辞，道：【怎么进了位面还连得上我们那儿的网啊，还玩梗呢。】
    001作为系统，確实不像应离一样只能靠聊天看书打发时间，时不时地也去其他海域衝浪，它说：【逗主人笑笑而已，是系统该做的。】
    应离懒得理它，也是该理一理站在他后面等了有一会儿的秦渊了。
    该说不说苏时越的名字起得好，应离的解释这不张嘴就来嘛：“我是说十月份，十月的时候酿酒超级好。”
    秦渊拧著眉，他听著话里的时越分明是个名字，不然后面为什么会接一个“他”字，但看著应离坦然平淡的面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记得苏大人向来不胜酒力，一杯就醉，怎么会想酿酒了。”站在更后面一点的袁杭突然问到。
    应离一愣，酒苏清廷也喝不了？
    他向男主投去询问的目光，秦渊轻微地点了下头，应离简直在心里长嘆一口气，对袁杭敷衍道：“一时兴起而已，袁將军不必这么关心我。”
    袁杭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我不用关心苏大人，苏大人作为官员，也应该关心下政事吧。”
    他几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影即使未覆甲冑也气势逼人，更是把午后的阳光挡了个正著，於是应离只好偏了偏身子离开那片被遮住的阴影。
    “苏大人觉得，这次征西归来带回来的皇室王亲，要怎么处置为好？”袁杭问到。
    “我觉得？”
    应离简直迷惑，实在不懂袁杭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件事，他说：“怎么处置当然是皇上决定，跟我有什么关係？”
    话音刚落，袁杭探究的目光就跟著投过来了。
    应离隨之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此事与我无关，陛下决定就好。”
    袁杭看著半个身子都在阳光下的男人，墨色的髮丝和瞳孔因为光线都显得模糊耀眼了起来，神色也叫人很难看清，他忍不住说：“苏清廷？”
    忽地，秦渊伸出胳膊隔绝了袁杭的视线，道：“清廷醒来后身子还没调养好，自然不关心政事，这件事朕自有决断。”
    “是。”袁杭退后几步抱拳，他对应离有敌意，却对秦渊忠心耿耿，自是不会以下犯上。
    秦渊冷淡的“嗯”了一声：“无事就退下吧。”
    “臣告退。”
    袁杭的身影已经走远，秦渊却还没放下举起的胳膊，宽大的袖袍挡住半个应离，精致的衣料上还有淡淡的薰香味道，应离扯了下，道：“皇上，人已经走远了。”
    秦渊这才收回手说道：“清廷很关心国家大事，多少都要提意见的。”
    应离坐久了没有靠背的椅子有些累，於是转了个方向把身子靠躺到石桌上，沐浴著阳光闭上了眼睛。
    “好，要是还有下次我就也提点意见。”
    折腾了一通，应离已然忘了桌子上还有摘回来的桂，他散开的头髮有一些都盖在了上面，秦渊抿了下唇，还是伸手去拨开了他的髮丝。
    这一头长髮没什么实质性的存在感，所以只要不是拽他的头髮，应离几乎都感觉不到是不是有人在碰，或者说就算感觉到了，他现在也不是很想交流。
    秦渊看著那堆橙黄交杂的桂，道：“清廷也不善饮酒。”
    不喝酒不吃肉，这苏清廷是和尚吗？
    应离实在无语，但当然还是得顺著男主说：“听到了，刚刚就听到了。”
    秦渊沉默片刻才留下一句“晚膳时记得过来”后离开。
    而远处，早就拉了人回来却看到皇上和大將军於是没敢上前只遥遥行礼的念新，也在皇上走后带著小宫女走近，说：“大人，奴才带了会酿酒的小芸来。”
    应离这会儿也没了兴致，他淡声道：“你们弄吧，我先回去歇会儿了。”
    “大人他……”小芸慌张的说道，她担心是自己言行不当惹了大人不虞。
    念新劝慰道：“没事，大人只是乏了，咱们把酒酿了吧。”
    小芸又看了几眼那道纤长的背影，点了点头，说：“嗯，咱们一定好好弄，爭取让大人满意。”

 1-chapter11 船到桥头自然直，古人说的话还是应该听一听的。

    这段时日里还算是平静，应离也顺著男主的意思每天都有扮演苏清廷的时候，只是总不至於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演就是一整天。
    算算他进到这个位面的日子，也有近二十天了，先前提起的秋猎也到了眼前。
    皇帝出宫，大清早就敲鼓鸣鞭的，排著整齐队列的侍卫整装待发，见到秦渊便高呼万岁。
    秦渊对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习以为常了，只是站在他旁边的应离被宏亮的声音震得揉了揉耳朵，为秦渊牵过来马的袁杭看了他一眼：“苏大人还是与陛下同乘一匹？”
    听上去只是普通的问候，但语气里的冰冷实在明显，应离当即拒绝：“不必了吧，我身子挺好的，一个人骑就行。”
    虽然秦渊那匹黑色的马高大威风，精神抖擞的极漂亮，若是给他自己骑他一万个同意。
    但要是和男主一起，那只能说就算这匹马长著犄角还是翅膀他都敬谢不敏了。
    这话一出，又是多了好几道疑惑的注视。“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是秦朔回的质问。
    应离莫名：“我会与不会都和小世子没太多干係吧。”
    秦朔回被堵的哑巴了一下，隨即偏开了头：“我是怕你坐不稳摔下来，要是被马蹄踩成肉泥可怎么办啊，岂不是救都救不回来。”
    应离朝他弯了弯眉眼，硬是把嘲讽曲解成了关心：“既然小世子这么关心我，那我就去坐马车吧，別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
    秦朔回瞪大了眼睛，正要回嘴，便被秦渊一眼制止了。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朔回和他关係变了样子。
    “马车里坐的多是后妃，剩下一辆是沈珂，他也一向喜静，你就跟在朕身边，前几日教你的马术也够用了。”
    沈珂倒是不知道自己只是坐在马车里就被安了个喜静的习惯，他不在现场就没看到这一出。但在场的两人听到秦渊这么说，反应则各不相同。
    秦朔回不出意外地又是狠瞪一眼，凭什么皇上要教他骑马，自己当时求了那么久还不是被扔给了袁杭来教。
    而袁杭却疑心更重，这段时间，自己出入紫宸宫次数颇多，皇上似乎很少有空閒时间教人骑马，他把马绳递给秦渊身边的太监：“既如此，我再去牵一匹来。”
    他走得利落，秦朔回却伸手叫了一声：“他怎么配坐將军牵的马。”
    这一声孤零零的落到了地上，没人回应。
    秦渊拍了拍粗壮的马脖子，想到，自己很清楚有没有教过他骑马，但清廷不会他却说会骑，也就是按照那个堪称灵异的说法——现在在清廷体內的那人会骑了。
    秦渊忍不住猜测这人原本的身份。
    大熙虽然尚武，但寻常人家也是接触不到这些的，若不是王公贵族，至少也要是官员商贾。
    又或者並非大熙国人，是其他擅骑射的部族人也可能。
    只是此人行为举止间又不大像，他细细地思考了好一阵儿，直到袁杭牵马回来出声，秦渊才反应过来，他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与自己无关，只要清廷能够在五个月后回来就够了。
    秦渊把韁绳递给了应离：“请吧，苏大人。”
    应离站在那儿没动，不是因为別的，而是之前在心里骂系统来著：【你个废物系统，怎么不告诉我苏清廷不会骑马啊？早知道我就不多说这一句了，现在又扯出一堆破事吧。】
    001有点委屈：【主人，我是知道苏清廷不会骑马，但不知道主人你会骑啊。
    你不是在现代吗，哪里接触的到骑马这档子事啊？主人你还骂我，我简直比竇娥还冤啊！】
    【你的意思是怨我了？】
    【不敢不敢。】001认怂。
    应离扯了下嘴角：【怎么背调的时候没查出我的身份？虽然说不太出口，但怎么也是去过马场的。】
    【主人你怎么还想著这码事啊。】001要是有手都想给应离作揖了，【我真的没有对你不利的想法，咱们是一根绳的蚂蚱，可是利益共同体誒。】
    【哟，共同体都来了，这词挺高级啊。】应离说，【我就隨口一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当然信你不会对我不利，否则也不会把戒指给我不是？】
    001长舒一口气：【就是就是，我可是一心帮助主人的。】
    应离简单的【嗯】了一声，001又道：【主要是话赶话我想提醒主人都来不及，其实我之前总结了一份苏清廷的行为习惯文档，要不主人你把它背下来。】
    【多少页？】应离问。
    001卖惨：【我从头一点一点捋的剧情，了好几天，怎么也得有个六七页吧，都能当论文发了。】
    应离原本想要看看的想法瞬间就打消了：【不用给我看了，隨机应变也挺好的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古人说的话还是应该听一听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看，所以整理出来才没说。】
    应离尬笑了两声：【那是，还得是我的系统最懂我呢，咱们心有灵犀嘛。】
    001哼了一声，还没等继续对自家宿主的疑心进行控诉，那头应离却已经没再理它，跟袁杭说话去了。
    他朝袁杭一点头：“多谢袁將军了。”他身后的念新有眼色的去接韁绳，袁杭却移开了手：“噯，苏大人还是亲手接吧。”
    应离挑了下眉，还没等开口问，001就道：【这马有点问题，主人还是別接了。】
    【袁杭的手臂都用劲儿成那样了，这马不会制不住它就立马撩蹄子发疯吧？】
    【不至於发疯，应该是本性比较凶，还没驯服。】001说，【主人要是劲儿不够牵制不住，多半会被带著摔倒，恐怕要受伤。】
    应离摆手让念新退后，盯著袁杭的脸接过了他手里的韁绳。
    袁杭表情奇怪地回视著，在两只手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下一秒，那只纤长白皙没有任何茧子的手就完全接过了韁绳，生性极烈的骏马只觉莫大的牵制一松，当即嘶鸣了一声就撒开了蹄子。
    应离面色没变，脚下却是被拉扯的一个趔趄，一直关注著这边的秦渊和袁杭几乎是同时就跨步上前打算扶住应离制住烈马。
    然而，应离手上骤然施力，人便像只是一时没站稳般，调整了下隨后立即悠閒地站住了，单手牵著那根绳子，他淡然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泛著白的指节却昭示著其主人的用力。
    空气仿佛都凝滯了，面露担忧和后怕的秦渊训斥袁杭的话都到了嘴边，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而仅仅是试探，准备一出事就立马救下应离的袁杭也停下了脚步，不尷不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本打算试一试苏清廷的马术到底是不是陛下所教。
    如果真是近期学会的，这样的烈马肯定是驯服不了的，他若是没拉住韁绳，自己就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而如果他拉住了，那就证明了他的马术绝不是在这几天由陛下教会的。
    谁知他竟被晃了一下，虽然也试出了猜测的结果，但比起陛下和苏清廷一起撒谎这件事，苏清廷这个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性格才是对他猜测最好的佐证。
    从前的苏清廷从来不会开这种带著戏弄意味的玩笑，也不会无谓地说国家政事和自己无关。

 1-chapter12 这还得挑个好看的不成？

    而无论是秦渊还是袁杭，应离谁都没看。
    他紧紧拉著绳子，也没管骤然用力后有没有已经老实了下来的马匹，只绷紧了手臂上的肌肉，继续加力。
    因为马的前腿被应离的膝盖顶住，它不能顺著力道往后退，脖子就只能被迫拉得往身后弯。
    绳索上越挣越重的拉扯叫它没了反抗的想法，只有在把脖子弯折到不能再弯的时候痛苦的鸣叫了一声。
    应离冷著脸膝盖和手臂都继续用力，於是不久前还威风凛凛准备撒丫子开跑的黑马便更悽惨地近乎跪到地上了，又是叫了几声，那只看上去精致的没什么力气的手才施恩般地鬆了些许。
    觉得脖颈一松粗重地喘了好几口气的黑马並没完全认栽，后蹄一扬就打算给这个人类狠厉的一击。
    然而早在应离预料之中，他手指一收，把马头拉到了一个比刚才还要折得更弯的地步。
    那些痛苦的嘶鸣儘管当成背景音，想要驯服兽类，最不该有的就是可怜。
    应离反覆和那匹烈马拉扯了几回，终於，在某次他鬆开些力的时候，高大的马匹低下了扬著的头。
    应离犹嫌不够，把绳子松到了一个形同没人在拉著的状態。
    黑马甩了甩马头，很明显地觉出了脖子的鬆快，嚮往自由的心还是在躁动，蹄子刚有一点动作，要將他勒窒息的力道跟著就缠了上来，顿时，这马黑色的眼睛里似乎都泛起了水光，也不敢再动上分毫。
    应离表情缓和了些，轻声笑道，“够烈。”
    他这次全然地鬆开了绳子，抱臂盯著这马会不会还有什么动作，然而乌黑油皮的大马仅仅动了动头，步子没挪开一寸。
    应离勾著唇顺了顺浓厚的鬃毛，眼尾瞥向了袁杭：“是匹好马。”
    袁杭早就看的有些呆滯，他感觉心里的怀疑都可以直接敲定了，这绝对不是苏清廷吧，他乾巴巴的回道：“是，是啊。”
    而另一侧的秦渊表情更是奇怪，方才单是看著男人的使劲儿和泄劲儿，他竟有种自己也被扼住了咽喉般的感觉。
    秦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遭，他別开头率先上马，哑著声音道：“出发。”
    应离挥退了跪下身献出肩膀当马凳的念新，就他那小身板，別一脚踩骨折了。
    他略一蹬地，利落瀟洒地翻身上马，英姿勃发，在束起的马尾摇摆间偶尔能看到含著笑的侧顏。
    那笑容真切，眉梢眼角都是落拓洒脱的欢悦，一时间不知有几人都被烫到般移开了眼神。
    队伍行进得不快不慢，跨下的马也已温驯，应离举起单手，从一根伸到路中央的树枝上拽了几片叶子下来。
    他用拇指擦了擦就放到嘴里吹起了气，奈何这项技能他实在是不会，於是应离往念新隨行的那侧偏了些身子。
    “念新，你会吹吗？”他晃了晃手里的叶子，先递过去了一片。
    念新双手接过：“大人，奴才不太会，吹不出几个声响来。”
    应离坐直了道：“行吧。”说著扔掉了刚吹过的那片又拿了新的塞回自己齿间试了一试。
    听过全程的秦朔回去看那人指间的翠绿树叶：“这你都不会，太笨了，本世子可是吹的极好。”
    应离没搭理他，秦朔回大抵是生出了炫耀的心思，正打算要一片叶子来展示一下，就听秦渊的声音若无其事的响起：“朕会。”
    “你会？”应离转头去看男主。
    看得出男主母妃还在的时候他確实还算受宠，即使行事雷厉风行又不拘小节，但骨子里的仪態还是很规矩的。
    他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加之冷峻的侧脸更是让应离在心里赞了声“漂亮”，秦渊也用眼睛看著那点绿色，说，：“嗯，朕会。”
    应离也大方，把手往男主那边递出去些：“那你吹一个？”
    秦渊没说话，但手伸得倒是快，从应离两指间挑了片叶子出来。
    应离忘了自己当时拽了几片下来，但是自己扔了一个，给了念新一个，在给念新的时候传递间应该还掉了几个，现在手里就剩下三片了。
    秦渊的手踌躇了下，拿走了边上的一个，应离隨口道：“这还得挑个好看的不成？”
    闻言，秦渊差点没拿住那轻飘飘的一片树叶。
    001一脸便秘：【主人，他拿的那片是你第二回塞嘴里没吹出声，然后还没扔的那个。】
    【嗯？】应离歪了下头，回想到，【我没扔吗？】
    【没扔……】001语气竟有些悲痛。
    应离表情露出些无奈：【是你想多了吧，男主肯定没有別的意思。】
    【……】
    系统不吱声，应离便鬆开手，任风吹走剩下的叶子，然后看向了秦渊，等著他吹出些响来。
    作为最开始的反派如今的男主，秦渊的长相自不必说，现下应离把注意力放到他的唇上。
    才发现除了因为异族而格外深邃的眉眼颇有攻击性以外，男主的薄唇也带著说不出的凌厉，只是在光线下夹著抹翠绿的时候又无端生出些性感来。
    没等001针对这个想法说点什么，一段悠扬的调子就从秦渊的唇间飘出。
    配上穿梭在林间身上落著斑驳光影的他们，倒显得时光也悠然了起来。
    应离跟著哼了哼，也是觉得气氛正对，刚想说吹一首浮光吧，就突然想起现在是秦渊在吹，他又没听过。
    他撇了下嘴，但还是对男主的技术和刚刚那首曲子进行了捧场，道：“好听的。”
    秦渊一句“要不要教你”都到了嘴边，就见青年已经收回了懒散閒適的表情，这一段插曲已然是结束了。
    於是他捏住那片叶子本想把手放回宽大的袖子里，一动才发现因著秋猎出游，今日穿的是裁剪合身的猎装，袖口是收紧的。
    他犹豫两秒，垂下了那只握著袖子的手。

 1-chapter13 男人要懂得怜香惜玉啊，皇上。

    秋猎围场离皇宫不算太远，不出几个时辰，一行人就已经坐到了围场最中央摆好的宴席间。
    应离的席位被安排在男主的身边，然而皇帝的身边本应该都是妃子，他一个男人坐在中间实在是有点奇怪。
    但再怎么奇怪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默然接受了。
    宴席中间的空地上正在进行著安排好了的开场表演，歌舞昇平，倒是热闹。
    只是应离却把注意力放到了一边更热闹的地方——男主的身边。
    出游时能跟著的妃子都是位分不低的，其中就有上次应离遇到过的兰妃，此外，在系统的介绍下，剩下的还有簌贵妃、瑾妃、如嬪。
    別的还好，这簌贵妃是怎么个意思啊？
    应离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人都懵了，这简直就像是性转的苏清廷啊。
    【男主还玩上替身文学了？而且这簌和苏就是音调不一样吧，简直离谱。】
    应离一边说著一边用一种荒谬的眼神看了秦渊好几眼。
    001解释到：【是底下人给男主送上来的，当时苏清廷一直昏迷，男主可能是太过思念了，就把人留下来了，封了贵妃。
    但一直也没宠幸过，其实男主也没宠幸过后宫里的其他哪个女人。】
    【隨他宠不宠幸，我又不是苏清廷，一点也不关心。】应离说，【我倒是好奇那位簌贵妃是怎么想的。】
    四个女人皆是容月貌，不是端著酒杯就是端著吃食往秦渊身边凑，话里话外全是明枪暗箭。
    许是应离没收敛八卦的眼神，一身淡青色宫装的簌贵妃也回看了过来。
    她其实早知有这个苏清廷的存在，但存在又怎么样呢，一个男人左右也没可能坐上皇后之位。
    陛下不过是意识被迷了心智才会喜欢上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要传宗接代的吗。
    就算自己是个替身，但借著这身份与皇上相处的时间不也比其他嬪妃多得多吗？
    簌贵妃特意打扮的清丽，就是知道皇上喜欢，於是她端著杯盏，轻声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刚呵退兰妃的秦渊不耐地拒绝到：“下去，別烦朕。”
    “皇上，您都很久没见臣妾了。
    臣妾这衣服可是新寻的料子和时兴样，您看看怎么样？”簌贵妃放下酒杯说道。
    秦渊本就对这群女人没有半分兴趣，出游也没打算带上，还是那些个老臣担忧皇室子嗣整天劝来劝去，这才吩咐人带上几个宫妃。
    现下被一波又一波上来爭宠献媚的妃嬪烦得不行，他侧头冷声斥道：“朕叫你滚，没听到吗？”
    簌贵妃没想到皇上会动气，连忙跪下请罪：“皇上，臣妾知错。”
    秦渊只看到女人低著头露出的半张脸就忆起了这桩事。
    簌贵妃当时被送上来的时候，他確实是不太清醒又实在想念清廷，就把人留到了后宫里。
    但此刻清廷已经醒了，秦渊有些心虚的去看应离，谁知应离正一脸看好戏地盯著这面呢。
    秦渊眸色暗了下：“来人，把簌贵妃，送回宫里去。”
    原本跪著的簌贵妃刚给那个苏清廷递过去一个敌意的眼神，就听见头顶砸下来的冰冷声音。
    她险些跪不住，不知道自己就多说了一句皇上怎么就动这么大气，嚇得她连忙磕头求道：“皇上不要啊，臣妾真的知错了，求您別送臣妾回宫。”
    秦渊本是想直接让人把簌贵妃拉下去杀了的，就是突然想到现在这个不是他的苏清廷，所以就把人留了下来。
    他可还没忘了，昏迷前的苏清廷对自己还冷漠著呢，他身边留一个像一些的女人，倒要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听女人的哭泣求饶心烦，正要再呵斥几句，就听那人说：“来回奔波多麻烦啊，皇上还是把簌贵妃留在身边吧。”
    应离眼里带了点兴味，他是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齣了皇宫，戏台都跟著变得更大了。
    前朝后宫，索性也是安寧不下来的，那不如就更乱上一些。留著吧，说不定哪日男主喝醉了宠幸后妃，注意力被女人吸走了呢？
    “你劝朕留下她？”秦渊声音阴惻惻的。
    应离坦然点头：“当然，男人要懂得怜香惜玉啊，皇上。”
    他把重音咬在皇上二字上，秦渊顿觉要留下簌贵妃的不是清廷，而是……
    秦渊摆手让簌贵妃回去：“罢了，回去坐著吧，別再来烦朕。”
    哭的梨带雨的簌贵妃不敢置信地抬头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苏清廷就说了两句皇上就放过她了？
    她心中危机感更甚，这苏清廷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簌贵妃垂下怨恨的眼睛：“是，臣妾多谢陛下宽恕。”
    【主人，簌贵妃也恨上你了。】001匯报。
    应离剥了个桌上的桔子：【习惯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但我看她像是比袁杭等人更有可能动手的。】001说。
    【无所谓，反正下毒还是什么的不有你在吗。】应离说，【总不至於被害死吧？】
    001被夸得沾沾自喜：【那是，本系统可是宇宙第一靠谱。】
    应离笑了下把剥好的桔子瓣放到嘴里，一只手却突然横到了他眼前。
    应离转头一看，秦渊冷著张脸没什么表情，他心里吐槽了句秦渊伸手就要的行径，却也捡了两瓣桔子放到了他手上。
    秦渊原本是要质问他留下簌贵妃做什么的，但见到他带著笑意的剥了桔子后，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直到他也尝到那瓣桔子的酸甜之后，他才骤然回神般沉声道：“过来，到朕身边。”
    应离不知道男主又要干嘛，但还是站到了他身边，那个数位嬪妃使尽浑身解数想要留下的位置。
    “什么事？”
    秦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掌翻了过来，白皙的掌心上赫然泛著殷红。
    从勒马时他就有所察觉，后面递树叶和桔子时秦渊也仔细地观察过，当时要拉住劲儿相当大的烈马肯定要伤到手的，秦渊心头涌上怒火：“苏清廷！”
    应离没想到男主会注意到这茬，当时驯马的时候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他很清楚，手心疼不疼他也不是没知觉。
    不过都是小事而已，谁知道男主这么生气。
    “別別別，小点声，没啥事。”
    他连忙安抚男主，毕竟刚那一嗓子把连坐得远的秦朔回这些人都吸引了。
    没事？都破了皮渗出血来了，秦渊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传太医！”
    他知道男主心疼苏清廷，但这点小伤真的不至於吧，应离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第一下没抽动，秦渊拉著他又越来越用力，应离也懒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拉拉扯扯。
    他只是轻嘖了声道，“能鬆开我吗，这姿势挺不舒服的，皇上。”
    秦渊手劲儿鬆了点，但还是没有要放开的趋势，他往宽大的椅子一边坐了坐，让出些位置来，命令道：“坐下。”
    虽然应离对男主的语气很是不满，还在心里骂了他几句，但他向来是能坐著绝不站著，不管男主的身份，让坐也就坐了。
    其他看著这一幕的人，或是轻蔑，或是震惊。
    几位老臣甚至想上前进諫了，但还是被身边的人劝了下来，这会儿的陛下恐怕谁惹了都要被砍，还是別去触霉头了。

 1-chapter14 希望不会影响到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太医来的很快，甚至於在皇上的盛怒下，隨行的所有太医都是提著药箱和自己的项上人头胆战心惊的匆匆赶来，哗啦啦地跪了一片。
    然而看到只是破了皮渗出些血的掌心，为首的太医先是在心里猛鬆了一口气，但同时也生出点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果然又是苏大人这位祖宗。
    他早该猜到的，若不是这位，谁还能让皇帝陛下动这么大的火气。
    苏清廷昏迷这些年，被一个看不顺眼就拉下去砍了的太医或是侍从不知道有多少个，这也正是如今的宫女太监还是太医都十分年轻的原因。
    江太医看到是苏大人他就胆寒，生怕和那些位同僚一般一不小心就脑袋搬家。
    他甚至细心地隔了一层手帕托起了那只手，然后才小心地为其上药。
    应离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又不是什么瓷娃娃，男主也太小题大做了。
    虽然是有点疼，但就算不管它这么晾著过几日就结痂了，哪用得著这么大阵仗。
    秦渊坐他身边眼神一错不错地盯著江太医给他上药，好像江太医会趁他不注意给自己一刀似的。
    “真没这么金贵，不用这样。”应离无奈地说。
    秦渊狠瞪了他一眼，又对眾太医道：“给朕仔细著，要是出一点差错朕把你们全砍了都不足惜。”
    “是，是，陛下。”江太医连忙应声，其余的也是噤若寒蝉地跪著不敢出声。
    应离真想回给秦渊一个白眼，他实在不知道拿纱布包扎能出什么差错，早知道自己就老老实实地闭嘴，说不定男主的注意力就全在那一点伤口上了。
    太医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但包好了手掌还不算，男主愣是不让他自己吃东西，说他手受伤了不方便，要亲手餵他。
    应离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有多少道充满嫉妒的目光了，他只觉浑身的不適，他这个人界线感很强，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超过正常的相处距离了。
    像之前男主神经病一样捏他下巴或者对他招手算是冒犯，但今天非要餵他吃饭更像是一种骚扰。
    除非他两只手都废了，否则这种事还用不著別人代劳。
    “我手还能用，就不劳烦皇上了。”应离抿著唇拒绝那勺还没递到他眼前的汤。
    秦渊吹了吹那口汤，道：“你向来最怕疼了，手受伤还怎么拿勺子，我来餵你，清廷。”
    多半是刚才的某一瞬，让男主又把自己当成了苏清廷，或者说又忘记了苏清廷身体里的另有其人。
    应离嘆气：“我现在不想喝汤，就算想喝，也有念新呢。”
    他寻了个藉口拒绝，但男主大抵是很享受照顾苏清廷这件事，依旧举著勺子没有移开。
    应离只好换了个办法，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我右手受伤了，不还有左手可以用吗？”
    “你看。”他说著张合了好几下手掌，“我左手也能用，不影响自己吃饭的。”
    秦渊温柔的目光一顿：“左手？”
    他觉得那勺子里的汤被自己吹的太凉了，冷意通过勺柄传到了他的指尖，又一路冷到心臟。
    是了，他还不是清廷，清廷惯是喜欢自己照顾他的，不会这么百般拒绝。
    秦渊手一松，不止是汤匙掉落到碗中，就连拿著碗的左手也没拿稳，一碗汤尽数洒到了应离的身上。
    好在他们俩纠缠了好一会儿，汤不算多烫，应离藉此机会立马就说自己要去换衣服，赶紧逃离了男主身边。
    秦渊看著那个走远的背影，高高束起的马尾左右晃著。
    他確实不是自己的清廷，秋猎是在苏清廷昏迷之后办起来的，若是清廷，就算会跟著他来到围场，想必也不会身著骑装参与到骑马射箭中来，清廷只会温润如玉的站在一旁罢了。
    走出眾人视线的第一秒，应离就没忍住骂出了声。
    “秦渊是脑子进水了吧，这么点小伤搞得我人要没了一样，还手受伤了不方便要餵我，玩什么偶像剧套路呢，神不神经啊。”
    跟在他身后的念新眼观鼻鼻观心，他家大人口无遮拦说这些犯上的话不是第一天了。
    偶尔还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他也从不好奇，只把自己当个聋子，做好伺候的本分就够了：“大人，这面请，奴才替您更衣。”
    这一碗汤的份量还不少，不止外衣，就连最里面的一层褻衣也湿了。
    应离把念新暂时赶了出去自己换里面的衣服，这里衣好穿，外面那些个复杂的他自己却还是穿不来，由著念新帮他穿好之后隨手整理了下就打算往席间回了。
    只是刚一出门就听见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某种需要被和谐的声音。
    应离眨了眨眼睛，顿时也跟念新一样点亮了装聋技能，面色如常地路过了那扇甚至是半闭著的房门。
    001欲言又止，在应离脑海里嗯了好几声。
    【有话就说。】应离说，【之前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三观被震碎了。】001说。
    应离好奇了起来：【怎么，难不成里面还能是男主和秦朔回不成？】
    【emmmmm】
    【？？？】应离脚步都停了下来，【臥槽，不会吧？】他感觉自己三观也有点堪忧了。
    001连忙解释：【不，也不是，秦朔回倒是在，但是男主不在里面。里面的主要是沈珂和另一个男孩。】
    【嗯？！】应离听到001的前半句刚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什么意思？那秦朔回在里面的作用是什么？】
    【他是来找主人的茬的，结果撞见了沈珂，沈珂看到秦朔回竟然也没停。
    我现在不仅对沈珂的人设进行了一百万个怀疑，更替里面的秦朔回尷尬到抠出一座城堡。】001说。
    应离也是听的一惊又一惊：【这沈珂，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之前的剧情里也没写他是这样的人啊？】001不解。
    【这算什么，白切黑？】应离说，【玩得够啊，刚才路过的时候门都没关严吧。】
    001说：【倒还没那么离谱，门是秦朔回进去之后震惊的忘了关的。】
    应离摇头：【希望不会影响到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估计衝击力不会太小，秦朔回不会被嚇哭吧？】
    【主人你想太多了。】001说，【再怎么说秦朔回也是皇室子弟，不可能不懂这种事的，不过確实看他站在里面脸红得都要冒烟了。】
    想著001又问：【说起来，主人你好像还挺关注秦朔回的？】
    【因为就这货最单纯，在秦渊袁杭和沈珂中间，简直是天真得格格不入啊。】

 1-chapter15 我是苏清廷啊，不然还能是谁？

    “咻。”
    数道拉弓射箭的破空声在林中响起，应离挑了下眉，看来在他换个衣服又恰巧撞见某些事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围猎。
    他先是走回了最开始摆著宴席的地方，方才端坐於席间的人早就走了大半，就连男主也不见所踪。
    应离眼馋男主桌上的酒好一阵儿了，人都在的时候不方便，也是容易跟苏清廷的人设有出入。
    他既没动自己桌上的，同时也一直注意著男主，他看秦渊可是碰都没碰过一下。皇帝桌子上的东西，肯定是千金难求的。
    所以没剩多少人了的这时候，正好可以趁机尝一下。
    只能说不愧是御前的东西，纵使古代的技术不够完善，但这壶酒喝起来还是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真是个好东西。”应离满足地敲了敲酒壶。
    “你……”迟疑的声音隨之响起，“你到底是谁？”袁杭盯著他缠著纱布拿著酒壶的手，一脸复杂的问道。
    应离察觉到了袁杭的到来，左右不是男主，隨便敷衍两句就行了。
    “我是苏清廷啊，不然还能是谁？”
    【这就是主人说的敷衍？】001问。
    【怎么？】应离又喝了口酒。
    001无语：【苏清廷哪里会说“不然还能是谁”这种话。】
    应离想了下，肯定到：【说的对哦，不过无所谓吧。】
    他放下只剩下少许的酒壶，拍了拍袁杭的肩膀：“难得出来围猎，別想太多了，伤神。”
    闻言袁杭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他看著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的应离，突然道：“你会射箭吗？我教你？”
    应离没想到袁杭会说这个，要说射箭，他之前有玩过反曲弓，不知道和古代有多少相同，他问：“你教我？”
    “嗯，我教你。”
    “行啊。”应离也不拒绝，有人教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袁杭点头：“你没有自己的弓吧？用我的吗？”
    他从身后侍从那里接过自己的弓，这弓陪了他好几年了，袁杭空弦拉弓，鬆手的时候弓弦在空气中錚錚地颤动了两下。
    “你拉得动吗？不然还是……”
    他想说不然还是差人换一把的话突然顿住了，这人连那匹烈马都拉得住，更何况一把弓呢。
    袁杭看著那人很快在听他的两句话后上手，此刻已经摆出了个漂亮的拉弓姿势，手臂伸直，眼神专注。
    弓矢破空直飞而出，射到了几米外的靶子上。
    “歪得太偏了吧。”应离倾身往前仔细看了看，要算起来最多是个一环吧。
    【谦虚了主人，准確来说算是二环。】001判定。
    【有什么区別。】应离说。他还是没適应这个手感，否则不可能这么差，抽了箭筒里的箭，搭弓上弦。
    袁杭默然，他现在已然可以確定他绝对不是苏清廷了。
    但他在想的是，到底他是和苏清廷长得一模一样的其他人，还是那种借尸还魂的灵异说法。
    而且，最熟悉苏清廷的皇上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皇上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关心真的苏清廷，如果皇上不知道——他们这么日日相处，皇上不可能会不知道吧？
    如果皇上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皇上呢？
    这么片刻的工夫，袁杭心里已经闪过了数个疑问。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那道声音说：“怎么样？看看成效如何？”
    袁杭回了神，远处的靶子上已经插满了箭支，看得出是练习了数次。
    而除去练习的第一个外，其他一字排开的靶心上都直直的插著只箭，野鸡长羽製成的尾翎轻颤著，格外的夺目。
    “好厉害啊！”
    “好精彩的箭术！”女子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应离先前玩反曲弓的时候准度就是很可以的，他平日里打一打射击游戏也是走技术的。
    碰到这种相似又有区別的弓，当然就激起了他的挑战欲，非要掌握这东西不成，於是练习了好久来调整角度力道，才做到了正中靶心。
    而袁杭提醒他的那两句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应离这才叫他看一看效果，只是没想到还会见到簌贵妃。
    当然叫好的不是簌贵妃，而是如嬪和跟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看样子只有十六岁。
    如嬪的长相是精致妖嬈掛的，一袭红衣在簌贵妃身边竟不相上下。
    【这小女孩又是哪冒出来的？不会也是男主的妃子吧？】
    【是如嬪打算献给男主当妃子的堂妹，叫安若。】
    【亏得这不是法治社会。】应离在心里吐槽了句，却是对几人笑了一笑，“过奖了。”
    “苏大人昏迷了这么久，手还受伤了，竟然也还是这么准，本宫真是佩服。”簌贵妃笑著最先开口。
    应离隨手转著手里的弓箭，这都是他先前在上课时养成的习惯，手里有什么东西都想转一转，他道：“都是袁將军教得好。”
    “我没教什么。”袁杭实话实说。
    “那还是苏大人厉害了。”簌贵妃紧追不捨，“不如和如嬪妹妹比上一比，还可討个彩头。”
    如嬪拉著跃跃欲试的安若：“贵妃娘娘玩笑了，臣妾哪里比得上苏大人。”
    簌贵妃唤人拿上来弓箭：“妹妹太谦虚了，只是本宫早就听过安府嫡女的巾幗之姿，想见识一番罢了，这点心愿妹妹也要拒绝吗？”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弓箭也奉了上来，如嬪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簌贵妃別这么说，不过是射一箭而已。”
    她身后的宫女看著主子的眼色上来为她束起了袖子，如嬪执起了弓，朝著应离福了下身子：“苏大人见笑，那就本宫先来。”
    “嗯？”应离迷惑，他请问呢？就没人在乎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1-chapter16 真是以下犯上，对陛下大不敬。

    先帝在时，安府那叫一个气派阔绰，迎来送往连门槛都要被踏断了。
    安老將军征战沙场数十年，他的两个儿子也算是將才，只是夫人走得早，而安如在两个哥哥和父亲的照顾下长大，不仅生得极漂亮，更是不同於一般女子颇好武道，骑射均在上乘。
    只是风云剧变，没人看好的九皇子秦渊登基，站错了队的安府瞬间就破落了下来。
    她父亲告老还乡，为求自保她的哥哥也全都卸去了官职。
    唯有是文官的堂叔仍在朝中，然而这还不够，从未想过婚事的安如也被送进了后宫。
    如今再次摸到弓箭，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搭弦，鬆手。
    那支箭疾射而去，落到了新立起的靶子的红心上。
    眼前的女子拉弓姿势颯爽，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连眉间点缀的鈿也英气得逼人。
    应离站在一旁，见她放下弓箭的瞬间理了理衣袖，朝著他一頷首又变成了妖嬈动人的如嬪。
    “大人，本宫献丑了。”
    “好箭法。”应离只是说。
    安如没有多看这边，不仅是因为后宫女子应该少和外男接触，更是因为她有些不敢看他。
    她不怕別人把她当做侍奉君上以求家族平安的爭宠妃嬪，却怕別人拿她当那个曾经的安大小姐。
    “妹妹箭术过人，当真是將门子女。”簌贵妃悠悠的道，“那苏大人？”
    “我可没答应要比试吧。”应离冷笑一声，“贵妃既然说想见识如嬪的箭术，见过了也就够了，还看我做什么？”
    簌贵妃唇边的笑一僵：“大人哪里的话，本宫只是想开开眼界，何况有比试才好赌一点什么不是吗？”
    “赌什么？”
    这女人想必是同时看不惯他和如嬪，想一次都噁心个遍。
    应离却懒得看她玩这些把戏：“贵妃若是拿出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当了彩头，谁贏了便送给谁，这还说得过去，否则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呢？”
    他语气温和，倒像是真的好奇想得到个答案。
    簌贵妃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她气得紧紧抓著手里的手帕，深吸了口气才道：“本宫可是地位最尊贵的妃子，管理后宫，形同皇后！
    你一个当臣子的，怎可如此无礼！”
    应离觉得好笑，他拿手里的箭尾在簌贵妃眼前晃了晃：“鸡毛是鸡毛，令箭是令箭。
    贵妃要是眼睛不舒服认不清就早些回去休息，免得风太大吹得眼睛更不中用了。”
    “你！”簌贵妃被气得仪態都顾不上了，染著丹寇的手指狠狠地指了应离两下，又实在说不过，只能呵斥道：“你以下犯上！”
    她说著就想起自己最妒忌的事：“这样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臣子怎么能与陛下同住一宫！
    既然病都好到可以射箭了就该搬出紫宸宫！”
    就凭她这几句话要是能让自己搬走，应离都感谢她八辈子祖宗。
    他摇了下头，本以为这个簌贵妃还有点东西，没想到说两句就破防了，看来也不用太担心她还会怎么害他了。
    没管簌贵妃，应离反倒多看了两眼被如嬪阻止无果后拿起了弓的安若。
    “誒，当朝有没有女子从军打仗啊？”他偏头去问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过的袁杭。
    袁杭愣了下，这是装都不装了吗？他思考了几秒沉声道：“据我所知，並无。”
    “看来秦渊……”应离话说了一半，他原想说秦渊的眼光还不够长远，但剎车得很及时，表情自然的像是那个直呼皇帝名讳的另有其人。
    袁杭此刻也想说一句簌贵妃的台词：“真是以下犯上，对陛下大不敬。”
    只是那人说的几个字在风里飘散得太快，下一刻，又是说曹操曹操到，皇上带著身后提著猎物的一眾侍从出现在了靶场外。
    “什么事这么热闹？”
    皇帝仪仗，眾人跪地的跪地，请安的请安，应离一个人乾巴巴地站著实在过於突出。
    秦渊走到他身边，拉起了他的右手察看：“手上有伤你还敢射箭？没流血吧？”
    “我没射箭啊。”应离的谎话张口就来。
    “你没射箭？”秦渊沉声问。
    他环视一圈，叫了眾人起来，才问：“袁杭，清廷有没有射箭？”
    应离把头歪了九十度过去，袁杭当然不可能骗男主，自己这谎话真是当场被拆穿啊。
    【那主人还瞎说。】001说。
    【赌狗心態而已，万一男主信了呢。】
    果不其然，从袁杭那儿得到答案的秦渊脸色更沉：“没射箭？都连著正中靶心了还说没射？”
    应离尬笑了几声，晃了晃自己的手：“你看，没流血就行唄。”
    “皇上，苏清廷这是对您不敬，方才也不曾行礼拜见。”簌贵妃说，她面露委屈，“他还以下犯上，对臣妾言语无状。”
    可能是真的气的昏了头，簌贵妃竟然跟皇上告上了状。
    如嬪在一旁都摇了摇头，这位苏大人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她又是什么地位？
    本想再斥责他不爱惜身体的秦渊也没想到簌贵妃会说出这两句话来，他甚至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来人，把她从朕眼前带走解决了，別让朕再看到她！”
    身后的侍卫领命而动。和苏清廷这么像的女人，应离真的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等下，皇上先別管她了，我有事跟你说。”
    秦渊盯著他上下看了一眼，挥退了侍卫：“你有什么事？”
    应离只是找个藉口，他能有什么事：“额，那个……”
    他左想右想，突然忆起了先前听到的一耳朵，拉著男主往边上走了走，道：“你知道沈珂喜欢男人吗？”
    “就这事？”秦渊说。
    “什么叫就这事？”应离问，“你之前知道？”
    秦渊说：“不算知道，也猜得出。不过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同朕何干？”
    他说著一眯眼睛：“你提起这事，难道是他喜欢的是……”
    迎著男主质问怀疑的目光，应离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说不定他喜欢皇上呢？”
    秦渊看著不知何时从自己握著男人变成了男人拉著自己的姿势，说到：“朕只在意清廷。”
    应离倏地鬆了手：“这是自然，皇上再等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五月了。”
    秦渊皱了下眉，寒声道：“希望如此，若是你敢骗朕，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放心。”应离答应道。
    “还有，別再受伤，清廷身子弱。”秦渊又说。
    应离已然不想听了，早知还不如不管簌贵妃的死活了。
    要不是这种替身戏码实在有点意思，他也还好奇苏清廷看到簌贵妃会是什么个反应，就不用拉著男主在这儿说了一堆话了。
    他无奈的点点头，谁会閒著没事让自己受伤啊？好玩啊？

 1-chapter17 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关係都这般亲近了。

    簌贵妃的事不痛不痒地过去了，秦渊甚至没分过去半个眼神，他唤著袁杭一併离开这里。
    而应离已经在目送两人了，谁知没走出去几里，秦渊一回头：“清廷，你也跟来。”
    应离满脸迷惑，甚至伸出手指指著自己：“我？”
    “对，就是你。”秦渊说，“快点跟上。”
    应离不解，刚刚不是都把话说完了吗？又叫他干嘛？
    而且自打出了宫之后，他感觉男主也能长时间的清醒认识到自己还不是苏清廷了，难不成这点清醒还是挺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自己不会又要“上班工作”了吧？
    他闭了闭眼，十分不情愿地跟上了秦渊和袁杭。
    不过没想到的是，男主竟然没有多说什么。
    应离安静地跟著，心道：【男主这行为逻辑真不是一般人看得透的，简直莫名其妙。】
    001还看得到几人走后也没停下硝烟气息的簌贵妃与如嬪，竟福至心灵地咂摸出了一点男主的想法，【会不会男主意识到了主人不是苏清廷，所到之处总要出点事，所以才带著你以防意外。】
    【？？？】应离都被气笑了，【出事也都是別人来找我的事，跟我有半毛钱关係！】
    【对对，肯定不是主人的责任。】
    应离看著秦渊的背影，鼻尖隱隱的还有从猎物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男主的错，要不是他对苏清廷这么特殊，其他人自然不会来找我麻烦。】
    【还有五个月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应离在心里喊道。
    又说：【誒，001，苏清廷有没有可能提前回来啊，你不是说他在其他位面吗，万一任务结束得早呢？】
    001说，【也可能吧。】
    应离转念一想，却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问题：【我靠，我突然想起个事，他万一死那个位面了怎么办？他过不来男主绝对要把我弄死的吧？】
    【这个……】，001犹豫，【应该不至於的主人，苏清廷在修復局干了很久了，不至於这么死了。】
    【希望吧。】
    应离望天，反正话都放出来了，总不能再去告诉男主我突然想起来苏清廷回来这件事没法百分百確定吧？
    一行人回到了已经收拾过的宴席处，这地方在猎场的外围，背后就是行宫，所以正是中途休息或是结算的地方。
    此刻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围猎还远没结束，秦渊看著两手空空的袁杭：“你还没去射猎吗？”
    “回陛下，臣还未得空。”袁杭拱手道。
    秦渊也猜得到他因为什么没得空：“那就赶紧去吧，省得第一天什么也没猎到。”
    袁杭应声走远，除去侍奉的人，这片空间里就只剩了秦渊和应离。
    应离觉得干坐著实在无聊：“皇上，有什么事吗？咱们总不能这么一直坐著吧？在那边射射箭不是挺好的嘛。”
    “你怎么会和在袁杭一起射箭的？”秦渊问。
    “我换完衣服碰到了他，他说要教我，所以就一起了啊。”
    秦渊神色冷硬：“他教的你？怎么教，手把手吗？”
    应离覷他一眼，不懂男主怎么又这么大反应：“不至於，就是隨口教了两句，哪用得著手把手啊。”
    秦渊面色缓和些许，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是不爽地把自己的方才射猎的弓拍到了桌案上：“你为何不要朕教？”
    他抿著唇看应离：“是不是朕不说你就不来找朕。
    之前也是，要不是朕开口，你就要把树叶递给秦朔回了是吧？”
    “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关係都这般亲近了，秦朔回、袁杭，还要来问朕沈珂的事！”
    他越说越怒，手臂一抬，看趋势就是要捏应离的下巴。
    应离反应极快地躲开了，解释跟著就到：“皇上想多了，当时不是刚好只有袁杭在吗？而且我跟他们几个真的不熟，最多就说过几句话而已。”
    【这又是搭错哪根筋了，男主之前也没限制过苏清廷社交啊？】应离心道。
    001说：【可能苏清廷昏了太久，男主关心则乱，现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虽说男主这样很疯癲，但说真的，看这么优越的脸摆出如此表情，眼尾还泛著红，主人不觉得也算赏心悦目吗？不想稍稍体谅他一下吗？】
    应离冷笑一声：【要是他不是对著我，我还能说一句赏心悦目。】
    虽然秦渊的长相包括身材气质都是超群绝伦的程度，只是，【再说了，我体谅他，怎么没人体谅我啊？
    我又不是表演系的，干嘛天天陪他演戏啊！老子要是再回去也能出道当演员了。】
    001不敢接后面的话茬，倒是殷勤的拍马到，【主人自是玉树临风、英俊瀟洒、气宇轩昂、风流倜儻，非常人可以比擬！】
    这一串奉承下来，应离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没再理系统，视线却隨著001之前说过的话落到秦渊淡红的眼尾上，罢了，就当是哄甲方了：“皇上心情不好就和我一起去跑跑马吧，好忘掉些烦心事。”
    秦渊没想到应离会说这个，他眼睛都睁大了些许：“你同朕一起？”
    “嗯。”应离点头，“还是说皇上不想去？”
    “朕没有不想。”秦渊整理了下表情，恢復了沉静威严，“既然你邀请，那就出发吧，西山那片很適合跑马。”
    两匹同为黑色，高大威猛的骏马並头而立，看上去颇有相似之意。
    应离和秦渊同时翻身上马，一扬韁绳，便驾马疾驰而去，马蹄踏起黄沙来，把侍卫隨从甩出一大段距离来。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渐远，若是不看衣色，却是叫人一时晃了眼分辨不出了。

 1-chapter18 看著挺惨的，人还有气吗？

    一阵鸟鸣声自耳边响起，应离艰难的动了动眼皮，他印象里自己应该是和秦渊在一起骑马吧？哪里来的鸟叫？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啊？他怎么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呢？
    【主人，主人，你可算醒了！】001著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隨之出现。
    【系统？】应离睁开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四周，啾啾叫著的鸟从他头顶飞过，他在心里对001问到，【这是哪啊？】
    001说：【这是悬崖底下啊主人，你没事吧？】
    应离揉了揉脑袋：【我没事吧。】
    他说著也不確定地去检查自己的身体，刚醒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终於想起了前情。
    他和男主本来在西山跑马来著，只是在跑到某处之前系统突然叫道：【快走主人！下面是空的，踩上去就要掉下去了！】
    应离动作够快，及时地勒住了马绳，等他出声提醒男主的时候，那处坡顶却已经开始坍塌了。
    秦渊和他的马混在泥土中跟著滚了下去，而应离也只来得及从马上下来，隨后也跟著那些石土一路摔了下来。
    【这怎么说塌就塌了？】应离环视了下四周，看样子他们是跌落到了山坡的下面？
    【这西山下面应该是被挖过矿洞，里面空了，这侧的山体又不结实，所以被踩塌之后主人和男主都顺著坡体滚了下来。
    还好这面正是坡，否则你们俩要是直直地掉下来，就算没摔死也绝对要骨折。】001解释到。
    应离抬头看了眼塌了一半的山体，【所以我们这算是一半在之前就挖出的洞里，一半在山坡旁边？】
    【是这样的。】001说，【我刚刚给主人检测了一下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但男主似乎不太好。】
    应离刚才只顾著观察四周了解情况来著，把男主都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系统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有个人和自己一起掉下来了。
    “男主在哪儿呢？”
    【那边，那边，再往左走，那几棵树下就是了。】001给应离指著方位。
    “我去，看著挺惨的，人还有气吗？脸不会刮了吧？”应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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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秦渊被两三棵树压在了下边，树木倒是没有多粗，压在他身上的也多是树冠。
    透过枝条，他只能看见一些黑金色的衣料，估计是已经晕了过去，而且自打接近就闻到的血腥味也昭示著他状態確实不太好。。
    【……】001知道应离就是隨口感慨一句，【主人，快把人弄出来吧，別说风凉话了。】
    应离上前去搬开那些树木，露出被压住的秦渊：【我们掉下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左右吧。】
    被压住的秦渊是半侧著身子的，应离把人翻了过来，之前他关心的脸没有刮伤太多，只是有几道无伤大雅的口子而已。
    他又检查了男主的全身，从肩膀一路摸下来，没发现哪处的骨头出了问题。
    他鬆了口气，外伤还好，要是骨头什么伤到了就麻烦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单单是外伤也能牵扯出一堆事来，那两道流著血的伤口自左肩直到右腰：“我去，他怎么伤成这样？”
    应离小心翼翼地把伤口里的碎石子挑出来一些，好在皇帝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伤口里至少没有碎布条。
    【男主是坐在马背上摔下来的，没被马压死真是万幸。
    但是翻滚的时候撞到了碎裂的山石，好巧不巧，那石头先前裂成了几瓣，刚好锋利的那面就跟著男主背后滚下来，这才划出两道口子来。】
    “这样的伤口，恐怕发炎了吧。”应离说著用手去探男主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了。
    【单是发烧还好，男主之前夺权的时候中过一种叫赤引的毒。
    那毒是由极寒之地的毒草製成，这种草的汁液在低温下没有作用，但一旦温度高了，就会在催生剧毒。
    人中了此毒之后，就会逐渐从心口的皮肤处引出赤色纹路，当纹路向上蔓延到耳后向下蔓延到腹部的时候，人就必死无疑了。
    男主当时是靠泡在冷水里延缓赤引才有充足的时间寻人配製出了解药，但因为用这种方法耽误了解毒的最佳时期，所以还有一点余毒残留在身体里。
    这余毒日常也没有影响，就是体温异常升高的时候赤纹就会出现了。这纹路一出现人也会跟著產生剧痛，只有温度降下来了剧痛才会消失。
    而且就算是余毒，要是扩散到了耳后这种程度，人也是活不成的。】
    “剧痛是多痛？能疼死吗？你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我还以为现在就有生命危险呢？”应离提问。
    001想了想：【应该是持续性心绞痛这种，因为是从心口开始扩散的嘛。】
    【主要是男主现在还晕著，万一高烧加上剧痛醒不过来了怎么办，现在重要的是让他赶紧退热，否则这么持续烧下去人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001又说。
    “行吧。”应离半扶半抱的把男主弄了起来。
    “我还以为他嘴唇煞白是烧的呢，估计也是疼吧。现在最好是把人先安置了，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適的地方。”
    【往旁边另一座山那边走吧，虽然远了点，但还在这儿就怕接下来还要塌，刚好那边有个小山洞，离水源还近。】001说。
    “也別太远，別错过了来搜寻的人。”应离顺著系统指的方向边走边道。
    【还好不算太远。】001一直也都有远程关注著行宫猎场的动静，【至於搜寻，就怕来的不是袁杭他们。】
    “清廷，苏清廷。”秦渊的脑袋软绵绵的搭在应离的肩上，嘴里喃喃地说著“清廷，我的清廷”，还有什么“你又是谁”之类的胡话。
    但应离也没心思关心他说了什么：“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势力？”
    【还记得之前袁杭说过的征西凯旋，带回了其他部族的皇室王亲吗？
    这个部族在京都还有死士，一直找机会刺杀男主呢，这次秋猎也偷偷跟来了。】
    “袁杭他们怎么办的事，之前男主不是也有什么暗卫吗？就都没发现这群死士？”
    应离说到，这男主受了伤旧毒復发不说，还要被人追杀，他们俩不会真就死这儿了吧：“男主养了群什么废物！”
    【这些死士都是从小培养的，身手不精的早就死了，剩下这几个实在厉害。】001说，【我帮主人盯著点，但男主要是这副样子估计也是逃不掉，只有儘快让男主恢復过来啊。】
    “真是要命。”应离皱紧了眉，“当时就不该说出来骑马，竟然赶上这些一连串的破事，这么倒霉的吗？”
    【主人加油啊！这些都是意外，咱们赶快让男主退烧就好了。】
    001鼓励应离：【说不定先找到咱们得是袁杭他们呢，那不就得救了吗？】
    “希望先到的是袁杭吧。”应离说。
    男主晕了，他现在几乎是搂抱著他走路的，他滚烫的脸就贴在自己的颈侧。
    先前了解形势的时候没意识到，这会儿他和系统都不说话了，才觉出点不对来，这明显也超过了自己的社交距离。
    “唉。”
    应离嘆口气，虽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该计较这些，但属实是不太舒服。他手臂使力，儘量让秦渊站得更直些，同时也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1-chapter19 我是不是苏清廷你看不出来吗？

    “清廷，苏清廷，清廷。”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男主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这个名字了，应离觉得自己真的要听吐了。
    他拿著扯下的衣服布条沾湿了水给秦渊擦脸和脖子：“我能把这东西塞他嘴里吗？反正还有鼻子在呼吸？”
    【最好不要吧主人。】
    应离无奈地摇摇头，擦过了脸又去看男主的后背：“这伤口怎么处理啊，用小溪里的水不会感染吧？”
    “你们系统就不能一下把他的伤治好吗？”
    应离拿著从男主靴子旁摸出的匕首，动作轻柔地裁掉伤口旁划破的衣服，免得沾到伤口上更不好处理了。
    001也是著急，男主现在可还不能死，死了他们的任务不就失败了。
    【唉，咱们现在一点积分都没有，很多功能根本就没法用。】
    “不能赊一点？我记得你之前说贷款过啊。”应离问。
    【额，其实当时我倒不是贷的款。】001声音有点虚，【当时是钻了个空子搞来的戒指，后来修復局的总系统发现了那个bug，已经修好了，现在就没办法了。】
    “你！”应离表情上写著真是有够离谱，“那你还说贷款，真行啊你。”
    【我只是不希望主人觉得我偷奸耍滑嘛。】001说。
    应离哼笑一声：“你是希望我知道赊帐的事，然后全心全意地赚积分吧。”
    001適时的沉默了，应离手上动作没停。
    简单处理过了男主背后的衣服，他又伸手去扯男主的前襟，露出了一片偶有伤痕的半片胸膛。
    系统说的赤色纹路確实从心口开始往外扩散了，现在只伸展出一寸左右。
    应离好奇地拿指尖碰了下那处，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我靠，你醒了！”应离瞬间抬头去看男主，他要是醒了事情也会好办些，也不用再担心他这么昏下去一直醒不过来了。
    就是男主怎么还问上你是谁了，他不会狗血的失忆了吧？！
    应离给他拢了拢衣服：“皇上，你人还清醒吗？”
    秦渊確实仅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他没失忆，男人抬头的那瞬他就激动地想要坐直身子：“清廷！”
    奈何这一动牵扯到了他背后的伤，心口上的剧痛也延迟地四散开来。
    秦渊表情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但旋即，他没顾得上身体的疼痛和昏沉的脑袋，反而急切的去触碰应离：“是你吗？清廷。”
    这一幕和他刚在皇宫醒来的时候如出一辙，秦渊是真的没了苏清廷活不了怎么著？
    应离想著竟然有些生气，妈的都这时候了还清你妹的廷啊！
    “你！”他想骂的话到底没出口，“我是不是苏清廷你看不出来吗？秦贺煊。”
    秦渊，字贺煊。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
    他浑噩的脑袋反应了两秒：“你，你不是他，不是清廷。”
    “很好。”应离丟下了给男主擦脸的那片浸湿的衣服布条，人也站了起来，“看来你还神志清醒，试试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秦渊刚迟钝地想起现在的清廷身体里似乎是別人，头顶的命令就跟著来了。
    这两句话语气自然，秦渊也不知是不是烧得有些糊涂，竟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地开始执行。
    后背上的痛不足称道，心口处赤引的疼痛才是折磨他的源头，当年中了此毒的回忆剎那就席捲而来了。
    说巧不巧，这毒还是替苏清廷挡箭而中，为了延缓发作的时间，他每日泡著冷水的同时感受著难以承受的痛楚，那段时日他觉得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后来的他体內的余毒也只发作过两次，毕竟除去高热这种情况，其他因为怒火或者运动之类暂时提升的体温还不足以引发余毒。
    而发作的那两次也是迅速服了药加上用冰水擦过身子退热，没来得及让他记起当年的痛。
    但如今没有条件，应离不是没想过把人扔到河里泡一泡降温，但碍於背后的伤还是没有实施下去。
    现下秦渊自己先醒了过来，他尝试扶著石壁站起身，但实在力不从心，身子摇晃了下就要往地上倒。
    应离伸出手扶住了人：“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也很难移动啊。”
    他说著又探了下男主的额头，温度依旧烫手：“你身上有没有伤药啊？”
    虽然在男主昏迷的时候自己摸了一通找东西，但万一有藏得深的没找到呢？
    秦渊也跟著应离的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果然滚烫，他又揉了揉太阳穴以图缓解些疼痛也是集中精神好听人说了什么。
    他想了想：“腰间好像有一些东西。”
    话音刚落，应离就扯著他的衣服伸手摸了过去。
    先前男主腰间的软剑被自己卸了下来，再里面的他也没碰，毕竟还是有点彆扭，而且万一里面没东西岂不是白摸了。
    这会儿既然男主都说有东西了那就不一样了，他著急找东西，也没收著手劲，秦渊被扶著都有点没站住，身形晃了一下。
    应离正专心致志地办事呢，感觉到男主没站稳他扶著他的单手又紧了紧，另只手则从男主的怀中腰间摸出来张手帕。
    他拎著那帕子，歪著头盯著秦渊：“这就是你说的东西？你玩我呢？”
    秦渊半闔著的眼猛然一睁，迅速的夺了过来：“这是清廷送我的！”
    “你妈的！”应离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他发誓他真的想把男主在这儿弄死算了，但系统在他脑海里疯狂劝阻，【主人消消气，消消气，你看看男主身上是不是还有別的东西呢？】

 1-chapter20 你们俩的事又轮不到我管，是我说的多了。

    应离压著怒气又伸手在男主的腰间摸了摸，他实在生气，另外一只手也不扶著了，秦渊攥著手帕艰难的用双手撑著石壁。
    他现在本就虚弱，更承受不住应离的粗暴，被力道带得身子一偏，后背的伤口就蹭过了石壁。
    秦渊低声“嘶”了一声，也突然发觉后背的衣服好像消失了一大片，他试探著伸手往后摸。
    应离一手拿著刚翻出的信烟和火摺子，一边继续找著还没有没遗漏，一边头也没抬的道：“別碰。”
    “你自己手上干不乾净不知道吗？还瞎碰，嫌伤口不够疼是吧？”
    他说著从秦渊腰带內层中翻出了两包药来，自打对男主上手来一直皱著的眉头终於舒展了些许。
    “还真有药啊，太好了，从掉下来之后可算有个好消息了。”
    秦渊被骂了句之后就老实地收回了手，干站著等应离摸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真是够倒霉的和男主一起摔到了悬崖之下，但应离终於是不用像在皇宫里一样还得拘著了。
    “这两个都是什么药，你还知道吗？”
    不知是烧的脑子糊涂没法思考太多，还是清醒著知道自己受伤又毒发是个拖油瓶，要指靠著应离。
    现在的秦渊颇为听话，应离问了话就认真的思考，想了一会儿才道：“一个是毒药，一个是伤药。”
    应离打开来看了看：【001，哪个是伤药？】
    他本就是顺口一问男主，也没想到他脑子还能转。
    现在得知里面还有毒药，为保周全，还是让系统分辨吧，万一男主突然不清醒了弄混了毒药和伤药不就完了。
    【左手的那个是伤药。】001说，【主人弄一点溪水，给男主清洗下伤口吧，我检测了下水质，应该不会感染。】
    应离把右手里的毒药和之前找到的信烟火摺子都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行。】
    “你自己在这儿歇著吧，別乱动也別乱碰，等我回来。”应离对男主交代到。
    话刚说完人就转头走了，虽然有系统看著，但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秦渊侧靠著身体，注视著那个背影转眼间离开。
    其实他人还算清醒，或者说比平时还要更清醒些。平时的他不时便会把这人当成自己的清廷，但现在的他绝对不会了。
    “苏、清、廷。”他低声念著，隨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多久，同一道声音又一字一字的说到：“秦、贺、煊、吗？”
    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应离都是跑去跑回的，之前没觉得，时间一长他身上摔下来受的一些伤也隱隱作痛了起来。
    他掀开自己的下摆，染血的褻裤就露了出来，他又掀开这层，小腿上也是被划出了道道血痕。
    只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大事应离就毫无表情地整理了下衣摆，两三步跨回山洞中准备给男主清洗上药了。
    秦渊照著他的吩咐坐到了地上背对著应离，应离认真地擦著两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忍著点，上了药就好了。”
    秦渊沉沉地“嗯”了一声，薄唇张了又合，想问的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应离沾著宽大叶子上的水洗了洗手帕：“想说什么就说啊，憋著干嘛？”
    “朕，我该怎么叫你？”秦渊犹豫了下，还是问了。
    应离没想到男主想说的是这个，他笑了一下。“这事儿啊，你叫我，”他想了下，道，“苏清廷唄。”
    “但你不是，不是他。”秦渊绷紧了后背，药粉接触到的伤口传来了丝丝的痛感，让他的声音都抖了一下。
    “没事，你之前不都叫清廷的吗？”应离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快上完药了，挺一下。”
    他放轻了些动作：“而且，你是在叫苏清廷还是叫我其实看的出来。”
    敷好了药，应离拿指尖浅浅地压了压，“这肯定是极好的药吧，爭取早点好，然后把烧也退了，这样想回到猎场那面就容易了。”
    秦渊感受著那只手在他的背上按实了药粉，他只是乾巴巴的接了句：“好。”
    只要男主不盯著苏清廷发疯，应离还是挺平和的。
    毕竟男主这副样子实在是悽惨，他也已经接受了和男主摔到山上还同时被人追杀的现实。
    主要是不用跟这儿演戏了真是叫人心情舒畅：“他妈的，希望这伤赶紧好吧，拖久了不知道要出什么变故。”
    “苏清廷，你，”除去刚开始听过应离低骂之外，这样的应离秦渊也是第一次见。
    他苍白著嘴唇说：“你先回行宫叫人吧，朕在这儿等著。”
    “我走了你要是死这儿怎么办？別说胡话了。”应离说，“你就好好养伤吧。”
    秦渊闭了闭眼：“是朕拖累你了。”
    应离挑了下眉，看来这会儿的男主又恢復了他的自持啊：“反正都掉下来了，就別说这些了，抱怨现状和后悔过去都是最傻的行为。”
    秦渊努力侧著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折腾了一通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头髮也乱了：“你要不要也擦擦脸整理一下。”
    他想捡起那片叶子上放著的手帕递给应离，应离先他一步拿了起来：“我自己来就行，你歇著吧。”
    那帕子上还有点没洗净的血色，应离胡乱的擦了下脸，想起自己的小腿就也简单的擦了擦血痕，秦渊瞥见那截白皙上的鲜红：“你也受伤了？”
    “当然了，从山坡上掉下来还能不受伤？”应离隨口道。
    “朕给你上药。”秦渊说著朝应离伸手要他手里的药。
    应离已经放下衣服盖住了小腿：“这点伤用什么药啊，你消停点吧皇上。”
    “不行！”秦渊语气坚决，“你受伤了必须要上药。”
    应离乾脆用沉默拒绝了秦渊，秦渊却不依不饶，甚至拖著他那副身子打算抢到应离手里的伤药。
    “……”应离冷淡的躲开了，眼看著刚坐下没一会儿的秦渊还硬要站起来。
    因为赤引的剧痛而绷起的青筋似在颈侧跳动著，他还不管不顾地要给自己上什么药。
    应离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秦渊你能不能清醒点！
    苏清廷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用不著身受重伤的你在这儿瞎操心。”
    他偏开头，想起之前手受伤时秦渊的小题大做和那些神经病行为，又啪的一下把头转了回来：“妈的老子早就想说了，你真就离了苏清廷活不了是吧！”
    “还救赎，救你奶奶个腿的赎！我真是受够了整天这个鬼样子，妈的苏清廷，苏清廷他，”
    应离卡壳了下，苏清廷本就只是攻略者，是不是把男主当npc都不知道，男主还痴心的跟什么似的，应离指著男主骂的手顿了顿。
    山洞里瞬间安静地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两秒后，应离默然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淡声道：“你们俩的事又轮不到我管，是我说的多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不用管我的伤，苏清廷回来的时候我保证他的身体毫髮无伤，齐齐整整。”

 1-chapter21 还能干什么，非礼你吗？

    天色確实不算早了，也是忙了一天，应离隨便找了个地方也没嫌硬不硬脏不脏，和衣便躺了。
    001有些担忧的说道：【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应离仰躺在交叠在脑后的双手上看著洞顶，【这样的洞有点像游戏里蜘蛛的巢穴啊，不会有那种很大的食人蛛吧？】
    【没有，我检查过了。】001说，他忍不住还是又確定了遍，【你真没事啊？】
    应离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没事，干嘛，这么不相信我？】
    001其实和当时的秦渊一样都没反应过来，应离的怒火来得太快又走得太快。
    还没等人从那冷淡凛然的气场中感受到点什么，他那面早就恢復了正常，没了汹涌的迫人感，便徒留空荡荡的平淡了。
    所以现下它小心翼翼地看著宿主的眼色：【信，信，就是担心主人你还在气男主和苏清廷。】
    应离扯了下嘴角：【我才不是气他们两个，我是气整日得哄著发疯的男主，很累的好不好。】
    【真的是这样吗？】001疑问的话刚出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宿主的脸色。
    它立马找补，【其实修復局就是这样嘛，攻略者就是要想方设法的攻略任务目標嘛。】
    【主人你这也算悠閒了，我之前的某一任宿主，他当时的任务要求不能ooc，足足演了好几个位面才换了其他类型的任务，那真是一直在演戏啊。】
    应离闭上了眼睛，哼了一声。
    【要不是秦渊跟个神经病似的，苏清廷这身体受一点伤他就觉得是天大的事，我才懒得跟他动气，犯不犯得上啊。】
    001弱弱地给男主辩驳几句，【他昏迷的时候应该是梦到苏清廷离开他了，所以没安全感吧。】
    【他就是个傻逼。】应离淡淡的来了句，就是真的打算睡一会儿休息了，【你看著点有没有什么死士或者野兽的，出事了就叫醒我。】
    【好的主人。】001应到，见应离不打算再说，它也闭上了嘴。
    而另一边的秦渊不知何时也侧躺了下来，他那双並非纯黑的眼睛在浅浅的夜色中格外的亮。
    他从没被人这么指著鼻子骂过，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少生气，当然是说现在。
    一开始的他没反应过来，在应离沉默的那几秒里，秦渊简直想掐著眼前人的脖子狠狠地问他。
    “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吗？”
    “你知道苏清廷对於小时候无依无靠的我代表著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一起经歷了什么吗？”
    但自己背上的伤还是他处理的，自己也是被他从山坡下带到了这里，所以秦渊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打算把这些话都当成耳旁风，听过就忘了。
    可没想到，那人停顿了两秒，却好像一剎换了个人一样，怒气消失的一乾二净，语气也平静的如同没有半点波澜的海面。
    他说休息吧，於是就走到不远处躺了下来。
    秦渊在这个角度，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盯著那片被扯下过一片用来给他擦脸的衣服，秦渊觉得他已经看到了这人是怎么略有无奈地扯下自己衣服的表情了。
    应离这一觉不知眯了多久，系统也一直没叫他，等他自己悠悠转醒坐起身的时候，余光一扫，就见洞口处坐了个人。
    应离霎时就清醒了，他皱著眉去看男主的位置，那地方空空如也。
    按现代的时间讲，他睡著的那会儿应该是五点多，天色刚暗。
    这一觉醒来看起来得是七八点了，天空已经成了深蓝色，光线也暗了很多下来。
    於是他走过去两步眯著眼睛去看洞口坐著那人，男人轮廓深邃，更是说不出的熟悉。
    应离又接近两步，看清了之后陡然鬆了口气下来。
    男主这伤和毒还是不够严重，这么一会儿就能自己坐起来跑到洞口摆姿势耍帅了？
    【主人，男主过去守夜来著，晚上的山里確实可能有野兽靠近。】001说。
    【你知道有我在，他又不知道，拖著那具身子不仅准备守夜，还捡了树枝回来打算生火。】
    应离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度確实降了一些，但还是热。
    他回头瞄了一眼洞穴中央的树枝：【刚路过的时候发现了，看来体质还是可以啊，还能出去捡树枝，那他怎么没生火啊？】应离问道。
    【火摺子在主人身上，男主没从自己怀中摸到就坐到了洞口。】
    哦，那会儿找药的时候火摺子確实让他收起来了。
    应离没著急把火点上，而是扯开了男主的前襟，露出了那片胸膛。
    赤色的纹路张牙舞爪地又蔓延了半寸，在白皙的肤色上格外妖艷。
    【之前没注意，男主竟然还挺白，一般来讲不应该都是什么蜜色之类的吗】
    【男主是小时候在深宫里不见光又有点营养不良来著。】001解释。
    应离听到了但是没说话，因为没想到应离会一句话都不说就扯自己衣服的秦渊先詰问到：“你干什么？”
    他有些慌乱地拉上了衣服，瞪向了应离。
    “看看你的毒，还能干什么，非礼你吗？”应离不咸不淡地说道。
    看到那赤纹延展得不算快，上了药的男主温度也在降低，应离神色鬆快了些。
    回身去点那堆树枝：“进来坐，在洞口吹风是生怕温度烧得不够高吗？”
    秦渊还没从自己被扒衣服中回神，就听见那人的话传来，他没动：“洞口得有人看著。”

 1-chapter22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不然咱俩就一起死了算了。

    “让你进来就进来，少废话。”应离拿著火摺子生火。
    他看著那堆树枝升起裊裊轻烟，然后闪起了橙红色的火光。
    秦渊依旧没动，这回连话也不说了。
    应离见他没动静，又道：“快点，別让我过去拽你。”
    “……”秦渊收回瞭望向洞口外的视线，还是起身回到了里面，坐到了生起的火堆旁。
    应离没意思地扒拉著火堆：“睡了一觉都有点饿了，你饿了没，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附近没看到能吃的果子，天黑了也看不清有没有野鸡野兔。”秦渊说。
    “行吧，那就先饿一晚上，左右也饿不死人。”应离说。
    他扔掉手里的木棍：“我也刚醒，你睡觉去吧，明天再看情况。”
    秦渊看了他一眼，表情慾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真的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了。
    应离伸出手烤了烤火，天色晚了气温也冷了下来，他让男主从洞口回来，自己却閒著没事干晃悠到了洞口，背著手往外瞧著。
    【袁杭和死士那面什么进度？】他在心里问001。
    【情况不太好，敌国死士那头人不多，行动也快，说不定今晚可能能摸到这边来。】
    001说：【袁杭那面简直不能再乱了，搜查的人一多速度就慢了下来，我看秦朔回都要急哭了。】
    夜风从洞外吹来，应离闭了闭眼睛：【真是麻烦，要不死了算了。】
    【別啊主人！】001立马叫到，【別別別，还没到这个份儿上，別放弃啊！】
    001在他脑海里吵得人心烦，应离摘了食指上的戒指转而带到了中指上，一个人静静地吹了不知多久的风。
    才转著那枚华丽又冰冷的宽戒，把它带回了食指上。
    刚带上就听见001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主人？】
    应离“嗯”了一声，001如果有实体，此刻绝对是探著头尝试解读气氛的情形：【主人怎么了？】
    【怎么也没怎么，是你太吵了，我想安静一会儿而已。】应离说，【我就隨口一说，又没打算真的去死。】
    【那就好那就好。】001简直想用自己不存在的手拍一拍自己不存在的心臟。
    【主人屏蔽我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了一个好消息。】
    山洞里的火光被风吹的晃了两下，明明暗暗的，应离问：【哦？什么好消息？】
    001说：【我发现除了袁杭和那几个死士，这山里还有人在行走，是再远一点的一个很小村庄里的一个姑娘，她应该是来採药的。
    主人不如跟著她回那个小村庄，暂避一下那群死士？
    正好这姑娘比死士离咱们更近，大晚上的本就不好追踪，那群死士也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警觉了。】
    虽然这確实算个好消息，但应离更关注的却是：【怎么屏蔽了你还有视野啊？】
    闻言，001顿觉这又是一轮信任危机。
    它连忙解释道：【这戒指屏蔽的功能就是谁戴著就把谁相应的画面还是心声都屏蔽掉，其他的还是正常的。】
    【哦，那个姑娘现在在哪儿呢？】应离像是只隨便一问，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系统说的那个姑娘身上。
    001没想到转折这么快，停顿了两秒后才说：【离这儿也不远，一千米左右吧。】
    应离点头：【行，那就听你的，我把男主叫醒然后一起去找她吧。】
    他说著动作也是快，几步就走到男主身边推了推人的肩膀：“秦渊，先別睡了。”
    秦渊本身就很警惕，睡著了也是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更何况现在身上內外都疼。
    应离一碰，他人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毕竟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应离便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同时道：“你先起来，咱们要动身了。”
    男主的体温似乎没什么变化，甚至摸过好几次的应离都快觉得这温度是正常的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做对比，这才一惊。
    和自己差了这么多，估计还是高烧著。
    应离面色严肃，不会真是吹风吹的吧，他伸手打算再看看男主的胸口。
    这回秦渊反应及时，他抬手拦住了应离：“不用看了，朕能感受得到，应该是蔓延了一点。”
    既然男主这么说了，应离也就收回了手没多说什么：“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秦渊问，“夜里不適合动身，危险。”
    “不动身才危险。”应离说。
    秦渊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咱们留在这儿容易被死士发现，所以要动身。”他说，接著又寻了个能靠点谱的解释，“我隱约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了。
    说不定是附近的村民，咱们去碰碰运气，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吧。”
    秦渊听的更茫然了：“什么死士？”
    “什么死士？”应离拉著人走的脚步停了一下，“什么什么死士？我没跟你说吗？
    就是之前袁杭打贏的那个部族潜伏在大熙的死士，现在和袁杭他们一起找我们呢。”
    “所以咱们赶紧撤，要是先被他们找到了不就完了。”应离边说边领著男主朝系统指引的方向走去。
    闻言，原本一直在提问却很配合应离动作的秦渊突然停了下来：“你怎么没跟朕说？”
    他话里带了怒气，但因为受伤话音难免虚弱，也就没什么气势。
    “我没说吗？”应离想了下，“可能是忘了吧，现在说了也一样，快点走，你停这儿干嘛？”
    “不行！”秦渊却不再抬步，“这实在太危险了！
    那群人是冲朕来的，你先回行宫那边，不能留在这儿了，你先回去！”他紧盯著应离说道。
    应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男主气出心臟病来：“秦渊！”
    他冷著脸看回去，怒声叫到。
    应离的眼睛是纯黑色的，而且真的很黑很黑，像是化不开的墨，秦渊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应离见他还是没打算退步，於是又淡声唤出了另一个名字：“秦贺煊。”
    秦渊眸色一闪，沉默著移开了视线，但脚下还是跟长在地上了一样。
    应离手臂用力，也不再看男主，而是拉著人往前走：“別逼我把你打晕了拖著走。”
    秦渊依旧不动，应离指著人道：“秦渊，我不想骂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
    不然咱俩就一起在这儿等著那群死士追上来，一起死了算了，正好你也和苏清廷不用分开了，死都在一块了。”
    他说完话就鬆开了秦渊，抱著臂看他。
    秦渊从来没这么被动过，不仅要被骂还被威胁，他深吸一口气：“是往这边走吗？”
    应离眼里露出点满意来，领著人继续去找001说的那个姑娘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感受到男人的满意，秦渊不知心里泛起的是什么情绪，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跟著风轻轻飘过来的嘆息和一句话：“能不能让我带个听话的啊”。
    这下心里的情绪翻涌得更厉害了，秦渊默然不语，耳边就只剩下了树叶的沙沙声和交错著的脚步声。
    而应离这话也不是说给秦渊听的，他就是有点心累，隨口感慨的罢了。

 1-chapter23 还有个事，你多少演一演。

    有著系统的指引，应离他们基本没有走弯路，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001说的姑娘。
    她穿著粗製却乾净的衣服，背上背了个箩筐，手上拿著一把小锄头，怪不得系统说她是来採药的，应离和秦渊走过去的时候她正背对著他们蹲著挖什么东西。
    看到真的有人，秦渊先是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应离，然后就急切地想要上前去说话。
    毕竟那群死士还不知道在哪里，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秦渊一直都很担心他们被追上。
    以现在这个状况，如果真的被追上了，他们俩恐怕也只有一死了。
    应离胳膊一拦，挡住了男主，和人交涉这种事还是不要让男主来干了。
    “姑娘？”他轻声道，同时用眼神示意秦渊老实等著就好。
    即使身后的声音很轻，但专心挖著草药的孟舒还是被嚇了一跳。
    这大半夜的，山里怎么还会有人啊，她“啊”了一声猛地回头。
    一转头，他就看见两个极好看的男人。
    其中一个冷冷地又直直地站在那里，另一个则微微弯著腰看著自己，並把食指竖在了唇前，看样子应该就是刚刚出声的人了。
    若不是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这深夜的荒郊野岭上出现两个这样的男人，她真的要觉得是不是什么神鬼志怪了。
    孟舒想著忍不住越想越歪，这座山附近有行宫她是知道的，这两个人穿得也是格外华贵，应该就是来这里的公子哥了。
    叫孟舒不要大喊出声的正是应离，他放下手又道了声：“姑娘？”
    孟舒这才回神，她把小锄头放回了箩筐里，朝著两人不伦不类地一揖手：“两位，公子？”
    “不必如此，是我们有求於姑娘。”应离知道她应该是看出了他们衣物的不俗，於是说道，“不知姑娘能否帮忙，我们必定答谢。”
    “你受伤了吧。”孟舒对著秦渊说道，“我闻到伤药的味道了。
    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先去我家养伤吧，我家里虽然简朴，但还是很乾净的。”
    应离当即点头：“当然不嫌弃，真是麻烦姑娘了。”
    他说著用胳膊碰了碰秦渊，秦渊跟个门神一样不言不语站在那儿，应离碰他他就疑惑地看过去，应离朝著孟舒偏了下头，秦渊才开了金口：“麻烦了。”
    应离简直想给男主两下，他斜了一眼，才对孟舒说道：“还没问姑娘的名字？”
    “叫我孟舒就好了。”既然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孟舒也采不成草药了，她轻盈地走在山间带著两人回她们的村庄。
    “我家可能离这面很远，不知道两位走不走得动。”
    “没事。”应离说，“能有个去处已经很可以了，哪还有挑的份儿，对吧。”
    孟舒应道：“那就好，小心脚下。”
    应离看著她背的大箩筐，把纤细的少女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不如我帮你拿著箩筐吧？”
    “不用不用。”孟舒拒绝，“我都习惯背著了。”
    “我家里附近的山上都没什么草药了，我就每晚都过来这边採摘，这条路也是走了很多回了。
    这座山上没有特別凶猛的猛兽，但还是没那么安全。”她说著点燃了一只火把。
    从刚才起，被应离阻止之后仿佛成了哑巴，一句话也没主动说的秦渊却突然开口：“把火灭了。”
    他语气里全是命令意味，久居上位积压的威严让孟舒几乎瞬间就要照做了。
    然而很快她又默默地摇了摇头，小声说：“夜里危险，需要驱赶野兽的。”
    秦渊还欲再说，应离就又用胳膊肘碰了下他：“没事，你点著就好了，他就是担心你一直举著太累了或者烧到手什么的。”
    孟舒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不用担心我，我能干著呢。
    不知道你们吃没吃东西，等到了我家，我给你们煮点饭吧。”
    应离给秦渊一个眼色，嘴上回復著孟舒：“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没吃呢。”
    孟舒似乎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接著应离的话又说起了她的厨艺，应离在后面借著扶秦渊的动作在他耳边道：“別担心，这火光不至於引来死士。”
    他这么说自然是问过001了，001说那群死士在夜间找人也不便，虽然是朝著他们这个方向，但偏了角度，算来不太可能追得上了。
    秦渊却不知他哪里得到的信息能这么篤定，但看著应离的眸子还是简单的頷了下首没反驳什么。
    他动了动胳膊，想要应离鬆开自己，应离的话还没说完当然也就没鬆开男主。
    他轻声道：“还有个事，你多少演一演，別让孟舒猜出你身份来了，尤其是自称之类的。
    情况允许的话，在她那儿多休养几天，把病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闻言，秦渊低声“嗯”了一声，应离这才把人放开，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今晚后半夜能消停下来。”
    在前面自得其乐一直说著话的孟舒听到这话，问了句：“什么？”
    “我是说，我们俩今天实在倒霉从山上摔了下来，然后又受了伤，还好现在遇到了孟姑娘，希望晚上能睡个好觉。”应离说道。
    “这样啊。”孟舒说，“咱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估计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我家了，你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1-chapter24 我想说以下几点。

    说了一阵子的话，孟舒也累了，於是山林中便只剩下了三人的脚步声。
    她说她家离这边远不是假的，自从跟上孟舒之后，应离他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了。
    现下才翻过两座山，眼前出现了一条弯弯折折的小路，大抵就是通向她们村子的山路了。
    果然，孟舒回头对著两人说道：“快了，快了，沿著这条路再走两三刻钟就能到我家了。”
    她面露喜色地回头，却见那个长相俊朗冷酷的男人摇摇晃晃的，在她刚准备熄灭掉的火把照射下，显得整张脸红透了，状態似乎很不好。
    孟舒急切地凑近了些看，只见男人唇色苍白，脸上的红应该也不是火光照著的缘故，而是身体烧得太热了才导致脸红成这样。
    孟舒连忙熄了火把，接近了伸出手去扶秦渊：“你还好吧，我扶著你走吧。”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毕竟心口处的疼痛到底是在越来越痛还是在好转都很明显。
    秦渊抿著唇推开孟舒：“別碰……”
    他的“朕”字在应离的一声轻咳中收住了：“別碰我，不用你扶。”
    虚弱的秦渊没多少力气，但毕竟是个男人，孟舒被推得没太站稳，但她还是担心他。
    於是鍥而不捨地想要去扶人：“不行，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没人扶著呢，別逞强了。”
    应离饶有兴味地看著这边，虽说这么远的路他也走累了，但看到两人接触他倒是生出了些想法。
    这样男主遇难然后被女主发现的情节在小说里绝对不算少，说不定相处下来就看对眼了呢。
    他沉默地注视著，孟舒则边说著受伤了就该照顾好自己边上来扶他。
    秦渊面色是明显的不虞，但以他的身体状况，也不想再多拉扯，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孟舒隔著衣服扶著自己的手。
    应离挑了下眉，开口道：“孟姑娘，这回我帮你拿著箩筐吧，否则你这样也不方便。”
    应离也是个说和做同时进行的，他已经伸出手了，孟舒也没推辞，顺势卸下筐递给了应离：“那就麻烦了。”
    “小事。”应离摆手。
    这里的两人都没意识到既然还要把筐子给应离拿著，还不如直接让应离扶著秦渊更方便，他一个男人还能有劲儿点。
    然而唯一想到这点的，只有多说一个字仿佛都要交钱的秦渊。他盯著拿著筐反而走到了前面的应离，什么也没说。
    现在这路是单行的，孟舒和秦渊並排，应离自然就走到了前面。
    他一路听著001在脑子里的加油鼓劲，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可算是看到了房屋的影子。
    “终於到了！”应离回头去看孟舒，“孟姑娘，你来领路吧。”
    孟舒点头，“好的。”
    她正打算指给他们看哪个是她家，就想起自己一直扶著的男人。
    虽然他几乎没有施任何的力，但孟舒感觉得到，他的伤一定不轻。“那，”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转，“你来扶一会儿他吧。”
    其实自打遇到他们，孟舒都一直没猜透这两人之间的关係。
    说是兄弟应该不可能，说是朋友感觉又不像，就觉得吧，这俩人既生分又熟悉的，实在奇怪。
    就比如现在，她扶著的男人別开脸拒绝：“不用扶，没那么脆弱。”
    他这么说了，应离也没有像之前在山洞里表现出的强硬，反而对孟舒道：“孟姑娘鬆开他就是了，这两步路还是能走的。”
    要问他为什么和山洞里要求男主不要坐在洞口时判若两人，他说的也就是他想的。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男主说不用扶那就不扶了唄，不是大事。
    但他没注意到自己拒绝之后唇线绷的更直了的男主，没错过这个细节的001表情复杂，仿佛又看到了挑树叶时那个男主，它嘆气：【我想说以下几点。】
    【……】
    六个大点如同投影一样出现在了应离的眼前，之前的剧情也是这个形式，他並没有被嚇到，就是没懂001在抽什么风。
    【你怎么了？也不正常了？需要吃点药？】
    001语气沧桑：【你不懂……】
    应离懒得懂，走了一天人都要累死了，没心情听系统在这儿打哑谜。
    他们跟著孟舒进了她家的门，她家只有一个人住，除了她的臥房，孟舒带著两人来到了另一间没有人住也没怎么收拾，堆著杂物的屋子。
    “委屈你们了，这屋子平时我也偶尔打扫，还算乾净，就是杂物多了些。”孟舒说。
    有间屋子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有什么委不委屈的。
    应离摆手说没有，隨后只简单客套了两句，人就一头栽到了炕上，陷入了久违的梦乡。
    像这样的村庄里，家家都是砌的火炕，面积能占小半个屋子。
    纵使应离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但依旧有一大片地方留给秦渊。
    孟舒知道他受了伤，正准备搀扶著他躺下，就听男人寒声道：“你退、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那位看上去性格比较好的睡了，这位本就冷淡的似乎变得更冷了，孟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磕巴道：“好，好吧，那我给你们拿两床被子来。”
    她去自己的臥房里取了两床之前很少用的被子回到了这间偏房。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一进门，便发现那个冷漠的男人也侧著身子躺到火炕上睡了。
    她想著入秋了天气冷，应该把这间屋子的炕也烧些火。
    孟舒把手里的被子给两人盖上，盖好了应离她又转过身给秦渊盖被子，这一转身才看到秦渊的后背。
    先前她不是走在前面就是和秦渊並排，就算闻到药味她也以为只是身上哪里有伤口而已，没想到是后背上这么长的两道口子。
    孟舒直接惊呼了一声，那伤口即使敷上了药看著也是触目惊心，她只好把被子盖到男人的腰间，免得碰到了伤口。
    然而动作间她却不经意碰到了点男人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很烫。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是看出了男人在发热，所以才想著扶上一把。
    但没想到已经烧到上半身都跟著这么烫了，孟舒一惊，隨即出去又打了盆水，拿了巾帕进来。

 1-chapter25 人家那是在关心你。

    应离是被男主的一声怒斥从梦中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就见半敞著衣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的男主一把掀了炕沿上的水盆。
    对著门口指著：“滚出去！给，给我滚出去！”
    听著这话的应离不知是该骂男主一点都不懂礼貌好，还是该夸他就算生气也没忘了隱藏身份呢。
    而孟舒只是打算给人擦一擦身子，虽然男女有別，但最多只是上半身，她也只擦了男人的锁骨处。
    更何况她算是半个医者，对於病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但没想到刚一动作，男人就醒了过来大发怒火。
    她被突如其来地怒喝嚇得缩著脖子退到一旁不敢出声，又被铜盆摔在地上发出的震天响嚇了一跳。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孟舒向来胆子大，但此刻竟也有些腿软。
    她甚至怕得都不太敢动了，见孟舒被男主嚇成这个样子，应离狠瞪了一眼男主，温声道：“孟姑娘，你先出去吧，过会儿我再去找你。”
    这声音一出，孟舒如蒙大赦，她不住地点著头退出了屋子还没忘把门给关上。
    门刚关上，就听见屋里其中一人的话，语气里满是责备：“你怎么回事？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孟舒听得出这应该是那个较温和的男人的声音，她不敢再听，脚下迅速地回了自己的臥房。
    而偏房里，应离看著男主想要他给个解释出来。
    秦渊拢著自己的衣襟：“她扒我衣服。”
    应离看著那片胸膛被衣物遮住。“人家那是在帮你擦身子，是关心你，你还发那么大火，给人家嚇成什么样了，真是的！”
    他数落著，又说：“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被服侍过吗，这会儿別人又看不得了？”
    这话问完，还没等秦渊想出什么话来回的时候，应离眼前却又闪回拉上衣服之前的秦渊，他怎么觉得哪不对呢？
    应离靠近了秦渊，一下又把刚拉上的衣服给扯开了。
    秦渊没想到应离的反应和动作这么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应离把视线放到他的心口。
    那处赤色纹路根本不是秦渊说的只蔓延了一点，那妖异的顏色在白皙的皮肤上侵蚀，此刻已然快要接近锁骨了。
    即使离致命的耳后还有一段距离呢，但明显扩张了更远的纹路显然昭示著情况的恶化。
    应离气愤地给他拉回衣领然后拍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蔓延了一点？啊？秦渊？”
    以免暴露男主的皇帝身份，他这声秦渊都压低了声音，但怒气未减分毫。应离替他拉上了衣领，秦渊连想要做点什么事来躲避质问都不行。
    他闪烁著目光不敢同他对视，应离见人不答话更觉生气。
    中著毒的时候就老老实实交代情况，瞒著有什么用，难道他不知道毒发的严重了这事就能成真吗？
    应离也觉得自己摸得体温实在是不太准，这赤引余毒只和温度有关，如果纹路变长了那只能是秦渊烧得更厉害了。
    他扶著秦渊的头，用自己的眼皮贴了贴他的额头。
    据说眼皮测温最准，但不知什么原因，应离贴了两秒，也没感觉特別烫啊，他不解地皱著眉。
    而先前心虚的秦渊这会儿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根本预料不到应离会这样贴上来。
    男人和他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
    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周围的空气更是凝滯，即使应离早就退回了正常距离，秦渊却仍旧一动不动的，如同被定了身。
    【应该是主人也有些发热。】001说。
    它之前看应离没表现出什么不適，最多就是在赶路的时候吐槽太累了，所以也没想到这方面。
    它刚才一检测，应离现在也烧著呢，【我看系统显示主人的体温也快接近38度了。】
    【我也发烧了？】应离问，他是觉得有些昏沉，但没想太多，原来是发烧了。
    【不对，我接近38度，那男主多少度啊，他一直比我热，就是我觉得和一开始没变过才以为没有严重的。】应离说。
    他开始的时候是正常体温，然后自己发烧的时候男主也烧的更狠了，他才没觉出区別。
    男主別一下烧到40多度，把脑子烧傻了。
    【男主的温度得有41度5了，主人赶紧想想办法，別让男主死了啊！】001焦急地道。
    应离看了眼把孟舒的好心当驴肝肺的秦渊，强忍著才控制住蠢蠢欲动想揍人的手：“你给我听点话，我出去找孟舒，给你处理这些破事。”
    他捡了地上的水盆走出了房间去找孟舒。
    不得不说，这姑娘人真的很好，虽然被救回来的人吼了一通，却还是照著她之前说过的话给两人在厨房煮著粥。
    应离脸上露出歉意，把盆递了过去：“抱歉啊孟姑娘，”
    他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秦渊，想著还得给男主编个名字。
    秦渊肯定不能叫，就算这村庄偏远，但怎么也不至於不知道皇帝叫什么吧，而秦是国姓，也不方便用。
    他想了下，像这些平民百姓一般都没有字，而秦渊的字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
    於是应离接著自己刚才的话说到，“贺煊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別跟他一般见识，我一会儿让他给你道歉。”
    “没事没事。”孟舒摆手，“可能是我太唐突了，但他实在烧得太烫了，我想著帮他擦一擦。”
    “是啊。”应离顺势道，“他烧得厉害，不知道孟姑娘家里有没有药能给他熬一碗吗？”
    孟舒笑了下：“我其实算是半个大夫，之前收留我的赵先生是个大夫，所以我才去那么远的地方採药。
    家里也有退热的汤药，我已经熬上了。”
    应离鬆了口气：“那真是多谢了。”
    他说著就去解腰间的玉佩：“你拿著这个，就当我们住在这儿要的钱了。”
    “不不不。”
    这玉佩通体血红，没有一丝杂质，其上精细的雕刻著一只展翅的朱雀，简直栩栩如生，拿到手里触感温凉。
    孟舒就算没见过太多世面，也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
    她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真的不用给我什么，就是一点汤药和清粥而已，真的不用。”
    应离態度强硬：“不行，真的太麻烦你了，你要是不收，我们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留下。”
    “我真的不能要。”孟舒扭头拒绝。
    她救人不是为了钱財，何况这玉佩真的太超过了，怎么看都是贵到没边了。
    “你拿著，你不拿，我们现在就走了。”应离说，“总不能真的白吃白住吧。”
    孟舒万分犹豫，她眼珠一转，看到应离腰间另一块白玉的玉佩，看起来做工没有这块血玉精细，应该也会便宜些。
    “不如把这块给我吧？”

 1-chapter26 让他出来，反正死不了人。

    应离不用看都知道孟舒指的是哪块玉佩。
    是那块男主亲手刻的，用料是不如这块血玉，但胜在价值。
    当时苏清廷和男主感情正浓的时候，两人互相刻了块玉佩相送。
    而这块血玉是后来进贡的贡品，男主送给苏清廷的。应离穿到这个身体里之后就注意到了苏清廷的这些配饰。
    苏清廷不怎么喜欢这块刻著朱雀的玉佩，他却蛮喜欢的，时不时就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
    要是能不送这个送另一个他求之不得，但他哪敢把两人定情的东西瞎送啊，所以此刻也只能拒绝：“这块不行，你还是先收下这块吧。”
    应离换个怀柔策略：“你收著，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纹银、宅子、还是店铺就用这玉佩来换，总可以吧。
    就当是欠你一个要求的信物，等贺煊伤好了，你用这东西换个你想要的，怎么样？”
    这个方法確实更能让人接受，孟舒点著头，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玉佩。
    她看了看熬药的火候，又问道：“屋里的那位叫贺煊对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苏清廷。”应离说。
    孟舒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个名字，一旁的锅也同时冒了泡，“粥应该熟了，苏公子盛一点吧。
    时间晚了也没有別的，你们先垫一垫，想吃什么明天再做。”
    “有粥就够了。”应离道过谢便拿了碗盛粥，“你要吃一点吗？”
    “我不饿，你们吃吧，我看著药的火候。”孟舒说。
    应离盛了两碗，本打算端到屋里去，但想起刚才的事就火大，他把一碗放到了灶台上，扬声道：“贺煊，出来吃饭。”
    这话一出，先反应的倒是孟舒。
    “欸，怎么能让病人出来呢，他病得很重，应该好好躺著，要不我给他送进去吧。”
    “不用，你坐著。”应离把孟舒按回到药炉旁的小板凳上，“他不是说自己没事吗，让他出来，反正死不了人。”
    “对了，你这药够不够两个人喝的，我应该也有些发热。”应离突然想起001说的又问道。
    孟舒有些坐立不安，不仅是觉得这么折腾病人不好，也是有点不太敢见那位贺煊贺公子。
    但听到问题还是乖乖答了：“够的，我就是担心你也受了什么伤也需要喝药，所以特意多煮了些。”
    “孟姑娘真细心。”应离弯了弯眉眼。
    秦渊扶著门进到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男人略低著头笑的温和，而坐著的女子只露出半边白净的侧脸，氛围格外的好。
    之前他从没注意，这个什么孟舒长得也算有点姿色。
    秦渊用眼神凌迟了几遍那个女人，才快速地把目光从应离身上一滑而过，不太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粥。
    “你的粥在灶台上。”
    秦渊有些失落地弯腰去拿灶台上的那碗粥，但刚动作就被制止了。“等一下，还有个事。”应离说。
    秦渊用问询的眼神看向了应离，应离吹了吹热粥喝了口，才说：“你不会说话了？怎么话这么少了？”
    好像自从他威胁要和男主一起等死之后，男主就热衷於扮演个哑巴了。
    应离搞不明白男主在想些什么，才这么问道。
    秦渊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而回应他的上一句话：“什么事？”
    “给孟姑娘道歉。”
    应离也不纠结於男主为什么不爱说话这件事，而是说：“人家好心好意给你擦身子，现在又煮粥又熬药的，你还衝人家发脾气，赶紧道歉。”
    “不用不用不用。”又是孟舒连忙摆手，“是我冒犯贺公子了，不用道歉。”
    应离等著男主的回应，秦渊站在原地，依旧是唇色发白，现下好像因为用力抿著唇又白了个度。
    半晌过去，他才憋出一句：“她说不用。”
    应离用不赞同的目光看著秦渊，淡声道：“我说用。”
    秦渊哑然片刻，最后到底还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抱歉。”
    “没关係没关係。”孟舒赶忙道。
    “做错了事就该道歉，孟姑娘这么辛苦。”应离说著，又主动端起那碗粥递给了秦渊，“喝吧，饿了大半天了。”
    那碗粥因为这会儿工夫温度正刚好，秦渊也不是挑三拣四的人，接过来也就喝了。
    当然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这不是因为孟舒简陋的房子，而是，某个人的態度。
    秦渊也確实饿了，尤其还病著，確实是要补充营养的，他两口就喝完了一碗，然后把空碗直直地递到了那人眼前。
    孟舒虽然在看著药的火候，但余光里还是看得到两人的动作的，应离那碗还没有喝完，正喝著粥呢。
    她有些怯怯的开口：“我帮贺公子盛吧。”
    秦渊冷冷地睨她一眼，应离摇摇头，这男主怎么又对孟舒这么大意见了，不就擦个身子吗？真服了。
    算了，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应离接过了空碗：“我来吧，孟姑娘看著药就行了。”
    他一边盛粥一边道：“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来看著药也行的。”
    “没事，我不累。”孟舒说，“而且苏公子说了，也有些发热吧，吃过粥就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你也发热了？”秦渊突然问。
    应离把盛好的粥递给秦渊，又端起了自己的碗：“一点点而已。”
    秦渊想让他立马去躺著休息不要站在这儿了，但想起之前这人的反应，只好克制著说：“那也应该好好休息。”
    应离惊奇的看男主一眼，很难想像他竟然没要死要活的，而会这么说。
    “本来我是在休息来著，还不是你一嗓子给我叫醒了。”
    “我……”秦渊无话可说了，他视线下移，刚好扫过应离的腰间，“你那枚玉佩呢？”。
    那枚玉佩他当时送给了清廷，清廷不是太感兴趣。但，他却挺喜欢的。秦渊时不时就能看到他沐浴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下，迎著光束观察那枚精雕细琢的血玉。
    “送给孟姑娘了。”应离给自己也添了一碗粥，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可是……”秦渊的话停住了，也不知他想说的是“贡品”呢，还是“你最喜欢的”呢。
    总之他又说：“把我的毒药给她。”

 1-chapter27 秦渊，苏清廷不要你了！

    “嘖。”应离轻嘖一声，“说什么鬼话呢？”
    当著人家的面说要送毒药？
    他就算再討厌孟舒也不至於吧，再说了，孟舒到底哪得罪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秦渊盯著那正在冒著白汽的药炉：“她算是大夫吧，那个毒药可是天下奇毒，喜欢医术的都趋之若鶩，想要拿到它研究一二。”
    应离从自己怀中摸出了那一小包毒药，他倒是没想到男主是这个心思。
    不过皇帝身上的东西，自然都是稀世珍宝。
    而听到天下奇毒的孟舒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夺命吗？我听说这种毒！”
    秦渊简单的頷首：“是夺命。”
    刚进村庄的时候应离注意到了这村子里也就十几户人家，地处荒凉，还四面环山，消息肯定闭塞。
    但如今孟舒都听过这毒药，想来这东西確实是奇毒，也就更为珍贵了。
    “你確定要把这个送人？”应离问，“这一份不会绝世仅有吧？”
    秦渊迴避了后一个问题：“送一份毒药而已。”
    隨后他又对著孟舒冷漠道：“玉佩拿来，把夺命给你。”
    孟舒虽然也很想要一睹夺命，但还是太珍贵了，她摇头：“不，我……”
    “这还不够吗？”秦渊说，“那你还想要什么才能换？”
    “不是，是都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说著把玉佩也递了回来，应离刚想阻止，秦渊就手快地接了下来。
    应离把那包夺命放到孟舒手中：“那你就收下这个。”
    看得出，孟舒確实喜欢这些医药之学，这次的拒绝显然少了一丝真心。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拿一点点吧，夺命这样的天下奇毒，它的价值都够买下不知多少个我们村了。”
    不管怎么说，孟舒至少收下了报酬，应离给男主使了个眼色，叫他回到皇宫之后再给孟舒些钱財之类的。
    也不知道男主读没读懂他的眼神，隨便的点头后就认真的垂眸把玉佩系回了他的腰间。
    应离低头看了看自己和男主身上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衣服，问道：“孟姑娘，明天方便的话能给我们找两件能穿的衣服吗？”
    正在把药炉盖子掀开的孟舒答应的很快：“没问题。”
    “多谢了。”应离说道。
    孟舒还是摇头，她其实並没有提供多大的帮助，不过是能帮就帮而已。
    天色真的很晚很晚了，应离和秦渊喝过了那碗药之后就一起回到偏房准备休息了，临进门之前，应离还提醒孟舒：“孟姑娘早点休息，別太累了。”
    孟舒也笑著应了，只有应离身后的秦渊眼神晦暗，又在那人转过身之后眨了下眼恢復了平常。
    ……
    虽说是累了一整天，但一晚上应离睡的並不算好，不止是在梦里，他总觉得现实里也有什么东西缠在自己身上，足足压了大半宿。
    等他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这个缠著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
    秦渊侧著身子躺著，他自己的被子全堆在了身后，而身上盖了应离的半边被子。
    手和腿都抱著应离，微卷的头髮散了一大片，从安静的侧顏看得出这人睡得极好。
    刚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浑的应离一时半会儿没反应出这是个什么状况，还是001默默说到：【主人，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什么？”应离揉了揉眼睛，大脑终於是开机了，在心里怒骂了几句001让它滚之后就一下坐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坐起来了男主也就跟著醒了，谁知那人的胳膊搂了个空，腿便缠的更紧了。
    应离把自己腿上男主的腿扔到一边去，叫到：“贺煊！”
    秦渊嗯了几声，但更像是睡梦中的下意识反应，总之眼睛是半点也没睁开。
    应离回想起昨天的经歷，便先问了001：【我的体温降下去没？】
    【已经正常了。】001说
    【很好。】应离说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去摸男主的，【如果男主不是烫得厉害，我现在就一巴掌给他扇醒。】
    【不，不要吧，主人。】001赶紧劝道，【男主就算不在宫里他也还是男主，他要是有了对咱们的敌意，位面就会排斥咱们了。
    有著苏清廷的身体，咱们一直怕的都不是男主，而是天道意识啊！
    这第一次任务可不能失败，主人你还是別去挑衅男主了。】
    001口乾舌燥地劝了一大堆，应离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摸了下男主的脑袋，隨后真的给了人一巴掌。
    “贺煊！你给我醒醒！”
    【主人！】
    【別叫了，你看看男主这是多少度了？】应离拍著人的脸想要把他叫醒，【妈的不会烧昏了吧。】
    在宿主睡觉的时候，它们系统一般也是待机，今早开机的001只顾著震惊这两人的姿势，倒是没注意到男主的状態。
    现在应离这么一说，它才去检测一下，【沃日，男主烧到42度了，怎么不降反升啊！】
    001跟著应离久了，已经跟著学会了这种表示震惊的方法。
    应离没心思顾及这些，听到42度他更加用力的摇著男主，烧成这样那他心口岂不是更疼，他怎么还睡这么死啊？
    【他到底是睡著还是昏著？】
    【一半一半吧，还有一点原因估计也是沉浸在梦里了。】001说，【主人稍微轻点啊！】
    应离动作一停，就看得到还没拉开衣服就攀到锁骨上的赤色，他吸了口气，扯著男主的耳朵凑过去说道：“秦渊，苏清廷不要你了！”
    话尾刚落，秦渊紧闭著的双眼就略微地动了动，应离嗤笑了声，恶魔低语般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秦渊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用那把哑得不能再哑的嗓子低吼道：“苏清廷你休想，你死了也別想离开我！”

 1-chapter28 你搁这儿拐著弯骂我呢？

    梦中的清廷和他是那么的亲近，比变冷漠之前的他更加温柔。
    他同自己躺在一起，气氛温馨自然，他甚至还说，还说自己很听话，喜欢这样的自己。
    再然后就是一些接触，亲密，交缠。
    秦渊在这样迷幻的梦境中越沉越深，直到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说苏清廷不要秦渊了。
    这样的话一遍他只当听错了，可再来一遍是万万不行的，秦渊睁开眼睛什么都没看清就开始反驳。
    周围安静了几秒，他身上的病痛就缠了上来。
    先是后背牵扯的疼意，再是浑浑噩噩的脑袋，最后便是心口处的剧痛。
    秦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试图缓上一缓，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说道：“转过去，趴好了把后背露出来，先换药。”
    应离觉得可能是昨晚太晚了他们没给伤口换药导致的男主温度没降下来，他去厨房打了水。
    见到昨天的药炉旁放著包药和孟舒留下的字：“这是退热的药，我先去干活了，饿了的话米在柜子里。”
    应离把药煮上了，端著水打算给男主先换个药。
    他拿出了男主身上那包伤药，在等著男主动作的时候突然道：【这个是伤药吧？】
    【按理说，皇帝身上的东西不应该功效极好吗？怎么……】
    他的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这伤药功效是极好，那两道淋漓的口子此刻已经马上癒合结痂了。
    应离很是疑惑，那男主怎么还烧得厉害？
    昨天也喝了汤药啊，【那汤药有问题？】他洒著药粉问道。
    【也没什么问题啊，主人喝完不就好了吗？】001也不解，男主怎么愈发严重了。
    应离皱眉：“你感没感觉到自己更烫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醒来之后还没从那句话中完全脱出的秦渊刚依照著应离的话翻身躺下，后背上就传来又疼又痒的蜇意，紧接著便是这一句问话。
    “心口確实更疼了。”秦渊没隱瞒，“但我也不知道原因。”
    “唉。”应离嘆了口气，拍拍人让他起来，“那就再观察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好转吧。”
    秦渊依言坐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晃走昨晚的那些梦，又寻了衣服自行穿上。
    两套朴素乾净的男子衣服放到了他们所住的炕沿上，应离早上担心男主的死活，也还没穿外衣，正好此刻也拿了其中一套走出屋子去厨房自己穿去了。
    孟舒准备的衣服料子比较粗糙，但左右不是贴身衣物也就没有大碍。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式又和他之前穿得不一样了。
    之前在宫里穿得那些衣服样式相同，应离也基本学会了穿法，但这会儿换了个新的，他又不会穿了。
    应离低头认真地研究著，最后也是没搞懂哪一层应该在前哪一层应该在后，哪条带子应该和哪条系在一起，他胡乱地弄了一通就当是穿好了。
    隨后也没回偏房，乾脆坐在厨房里看著药炉了。
    孟舒上午出去照顾药田去了，等到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她两步跑近：“苏公子身体怎么样了？贺，贺公子呢？”
    应离拿著扇子给药炉扇火：“我没事了，贺煊他不太好，所以我这不给他熬药呢吗？”
    孟舒“哎呀”了一声，確实是这样，要是都好了就不用熬药了。
    她站在侧边，刚好看得见应离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內襟，“你这衣服？”她问道。
    应离笑了下：“我不是很会穿，这样也行了。”
    孟舒也被逗笑了一下：“我来熬药吧，顺便教你一下这衣服怎么穿。”
    “你怎么教我啊？”
    “我闭著眼睛光说话好了。”孟舒说，她朝著应离伸手要扇子，应离给了她也就让出了药炉前的位置。
    孟舒刚坐下拿好了扇子把眼睛闭上：“你先把之前穿的解开吧，我一层一层给你说怎么穿怎么系。”
    而站到了一旁的应离还没来得及动作，出现在门口正听到孟舒的话得秦渊脸色瞬间就黑的要滴出墨来。
    他声音阴冷：“你们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你熬药唄。”应离说。
    秦渊审视地看过两人：“我听见你们说解衣服。”
    应离推他回屋：“是我没穿好衣服，想学著重穿一下而已，你一个病號就回去躺著吧。”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秦渊和孟舒气场不合，怎么回回都赶得这么巧，亏他之前还想著他们俩会不会患难之后日久生情呢。
    秦渊顺著应离的动作：“那你刚才就应该在屋子里换，你不会我帮你穿。”
    “大可不必了。”应离拒绝的很快。
    但就是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让秦渊更是火大：“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这么躲著我干什么，你都能在那个女人跟前解衣服了。”
    应离一脸你没事吧的看著秦渊：“孟舒闭著眼睛呢。”
    秦渊猛地转身，也闭上了眼睛：“我现在也看不见了，我给你穿！”
    他行动力超强，说著就伸手解开了应离的外衣。
    应离无奈，都动上手了他也没再推拒，就站著等男主的动作。
    然而人闭上了眼睛手就很难好使了，秦渊在他腰上摸了好几回都没系上最里面的一层。
    应离木著脸开口：“算了，你睁开眼睛给我穿吧。”
    其实古代的里衣就跟现代的睡衣一样把人包裹的很严实，確实什么也看不到，但应离想避著男主不是因为露不露，而是因为是男主这个人。
    他不是没见识过跟个病娇一样的秦渊，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抽风乾出什么来啊。
    但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就同意了，秦渊听到他的话的剎那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细心轻柔地给他把上衣层层的穿好。
    应离紧紧地盯著，用出了这辈子所有的专注力，就在秦渊整理好最外一层衣服的时候说道：“行了，学会了，谢了啊。”
    秦渊眸子暗了一下，想著竟然蹲下身去解应离的裤带，应离动作迅速地躲开，“干嘛啊？”
    “帮你把裤子也重穿一下。”秦渊从下往上地看他，淡声说道。
    应离成功被气笑了：“我得笨成啥样能不会穿裤子啊，你搁这儿拐著弯骂我呢？”
    他一手把男主拉了起来，“你现在赶紧给我去好好躺著，养病就是第一重要的事，別的都不用你操心。
    而且不是说心口更疼了吗？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瞎折腾。”

 1-chapter29 绝不会翻车的家常菜

    看著男主喝下双人份的汤药，又用过一顿不算早的早饭，应离才有时间处理起自己的问题。
    先是把之前在右手上的包了一天一夜纱布给拆了下来，这右手本来就不是大事，都是当时的男主犯病让太医给他包扎的。
    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腿，那片大面积的擦伤也结了痂，碰上去也没有什么痛感。
    至於那些摔下来磕碰到的淤青就只能慢慢自愈了，要说这个，秦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其实更多，只是那两道狰狞的伤口更吸引人注意而已。
    应离放下捲起的裤腿，站起了身走到正在晒药的孟舒旁边。
    她们这个村子深居山中，农耕也不好做。
    但是山林中药產丰富，所以每隔一月便会有留在村庄里的壮年拉著草药之类的去往外面换取粮食之类的生活用品，所以每家人干的活计就是上山採摘药材。
    可现在已然十月了，山上自然也没了什么草药，所以孟舒才会大晚上翻到其他山头採药。
    她略通医术，所以在自家附近弄了几处药田，再照顾一阵子时间就是入冬前的最后一批收穫了。
    趁著天气还不算那么冷，她便把上一批的药材放到太阳下晒一晒。
    旁边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孟舒扭头一看，就见应离也蹲到了她的旁边。
    “苏，苏公子。”
    “要是不习惯你叫我名字也可以。”
    应离看著她的动作，晒药不是什么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帮你一起晒吧。”
    孟舒说：“我还是叫你公子吧，其实从昨晚遇见你们两人我就猜到你们身份肯定不凡。主要是气质和我们这些人太不一样了。”
    她这么说著脸上却没有什么自卑，而是很大方地笑著。
    “苏公子也不用帮我晒药，就算你们只是普通人，我也一样会帮你们的，我也是半个大夫嘛。”
    孟舒干完最后一点收尾，站起来拍了拍手：“何况就是添两副碗筷的事，真不了多少钱。
    说起来你们想吃点什么，我看看家里有没有，做丰盛些款待你们。”
    应离也跟著她站起来：“吃什么都行，我们不挑。”
    孟舒说：“那怎么行，贺，贺公子还病得厉害，得好好补一补。”
    这姑娘和人相处起来很是自然，但一提到男主反倒结巴了起来。
    应离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孟舒接著道：“还有刚才贺公子喝了两人份的汤药真的没事吗？不如苏公子去照顾下他吧，我来准备晚饭的食材。”
    “孟姑娘这么细心，还是你去照顾他吧，我来做菜也行。”应离说道。
    孟舒似是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她惊讶地微张著嘴摆手拒绝：“我，我不行的吧。”
    “还是苏公子你们更熟悉些，我不方便照顾的。”她又补充道，“而且怎么能让你做饭呢，应该是我来招待你们才对。”
    应离笑了下：“我们也没多熟悉，孟姑娘別推辞了，我这个人其实不太会照顾別人的，做点饭还是可以的。”
    001咽了咽口水：【主人你认真的？要不再考虑一下呢？三思啊！】
    【你这是跟男主的大臣学的不成，还三思。】
    应离一边吐槽著系统一边等著同意了他提议的孟舒去给他准备食材。
    【这，这……】001吞吞吐吐的，但为了任务的成功，还是大义凛然地开口了，【主人，要是你们都食物中毒了就真的完了，要不还是別做饭了。】
    【你什么意思？】应离道，【我也就是做的难吃了点，怎么就食物中毒了，瞧不起谁呢？】
    【那有一回你们三个吃了主人做的饭，大半夜都进了医院是什么情况？】001问。
    应离不满：【就那一回，是菌子没熟而已，平常的时候哪出过事，最多就是他们俩说难吃而已。
    再说我也是有味觉的，虽然没那么好吃吧，但这不都是为了男主和孟舒吗，让他们相处相处，说不定成了呢？】
    【主人你也想太多了吧，他俩根本没可能嘛。】
    【不试试怎么知道。】应离反驳，【而且让他俩看对眼不是目的，离男主远点才是我的目的。】
    001沉默，它没再接茬，转而去搜索了：
    #简单易学的10道菜谱#，#绝不会翻车的家常菜#，#厨房杀手也能轻鬆上手的做菜步骤#，
    #锅炸了会不会伤到人#，#如何避免发厨房事故#，
    #哪些食物可能会导致人中毒#，#食物中毒的处理措施#。
    得亏应离不知道001在干嘛，要是知道了不得被气死。
    他哪有这么不靠谱，最多就是一回菌子没熟，一回火太大油太多锅里著了而已。
    除去这两次意外，其他时候做出来的菜都是能看的，但吃到嘴里是什么个味道就比较难说了。
    应离想著，正打算总结下原因，就见孟舒拎著一筐食材出来了。
    “苏公子，这些你看够吗？”孟舒说，“不够的话我再去其他人那儿换点。”
    应离大致看了一眼，除去时蔬鸡蛋以外，里面还有半只鸡、一条鱼和一块猪肉。
    他颇为惊讶，这么个偏远的地方的人家也能吃到肉？他还以为要一直全素呢。
    孟舒看著男人的表情笑了笑：“因为我还会治些小病，所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两位啊。”
    “挺好的。”应离赞了句，“这些绰绰有余了。”
    “那就好，那，我去照顾贺公子了？”孟舒话里话外还是不太確定，语气很是迟疑。
    应离点头：“去吧，他要是特別没礼貌你就跟我说。”
    孟舒觉得这话说的好玩，也些许放宽了心，她弯弯眼睛：“好。”

 1-chapter30 倒是有岁月静好的意味了

    孟舒她家的院子里也砌了个灶台，旁边还放了个木製的圆桌，此刻的桌子上正摆著她刚刚拿出来的食材和切菜用的砧板与菜刀。
    已经搜索回来的001见应离还靠在椅子上没有动作，便问道：【主人你怎么不动手？难道是又不想做饭了？】
    应离把双手枕在脑后：【休息一会儿而已，不是刚吃过饭吗，这么著急做菜乾什么？】
    【行吧。】001也安静下来享受这难得的悠閒时光。
    不过悠閒是不可能悠閒的，没过多久，叮咣一阵响，秦渊和孟舒就先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应离被迫睁开了闭著休息的眼睛：“又怎么了？”
    他也没回头，就著这么个懒散的姿势问著身后的秦渊。
    “你要做饭？”秦渊不敢相信的问道。
    “隨便做做。”应离说，“不然你来做吗？”
    秦渊看著那人的背影，说到：“让她做啊，反正付过报酬了”
    “而且我也不需要她照顾，碍手碍脚的。要是在宫，要是去做工早就被赶出去了。”秦渊又接著冷声说道。
    他说完这句，应离才终於回过了头：“你会不会说话啊？”
    应离瞄了眼孟舒的脸色，果然能看出不是很好，於是他又瞪了男主一眼，“现在是人家收留咱们，你一个被照顾的还挑三拣四上了？”
    秦渊只用一声冷哼来回应，紧接著就说：“不用她做就不用，我来做，你別做饭。”
    【？】应离不懂男主在想什么，【这又是为啥，苏清廷也不会做饭？】
    【也会一点啊。】001说，【谁知道男主怎么想的呢。】
    “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非得折腾的病情严重是吧。”不管男主是因为什么，应离还是说到，现在首要之急是让男主把病养好。
    “总之你不许做。”秦渊说，苏清廷应该是天上月，怎么能做这样凡俗之事？
    何况，他也是和自己一起摔下来的，身上肯定也没有完全好，他才应该去好好休息才对。
    这话他早就想说，明明两个人都从山上掉了下来，不能因为他表现出的没有任何事就忘了他也有伤。
    秦渊坚定地盯著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应离觉得跟男主沟通真的很考验心理素质，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顎，正打算说点什么，站在最后面的孟舒先开了口。
    “还是我来做吧，招待客人是应该的。”
    她多半是调整了情绪，笑的很是明媚地说道：“我厨艺其实还不错的哦，我来我来。”
    闻言，秦渊一脸早该如此，甚是满意矜贵地頷首：“嗯。”
    应离感觉拳头有点紧了：“满意了？回去休息去！”
    “我给你打下手，洗洗菜之类的。”他又对孟舒说到，“这样也节省时间。”
    “不许！”秦渊的拒绝来得比孟舒快。
    应离懒得理他，让出了自己的凳子就回去又搬了一把来坐到了孟舒的旁边：“你要做点什么，我来备一下菜吧。”
    “先做个辣椒炒肉怎么样？”孟舒多少了解了些两人的性子，也没过多拒绝，转而询问起了两人的口味。
    “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看这两人已经聊了起来，秦渊就站在应离的身后冷冷道：“我吃不了鸡蛋。”
    刚打算开口的应离顿了一下，【男主鸡蛋过敏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过在皇宫里这么久好像確实没见厨子做过鸡蛋。】
    【主人就这么不关心男主吗？好歹是任务目標。】001吐槽。
    【我才没那个閒心。】应离心道，同时也对孟舒说道：“鱼就不用做了吧，我不是很喜欢。”
    “啊？”孟舒才在心里把鸡蛋的菜都取消掉，“鱼汤能滋补吧，对养病应该有帮助。”
    应离皱著眉：“那也行吧。”
    他感觉隔了一段距离都闻得到鱼的腥味，但鱼肉確实有营养，为了男主的伤，他不吃就行了。
    “不必。”秦渊道，“我也不怎么喜欢鱼。”
    “那好吧。”孟舒挑出要用的蔬菜，“公子要帮忙的话就把这些菜择过后洗一下吧。”
    对於男主终於不执著苏清廷爱吃鱼这件事应离颇感欣慰。
    要知道之前每次一起吃饭，男主都要给他夹一筷子鱼，当然每次自己也都推的远远的。
    难得今天他主动放下了这个执念，应离拍了拍人的胳膊：“休息去吧，別吹了风烧的更烫了。”
    秦渊抿了下唇，突然道：“其实我的温度降下来一点了。”
    “是吗？”应离说，“我摸摸。”
    原来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病，秦渊终於从一天一夜的经歷后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他顺从地就著应离的高度蹲了下来。
    应离用手掌摸上男主的额头，確实没有那么烫了：“嗯，那就更应该回去躺著。”
    “你成天折腾来折腾去的，我都要怀疑胸口那到底是不是剧痛了。”应离说著视线往下扫了一眼。
    心口的赤纹不是假的，钻心的疼痛也真实存在。
    但他一想到这人可能在和孟舒单独相处就没法好好休息，或者更准確的说，这人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很难安心。
    他看著那双漂亮的手处理著蔬菜，轻轻的掰掉那些不新鲜的部分，把剩下的能用的部分放到水盆中。
    “我帮你一起准备。”秦渊说著就要去洗菜。
    “別动！”应离说道，还发著烧碰什么水，真不让人省心，“搬个凳子来择菜吧，我洗，你別碰水。”
    秦渊的动作被制止了，他正想辩驳，但听了后面的话跟著就去拿凳子了。
    ……
    不大的桌子旁坐了三个人，孟舒在切著肉，秦渊紆尊降贵地干著从没干过但照著应离学来的择菜的活，应离则负责把男主择好的菜洗乾净放到一旁备用。
    一时间，这副场景格外的和谐静謐，倒是有岁月静好的意味了。
    洗过最后一把菜，应离伸展了下身子，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孟姑娘，吹了一阵子的风，我赶紧带著贺煊回去了。”
    “没问题，等饭好了我就端进去。”孟舒说道。
    应离点头，顿觉自己带男主跟带个儿子一样。
    他和孟舒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只有男主还跟个小孩似的不管不顾的任性。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的笑了笑，001也评价到：【其实是男主的身份问题吧，有权有势的人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不用考虑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有道理。】
    应离肯定，这话说得对，性格如此，也必然是环境和身份共同塑造出的。

 1-chapter31 下回不利於团体利益的话不要说。

    应离他们在孟舒家已经待了一周多了，男主每天都有喝药，温度一开始还是逐步下降，可到了后来就是每天都保持在一个低烧的状態了。
    而这段时日里，入夜前他们两人分明是各睡一边，但每天睁开眼睛都是男主贴在他身边紧紧抱著他。
    应离一开始以为男主是烧得糊涂，也就忍了。
    然而后来男主的温度维持在了低烧，他也亲口说了心口不怎么疼，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別。
    就在这个算是常规的第二天早上，应离依旧是被身上的手脚禁錮醒的。
    应离气的当场就把男主一巴掌打醒了，他低声叫道：“秦渊！”
    秦渊睡得好好的突然惊醒，他一脸懵地看著两人的距离，用著一副微哑的嗓音恶人先告状道：“你怎么跑我旁边来了？”
    应离简直想再给他一下：“是谁跑谁旁边来了？”
    这些天男主脑袋昏沉，所以都是应离先醒，为了避免麻烦他都是默默地挣脱了秦渊然后起床的。
    等秦渊睡醒的时候炕上就剩他一个，也就无从得知自己跟个八爪鱼一样掛人身上的事。
    现在被应离愤怒质问，秦渊回过头看了看火炕的另一边，那头好像才是自己睡著前所在的位置。
    所以，是自己不知怎么跑到应离旁边睡了。
    秦渊拉开一点距离，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是我不知道怎么到你这边了啊，我，我今晚注意点。”
    他就说怎么这几天晚上都觉得怀里很充实呢，先前的警惕性也没了，日日都睡得很沉。
    秦渊只当是因为高热，现在看来，或许另有缘由。
    等等，这几天？
    “我一直都这样？”秦渊震惊的问道他后半句“抱著你睡的”在应离的眼神中吞了回去。
    应离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被长发盖住的耳廓上泛起了热意，秦渊清了清嗓子：“抱歉。”
    难得男主给自己道歉，应离挑了下眉，又说：“之前你应该是烧得不清醒，现在情况转好了不少，今晚咱们中间拿个桌子来隔著。”
    有东西拦著，后几天的应离只觉身上格外轻鬆。
    至於另一边的秦渊心里有何滋味他无从得知，当然他也不想得知。
    除去睡觉这件事，应离是觉得宫外比宫里安逸得很，所以从来没提过要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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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却也是忘了这事一般，每天跟著他偶尔在村庄里逛一逛，时而帮一帮孟舒的忙。
    再之后就是这个一直也没完全好的发热，应离叫系统检测也没找到原因。
    还是孟舒听说了当初泡冷水延缓毒效的事，说可以通过每天泡药浴试一试。
    这药浴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效果，今天已经是泡的第四天了。
    应离拎著手里的一堆草药包叫男主：“贺煊，水开了，该打水了，快点，要泡一个半时辰呢。”
    既然秦渊说只是有点发热有点疼，对正常生活没太大影响，这些准备工作当然是他自己来做了。
    孟舒一个姑娘弄不动这些，应离也是没有伺候人的爱好。
    也就是第一天男主差点死山崖下面这阵，应离一直照顾著生怕人就这么没了，后面自打来了孟舒家，他基本都是口头照顾了。
    现在能帮男主去填泡药浴用的草药包应离都要在心里夸自己好几声善良。
    秦渊应了声就去打热水了，他动作也是快，打好水就开始脱衣服准备泡。
    但问题是药包还在应离手里，秦渊现在就盘腿坐到了药浴桶里，等应离往里扔药包的时候简直是一览无余。
    热气升腾的浴桶里就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一具躯体。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会感嘆这幅绝佳的盛景，但应离却是没半点波澜。
    “你这么著急坐进来干什么？”
    应离把数个药包扔进水里又按了按，让它们充分被浸泡，这样药效发挥得才快。
    “不是你说要快点吗？”秦渊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应离竟然从中听出丝毫的失落。
    男主有什么失落的？难不成因为自己没有夸讚他的身材不成？
    应离觉得荒谬，便快速地把每个药包都按到水中再看著他们浮上来：“好了，你在这儿泡著吧，记得泡够一个半时辰，我出去了。”
    “等下！”秦渊叫住转身就走的应离，
    “怎么了？”应离停下脚步问道。
    热水正好到他的胸口，那处退回了一寸长的赤色纹路倒映在水面上。
    秦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他其实只是叫住他，但並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渊的视线落点放到男人劲瘦的腰肢上，思路瞬间跑偏，他的身材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露出的手和脖颈也都很白，那其他地方的皮肤呢，会不会更白呢？
    脑子里浮现的想法已经越来越需要被屏蔽了，秦渊昏了头般哑著声音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泡？”
    这一瞬间应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男主说了什么鬼话吗？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男主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然而泡在水中的男人一如往昔，微卷的发因为浸湿而变得更弯曲了，显得那张脸分外有异族风采，俊美的有些惊为天人。
    但应离的目光仅停留了一秒，淡淡地扔下一句“別说胡话”就两步跨出了门槛然后合上了门。
    【不愧是男主，简直嚇我几跳。】一关上门001就说，【长相一跳，身材一跳，那个也一跳，说出的话更是重量级。】
    应离听懂了系统的“那个”，骂了一句：【你他妈的都在关注什么啊，真服了。】
    【你別说，真別说。】
    001说：【我做系统也很久了，每本小说的主角自然都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但秦渊这男主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我是说各种方面~】
    应离顶了一脑袋问號：【你不该叫001，你应该叫404，一些个暴言都该被404掉。】
    【还是那句话，都是成年人成年统了，咱俩谁跟谁啊，换別人我还不这么说呢。】001一副“你懂的啊”。
    【哼，男主的不正常也是数一数二的吧，莫名其妙要我一起泡，我觉得他是真疯了。】应离摇头说道。
    001回想：【主人你知道为什么男主没和苏清廷嗯嗯过吗？
    据我对之前剧情的分析，男主一直都没那方面的心思。
    他可能就真的是觉得自己被救赎了，那些感情是不是爱我觉得都两说。】
    【什么意思？你可別嚇我啊！】应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男主今天说出这话是我的锅？！】
    【emmmm】001沉默良久，【就当是我想多了。】
    应离嘖了一声：【下回不利於团体利益的话不要说。】
    001疑惑，【什么团体利益？】
    【当然是你的业绩，我的积分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少和男主有感情牵扯才能保证它们】
    【业绩和积分確实很重要！】001说道，【但刚刚那一幕对我的眼睛也挺重要的，堪称一绝啊。】
    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应离真想一脚踹上去：【你有个屁的眼睛。
    当初还说要真发生了什么你会屏蔽的，看如今这个德行，我要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欸，这是男主我才和主人蛐蛐两句，要真是主人的话我绝对不看，对天发誓！】001在应离脑海中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应离斜了一眼：【无所谓你怎么说，反正我又不可能和男主干点什么。】

 1-chapter32 別吵，我在思考。

    应离边和001拌著嘴边到村庄旁的山林里一个人待一会儿。
    之前他基本上就是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到了这个位面也是在皇宫里面困著，难得有这样亲近自然的时候。
    这处是一片竹林，放眼过去皆是绿色，竹叶在秋风里瑟瑟作响。
    应离寻了个石头坐著，也是跟系统閒聊：“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在这儿一直待满剩下的四个半月啊？”
    他口中的四个半月指的自然就是苏清廷回来的时间。
    “这地方实在是比宫里强太多了，连演戏都不用了。”
    【要是真待这么久，恐怕回去的时候大熙就要易主了。】001说。
    “我就知道没可能。”应离嘆气，“那面到底什么情况，这么久了袁杭他们不至於这么废物吧？”
    001一直有关注行宫那边的状態：【昨天忘记跟主人讲了，袁杭他们搜寻的时候发觉了那群鬼鬼祟祟的死士，已经抓到了，现在在严刑审讯。】
    【还有就是……】001的话说到一半，竹林里便是一道似有若无的身影一闪而过。
    【喏，就是这个，男主的暗卫找来了。】001说，【估计你们也要打道回宫了。】
    “唉。”应离摇头，“这么快啊。”
    001说：【这还快，自从男主失踪，朝堂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
    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据说是皇室血脉的什么私生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要暂代皇帝事务。
    真是够蠢，身后一点势力都没有，当场就被袁杭扣下来关到牢里去了。
    还有那个如嬪，主人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怎么，她家里也造反了？”宫里这些乱子应离全当故事听了，隨口接话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倒也不是，是之前和她家一起站错党的武將赵氏。
    先前被打压得狠了，如今暗中集兵，也是野心勃勃。】001说著。
    【我去！】001忽地又道，【还有大瓜啊主人！】
    【这赵氏准备造反还另有缘由，赵氏不大，全是奇葩啊。
    其中老大喜欢秦朔回，老四喜欢秦渊，都不支持造反。老三又对簌贵妃一见钟情，才意图谋逆。
    这三个都是男的，老二则是女子，她喜欢老三，所以支持老三。
    现在是造反党暂胜一筹，说服了赵氏的大半关係网，准备大干一场。】
    应离越听越震惊，这是个什么错综复杂的关係？
    【主人，主人你听到没啊？这瓜够劲爆吧？】
    “別吵，我在思考。”
    “这一家子更癲，再加上男主他们，根本就是n角恋嘛。”应离说，“而且，大熙的男同这么多吗？”
    001整理了一下逻辑：【其实主人也在n角恋里哦。
    秦朔回和老四加上簌贵妃是你的情敌。
    喜欢秦朔回的老大肯定是把喜欢你同时被秦朔回喜欢的男主当成情敌啊。
    当然男主的情敌还有覬覦著作为你的替身的簌贵妃的老三。
    簌贵妃则被喜欢弟弟的老二视为眼中钉了。】
    “停停停！”应离道，“你不把我说晕不算完是吧？”
    “而且，什么叫『我』啊？那分明是苏清廷，可和我没关係。”应离强调到。
    【现在主人就等於苏清廷嘛，放心，本系统会帮主人防范著这些个情敌的。】001拍拍胸脯道。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也是没谁了，应离伸个懒腰。
    “算了，回去吧，那个来找男主的暗卫现在什么情况？”
    001说到：【刚跟男主匯报朝堂上的近况，男主竟然说最近先不回去，那个暗卫回去叫了不少人，都躲在附近保护男主的安全了。】
    应离挑眉：“有没有匯报赵家的事啊？”
    【有提到，这些情报是暗探查到的，箇中原委也都跟男主讲了。】
    “哟。”应离来了兴趣，“男主什么反应？”
    001回答：【男主啊，男主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他，淡淡的宣判了这些人的命运。
    ——『全都处理掉』。】
    应离不住唏嘘：“不愧是当初的反派，心狠手辣啊，里面不是还有个喜欢他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旧党没除乾净就是后患无穷，当时上位之后应该一网打尽的啊。”应离评价道。
    【男主已经算大刀阔斧了，这赵氏权势並不大，集结交好的也都是小官。】001说。
    【当时男主处理了他们的父亲，就是赵氏家主。
    而且朝中处理了很多真的有权有势之臣，实在是动盪的厉害，这些收尾就没管了，谁能想到现在又这么一出啊。】
    “是有点乐子，这里面都杀父之仇了还能喜欢上秦渊？”应离自打从001那儿得知这位面等同於小说后，就觉得其中很多情节都是熟悉的套路。
    比如簌贵妃的狗血替身梗；
    或者身份尊贵的男主受伤后被善良朴实的孟舒救了；
    再就是如今这个没落之后的赵氏子弟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可都挺有看点的啊。
    【主人你忘了这本小说的主线是救赎。
    你要是喜欢上述几个套路，我看看什么时候能找个bug给你安排一下。】001得知了应离的心声，隨之说道。
    “你先歇歇吧。”应离婉拒。
    而一刻钟之前，孟舒家，偏房。
    秦渊正闭著眼睛在浴桶里泡药浴，窗子处轻响了一下，翻进来的暗卫跪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他低著头紧盯著地面，但进来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陛下露出了一截后背。
    他微抖著声音又是告罪：“属下冒犯，不知陛下在……，属下知错。”
    “罢了。”这些天秦渊的性子也算是好了些许，总不像之前，一个不顺心就把人都杀了。
    “说说外面什么情况，朕听说有死士也在追杀朕？”秦渊冷声道。
    先前的事不算大事，涉及死士，他就想起那天两人的爭执，便是怒上心头，语气阴寒。
    跪地的暗卫更觉压迫，头低得更低了：“回陛下，昨日死士被袁將军擒住，正严刑拷打。
    属下等则根据那些死士的活动范围，寻到了陛下的所在之地。”
    “嗯。”秦渊道，至少还不算太没用。
    “朕知道了，派些暗卫守在村子附近，朕暂时不回宫，若是袁杭发现了就让他继续假装搜寻。”
    “是，属下遵旨。”
    暗卫一抱拳，又匯报导：“属下还有朝堂上的事稟报陛下。”
    秦渊道：“讲。”
    所谓皇室私生子不足为惧，他倒是没想到赵氏残党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关係，秦渊摆了摆手，“全都处理掉吧。”
    “属下领命。”
    “做乾净，不要留尾巴。”
    秦渊冷声道：“朕登基时留赵氏活口，没想到他们倒是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那些一同结党的也別落下。”
    暗卫应声：“属下明白。”
    他不敢问赵氏里不主张造反的人怎么处理，因为陛下已经示下一个不留，他们就只能照办。
    但，但这次拿到暗探处送来的消息后，他发现跟在赵氏老大身边的僕从是自己的童年玩伴。
    当时两人一起出去玩被人贩子绑走，几经流转，他进了暗卫训练营，这个玩伴想来就是被赵氏买了做下人。
    他很想开口，沉默半晌狠狠咬了咬牙，打算试探的问过一句。
    然而身后的暗卫跪了半天不说话也不离开，秦渊耐心告罄，沉声道：“还有別的事？”
    “没，属下没有其他事了。”他低声的答道。
    “没事就退下。”
    暗卫此刻也只有为自己的玩伴嘆一句命数使然，他恭谨的应是，几个掠身便翻出了院子。

 1-chapter33 你又忘了，我不是苏清廷。

    午后还是秋高气爽，不过转瞬，天上便掉下了点点的雨滴。
    【主人，快走两步吧，这雨估计要下大。】001提醒到。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也就加快了脚步。
    赶巧，他刚跨进孟舒家的院子里，天上的雨就噼里啪啦地浇了下来。
    应离两步跑到屋檐下，刚趁著雨没下大就已经收完了药的孟舒看到是他，迎了上来。
    “苏公子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走得远了一时半会儿没法回来。”
    “我走得没多远，离这边近。”应离说道。
    孟舒放下手里的伞：“贺公子更担心你，说要去找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难掩的失落，看来確实是对男主有了好感，所以看到秦渊这么关心別人才会失落吧。
    但这抹失落很快就被她藏了起来：“但药浴没泡完怎么能出去，还是我千劝万劝，最后说由我拿著伞出去寻你，贺公子才勉强的同意了下来。”
    应离笑道：“那我已经回来了，就不用去寻我了。”
    孟舒点著头：“对了，苏公子，我方才在屋外，但隱约听见偏房里有交谈声。
    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出门了吧？贺公子在跟谁说话？”
    “……”应离沉默了两秒，男主和暗卫不会没压著声音交流吧？外面还有个人呢，这么囂张吗？
    而且怎么男主的谎也要自己帮著撒啊？虽然他確实张口就来。
    “应该是你听错了，那会儿估计是下雨之前的风声。”
    “我记得那会儿没颳风啊。”孟舒颇为疑惑。
    应离眼也不眨：“那就是贺煊自言自语呢，他这人有时候就是神神叨叨的。”
    孟舒道：“是这样吗？”
    “对啊，总不能屋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吧？”应离说。
    “嗯，也是。”孟舒说，“那咱们回屋里去，外面雨大，別受寒了。”
    这会儿其实只在下雨，倒並没有颳风，他身上的衣服也算厚，还感觉不到多少冷意。
    应离摆了下手：“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孟姑娘先进去吧。”
    他在门口的躺椅上坐了下来，这样瓢泼的大雨听到耳朵里其实很像白噪音，让人的心神寧静了下来。
    孟舒看著已经靠在了躺椅上的男人，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回去了。
    【男主泡多久了？】
    应离微闔著眼睛问001，他不进去的原因除了听听雨声以外，更多的是因为男主还泡著药浴呢。
    他不好去孟舒的闺房，也不想在厨房里待著，当然最不想的就是和赤著身子的男主共处一室。
    001说：【还剩不到半个小时。】
    应离在心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闭著眼睛打算就这么睡上一会儿也成。
    孟舒家的门口处砌了一个小顶棚，大概有半个房间那么大，应离就在最里面的门口旁，就算一会儿风再大雨也吹不到他身上。
    然而他刚把眼睛闭上，一道白光骤然闪过，是一道闪电。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应离说著，“跟著就要打雷了吧。”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雷声就乍响。“沃日，这才说完几秒啊。”应离坐直了身子。
    【我记得不是说如果闪电和雷鸣相差三秒，就说明雷的落点就离你一千米吗？】
    应离惊讶：【真在附近啊？没劈死人吧？】
    001说：【是在附近主人，没劈著人。】
    【等下，我刚说了谎，不是来劈我的吧？我只是帮男主撒谎啊，要找也该找男主吧？】应离腾得一下站起了身子。
    【不行啊主人，男主死了任务失败你还是活不了。】001玩笑道，【这根本无解嘛～】
    不过接著，它又说：【肯定是主人想多了，这雷就是刚好落到附近而已，应该不至於劈过来吧。】
    应离左右看了看：【为保安全，要不还是回屋子里暂避一下吧。】
    【也行也行。】001赞同，虽说跟撒谎什么的不沾边，但被劈中的概率不是没有，躲一躲也是好的。
    但应离说完话人却犹豫了。
    原因嘛，还是之前的那个，进了屋没个合適的地方待啊。
    他正纠结著呢，房门就砰的一下被推开，秦渊掛著衣服跑了出来，嘴里叫著清廷然后一把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应离人还懵著，他只觉后背上的手臂抱的死紧，鼻尖也全是秦渊身上的草药味。
    他反应了两秒，才伸出手去推秦渊：“你干嘛？”
    男主抱他真是用了很大的力，应离不仅觉得骨头都要碎了，而且这一推竟然没完全推动。
    正待应离打算继续推开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孟舒慌乱的跟著跑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一出门就撞见这一幕，秦渊衣服仅仅是简单一套，没系系带，便从锁骨到腰间露了大片，小腿也支在风里，甚至是赤著脚一路踩著水脚印跑出来的。
    孟舒瞬间收回了视线，她先是脸颊通红，隨后忆起这两人的姿势后又泛起了苦涩。
    她垂著眼睛，到底还是关心地道：“没事吧你们？”
    从001那儿得知苏清廷怕雷之后满心无奈的应离说道：“没事。”
    他说著又去推男主，这回他使了劲，连一匹烈马都製得住的力道，推开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渊被迫鬆开了胳膊，面上还掛著担忧之色：“你怎么样？別怕，我在呢。”
    应离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偏过头看了眼孟舒。
    孟舒瞭然的进了门：“你们没事我就先进去了，你们也別在外面待太久，天冷了。”
    “好。”应离答应道。
    等到孟舒进去后顺手带上了门，应离才盯著男主，说道：“秦贺煊，你又忘了，我不是苏清廷。”

 1-chapter34 他不会是你未婚夫婿吧？

    这十几个字说的很轻，就像是要飘散在风里，甚至被雨声盖过了大半。
    但秦渊听得很清楚，他原本焦急担忧的表情霎时就僵在了脸上。
    不由自主就跟著喃喃道：“不是苏清廷，你不是苏清廷。”
    应离微低著头，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片敞开的衣襟，他伸出手替秦渊繫上了两条垂落的带子。
    轻声道：“回去吧。”
    他系好带子后用手抚平了下，错过身子就先一步走进了房门。
    身后响亮的雷电依旧轰鸣，適逢一道闪电穿裂天际，光芒极盛，那道背影被光芒包裹，仿若转眼间便要消散。
    秦渊莫名生出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悵然若失感。
    他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就连老天仿佛都为他心酸般，雨势渐小了下来，可惜雷声没停。
    秦渊顶著一头半湿的头髮走回偏房的时候，背景音还是间或响起的雷声。
    此刻的应离酝酿著方才被男主打断的睡意，有人进来的声响他都听得到，然后是窸窸窣窣擦身子穿衣服的动作。
    应离的耳朵还算好使，连男主是在脱下湿了的衣服还是在穿新的衣服他都听得出来。
    不过就算他听不出来，还有001这个閒的没事干的系统给他转播。
    【主人，男主解衣服的时候盯著那个结看了好久呢。】
    【男主开始换了，我嘶哈嘶哈。】
    【换完了换完了，主人要是不想睡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主人你要不还是睁眼看看吧，男主正衝著你来了。】
    【他，他，他伸手了，他要干什么，不会把主人掐死吧？！】
    应离也是服了001，时间一长才发现它话这么多，男主的靠近他也感觉得到。
    他又不是木头人，身边坐了个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没心思陪男主玩什么“我以为你睡了所以偷偷摸一下你”，“其实我没睡还知道了你对我的繾綣情意”这种戏码。
    那片鸦黑的眼睫唰的一下睁开，应离声音平稳得不能再平稳：“有事？”
    而那只刚抬起来的手就像被烫了一般收了回去，秦渊人也站了起来。“没事。”他乾巴巴的说道。
    “没事就別打扰我休息，行吗？”应离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有些人总是有一种魔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就能让被问的人生不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行。”秦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答道。
    一时间，同一个空间两间房里的秦渊和孟舒都是各怀心思，单看表情都看得出內心的复杂。
    剩下的那个可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脑袋里只知道补觉，应离闭著眼睛准备入睡，也就什么都不用看，也看不到了。
    旁观者清，先前还在担心会不会宿主沉溺於剧情里的001此刻也是五味杂陈。
    它察觉得到秦渊那些个微妙又很难定义的感情，所以忍不住跟应离攀谈了起来：【话说主人你性向到底是什么？】
    【我当时背调的时候，你也没表现出绝对不喜欢男的啊？】001说道。
    【承认自己是背调了？】应离调侃到。
    001著急：【主人你能不能別打岔！】
    【我什么性向跟任务有关係吗？你这么关心干嘛？】应离说。
    【我就是关心一下，哈哈。】001尬笑了几声，它还不太敢提男主，免得平白惹来一顿骂。
    应离多少也猜的到001的意图，他现在確实不太想听男主和苏清廷这些破事，什么老套的怕雷梗啊。
    也是001够敏锐，它要是真把话题扯过去了，挨上一顿骂是必然的了。
    ……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倒也是愜意。
    普普通通的就这么过去了三天或是四天，秋后总是雨多，一场雨停，空气里满是清新与凉爽。
    应离把躺椅拖到院子中央，慵懒的前后晃著。
    两道明快的声音就从院门口传了进来：“阿舒，我们来了。”
    “阿舒在吗？我们去山上采了些蘑菇，给你送一点过来。阿舒？”
    【是村子里孟舒的朋友，两个姑娘，一个叫钱柔，一个叫王笑九。】001的信息跟著就来了。
    【该说不说呢，这村子依山傍水的，也算是人杰地灵，这两个长得也挺漂亮的，十分灵动。】它的评价也没迟到。
    应离好奇地看了看从门口进来后愣在原地的两个姑娘，肤色和孟舒比起来略有些黑，但五官也是周正。
    眉目间確实格外灵动，像那些奔跑在林间野外的小鹿或者兔子，比起男主的后宫来说鲜活了很多。
    宫里那些形同圈禁的女人身上只有无形的拘束。
    就像宫里只有美艷动人的如嬪，没有颯爽英姿的安如一样。
    这样的生活让应离的眉眼也舒展了些，他笑道：“孟姑娘在里面。”
    “多，多谢！”
    钱柔曾经跟著哥哥到过镇子上为村子採办粮食杂货，偶然见过那镇子上颇负盛名的美男子。
    当时她只觉是锦衣华服衬托的而已，她们村子里有几个俊秀的青年也不差什么。
    但今天闯进阿舒院子里见到的这位却让她真的感受到了何为区別。
    钱柔慌乱的应了声，被他注视著她甚至不敢停留得太久，拉著小九的手就要进门。
    而王笑九更是手里的篮子都没拿住，被钱柔拉了一下她才捡起地上的篮子，一步三回头不敢置信的走进了门。
    刚一进到孟舒的闺房，她们俩就把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全忘了，一个劲儿的问道：“外面那个是谁啊？”
    “是找你来抓药的吗？他不是村子里的人吧？”
    “感觉一定很有身世，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不会是你未婚夫婿吧？”
    两个小伙伴问了一大堆问题，孟舒听到这个这个才急忙澄清打断：“当然不是了！他怎么可能是我未婚夫婿呢！”
    “之前有天夜里我去隔壁的山上採药，碰到了苏公子和贺公子，他们是受了伤，这段时间一直在我家养伤而已。”孟舒给两人解释到。
    “他姓苏？”钱柔说，“还有一个姓贺的？”
    王笑九跟著问：“那另一个长得也很英俊吗？怪不得这几天总是见不到你的人影。”
    孟舒说：“对啊，我这几天没怎么出门，至於贺公子……”
    话只说了一半，王笑九就推搡著笑道。
    “啊，我知道了，你对那个什么贺公子有意思，肯定也很英俊吧，魂都被勾走了。”
    “等一下。”钱柔突然关注到了一点，“你又大晚上出去了，很危险的！”
    三个姑娘嘰嘰喳喳的说著话，笑声也传到了还在另间房中的秦渊，他推开门朝那边瞄了一眼。
    钱柔和王笑九进门的时候门没关严，正对著门的钱柔恰巧对上这一眼。
    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阿舒，那，那个就是什么贺，贺公子？”
    她指著空荡荡的门口，孟舒也看了眼，门外早没了人。
    估计是钱柔看到了出门的贺煊，她说：“应该就是了，反正我家现在一共就住了三个人。”
    “他，他。”钱柔说了好几声他也没接著说下去，听的王笑九都著急了，“他怎么了？你说啊！”

 1-chapter35 做任务的苦逼乙方和折磨人的癲公甲方关係。

    屋子里的小姐妹聊著天，001则兴致盎然的给他语音直播，刚说到孟舒她们几个討论男主嚇人呢，男主就背后灵一般地出现了。
    “她们是谁？来干嘛？实在聒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应离道：“孟姑娘的朋友吧，你嫌吵就在外面唄，这不就听不见了？”
    他答的隨意，秦渊却不知怎的突然道：“今天是几日？”
    应离也过没记日期，於是接著问：【001，今天几號啊？】
    【二十了。】
    “已经十月二十了啊。”应离得知之后也是感慨著回答了男主的问题。
    “还有一个月多些就是除夕了。”秦渊说。
    听到这话，应离当即反问，“一个多月？”
    秦渊看他：“我算错了？”
    “啊，不，没算错。”应离才想起来，他们过的是阴历，不是阳历，可不是就还有一个多月就过了年了。
    【所以现在其实应该是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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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主人那个世界的算法是这样的。】001说。
    【那我也没感觉很冷啊。】应离说。
    001道：【地域不同啊，主人之前在北方吧，北方肯定是冬天冷，大熙的国都在南边，所以不会多冷。】
    应离那句可能是不小心说出了声，秦渊跟著关心到：“你冷吗？冷的话回去吧，要是嫌那群人吵我就让她们都出去！”
    “我不冷。”听到前半句应离还觉得男主说话终於比之前好听不少了。
    要是刚来这个位面的时候，男主肯定是命令的语气要他赶紧回去，哪会这般正常讲话。
    然而听到后半句。男主还是那个独断专行的男主。
    应离瞪了他一眼：“咱们寄人篱下，又不是宫里，你就不能多少有点礼貌吗？”
    其实倒不是礼貌的问题，就是秦渊身处高位的久了，再加上他性格里的果决狠利，所以在他眼里其他人都是不必考虑的。
    秦渊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我”字来，他其实想说暗卫早已到了，权势在握，自然不算寄人篱下。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应离也就是吐槽一句，转而便去关心別的事去了。
    【你说大熙国都在南边，那冬天不会不下雪吧？】
    虽说在北方看惯了雪，但要是过年的时候不下点雪也太没氛围了。
    【也下，就是很少有大雪。】001答道。
    【行吧。】
    应离回到，他正打算再问点大熙的除夕怎么过的时候，屋里那三位姑娘终於把这些天的前因后果聊了个明白，一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阿柔和小九拿了些新鲜的蘑菇，咱们晚上吃这个吧。”孟舒拎著筐带著两人走了过来。
    “嗯。”应离点了头去观察被孟舒放到桌子上的筐。
    里面的蘑菇全是五顏六色的，和当时那个一举把他们三个都送进了医院的长得一样鲜艷。
    【这蘑菇没毒？这要是没毒我就从山上跳下去。】应离跟001道。
    001说：【倒也不必立这么狠的flag，虽然確实是有毒，但原理差不多，只要做的足够熟就没毒了。】
    应离留了心，而这面孟舒已经在介绍了。
    “阿柔，小九，她们俩都是我好朋友，本名一个叫钱柔，一个叫王笑九。”
    她说完，身旁的两人也不伦不类的行了一礼，倒是和初见孟舒的时候如出一辙。
    应离浅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是苏清廷，他叫贺煊，现在暂时在孟姑娘家里休养。”
    钱柔点点头，方才已经听孟舒说过这两位中只有姓贺的那位每天有些低热，泡著药浴。
    但现下听到这位苏公子说休养，她还是忍不住道：“你还有伤没好吗？”
    “我没伤。”应离说著用大拇指指了下男主，“是他，持续发热有一段时间了。”
    对著应离钱柔还能正常交谈，但对上秦渊，她可还没忘了那一眼的震慑：“这，这样啊。”
    提到男主的发热，应离又问：“你这几天好点了没，我记得已经泡了很久的药浴了。”
    秦渊说：“有好转一点，我也泡得心烦，不如从明天起不泡了等他自己好。”
    他今天也是泡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每日如此，只觉人都有些肿了。
    “还不可以。”
    孟舒刚否定就被秦渊冰凉的扫过一眼，她音量都小了下来，但还是坚持到：“半途而废的话可能復发，还是接著泡吧。”
    “那就接著泡。”应离拍板，眼睛看向了男主似是在徵询意见。
    秦渊还能说什么呢，他默然应下。
    应离则很满意的拍拍人的肩膀，无论什么时候，把病治好当然是第一要事。
    相比起钱柔，王笑九的性格显然是更活泼些。
    先前她没插上话，此刻见了这一段对话，她前倾著身子说到：“你们关係很好啊，你们是什么关係？伴侣吗？”
    应离听得瞪大了眼睛，从关係好他就开始质疑了，后面更是越听越觉得离谱。
    秦渊倒是对这个亮著眼睛发问的女人生出了好感。
    他眼角带了些笑意，刚打算说话，就听见应离坚决的声音：“不是！”
    “就是，朋友关係。”应离左想右想还是用朋友定义两人的关係
    其实他最想说的应该是：做任务的苦逼乙方和折磨人的癲公甲方关係。
    【主人这话说的，这段时日不是过得挺瀟洒嘛，动不动都能骂上男主两句，多威风啊。】001揶揄道。
    应离说：【骂他没骂你是吧，想挨骂就直说，我顺口的事，少贩剑。】
    001承认自己是寻思调侃调侃宿主，谁知立马就挨了骂，【我，我是说宫外日子也不算苦逼嘛。】
    应离哼了一声：【那估计也过不了几天了，男主都问日期了，恐怕哪天就又回宫了。】
    【確实。】
    001赞同著，也没忘了观察男主听到朋友二字之后的脸色——怎么说呢，很难看很黑，比锅漆还黑。
    而且原本对王笑九的那丝好感瞬间就没了，只剩一把把眼刀凉颼颼地送给在场除了应离外的所有人。
    001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还好它在宿主的身里，否则就也要身上插满这些无形的小刀了。

 1-chapter36 你装什么，和我分明是半斤八两，还笑话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钱柔总觉得在苏公子面前的贺公子和她不经意看到一眼的贺公子不太像一个人。
    虽然脸还是俊美无儔的那张脸，气势也依旧逼人，但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几刻钟前。
    王笑九看到院子里堆著的几截竹子，兴奋的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做风箏吧，刚好阿舒这儿有竹子誒，我们弄些竹条。”
    钱柔敢肯定，听到这话那位贺公子眼里绝对全是轻蔑。
    然而就在苏公子也肯定了这个提议之后，即使贺公子冷漠的表情没有变过，可他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那道目光已然和煦了下来。
    所以当下，便是五人一同在院子中做著风箏。
    应离其实並不太擅长手工，他本想帮著去处理竹子，但实在很难上手。
    孟舒给他示范之后就站在一旁看著。
    看到应离拿著刀很惊险地刮的那两下，她就立马劝阻道：“还是我来吧苏公子，这个活不太適合你。”
    那截竹子被自己刮的简直是灾难，一刀太轻只在上面留下了刮痕，一刀又太狠直接削下来一整片竹片。
    应离不太想承认这是自己的杰作，他站起来乾笑了两声：“我確实不太適合哈。”他摸了摸鼻子望向了一边。
    站在另一边的秦渊看著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应离倏地转头去看他：“你嘲笑我呢？”
    秦渊神色自若的摇头：“没有。”
    应离脸上只写了几个大字：你看我信吗？
    这男主也是能面不改色的撒谎啊，应离感嘆了句，又道：“不然你来，我就不信你能一下就学会。”
    秦渊这表情不知是不是和应离学的，他挑起眉梢，伸出了手示意把刀递给他：“我来。”
    应离抱著臂等著看男主的笑话，至於谁给男主递刀？他只能说爱爱谁，反正不是他。
    在一旁处理其他竹子的钱柔和王笑九注意到这边，也是凑热闹的围了上来。
    王笑九主动的递出自己手里的刀：“用我的这把吧，我就觉得阿舒家里这把最顺手。”
    “之前我们仨一起做风箏，我只有拿著这把刀才削得特好。”
    王笑九说著话题就偏了，她把刀柄向上，露出一截红绳：“看，这就是我特意做的標记。”
    好在秦渊也没打算接她手里的刀，等她说完这一大段话，秦渊早就自己坐了下来拿起了刀。
    孟舒则迅速地收回了自己伸出一半的手背到了身后。
    钱柔不敢太关注这位贺公子，便正撞见孟舒的这一套动作，她在心里嘆口气，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回了含著笑的苏公子身上。
    应离看著男主一样生疏的动作，他倒要看看男主能削出个什么东西来。
    不消片刻，地上便又躺了一具死不瞑目的竹子尸体，和应离的那截比起来只能说不相上下。
    应离的取笑没迟疑半点：“哈哈哈，贺煊，这就是你来的结果？”
    “你装什么，和我分明是半斤八两，还笑话我？”应离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只能说幸灾乐祸確实爽。
    秦渊冷著脸扔下手里的刀，他看的时候觉得很简单嘛，谁知上手之后这么难控制。
    那边的应离笑的都快不行了，他微恼地轻推了下男人的肩膀：“笑够了没啊！”
    应离收敛了笑意，但又很浮夸地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桌子：“噯噯噯疼，你碰的好疼啊。”
    “哪疼？”秦渊立马担忧了起来，两步上前扶住了应离。
    应离又笑起来推开秦渊的手臂：“演的这么假你还看不出来啊？”
    可能是这样轻鬆的氛围他太久没体会到了，所以应离想起了他的挚友，下意识就捂住肩膀呼痛，下一步就该是讹医药费了。
    只是现在面前的是秦渊，他真以为应离身上有什么旧伤，焦急地凑了上去。
    如今被推开，他心下除了被戏耍的无奈和知道他没有受伤后的放心，似乎还有种情绪正在破土而出。
    而应离闹过之后就想起了还要做风箏，於是拿起钱柔两人处理好的竹条，说道：“我们俩来扎骨架吧。”
    “没问题，竹条就我们来处理！”王笑九扬著笑说，“真好，一会儿可以放风箏玩了。”
    她笑的无忧无虑没半点心事，钱柔却和孟舒对上了目光。
    两个人皆是露出了个心酸的表情，隨即也默然处理起了竹子。
    三个姑娘並排坐著削竹子，应离和秦渊两个大男人却在桌子旁扎骨架，他难免惭愧。
    【001，给我搜个最好的攻略，这个骨架我必须扎的完美。】
    【no problem。】001比了个ok。
    【还拽上英文了。】应离吐槽一句，接著就看001投放到他眼前的攻略去了，没顾得上它后面又反驳了什么。
    五个人一起干活效率很高，不过两刻钟就把五个风箏的骨架全部准备好了。
    孟舒从房內抱出了一摞宣纸来：“接下来就该糊风箏了。”
    王笑九跟在她后面拿著笔墨：“大家还可以画个画，
    我听说还有往上面写愿望的呢，可惜我不会写，阿舒一会儿你帮我写！”
    孟舒莞尔一笑：“好，阿柔呢？”
    “最近入冬了没有什么活，我有学一点。”钱柔把手中的浆糊放到桌子上，说，“不会的再问你。”
    “没问题。”孟舒说著把纸分发给几人。
    应离接了过来，这纸的顏色很黄，想来也是，她们这样偏远的村庄里多半是用不到宣纸的。
    像王笑九这样不会写字的要占大多半，孟舒也是因为要写药方才学了写字。
    女孩的字娟秀又清新，很是漂亮的在纸上写了八个大字：“身体康泰，无灾无难”。
    他的字嘛，就……
    倒不是说应离的字不好看，软笔他也是练过的。
    只是当时练的时候全然没顾过什么结构美感，全是依著性子写罢了。
    笔酣墨饱的笔锋里锋芒毕露，落拓狂放的一个大字就提在风箏的左侧。
    “离”
    繁体的离字。
    他其实也没什么想写的，就是捡了自己的名字隨便一写，换成繁体则是为了让男主他们也看得懂，毕竟大熙的文字就是繁体的汉语。

 1-chapter37 有的人会离去，自然也会归来。

    凌厉张扬的大字跃然於纸上。
    秦渊眯了眯眸子，这样的笔势绝对是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而且：“你写『离』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应离拿著笔边思索边隨口回道。
    秦渊却觉得人不会平白无故想到一个无关的字，那双闪著幽蓝的、鹰一般的眼睛紧盯著那个大字。
    他母亲所在的部族有与鹰同猎的习俗，她们部族里的鹰双翼內侧生著幽蓝色的羽毛。
    该族的族人眼睛里也藏著一抹幽蓝，只有在极认真的时候才会叫人得以窥见这抹色彩。
    先前应离好奇男主的异族身份，001就翻阅了剧情，从中拼凑了这些描述。
    可將近两个月了，应离只看出男主的眼睛並非纯黑，其余的什么蓝色是一次也没见过。
    他不经意的偏了头，便撞见那道顏色忽然现身。
    【我靠！不至於吧？我这字里也没藏著什么玄机啊？男主这么认真干嘛？】
    【难不成他从中悟出什么，马上权谋文就变修仙文了？】
    001也是一惊，但自家宿主的脑洞也是够大：【主人这思路，说实话！你有没有偷偷背著我写小说？！】
    应离白了001一眼：【我看起来很閒吗？】
    他说著把惊诧的目光从男主脸上收了回来，但突然地，他想到另一边该写什么字了。
    沾墨，落笔。
    “归”
    繁体的归字。
    看到这个字秦渊心神竟莫名的一颤，他复杂的看著应离：“你是什么意思？”
    应离放下笔，拿起半成品的风箏欣赏了下自己的字，笑笑：“有的人会离去，自然也会归来。”
    他这字虽是因著男主想到苏清廷而写的，但这句话指的並不仅仅是和秦渊相关的苏清廷，还有同自己相关的某些人。
    他满意的把风箏放回桌子上，接下来就是系上线了，但这一步还得等其他几个人画好图案写好字之后才能轮到。
    应离把手撑在桌子上，朝著男主抬了抬下巴：“你快写你的，一会儿大家都弄完了，还得等你。”
    秦渊骤然回神，他执起笔在纸上画了只略潦草的鹰。
    有时候作画讲究的就是一个神似，虽是寥寥几笔，但鹰隼破空的英姿活灵活现，那羽翼旁的罡风如临眼前。
    应离讚赏道：【嚯！有点东西，可以啊这笔力。】
    001也是认同：【是厉害，不愧是男主。】
    而秦渊依然拿著笔，片刻后，他在风箏的一角上留了一字——“清”。
    应离的表情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就这么爱？
    这苏清廷到底是什么个人物，等任务结束了让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让秦渊爱成这样的。】
    001欲言又止，它觉得这个字不一定是说的苏清廷，但它没证据又不敢瞎说，只能沉默。
    其实它猜的没错，这个清字指的並不是苏清廷，而是秦渊的母亲。
    先帝的依妃，本名尤清阿依汗。
    她入了宫之后总是不时地仰望著那片四方的天空，秦渊想，她一定是想起了和鹰一同奔驰在草原上的日子。
    这些场景他只在母亲的讲述中得知，即使没有亲歷过，但从那位豪放自由的女子身上他也很难想像不到。
    母亲亡故於宫內，但心大抵也同风箏般飞的一样高远吧。
    秦渊敛下伤怀的神情，再去看身边的人，误会了那个清字的应离受不了男主这副样子，早就去到一边看另几人写画了什么去了。
    王笑九的整个风箏几乎都被画满了，上面无规律的分布的小草小，蝴蝶飞鸟，只留了一片空白的地方。
    现在正拿给孟舒让她帮忙写字：“阿舒，写一个每天都能开心的愿望吧，你帮我，我没什么文化。”
    孟舒摸了摸她的头：“別这么说，小九现在也挺好啊。”
    “就写『平安喜乐』，怎么样？”她笑著问。
    王笑九小鸡啄米般点头：“这个好这个好，还是阿舒会想。”
    钱柔早就写好了，她把取来的细线放到了桌上：“大家写好就可以繫上了。”
    她一边说著把线头细致的繫到了自己那写著“岁稔年丰”的风箏上。
    那四个大字写的有些歪扭，“稔”字还是问了阿舒她才会写的。
    问的时候孟舒很惊讶：“阿柔，这词你是从书中读到的？”
    她柔柔的笑了下，“是上次和兄长去镇上，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买了很多草药。
    给银子的时候还给了张红纸。
    上面就写著这四个字，她说岁末了，希望明年还是一样的昌荣。”
    “啊，很好的寓意呢。”孟舒笑著，看著阿柔的风箏歪歪斜斜的顺著风飘起，她忍不住又感慨道。
    话音还没落地，就听见小九活泼的声音：“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哈哈。”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放风箏，但每次小九都一样的开心，其实不用许愿，她也能这么一直喜乐下去吧。
    说起来小九的名字就是因为她排行第九，还那么爱笑而起的，孟舒想著，眸子都暗了些下去。
    她家里便是孩子太多父母养不起了才拋弃了自己，也是那之后她被赵先生收留，跟著他学习些医术的皮毛。
    她的愿望，便是全当做一个大夫对所有病者的，愿身体康泰，无灾无难。
    应离看著三个姑娘的风箏高飞，他想，土地养人是真的，少女情怀也不必都是甜腻的恋爱。
    他斜了一眼男主，这么一对比，真是高下立判。
    秦渊哪里知道应离是这么想他的，他一开始只觉放风箏这事幼稚。
    后来为母亲画上鹰后，他就只想著让这风箏乘风而行，最好能如真的一般搏击长空。
    放起了自己的风箏，秦渊就转头去看那人。
    应离之前也没有放过，但兴许是今天的风適合，另外四个都放了起来，他也没道理放不起来。
    那只单单写著两个大字的风箏便也飘在空中，扯线，松线，松鬆紧紧间他倒是很会平衡。
    不大会儿眼看著就要直逼如今飞得最高的秦渊的那只，秦渊不甘示弱地专注到眼底再次划过蓝色了。

 1-chapter38 那皇帝陛下打算何时回宫啊？

    刮过的风时大时小，几人跑动、拉线、观察风势放著风箏，足足玩了半个时辰也玩累了。
    三个姑娘先一步慢慢地把风箏收了回来，毕竟下次还可以接著用。
    应离拉著那根细细的线，他在篱笆上寻了个地方把线系在了上面，迎著孟舒疑惑的目光说道。
    “我就不收了，等著风大了它被吹走，或者风停了也就落下来了。”
    孟舒似懂非懂地点头，接著便拿著那筐蘑菇去做晚饭了。
    秦渊用余光注意著这边，等到孟舒走了，他才拖著天上的风箏走到应离的旁边。
    “你也帮我繫上。”
    应离奇怪：“你自己系唄。”
    “我系不好，你来。”秦渊盯著那只翱翔的“鹰”说到。
    “……”应离也跟著他抬头往上看，离得远了便看不见风箏上的字，只能看见那栩栩如生的鹰隼。
    不知此刻的男主心里是不是在想著苏清廷，但他確实没怎么感觉到以往提到苏清廷时秦渊身上的那股违和的矫揉感。
    是以应离也没再拒绝，而是一边低著头帮男主也系上风箏线，一边在心里跟001说话：【什么叫他系不好？】
    【男主不太会绑扣，每次绑好都很鬆，系线是一个道理吧。】001说。
    【哦。】应离系好了拍了拍手，道：“行了，搞定。”
    秦渊最后望了眼天空，压下了心中的怀念，跟在应离身后一起回了屋子里。
    那天的最后钱柔和王笑九都留在了孟舒家吃饭。
    一盘五顏六色的菌子被端上来的时候，应离格外的警惕：【001，你检测一下到底熟没熟，別吃了之后真中毒了。】
    【有一点点的没熟，我估计孟舒她们吃惯了有抗性，主人就別尝试了。】001说道。
    【对了，也別让男主尝试，他身体里还有毒呢，可折腾不起！】它跟著又道。
    应离点头，確实，男主可还没完全痊癒呢。
    他用自己的筷子挡住了男主伸向那盘蘑菇的筷子：“额，你，你不爱吃蘑菇的吧？”
    应离这回属实是有点编不出来，他记得男主好像还挺喜欢蘑菇的，否则也不可能对著这道绿绿的菜下筷子的吧。
    秦渊不解其意：“我还好啊。”
    他这么一开口，另外三个人也都关注了过来，甚至还说：“这个很鲜的，你们尝尝，真的很不错。”
    应离紧紧压著男主的筷子，笑著回绝，：“我们就不用了。”
    他说完又看回男主，硬著头皮道：“我记得你不怎么爱吃吧！”
    这话都快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秦渊福至心灵，他淡淡地頷首。
    “我是没那么喜欢。”他说著收回了筷子。
    应离露出了十分满意的表情，隨之道：“嗯，你爱吃竹笋，多吃点。”
    秦渊虽然不懂应离为什么这么做，但听到他说的话已经在等著人给自己夹一筷子了。
    然而那人光动口了，说完话就自己夹菜吃去了。
    秦渊有些恨恨地夹了很大一筷子竹笋，原本伸向这道菜的王笑九看著没剩多少的盘子，隨之调换了方向，夹了口蘑菇。
    她格外好客：“这都是山里的，你们真的不试试吗？”
    应离拒绝：“不必了，你们吃就好了。”
    用过餐，这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孟舒把两个姑娘送到院门口，应离则带著缠上他的男主出去閒逛消食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后过，不知哪天，应离早起之后便发现那两只风箏不见了。
    说来也巧，自放风箏那天后的两三日风都很大，纸做的风箏一直在天上盪著，或许是昨夜的风异常大，把它们都吹跑了。
    应离没有看见，孟舒倒是在前日傍晚时看到了大风下纠缠在一起的两根风箏线。
    她顺著线往上看，两只风箏也贴到了一起，接下来还没等她过去帮著解开，狂风大作。
    它们便挣扎著抖了抖绷直的线，绑著的线头一松，双双地朝著天际飞去了。
    所以现在应离眼前就只剩静静立在那儿的篱笆了：【飞走了啊？】
    【飞走了，最近风大。】001说。
    应离往远方望了望，一道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別看了，肯定没影了。”
    这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应离都没回头，隨口关心道：“你身体怎么样了？赤纹还在吗？”
    “昨天好的。”秦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昨晚赤纹就消失了。”
    “嗯。”应离说，“那皇帝陛下打算何时回宫啊？”
    这个称呼许久不叫，不止应离生疏，就连秦渊都怔愣了一下。
    他站在应离身边和他一样手扶在篱笆上：“今日已然二十五了。”
    应离没明白男主要说什么，於是道：“所以呢？”
    “最晚三十也要回宫了。”秦渊淡淡说道。
    应离挑了下眉：“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爱上田园生活啊？否则早就可以回去了吧？”
    他说完这句还戏謔地眨了下眼：“回去给暗卫多赏些银子吧，跟著又是淋雨又是餵蚊子的。”
    只听上半句的时候，秦渊还在想他爱上的不是田园生活，而是……
    然而到了下半句，他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应离轻笑声摊了下手，秦渊还震惊地微张著唇，本身格外薄情的唇形这会儿显得有些好笑。
    应离没收敛眼里的笑纹，连出门刚好碰见他回屋的孟舒都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顺口敷衍，但等到吃饭的时候又难免想，看来这段乡间支线是真的该收尾了。

 1-chapter39 既然几位都认识，就住在一起吧。

    沈珂！！！
    看到这人的时候应离震惊的脱口就是一句“臥槽”。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孟舒的家里看到这人。
    之前倒是听001说过袁杭他们已经查到这个村庄，然后暗卫给他转达了男主的指示，现在仍然在假意搜山。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离还以为男主手下值得信任的这几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所在。
    他想过如果出什么事了，该来的不是袁杭也该是秦朔回。所以见到沈珂的时候他才会万分惊讶。
    而沈珂在他这儿的印象，只剩下一门之隔的那日。
    甚至因为记忆力超群，应离的脑海里都迴响起了那天听到的一连串声音，压抑的，纵情的。
    他身边站著男主，眼前就是这一出的正主，他却在脑子里播放原声带，这属实是有点刺激了。
    应离保持面色不变心里却在崩溃：【救命，不是我想回想这些，实在是沈珂给我的印象就剩这一个了。】
    001挤眉弄眼：【我懂，我懂，主人~】
    【你懂个屁！】
    应离懒得跟它扯，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消除掉，思路终於回到了正轨。
    他微皱起眉思考，刚刚沈珂看到他们时一瞬间放大的瞳孔和他眼睛里真切的震惊和欣喜，都说明著他不知道他们在这儿。
    “？”应离愈发不解。
    所以是袁杭没告诉他们？还是男主只信任袁杭一个？
    总之沈珂和秦朔回应该是不知道的，也是，要是秦朔回知道，早就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了。
    男主不在，谁能控制得住他啊？
    应离疑惑地侧过头小声问男主：“沈珂不知道你在这啊？你没让人告诉他？”
    秦渊也偏了些头跟他说话：“前几日袁杭寻到了这里，暗卫已经告诉他了，沈珂应该也知道这事。”
    袁杭应该没有道理不告诉沈珂，秦渊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看到沈珂的时候他没多少惊讶，但沈珂似乎很惊讶。
    “不过袁杭似乎没告诉沈珂，这可能只是凑巧。”秦渊低声总结。
    “这他妈也太巧了。”应离槽了一句。
    两人交谈间，沈珂已然分外激动的两步跑了过来。
    他动作匆忙，神色更是欣喜若狂，和第一次见那个温润的他判若两人，也看不出那个隱隱腹黑的影子。
    沈珂跑过来一把抓住秦渊的袖子：“太好了，太好了，还活著。”
    虽然从几日前袁杭转变的態度里他猜到了些许，但今天亲眼看到他还活著，沈珂高兴的语言系统已经有些紊乱了。
    也好在他过於开心，否则脱口一句陛下就完了。
    应离给男主一个眼神，让他控制住沈珂別乱说话，自己则和孟舒说话去了。
    秦渊读懂了应离的意思，他扯出自己的袖子，有些话不能让孟舒听见，他沉声道：“跟我来。”
    说著就要领著沈珂去外头说话，看著两人离开的孟舒却伸出手叫到，
    “等一下啊，沈公子受伤了，伤口还没包扎好呢！”
    “这位是我们旧识，孟姑娘別担心，让贺煊给他处理一下。”应离用半边身子挡住了孟舒。
    “你们认识他？”孟舒也没想到，虽然下意识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但还是很关心伤势，“贺公子会包扎吗？”
    应离扫到了沈珂肩膀上的伤，不算多重：“没关係的，就是出去聊一会儿，不会影响伤势的。”
    安抚过孟舒，应离直接切入正题：“你在哪遇到沈珂的？”
    “他叫沈珂吗？”孟舒说，“这位沈公子是我在村口那条小路上遇见的，他当时受了伤倒在路边，多半是被猞猁抓伤了。
    那野兽凶得很，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我把他带回家里医治，他醒了之后就只说了姓沈。
    再之后你们两个就回来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
    应离点头：“我也没想到会看到他，这面可是相当偏啊。”
    “可能是迷路了吧，我先去熬药了。”孟舒说著进屋抓药去了，“苏公子去把人带回来吧，伤口还要儘快处理呢。”
    確认了真的只是巧合，应离嘆了口气，这沈珂也不像是个消停的，可別折腾出什么大事来。
    他想著也就顺著001的指引出去寻男主和沈珂了。
    找到男主和沈珂的时候两人正对立而谈，应离咳嗽了两声，交谈声跟著断掉，两道目光也投了过来。
    应离道：“回去了，孟姑娘要给病人包扎，还熬了药。”
    秦渊先一步动作，他和应离並排往回走，落在后面的沈珂盯著两人的背影，表情越来越难看。
    不用001说，应离已经感受到那道目光逐渐怨毒了起来。
    他都被这一出气笑了，几个意思啊？又恨上他了是吧？
    再说了，这小说里的人不喜欢男主会死吗？秦渊有什么好的，他拿了万人迷剧本不成？
    他现在是知道袁杭为什么不告诉沈珂他们了，合著这位也心悦於皇帝大人！
    “你笑什么？”秦渊问道 好好走著路这人怎么就突然笑了一声。
    应离又是冷笑：“我笑大熙国风开放。”
    连王笑九这样的小姑娘都问他们俩是不是伴侣了，这还不够开放啊？
    秦渊还是没懂，他低声道：“回去我给你讲沈珂的事。”
    应离往一旁躲了躲，说话就说话，別靠太近了，这荒山野岭的，他怕被后面那个弄死然后拋尸。
    见到应离把两人带了回来，孟舒连忙招呼著沈珂坐下，身上有伤怎么能乱跑呢。
    沈珂看了一眼往房子里进的应离两人，刚打算跟上去就被男主命令坐下了，於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两人消失。
    沈珂控制了下表情，对著孟舒温和一笑：“麻烦孟姑娘快些。”
    “好。”孟舒认真地处理起了伤口。
    与此同时，屋里。
    “沈珂確实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附近的，他被野兽抓伤，然后被孟舒捡了回来。”秦渊喝了口茶水解释道。
    “我也听孟姑娘说了。”应离说。
    秦渊握著茶杯的手又紧了紧，又是什么孟姑娘，他语气不太好：“那我没什么说的了。”
    应离点头：“哦。”
    秦渊心下不爽，抿著唇线，隔了一会儿又说；“我跟他讲了把身份藏好，別乱叫。”
    “確实应该跟他说一下。”应离隨口应到，但他说完这句就发现男主目光灼灼地一直盯著自己。
    【什么意思？】应离没懂。
    001道：【可能想得到你的夸奖？】
    【这么离谱的吗？】应离表情复杂，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试探著说：“你做得不错？”
    他话尾上扬，隱含的意思相当於“你想听的是这个？”
    闻言，秦渊满意地收了视线，应离更是惊疑，你还真想听这个啊？！
    他无言沉默，觉得男主跟著沈珂都变得奇怪了。
    应离正打算离开这个空间摆脱这些个莫名其妙的氛围，但这时，孟舒带著喝过药的沈珂进了这间偏房。
    “既然几位都认识，就住在一起吧，应该睡得下，我去拿床被子。”

 1-chapter40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孟舒说完话就走，根本不知道她说了多惊世骇俗的话。
    当然了，三个男人住在一起本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前提必须是这三个男人都喜欢女人。
    如今屋里的这三个，只能说是最稳固的三角关係了，要是换个性別拍成电视剧能纠缠四十多集。
    听到这荒谬安排的应离和门口的沈珂大眼瞪小眼，声音差点劈了：“我们……睡一起？”
    沈珂多半是整理了心绪，此刻笑得温润，只有细看才看得出他眼底的怨恨，缓声道：“对，我们三个一起。”
    应离回头看了眼放在火炕中央用来隔开他和男主的那张桌子。
    要是沈珂也住到上面就没有位置放了，那岂不是意味著他又要过上每晚被人搂得死紧的日子了？
    不对，三个人住，他可以不挨著男主啊？
    那他就是挨著沈珂？
    算了，还不如是男主，他寧可每天早上醒来身边有人抱著他，也不希望哪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心口上插著一把刀。
    【不，要是心口上插著刀你就醒不来了，主人。】001在一旁看戏看得不亦乐乎，还不忘了纠正应离。
    【滚，显著你了。】应离骂道。
    001特欠儿的【嚶】了一声，安静地潜水看戏去了。
    “被子拿来了。”孟舒抱著被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大家都早点睡吧。”
    “尤其是沈公子，身上有伤更应该好好休息。”
    她说著把被子放到火炕上，又搬下了炕上的桌子：“这个我就拿走了，不然的话睡不下。”
    应离看著她拿走这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桌子，他从来没对什么这么不舍过。
    偏房的门被孟舒有礼貌地带上，应离深深嘆了口气，也不知是催眠自己，还是对另外两个人说：“算了，就这么睡吧。”
    他说著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等等。”秦渊说，“还没定位置呢。”
    应离伸手解开外袍，说道：“你睡中间就行了。”
    秦渊把应离的被子和孟舒抱过来放到中间的被换了个位置：“不，你睡中间！”
    “啊？”应离没想到男主会这么说，“我睡中间？！”
    “为什么？”他一百万个不解，按道理来讲肯定是应该和另外两个人关係都熟的人在中间啊。
    这不明显就是男主吗？他和沈珂根本就不熟啊，而且这还是之前他以为的关係，如今恐怕沈珂都要恨死自己了。
    秦渊躺上自己的位置，道：“没有为什么，叫你睡中间你就睡中间。”
    “不行！”应离还是挺惜命的，“应该你睡中间。”
    “我说你睡中间！”秦渊说。
    这两人的对话跟小学生一样，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最后还是秦渊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朕是皇帝。”
    应离冷笑：“不在宫里谁拿你当皇帝。”
    “你！”秦渊气的翻过了身背对著应离，“反正我不换。”
    应离看著男主的后背，简直想一脚踹上去，他尬笑了声，又看向还站在地上的沈珂。
    好嘛，和男主吵了一通，沈珂眼底的阴鬱浓的更化不开了。
    【主人，他现在心里在想，
    『凭什么是你苏清廷，你凭什么和他关係这么亲近，苏清廷你不配，你就不该醒过来，对，你应该一直昏过去』。】
    001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述到。
    【我说够了！他妈的哪看出来我和男主关係好了？】
    应离怒道：【还有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我死了你也没业绩拿！】
    001连忙补救：【放心放心主人，半夜的时候我不用睡，两只眼睛替你轮流站岗。】
    应离懒得吐槽在玩梗实际並没有眼睛的001，而是对沈珂说了句：“受伤了就早点睡吧。”
    沈珂也躺到了自己的被子里，就在应离即將沉入梦境的时候，他幽幽地来了一句；“苏大人好福气。”
    应离神志不是很清醒，也是被001影响了，顺口就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这话说完，他就睡了过去，只剩下右手边的沈珂在黑暗中盯著另外两人模糊不清的轮廓，不知心里闪过多少念头。
    ……
    一夜无话。
    不出预料，眼睛还没睁开也没彻底清醒的应离果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紧箍感，他熟练的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了下去。
    余光扫到右边空下来的位置，他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心口，看来沈珂並没有半夜捅他刀子。
    【主人，我可是替你看著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001控诉，【我昨晚守了一夜，沈珂就是睡著之前盯了你很久，除此以外没干別的。】
    【盯著我看很久也挺可怕的。】应离一边说一边套著衣服。
    【你说男主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睡中间是什么个操作？】他忍不住还是想吐槽男主莫名的脑迴路。
    001看著因为被推开而在睡梦中皱起眉的男主：【这分析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应离“嘖”了一声：【赶紧说，別废话。】
    001道：【据我分析，要是以前和苏清廷遇到这种情况，男主肯定睡中间，因为他不希望別人接触到苏清廷。
    但和主人的时候，他让主人睡中间，这说明了什么？】
    听著001分析，应离下意识的就去观察男主。
    男人侧身躺著，要说他的脸惊为天人倒也不算夸张。
    微卷的头髮散落在高挺笔直的鼻樑上，轻抖著的睫毛长而略微上翘，凭这张脸就能做个顶流明星了。
    承著视线，那睫毛越抖越快，估计是要醒了。
    应离连忙推门走了出去，边心道：【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了——】
    001拉长尾音来营造悬念：【说明这回他自己也不想接触別人，他收敛了占有欲，而是更洁身自好了。】
    【？？？】应离觉得自己最近扣问號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些人这些系统都越来越疯了：【这什么逆天分析！而且你什么用词啊？不会使用成语就去买本书学一学。】
    【哼哼。】001叉腰，【主人是被踩到痛脚了，你也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吧，不然你急什么？】
    【你他妈？！】应离差点没气死，【你少说没依据的鬼话，不然我就找时越起诉你了！】
    应离一口乾掉一杯茶水，【你个蠢货系统出bug就去修，不要讳疾忌医。】
    001又喜提蠢货称號，但它私下以为宿主肯定也察觉到了它说的这些，他那么敏锐，绝对是不想承认才装作看不出的！

 1-chapter41 有些人是过客，也是惊鸿一瞥。

    都怪001那一通瞎分析，一整天下来，应离都觉得有哪怪怪的，过得混混沌沌的又到了晚上。
    他也懒得再和男主battle，疲惫地盖了被就睡了。
    而次日清晨，只能说一比一復刻了昨天的早上，但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就比如这次应离还没走出屋子，沈珂就推门进来了。
    他先是瞄了一眼熟睡的男主，接著才笑里藏刀的看向了应离。
    “苏大人当真好手段。”
    想来沈珂第一个醒来，要是看不到男主抱著他也不太可能。
    但应离是真心无语，他道：“我有什么手段？”
    他真的躲男主还来不及，哪会儿耍什么手段啊，就算有也是苏清廷乾的，和他应离没关係。
    应离不欲和他爭辩，一错身就打算略过沈珂出去洗漱。
    然而沈珂却跟著一迈步挡住了应离：“且慢，苏大人，我有一事请教。”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应离说，他乾脆都不搭沈珂的茬，换个方向就要离开。
    沈珂却没打算就这么让人走了，他抬起胳膊拦住了应离：“做人应该大方些，还请苏大人不吝赐教。”
    应离咋舌，这沈珂的性格这么难缠的？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背对著秦渊的沈珂反应迅速，立马转头躬身道：“陛下。”
    这房子还算隔音，在外面的孟舒只能听得到声音，但听不清屋里说了什么。
    所以沈珂才能这么叫道，他顾著跟男主解释，早把应离忘到脑后去了。
    沈珂不纠缠，应离当然是转身就走，至於男主，跟他有半毛钱关係啊？
    不知道在房里男主和沈珂说了什么，应离只觉得沈珂的敌意越来越不收敛了。
    他实在是无奈，终於在用过早饭站起来的时候对男主道：“你吃完过来下，我有事说。”
    “嗯？”秦渊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那人就已经走远了。
    他快速的用过剩下的饭，走到了院子里应离的旁边，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应离淡声道：“回宫吧。”
    “回宫？”秦渊重复了遍，又说，“不是离三十还有几天呢吗？怎么想起回宫了？”
    自打他和应离中间隔著桌子起，他睡的就不怎么好。
    这几天沈珂来了之后他又睡的很沉，秦渊不敢深想，但还是也想在宫外多待上几日。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总是鲜活的，像是带著色彩的，而回到宫里就仿佛所见所闻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遮挡，不自在，不尽情。
    应离嘆气，之前是偶尔被男主盯著看，左右时间长了他都习惯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沈珂，这位盯著自己看的频率和持续时间都比男主要多要长，也是真心槓上了。
    他根本就待不安稳，比起这样还不如回宫去。
    “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了，早点回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天气也转凉了。”应离说。
    秦渊沉默了好一会儿，天確实越来越冷了，站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就感觉到凉意了：“好，那就回宫。”
    “就今天。”应离转过头看著他说，自己是不想再和这两人住在一起了。
    秦渊在他的视线里说不出半个不字：“行。”
    於是浩浩荡荡的，下午的时候三辆马车和隨行的侍从就停到了村口的那条小路上。
    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纷纷跑出去凑在一起八卦著。
    听到这消息的孟舒心神一盪。这一天还是来了，她小心地去看借住在她家里的身姿气度都超於常人的三个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著他们说什么，或许是真实身份，也或许是告诉她这群人不是来接他们的。
    几人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应离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男主，
    “你有没有让你的人带来点银票之类的，用来感谢孟姑娘对我们的收留照顾。”
    秦渊答道：“没说，但袁杭或者秦朔回身上肯定有。”
    “袁杭和秦朔回也来了啊？”应离说。
    秦渊听出他语气里似有感慨，寒声道：“你不是说跟他们不熟吗？”
    应离无语，他就是在想好久没见到这两人了而已，男主真是动不动就有发疯的前兆。
    他没理秦渊，而是对孟舒说道：
    “孟姑娘的志向是行医救人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国都，住所还是医铺都可以帮你安排。”
    孟舒没想到应离会说这个，她连忙摆手：“不，我已经拿了报酬了，苏公子不用这样。”
    “你真的不想学习更多的医术吗？”应离问道。
    孟舒垂著眸子：“怎么不想呢，但村子里还需要我，公子真的不必为我费心了。”
    她有些沮丧的说道。想到他们真的要走，孟舒又含眉去瞄秦渊。
    秦渊这会儿正在问袁杭要银票，半分也没注意到少女的心思。
    或者说他这人就是迟钝，连一旁才得知他活著眼眶都红了一大片的秦朔回的情意都感受不到一点，当然更隱晦的沈珂他也一丝一毫都不知道了。
    孟舒捏著自己的手指，纠结再三，还是上前对秦渊说道：“贺，贺公子，一路顺风。”
    秦渊回头看到是她，没忘了应离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要给人家报酬，想著也是不用在她家看著她和那人走近一点就心烦了。
    於是心情也好了些许，把手里一沓银票都塞了过去：“拿著。”
    孟舒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哪敢收，说著不要退后了好几步。
    秦渊却不依不饶，他可不希望回了宫之后还要听到那人说最后没把钱让人收下，秦渊拧著眉，硬是靠自己的威压，逼著孟舒收了下来。
    孟舒自是想还给应离，应离也无心拉扯，连忙躲进了马车里：“孟姑娘收下，我们该走了。”
    三辆马车缓缓而动，旁边则是骑著马的袁杭和偷偷掉了几滴眼泪的秦朔回。
    一大群人就这么走了，孟舒拿著手里的银票满心复杂地看著他们远走。
    而钱柔和王笑九也站在她旁边，在放风箏那次之后，她们也去过几次阿舒家里。
    有的时候倾慕上一个人只用一眼，倾慕一个人也並不一定是为了什么结果而动的心思。
    钱柔莞尔地笑著，有些人是过客，也是惊鸿一瞥。
    王笑九则是最没烦恼的一个，从见到马车就一直在惊呼好华丽好漂亮，现在正挥著手喊道：“有缘再见了几位！”

 1-chapter42 这是吊桥效应。

    车队稳步前进，应离本来是靠在马车里休息，但却突然听到前一辆马车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动声。
    紧接著是一声怒喝：“给朕滚！”
    应离托著腮：【又怎么了？回宫而已，这么多人守著，还能出什么事？】
    【天哪！】001语气激动，【主人你不知道男主的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你不说我当然我不知道。】应离道。
    他这么扫兴的话也没挫掉001的热情，【太惊人了，不对，太惊统了！】
    【男主处理了赵氏，安氏可能是被威慑到了，先前那个如嬪的妹妹就在男主的马车里藏著！】
    001跟个猴子一样在应离的脑海里叫著。
    应离一脸嫌弃：【就这事？】
    【什么叫就这事，那个安若才多大啊！】001说，【安氏也是疯了，让这样一个小姑娘&@#￥=！&】
    001结尾的时候说了一堆乱码，应离“哟”了一声：“怎么？是穿得太凉快，还是动作太大胆？”
    【全中！】001叫到，【你懂我主人！】
    应离冷笑一声：【安氏也真是畜生，大不了举家搬迁国都，拿女人保平安的事做起来就这么心安理得？】
    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001也就势准备跟著一起进入休眠模式。
    昨晚它帮宿主盯著沈珂，可是半点都没有鬆懈。
    一人一统都安静了下来，可这时车厢却一阵晃动，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了？他不会要把安若扔下来吧，这也不太合適了。】
    应离说：【需不需要我脱个外袍准备给人挡一下？】
    001观察著情况：【不用了主人，】它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应离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因为他所在的马车忽然动了两下，像是被人扶住了的摇晃。
    【不，是，吧！】应离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著。
    下一秒，马车帘子被掀开，男主的脸就这么出现了。
    应离心里那个最坏的想法成真了，他用手撑著的头深深地低著，秦渊没注意这些，他脸色也是难看，冷声道：“朕与你同乘。”
    应离连答应都懒得答应一声，只沉默著往边上坐了坐。
    虽说皇家的马车都很宽敞，但对他来说，离男主多远都不为过。
    经歷了这一出闹剧，车队骚乱了一阵，但很快就训练有素地继续行进了。
    袁杭驱马行到应离的马车旁，敲了敲窗，应离抬手一拨，打开了窗子。
    袁杭本意是想问候陛下是否安好以及询问对安若的指示，但他刚好敲的是应离这边的窗子。
    窗户一打开，入目的就是那人的侧顏。
    许久不见，他愣了好一会儿。
    那天他的慌张到底是因为陛下还是其他，袁杭自己也不知道，但今日远远地看到这人，他心里的情绪却是实在莫名。
    用近乡情怯可能太奇怪，但確实是有些不敢或是担忧，袁杭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但此刻却这么正对上了，他出神了许久，直到那道声音传来：“袁將军有事？”
    他这才回神，恭声道：“陛下，您无事吧？那个女人如何处置？”
    秦渊道：“朕无事，你归队吧，此事回宫再议。”
    袁杭抱拳称是，隨后便回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而应离却没关上窗户，既然开了他索性就一路观察著沿途的风景。
    不知走了多久，他身后响起了倒水的声音。
    “喝点水吗？”秦渊看著那个背影说道。
    “不用了，皇上自己喝吧。”应离头都没回地说道。
    马车內的小桌上摆放著两杯茶水，秦渊身为一国之君別说给別人倒茶了，他都没自己倒过茶，然而现在那人连看都不看一眼，背对著他就这么拒绝了。
    秦渊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他也没了喝的心思，问：“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秦渊虽然感知不到別人对他的情意，但气氛还是察觉得到的，他静静地问：“你不开心？”
    应离终於回过了头：“没有啊，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倒不是不开心，而是觉得这些天和男主留在孟舒家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回宫了。
    儘管他否认了001的说法，但男主的態度是骗不了人的。
    【我真的应该和男主保持距离了，以免发生什么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场景。】
    001挑事：【主人別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男主对苏清廷的喜欢不一定是真的，但现在对你的好感不像假的。】
    【这是吊桥效应。】应离说。
    【当时要是和他一起掉下来的是秦朔回或者沈珂，他也会有这种错觉的。】
    001持有不同观点，正打算反驳，但说曹操曹操到，秦朔回驾著马跑到了刚才袁杭的那个位置。
    “这不是苏清廷吗？”他扬著声音，“我还以为你掉下去摔得不省人事了呢。”
    “现在看来活的不错啊！”秦朔回声音里满是挑衅。
    应离懒得理他，啪的一下把窗子关上了。
    下一刻就传来小孩愤怒的威胁：“苏清廷！你敢对本世子这么无礼！我命令你给我打开窗子立马道歉！”
    “苏清廷你別装听不见！”
    秦朔回说的正起劲儿，就听到那道熟悉的冰冷威严的声音又在叫他的名字。
    “秦朔回。”秦渊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意味，但这样叫了大名就足以让秦朔回消停下来。
    “是，陛下。”秦朔回被训了蔫蔫地应道，隨之就老实地跑回了原来的位置。
    窗户一关，车厢里又成了封闭的空间，即使应离无意和男主有什么交集，但时不时地碰上眼神也是难免的。
    他属实觉得这氛围有够奇怪，到底还是先开了口：“还有四个月了。”
    这一句有点突然，秦渊没反应过来，跟著便问：“什么还有四个月？”
    应离只淡淡地回视，在这样平静的眼神下，秦渊终於忆起了某个保证，他的气场仿佛都沉寂了下来。
    良久，他才沉声重复道：“对，还有四个月。”
    应离对这个反应还算满意，至少男主还是想起了苏清廷的存在，先前那一段在山洞还是村庄里的经歷，都作昨日事，尽消回忆中。

 1-chapter43 一般这样的惊世之才都要有点毛病的。

    回到宫里也有了好一段时间，安氏的事情秦渊回宫当天就处理了。
    比起那些在他不在意图谋反，蠢蠢欲动的臣子来讲，她们的下场已经算好的了。
    虽然在苏清廷的事情上秦渊经常失了神智，但回到朝堂，他依旧是那个手段残暴又治理有方的君主。
    肃清朝堂的那段时日，早朝的正殿上日日都染著血色，对想要染指皇位的那些人，秦渊直接在殿上將其斩首。
    不少文官看著那场面当即就晕了。
    几位老臣准备劝諫，却在看了下乡之后秦渊写的一份民生政略后闭上了嘴。
    当今圣上虽说逃不开暴君这个称呼，但论起对黎民百姓的贡献，也是一天一夜说不完的。
    人无完人，几个乱臣贼子，斩了也就斩了。
    听闻此事的后宫皆是惶然，就连预备著来找应离麻烦的簌贵妃都嚇得病了几日，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而应离得知这件事之后却是没什么反应，001不解地问他不觉得有很大触动吗。
    当时的应离轻笑了一声：【我很早就知道，对於有些人来说，人命就是如草芥。】
    001之前没说谎，它真的只看了宿主大学这几年的资料，先前的应离经歷过什么它不太清楚。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001不由得猜测起了应离的过去。
    当然，它也只敢自己偷偷地猜，要是主动去问宿主跟自討苦吃有什么区別。
    001心里在想什么应离一概不知，但得知了这事的他倒是好奇地去朝堂上看了一下。
    恢弘壮阔的正殿上几个太监正拿著桶水冲洗著地上的血跡：“真不知陛下要砍了多少人的脑袋，这洗都洗不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味儿，刺鼻子。”
    “你们俩敢议论陛下，小命不要了！”
    太监们窃窃私语，应离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这位陛下打算砍人砍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男主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是真的。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男主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里，他有的时候凶狠冷漠地跑到他面前盯著他，要他陪同演苏清廷的戏码。
    有的时候又抱著被子一脸坦然地进了他的房间说要一起睡，被他骂了就顺从的关门走了。
    应离靠在长廊看那一批鸽子飞起：【001，男主真的没有精神分裂？】
    【没有主人。】001说。
    应离摇了摇头：【或许这一天不远了。】
    001检查过男主的身体：【他现在是主角命格，轻易不会出事的。
    而且主人你不知道吗？一般这样的惊世之才都要有点毛病的。】
    【惊世之才。我还真有点好奇男主死后，史书会怎么写他。】应离说。
    【这简单啊，等有这么一天，我调一下数据给主人看。】
    “哼。”应离笑了声：【你想太多了，等那时候我早就忘了秦渊是谁了吧。】
    001默然，看来它对自家宿主的这份冷淡还是不够了解啊。
    “苏大人笑什么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沈珂问道。
    应离偏头去看，沈珂跟在男主身后，现下正笑得温和，似是在等自己的一个答案。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个问题，“沈大人今日怎么进宫了？”
    沈珂还是笑著：“我同陛下议事，是关於年下除夕夜宴的事宜，苏大人也提一些宝贵的建议吧。”
    沈珂是礼部尚书，宫內设宴相关確实是他负责，但这事和他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
    这人估计就是没事閒的，应离拒绝的很乾脆：“我没什么建议，还是沈尚书处理吧。”
    他说完话也不等沈珂再回復什么，转身就要走，秦渊却叫住了他：“晚上一起用饭。”
    应离脚步一顿：“知道了，陛下。”
    秦渊当著沈珂的面说了这么一句，简直是明晃晃地帮他拉仇恨啊。
    就算应离他是真不懂，但也不妨碍要在口头上刺一下男主，於是特意挑了苏清廷常用的称呼“陛下”。
    这句话一落，就有个也不爽的秦渊陪著沈珂了，要是再来个心里不爽的，他们就能一起消除了。
    晚饭时分。
    秦渊挥退了侍菜的宫人，看著这一桌子精致昂贵的菜和默然吃饭的应离，他忽然有些怀念那张孟舒家里的小木桌了。
    那时他们一顿最多三道菜，如今却摆著三十个人也吃不完的菜餚。
    桌子上有一道菌菇三鲜，採用多种菇类加上海参鲍鱼同炒而成。
    秦渊伸了筷子过去，骤然想起之前的一件事。“那回你问什么不让朕吃蘑菇？”他问道。
    应离正低头吃饭，听到这一句当即就被问住了：“什么东西？”
    “朕问，那日你为什么阻止朕吃蘑菇？”秦渊说，“就是在孟舒家里那两个女人第一次来的时候。”
    “哪天？”应离表情还是迷惑，像是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秦渊停住了手里的筷子，继续补充细节，
    “那一盘有著各种顏色的蘑菇，你不记得了？当时你可是对她们说记得我不怎么爱吃蘑菇。”
    “真没有印象了。”应离思考了片刻说道。
    “好！”秦渊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起身便走。
    应离扫了眼折成两截的白玉筷子，视线一触即离，转眼就没事人一样接著吃饭了。
    【主人又瞎说！你肯定记得，就隔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忘？】001说道。
    应离耸耸肩：【我记不记得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001说，【男主肯定也不信主人忘了，气得把筷子都摔断了，这不重要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让秦渊认为我不记得。】
    001突然觉得男主离开的背影是有些淒凉，它又看了眼吃的正欢的宿主，没让应离听到的偷偷嘆了一口气。
    用过晚饭天色当然不早了，尤其是冬天里，白天本就短。
    应离走出紫宸宫的正殿时天幕已经染成了深蓝色，秦渊不作声地站在门口，被他派遣出去的暗卫无声出现在了他背后回来復命。
    “陛下，属下奉命调查移魂换体这类灵异事件。”
    暗卫单膝跪地：“此类事件极为少见，其中有大半都是故弄玄虚。
    有几桩里的人性情大变，被怀疑是换了魂魄，实际上也是之前伤到头了或者落了水，应该也不是真的发生所谓的改换魂魄。”
    “有没有昏了很久的人醒来后和之前判若两人？”秦渊问。
    暗卫回到：“似乎有一位。”
    秦渊转过身，语气稍快的问道：“那他最后確定了是同一个人，还是换了一个？”
    “据当地的大夫说，是同一人。”
    秦渊沉默不语，半晌，他抬手挥退了暗卫，一个人朝那人离开的方向望了许久。

 1-chapter44 连著撞上两回，这什么运气啊？

    闔宫夜宴，笙歌鼎沸。
    应离依旧是坐在秦渊身边的那个位置，宴席中间的歌姬舞姬歌喉婉转，身姿曼妙。
    他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看著，这还只是个开场，再看宴席的下方，似乎就已经有人喝醉了。
    这一段歌舞结束，就是所有人一同向皇上敬酒，然后说一说新年的祝福话。
    此刻正轮到秦朔回，秦小世子端著酒杯，有点磕巴地说出背了好久的一大段贺词。
    应离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说实话，在这么多心机深沉的人衬托下，娇纵的小世子都显得格外可爱。
    和秦渊碰过杯喝下了酒的秦朔回注意到这道视线，他有些紧张的眼睛里立马就切换了成了自傲：“你也想和本世子喝一个？”
    应离轻轻摇头，意思就是你想太多了。
    接著他就指了指朝著秦朔回的席位，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你该回去了。
    秦朔回还没傻到这都看不明白，他气愤地咬了咬牙，但当著秦渊他也不能做什么，捏著酒杯气冲冲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是该少喝点。”秦渊对著应离说道。
    应离手里转著刚自饮自酌喝光的酒杯，这官窑烧出的酒杯十分精致，现代的工业化產品根本就没有办法比。
    他心下正感慨著，就听见身边的男主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大抵是最近太放鬆了，他顺口就反问道。
    秦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说了个“因为……”，接下来的原因他还没说出口，应离就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很快地找补了回来。
    应离三两句就圆了回来，秦渊愣是没找到机会把他想说的话接著说完。
    席间已然换了表演节目，王公贵族们也是觥筹交错，应离莫名觉得闷，就谁也没知会起身离了席。
    回宫后依旧在他身边伺候的念新也拿著披风跟了上去。
    外面不比殿內，確实寒风瑟瑟，应离自己繫上了念新披上来的披风。
    “念新，宫里之前下过这么大的雪吗？”
    念新跟在他后面道：“奴才之前是没见过，那雪可真大啊。”
    前几日国都下了场一天都没停的大雪，到现在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层。
    当时应离还在檐下和男主一起看了好一会儿，片片如鹅毛的雪落地，然后堆积在一起，天地间都白茫茫的。
    “瑞雪兆丰年。”
    不知何时，身后的人已经从念新换成了秦渊。
    应离看著那副眉眼说道：“那倒是个好兆头，皇上怎么也出来了？”
    “世家小姐献艺。”秦渊说。
    “那群閒的没事干的大臣动不动就劝朕充实后宫，朕真想把他们都砍了。”他说著眉间便露出烦躁之色。
    应离笑了下，心说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你还嫌烦。
    不过也是，男主不喜欢女人，若是男人可以生育，这群大臣也会急著送上一大批男人的。
    “是为了皇室血脉吧。”应离说，“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皇位传给谁啊？”
    这话原是大不敬，別说秦渊正值盛年，就算到了做打算的时候，哪位臣子敢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当然应离身份特別，秦渊古怪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你会问这些？”
    清廷向来在意国事，而这人却截然相反的一点也不关心，秦渊才有些微惊。
    “只是隨便一问。”应离说。
    他当真是隨便问的，话题被岔开也不追问，而是道：“念新去哪了？”
    应离朝秦渊身后探头看了几眼也没见到人，他出来一是觉得闷，二也是叫念新帮他拿了壶酒打算在外头喝一点的。
    结果现在念新人却不见，应离看向秦渊问他要答案。
    “他手里拿著酒壶，朕让他送回去了。”秦渊淡声道。
    “你……”应离突然语塞。
    也不用看的这么严吧，他是喝酒，又不是喝毒药。
    秦渊注视著他，把刚才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补上了：“喝多会醉的，你……，酒量不好。”
    我？酒量不好？他看不起谁呢？？
    应离当即就要回懟，001立即拦住了他：【主人，男主说的应该是苏清廷，没说你。】
    应离突然沉思了起来，
    【他不会是在提醒我这个身体的酒量不好吧？！男主现在已经把我们当成两个人看了？】
    001语气有些沉痛：【我看是的，完了，事情真的要不受控制了。】
    【大惊小怪。】
    应离说：【怎么说也救了男主一命，你说的什么法则也没排斥我们，等苏清廷回来一切不就结束了。】
    001默默地摇头，它担心的才不是这个。
    应离却已经没理它了，而是对男主说道：“我酒量相当好，不用担心。”
    他把重音放到“我”上，就是强调自己和苏清廷的不同。
    也不知道秦渊听没听懂，他只说：“酒喝多了也伤身。”
    “该回去了。”他也学会了掌握话语权，没给应离接话的机会就紧跟著说道，然后拉著人的胳膊往回走。
    而正在忧愁的001听了应离说的那句话却机警了起来：【主人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
    001说：【你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机能叠加到了苏清廷身上？】
    这项功能也是它偷偷打规则擦边球帮宿主搞到的，还想著瞒一瞒等危机时刻再邀功，但听宿主的语气却是已经知道了。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应离问，【上次驯马那事你忘了？是不是自己的力量我还不知道？】
    【！！！】
    001如梦初醒，它真把这事忘了。
    当时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它也跟著提心弔胆的，这事它就疑惑了那么一瞬：【我忘了！！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应离说：【很惊喜了，这功能实在方便，暂时收回你的废物称號，但蠢还是蠢，这都能忘？】
    001又被嘲讽了句，它留下个气愤的表情就自己休眠去了，和宿主绝交五分钟。
    系统不说话，应离被秦渊拉著的胳膊上也正好一松，他以为是回到殿內了，还想怎么这么安静。
    但接著就又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嗯，还是沈珂，还是半掩著的门。
    至於另一个主角还是不是上次的那个他就不太清楚了。
    连著撞上两回，这什么运气啊？
    而且这回还是和秦渊一起？！
    上回的他还不知道沈珂喜欢秦渊，他以为就是些个解决需求的行为，但知道了沈珂对秦渊的意思，这就很微妙了。
    应离去瞄秦渊的神情，在侧面他看不太清，正打算小声问一句。
    就见秦渊朝著留出条缝的门伸出了手！

 1-chapter45 但皇上小心点，別中招了。

    看到秦渊这个动作，应离当即就把人按了下来。
    他低声斥道：“你要干嘛！”
    “听著像是沈珂。”秦渊说，“朕看看。”
    “你疯了吧？”应离满脸写著离谱，“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而且这事情有什么可看的？”
    秦渊道：“朕是皇帝，不该说被发现，该是发现有人在宫內行秽乱之事。”
    此刻在宫里，碰上这句话应离也是无话可说，但也不能任由男主去扒人门缝吧，虽然这门原本就开了条缝。
    “你要真想治罪找其他人来不就好了。”应离说，“难不成你还有窥私的爱好。”
    “胡说！”秦渊喝道。
    应离拽著人远离这扇门：“你小点声，一会儿沈珂他们听见了。”
    秦渊顺著他的动作移动，直到走到正常说话那门里的人肯定听不见了的地方，他才被放开：“朕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沈珂而已。”
    他对著应离解释，又问：“你好像很確定里面就是他？”
    闻言，应离扯了下嘴角，都不是第一回了能不確定吗？
    “门里就是他。”他说，“你不用去偷看了。”
    秦渊先是有些讶然，隨后又辩到：“朕没打算偷看！”
    应离不置可否，只道：“回席吧。”
    秦渊頷首，但接著又说道：“沈珂会不会被下药了，他平日里不像这样的人。”
    这话应离没法接，心说在你眼里他当然不会干这种事。
    只能说明沈珂藏得实在是太深了，那个阴鬱的他和平日里温和的他是在判若两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沈珂明明喜欢男主啊，而且他还总挑男主同在的秋猎和今日的宴席上办这种事，他不会有很变態的癖好吧？
    五分钟时限到期的001听到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的冒了泡：【要我说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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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摇摇头：【路子真是太野了。】
    注意著他的秦渊看到这个动作，跟著就问：“你摇什么头呢？是觉得沈珂没被下药？”
    “我摇头是说我也不知道。”应离觉得也没必要把事实都告诉男主，隨口就敷衍过去了。
    但提起这事，他又不免想到宫宴上中药实在是太常见的套路了。
    於是应离很认真的提醒道：“不知道沈珂中没中药，但皇上小心点，別中招了。”
    “不必担忧。”男主不知哪来的自信，在应离前面走进了殿门，把这句话扔给了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离也就没多关注他，甚至001也是如此。
    世家小姐一波接著一波的献艺，群臣看出了陛下的坚决，夜宴的后半段便成了家族里的联姻。
    其中的门道不在乎年岁或者样貌，官场朝堂上的姻亲多半是立场与利益权衡过后的结果。
    这些道理应离和系统不是不懂，但和他们俩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一人一统没事干就跟个评委似的点评下这个舞跳得好，那个歌走了调。
    他俩正找著乐子，这夜宴既然暂时成了相亲大会，女方表演过了，接下来便是男方了。
    大熙尚武，不少名门子弟皆是拿著宫內侍卫首领准备的未开刃的兵器耍了一段。
    闔宫夜宴不允许佩戴利器，所以侍卫首领才为他们寻来了这些兵器，除去习武之流，剩下的也就是当堂作诗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么背著背著便互相爭辩了起来，话头不知道怎么转的，最后竟冒出来一句
    “苏大人身为太傅，一身才学非我等可比，今日除夕，不如作首诗来让我等好好拜读一番”。
    和001聊的正嗨的应离猛地望向说话的方向，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神经病找茬。
    是张生面孔，就连过了遍大致剧情的001都对这人没印象。
    应离眯了眯眼，突然扫到了一道悄然退走的身影：【沈珂？】
    【是他！肯定是他在搞主人！】001说道。
    【在这儿等著我呢？】应离心道。
    那道身影消失的很快，但被他指使的人说出了这话，所有人的视线就都投了过来。
    虽说苏清廷和男主的事不至於朝野皆知，但苏太傅圣眷极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毕竟他现在还住在宫里。
    而一旦在宫里住的久了，閒言碎语就满天飞。
    什么龙阳断袖，什么男狐狸精狐媚惑主，什么同榻而眠。
    这些道目光里除去大多数的看热闹心態，剩下的也就是明晃晃的仇恨了，里面一部分是男主的爱慕者，一部分则是忧国忧民的忠臣良將。
    恨不恨他应离不care，但他的笑话也不是想看就看的。
    他盯著那个出声的人说道：“我拒绝。”
    【？？？】001不解，【主人应该背他个几十首甩他脸上，这才叫不让別人看笑话。】
    【那我拒绝就是等著被看笑话了？】应离道。
    那人替系统回答了问题：“苏大人为何拒绝，难道是不会作诗？”
    即使陛下的表情愈发阴鬱了，但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回头的余力了。
    男子又扬声道：“还是苏大人担忧作不好吗？但以您的才华不必担心这些，就请不吝珠玉，请作吧。”
    他多半是被沈珂掌握了什么把柄，苏清廷的记忆里绝无此人，他却张口就来什么才华。
    应离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天乱坠的话，还是淡淡的三个字：“我拒绝。”
    “苏大人怎的如此小气，就当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位……”应离顿了一下，那人接到，“在下赵嵩。”
    应离点头：“这位赵公子是何官职？”
    赵嵩面色一僵，才道：“在下尚未谋官，正在准备科考。”
    【看来家里条件一般，都不能保送个九品官职吗？】应离说，【而且这倒霉孩子怎么也姓赵。】
    他已然感觉到了旁边秦渊的杀意，今天別管自己下不下得来台，这位的脑袋是都得从脖子上下来了。
    自家宿主言语不是一般的犀利，001竖了个大拇指，擎等著看接下来应离怎么回击。

 1-chapter46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听到赵嵩说他並无官职，应离眉梢一挑，道：“原来这位赵公子身无官职，我还以为您是一品二品的大官呢。
    本人呢，大病初癒，最近都没有上朝，还当是朝中又出了这等青年才俊身居高位。
    能在別人反覆拒绝的时候，还在明面上用著捧人的话，暗地里还是等同於强制的要求他人。”
    应离嗤笑了一声：“赵公子这样的话术，倒是做官的一把好手。”
    他转身去看秦渊，说：“今日皇上就在，不如赵公子直接自荐。
    说不定真就一举封侯拜相，这样您直接要我作诗，我一介太傅，那时才真的是没法拒绝。”
    001知道宿主嘴毒，但没想到懟起人来这么凶狠，看来平日宿主都是放水了。
    它抱住自己：【主人你，你是有点话术在身上的，那个赵嵩气得脸青一块白一块，感觉都要晕过去了。】
    【还在这儿玩什么捧杀什么道德绑架。】应离哼了一声：【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001震惊於应离的总结，最后也只能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而差点没气背过去的赵嵩哆哆嗦嗦地憋出一句：“你，你怎能用官身说事，竟这般势利！”
    “哦？不拿官身说事，就当你我都是平民百姓，那敢问你读没读过书啊？”应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嵩被问得一愣，完全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跳跃过来的。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答道：“当然，本人博览群书，甚爱圣贤之言，志在以科举入仕。”
    “很好。”应离说，“既然读过书，不知道赵公子理不理解拒绝二字为何意？我说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听不懂吗？
    不懂的话我不介意当场教教你。拒绝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不愿意你总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应离语气平缓，话里的意思却是咄咄逼人。
    赵嵩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样被人当成毫无文化的粗人匹夫当堂教育，实在是天大的折辱。
    乾脆也就一点文人气质都不管了，几乎是低吼著道：“我只是想听你写一首诗，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应离眼角露出几分不屑，这样毫无输出还爱破防的对手，实在是太easy了。
    於是只道：“我觉得圣贤书里是不会写著为达自身所愿就可以强迫他人吧。
    不然赵公子出门在外还是別说自己爱读圣贤书，要是哪位圣贤气得活过来这就有点嚇人了。”
    “你！你！你！”赵嵩已经被气到说不出別的话来了。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崇敬应离才请他作诗的雅士墨客模样，应离垂下的手给秦渊打了个手势。
    秦渊接著就冷声道：“赵嵩殿前失仪，拉下去杖毙。”
    这岁末年初之际，出人命总是不好的，一时间有不少臣子进言劝諫到。
    要是一般皇帝，多半也是秋后算帐，但秦渊向来不在乎这些晦气与否。
    他拍了下案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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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打断了请陛下三思的臣子们，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新年伊始，杀个人也好当做警醒，不该说的话別说，不该动的人，別动。”
    他看著侍卫把赵嵩拉出去行刑：“没在殿上已经算朕对你们的宽容了，剩下的，谁再敢废话，一併杖毙！”
    话音刚落，眾臣子可算在这一片祥和热闹的氛围里想起了自家陛下是什么个性子。
    纷纷跪地齐声道：“臣遵旨，陛下圣明。”
    秦渊没多分一个眼神，道：“起来。”
    在眾人的“谢陛下”声中，秦渊早已看向了应离，应离说了一大段话都口渴了，正端著杯子喝口酒润润。
    秦渊看到他喝的是酒，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应离余光扫见了，用手比了个制止的动作。
    嘴上也道：“够了。”
    这两个秦渊送给大臣的字，应离又送给了他：“別的不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真的。
    赵嵩死不死那都是皇上说了算，但好日子里是绝对不该扫兴的。”
    闻言，秦渊也只好收回自己想说的话，也默然喝了杯子里的酒。
    现今的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氛围，但念新显然不太习惯。
    秋猎之前苏大人还只是背地里说说，现在都当著陛下面让人够了，说人扫兴了？！
    他在宫里见多了被赐死的奴才，所以一直谨言慎行，但这么下去他真怕有一天命绝於听到不该听的话。
    而听了这话的001也试探的问出心里埋著的疑问：【话说主人不是在和平时代吗？在位面里第一次接触人命就这么冷静啊？】
    这问题它是在上次在宿主去朝堂上看太监们洗地时发现的。
    但回想起来，好像一直以来对於男主的暴戾和动不动就砍脑袋，应离都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接触人命？】应离说道。
    001骇然：【主人你不是大学生吗？你以前到底干什么的啊？！杀手？凶犯？】
    它感觉当时选宿主的时候真是被另两个坑货害了。
    自家宿主和两个朋友在当时都是很抢手的，顏值高体质好，001费老大劲才进入爭抢的內圈。
    那会儿还刚好是它和另外两个系统占据有利形势，於是它们一统分了一个。
    现在001觉得自己绝对是挑了个最难搞的，成天挨骂不说，还搞得统心惶惶的。
    它在心里骂另外两个系统，却不知道另两个和他一样，过得也都是苦日子。
    001的內心戏这么一大堆，应离全然不知，他笑道：【我开玩笑的，我说接触人命是在射击游戏里啦，一局要死几十个呢。】
    宿主说开玩笑，001却没当成玩笑，他说那句话时最多只有戏謔的意味，可没半点玩笑。
    但001还是乾笑著配合了两下，应离也不在意，端起酒杯朝著秦渊一示意，就仰头喝了乾净。
    这一下是因为在他比手势之后男主那句话接得好：“皇上悟性过人，厉害。”
    秦渊盯著人滚动的喉结，他抿了下唇，也举起了杯子，隨后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自己的神色。
    这杯酒似乎极烈，让原本强压下去的衝动又升腾了起来。
    应离看著便觉秦渊的酒杯和先前不是同一个了，而且他有点感受到这位侵略性的气场了：【001別装死了，看看男主是不是还是中招了？】
    001检查了下：【完了，主人，男主真的被下药了。】

 1-chapter47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从001口中听到这个答案，应离没忍住骂道。
    【妈的日了。】他深感无语，【之前让他小心点，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服了。】
    他这面正吐槽著，秦渊却是已经站了起来。
    他一把捏住应离的下巴，看著那双眼睛盯了好几秒，才缓缓地憋出了一句：“苏清廷，你跟朕走。”
    应离还在听系统说这药也有点来头，要解开也不简单，就这么被秦渊攫住了下巴。
    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眼看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应离才拍开了秦渊的手。
    “啪”的一声足够清脆，这场景倒是很像他第一天穿过来的那时候。
    只是今天的秦渊显然比那回还不清醒，掐人下巴被打了，他倒转而去朝著脖颈伸手了。
    在001眼里，就分明就是要顺著往下摸过去，然后发展出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但在应离眼里，脖子是人的命门，哪能任由別人乱碰。
    他立马招呼著念新还有秦渊身边的侍从，赶紧扶著他去休息。
    看著一群人前拥后呼地把人弄走，应离才鬆了口气继续坐回位子上倒起了酒。
    【？】001说，【主人，你怎么还喝酒啊？】
    【我喝几杯酒怎么了？本来也没喝多少，你被秦渊传染了，喝酒能伤身伤到哪去，全是杞人忧天。】
    看出应离对喝酒的喜爱了，一下子连著辩驳了好几句。
    但它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说男主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没看秦朔回沈珂还有那几个后妃都跟过去了吗？】001焦急的说道。
    应离动作一顿：【啊？不好吧，你在这儿也能看到那边什么情况吧，还要我现场直播啊？】
    【主人！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001叫道：【我的意思是你得去看著男主点，万一趁著这机会被其他人捡漏了怎么办！】
    应离撇撇嘴：【为什么？男主又吃不了亏。而且有人上赶著给他解药不是好事吗？
    你都说了这药不好解，有这群妃子或者沈珂什么的才是好办法。】
    001简直直跺脚：【男主的第一次怎么能这么草率，主人快去吧，不用你亲身上阵，至少別让別人碰了男主吧！】
    【咱们做代班的，总得替正主守护点东西吧。】
    【你也知道老子是代班啊？我可不想和男主发生什么。】应离一边吐槽著，一边还是动身了。
    001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一路上还是几乎没停地在催应离。
    应离被它说得心烦，赶到秦渊休息的门前时，一眼望过去外面站了大群的人。
    【你催什么，这不都被挡在外头了吗？这几个侍从做得多好，根本不用我。】
    【好什么！沈珂不就不在这儿！】
    001赶紧看了眼房內的情况：【快进去吧主人，沈珂都忽悠著把男主的外套给脱了。】
    【男主万一半推半就呢，打扰人家多不好。】应离道。
    001大吼：【主人！！这时候就別说骚话了，男主中的药太狠，神志不清的。】
    【好好好。】应离无奈的答应道，走上前几步试图和拦著门的侍从交涉，看能不能让他进去。
    谁知侍从一看到是他立马就开了门，应离一句话都没说，还有点懵，但门开了他也就很快地往里走。
    再怎么说据之前的情报看沈珂是攻位，要是只是想让男主做攻还好说，万一鬼迷心窍想让男主当受位那就真完了。
    然而他刚迈进去两步，就听秦朔回在后面叫道：“凭什么苏清廷能进去，本世子也要进！苏清廷你给我滚出来！”
    应离脚步停了一下：“小世子还是赶紧去迎太医吧，告诉他们解药里最重要的两味药是西红和珠子参。
    让他们赶紧配药，放心，我进去什么都不会做的。”
    这两个草药名当然是001说的，男主中的药难解的原因主要是难以调和药性，需要很多试错才能找到正確的主药。
    至於其他的都和寻常药方没什么区別，也就是系统检索比对功能强大，才能短时间內找到合適的草药。
    而太医是从扶皇上回房之后就已经请了。
    现在还没到一是因为有些远，二是离男主回房也没过多久，应离就被催著过来了。
    他关了门走进內室，果然就见沈珂也跟中了药一般满脸泛红的蹲在外衣解了一半露出里面褻衣的秦渊腿边。
    好在看这个形势，沈珂就算喜欢男主也没想过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应离倚在內室的门框旁，用指节敲了两下。
    沈珂正沉迷著，听到这两声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先是闪过一丝慌乱，见到是应离后他眼里就充满了不掩饰的恨意。
    而这两下让秦渊的视线也跟著投了过来。
    他喝了酒就觉得整个人又热又昏，眼前也是模糊的重影。
    蹲在他身边的人他不知道是谁，但身上的温度比自己凉很多，而且也没实际的干什么，秦渊也就没有推开他，而衣服其实是他自己热了扯的。
    但看到那个半倚的人时，他只觉脑子里有两根线突然搭上了。
    秦渊也看不太清那人的相貌，记不大清他该长什么样。
    但有个声音在说——就是他，你在等的就是他。
    於是在应离无所谓地跟沈珂互相看著的时候，秦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应离身子往后倾了一点，率先开了口：“沈大人还是趁早出去吧，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沈珂抓不住站起来的男人，他冷笑一声：“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外面可还有著侍从守著呢，这也叫机会？只要我喊一声，沈大人就会获得入狱的机会才对。”
    应离纠结著要不要给走得踉蹌的秦渊搭把手，同时劝著沈珂。
    “这样吧，再等两个月，你再找机会下药行不，今天就算了。”
    沈珂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连怨恨的眼神都变成了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真不算个好机会。”应离指了指门外，“你放心，我肯定不干什么。”
    他说著到底还是扶了一把差点把瓶撞到地上的秦渊。
    沈珂眼神复杂了看著这面，终於在外面喧闹起来的时候选择了从侧边离开。
    外面的喧闹正是因为太医到了，听著001这么说，应离简直太开心了，当即就要把人叫进来。
    可就在这时，秦渊突然两下拽掉了自己的外袍，然后伸手就去拉应离整齐的衣服，动作挣扎间他自己的肌肤都露出了大片。
    应离眼前晃过他心口上半寸的赤色纹路，心下微惊，这种形式的发热赤引也会发作啊。
    不过半寸应该只有一点的疼，当时秦渊持续低烧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想著这些，但男人的动作是越来越放肆了。
    好在冬天里衣服厚，他系带系得又紧，秦渊费了半天劲儿也只是弄乱了些。
    秦渊估计也是发现了这样没有用，他索性放弃了此事，转而伸著胳膊想要去搂住应离。
    那张极为优越的脸也越贴越近。
    门外的太医已经在问能不能进去了，现在这场面实在不太合適，应离先是扬声阻止了他们，要太医们等一会儿。
    隨后便应付起了搂上来被推开了脸就势把脸埋到他肩膀上的秦渊。
    这药的劲儿大应离是真的感受到了，那两只烫人的手就在他背后乱摸著，而且力气都变大了。
    应离使劲儿推了几下也才是把人推开一段距离，但下一秒，秦渊又立马抱紧了他。
    那手简直猖狂地往他腰带间走，虽然应离知道古代的衣服不像现代是上下分离能从腰间伸进去的，但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危机感。

 1-chapter48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完全推开秦渊这种事是不用想了。
    比起离得太近觉得难受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绝对不能发生的某些事情，应离可以这么说吧。
    这种事沈珂想、秦朔回想、那些妃子想、可能苏清廷也想，但他绝对不想。
    所以他就跟防御格挡一样阻止著男主愈发疯狂的动作，同时低骂道，
    “秦渊，秦贺煊，你给老子清醒点！妈的，你別他娘瞎摸了。”
    不知道是不是越说越起劲儿，那只手灵活地够到了y字型交叉的衣襟处。
    应离已经忍得不能再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快如闪电的捉住了秦渊的腕子。
    对上那双没有半分清明的眼睛，应离手下没留力，利落乾脆地把人的手腕扭错位了。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秦渊的力道便鬆了许多。
    趁机，应离就把他弄到了床上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走过去给太医开门。
    “快进来，药配好了没，给皇上服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依然是那位江太医，他提著药箱：“苏大人，药微臣已经配好了，但还需为陛下诊脉才可熬煮，如若出了问题，那可是天大之罪。”
    应离指著床：“那你就赶紧去诊脉！”
    “是。”江太医连忙应道，他对满地的龙袍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说，只走到床上把了好一会儿的脉。
    “此药药性极猛。”江太医说，他思索片刻，“苏大人的主药用的极妙啊，快去煮药！”
    应离喝了口侍女递过来的茶：“那就行，赶紧把皇上治好。”
    此时陛下中著药，江太医才敢多跟应离说几句话。
    “苏大人的医术是跟谁学的，怎知该用西红和珠子参互相克制调和，当真巧思！”
    应离隨口敷衍了几句，跟著江太医的学徒就把药端来了。
    学徒把药往他眼前递了一递，江太医也道：“大人餵陛下服药吧。”
    “我？”应离说，他可不敢出现在秦渊跟前了。
    明明沈珂在的时候秦渊也没发疯啊，一看到他就动手动脚了。
    “我还是算了，皇上的妃子不还在外面呢吗？”应离说道。
    他和太医们在內室里，妃子和秦朔回都在外厅守著，听到这话，其中位分最高的簌贵妃就往里走。
    然而秦朔回比她快：“本世子来，你退下。”
    簌贵妃自是不敢和秦朔回叫板，只好看著少年瞪了应离一眼又夺过药碗坐到了床边。
    应离无所谓谁喂，反正不是他就行。
    这么多人看著，秦渊也不可能出什么事，他自然就功成身退，回到宴席间捞了壶酒回宫喝去了。
    他让念新拿著自己桌上那壶，又自己问宫女要了两壶新的拎回了宫里。
    后来也是001给他匯报进度，说喝了药之后秦渊醒得很快。
    而通过酒杯也很快查出了是谁下的药，后宫里不起眼的一个妃子，估计是想上位得紧，就搏了一把。
    秦渊盛怒，把那个妃子满门抄斩了。
    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渊都没再主动找过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应离是乐得清静。
    直到某一天。
    紫禁城又下起了大雪，飘飘扬扬地下了一整天，下到了月上树梢才停。
    雪停了，应离就招呼念新帮他拿了小火炉在庭院的石桌上煮上酒，自己赏了赏月和雪。
    清冷的月光洒了满地银辉，雪色应和著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闪亮，不说万籟俱寂，也算是幽静安謐，格外的怡人。
    这会儿已经挺晚了，念新被应离打发去休息，他自己今日有些睡不著，就一人坐著饮酒。
    不知多久，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应离没回头，直到男人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才转头去看，不出所料，秦渊。
    他拎了壶茶，低声道：“一起坐一会儿？”
    应离扬起眉梢：“坐唄。”
    两人坐在同张桌子前。今夜是十五，天边的月亮格外的圆，上边的阴影似是嫦娥玉兔，也似是吴刚金桂。
    应离端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说实话他一直觉得古代这酒杯太小，现在倒是怀念起自己那个世界了。
    他去拿酒壶给自己满上，没想到跟秦渊伸过来的给他倒酒的手碰到了一块。
    应离笑了下：“別，我可受不起皇帝倒的酒。”
    或许是月色与雪色动人，应离放下了些许偽装，用了皇帝这个没什么敬意的称呼。
    而且他说著这话，手上没抢过秦渊也不坚持，任由秦渊给他添了酒。
    望著月亮，应离难得生出点忧色来，他朝那月亮举了下杯，觉得自己也得应景吟上两句诗。
    “……”
    他沉默半晌。秦渊竟也猜出了他的意思，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道：“吟不出来就算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道淡然的嗓音就响了起来：“那寻故人思故国，暂將新酒对新茶，何以慰年华。”
    应离自是作不了诗，这只是抄了某位的诗又改了一改而已。
    他说“新酒对新茶”，便毫无尊卑之心的碰了下秦渊的茶盏，最后又是一饮而尽，厚著脸皮道：“谁说我吟不出来的。”
    秦渊愣了两秒又有些失神的端起自己的茶饮了一大口，才说：“你，还挺有文采的。”
    方才那个小小的copy打破了先前的静謐祥和，应离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哈哈。”他笑了两声，想来他来到这第一个世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隨即便道：“唉呀，说起来也四个多月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见得到你的苏清廷了，日子也是够快的。”
    秦渊神色更是奇怪了：“已经四月有余了吗？苏清廷……”
    他尾音像要消散在风里，应离只当他也是太过思念。
    又想起自己最近好像演苏清廷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啊，要不要再演一演他啊？我对人物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
    闻言，秦渊手一颤，半杯热茶都洒了出来。
    应离眼尖，先是自己躲了个完完全全，才想起去关心他：“没事吧？叫人来处理下。”
    “没，没事。”秦渊回了神，“不用叫人，没多热。”
    “行吧。”应离的关心显然很塑料，丝毫不多劝。
    秦渊盯著他喝光了剩下的茶，才缓缓开口：“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1-chapter49 你36度的的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我？”应离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男主的意思。
    秦渊目光一错不错：“嗯，你，你的名字。”
    【一段日子不见，这件事都摊开到明面上说了？】
    应离在心里跟001说道：【他总不会是要了我的名字然后搞一些驱邪之类的操作吧？】
    【这时候就別做效果了主人。】001吐槽到，它安静了几秒，才道，【这可不是好兆头，主人。】
    应离在心里嘆口气：【我当然知道。】
    “怎么想起问这个？”他云淡风轻的接道。
    “只是觉得这么久都还没问过而已。”秦渊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只是在一直盯著他看。
    应离倒尽酒壶里的酒，拿著这最后一杯灌进了嘴里。
    “这么叫苏清廷，清廷什么的不是挺好的吗，我都习惯了。”
    他说完就放下酒杯站起了身：“天色不早该睡了，我先走了，困了。”
    秦渊话还没来得及说，那人就三两步走远了，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在拐角后消失。
    001则一直在监测男主的表情：【主人就这么走了？男主看你背影时的表情很可怕哦。】
    【不然呢？】应离说，【还能真的告诉他不成？】
    【也是。】001也觉得有点发愁，【不如我去催催苏清廷？】
    应离摆手让看到他回来准备起身伺候的念新歇著，心道：【你能联繫得上？要是行的话就叫他赶紧回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再过一个半月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狗血的变故，我可不想卷进这两人中间。】
    【联繫不到苏清廷，但可以试试和他的系统通讯。】001说。
    应离平躺到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那你就赶紧联繫吧，有什么消息明天再跟我说，我是困了。】
    001这头刚应了一声，就发现宿主的呼吸声已然平稳了起来，这是秒睡了啊。
    它感慨下应离的入睡时间，隨即便去联络苏清廷的系统去了。
    系统虽然说去联繫了，但第二天应离醒来的时候却没得到什么好消息，001说：【你猜怎么著主人？誒，没联繫上！】
    【妈的智障啊你。】大早上起来脑子多半还是没开机，应离顺口就道。
    然而001这回竟然沉默了很久，应离清醒了点之后在心里叫了两声：【001？001？】
    【在呢……】001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应离问：【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没怎么帮上主人。】
    听到这话，应离跟著就道：【没关係，我也猜到了，预料之中的事，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001叫到。
    【你36度的的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我想听的是反驳！你要说我之前帮你搞了戒指，帮你调整身体数据，还陪你聊天解闷。】
    001强调：【这叫情绪价值！】
    应离嗤笑一声：【你是我女朋友吗？再说你自己不都记著帮了我哪些忙吗？】
    001的注意力转移的十分快。
    【你下意识说了女朋友，是不是代表著主人更多的还是喜欢女人？难怪对硬体这么优秀的男主都没有感觉。】
    它一副找到了真相的感觉，应离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再说了，听你这意思怎么好像和男主一个战线的呢？觉得我没眼光？】
    这个反问很有灵性，001立马就諂笑到：【怎么可能啊主人，咱们才是一个战线的嘛，就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疼男主而已。】
    现在的它已经完全忘了几分钟前自己还刚被应离扎心过。
    【哼，你怎么不心疼我啊，接了男主这么大一口锅。】
    应离说：【谁会喜欢上任务目標啊？】
    001附和了几句：【没事主人，我这几天都试著联繫那个187，你就躲著点男主唄，我爭取让苏清廷他们早点回来。】
    【187是苏清廷的系统？】应离问。
    【对啊。】
    001回答的快，没注意到应离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
    而它口中的躲著秦渊也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毕竟被人堵在门里说要一起去赏梅这种事，应离拒绝了一次两次，却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第三回。
    所以现下，他正跟在秦渊的旁边，一起走进了弄梅苑。
    “你喜欢梅吗？”秦渊问道。
    苏清廷喜欢梅这事，在男主第一次邀请他的时候001就说过了。
    但说没说过都不影响应离的答案：“还好吧，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是哪个季节的？朕差人准备。”秦渊很快便道。
    在上次应离提过扮演的事之后，他似乎都没再说过苏清廷这个名字了。
    应离很是疏离了笑了下：“我没有喜欢的草草。”
    “要说原因，可能是因为它们都长在地上，比起这些，还不如去看天上的飞鸟。”
    闻言，秦渊的脚步都停住了，他没想过应离会这么说：“那，你喜欢鹰吗？喜欢养鹰吗？”
    “我不喜欢养任何东西。”应离唇边的笑意不变，但眼睛却没太多温度。
    两人说著话，便走到了弄梅苑的最中间，弄梅苑里满是红梅，唯独中间的这棵。
    是和雪一般的纯白，但上面竟然掛满了写著字的红绸。
    “这是？”
    应离的话把落在后面怔愣了很久的秦渊叫得回了神，他还没从那句话里走出来，就看到那人在那株掛著红绸的白梅旁回首。
    印象里如此熟悉的眉眼好像和那个名字一样越来越淡，都被如今眼前的这人覆盖住了。
    秦渊想著又忘了回答问题。
    应离无奈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一会儿都走神两回了。”
    “没什么。”秦渊眨了眨眼睛说道。
    他看向那棵梅树：“这株白梅上大都也是祈福之类的话语，你要不要也来写一个。”
    应离走近了去看上面写的字，確实都是些美好的祝愿。
    他看了几张之后摇摇头：“我没什么想写的。”
    “不对。”他突然说，“我也有想写的，不过还是皇上来写吧，咱们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同一件？”秦渊显然没听懂应离的意思。
    身周跟了很多侍从，於是应离靠近了些小声道：
    “当然是希望苏清廷早点回来啊，说不定许了愿之后一共就用不上六个月了。”
    原本因为距离拉近而心跳得略快的秦渊听到这话一颗心都和遍地的雪一样冷了。
    他沉默地盯著说完话就退回社交距离的应离很久。
    直到应离主动地伸手去拿托盘上的毛笔和红绸：“行吧，皇上不愿动笔就我来。”
    这话还没掉地上，秦渊就一把把宫女手里的托盘打翻了。
    砚台上的墨汁和红绸散落了一地，把纯白的雪色破坏了个彻底。
    托盘掉到地上发出声闷响，如同阴天里的雷。
    跟著的所有隨从皆是整齐地跪地，应离不能说不懂男主发什么疯，他猜得出些许缘由，但也懒得多说。
    只是在临走前说道：“让他们起来吧，雪天冷，跪一会儿膝盖就出问题了。”
    那披著狐裘的身影渐走渐远，秦渊一拳砸在旁边的一棵梅树上，胸膛起伏了有一会儿，他才顺过气来，沉声叫了地上的宫人起身。
    那人离开的地方早就没了人，徒留冬风寂寂地刮过。
    自己似乎总在是看著人就这么离开。
    秦渊眸色晦暗不明，几片红绸在寒风的吹拂下从他眼前飘走。
    身为天子，手里的权势滔天，可以一句话定人生死，但为什么不能让时间倒流呢。他想。
    梅的香气似乎有些残留在大氅上，回了殿內的应离脱下外袍：【001，你这几天到底有没有联繫上苏清廷他们？】
    【上回连上了，就是信號一般，听他们说那个位面任务完成了，估计下次再联繫上就是能过来这个位面了。】001说。
    它接下来的话有些欲言又止，应离吹了吹热茶上蒸腾的白气：【你想说秦渊的事吧？】
    【主人你，猜的好准啊。】
    001说：【我之前的很多都是玩笑话，但现在男主这个状態，我肯定是一百个担心啊。】
    【作为当事人的我不还好好的吗？別担心太多了，总之苏清廷能过来了你就赶紧通知我就行了。】
    应离这么说，001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就在某一天，它欢呼雀跃的道：【好消息好消息，主人，苏清廷他们明天就能过来，咱们能撤了。】
    应离也不可避免地开心起来：【明天一定能到？】
    【一定到，其实今天就有空了，但要收拾整理一下。】001说。
    【太好了，我去告诉秦渊。】应离说。

 1-chapter50 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此时的应离正在去找秦渊的路上，001满是不解的问：【主人咱们为什么要告诉男主啊？偷偷的把芯子换了不是更稳妥吗？】
    【我问你，苏清廷脱离位面的时候是不是没跟秦渊说过？】
    001想了下：【好像是。】
    应离道：【所以我才要告诉他。】
    【什么意思？】001不解。
    【如果你最亲近的人隨隨便便地离开，又隨隨便便地回来，你会怎么想？】应离说，【有些时候事情本身有问题，但態度是更大的问题。】
    【而且秦渊这个性格，多半就是小时候能抓住的东西太少，所以就会有把在意的人抓在手里的执念。
    可要是脱离了他的掌握，他就很难控制情绪了。
    尤其是突然情况，所以提前说才方便稳住秦渊，省得又因为我后续出什么意外。】
    他这不是自恋，毕竟秦渊这些天的態度属实是挺明显的。
    001震惊脸：【主人这分析，简直太牛了。】
    【略夸张了啊。】应离边道边第二次迈进了上朝的大殿上。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刚刚下朝，官员大臣们都走了个乾净，看秦渊的架势也是准备离开了。
    应离站在数阶台阶下，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秦渊挥退了近侍，就这么等著那人走近。
    本该颇有氛围的场景被应离的一句话打断了：“我有个好消息，皇上。”
    听到这一句，秦渊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许说！朕不想听！”
    “？”应离不解的歪了下头。
    “皇上，也用不著近乡情怯。就算你不让我说事情也还是会发生啊。”应离淡然地说道。
    秦渊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双眼鹰一般紧紧盯著应离，那抹幽蓝色忽隱忽现。
    应离耸了下肩：“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从一开始就是。”
    秦渊的视线没错开，应离照旧坦然地开口：“我当时说要六个月才行，实际上还少了二十天呢。
    明天他就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吧？”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还晃了晃手腕：“怎么样？够守信用吧？”
    “你……”秦渊一把抓住他要放下的手腕，就刚刚的那几句话，他脑海里不知闪过多少念头。
    秦渊闭了闭眼，打算一件一件地问，最先是那根纤长手指上繁复的折射著光的器物：“这是什么？”
    应离顺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指上，虽然不懂秦渊的思路，但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我的戒指。”
    “戒指。”秦渊重复了一遍。
    这东西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在秋猎的时候。
    它在阳光下发出光芒，然而在那人指间却显得格外冰冷，就和他的內里一样，冷淡锋利。
    秦渊试探著碰上那抹点缀著红的黑色宽戒：“能送我吗？”
    “这个，不大行。”
    应离说，要是他的那只戒指，忍痛割爱倒也可以，大不了再买，但这个可是有屏蔽系统的功能的。
    他委婉地拒绝了，秦渊就慢慢地点了下头。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尾又泛起了红，应离吸了口气，他以为秦渊是要发疯的。
    现在这个还维持著冷静却又满眼难受的秦渊还是他吗？
    怎么搞得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了一样？
    “额，那个。”应离舔了下唇，“我觉得吧，很多时候的感情都是虚假的，你要不想想自己的初心呢？”
    他话是说了，但很明显，秦渊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你坐下。”秦渊拉著他的手腕要他坐到那把辉煌富丽的龙椅上。
    “啊？”应离愣了下，“这不好吧？”
    秦渊按著他的肩膀把人按到了上面，自己则同那天的沈珂般蹲了下来。
    好在他之前就屏退了侍从，否则这场面让人看见可就完了，就算是应离都很难想出个合適的理由来解释。
    当然了，作为现代人的他对这些是没所谓的。
    他在乎的是秦渊到底在想什么？这行为举止也太奇怪了。
    自己来的时候都想好了怎么控制暴走的秦渊，却被现在这个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现在真的很懵啊，秦渊怎么了？没事吧？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秦渊的额头，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啊。”
    感觉到额头上手掌的触感，男人低声道：“之前你就是这么摸我的。”
    应离表情复杂：“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奇怪，这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发热。”
    “话说你没事吧？秦渊？秦贺煊？要不要一个人待会儿？”
    秦渊摇头，转而说道：“所以明天你就走了，他会回来对吧？”
    应离肯定：“是这样。”
    秦渊又低了头，他沉声道：“你说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应离以为他是要问这些年苏清廷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在措辞怎么解释好了。
    谁知秦渊开口就是王炸：“行宴是谁？时越又是谁？”
    应离眼睛一瞬间都瞪大了：“这，这你还记得啊？”
    “他们到底是谁？”
    “没谁。”应离確实不想谈这个话题。
    然而就是他的迴避，让一直压著的秦渊骤然爆发了：“你还是不愿意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他们是谁？和你什么关係？！”
    秦渊站起来双目赤红地吼道，那只手又是愤怒地砸到了龙椅的扶手上。
    气愤的用力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分明。
    坐著的应离却眼都没眨，其实这样的秦渊他倒觉得更亲切。
    他忽然笑了笑。
    这个笑容没有疏离，没有冷淡，真实到好像秦渊伸手就碰得到那具身体里的灵魂。
    所以满腔怒火的秦渊也愣了一下，应离悠然地站起身来。
    隨后张开了手臂，抱住了眼前这个面上凶狠到仿佛准备择人而噬，实则似乎一碰就要碎掉的男人。
    秦渊没想到会迎来一个拥抱，他瞳孔放大了一瞬，但下一秒就觉得脑袋昏迷，缓缓的合上了眼皮。
    001看著半倒在地上的秦渊：【所以主人做的准备就是在手里拿一根沾著迷药的针？】
    【嗯哼。】应离招呼人把秦渊抬回紫宸宫，藉口自然是皇上忙於朝政晕倒了，【这效果不是很好？】
    【……】001无言以对。
    秦渊被宫人们抬回宫里，应离则一个人悠哉悠哉地穿过那条长廊往回走。
    “曾沿著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他望著被银白的雪覆盖住的朱红色栏杆，轻声的哼到。
    【主人你还会粤语？】
    应离没说话，001却又猛然道：【不对，这句歌词的下句是！】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应离接到：【別想太多，我没別的意思，就是看著这条路想起这歌而已。】
    【……】001默然，这话骗鬼鬼会信吗？
    不过这段沉默倒是让他想起了方才的沉默，宿主是把男主弄晕了。
    但人晕了，核心的问题可还没解决呢，就算他们趁著这会儿去到下个位面，男主不还是要暴走吗？
    实际上，这点迷药最多也只能让人晕一个时辰，秦渊悠悠转醒的时候，应离就坐在他床边的桌案旁。
    这让差点发疯的秦渊找回了理智：“你，你没走？”
    他微抖著手试图去碰青年的眉眼。“都说了是明天。”他一开口，秦渊就知道还是他。
    他晕的时候其实背后感觉到一丝刺痛了：“为什么不让我晕到明天。”
    应离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热气升腾。
    “如果不想让你知道，我甚至可以不告诉你，秦渊。”
    应离淡声道：“让你晕一个时辰是希望你能冷静点，既然告诉你了，就是想让这个结尾不要糊糊涂涂的。”
    “很多事情我不太想说，但怎么说也算是最后的告別，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秦渊站起来趔趄了下才走过去坐到了应离的对面。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应离。”
    他听见青年这么说道：“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就回去了。”应离起身拍了拍秦渊的肩膀，“明早一睁眼，你就见得到苏清廷了。”
    “我不想要苏清廷。”秦渊的声音低到连001都没收听到。
    但他拉住了应离垂在身侧的手：“就在这儿坐著，直到明早行吗？”
    这好像是秦渊第一次这么说话誒，之前的他只会用祈使句，如今竟然学会问別人的意见了。
    就凭著这一点，哪怕离明早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应离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他们也没有一直这么干坐著，饭点的时间吃了饭，吃过饭又出去走了走，最后才回到紫宸宫坐到了同张桌案前。
    这时已临近凌晨，秦渊执笔在纸上写下两字：“应离”。
    “这是你的名字？”
    应离点头：“对。”
    昏黄的灯下，秦渊的轮廓就更加深邃了起来，他垂著眸又落了笔。
    应离看著他轻声道：“就算不睡觉，人也是要换回来的。”
    “什么？”
    秦渊陡然抬头，神色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应离说：“临別赠言的时候到了。”
    “不！”秦渊打断他的话，伸出手来不知是想挽留什么。
    “人要为自己活著。
    记住，你是秦渊。是秦贺煊。”应离不容打断的说道。
    这么装了逼之后他就极为狼狈地在心里呼叫001：【快快快！赶紧把苏清廷弄回来！
    快点，这位面不能待了，我们得撤了。快啊！】
    001这面也是疯狂联络著187，好歹，就在秦渊上前捉住青年肩膀的瞬间，应离和001撤出了这个位面。
    青年被摇晃著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俊美异常的男人面色焦急。
    他清了清嗓子，温声道：“秦渊，是我。”
    秦渊颓然地鬆了手，要是没有苏清廷的搀扶就要坐到地上了。
    “他，离开了。”

 1-extra01 夺少？你再说一遍？

    【快走快走！】
    就在应离不停地催著的时候，001也是拼了命地联繫187，硬是把休息著的187叫醒了，隨后执行了撤退程序。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听到成功二字的时候应离不自觉地鬆了口气，但隨即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位面结束的流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眼前白光一闪，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墙上的一块投影，而他自己正坐在一张沙发上。
    “001？”
    【在呢，主人。】001答道。
    “这是哪？”应离问道。
    001说：【这里算是中转站吧，每个位面结束可以在这里调整，然后选择下个位面。
    由於主人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身体，所以中转站里的东西都是我想像出来的，等主人积分足够到兑换身体之后就可以自己想像了。】
    “哦？那第一个位面赚了多少积分？”应离问道。
    他话音刚落，投影上就显示出了一个面板。
    |姓名：应离|
    |性別：男|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等级：lv1(1000/3000)|
    |积分：1000|
    |……|
    面板的下面还写了不少东西，但都不怎么重要。
    应离只看了眼积分就问：“你好像还没说多少能换一个身体？”
    【要100000积分哦主人。】001道。
    “夺少？你再说一遍？”应离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100000。】001重复。
    应离都气笑了：“要过一百个位面？不活了，活著也没什么意思对吧？”
    001接著道：【別著急啊主人，这个位面1000积分是因为咱们是代班而已，等到常规位面了就不是这个数目了。】
    “那能有多少？”
    【每个人能力不同得到的积分也截然不同，主人这么优秀，十万指日可待。】001说。
    应离道：“谢了，已经饱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现在也没太多选择的余地：“你说等到常规位面，什么意思，下个位面不会还要收拾烂摊子吧？”
    001乾笑了两下，应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你们这个什么修復局这么不靠谱的吗？】
    【没办法主人，这些年行情不好，修復局里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进度搁置的小说位面不少，都等著主人去挽救呢。】
    “什么叫等著我啊？这烂摊子接手个一回两回还不够？”应离说。
    【这是上面的安排。】
    001声音闪了一下说到：【这样主人，最多就再做两个这样的任务，我到时候想办法帮你转到常规位面。】
    “你靠谱吗？”应离有点怀疑。
    【相…相信…我】001的声音混进了滋啦的声音。
    “001？001？”应离叫了两声。
    001没回答，中转站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它的声音才响起：【刚才有点卡了，主人我在呢。】
    应离此刻正在看等级后面的那个(1000/3000)：“这个意思是再做两个位面就升到2级了？”
    【对，2级之后最关键的就是在任务失败或者死亡后可以扣除积分抵消。】
    【死亡扣除1000，任务失败则根据难度扣除，如果积分扣到0之后就会变成和第一个位面一样的状態，死亡或者失败就真的死了。】
    001解释道。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不知在思考什么，几秒钟后，他点了下头：“行吧，这些我大致都了解了。
    给我看看秦渊那边什么情况吧。
    能不能看？我还真挺好奇后续的。”

 1-extra02 在皇宫里扮演所谓白月光的那些事儿.txt

    【倒也不是不能放。】001说。
    【那就放啊，这么个大屏幕不是正好。】应离支著下巴等著001放。
    001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把画面连接上了。
    画面一出，应离就看懵了。
    【这一群人围在这儿是干嘛呢？难不成苏清廷没回来，他这具身体又晕了？】
    001说：【主人没发现苏清廷站在最里面吗？】
    【那这是怎么了？】应离观察了下，【不会是秦渊晕了吧？】
    【答对了。】001说，【这就是我犹豫的理由。】
    【咱们撤出来之后，男主见到苏清廷就很是失神，差点没摔倒，完了就晕了。】
    【不至於吧，就是通个宵而已，他身体这么不好？】应离疑惑。
    001沉默了片刻，才道：【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身体不好吧，主人又开玩笑。】
    它顿了顿，又说：【说不定是悲伤过度。】
    【嘶，这个词可太嚇人了。我寧愿你说他是欣喜过度一时间没缓过来。】
    应离没再看屏幕，而是靠到沙发上把头仰了过去。
    【还看吗主人？】见到应离这个动作，001问道。
    应离道：“放这儿放著唄，你有事要说？”
    001把秦渊那面的画面调整到了四分之一个屏幕，然后其余空著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文件夹。
    【主人把它点开。】
    应离走过去，边点边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点开就知道了。】
    他手指点上文件夹，然后就看到了一份文件。
    名字是——“在皇宫里扮演所谓白月光的那些事儿.txt”
    应离无语：“这是你起的名？”
    他现在知道里面是什么了，顿时就没了点开的想法，而是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起的啊，起得好吧？】001还挺自豪，【主人你为啥不看了，点开看看啊？】
    “不必了。”应离拒绝，“我不是很想回忆那段日子。”
    他说著就让001把秦渊那边的实时画面也关了：“既然结束了，就把这些都忘了吧。”
    【有够绝情的。】001小声地嘟囔著。
    它带的宿主不算少了，在这些位面中做任务可是比那种沉浸性角色扮演还要真实的多。
    一般来讲，前几个位面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悵然若失，这也是中转站存在的必要。
    就是为了让攻略者调整好情绪，方便投入到下个位面里。
    要经歷五六个位面才能做到的抽离感，应离才结束这么一个刻骨铭心的位面就做到了。
    看来那些个偶尔显露出的冷心薄情也不是假的。
    “你说什么？”应离没听清，於是又问了句。
    【没什么。】001这话当然只是背后说说，它也是掌握了应离的糊弄大法，隨口说道。
    紧接著又赶紧换了个话题：【那主人不需要休息太久的话，咱们就可以选择下个位面了。】
    应离挑了下眉：“还能选择？”
    “这么人性化？”他说著脸上摆出了个很怀疑的表情。
    【当然。】001把嘲讽当成夸奖听，很骄傲的肯定了。
    应离摇摇头：“说吧，都有什么选择。”
    【其实是世界观的选择啦，偏古代的，偏现代的，还是偏未来的，主人想去哪？】001问。

 1-extra03 有关係的嘛，当然就有特殊待遇了。

    001问想去哪，只是去哪都是收拾烂摊子。
    【现代一点的吧。】应离说，至少不用像古代一样无聊。
    【偏现代的位面吗？】001说。
    它语气有点微妙，应离道：【怎么了？这个不行？】
    001说：【当然行，就是我本来也准备给主人匹配这个位面来著，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那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应离立马道。
    【別啊主人，这个位面我觉得算简单的了。】
    应离不是很信：【怎么个简单法，说来听听。】
    【先说背景吧，一样的套路。
    依旧是反派成了男主，然后攻略者撤了，男主就黑化了。
    这回的代班时间短，只有四个月，而且不是咱们代班，这还不算简单吗？】
    应离听得一愣：【不用代班那干什么？】
    【咱们去辅助那个代班的攻略者，他是第一回执行任务，咱们和他一起把男主稳住到四个月后就算成功。】001说。
    应离听完一百个震惊：【那我六个月的时候怎么没人来帮我辅助啊？怎么还区別对待啊？】
    001挤眉弄眼：【哎呀，主人你懂得，有关係的嘛，当然就有特殊待遇了。】
    【你们这修復局到底是什么个机构？】应离似乎只是感慨一句，也没想著001会回答，又说，【那就这个了？出发？】
    【等等。】宿主別的不说，这效率也太高了，就没见过接任务间隔这么短的宿主，真就说走就走唄。
    【这回时间充足，我先给主人把背景都讲完再出发。】001说。
    【也对，上回莫名其妙就给我弄过去了，开局就自爆了。】应离吐槽道。
    001辩解：【上回是因为主人死了啊，不快点就来不及抢救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咒我？】应离说，【行了，赶紧介绍吧。】
    【ok。】001比了个手势，旋即道，【这个小说主打一个豪门世界，先说楚临，原先的反派现今的男主。
    楚家的私生子，依旧是饱受冷眼和欺负，上一个攻略者夏阮在他小时候没被认回楚家的时候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所以救赎感这不就来了吗？后来楚临干掉其他很多竞爭者，接手了世家大族的楚家。
    这个攻略者呢，还高级一点，脱离任务之后留了个ai的替身在。
    但是楚临也格外聪明，发觉夏阮变得不对了，就更变態地带著他做了很多开颅手术检查之类的。
    要只是这样还不至於让修復局介入，然而楚家也因为他关注夏阮，没时间经营而逐渐没落了。
    主角的气运出了问题，剧情也开始崩坏，所以就要前攻略者回来。
    而前攻略者嘛，自然是四个月之后才抽得出空。】
    听到这儿，应离没忍住插了一句：【让每个攻略者都在位面里和男主一起活到寿终正寢不好吗？免得还得来回折腾。】
    【说实话主人，对於修復局来说，之前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前攻略者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就算了。
    几个位面的能量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有不受待见的系统或者宿主才会被安排到这样的位面。
    但是最近修復局內部有点情况，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再挺挺就好了。】001认真的解释道。
    应离也是没想到001能说到这份儿上，他眉目舒展了些：【行了，知道了，反正就再做两个位面嘛。】
    001加油鼓劲：【我相信主人绝对没问题！】
    【说完男主，我再说下攻略者这个角色吧，他和主人要换进去的身份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应离喝了口001给他准备的水，有些懒散地等著001继续往下说。
    但系统的声音突然滋啦了两下，【主，主人，那边的攻略者已经进去了。
    咱们也得快点进入了，其余的我进入到位面后再给你介绍。】
    应离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和脱出位面时一样的声音。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1-extra04 孟舒其一

    孟舒的幼年和童年是在哥哥姐姐的支使和弟弟妹妹的哭闹声中度过的。
    她真正的家也在深山之中，哥哥帮著爹娘农作耕种，姐姐一边念著学堂一边负责晚饭。
    姐姐每天上午去读一个半时辰的书，回家之后就和其他同龄的伙伴们一起上山挖野菜用作家里的食材。
    而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哄著弟弟妹妹，然后在姐姐不在家的时候收拾家里。
    砍柴打水，擦地洗衣。
    等到姐姐做饭的时候孟舒就会在给她打下手，当爹娘哥哥回来的时候，她就要迎上去帮著接过锄头之类的东西。
    家里一共五个孩子，孟舒作为中间的那个，从年纪上来说已经可以帮著干一些活儿了，但从做的活计上说又都不是些不可替代的。
    而只是耕种不足以养活这么多张嘴，她的爹娘和哥哥在某个深夜的时候不得不做出了这么个决定。
    ……
    孟舒其实从来不觉得这样琐碎的生活有多苦。
    她习惯了听从哥哥姐姐的支使，给他们缝补些衣裳，烧些水，
    她知道除了不能干活的弟弟妹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辛苦，所以她每天都脚不沾地地勤快地有眼色地照顾著大家。
    ——她的爹娘大字不识几个，孩子生的又多，所以那时候孟舒还不叫孟舒，在爹娘和兄姊的口中，她的名字是阿三儿。
    她也习惯了每天哄著弟弟妹妹睡觉，给他们餵些稀粥，换尿垫，
    弟弟是家里的第二个男丁，所有人都在等著他长大能为家里分担劳作，
    最小的妹妹生得十分水灵，和黝黑的爹娘不像是一个血脉，一辈子农作的爹娘不在意这些，受过教育的哥哥姐姐却是很喜欢这个妹妹。
    ——弟弟妹妹还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能勉强地叫出爹来，自己每次拍著他们的后背哄他们入睡时，没长开的小手就会抓住她垂在胸前的辫子，咿咿呀呀地不知叫唤著什么。
    ……
    孟舒这个名字是赵先生给她起的。
    她遇到赵先生的那天是她自己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中迷失的第三天。
    在孟舒长到该入学堂的年纪的那一年，不说是大旱，他们村子里也是家家收成都不好，爹娘没提过送她念书的事情。
    她也就懂事地没有问过，只是重复著和之前一样的活计。
    她记不清是哪月哪日了，只记得是一个酷热的夏天，爹娘带著她，给她一块饼，说是收成不好，想带著她一起去远一点的山上寻些能卖钱的草药。
    孟舒听说过村子里有个青年因为挖了一颗千年人参，卖出的大价钱让他把一家子都接到郡县中住去了。
    所以她那天兴致勃勃地想要也找到什么稀世草药，想著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山头上的烈日即使被树叶挡住也一样的灼热。
    斑斑点点的落在她身上，就像是在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她的生命力。
    不知在出门后的多久后，她和爹娘就走散了。
    她最开始没管这些，只低著头寻著草药，想著怎么样爹娘也不会丟下自己，然而直到日落西山，红色的阳光不滚烫却一样具备热意地倾洒在孟舒流满汗的脸上时。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回不去了。
    ……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爹娘，也找不到方向。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红彤彤的太阳落下地那个山头的方向叫做西方。
    她从太阳落下瞎走到月亮升起。
    淡色的光晕同样倾洒。
    山头上全是各种虫子的叫声，对於孟舒来说，她不怕这个，但不知道是什么野物的叫声却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她害怕地躲到小土堆旁边，蚂蚁爬过她缝缝补补的鞋子上，然后在顺著小腿想要爬到散发著香甜气息的被布包著的饼上时，被孟舒甩了下去。
    她攥著还没吃过的饼，又饿又怕，却没掉过一点眼泪。
    那时候的她其实没搞明白髮生了什么，她只是隱隱约约地觉得，之前那种劳碌的日子不再属於她了。
    ……
    三天后，赵先生就在小溪边发现了蓬头垢面的她。
    她的身上和那张饼都散发著酸味，灰色的衣服在三天之后不仅被划破了数道口子，更是直接变成了黑色，而少女黝黑的眼睛显然比那个顏色更胜一筹。
    赵先生是个赤脚大夫，他带回了孟舒。
    那天仍然很热，艷阳高照，云捲云舒。
    孟舒一开始不愿意和赵先生回去，她还想找到能卖钱的草药，不用贵到可以让她们举家搬迁，只要能足够她回去就可以了。
    赵先生摸了摸她单薄的肩，告诉她：“这样的草药只有梦里会出现。”
    “梦里？”小小的孟舒不懂的重复了遍。
    “是啊，梦里。”赵先生温声道：“就算是梦，想必也不会太容易，你跟我走吧，我这里有其他的草药，不能实现你的愿望，却能实现很多可怜人的愿望。”
    “可怜人的愿望？”
    小孟舒还是不理解，她问：“那我呢？我能回去吗？”
    “如果你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那我跟你走。”小孟舒一手握著自己的饼，一手在背后紧攥著她捡起的尖锐的石头。
    赵先生装作没看见的道：“你没有名字吧，不如就叫孟舒。”
    “mengshu。”小孟舒说，“是梦里的梦吗？”
    “不，是另一个孟，代表兄弟姐妹中的老大，在家里你排第三，但我没有孩子，你跟著我，是可以有这个意思的。”
    “那shu呢？是念书的书？”
    “是云捲云舒的舒。”
    小孟舒露出不懂的表情，赵先生便说：“是舒服的舒，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很舒服。”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任由尖锐的石头给她的小手带来不舒服的感受，同时也迈开步子跟在了赵先生的身后。
    一大一小走过了小半个山头，小孟舒才突然说道。
    “能回去我就很舒服了。”

 2-chapter01 还表演个节目，他又不是卖艺的。

    听著系统的倒计时进入位面，应离只觉仍旧是眼前闪了一下。
    再看到眼前的事物他才发觉似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里好像更闪。
    耳边重鼓点的音乐瞬间就告诉他自己所在的地点是哪。
    ——酒吧。
    一间很大很奢华的包间里，错落的沙发上坐著不少男男女女。
    金黄的酒液和曖昧的灯光都是极尽迷乱，更別提还搂著小情人的这些个紈絝子弟了。
    不过想来也有道理，001不是说了是豪门世界嘛。想到这儿，应离也在心里叫著001，【人呢？不是说把背景介绍完吗？】
    【主人別想著介绍背景了，这群人叫你好一会儿了，你先回应一下吧。】001说到。
    【叫我？】应离疑惑了下。
    他穿进这个位面之后是观察了下周围，似乎有几个人確实在说话，但都被他过滤掉了大半，他们话里的名字似乎是夏寧。
    “怎么了，夏寧就来个表演唄，这些年寄养在夏家难不成什么都没学到？”
    【我叫夏寧？】
    【没错，就是在叫你，主人。】001说。
    应离表情奇怪，刚才那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而且那个攻略者叫夏阮，他们俩不会是什么兄弟吧。
    这些念头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因为包厢里的其他人又开始催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应离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换个位面了还要被迫什么表演啊。
    他缓慢的环视过这一圈里起鬨的人，那双眸子漆黑的像是折射不出光线，被扫过一眼，竟然整个包厢都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应离勾唇笑了下，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只高脚杯，猩红的酒液跟著他的动作晃了两下。
    他一饮而尽，“诸位，人有三急，先失陪了。”
    半杯红酒算是个交代，他说要去卫生间，倒也不是没办法打著太极把人留下。
    但眾人都还在那个眼神中没怎么缓过来，所以这一屋子刚才起鬨起的正欢实的人就这么任由青年施然的离开了包厢。
    走出包厢，大厅里当然也是一样的纷乱，应离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只不过是个藉口罢了。
    但既然出来了他也就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关上水阀抬起头的时候，他突然仔细的观察了下镜子里的人。
    【呀，这还有个泪痣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角，【和行宴是反过来的。】
    001见缝插针的说了点剧情，【夏阮也有这个泪痣，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抱错。
    夏寧是假少爷，夏阮才是真的，现在这时候夏阮都认回来好几年了，否则那群人不敢起鬨夏寧的。】
    【这么混乱的剧情啊。】应离在心里感慨了句，结果就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和进来的人撞上了肩膀。
    那人的长相他没看清，不过身形倒是挺拔，人也挺有礼貌的说了“抱歉”才和他错过身。
    本来这事连插曲都算不上，应离也根本没在意。
    谁知001突然说，【刚才那个是前男主！】
    【这么巧？】应离惊讶，他都没看著正脸，【要不再走回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001叫到，【別，人家都进隔间了，我有照片给你看。】
    应离撇了下嘴，【我隨口说的，还能真回去啊？】
    001表示，【主人的话我也哪分得出真假。】
    应离懒得跟系统扯皮，而是看起了眼前光幕投影上的前男主照片，
    【所以这位也是因为和反派差距太大，然后战力崩了，才被放弃掉了改扶持现男主去了？】
    【差不多吧，毕竟先前是救赎反派类型的任务，救赎成功之后的走向大都是这样嘛。】001说。
    应离觉得略有无趣，【给我看看夏阮和楚临的照片吧。】
    001又给他眼前的光幕换了两张照片，这两位赫然就在方才的包厢之中。
    楚临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周围空出了两个位置，而他死死盯著的那个方向，就正是夏阮所在的位置。
    应离坐到了大厅的吧檯旁，跟调酒师点了杯度数不低的酒。
    接著道，【不是说男主带著夏阮检查身体，尝试找回前攻略者呢吗？】
    【那是前段时间的事，夏家也是有点地位的，之前男主如日中天的时候只能任由他折腾夏阮。
    后来男主的势力每况日下，夏阮的双胞胎哥哥就把人抢了回来。】001说。
    它想了下又补充到，【夏父夏母就在认回夏阮，然后把夏寧的户口改成领养之后第二年去世了。
    这两个哥哥叫夏子业和夏子阳，也算是主人的哥哥哦。】
    应离嗤笑一声，【都领养了还哥哥，要是他们真拿夏寧当弟弟那群人哪能这么囂张？】
    【还表演个节目，他又不是卖艺的。】
    【这两人確实在知道了夏寧不是他们亲弟弟之后就疏远了很多，后来就越来越不待见了。】
    001小心翼翼的道，【那群人起鬨，主人你没生气吧？】
    应离坐在高脚凳上看著调酒师手中的器皿翻飞。
    【还好吧，我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吧？怎么在你嘴里感觉我脾气很差的样子？】
    【哪有。】001略有心虚的说到。
    调酒师的酒刚好调好，他华丽的转了几圈手里的搅拌棒，然后敲了下杯壁发出声清脆的响声。
    弯了弯腰推过来那杯炫目漂亮的高浓度现调酒。
    他的酒好了，应离也就没继续刚才和001的话题，而是端过来喝了起来。
    刚喝了口他才想起现在是有手机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夏寧的手机刚解开锁，就有个人影坐到了他身旁的高脚凳上。

 2-chapter02 酒这东西，不烈又有什么意思？

    坐到吧檯来点酒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应离也就没理会那人。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男人开口，“小阮怎么样了？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里面自己出来喝酒？！”
    “什么小软小硬的？”应离头都没抬，顺口就道。
    【主人要不你抬头看一眼旁边坐的是谁呢？】001说。
    【谁啊？】
    应离还算听劝，他转头一看，是刚刚系统也给他放了照片的双胞胎兄弟之一。
    【这是，夏子阳？】
    两兄弟长得很像，但气质南辕北辙，所以还算好认。
    001肯定应离的答案，【没错。】
    夏子阳平日里是最不待见夏寧这个假弟弟的，但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可能也是应离表现的不像原来的夏寧，他对上夏子阳探究的眼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离沉默了会儿，才想起这人坐到他旁边时的问题。
    隨即说到，“你找夏阮是吧，在包厢里呢，他人挺好的，还活著。”
    夏子阳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夏寧吗？感觉不对啊。”
    自从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这些年过著拮据的生活，吃了不少苦，夏子阳就越发討厌这个占了小阮的身份的人了。
    所以他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换成平时，他都不耐烦和他说话。
    应离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要是知道，他绝对要请夏子阳还是保持不耐烦的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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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也不是很想和这两个便宜哥哥有太多交集。
    他面色不改，反问“不然呢？”
    夏子阳摸著下巴思考著，刚才他是和他哥一起来找小阮的，本来让小阮和夏寧一起他就不放心。
    但是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和他哥这才结束工作来看看小阮有没有又被那个神经病挟持。
    结果一进酒吧就看到吧檯旁这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他哥去找小阮了，他则过来看看这个背影是不是夏寧，虽然转过来了脸正是夏寧，但给人的感觉和说话方式却很陌生。
    夏子阳有点迷惑，正打算再问点什么，就看到他哥牵著小阮走出来了。
    方才的那些不解就被他拋到了脑后，立马迎了过去，“小阮，那个神经病没对你做什么吧？”
    夏阮浅笑了下，“二哥，没有，你別担心。”
    夏子阳小跑过去，应离也好奇的看向了夏阮，虽说夏阮只比夏寧矮上一点，但跟在两兄弟身边，就显得他更娇小惹人怜惜了。
    【这就是夏阮？那个关係户已经穿进他身体里了？】应离在心里问。
    听到前半句，001刚回答，紧接著就听到了后面的关係户，【主人，你怎么这么叫人家啊？不是很礼貌吧？】
    【我冤枉他了？】应离说，【主要是不知道叫什么好，先別纠结这个了。】
    【之前的攻略者也是这个风格的？
    他没让男主发现吧？男主要是觉得性格对不上不是又要折腾人了？】应离更关注的是这个。
    001答道，【应该是缺了一点狡黠和温柔，不过没关係，男主还没发现。】
    应离点了下头，不知不觉的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请你喝一杯吧。”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回是个不认识的人坐到了刚刚夏子阳的位置上。
    酒吧里请你喝一杯这种话暗示性还是挺强的，应离冷淡的拒绝了。
    那人却不依不饶，“只是喝一杯，没什么的吧？”
    “你听得懂人话吗？”应离语气更冷，他可没有在大庭广眾之下跟人纠缠的爱好。
    被凌然一瞥的男人有些胆怯，但又好面子不想就这么走了。
    还是在过了半分钟后，应离不耐的轻嘖了一声，用两根手指重重的敲了下吧檯。
    有种无形的威慑不取决於外物，而是一种感觉。
    男人切实的觉得自己不止是被压了一头，甚至再不走就一定会后悔。
    在调酒师嘲弄的眼神里，他强撑著面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调酒师笑了下，晃了晃吧檯上的一瓶威士忌，“夏小公子来杯这个？”
    闻言，应离递了自己的空杯子过去，“別这么叫，被围著那位才是夏家的小少爷不是吗？”
    酒杯浮起的冰块也染上了灯光或是酒水的澄黄，魏航撑著身子看了眼走在夏子阳和夏子业中间离开的夏阮。
    他自己也倒了半杯酒和那个杯子轻碰了一下，“他没少爷命。”
    应离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结论，而是喝起了酒，在上个位面可是没喝到够烈的酒。
    “还是洋酒有劲儿。”他低声感慨了句。
    “是吧。”赵航晃了晃酒杯，“酒这东西，不烈又有什么意思？”
    应离笑了下，“你在这儿全职调酒？”
    “兼职，怎么了，想约我？”
    赵航轻佻的抬了下眉，但很快就在那道淡然的视线里败下阵来，“我是瞎说的啦，我可不像刚才那个癩蛤蟆一样。”
    “长得还没到那个份上吧。”应离看了眼手机上跳出的消息，隨口接到。
    吧檯內侧是有台阶的，赵航低头就看得到青年的眉眼，却没去扫那部手机上的消息。
    他摇了摇自己的食指，“不是外在，是內里。”
    应离扫到那消息的內容，却全然没打算回，他举起杯子，另个人就跟著碰了过来。
    “那你说的对。”
    “那是~”赵航很开心的笑起来，“之前没觉得你这么合眼缘呢，要不要一起好好喝点，等我下班的？”
    应离手里有点閒不住的转著自己的手机，此人虽说轻浮了点，但就像他说的，每个人的外在和內里是可以截然不同的。
    这些佻薄的话没有丑陋的欲望，一起喝个酒倒也没什么。
    不过，他注意到包厢的门口正好是男主在往外走。
    “改天吧，现在来活了。”应离把喝完的酒杯放回吧檯上，对男人说到。
    赵航的表情瞬间就遗憾了起来，他又碰了下那个空杯子，对著走远的背影喊道，
    “行吧，说好了改天喝，还有记住了，我是赵航！”
    应离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记住了，接著就走向了男主。

 2-chapter03 此人向来是不拘於牌桌上的筹码的。

    【主人这回这么刚的，这就去找男主了？】001问到。
    “这回又不用和男主纠缠在一起，代班的另有其人嘛。”应离也算是无事一身轻，再怎么说打辅助还能难到哪去。
    不过就怕万一碰上的这个是猪队友，所以他准备先去试探一下敌情。
    “楚总？”应离跟一脸阴沉的男主打了个招呼。
    方才看照片的时候他就想说，这回的男主长相有点太艷丽了，较之秦渊少了冷硬凌厉，却多了俊美阴鷙。
    五官精致，眼尾狭长，配上一副半框的银丝眼镜，活脱脱像是一条藏於暗处的毒蛇。
    男人目不斜视，没分给应离一个眼神，“滚开。”
    【这么拽吗？】应离被人无视了个彻底，乾脆就直接挡到了男主的面前，又叫了一声，“楚总？”
    “我说让你滚。”楚临的声音里满是不耐与烦躁，或者再多一点就是嫌恶了。
    应离还真没这么死皮赖脸过，要不是为了任务，他也没这个閒心招惹男主。
    “你想夺回夏阮吧？”既然这人连话都不想说，应离也单刀直入。
    这话一出，楚临才算正眼看了过来，“你是夏寧？”
    “嗯哼。”应离耸肩，“现在想谈谈了吗？”
    “你想说什么？”男人依旧神色不耐，似是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浪费时间。
    这个態度可以说是特別没礼貌了，但对於应离来说，除了沟通比较难进行以外，他竟然觉得相当不错。
    不用被神经病一般偏执的男主缠上，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应离想著忍不住微微的上扬了些嘴角，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环视一圈。
    “关於夏阮的话题，你觉得在这儿谈合適吗？”
    楚临听著躁动的重金属音乐皱了眉，“去我家。”
    “这也不合適吧，去你公司。”应离说到。
    虽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夏阮已经被那两个哥哥带走，正常来讲男主也该回家睡觉了。
    他名下的房子多得是，这个去他家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意思，但应离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我的公司？”
    “不然呢？我的公司？”应离反问。
    楚临多打量了眼前人一眼，他绕过应离，“跟上。”
    【所有的男主都这么惜字如金的吗？】应离悠閒的跟在男主身后走著，还在心里和001说话。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男主只想和他喜欢的人说话，其他人一律不想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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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点点头，【很有道理，你成长了，001。】
    他语气老怀欣慰，001先是很开心宿主的认可，但越想越觉得这语气不大对啊。
    它正想还嘴，但应离这边已经和男主说上话了。
    “你坐我旁边。”楚临的声音在跨入车门的同时响起。
    刚拉开副驾驶门的应离一愣，男主这又是什么操作，难道是那种副驾只留给一个人的套路？
    他心里不解，但也还是坐到了后排男主的旁边，他关上了车门就用“给我个坐在这儿的理由”的眼神看了过去。
    “现在就谈你想谈的。”楚临的声线颇为华丽，低醇动人，当然其中的冷意是必备的。
    应离瞭然，原来是著急啊，他半靠在车门那侧，淡声道，“楚总的生意不是很景气吧？”
    “少说废话，我只关心夏阮。”楚临威胁的瞥了应离一眼。
    应离笑了下，“这就是和夏阮相关的。”
    “你如今事业低迷，手中失了权势，才会抢不过夏子业两人不是吗？”应离道，“如果你的企业回到如日中天的巔峰时期，就会轮到夏子业他们惹不起你了。”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实力决定一切。
    楚临想不到也是因为夏阮的事情昏了头，而且也是最近夏子业他们才敢正面对上楚氏抢回夏阮的。
    现在被应离一提醒，楚临眯了眯眼睛，“说下去。”
    应离摊手，“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还不够简洁吗？”
    楚临盯视回去，“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你希望我把夏阮带走，然后你名正言顺的做回夏家的小少爷？”
    听到男主这一大段话，应离忍不住挑起眉梢，原来也不是很惜字如金啊。
    “我想要什么？”他先是重复了一遍，才说，“我想和楚总合作，行商嘛，当然是为了彼此的利益。”
    “你？行商？”楚临狐疑道。
    他虽然不在意夏阮以外的其他人，但公司企业间的竞爭合作是难免的，各家势力他当然也有所了解。
    夏家的主营產业多是时尚与娱乐，各类奢侈品和经纪公司居多，在国內算是头部產业，但放到国际上就有点一般了。
    不过当然了，夏氏发家的不算早，和楚氏这样近百年的可以称作世家的是没法比的。
    楚氏的產业涉及的很广，金融、地產、製造，近几年他更是投入了很多在医疗行当里，就是为了阿阮。
    这么看上去两家之间没有竞爭的理由，但要是说合作，联繫也不是很多。
    更何况，楚临闻到了青年身上的淡淡酒味，“夏家的產业也和你无关吧？”
    他是知道阿阮和夏寧这桩事的，从夏家小少爷沦为养子的人是很难分到什么家產的。
    “还是说，你自己私下里开了什么公司 ？”楚临审视著这人。
    应离略有些心虚，就夏寧这个情况，哪还能私底下开公司啊。
    他也有跟系统了解过夏寧具体是个什么人。
    说起来赵航的话似乎更適合夏寧才对。
    他和夏阮是出生的时候就抱错了，在夏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看起来却真的没少爷这个命。
    认回夏阮之前还好，就算把手里几个公司都经营倒闭了也没关係，至少有两个哥哥护著宠著。
    然而后面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夏家亲生的，不仅公司经营的不好，连人情都经营不好了。
    他心里那点小算盘放到夏子业夏子阳这样能在父母死后一举接稳產业的人眼前，根本就是跳樑小丑，所以人家俩討厌他也是有原因的。
    当时听到这儿的时候，应离瞬间就觉得自己指责他们俩指责的早了。
    他们不管夏寧，也是夏寧自己作的。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感情的。
    至少在夏寧名下的公司都倒闭了之后，夏子业又给了他一家初有起色的小公司。
    不出所料，这家公司现在也是风雨飘摇。
    应离都不太好意思说出这公司的名字，男主估计听都没听过。
    不过应离此人向来是不拘於牌桌上的筹码的。
    “拋开產业不谈，我们合作的基础本就是夏阮不是吗？”应离別有深意的看回男主的眼里。

 2-chapter04 没想到你私下里菸酒都来啊。

    一击即中。
    男主的命门除了夏阮还能是什么呢？
    楚临的气场瞬间都变得危险抑制了起来，“你想对阿阮做什么？”
    “別紧张。”应离说，“不是我想对他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我对他可没有执念，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看好夏阮，你来和我合作搞事业。”应离解释到。
    楚临突然露出个怀念的表情，“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找回从前的他而已。”
    前攻略者留下的ai其实已经算是贴合了，所有人都没觉得不对，只有男主看出来了，所以在夏氏兄弟两人眼里才会觉得男主是个疯子。
    他確实很敏锐，但同时偏执也是真的。
    男人眼底积压的暗色足够摄人，应离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可怜夏阮，还是该可怜前攻略者。
    他无意引火上身，很是贴心的附和道，“你一定会找回来的。”
    “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楚临低低的笑了几声，这几声就算他嗓音再好听也敌不过其中的病態和疯意。
    “我就说现在这个不是他，我要找到原来的那个他，然后关起来让他哪都去不了，再也別想离开我。”
    男人的低语实在渗人，应离却满心无语，早知道他就该闭嘴，附和他那一句干嘛呢。
    他抽了抽嘴角的把头扭向了车窗外。
    京都夜色醉人，那些繁灯如昼才是其中最美的风景，欲望、金钱、权力。
    应离默然的按下了车窗，微冷的晚风吹进车窗，把正在阴暗自语的楚临都吹的返回了现实。
    他一抬头就是青年的侧顏，眼尾处那颗泪痣一晃而过，楚临不知想了什么，也按下了他那侧的窗子。
    风在后排穿过，带来了些许菸草味道。
    应离偏头看了眼，猩红的火星在楚临的指间燃烧，多半是被应离的理由说服了，楚临注意到他的视线，竟然拿出烟盒问了句，“你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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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离沉默片刻，“算了，楚总自己抽吧。”
    他倒是会抽，只是偶尔压力大的时候抽一两根而已，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楚临不甚在意的收回了烟盒，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坐著车来到了楚临的旗下的一家公司。
    倒是001跟应离閒扯了几句，【主人，没想到你私下里菸酒都来啊。】
    彼时的应离正坐在车窗旁放空，听到系统这么说，应离玩笑到，【怎么？终於觉得选我当宿主是个错误的选择了？】
    【怎么可能呢主人~】这种事情上001惯会溜须拍马。
    它自导自演夸了应离一大堆才说回正题。【话说主人为什么突然要和男主谈生意了？咱们的任务不是帮助夏阮糊弄过去吗？】
    【因为我想到个事，这个世界气运不稳主要是因为男主的事业出了问题吧。
    要是让楚氏重回巔峰也算变相的维持位面稳定了吧？】
    应离百无聊赖的转起了自己指间的戒指，道，
    【而且让男主多关心他的事业，也能相对的减少和夏阮的接触，免得暴露了。】
    【主人英明啊，这么听起来確实很靠谱的样子，两全其美的事。】001说。
    应离微微摇了下头，【你还沉浸上个位面没出来啊？还英明？】
    001反驳，【又不是只有古代才会用，而且这是夸你呢主人！
    不过我觉得关键在於纵使有夏阮这个筹码，主人也得真刀实枪的懂经商的这些套路吧。】
    这句话应离没接茬，然而在来到办公室后两人进行了商谈谋划之后，001就闭紧了嘴，没有半点质疑宿主能力的想法了。
    这人是谁？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吗？
    一开始001和楚临的心理活动也是一模一样了，毕竟谁也想不到应离是怎么这么了解其中门道的。
    但聊著聊著，楚临心下却生出不小的危机感。
    暂且不说这人对市场前景的预测、对动態发展的掌握以及对他楚氏內部的某些暗示，单说有这种才能还能藏到今天就足够惊人了。
    “你一直瞒著夏氏兄弟你的能力，现在准备一举拿下夏家？”楚临轻微的乾咽了下，身体前倾的问到。
    “我对夏家没兴趣。”应离摇头，“刚刚说的这些，多半是围绕楚氏的產业不是吗？”
    他双腿交叠，姿態上来讲相对更加从容，
    “我只是看著楚氏这么没落觉得可惜，所以想和楚总联手重现辉煌而已。”
    楚临寒声道，“你想分楚氏的一杯羹？”
    应离很轻的嘆气，“楚总想多了，既然是联手，当然是我的產业同你的產业互帮互助。”
    “不过当然了。”他笑了下，“前期楚总还需要扶持下我这个尚未成立的產业了。”
    他这语气说的，活像手握亿万家產，然后和合作伙伴说生意上照顾点自家孩子。
    所谓商谈，话语权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楚临能坐上楚氏家主的位置，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被牵著鼻子走，“可你说的一切都还只是预期，我要听到的是投资你的理由。”
    青年勾起的笑意味深长，“我说过了楚总，一切的基础源於，夏、阮。”
    显然，在谈判中，有软肋的人必定先败下阵来，楚临整个人都一滯，半咬著牙道，“是，你说得对。”
    应离於是真切的笑起来，“那就预祝合作愉快。”他诚恳的伸出右手等著男主握上来。
    而夺取了楚氏之后，楚临就几乎没有再体会过这种受人牵制的感受了。
    他半压著的眉眼带著阴鬱，唇色大抵是因为无意识的咬了下比平常红了些许。
    男人像是伺机而动將猎物一击毙命的某种冷血动物，但这副场景落到场外的001眼里，这个顏控是忍不了半点。
    它小声的尖叫了几下以示惊嘆，饶是应离也是暗嘆到。
    【男主还是有成为男主的资本的。】
    应离心下说著，表面上依旧是淡定的伸著手，没有半点尷尬，像是確定对面坐著的人一定会把手握上来。
    可能是两分钟，或者三分钟，楚临终於动了。
    他一错不错的看著这个他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当年和阿阮抱错了的，如今已经算是盟友的青年。
    一只漂亮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和等了许久的那只手交握又迅速分离。

 2-chapter05 至於我这边，也该著手下场了。

    男主给出了態度，应离也就放心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说了不少话，去茶水间接点水喝吧。”应离建议到。
    他们这会儿来公司，助理什么的都下班了，要不是男主能刷脸，他们门都进不来。
    所以倒也不是待客之道的问题，楚总总不能亲自给他端水吧。
    他说著话人就已经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並没有什么的褶皱。
    楚临却是没动，而是道，“茶水间在出门右拐第二个房间。”
    “楚总不去？不口渴吗？”应离回身问到。
    “我不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位又惜字如金上了，应离也无所谓，隨口说了句“行吧”就往茶水间去了。
    大晚上的喝茶还是喝咖啡都很影响睡眠，应离自己接了杯热水。
    想著一会儿还要详谈合作事宜，万一男主渴了就不好了，於是就拿了瓶矿泉水。
    他把矿泉水放到茶几上靠男主的那侧，自己则坐回了沙发上喝了两口热水。
    【主人为什么不给男主也接杯热水？】001有点好奇。
    应离道，【男主就该喝点凉的，夏阮不在他整个人都这么冷，被热水烫化了怎么办？】
    001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它先是懵了半秒，隨后就觉得离谱的边笑边道，【主人……你，你，绝了……】
    应离揉了揉太阳穴，【和男主交涉也挺累的，开个玩笑舒缓下情绪，接著还得来呢。】
    他说完这句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先聊聊初步计划吧？楚总。”
    “楚氏这样庞大的世家要在明面上显得如此没落，不可能只有经济不景气的因素。”
    “更何况国外的產业没出太大问题，国內却显出了颓势。”应离说，“原因出在哪儿楚总肯定也猜得到吧？”
    他在茶几上用手指虚画了个圆，又点了点中间。
    “內部。”楚临冷著脸说道，视线却难免流连在那枚华丽的戒指上。
    应离敲了两下桌面，“正解。”
    “攘外必先安內，很简单的道理，目前我们该做的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他收回了手，“至於我这边，也该著手下场了，有需要我再联繫楚总。”
    一张二维码出现在了楚临眼前，“加个联繫方式先。”
    楚临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也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紧接著说，“你回夏家帮我看好阿阮，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都告诉我。”
    “嗯。”应离答应著同时同意了男主的扫码申请，
    “至少夏阮人还好好的，你要是把楚氏玩废了才是真的得不到他了。”
    胁迫这一套应离玩得够溜，楚临神色霎时就难看了起来。
    心里防备是必然的，但多少也把楚氏內部的一部分情况分享给了暂时的盟友。
    两人又这么对坐著谈了四十多分钟，应离还是有先见之明，无论是谁说这么久话都想会喝几口水的。
    楚临把视线放到那瓶矿泉水上，应离瞭然的抬手，“给你拿的，楚总渴了就打开喝，不用客气。”
    楚临撇了眼姿势散漫的应离，“今天就到这儿。”
    “也行。”应离没意见，“那我就先走了，楚总改日见。”
    他也没打算得到男主的回答，说完人就往外走，却在走出办公室时隱约听到一声“嗯”。
    应离没甚在意，因为他正跟001蛐蛐男主来著。
    【白给他拿水了，渴了就喝唄，脸皮这么薄？】
    应离跟001隨口说到又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应该能打到车吧。】
    001说，【肯定打得到。】
    它先是回答了应离的问题，隨后又对男主进行了点评，【脸皮薄不薄我不知道，但脸蛋好看是真的。】
    应离送了个白眼给它，和满脑子顏值的系统没话说。
    他在手机上点开了叫车的软体，却见送他们来的司机迎了上来，“夏少，我送您回去。”
    “你等在这儿不是送楚总吗？”应离问。
    司机替他拉开车门，“老板吩咐先送您。”
    “送我？”应离没坐进去，而是单手撑著车，他和男主才算是见一面，怎么就熟到要先送他回家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眉毛一抬，“楚总让你送我回夏家別墅？”
    “是的。”
    应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每个男主都是周扒皮吗，也用不著让他连夜去监视夏阮吧。
    “但我要回自己的公寓。”夏寧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的真少爷，名下的房子也是有几套的。
    司机有些为难，“老板的指示是送您回夏氏別墅，您……”
    应离晃了晃手机，“那我叫车，就不劳烦跑这一趟了。”
    司机也听到了车上的那段对话，虽说要装成什么也没听到，但想来也知道自家老板对夏阮的重视。
    一旦牵扯上了就必须谨言慎行，所以还是劝到，“夏少就坐我的车走吧。”
    “你怕挨骂是吧？”应离侧头看他一眼，“那我给楚总发个消息？”
    他话尾带了点疑问，行动倒是快，[我今晚不回夏家，要回自己公寓。]
    [你不回夏家？]，对面的消息回的也很快。
    [一点了，夏阮在夏家出不了什么事。]，应离回到。
    楼上站在落地窗旁，正往下看的楚临收到消息后准备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
    应离看他没回，就当是默认了，他都准备去转告司机了，他手机上却出现了另个人的消息。
    一连著三条，[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人呢？]，[说话啊。]
    应离嘖了一声，突然让步坐到了车里，“司机师傅，就回夏家吧。”
    他按灭了手机，儘管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应离也没有打开看一眼，之前的当然也没有再回。
    【主人要是不想回就不回唄。】001说到。
    应离冷笑了下，【夏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回了也就回了，省得还要被烦。】
    【但回去估计也是要被烦。】001预测。
    【那两个哥哥是烦夏寧这个人，发消息应该只是例行关心，哪有閒心特意找事来烦我啊？】应离道。
    汉语文化博大精深，这两个“烦”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001明白宿主的意思，也学会了附和这项技能，【应该吧。】
    车子平稳的驶向夏家的別墅，应离在几百米外道，“停这儿吧，不用开太近。”
    为了保险起见，再开近点要是被看到他从男主车上下来就不好了。
    司机当然那也知道老板和夏氏兄弟的恩怨，答应了声就踩下了剎车。
    应离在路灯下往回走，刚走到院门的时候，一楼门外的灯就被按亮了。
    紧接著咔噠一声，门从里面打开，客厅的光映照著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看著他。

 2-chapter06 別扯了，楚临的车是你想搭就搭的？

    【谁啊，跟个女鬼一样在门口站著？】
    应离在心里问001。
    他这话说的，门口那明明是个男人身材的轮廓，不过这个形容针对的不是身形，而是这个不太正常的行为。
    毕竟刚才给他发了七八条消息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来的就是这位了。
    应离正確猜出了站著的那人是谁，【不会是夏子阳吧，他失眠啊？】
    【確实是夏子阳，他应该没失眠吧。】001话没说满，但他觉得夏子阳绝对不是失眠了才在这儿等著的。
    应离耸了下肩，隨便夏子阳怎么想吧，折腾了大半天自己也累了，现在急需休息。
    他走进门的时候很有礼貌的错开了夏子阳。
    也好在这別墅的门是双开的，要是正常的单扇门，有个人站在正中的话，就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不过他错过了对方，对方却没打算这么让他进去。
    夏子阳跨步挡在应离的前面，“你去找楚临了？”
    应离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被人拦路的感觉，不过要是夏子阳这么问就合理多了。
    他担心夏阮是正常的反应，要是关心自己才是失常。
    “没有啊。”这人的撒谎依旧是睁眼说瞎话。
    事实上他和男主在酒吧出来后可是明目张胆的坐上了一辆车，夏氏如今的掌权人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才是完了，但应离还是极度坦然的否认到。
    果然下一秒，夏子阳就厉色的拆穿了他，“你都和楚临坐上同一辆车了！夏寧，快说，你到底找楚临干什么？”
    夏阮的这两个哥哥，夏子业更严肃温柔，夏子阳则阳光开朗。
    能让他这么冷厉的也就是涉及到楚临和夏阮了，应离扯了扯嘴角，“就是搭个车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这话当然也是假的，他的表情毫无破绽，只是，“別扯了，楚临的车是你想搭就搭的？”
    夏子阳皱著眉盯著这人，要是往常的夏寧恐怕早就不爽的摔门就走了。
    在身份没戳穿之前，他只当弟弟耍小性子，所以从不在意。
    但知道夏阮才是自己的真弟弟之后，他就越发討厌夏寧了。
    一个是温柔和煦，只在亲昵的时候偶尔露出一点狡黠的优秀真弟弟，一个是不分场合使小性子，又排挤小阮又经营不好公司的假弟弟。
    换谁来选都会选小阮的。
    小阮这样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弟弟，他好不容易从楚临那个神经病那儿抢回来，他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倒是没错。
    夏子阳这一通心里所想，应离从他眼神的变化里都能猜到个大概。
    不否认的是，夏寧確实人不怎么样，但夏寧是夏寧，应离是应离。
    他现在真的没什么精力和夏子阳纠缠，“那你打个电话去问问楚临是怎么同意让我搭车的，这方法不是立竿见影吗？何必质问我呢？”
    应离上下打量了夏子阳一眼，他这会儿穿得还不是睡衣，恐怕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直等到半夜。
    夏家能知道自己上了男主的车，但男主要是连后续行程都能暴露那就没资格当男主了。
    夏子阳搞不定男主，自然只能守著自己逼问一番了。
    应离冷笑一声，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錶，
    “两点多了，你不累我还累呢，毕竟可是差点到包厢中间表演个节目助兴了。”
    他这话就是讥讽了，对於夏氏兄弟的区別对待他没太大意见，这么说完全是被缠烦了想刺夏子阳一下而已。
    应离扔下这一句就乾脆利落的走回了夏寧的房间，徒留夏子阳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夏家家大业大，还不至於说真少爷回来了，就剋扣他这个假少爷的用度。
    夏寧的臥室还是宽敞明亮的，应离也有一段时间没在正经的床上睡过了。
    他把手机充上电，人就躺到了床上。
    然而刚躺下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应离有点懒得动，门外的人也只敲了两下就没继续了，但反倒是在应离换过睡衣之后都没再传来声音他才觉得不对。
    要是夏子阳的话，他肯定要鍥而不捨的接著敲的。
    这么想著，应离也就走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家里做饭的阿姨，手里还拿著一杯蜂蜜水。
    看著穿著睡衣头髮还有些乱的应离，她脱口就要叫出小少爷了，但两位老板早就提醒过不许再这么叫他。
    冯阿姨只好吞回这个称呼，温声到，“喝点蜂蜜水解酒吧，不然这么睡了难受。”
    她在夏家干了很多年了，纵使这个曾经的小少爷確实有针对真的小少爷，但也没坏到什么地步。
    而大少二少越发冷落，她就难免越觉得可怜。
    今晚她陪二少一起等到凌晨，又被吩咐泡杯蜂蜜水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他们几兄弟的关係要缓和了。
    “是二少特意嘱咐的呢，他等你到深夜，也是关心你的，兄弟之间没什么误会是说不开的。”
    冯阿姨的声音传到正在喝蜂蜜水的应离耳边，他差点呛了一下。
    夏子阳这是被他那一句刺到了？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不过冯阿姨估计是没听到他们俩说了啥，要说之前还好，现在牵扯到了男主，什么误会估计都说不清了吧。
    应离心想，但他还是在把空杯子递迴冯阿姨的时候笑了笑。
    “谢谢了冯姨，我都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冯阿姨欣慰的拿著杯子离开了。
    应离垂下了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等到冯阿姨走过拐角他才从退回门內，准备把门关上，但他对门的房间突然开了。
    “夏寧。”

 2-chapter07 难不成吃饭之前还得跟饭打个招呼不成？

    看到对门打开出现的是谁时，应离还是有点惊讶的。
    真不知道这房间是怎么安排的，夏寧和夏阮住对门，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夏寧这个人大概是蠢多於坏，今天这个局面前攻略者没有引导他是不信的。
    不过对於应离来说，他也挺好奇这个夏阮壳子里新来的攻略者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好奇归好奇，他也確实需要休息，左右明天起了还能再见面。
    应离心想著也就隨意的抬了下下巴算是招呼了，隨后就没停留的关了门。
    “等一下！”
    就在那扇门马上闭合的时候，夏阮又说了一声。
    “有事也明天说吧。”对门的人並没有如他所愿的打开门，而是扔下这么一句就合上了门。
    【能扫描到他的身份资料吗？】许凡騫跟261说到。
    261当然有尝试扫描解析，但不断硕大的红色感嘆號在眼前疯狂的闪烁著，【主，主人，光是扫描就失败了。
    对面不是咱们能碰的，还是別试探了。】
    【这回咱们又是第一次，只要抱紧大腿包过的。】
    261虽然被警告性的红色搞得有点后怕，但这也说明那位也绝对很有实力，它们说不定可以躺平等著被带飞。
    【什么意思？】许凡騫盯著那扇紧闭的门，【你是说我惹不起他。】
    261踟躕片刻，【最，最好不要去招惹吧。】
    许凡騫在脑海里翻了翻夏家的剧情，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夏子阳出现在了这层的走廊里，
    “小阮，你怎么也没睡？是饿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
    许凡騫脸上立马掛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二哥，我不饿，这就睡了。”
    “嗯，小阮要好好休息才行，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吗。”
    夏子阳走近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放心，二哥不会再让那个神经病接近你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许凡騫低著头，夏子阳看不到他是什么什么神色，只听得到青年柔和的声音，“好，二哥也早点休息。”
    夏子阳又揉了把细软的头髮，“小阮真贴心。”
    他说完就下了楼，但是转身之前却不知怎的眼神向左的瞥了眼对面关著的房门。
    许凡騫没察觉这个细节，夏子阳自然也察觉不到夏阮早就换了个人。
    现在这个在他背后微扬下巴的夏阮，芯子里叫许凡騫，上一秒还和他兄弟情深，下一秒心里想的就是这个角色有够好骗的。
    这场景看上去和睦自然，但对面系统这个宿主的心理活动还真是一场大戏。
    001在吃瓜前排，拿了一手消息就打算分享给应离，但一转头，这位早就陷入了睡眠。
    它只好自己一个统激动了一会儿，准备明天一早就跟宿主分享这齣戏。
    但第二天一早，001却没找到个合適的机会说这件事。
    夏寧这一年回夏家的次数两只手就数的过来了，难得出现一次，冯阿姨早上做了很大一桌子的菜。
    这栋別墅里也是足够热闹。
    夏子业一如既往的起得早，夏子阳和夏阮呢，虽然睡得都晚，但为了工作和学习也都醒了过来。
    忘了说，夏阮现在是在读研。
    至於和他同岁的夏寧，则是混了个大学毕业证就尝试著接触部分家业了嘛，而结果就不必多说了。
    所以他也算是游手好閒，整天没什么正事干，应离了解过后自然打算一觉睡到自然醒。
    然而一张桌子上已经坐好了夏家真正的三兄弟，他这位假的明明在楼上却不去掺和一脚也太辜负观眾了吧。
    001这么想著，实在是希望宿主能突然醒过来，然后一下闪现到餐桌旁。
    想归想，要它叫它是不敢的，不过它不敢夏子阳敢。
    夏子阳看著对面的低头喝粥的小阮，眉间不自觉的微皱了下，侧头和冯阿姨说了句什么。
    几分钟后，应离揉著眼睛出现在了楼梯口。
    不吃早饭人是不会死的，但在冯阿姨善意的念叨里，他被迫还是起床了，简单收拾了下就穿著拖鞋出来了。
    看到他缓步走下来，夏子业淡淡的看了夏子阳一眼，夏子阳没接收到这个眼神，他正用余光盯著楼梯口呢。
    而夏阮都算是直勾勾的看著了。
    应离忍不住吐槽，【我是在走什么t台吗？一共四个人三个都在看我？】
    看他“走秀”的当然少不了叫醒他的冯阿姨，她还是欣慰，毕竟人到中年就是喜欢看闔家团圆。
    【说明他们都很关注主人。】
    【大可不必。】应离说到。
    “早上好。”夏阮第一个开口道。
    隨著应离走近，夏子阳也从余光换成了直视过来，应离左右朝看著他的两个人点了点头，“早上好早上好。”
    冯阿姨把第四副碗筷摆到了夏子阳的旁边，按主次顺序讲，夏子业坐主位，夏子阳坐在右侧，夏阮坐左侧，接下来的位置也是该安排在右2了。
    应离无所谓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你的礼貌呢？”夏子业突然说道。
    “？”应离歪了下头，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没不搭理夏阮啊，之前的夏寧可是正眼都不给的。
    他筷子的动作一顿，“怎么，难不成吃饭之前还得跟饭打个招呼不成？”
    “说什么？早上好，我要吃你了？”应离说到。
    “哈哈。”
    坐他旁边的夏子阳没忍住笑了一声，夏子业面色不是很好的放下筷子，离开了餐桌，“夏子阳，早点去公司。”
    双胞胎兄弟，长幼次序就弱了一些，夏子阳笑著道，“知道了，你慢点开车。”
    他拉长尾音，足以看出两兄弟的亲密。
    而接著夏阮就关心的跟著道，“二哥开车的时候也小心点。”
    “嗯，小阮放心。”
    夏子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下就是三兄弟的情谊深厚了。
    要是放到以前，夏寧早就气的撂筷子摔碗了，但现在是应离。
    应离关心的只有自己的肚子有没有被填饱，以及，【刚刚夏子业什么个意思？】
    【应该是说你没跟他打招呼吧，主人那两声不是对夏子阳和夏阮说的吗？】001道。
    【就这么点事？】
    应离搞不懂，【之前不都把咋咋乎乎的夏寧当空气吗，这回不理他他又不满意了？】
    001没接这句话，提到夏阮和夏子阳，【主人我跟你说，昨天晚上……】
    它的话被其中之一的主角打断，“寧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啊？”
    夏阮这话说的，应离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夏阮还管夏寧叫哥吗？
    这称呼，总觉得前攻略者走的是心机路线啊，应离看了他一眼，“我去干嘛？旁听吗？”

 2-chapter08 夏家有的是钱，用不著你出！

    “我是在想寧哥毕业了可能会怀念校园生活，才邀请你的。”夏阮说到。
    “哦？”应离挑了下眉，只用一个字表示了疑问。
    夏子阳比夏阮声辩的更快，“小阮只是单纯的邀请你而已，不愿意就算了。”
    “那我不愿意。”应离回答的也很快。
    “你！”夏子阳被噎了一下。
    坐在对面的夏阮连忙出声，“没关係没关係，寧哥可能有自己的事吧。”
    应离忍不住轻嘖一声，这绿茶人设是前攻略者的还是现在这个的？
    【前攻略者操的人设，但现在这位也算是青出於蓝。】001即答。
    应离放下了筷子支起了下巴，【那你之前还说是什么温柔狡黠的，还好不是我来扮演。】
    他边心说边打算看看这两位接下来还要说啥。
    001解释，【因为那个是给大眾的印象啊，
    至於茶嘛，最多就是在夏家里使一使，博取下亲哥哥的关心，也是让他们疏远夏寧。】
    【而且昨天晚上……】
    001要说的事又一次被夏子阳打断，它要是有实体必须得揍上他一顿，能不能让它把瓜分享完啊？
    夏子阳说的是，“他能有什么事，星寧又经营的快不行了吧，里面还有什么有潜力的艺人就赶紧转到別的公司吧。”
    星寧是夏寧给他手里现在唯一一家公司改的新名字，就是那家风雨飘摇的经纪公司。
    这话应离没法接，不过夏子阳提醒他了。
    虽然和男主有合作，但手里这家公司也没道理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应该处理一下的。
    夏阮“打圆场”，说到，“我相信寧哥可以绝处逢生的，说不定这家不会倒闭呢。”
    “拉倒。”夏子阳说到，“你没事干可以刚好送小阮去学校，就当陪他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题的正主却一言不发。
    夏子阳似乎也觉出了氛围的不对，他去看身侧的青年。
    那人撑著下巴慵懒的看著他们，微弯的眼角再加上泪痣不会让人觉得有半点媚意，而是带著一闪而过的戏謔。
    “你，你怎么不说话？”他打了个磕绊说到。
    应离轻笑一声，“我在想，夏家已经落魄到连个司机都请不起的地步了吗？”
    “大哥慢点开，二哥慢点开，现在还要我去送你的小阮。”应离用手指敲了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要是雇不起司机的话，我还存了点钱，不如我转给你？”
    他语气很淡，但话里的意思却全是讽刺。
    应离此人，淡然是真的，但淡然的是內心不是外在，不在意是不在意的事，反击又是反击的事。
    哪有吃了亏不报復回去的道理？
    何况论用嘴说，他还没有吃过亏的时候。
    不用赘述，这话一说完，整片空间都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获得了一个安静的用餐环境，应离又执起了筷子。
    而饭桌上的另外两人都是停下了筷子有些呆的看著他吃饭，
    说来奇怪，应离的体態並非是完全的端方优雅，他常常肆意而为，但举手投足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隨性下的贵气。
    这一点上，夏寧虽然从小长在夏家却因为骨子里的东西而显得虚浮。
    夏阮则是小时候没有刻意培养，就会缺失一份得体与大气，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没少爷命。
    但应离不一样，夏子阳开始还只是怒色瞪著他，但看著看著视线就被戴著戒指的手吸引了
    再之后他就忍不住感慨，现在这个人，是真的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夏寧了。
    这样的夏寧，让他连重话出口之前都要斟酌一下了。
    而且他这么说，是不是在埋怨他们把他当外人啊，夏子阳突如其来的反思到。
    “你，你不去就说不去唄。”夏子阳狠狠地夹了一筷子应离刚夹过的菜，“不去小阮的学校就去你的公司，別再搞垮一家了！”
    应离想看懂夏子阳，大概只比看懂秦朔回要多费一点点的力。
    某种情况上，这两人也是有些相像的，想事情都太简单了。
    当然秦朔回是年纪小再加上性格把所有的事都想的很简单，夏子阳则是在工作上深思熟虑，面对家人关係的时候又很单纯。
    “我一开始就说了不去。”应离淡淡的拿出了事实论据。
    他发现了，夏子阳说不过的时候最多就是气愤的说个“你！”字。
    多半是家教的原因，他能做到的再多也就是挪开些椅子离应离远了点。
    夏子阳自认为了气氛不那么僵，已经搭了很多台阶了，但这人却硬是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紧接著，他又听见那道声音响起，“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什么主意？”夏子阳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这个下意识接话的反应。
    应离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去夏阮的学校倒是也行。”
    他站起身，拍了拍夏子阳的肩膀，“就是记得叫个司机载我们，我出钱也行。”
    这人说完就走，夏子阳愣了一秒才站起来追了两步，叫到，“夏家有的是钱，用不著你出！”
    “知道了。”
    青年无谓的声音飘过来，夏子阳看著空荡荡的楼梯，“你快点，小阮马上吃完了，一会儿要迟到了。”
    夏子阳这回没得到回答，他几不可察的撇了下嘴坐回了桌子前。
    目睹了这一切的许凡騫眼底深沉，【261，你昨天一点信息也没获取到吗？
    这个攻略者是几级的？过了几个位面了？】
    261道，【什么都获取不到主人，您和那位一起去学校，不是正好谈合作吗，对面肯定是大佬。】
    许凡騫沉默，261也没再说什么。
    而应离是回房间穿鞋拿外套去了，毕竟今早被叫醒后他洗了个漱套了衣服就出来了，下楼时穿的还是拖鞋。
    此时房间里没人，憋了一早上的001终於有机会了，【主人，我有个大瓜！】
    【什么瓜？】

 2-chapter09 你这么说就有点伤感情了。

    听001把昨晚上他睡著之后的事讲完时，应离已经和夏阮一起坐上了去他学校的车。
    两人都坐在后座，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明明是夏阮主动说要他一起去学校，这会儿上了车却不说话了。
    不过他不说话也好，应离正好专心的听001讲那个大瓜。
    【主人你就是睡的太快了，隔了一晚上再讲我都没有激情了。】001总结到。
    应离说，【也不至於，我看你也挺嗨的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阮身体里这个攻略者想要获取我的资料，结果没成功？】
    001叉腰，【对啊，想攻破本系统的防火墙它还嫩的多，区区一个261。】
    应离抓到重点，【什么叫区区261？数字排序是有意义的？】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261不行事。】001说到。
    【是吗？】应离只道，接著又说，【那你有没有摸清对面的底细啊？】
    001隨即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摸的，对面就是第一次过任务，上面有人担心他过不了才开放个辅助位，咱们这才进到这个位面的嘛。】
    【再多的关於他的身份，我寻思查了主人你也不了解就乾脆没查，不过名字倒是知道了。
    叫许凡騫，这回不用叫人家关係户了。】001开玩笑道。
    应离也是逗001，【怎么了？他背后关係这么大，私下里叫一声都不行，你害怕啊？】
    【怎么可能，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他家里也就一般吧。】
    【哦？】应离质疑，【你不是说没查吗？怎么就知道一般了？】
    001瞪大了不存在的眼睛，【主人你在这等著我呢是吧？】
    应离耸肩，【在线等一个解释。】
    【我可真没骗你啊，我知道他家境一般是因为真惹不起的那些我都认识。】
    001说，【其中绝对没有叫许凡騫的。】
    001解释的极其认真，应离笑了下，【我也是玩笑而已，不用这么当真。】
    【……】
    见001不说话了，应离也就收敛了思绪，把视线放到了刚刚话题的主角身上。
    夏阮是艺术院校学画画的，他们学校算是全国的顶尖了，当然其中涵盖的专业类自然也不止美术学类。
    应离觉得去一趟也行就是想著说不定能签几个学表演的，也好经营一下夏寧那个公司。
    至於夏阮，他想说的话也不適合在司机面前说，於是应离只能閒聊，“你今天几点下课啊？”
    “下午三点吧。”许凡騫愣了一下才回答。
    他自从上了车一直在思考夏寧体內的攻略者到底是什么性格，又为什么突然愿意和他来学校了。
    “那我就不等你了，隨便逛逛就走了。”应离说。
    “寧哥就不想跟我一起吃个午饭吗？是有事吗急著要走？
    如果有事要办的话那就不要等我好了，我自己回家。”
    应离看著他，道，“这就咱俩，演的不累吗？”
    “寧哥是什么意思，演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单看夏阮的表情，好像应离才是冤枉了人的那个。
    他笑了笑，刚好车也到了校门口，“不明白就算了，找个时间我们再聊吧，先走了，再见。”
    应离说完就开门下了车往写著金色大字的学校里走了进去。
    豪门世家的司机都修炼成了选择性耳聋眼瞎。
    他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为小少爷拉开了车门，又当没看见他漆黑一片的表情，目送著两道身影前后的走进校门。
    应离虽然下车下的早，但最先进去的却是许凡騫。
    他看著和个陌生男人聊天的应离，叫261帮他查下那个男人是谁的同时遇到了也去上课的同学，於是又掛上了柔和的笑容。
    而应离这边，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在大学门口遇到了酒吧里那个调酒师，赵航。
    “你怎么在这儿？”应离被叫住后惊讶的问到。
    “哎呀。”赵航笑道，“看来一晚上不见你还记得我啊。”
    应离无语，这话听著怎么奇奇怪怪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航靠近了他作势要说悄悄话，应离一侧身躲开了，“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我不太好意思~”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应离说，“快说，我还要进去呢。”
    赵航立起一只手在嘴边，“我来这儿其实是送我的小情人的。”
    应离朝后仰了仰身子，又道，“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免得我一会儿把人签到我公司里就不好了。”
    说到这个，赵航绕著应离走了半圈，“据我观察，你不像是废物成一家公司都经营不好的人啊，那什么星寧是什么情况？”
    应离笑到，“你怎么观察的？”
    “我看人很准的好吧。”赵航说。
    应离不想干站著聊，就指了指校门走了过去，赵航很快跟上，
    然后听到他说，“所以挑情人的时候也很方便对吧？”
    什么小情人是他隨口胡诌的，而这句更是青年猜出之后的打趣。
    赵航拿肩膀碰了碰身侧人的肩膀，“別笑话我了。”
    “我是有朋友在这儿当老师才出现在这儿的。”他补充到。
    两人此时已经走在了校园里，应离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这话感觉就更假了。”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啊？”
    赵航今天没穿昨晚那身打扮，但整个人依旧散发著混不吝的气质。
    应离看他一眼，笑道，“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这么说就有点伤感情了，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赵航追问。
    这人很是自来熟，一通对话下来谁能相信这两人昨天才认识。
    应离也不算反感这样的人，只要还算正常的社交距离他就ok，“这还猜不出啊，夏阮是这所学校的。”
    “你陪他？你们关係突然这么好了？”
    应离有点冷淡的用眼尾扫过去，赵航霎时正色了不少，“涉及到你隱私了？”
    “倒也不是。”应离眸色在转瞬间沉了沉，“我也不算因为夏阮来的，还有別的事，你跟著我干嘛？”
    “当然说好了一起喝酒啊，我昨晚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合我眼缘，这朋友我交定了。”
    赵航摸了摸下巴，“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大白天就喝酒啊？”应离说。
    赵航摊了下手，“边吃饭边喝一点唄，不是挺好的吗？”
    应离点头，“行吧，正好你说你看人准，帮我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能拐几个签到我公司。”
    “啊~”赵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为了这个啊。”
    两人走了一会儿刚好走到一排树林间，这会儿正是早课，校园里没多少学生，找人也没得找，应离挑了个长椅坐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一会儿吧，等下课了再看。”
    赵航也翘著二郎腿坐了下来，“不是吹，我眼光可好了，等我一会儿给你好好挑挑。”

 2-chapter10 要是男主能出道就好了。

    “你口才怎么样？”应离又问。
    “怎么又扯到这个了？”
    应离也是毫不客气，“要是口才也好的话，你就一条龙服务帮我直接忽悠著人把合同签了算了。”、
    主要是夏寧那个破公司估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去，都是生怕刚入职公司就黄了。
    他想签人，恐怕还是得借著夏家的名头，想想也是麻烦。
    所以应离才半开玩笑的对赵航这么说到，用词还是“忽悠著人”。
    “就是星寧是吧？”赵航竟然蛮认真的问到。
    应离点头，“再怎么说也没彻底垮掉，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话说这名字也不好听，该改一个了。”应离已经开始思索名字了。
    看来赵航是真心想交朋友，他道，“名字和新人都不重要，公司內部的负责人有没有能力才是重中之重。
    星寧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之前不是还小有起色吗？”
    说到这个，应离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赵航。
    夏寧就是那种没有专业知识又喜欢瞎指挥的领导，公司里几个小有名气的艺人走的就剩一个了，有能力的高层也有不少都辞职了。
    他是想著雇几个代理人经营公司来著，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和男主的合作上。
    不过今早也是赶巧，来了夏阮的学校要是能签几个有实力的新人也是挺好的。
    “这过程不提也罢。”
    应离眼神飘到一旁，“內部的管理人员我也在找呢，今天就是顺便来国內第一院校物色一下。”
    就像他之前说的，赵航是相信这人能经营好公司的，
    听到这些他才说，“寧少有想法就行，我今儿个就当回免费星探了。”
    “什么叫免费。”应离说，“过会儿吃饭我请了。”
    “寧少大气！”赵航笑著道。
    应离斜他一眼，“別这么叫我。”
    赵航做出瞭然的表情，“该叫寧总了对吧。”
    “叫名字。”应离道。
    赵航摸著下巴，“叫夏寧？这样也太生疏了吧。”
    “不然呢？”应离神色莫名，低声问。
    “你有没有什么小名啊暱称之类的？”赵航紧接著问。
    应离否认，“没有，而且叫名字也没有多生疏，对吧？赵航？”
    “嚯。”赵航叫了声，“你这个平淡的语气叫我的名字简直太生疏了，像是叫陌生人。”
    这评价虽说有些夸张，但就这个话题，赵航或许和秦渊能聊上一聊。
    “那要我叫你赵少吗？”应离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赵航摆手，“不不不，我又不是什么少爷，可不用了。”
    应离的笑意浓了点，“还是你想听航少，航爷？”
    “別別別，是我错了。”赵航觉得自己看这人的时候还是没看透，当时没发现他的敏锐和这点恶劣啊，
    “我看你也没资格说我是不正经的人。”他转移话题。
    应离也没逼问，只道，“我可是很真诚的人。”
    赵航没敢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道，“咱们都等好一会儿了，他们什么时候下课啊？”
    赵航不接招，应离乾脆就转而回应起了心里的001。
    刚刚听到真诚的时候赵航是心虚，001就只有质疑了，【主人你再说一遍，你说自己是什么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但你绝对是蠢的。】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话是说给赵航听的？】001反应了一下，【主人觉得他有事情骗了你？】
    应离夸到，【反应倒是挺快。】
    001又说，【那我帮主人查一查？】
    【不必了。】应离说，【你帮我看好许凡騫那边就行，这位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001答道，【没问题！】
    这一点上，应离还是挺相信001的，一人一统的对话结束了，就剩下他和赵航干坐著等下课了。
    两个人坐在长椅的两边都在低头看著手机，学校里的铃声在九点半的时候准时响起。
    赵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学生们终於下课了。”
    应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是啊，咱们走吧，最少也得找到一个愿意签约的。”
    两人在人群中找了好一阵子，最后倒是真的如应离所说，至少是找到了一个有潜力还（被）愿（忽）意（悠）签约的新人。
    表演系大三的学生，叫严识桑，长相算是浓顏系的，也很优越了，適合演几个古装反派出道。
    赵航这么建议到的时候，应离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是男主能出道就好了。
    他那张有些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才是最適合反派的。
    这位严识桑同学在赵航的游说加上应离的辅助下懵懵懂懂的同意了签约的事宜，在聊天过程中应离也有確认他是不是真的有潜力。
    他长得已经超越平均线很多了，拿出的课程成绩也是专业前几的。
    这样的好苗子不是没被发掘过，而是他本身就有个女朋友，
    所以坚决不愿意配合公司炒cp，这才到现在都默默无闻。
    这个诉求应离答应的很乾脆，又不是所有的艺人都要炒cp。
    原名星寧现名还没想好的这家公司在他名下，不说借夏家的势吧，他现在和男主合作，帮衬一点还是不在话下的吧。
    而且他重心本就不在这里，只要保证公司能正常运转就够了。
    严识桑下午还有课，应离就和他另约了签约的时间，青年的背影就在两人眼里越走越远了。
    “他说起自己女朋友的时候真坚定。”
    应离没想到赵航会突然说这句话，但严识桑提到女朋友的时候表情真的是相当的幸福。
    他肯定到，“確实。”
    “有点飘渺啊。”赵航很小声的说了句，应离是真的没听清。
    他问，“什么？”
    “没什么。”赵航说，“我说咱们这回可以吃饭去了吧，
    终於不用在这儿干坐著了，我下午也还有別的事呢。”
    应离跟著赵航走向了他开来的车旁，想起了他之前说自己朋友在这儿当老师，
    “你开车送你朋友来上班啊？”
    “我是送他。”赵航说著把副驾驶上落下的铅笔放到口袋里，“你上车吧。”
    应离坐了上来边系安全带边说，“你想好去哪吃了吗？”
    “早想了，带你去个保证好吃的地方。”赵航神采飞扬。

 2-chapter11 咱们就不適合出现在……

    一个半小时前，说这地方好吃的赵航神采飞扬。
    一个半小时后，旁边坐著应离对面坐著楚临的赵航跟霜打的茄子没什么两样。
    要问这场景是怎么回事，让我们把时间线倒回半个小时前。
    当时，赵航正载著应离朝那家特色菜饭店驶去，应离昨晚没睡多久，坐上车不一会儿就靠著车窗睡著了。
    等他迷迷糊糊的转醒的时候就见已经停进半个车位的赵航突然从倒档掛到了前进档。
    “你干嘛呢？还没到吗？”应离朝窗外看了一眼，“这不就是饭店吗？”
    赵航盯著那个从饭店门口出来的人，乾笑了下，“啊，是饭店。”
    其实也是他反应过激了，就算是和楚临撞上又怎么样。
    这人一向都是除了夏阮谁都不爱搭理的，往常对自己还不是视若无睹，至於夏寧，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也不会让这人的脚步多停留一秒吧。
    想通了这些，赵航人都放鬆了下来。
    他右手一抬，车辆又倒著停到了车位里，“就这儿了，菜特別好吃，走，下车。”
    应离此时也注意到了往外走的男主，但这回他已经不是那个让男主要死要活的身份了，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跟著赵航下了车。
    但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和男主迎面撞上的时候，楚临竟然叫住了他。
    “夏寧。”
    “嗯？”应离顺口就道。
    楚临身边的似乎是合作伙伴，也是一身西装颇具总裁气质。
    此刻也是知情识趣，“楚总那我就先走了，后续进度隨时沟通。”
    “好。”楚临矜贵的頷首，却是没给这人一个眼神依旧盯著应离，又叫到，“夏寧。”
    应离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了，有事？”
    楚临的眼神转移到他身旁的赵航身上，“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他？”应离也看向赵航，“他怎么了？”
    赵航在应离被叫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想把自己的脸遮住了，眼看著楚临还要接著说，他身侧的手偷偷摆的都快摆出残影了。
    楚临抿了下唇，黑色的瞳仁自下到上的流转到应离脸上，“我和你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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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完，就见到对面两张脸上全是茫然，“你不是刚吃完出来吗？”应离不解。
    “对啊，就不用再和我们一起了吧？”赵航紧接著就说到。
    之前楚临不都是从来不牵扯到夏阮外的閒事里去的吗？今天这又是抽哪门子的风？
    他在心里骂了楚临好几句，又悄悄的用余光去瞟应离的神情。
    应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算是楚临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吃，他也只是露出一点无奈，
    “楚总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吗？”
    “不是吗？”这三个字说的很有暗示意味，隱隱的似乎还带了点“昨晚说好的事你都办完了吗”的指责。
    然而应离越是拒绝，楚临心里就越是坚持。
    这个夏寧和他之前了解过的实在天差地別，现在又和他走到了一起，楚临看向一旁的赵航。
    要说服赵航倒是简单了不少，“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
    赵航说，“咱们就不適合出现在……”一张餐桌上，他后面的话在楚临威胁的眼神下收了回去。
    “不適合出现在门口，站这儿半天了，进去聊吧？”
    他痛心疾首，要不是怕楚临乱说什么，打死他都不会改口的。
    应离惊奇的看了一眼赵航，“你確定？”
    “哈哈”他尬笑了下，“一起吃就一起吃唄，我们俩其实早就认识了。”
    “怎么认识的？”看出他们认识倒是不难，应离率先往餐厅里走，同时问到。
    赵航疯狂使著眼色，嘴上回答的很快，“我是调酒师，认识也很正常。”
    这话就太不正常了，楚临是什么人，连夏寧这个身份都要被觉得搭不上线，更別提一个打工的调酒师了。
    不过也算是证实了应离的猜测，他並不戳穿，而是道，“你们先进去坐吧，我洗个手。”
    等他从洗手间回到隔间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坐在了彼此的对面。
    这家饭店没有大堂，也没有包厢，全是用墙壁隔开的隔间，每个隔间门口则是漂亮的珠帘。
    应离抬手拨开珠帘，两个人就同时收了声看了过来。
    “你终於回来了，坐这儿。”赵航拍了拍他身侧的位子说到。
    楚临一言不发，目光也很平淡，但看著那人就直接坐过去的时候心头却划过了一丝不爽。
    他捏著茶杯喝水，伸出手在桌子这侧对著赵航比了个三。
    赵航这会儿正招手叫著服务员呢，他刚打算和应离一起点个菜什么的，就看到对面那人的三根手指。
    他眼睛简直瞪大了一圈，这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赵航坚决地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用眼神传递信息——“不能再多了”。
    楚临犹觉不足，也缓慢的摇了摇头，依旧竖著三根手指。
    三成，楚临他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啊？！
    赵航暗骂到，妈的大不了就是被楚临拆穿自己的谎言而已，何必要搭进去这么多呢。
    他又想到自己身边坐著的人，深吸了口气，1.5成，不能再多了，他用手比著一和五。
    楚临桌面上的那只手悠閒的喝了口茶，桌下的则静静地收回了一根手指。
    赵航怒瞪向楚临，这个项目本身就是楚氏为主。
    再让两成，缺损的钱倒不是重点，而是面子名声的问题，他咬著牙把身子往后一摊，“不能再多了。”
    “什么不能再多了？”点著菜的应离看过去。
    赵航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找补，“我说菜点的不能再多了，浪费。”
    “我才点了三道。”应离说。
    赵航拿起自己桌上的菜单，“那你请我，让我也点两道嘛。”
    “我也看看菜单。”楚临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桌上一共就两份菜单，应离把自己的递给了男主，说到，“之前问你们俩的时候没人理我，现在又要点了，真是。”
    应离问话的时候这两人正进行激烈的桌下谈判呢，哪里注意得到。
    现在他开口还是正常的话题，就说明这局谈判最后算成功了，赵航鬆了口气，跟身边的服务员点起了菜。
    应离则注视著优雅翻著菜单的男主，突然问到，“你喜欢吃鸡蛋吗？”

 2-chapter12 我不是夏寧还能是谁？

    “一般。”斜对面的男人似是愣了半秒才回答到。
    【男主刚刚迟疑了半秒？】应离心道。
    【啊？】001问到，【我没注意啊主人，我实在是好奇，刚去查了下赵航的身份来著，好牛b的背景。】
    它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应离淡淡的制止了，【不用告诉我了。】
    001十分不解，【为啥？主人不好奇吗？】
    【和男主都认识，看起来还算是平等交流的那一掛。】应离给自己的杯子倒上一杯茶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身份不一般。】
    虽然宿主什么都没说，但001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
    它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你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
    【他们俩做的挺隱蔽的啊，眼神交流还是手势交流几乎都是在主人视线盲区或是转移开的时候，一般人的话应该看不到才对啊？】
    【动作什么的我確实没怎么看到。】应离说，【但我看到他们的人了。】
    001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肢体的放鬆程度，脸上的微表情都在出卖他们。】应离回答。
    001抱住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实体还真是幸运，【主人你没有偷偷的报心理学做你的第三学位吧？】
    【我是哪两个专业你不是知道吗？】应离白了系统一眼，【再说也没有三学位吧。】
    【那你这真是天赋异稟。】
    系统这么一打岔让应离最开始那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但他却在男主身上多放了些注意力。
    连赵航介绍米酒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夏寧。夏寧！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应离视线拉回到面前的酒杯上，“我听著呢。”
    “那我刚才说什么了？”赵航问。
    “你说你之前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个米酒，和洋酒不是一种感觉的好喝，让我尝尝。”
    应离复述到，跟著就喝了口澄澈的酒，“確实不错。”
    他说著朝赵航举起杯子，赵航跟他碰了碰，“当然了，我认证的好喝掺不了一点假。”
    应离笑了下，夸到，“厉害厉害。”
    赵航又说，“那你看看，你尝这个菜，我每次都必点。”
    他说著就把一道菜挪到应离面前，然后把他面前那道楚临点的菜给端走了。
    坐在对面的楚临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在手机上敲下了几条消息。
    十几分钟后，赵航的手机就响起了消息提示音，他低头看了几眼，就气愤的剜了楚临一眼。
    这人今天是不是閒的没事干啊，特意来找自己的茬吧。不对！赵航想到了在场的第三人，说不定是他的原因。
    赵航眼底覆上了冷峻与探究，面上却还是吊儿郎当的跟应离告別，“我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你记著这顿可不算请我啊，还欠我一顿呢！”
    他说著把自己钥匙递了过去，“你会开车吗？要不要把我的车借你？”
    “我自己叫车就行，你有事就先走吧。”应离说，“下回有空喝酒唄。”
    赵航是那种看上去就很能喝的人，他们最开始约的也是喝酒，喝酒比这么吃饭有意思多了。
    “没问题。”赵航也是痛快人，收回车钥匙就说著拜拜走远了。
    他一走，隔间里的氛围好像都变了一变。
    “你们什么关係？”楚临直接就问到。
    应离眨了眨眼睛，那种被“原配”质问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过上个位面的时候还算说得过去，这回男主可是全然没有立场这么问吧。
    但他坦坦荡荡的，还是隨口答了，“昨晚认识的朋友。”
    “昨晚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吗？”楚临又说。
    应离的筷子一顿，这话听著也不太对劲吧，“说起来，是认识他更早一点。”
    楚临神色莫名的沉默了下来，应离见人不说话了就微抬起头看了一眼。
    男主还好意思神色莫名，自己才觉得该莫名吧。
    本来是和赵航一起吃个饭，遇到男主他都没想打个招呼，毕竟能引起男主兴趣的也只有夏阮了。
    谁知道这人竟然主动要和他们一起进来吃饭，简直十分有十二分的不正常，还是说他的目的是敲诈赵航一笔。
    应离会这么想当然是从001那知道了他们的手势谈判。
    但既然谈完了，赵航也走了，男主不是也该走了吗，就这么看著他吃饭是闹哪样啊。
    “楚总还有別的事吗？”应离问。
    “你是夏寧吗？”楚临乍然问到。
    应离神色不变，“我不是夏寧还能是谁？”
    他熟悉阿阮，所以在细微处就可以分辨出现在的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
    只是最近夏家那两兄弟跟老母鸡一样护著，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到阿阮，所以很难確认。
    而夏寧他只是见过几面，之前连话都没说过，忽然觉得这人不是原来的夏寧是因为这人太过特別。
    如果以前的夏寧是这样的人，自己绝不会没有丝毫印象。
    楚临眯著狭长的漂亮的眸子审视著青年，“夏家那两个就没觉得不对？”
    “楚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话一出口楚临就后悔了。
    昨晚他就发现了，这人在对节奏的操控游刃有余，和他讲话时一著不慎就会瞬间失去主导权，然后被扼制被支配。
    所以他多用问句，避开陷阱而后给对手下套。
    但问到哪里不对的时候他没忍住脱口就说出了自己內心最大的怀疑——哪里都不对。
    应离轻笑了一声，“楚总觉得不对也没用啊，谁让咱们之前连话都没讲过呢，这可相当於没有丝毫证据呢。”
    楚临眼神冷的像寒冬里的湖水，无论是合作还是在阿阮身边，这样的人都会让他觉得难免危险。
    【滴，滴，滴，类似警报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啊，主人，位面对我们的排斥性到了百分之三十了，看来男主真的很怀疑啊！】
    001焦急的说，【如果排斥性超过五十你就会被世界法则针对了，超过七十你的身体就会出现很严重的状况了，
    八十我们就必须撤离了，主人你快说点什么啊！】
    应离觉得有点吵，因为001看他不著急不著慌的，已经开始在他脑海里讲上了那些遭到排斥的攻略者后面是多悽惨了。
    30而已，没必要这么早就开始慌。
    应离吃好了饭，此时施然的摘下了食指的戒指，然后把它套到了中指上。
    耳边顿时安静了下来，什么001的声音和警报声都一併消失了。
    应离不知道的是，警报声是程序性的，在达到30%的时候会持续响一个小时，屏蔽是屏蔽不掉的。
    它停止了只能说明排斥性掉到了30%以下。
    或许是变成了29%，就在楚临看著他把那枚戒指换位置的时候。
    装饰戒的造型略有夸张，黑红的线条有著锋利的美感，而白皙的手指竹节般漂亮，楚临的心神都怔忪了片刻。
    “你……”

 2-chapter13 那你的阿阮是什么样的？

    耳根总算是清净了下来，应离端详了下右手上的戒指。
    这戒指他戴了很久，但身外之物他向来不怎么放在心上。
    就像当时秦渊问他要的时候，若是它没有屏蔽的功能，估计应离心疼一下就真送了。
    此刻这位男主也是盯著这枚戒指，应离没听到男主低喃般的“你”字，而是笑了下，说到，“你也看上它了？”
    楚临被这句话拉回了心绪，“什么？”
    “我说，楚总也看上这戒指了？”应离道。
    楚临喉结上下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又察觉出他话里的用词，“也？”
    应离难得苦思冥想了起来，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给秦渊定位，“额，我的，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
    听了这回答，楚临更加狐疑，“你们什么关係？”
    “这和我最开始的问题好像没关係吧。”应离说著话的同时站起了身，“饭吃过了我们也该走了。”
    “到底什么关係？”
    楚临也跟著站起来，但嘴上还是追问。
    让这人都迴避的问题，答案绝对不简单，否则以他的口才不是隨便应付过去就成了吗。
    此时的楚临並没有发现，他已经对另一个人在公事以外开始產生的其他情绪了。
    男主什么情绪不在应离的考虑范围內，他在意的只有任务能否顺利完成，
    “既然楚总看起来不太忙，那我们就去你公司再谈谈现阶段需要做的详细事宜吧。”
    “比如，”应离意味深长的看向楚临，“內部的老鼠是一只还是一窝啊？”
    闻言，楚临眼神都冷戾了起来，“老鼠这东西，向来都是整窝的藏在洞里。”
    “这种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他问著青年，“你问这问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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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意思。”应离低头点著手机，“你不反对就当你同意了，还去昨天那家公司聊吗？咱们叫个车走？”
    楚临也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叫司机过来，他就在停车的地方。”
    应离纠结了下，“感觉有点招摇。”
    “什么招摇？”
    “夏家那两个怎么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这么光明正大坐上你的车回去不是又要被质问了。”应离说。
    虽说被质问倒也没什么，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这么想，但楚总显然还没到要考虑他处境的程度。
    男人冷冰冰的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嘖嘖。”应离说，“真够无情的，我可是还在帮你处理你家里內部的事呢。”
    “你处理什么了？”楚临看向他，这人难道把手这么快就伸进楚氏了？
    应离道，“你不跟我讲我怎么处理，既然你昨晚有所动作，一会儿不就刚好分享一下，我才能帮你处理啊。”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叫车了。”
    “你就让司机自己开回去吧。”他说著压下男主的手臂，又在男主准备说话的时候补充到，“否则让夏阮知道咱们坐一辆车也不太好对吧？”
    楚临想说的都被这人堵了回来，他也只好把手臂垂了下来，站在这里等他叫的车开过来。
    不多时，两人就坐上了计程车的后座。
    像这样前期小可怜后期大boss的套路有个好处就是不挑，在软体上叫的车只是最大眾最普通的牌子。
    但楚临上车时也没有犹豫什么，反倒是应离有点惊奇於男主的自然，在车门旁呆站了两秒。
    “上车。”
    冷淡的声调从车里传来，应离两步坐到了男主的旁边。
    车子刚发动，就听见刚才那个声音又道，“昨晚我確实摸到了一些线索。”
    “等会儿。”应离用手比了个停止，“倒也不用在这儿就说，不合適吧。”
    他用眼睛往驾驶座上瞄，虽然是隨机匹配到的司机，但也有泄露消息的风险。
    楚临不屑的用眼尾瞥了应离一眼，“我还没那么蠢。”
    “我是想说，昨晚查到了些消息，所以暂时把阿阮放到一边专心工作倒也可以。”楚临冷笑，“而且，这个夏阮，哼。”
    应离听到前半句还感慨男主还是很正常的嘛，后半句的时候他就提起了心，“这个夏阮怎么了？”
    “他不像我的阿阮，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不能確定，但阿阮不会一天一夜都不给我发消息的。”楚临沉声到。
    ok记住了，回去就让那个许凡騫给你发消息。
    应离心道，同时他怕忘记还把戒指戴了回来让001帮他想著点。
    001被屏蔽之后就发现警报消失了，它一个统没意思还偷偷画个圈诅咒了宿主两句，现下有点心虚，於是很殷勤的应了声。
    应离没理不太正常的001，接著问到，“那你的阿阮是什么样的？”
    他想著多问点，也好让许凡騫扮演的像一点，怎么说撑过四个月就好了。
    提到夏阮，男人的目光都温柔了下来，他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阿阮，他就是我的光，他是，我的救赎。”
    ！！！
    听到这个形容，应离差点没忍住把白眼翻到宇宙里去。
    好他妈熟悉的语气和用词，又救赎上了唄。
    “好，好！停！够了。够了！”应离先是肯定然后制止，“可以了，说这些就够了。”

 2-chapter14 像无形无色的风拂过水麵。

    被打断怀念的楚临表情阴鷙凉薄，像是要用眼神把面前的人凌迟了一般。
    应离却视若无睹，只道，“这份感情楚总好好放在心里吧，还是不要跟我讲了，我不大想听。”
    楚临鸦黑的眼睫眨了眨，应离跟著又说，“不行的话，哪天你直接讲给夏阮听。”
    真的，要不是怕许凡騫演不好他肯定把人叫过来，像上个位面的自己一样，被迫听男主进行一顿剖析。
    被男主缠上那绝对是整日心力交瘁，看他还有没有精力来特意试探自己了。
    楚临还是沉默，应离嘆口气，“再不济你录下来下回放给自己听，最好在清醒的时候听，
    说不定哪天听著听著你就能更清醒的发觉一个道理。”
    此时的楚临已经在这人一句又一句话下散去了压迫摄人的气势，“什么道理？”
    ……
    坐在沙发上端著助理送上来的茶的楚临脑海里还迴响著那人说的那句话。
    “没有谁能真的救赎谁，如果有，那也只能是自己才救赎的了自己。”
    他说的这句话极其淡薄，简直像说完整个人就要隨著风飘走了似的。
    对於他来说，一个局外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轻飘飘了，仿佛在抹杀他所有经受过的苦难。
    但从他口中说出，楚临听不到任何情绪，没有轻蔑也没有怜悯。
    只是像无形无色的风拂过水麵，留下一池波纹后再无踪影。
    现在，这人坐在他对面，眼睛颇亮的问著他的助理，“你们楚总有没有什么珍藏的好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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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女士为难的看了上司一眼，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温声道，“夏先生，办公室里有招待贵客的茶叶，或者手磨咖啡，您需要试试吗？”
    应离托著腮思考，茶和咖啡的话，倒是选哪个都行。
    只是楚氏在国內数一数二的地位，肯定收藏了不少好酒，他得想个法子尝上一尝。
    “给他泡茶吧，和我一样的。”楚临吩咐到。
    这待客之道，多少也是会玩看人下菜碟这一套的。
    要是他不说，针对夏寧这个夏家养子的身份，助理女士端上来的只会是最普通的一杯茶。
    当然了，他楚氏里普通的茶也是寻常人家买都买不起的。
    助理应下了就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楚临看著对面的人，“你今天要是能帮上几个忙，就隨便你挑一瓶酒带回去。”
    “都是百年酒庄的好酒。”他又补充到。
    应离爱酒，浓的淡的都喜欢。
    更喜欢烈酒是因为它痛快酣畅，但其他的酒他也都爱，男主这么一说，他已经志在必得了。
    “没问题，我来解决。”应离坚定的道。
    楚临似是笑了下，隨后在助理送上茶水走出去带好门之后讲起了楚氏內部的一只旁系。
    楚氏已传承了不知多少代，在京都可是有一座依山而建的老宅，占地面积极大，其中院落错置，亭台楼阁、轩榭廊坊。
    而其中的主族与旁系也是一样的盘根错节，亦是牵一髮而动全身。
    男主指出的楚勃一家是他爷爷的一个妹妹所生，姓楚是因为其父亲是上门女婿。
    而他即使姓楚，但想拿到核心的权力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以会动歪心思简直再正常不过了，问题在於他这条枝节缠上了哪条別的根脉。
    况且必然也少不得外部的勾连，內部的情况楚临讲的有所保留，他希望应离能给他理清外部牵扯进来的都还有哪些势力。
    应离拿了纸和笔，要楚临把確定的还是存疑的都一併写下来。
    楚氏在国內愈发悽惨的產业多是金融和地產，应离也了解过了相应的市场，因此刷刷刷就划掉了几个名字。
    “据分析，这几家和楚氏的產业交集並不多。
    就算有也都是正常的操作，应该不会涉及进你们內部的爭斗。”
    男主的钢笔手感很不错嘛，应离拇指摩挲了下，熟练华丽的转起了笔。
    【主人你小心点，这钢笔几十万呢。】001看著有点心惊胆战。
    应离扬了下眉，【还挺贵。】
    【相信我的转笔技术好不好。】他说，闪著钻的钢笔在他指尖起舞旋转。
    片刻后，他拨开笔帽，又在那张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但是和楚勃这一门毫无联繫的也不一定没有牵扯进来，这几位和楚倩兰都有点你来我往的关係呢。”
    “楚倩兰这位也可以放进你內部清理的名单了。”
    应离用笔尖在这个名字旁边点了一点，说到。
    楚倩兰算是主族的，但往上追溯要是爷爷的爷爷才在主族之中了。
    后来这一只没有联姻，而是娶了普通的女人，到她这儿已经连年夜饭都坐不上桌子了。
    但她这人野心勃勃，靠自己也经营了一家中小型的公司，想跟著楚勃拼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资料全都来源於001，但这样重要的节点，系统是不能做到立马排查出所有在楚氏內部捣乱的人的。
    它要是这样做了，就相当於挑衅该世界的法则，它和宿主都要被制裁的很惨的。
    不过提供资料是没问题的，这些都是应离在坐车时抽空整理出来的。
    他抽丝剥茧的分析著，一杯茶水早就喝乾了。
    刚刚那个助理只是这家公司任职的助理，远远达不到楚临心腹的程度，他倒是有个楚氏內部的秘书，只是此时在处理其他事。
    於是楚临只好紆尊降贵的给应离添了不知几杯茶水。
    最后整理完的时候应离脖子都酸了，他单手扶著前后左右的转了转。
    “大概就这些了吧。”
    应离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把这张纸折了几折递给了楚临，“楚总收好了。”
    楚临虽然早就从他身上感觉到危险了，但听了这么详尽的縝密的分析之后，他更觉这人深不可测了起来。
    然而，现在这样的局面却也让楚临跃跃欲试了起来。
    他是有段时日没有同这群豺狼虎兽廝杀过了，这些年他们蚕食掉的，他要一分不差的让他们吐出来。
    他那双黑沉的眸子里跳动著侵略攻占的火焰，然后一丝幽蓝闪过。

 2-chapter15 不知道，不了解，没听过。

    男主沉默不言，应离却还惦记著他的酒，也就没注意到这抹顏色。
    他很商业的笑著，“楚总，我的酒？”
    楚临把那张折过的纸夹在指间，然后放进了自己西裤的口袋里，“过会儿带你去挑。”
    “那我就等著了。”应离的笑立马就真切了起来，整个人朝后靠在了沙发上。
    他有心休息一会儿，只是紧接著的，他手机又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
    应离点开一看，对话框上赫然是“贱人”两个大字的备註。
    他表情无奈，自己穿进来之后也没看过多久的手机，自然也没注意到夏寧的备註都是什么。
    以他的关係网来看，这个联繫人想必也只能是夏阮了吧。
    应离改了备註才去看了夏阮的消息，[寧哥，我下课了，你已经走了吗？]
    [这位姓许的朋友，就咱们俩还要装吗？]
    明明是只有两个人看得到的聊天，应离是真的不懂许凡騫演戏的意义在哪。
    还是说他这么敬业，时时刻刻都不放鬆？
    那头的许凡騫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知道自己姓许？
    可261半点也没查到对方的消息，对方会不会把自己知道了个透彻啊？
    他这么想著却也还是打字到，[既然知道我姓许，那你想必也知道我背后是许家吧？]
    【他背后是什么许家？】
    应离问著001，【不是说家境一般吗？】
    001道，【是真一般啊主人，上面也不是没有姓许的，但绝对没有叫许凡騫的。
    不过倒是有可能也类似那种主家和附属的关係，但这样普通一个人，就算真怎么样了主家也不会多分个眼神的。】
    [不知道，不了解，没听过]，应离打字。
    【行吧。】应离回了001一句，接著就见对面不停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笑了下，[別发废话过来了，专注当下任务吧。]
    [我在男主的一家公司，你有没有参透怎么扮演夏阮，要不要过来试试？不行我还能打个掩护。]
    应离接著又发过去一个定位。
    对面沉寂了两秒，隨之又是正在输入了。
    [我去不了，夏子业来接我了。]
    [那你]，应离刚打了两个字就听见男主的声音响起了，“你笑什么呢？和你说话呢。”
    应离抬起头，“说什么？”
    “一个月后在楚氏老宅楚肖华订婚，请帖在这儿，你和我去。”楚临把请帖推到应离的面前。
    “啊？”应离一脸懵逼，这怎么也应该是夏阮的戏份吧，和他有什么关係，“我去？”
    楚临点头，“你去，正好看一场收尾的戏。”
    “这么自信？一个月够了？”应离听出了男主的意图，於是调侃到。
    楚临淡淡的勾了下唇，“一个月还不够？”
    应离竖了个拇指，“楚总厉害。”
    他见助理就站在男主的身后，想来应该也可以去拿酒了，应离瞬间就把许凡騫扔到了脑后，按灭了手机道，“能拿酒了？”
    然而手机在熄屏之前被触到了屏幕，那两个字从打字框里发了出去。
    应离不知道，001也觉得没什么可提醒的，唯有看著手机的许凡騫等了不知道多久的后文。
    “夏先生稍等，车已经在楼下了，但这里还有一件事。”助理说到。
    她又递出两张请帖，“这是几天后慈善拍卖会的请帖，主办方给了两张过来。
    楚总您看？另一张要送过去吗？”
    当著应离的面，助理很贴心的没有说送给谁，但她没说应离替她说了。
    “你应该把这个请帖给我，夏阮肯定有了，又没必要拿两份。”应离道。
    “给你？”这次变成男主反问了。
    应离肯定，“对啊。”
    他估计夏家也就是三份请帖，怎么也没自己的，要是夏阮和男主都去了，他肯定也要过去看著点，以免出什么岔子。
    所以才说，“要我说这张拍卖会的给我，你们楚氏订婚的给夏阮才对。”
    “收尾什么的悄无声息的做了也无所谓，把夏阮带回去宣誓主权才对吧，我就不必去观摩了。”
    应离晃著他面前那张明显更奢华精致的请帖，“要不要换？”
    他主要是比较担心几天后两人要是迎面遇见暴露了就完了，一个月后的话还有学习扮演的时间嘛。
    楚临捏著助理递过来的两张请帖，他敛下眉眼，拋了其中一张过去，“接著。”
    应离单手就接住了男主扔过来的请帖，“这张还你。”
    楚临站起身，率先就往外走，“不去挑酒了？”
    “去啊，当然去。”应离话接的特別快，脚下也迅速的跟上了，就是没忘了请帖，“那你不要这张了？”
    “两张都给你。”楚临提高了声量说到，同时加快了步伐。
    应离只觉莫名，但想著自己的酒还是很诚实的紧紧跟住了男主。
    两人站到了藏酒室里摆满了酒的墙壁前，別墅里的管家则一一的介绍著。
    这个原產於哪哪哪，那个是几几年入窖的。
    应离听著眼睛都快放光了，这么多好酒他只能拿一瓶，他嘆了口气，伸出手阻止了管家没停下的介绍。
    “算了，不听了，我就挑个合眼缘的就行了，左右都不会差到哪去。”
    他说著也就真的挑了个一眼看上的准备带走了。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应离自然是跟男主告別了，“不用送了，一会儿我自己叫车走。”
    楚临站在原地，却是盯著青年怀里那瓶酒。
    应离注意到他的视线，“怎么了，难不成我一眼就挑中了最贵的，楚总不捨得？”
    “不是。”楚临摇头，他只是在想，这人就这么隨便的看中了就带走吗？难道不再了解下別的吗？
    “那我就走了，下回有事的话，咱们就儘量消息联繫。”
    应离说，他刚刚一心取酒，又坐了上了男主的车，怕是回去还要被质问，所以他俩还是少见面的好。
    “原因。”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还用问吗？夏子阳他们俩怎么看你你不知道？”应离说，“我可懒得和他们纠缠。走了。”
    他说著就继续往门外走，楚临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道，“有些事消息说不清楚。”
    应离扬手，“那就电话。”
    青年越走越远，楚临的目光从空荡荡的门口滑到满墙的酒上，“你认识他吗？管家。”
    “自然认识，夏寧，夏先生。”管家道。
    “那你觉得他看起来像以前的夏寧吗？”

 2-chapter16 人总是会变的。

    这个问题先前的主语都是夏阮的，他其实还算了解夏阮，也知道了在提到夏阮时该怎么应付。
    但这位夏寧就是真不熟悉了，管家在心里思考了片刻，才挑了个不清不楚的回答。
    他恭声道，“回家主，我不太会看人。”
    楚临不轻不重的扫人一眼，也迈步走了。
    藏酒室里的后续应离一概不知，他此刻早已坐了车回到了夏家的別墅。
    昨天他回家的时候是夏子阳在门口等著，今天依旧是有人往那儿一站，只不过换成了夏阮。
    应离拿著酒打算先回臥室就没有理他，结果却被拉住了胳膊。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別把我酒摔了。”
    他说完这么一句就甩开夏阮走了回去，不多时出来的时候夏阮还保持著之前的姿势等在外头。
    “什么事？说吧。”应离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也招呼著人过来坐著聊。
    许凡騫几步走近，“你之前发了一半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一半的消息？”应离说到。
    【主人你那时候打字打了一半不小心发出去了。】001提醒。
    “哦。”应离瞭然，“你说那个啊，我本来是想说让你给男主发几条消息问候一下。
    否则他要怀疑你不是夏阮本人了。”
    许凡騫狐疑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男主说的。”
    应离坦然道，“你到底对夏阮这个人物有没有把握啊，別一见到男主就露馅了。”
    “你怎么跟他搭上线的？”许凡騫问。
    应离看著他，淡声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男主最在乎的当然是夏阮，你说我怎么跟他搭上线的。”
    许凡騫幽幽的回看过去，“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应离学著他的话反问，“我们要做的就是挺过四个月，少在我身上下功夫了，许凡騫。”
    他缓慢的念出他的名字，像是某种警告与压迫。
    “给楚临发消息，別让他察觉夏阮的不对。”
    这句话就近乎是命令了，应离淡声道。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候，大门也被人打开了，夏子业几步走到应离跟前，“你去见了楚临？”
    今天还真是昨日重现，一样的质问不一样的“哥哥”。
    但和许凡騫聊了几句的应离心情显然不如昨晚，他双腿交叠的坐著，对上慍怒而立的夏子业，他毫不在意的道，“没错。”
    “你找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关於小阮的？”
    夏子业语气冰冷的喝到，“夏寧，我们待你不薄，你就这么恩將仇报？”
    应离听了这话却並不恼怒，毕竟他本来也没对他们有过什么期望，“夏子业，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我找楚临说了什么，不如你亲口问他？”
    他说著就掏出自己的手机，三两下就拨通了楚临的电话。
    系统默认的响铃声在迴荡，整个別墅里瞬间只剩下了这段音乐，於是便显得它震耳欲聋了。
    许凡騫从夏子业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脑子里还在想著应离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呢。
    至於夏子业，其实他也没有说几句，应离就已经瀟洒利落的拨了號。
    铃声响过第三遍，“登”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有事？”
    男人熟悉的声音通过免提就这么传了出来。
    应离给了夏子业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问啊，你不是要问吗？”
    夏子业站在沙发麵前，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可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不太敢正面和楚临叫板。
    “夏寧？”
    对面没得到回应，於是又叫了一声。
    应离瞥了夏子业一眼，冷笑声，“楚总，你来告诉告诉夏家大少，我们说了什么？”
    应离心情確实不大好，除了楚总二字还有点尊敬之外，其余的用词还是语气也跟命令没什么差別了。
    但对面沉默了几秒，接著就是一道华贵凉薄的嗓音，
    “夏子业夏大少对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儘管来问我就是。”
    他这么说了，夏子业只好冷硬的回答，“我只希望楚总放过小阮。”
    “等下。”
    应离不想话题又拐到夏阮身上去，男主刚走起事业路线，扯上夏阮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鬼走向啊。
    於是他打断道，“別说无关的，只说咱们今天聊什么了。”
    楚氏內部的事不能讲，但他们聊的也不止这个，“有个演员我让楚总能帮衬的时候帮衬下，你忘了？”
    “严识桑。”楚临道，“你打算签的新人。”
    应离朝著夏子业挑眉，嘴里说著，“嗯哼，就是他，没別的事那就到这儿了。”
    他掛断了电话，“满意了吗？”
    夏子业此时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早上倒是有发现夏寧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你真的是夏寧吗？”
    “人总是会变的。”
    虽说夏子业不是男主，他怀疑自己不会引起位面的排斥性，但应离也还是找了个藉口。
    夏子业沉默了下来，他本身就是內敛的人，先前对夏寧的宠爱都在细节处，后来也是一点一点的疏远了夏寧。
    然而喜欢还是討厌夏寧都是感知得到的，他接收什么就反馈什么，所以夏子业也同样感受得到。
    他感受得到夏寧骄纵任性下对亲情的渴求，
    只是因为对比，因为夏寧对小阮的排挤，这些渴求没被夏子业放到眼里而已。
    如今，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他神色复杂的看著沙发上姿势懒散的青年，
    “你公司要捧新人可以用夏家的资源，比楚氏更適配。”
    应离没想到夏子业会说这么一句话，他愣了半秒，隨即站了起来，“这就不劳夏大少操心了。”
    说起来这公司也是夏子阳给夏寧安排的，应离拍拍夏子业的肩膀，“夏大少只管关心你的弟弟就够了。”
    他说完就走，也不顾刚才那一通给別墅的客厅里新增了两座雕塑。
    这两座雕塑各有各的所想，最后也是没有任何交流的一前一后离开了客厅。
    夏子阳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三间臥室的房门全部关著，他虽然在一楼里没见到一个人，却也觉得家里的氛围有哪不对劲。
    冯阿姨端著菜，“二少回来了，不如叫其他几位少爷一起吃饭吧。”
    “好。”夏子阳应了句就去敲门了。

 2-chapter17 我不是怀疑你和楚临吃饭。

    在叫他哥和小阮出来吃饭的时候都很顺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的。
    夏子阳一边思索著一边去敲小阮对面的那扇门，“吃晚饭了。”
    “没心情，你们先吃吧。”
    应离这会儿確实不太想跟这群姓夏的出现在一张餐桌上。
    更何况提到他和男主的合作，除了原主那家娱乐公司，他也该有自己的產业了。
    他坐在书桌前正在翻看简歷，无论哪家公司都需要职业经理人。
    这样他只需要把控大方向就行了，也能省下精力看著男主和夏阮这边。
    “你要不还是出来吃点，不然一会儿还要麻烦冯姨。”
    门口夏子阳的声音传来，应离揉了揉眉心，“说了没心情。”
    他態度甚是冷淡，本以为夏子阳会气的直接走掉，谁知这人还鍥而不捨的劝上了。
    应离被他说的心烦，终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打开了门，让夏子阳敲门的手都悬停在了空中。
    “你到底要干什么？”应离问到。
    夏子阳一脸理所当然，“叫你吃饭啊，还能干什么？”
    应离上下打量著夏子阳，他一身西装还没有脱下，应该是刚回来就赶上饭点了，
    “我不是说不吃了吗？你赶紧去吃吧，下了班就好好吃个饭然后休息，跟我在这儿纠缠不累吗？”
    他的重点在后一句，但听到夏子阳耳朵里却只留下了让他好好休息那句话。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那么冷漠，结果叫个吃饭他就开始关心自己了吗？
    听著那道淡然的声音说著“关心”的话，夏子阳只觉嘴角有点难压。
    “哎呀，快出来吃饭，到时间就该吃饭的。”他说著就去拉应离的胳膊。
    这人的表情简直奇怪，应离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个脑迴路。
    但他还是很坚决的甩开了夏子阳的手，“我说没心情，你听不听得懂啊？”
    话音没落，应离就快速了进了门然后把门一关，动作和话语都太快，夏子阳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还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回餐厅。
    一顿饭吃的安静，餐桌上没一个人说话。
    夏子业和许凡騫在想什么暂且不论，夏子阳却是在想他说心情不好，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自己干想自然是想不出来的，但夏子阳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就好了唄，然而谁知这心情一不好就不好了五六天。
    餐桌上依旧是他们三人坐著，夏子阳盯著楼梯口。
    这几天他们分明在一栋別墅里住著，自己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知是不是他盯视起了作用，那道身影隨之就出现在了楼梯上。
    “你干嘛去？”夏子阳脱口问到。
    “吃饭啊。”应离这几天其实心情很好。
    有託词不用和这几个一起吃饭；
    男主也专心於事业，没怎么提过夏阮；
    而他手下原来那家娱乐公司因为严识桑也略有起色，另外几家因为和男主合作也算是立足进了金融行业。
    桩桩件件都是好事，他心情当然不错，但是被夏子阳追问加上另外两人目光注视绝对算不上好事。
    夏子阳问，“不在家里吃饭去哪吃？”
    “和別人出去吃。”他顺口就答了，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和谁？”这一声是夏子业问的。
    应离给过去个很淡的眼神，夏子业接著便道，“我不是怀疑你和楚临吃饭。”
    应离这会儿真的很想说他就是和楚临吃饭，但今天还真不是。
    他“哦”了一声就当回应，剩下的几步路也没人再问是和谁去吃。
    而这位和应离吃饭的其实是严识桑的经纪人陆群，是应离挖过来的业內很有名的经纪人。
    之前公司那个小有名气的艺人有自己熟悉的经纪人带，陆群手下就暂时只有严识桑。
    这次联繫应离吃饭就是因为他说物色了个还不错的，看看能不能签进来。
    应离来到约好的饭店时，陆群已经带著陆肖然等著了。
    见到这位年轻的老板，两人都是起身问好，应离从上往下轻微的摆摆手，“坐。”
    “夏总，这位就是我说的陆肖然，肖然，给夏总介绍下。”陆群拍了拍少年的背。
    “夏总好，我叫陆肖然，今年十九，之前学过架子鼓和街舞，也会唱歌，
    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工作的。”他鞠了个躬说到。
    应离喝了口水，“坐吧，都坐下说。”
    陆肖然整体的条件算相当不错的了，长得有点小野，比起严识桑还有技能傍身。
    当然他不说自己的院校估计就是没什么学歷，也没有学过表演。
    但也正好不用和严识桑都走演员路线，应离这时候其实很不挑了，以陆肖然这个条件来他们公司可以说屈才了。
    “你这么个条件，怎么没直接去选秀啊？”应离问到。
    “夏总，这个……”
    陆群小声说，“不瞒您说，肖然当时参加了天诚的选秀。
    刚报名就被郑总看上了，他没同意然后就被封杀了，来您这儿是最后的希望了。”
    一旁的陆肖然神色愤然又黯淡，他拒绝郑总的时候当然知道天诚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但他不能接受出卖身体。
    后来他想出头当然也只能去另外半壁江山碰碰运气，他到夏子阳的公司面试去了，但因为郑总的造谣，他连初筛都没过去。
    如今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了，他攥紧了桌下的拳头等一个回答。
    “你们俩是亲戚？”
    等待宣判的他却听到了那个长得足够出道的年轻老板说到。
    陆群也是被问的一懵，却还是回答到，“不是亲戚，是前天我在识桑的剧组看到的。”
    要说陆群的业务能力是相当了得，了解了公司和严识桑的情况之后就立马给他爭取了个配角的角色把人送到剧组里去了。
    陆肖然就是他在群演里发现的，当时他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扮相狼狈但眼里却有斗志。
    “我就是觉得你们都姓陆，还以为有关係呢。”
    应离隨口道，“行，要是没別的问题就签进来，这些事陆群你多操心，遇到困难找我就行。”
    “您愿意签我？”陆肖然激动的说到。
    应离点头，“不用担心天诚，像你说的认真工作就行了。”
    陆肖然想到什么，磕磕巴巴的道，“那，夏总您不会也，也……”

 2-chapter18 我怕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他话里的意思挺明显的，因为他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夏家小少爷夏阮和那位楚总的事。
    所以会有点担忧这位夏总是不是也喜欢男人，也会潜规则。
    当然以夏总的长相是用不著强迫谁的，但他是真的被那个郑总搞怕了，生怕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陆群听到他这么问，立马就拉了下陆肖然的胳膊，“夏总您別生气，这小子就是说话没个深浅，但这事吧，也是难免有点阴影对吧。”
    应离摇了摇头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不会强迫你干什么的。
    不用上我的床，也不会把你送上其他人的床。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谢谢夏总，谢谢夏总。”
    他被坑过一次是会增长不少警惕心的，但陆肖然却没怀疑这只是口头保证，而是全然的信任了这个见第一面的新老板。
    陆群也是欣赏陆肖然的，不然不会愿意替他引见，他拍了拍陆肖然的肩膀，隨之就进入了经纪人的状態。
    “夏总，有点冒昧的问，后天是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对吧？”
    “对。”应离说到，“怎么了？”
    陆群看了眼还面露兴奋的陆肖然，“您能把肖然带上吗？”
    “为什么？”陆肖然跟著就问到，在他眼里这种拍卖会上的潜规则是最多最乱的。
    陆群说，“肖然之前和郑总的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如果就这么出道的话，恐怕拉资源的时候也还是麻烦。
    最好是您带他亮相，不求借您的势，至少让他回归到娱乐圈的视野里。”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陆群说的是有道理，他就算现在要对抗天诚，也得打著夏家的名头或者找男主，正好拍卖会上人也齐整。
    “可以，拍卖会下午三点开始，中午联繫我就行。”
    应离说著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给了陆肖然。
    这两位都发了话，陆肖然当然没有异议的接过了那张精致的名片。
    之后的一顿饭就在陆群的匯报中结束了。
    应离临走前还肯定了下自己特意挖过来的员工，“我相信你，识桑和肖然交给你我很放心。”
    接著他就又回到了夏家的別墅里。走的时候是三人坐在餐桌上看著他走远，回来的时候又是三人坐在客厅里看著他走近。
    应离真是越发搞不懂这三兄弟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他视若无睹的往回走，却意料之中的被叫住了，“夏寧。”
    “什么事？”应离索性也坐了过去，他倒要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后天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夏子业最先开口。
    闻言，应离挑了下眉，他们想说的是这事？他还以为自己就会被这么忽略过去呢。
    “所以呢？”他道。
    “主办方送了三张请帖过来。”夏子阳接著说到。
    以先前夏寧那个处境，不算上他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这两位哥哥突然这么坦诚的提起是什么意思？
    应离抱著臂等他们往下说。
    夏子阳拿出那张请帖，“你要是想去的话，和小阮用一张怎么样？”
    其实请帖当然是可以一张进去好几个人的，就比如带著助理的带著小情人的，主办方只给一张请帖就够了。
    而夏寧这个身份虽然尷尬，但他要是真的连张请帖都混不到还要进去才是真的尷尬。
    男主的请帖是五六天前收到的，夏家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他不觉得这几天再要一张请帖有多难。
    如今夏子阳夏子业拿出这个解决方案，应离实在是很难满意。
    他垂眸吹了吹澄红的茶水，“不必了。”
    “你不想去吗？我记得好像有段时间你都没参加这些大型的宴会之类的了。”夏子阳说到。
    夏寧能不能去当然是取决夏家两兄弟的態度，应离把一口没喝的茶放到了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我想去自然有別的法子。”
    “寧哥是不想和我共用一张吗？那我不去好了。”夏阮说到，“我在家里练画就好。”
    许凡騫这是状態回来了，茶香拿捏了。
    他这话一出，夏子阳两兄弟的面色都微妙了起来，“我確实不想和你共用一张。”应离冷笑道。
    “不过你爱去不去，我是肯定要去的。”
    他拿出自己的请帖晃了晃，“因为我还用不著和別人分一张。”
    “你哪来的？”夏子业盯著那抹红色问到。
    “这就是我的隱私了。”应离说著离开了这间客厅，毕竟也没了聊下去的必要。
    【你说这个许凡騫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想在夏子阳他们眼前ooc，还是针对上我了？】应离在心里跟001说到。
    001思考，【我觉得说不好啊主人，不过咱们可以不理他啊。】
    【现在倒是可以不理他，等男主处理完了楚氏，关注回夏阮怎么办？】
    应离说，【不过这方面他倒也配合了，上回也给男主发消息了是吧？】
    【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应离吐槽到。
    001跟著说，【没关係主人，你之前不是说了吗？】
    【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001道。
    应离嘆了口气，把自己摔到了臥室的床上，【我怕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001正打算加油鼓劲两句，就听见应离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亮著的屏幕上標著两个大字：楚临。
    应离划向了绿色的图標，“有事？”
    开口就问人家有没有事，真是无情，001腹誹了句。
    就是不知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沉默了两秒才有声音传出，
    “最近进展还不错，后天就是拍卖会了。”
    应离不知道男主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进展不错也不值当打个电话来通知吧。於是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后天拍卖会，需要帮忙准备衣服吗？”
    接著楚临就来了这么一句，应离严重怀疑他在没话找话。
    夏寧在夏家確实过得一般，但也不至於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不过想起刚刚和001的交谈，应离倒是起了试探下男主的心思，“你是想趁机给夏阮也送一套是吧？”

 2-chapter19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楚临这个名字。

    其实他本不该在男主面前提起夏阮的，这行为跟玩火也没什么区別。
    但这也是试探的代价，应离坐起身子来等对面说话。
    一阵沉默后，电话里有些失真的声音传来，“不是。”
    这声音居然有大半都是平静，应离脱口就问“你真的是楚临吗？”
    他说著还要去看自己给这个號码的备註以及这串號码的准確性，结果是完全无误。
    所以，这真是楚临说出的话？
    而楚临也因为这个问题又沉默了片刻，才接著他刚才的话说到，
    “我还不確定他是不是阿阮，等解决了楚家的事我自会確认。
    如果不是，我就继续想办法，国外的医疗最近也在进步。
    如果是，”他低低笑了几声，“那他就该回到我身边了。”
    听到这些，应离第一反应竟然鬆了一小口气，对面的確实是楚临，隨后才考虑起任务的问题。
    男主这个状態的话，看来解决楚氏之前都是很安全的了。
    【这么一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帮著楚勃他们搞点事，让男主忙够四个月？】
    应离忽然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001听的一愣又一愣，【这个方法有点不太合適吧？主人这不是搞上双面间谍了。】
    应离没说话，他是真的在想这个办法的可实施性了。
    楚临说完要抢回夏阮的话也安静了下来，对面不说话反倒让他觉出了那么一丝丝丝丝的羞耻，想到这段安静来自於那人，楚临忍不住去看手机上的通话有没有被掛断。
    时间还在一秒一秒的往后跳著，楚临又想起那人说的上一句话。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楚临这个名字。
    “夏寧，夏寧。”
    男人唤回了出神的应离，“你刚说什么？”，他问。
    “我说你今天又签了个新人是吗？”
    楚氏手眼通天，知道这事倒也不奇怪，应离答道，“嗯，陆肖然，挺好的。”
    他说挺好的是指公司多了个艺人挺好的，但不知楚临是怎么理解的，他脑海里回忆起那人的长相。
    “他更合你眼缘是吗？”
    “为什么要说更？”
    应离表情迷惑，男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又扯上眼缘了。
    楚临也觉得自己是鬼迷神窍了才说出这么句话来。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明天叫人给你送套衣服吧，今天还有別的事就先掛了。”
    “等会儿。”应离说，“不用给我送，我有衣服。”
    他没想到话题会绕回来，也没想到男主这算是对合作伙伴的照顾吗，还关心上自己的著装了。
    但他是肯定要拒绝的，男主身边那几个人夏子业夏子阳肯定认识，到时候又是麻烦。
    “你在担心夏子业他们？”
    “一半一半吧，我也没有打扮的爱好。”应离说，“你不是还有事吗？那就先到这儿了。”
    他说完就把电话掛了，本以为他拒绝了男主就放弃了，谁知他又追问了句。
    以他相当敏锐的感知，总觉得有些东西又开始偏了那么一点点。
    但人与人的关係就像直线，两条平行线其一只要偏了分毫，那它们就迟早会有交集的时候。
    001倒是探查出了男主对送衣服的执著源自於哪里。
    那是一段和赵航的对话，赵航这人嘴上总是跑火车的，
    “说起夏寧，我第一次见他就在昏暗的酒吧光线下，那天他穿著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实在动人。
    要是去拍卖会要穿正装的吧，感觉他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系领带的路子。
    但不管规不规矩都让人……，嘖嘖嘖。”
    当时的楚临冷著脸骂赵航神经脑子有病，后来路过一家百年裁缝店的时候没忍住就砸了很多钱要师傅赶了一套正装出来。
    后来他想帮了夏寧公司上的不少忙，拍卖会帮他准备服装什么的也算是一样的忙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通电话。
    001了解了前因后果，却没敢跟宿主讲，反正这最多只算是一丟丟的意外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它这么催眠自己，却忘了上个位面事態也是这么一分一毫然后逐渐走歪的。
    不过事態歪不歪都是后话了，此刻事件的主角仍然不知这个电话是因他而起。
    经过男主的提醒，应离倒是在想需不需要帮陆肖然准备衣服啊。
    但这个举动是有点曖昧的意味在的，所以应离先是给陆群发了消息。
    陆群很快回復了，说是会给陆肖然租一套。
    得到回覆应离也就顺便看了看夏寧的衣柜，夏寧不太喜欢穿西装，衣柜里的还是去年买的一套。
    看来是该买一套了，此刻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应离又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儿。
    他披了外套就打算跑一趟商场，然而一下楼就撞见了也准备出门的兄弟三人。
    “我们想著给小阮买个领结去，你要一起买点什么吗？”夏子阳看著他说到。
    “不需要。”应离拒绝的很乾脆。
    夏子业也看著他，“你应该也要出门吧？”
    “我……”
    他话说了一半，夏阮又说，“寧哥就也来吧，咱们难得有机会一起逛商场呢。”
    应离站的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他眼里全是拒绝，“我不去逛商场，我要去散步消食，你们坐车去吧。”
    他说著就往门口走，走离別墅有一段距离才拿出手机来准备叫车，
    选择目的地的时候应离还特意选了个远的，就是怕在商场里碰见这三个人。
    他一边等车来一边跟系统聊天，【他们俩不会是抖m吧，我越不理他们反倒越往上贴。】
    【……】
    001对这个形容很是无语，【可能他们俩是觉得愧疚吧，像夏寧咋咋乎乎的他们就会觉得更烦，
    主人你安安静静的，他们就开始反思了。】
    【或者就是主人你的人格魅力。】001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应离听的都是一笑，【我还有这东西呢？】
    001默然，以它的视角来说感觉不到多少，但通过这两个位面里其他人的前后反差，它倒是觉得自家宿主是绝对有这东西的。
    001不说话，应离也就换了个话题。
    一个人也是无聊，和系统也就是赶著聊天，又在进店之后討论了下买哪套西装。
    解决了衣服的问题，应离就拎著袋子回到了別墅。
    估计是因为他选了个远的商场，进门的时候夏子业已经在客厅坐著了。
    另外两个不知道去哪了，夏子业盯著他手里的袋子，“去散步？”
    应离尷尬的笑了下，“散步时捡到的。”
    这个理由大概是太过离谱，夏子业听完就闭上了嘴沉默了很久，之后也没再说话，只一路目送应离上楼然后消失在拐角。

 2-chapter20 说人贵有自知之明。

    说起来一场慈善拍卖会在圈子里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样大大小小混杂著名利的宴会根本就是三天两头的办，主办方也只是中流偏上的地位，所以对於很多人来说只是习以为常的出示请帖然后进入会场而已。
    然而对於某几个人来讲，却很难再用平常心去对待这场拍卖会了。
    【夏阮和男主进去了吗？】
    应离一边问著001一边把请帖交给门口的侍者。
    001回答道，【夏阮已经进去了，男主还在路上呢。】
    夏阮进去了，那为什么夏子业还在这里？
    应离余光已经扫到了旁边站著的人是谁了，但他目视前方，主打一个装瞎。
    此时侍者已经检查好了请帖，双手递了回来，“先生请进。”
    应离略一頷首，又叫上了陆肖然就走进了会场。
    原本只是盯著他的夏子业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个小男生是谁？为什么会跟在他旁边？
    一旁的侍者隨即不敢怠慢的快速扫了眼请帖就递了回去，“夏总请。”
    夏子业大步跨进，准备去问问那个小男生的情况，但会场太大人又繁多，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应离的人。
    倒是先到的夏阮和夏子阳朝他挥起了手，“怎么样，公司的事儿处理完了？”夏子阳问著。
    “嗯，处理完了。”
    “大哥怎么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事情吗？”夏阮关心的问到。
    夏子业依旧在环视四周，隱约好像看到了夏寧旁边那人的影子，但还是一闪而过。
    他想要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没得到回应的夏阮就跟著叫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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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小阮？”夏子业没有转头的回到。
    “你看什么呢哥？”夏子阳也叫到，“跟你说话怎么都没反应了？”
    两个人的声音终於让夏子业把注意力放了回来，“没什么。”
    “真的吗？”夏子阳嘟噥了一声，又顺著他哥之前看过的方向瞧了几眼才追上走远的两人。
    而另一边確实是陆肖然从人群中一闪而过，刚刚应离碰上了谈合作的，就叫陆肖然自己閒逛一会儿，左右拍卖会也还没开始。
    此刻的应离正端著酒水跟人客套著呢，生意场上你来我往，都是在笑著推拉。
    “我记得上个项目张总是和李总一起办的吧。”
    应离道，“这拿著刀切蛋糕的时候偏上一偏是难免的，而等著分的人就不好发声了不是？”
    张总的笑容僵了半秒，接著笑的更是欣喜，“那这回我来切？”
    “自然。”应离举了举杯子，“不过张总手可要准一点，没必要为了眼前的蛋糕影响了之后的发展对吧？”
    应离自己的新公司出去合作当然是吃不下大头的，但男主的名头不用白不用，免得被暗中占了便宜。
    他和男主合作的事没有大肆宣扬，也要求知情的合作方保密了。
    这么做一是因为不能让夏家知道，二也是瞒著点楚氏，也方便他帮男主的忙旁敲侧击的查一查楚氏。
    张总瞭然的递了个眼神，“我懂我懂，小夏总年轻有为啊，前途不可限量。”
    他谦逊的平举著和应离碰了碰杯，应离笑道，“张总更是目光如炬啊。”
    【主人別跟他商业互吹了，那面出事了！】001叫道。
    【怎么了？】
    001说，【说来话长，你先往会场的东边走吧，我边走边跟主人说。】
    应离跟张总告了別就顺著001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所以是出什么事了？】
    【最开始是陆肖然被天诚的郑总缠上了，然后他说是跟主人进来的，他这么一说，在旁边的夏子阳就掺和了进来，这时候吧，男主又刚好路过。
    这位更是重量级，一上来把三个人都明嘲暗讽了一通。
    先是骂夏子阳眼瞎认不出自己的亲弟弟，然后放话一定会找回他的阿阮；
    完了又暗讽郑总老牛吃嫩草，说人贵有自知之明；
    最后挑剔了看了陆肖然一眼，让他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就回去当群演吧。】
    【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谁惹著他了？】
    应离迷惑，要说懟夏子阳他还能理解，怎么另两个也没放过啊？
    【所以现在什么个情况，郑总和夏子阳什么反应？】
    001观察著，【楚氏不比从前，这两个不敢正对上，但也不想忍气吞声，场面这个僵持啊。】
    应离快走了几步，现下已经看得到站在那儿的几个人了，【服了，本来提防著夏阮和男主之间出事，结果倒是因为陆肖然先来上了一波。】
    “肖然。”
    应离叫了一声，先把战场中最游离的陆肖然叫到了自己旁边。
    他一出声，几道目光同时都投了过来。
    复杂的、惊讶的、不屑的。
    “他真的是你带来的？”夏子阳第一个提问。
    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混娱乐圈小男生出现在这里，实在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尤其是那个郑总又来纠缠。
    夏家的產业里娱乐行当占了一半，他对这样的事情並不陌生。
    儘管已经表示过很多次他不会给人走后门，但依旧有前仆后继的人来爬床。
    夏子阳看著那个叫陆肖然的走到应离身后，他抿紧了嘴唇等一个回答。
    应离先是看了看陆肖然，看起来没发生什么被酒泼的套路事件，他点了点头才说到，“我公司刚签的人而已。”
    他没看夏子阳，却是看向了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试图把十九岁小男生拐上床的郑总，“郑总也在？”
    “怎么了，看上肖然这个好苗子了？”应离道，“可惜了，人已经签进我公司了。”
    郑总轻蔑的笑了一声，“夏家之前的小少爷夏寧是吧？听说在户口本上算是收养，怎么姓氏没改回原来的？”
    他这话要是说给夏寧听，绝对是一戳一个准。
    可惜应离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姓什么也改变不了陆肖然签在我公司的事实。”
    他风轻云淡的略过了，倒是夏子阳听了火冒三丈，
    “我们夏家的事还不用郑总掺和，夏寧他还姓夏！还是我夏子阳的弟弟。”
    这句也应该让夏寧来听，他绝对能高兴个两三天。
    然而应离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只施然的等著接招。
    “陆肖然的违约金我付了，夏总让给我。”郑总的招这就来了。
    他也不接夏子阳的茬，这么一折腾，反倒对站在应离身后的陆肖然起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2-chapter21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关係？

    让给他？
    这话说的，应离简直想翻个白眼，陆肖然是什么商品吗还让给他？
    “哦，郑总是想签肖然是吧？”应离淡声到，“那这样，你替他结一下违约金，人你就带走吧。”
    陆肖然露出点紧张的捏住了应离的衣角，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
    人和人的差別就是这么大，这些人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命运。
    而他呢，上次的他反抗了，结果就是雪藏了两年被迫放弃自己所热爱的。
    这次的他选择赌一把，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了这位只见过一次的年轻老板身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夏子阳站到了应离身边问到，自从那天起他就一点也看不透他了。
    应离瞄了夏子阳一眼却没回答，楚临跟著就道，“你要是不想要他了，想签新人，我可以帮你物色。”
    男人语气隨意，让捏著应离衣角的陆肖然下意识抓的更紧了。
    楚氏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是有听说的，但不知为何这位楚氏掌权人却似乎不是很待见自己，难道是他哪里惹到过这位吗？
    “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新人。”夏子阳针对谁也挺明显的，“咱们才是一家人。”
    应离一视同仁的谁都没理，只有在郑总掏出银行卡问“违约金要多少”之后才淡然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五百亿。”
    “多少？”郑总不大的眼睛足足瞪大了两倍。
    应离轻笑了声，“五百亿而已，郑总对肖然念念不忘了两年，这点儿都拿不出来？”
    这五百亿让他说的跟几千块钱似的，就算是金子打出来的人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夏总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违约金有这么高？”
    他反应过来后傲慢的笑了，这么个数字肯定不可能出现在合同上。
    夏寧这么说，估计就是不甘心让出来逞一逞口舌之快罢了。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个形势。
    夏家並不是只做娱乐圈的行当，所以在这方面稍稍逊他一筹。
    但放到平时他也不会和刻意夏家对上，今天要是夏阮在这儿他当然不会对一个什么陆肖然死抓著不放，夏寧的话，谁不知道夏家是什么个態度啊。
    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夏子阳没有多在意这个假少爷，楚临也和他从没有过联繫。
    所以他只当这些都是赶巧，全然意识不到一点这两人是有多关注那人。
    而对於应离来说，他暂时还没想好过会儿怎么化解这俩的矛盾，现在也只能先解决郑总这件事。
    “上一份合同的违约金当然没有这么高，但这一份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郑总问。
    应离轻轻推著陆肖然的背让他站到了前面，
    “肖然的条件確实很出色，所以我担忧他被挖走，打算和他重新签一份违约金五百亿的合同。”
    应离看向了陆肖然，“怎么样，要签吗？”
    男人的嗓音和语气都很平淡，陆肖然听著却觉得眼眶有些酸。
    他赌对了，“签，我愿意签。”
    於是应离看回郑总，“现在有五百亿了，郑总怎么支付？”
    “你！”郑总咬牙，“你耍我！”
    “我哪耍你了，还是说郑总一定要看到这份新合同才肯满意吗？”
    应离接著对楚临说，“那就麻烦楚总找人帮我打份合同出来了。”
    他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助理，001可是说了今天跟男主来的是他那个正儿八经能处理楚氏事务的秘书。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打算和陆肖然签这个合同，这么提一嘴只是希望郑总能认清形势。
    “嗯。”
    楚临很给面子的应了，应离便还给了郑总一个轻蔑的眼神。
    郑总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的，终於在楚临的秘书躬身道是之后咂摸出点不对来。
    他眼珠子转了转，好歹是想起了楚临的態度不太寻常。
    他硬生生在脸上挤出个笑容来，“我其实也是和小夏总开个玩笑，这卡就当我送给小夏总了。”
    应离伸手制止了郑总递过卡来的动作，“郑总自己收好吧，钱要是不完就多拍几件做慈善，用不著送我。”
    “哈，哈，是啊。”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迟钝，楚临平日里根本不是个管閒事的主儿，就算是和夏子阳不对付也不至於因为这点小事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他乾笑了几声，隨便找了个藉口就离开了，
    毕竟面子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当时那些个藉机奚落打压楚临的人可全都是意外身亡了。
    【夏阮呢？】应离突然问到。
    001大惊，【主人你不会是想把他也弄过来吧，那才是真要命吧！】
    应离已经开始头疼了，【明明是他哥和喜欢他的，为什么要我夹在中间？他倒是清閒了。】
    要死一起死，应离吸了口气，正打算著只要他们俩发疯就搬出夏阮来。
    谁知楚临一开口竟然是，“你还要合同吗？”
    应离愣了下才说，“不要啊，我就是隨口说的，怎么可能真签。”
    他说著又安抚了陆肖然几句，陆肖然看著那只手抬起来在他肩上拍了拍，他只觉耳尖有些烫，“谢谢老板，我相信您的。”
    应离满意的点头，“那你去找个后面的位置坐著吧，过会儿我去找你。”
    陆肖然才走出去没几步，夏子阳就跟著道，“你跟他只是工作关係吧？”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关係？”应离反问。
    “那就好那就好。”夏子阳说到，他余光扫到楚临，“我跟你说……”
    他接下来的话被和他打招呼的一个朋友打断，应离比他先注意到挥手的人，“有人在叫你呢。”
    夏子阳朝那面看过去，他朋友已经往这面走过来了，“快去吧。”应离说。
    “那你和我一起。”
    应离拒绝，“我就算了，我还有別的事。”
    夏子阳小声道，“什么事，不会你要和楚临走吧，他……”
    这回他的话被楚临打断了，他不想让楚临听到於是就离的应离很近说到，楚临盯著两人的距离，抬步靠近了些许，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了。”男人冷淡的说到。
    夏子阳撇了撇嘴，在他朋友一声一声呼唤和应离的劝说中还是走远了。
    这样就只剩下应离和楚临了，“你和我坐到前面吧。”楚临这么说到。

 2-chapter22 恍若一场过境风雪。

    “我就算了。”
    应离隨口拒绝了男主的邀请，他这个身份就不去前排凑热闹了，免得又卷进什么风波里。
    他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折腾了这么一通，连空气都有点闷了。
    领带结被他往下扯了些，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就这么露了出来，再往上就是青年纤长的脖颈，在这样浑浊的名利场里，他的气质就显得格外突出。
    可能第一眼看过去觉不出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莫名的被吸引了注意，但偶得一窥的，便堪堪观了个大概。
    不似寻常的君子气节，而是恍若一场过境风雪。
    风的肆意、雪的冷冽，伴隨著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足以把人的心灵击穿。
    楚临想说的话一下子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忍不住的顺著往上看去，眼尾处的那颗泪痣漂亮的夺目。
    这一刻他不会因此联想到其他的任何人，“楚临？”应离不知道男主在想些什么，怎么感觉人都呆了。
    他可是叫了好几声楚总都没得到回应，这才叫了男主的大名。
    这一声倒是把人出离的魂叫了回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拍卖会估计也快开始，咱们各找各的座位吧。”
    应离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又在心里问001，【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男主怎么莫名其妙的？】
    001切换外置视角观察了下自家宿主，它突然也结巴了下，【还，还好吧。】
    【什么还好吧？我说的是男主怎么莫名其妙的。】应离面露古怪。
    001切回视角找回了自己的脑子，跟著说道，【我的意思是男主只是走了个神吧。】
    【我就是想说看我有什么可走神的。】
    【……】001的沉默震耳欲聋，这就是所谓的不自知的气质最迷人吗？
    系统不回答，应离也就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正如他说的，正厅的拍卖台上红幕布已经缓缓的拉开了，拍卖要开始了。
    “楚总该过去了。”应离最后提醒了这么一句，就寻著陆肖然的方向走向了后排的座位。
    “家主。”过了一会儿楚归源才走上前提醒楚临该过去了。
    楚临看了他一眼，“楚勃最近有什么动向。”
    “回家主……”
    【主人，男主又在听匯报呢，需要我转述吗？】001道。
    应离坐下来翻了翻拍卖会的册子，【他那个私人秘书？】
    【对啊，男主这段时间是真敬业。】
    应离点点头，【敬业归敬业，要是能这么一直忙够四个月就好了。】
    001感觉宿主又要开始想那个大胆的计划了，【主人你想的很好，但你先別想。】
    【我还没开始想呢。】应离无语。
    【那乾脆放弃这个想法吧。】001劝到，又转移注意力道，【欸，主人你看你旁边是谁？】
    应离微微侧了点头过去，【这不是前男主吗？他叫什么来著？】
    【商锐，他现在也是做一点地產生意，主人要不要和他合作一下。】
    【我和他想谈的倒不是生意。】
    应离晃了晃酒杯，金黄的酒液在杯壁上渐渐地滑下，他举了过去，道，“商总。”
    商锐愣了一下，自己好像和夏寧没什么交集吧。
    夏寧没被指为假少爷的时候，以他的身份是很难接触到的，被指为假少爷后，商锐最多就是在心里觉得有些唏嘘，更多的交集確实是没有的。
    但人家的酒杯都递了过来，他还是很礼貌的碰了一碰，“夏，夏总。”
    他选择称呼的时候还是纠结了下，叫夏少的话万一对方以为自己在嘲讽就不好了，所以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夏总。
    应离笑了一下，“叫我名字也行。”
    “这不大合適吧。”商锐道。
    应离对这个没什么所谓，在拍卖师的介绍声中他侧头问到，“商总认识楚总吗？”
    商锐眼里泛起警惕，“楚总谁人不识，夏总这是什么意思？”
    “別紧张，我没別的意思，就是隨便问问。”应离说，“那夏阮你肯定也认识了？”
    商锐这回仅仅点了下头表示肯定，看来这位前男主和楚临他们真成了两个阶层了，这么简单谈两句都这么谨慎啊。
    应离想到，当然也有可能是和自己不熟所以不想多说。
    其实他就是好奇他们之间会不会还有什么纠葛而已。
    不过既然商锐不愿意多说，他也就兴致寥寥的坐直了身子。
    慈善拍卖会一般大家都要意思意思，应离把自己的手牌递给陆肖然。
    “你隨便看著帮我举两下牌，只要不是太贵就行。”
    他说著就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游戏打算休閒一下，反正还有001看著。
    总不至於拍下一件就让他倾家荡產了，更何况陆肖然也不是莽撞的人。
    陆肖然確实不是，他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块牌子，“老板，多贵算贵啊？”
    这句话淹没在拍卖师的敲锤定音下，陆肖然没得到回答就只好摸索著来了，下一轮的拍卖开始。
    “接下来是夏阮夏小少爷赠与的一幅画，此幅风景画极具气韵，广阔悠远，……，起拍价十万。”
    “王总，十万五千。”
    “陆少，十一万。”
    “王总，十一万五千。”
    这场拍卖会的规则就是不报价自动添五千，拍卖师快速的巡视著是哪位在举牌，然后报出当前的价格。
    夏阮一个研究生的画不可能值钱到哪去，此时拍的人估计就是藉机搭上夏家而已，不一会儿的工夫，价格就涨到了十五万。
    “楚总，二十万！”
    拍卖师的声音再度响起，男主这下直接就加了五万。
    应离一边放著游戏里人物的技能一边在心里感慨了下，还没忘了提醒陆肖然，“这个就不用拍了。”
    然而他还是提醒晚了，陆肖然紧张的连拍品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也不知道上一位拍者是楚临，
    他试探的举起小牌子，下一秒就听见自己老板说不用拍。
    於是他又飞快的放下了手，只是他再快也快不过职业拍卖师的眼睛。
    “夏总，二十万五千。”

 2-chapter23 难不成这就移情別恋了？

    拍卖师声音落下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他什么意思？”
    许凡騫低声道，他偷偷去打量男主的表情，但因为在同一排中间隔了不少人所以看不真切。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楚临其实表情並没有太大变化，他的情绪只在眼底翻滚。
    楚归源请示，“要加价吗？家主。”
    “二十万五千一次。”
    楚临没有说话，和他一样沉默的还有坐在夏阮身边的夏子阳和夏子业。
    这两人也是表情颇为复杂，忍不住往后看了看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而应离这边，则是陆肖然在慌乱的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我是不是举错了。”
    应离看著那枚小锤轻巧的敲下，“二十万五千两次。”
    他嘆了口气，“没事，楚总会叫价的。”
    安慰陆肖然的时候他用的还是肯定句，转头跟001交谈就扔过去好几个疑问句，
    【我去，男主会叫价吧？他干嘛呢？你能不能给他传个音什么的？】
    【这个功能系统还没有开通。】001说，【没关係吧主人，二十万你又不是没有。】
    【当然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我拍下了夏阮的画算怎么个事啊？】应离说。
    拍卖师脸上还掛著职业笑容，此刻已经举起了手臂，现实里的动作没有慢放，就在她落下手臂的时候男主身边的秘书已经举起了那块牌子。
    “楚总，二十一万。”
    陆肖然提起的心终於放下了，他还以为自己要闯了大祸，已经打算在自己赚够二十万还给老板之前都省吃俭用了。
    应离也稍稍鬆了口气，在心里给男主点了个赞，同时也还是有些后怕的谴责了句，
    【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叫价？难不成这就移情別恋了？】
    他只是隨口打趣，然而不接话的001就很反常了，【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来著。】
    跟宿主混了这么久，001痛恨自己怎么没学点扯瞎话的技术。
    它听著这话都觉得太假，连忙找补到，【我在想这个许凡騫任务失败的话还能不能活下来。】
    【怎么突然想这个了？】应离说著接过了陆肖然递过来的牌子，看来还是自己拍一件稳妥点。
    他把牌子前后翻了翻，接著说，【所以答案呢？】
    001没说话，半晌，它才滋啦的响了一下，然后道，【应该是死不了，虽然他是第一回任务，但积分是有1000余额的。】
    【你连人家余额都看得到啊？】应离惊讶。
    【所以我还是很有用的嘛。】001说。
    拍卖台上被换上了一件新的拍品，应离隨手举了两下牌，心道，【那你能让男主接下来三个半月都不care夏阮吗？】
    【不太能。】
    【或者你能让许凡騫演的毫无破绽，保证男主一点也看不出不对吗？】
    【额……】
    应离换了个姿势，把手搭在了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总结，【没有实质性的作用怎么摆脱废物的称號啊，001？】
    001被懟的怀疑人生，它一个系统也是有小脾气的，屏蔽宿主五分钟！
    应离又叫了都没反应，五分钟后001才冒泡，小声道，【主人？】
    这一声应离听到了却没有回答，倒不是和001赌气，而是他正在盯著拍卖台上新摆上的拍品，一枚雕刻著朱雀的血红玉佩。
    【001，这东西是串戏了？？】应离人还愣著，手不自觉的就举起了牌子。
    001也是震惊，【这是上个位面那个玉佩？！】
    【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你看一下是不是。】应离说。
    【我看著好像就是呢。】001回答。
    应离看著坐在第一排的那个背影，男主刚刚举牌直接加了十万上去。
    他这么大手笔，谁都知道楚总属意这东西，便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竞价，应离也没再举牌。
    反正男主现在还是他的合作伙伴，到时候借过来看看不就行了。
    【所以这到底什么情况？】
    应离问著，【上个位面的影像还能调出来吗？给我看看。】
    001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只能看当时咱们看过的那段影像，要想转播还得回到中转站才行。】
    【之前不就是秦渊晕了吗？没什么特別的事吧？】应离回想。
    【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啊。】
    应离皱著眉，【我总觉得这之间有点联繫，秦渊他，】
    说起这个名字都恍如隔世了，应离笑了笑，【算了，既然现在得不到答案就等回中转站的吧。】
    001说，【也好。】
    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应离也没忘了系统不搭理自己那一会儿，【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叫你好几声。】
    【我，】
    001刚说出一个字，应离就打断，【別说谎哦，我听得出来。】
    【这个吧，其实系统也可以屏蔽宿主的，我就，就是小小的屏蔽了五分钟而已。】
    应离挑了下眉，先是探究到，【所以咱们之间就相当於聊天框对吧？】
    【確实可以这么类比。】
    【这样啊。】应离说，接著他就伸出了右手，那枚戒指在食指上熠熠生辉，【其实我这人挺记仇的。】
    001苦哈哈的道，【別吧主人，我还有別的用呢。】
    【什么用啊？】
    【拍卖会结束肯定还要用宴啊，我帮你站岗。】001努力推销自己。
    应离转了转指间的戒指，【行吧，放过你。】他说到，其实本来也就是逗逗001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主人还真是宽宏大量，海纳百川，……】
    001的成语展示被许凡騫截断，他不知何时从前面来到了应离旁边，“我有事和你聊。”
    应离看了他一眼，很快的拒绝到，“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什么事？”许凡騫问。
    “首先得拍一件东西吧，还有就是他嘍。”
    应离轻微的朝陆肖然偏了下头，陆群之前拜託他给陆肖然引见一下辛导。
    这是陆群给他新找的一个综艺的导演，虽说应离也不认识这个辛导，但身份足够就行了。
    这家娱乐公司被夏寧搞得跟初创也没什么两样了，他这个大老板亲身上阵倒是没问题，应离答应的乾脆，自然就要做到。
    许凡騫压低了声音，“是任务的事，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
    应离摇了摇食指，“不，也很重要。”

 2-chapter24 但现在我要怀疑你的职业素养了。

    “你！”许凡騫咬牙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应离在心里哟了一声，难得见许凡騫不演夏阮的时候啊。
    他淡然抿了口酒，“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可急的啊，男主不是还正常著呢吗？”
    他这样的態度让许凡騫更是火大，“你是不想合作是吧？”
    “不想合作的是我吗？”应离反问。
    许凡騫被气的別说演夏阮了，自己的仪態都快控制不住了。
    应离的眼里泛起笑意，看著人紧攥的拳头施然的开口，“其实要聊也不是不行，你去把夏子业夏子阳叫来。”
    “你要干什么？”许凡騫问。
    “你现在又不著急和我聊任务了？”
    这人確实善用问句，而且每次不是一针见血就是意有所指。
    许凡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转身往夏子业两人的方向走去了。
    要说还是夏阮面子大，夏子业夏子阳说叫就能叫过来，就是夏家的四位都堆在一起实在是很惹人注目。
    应离还不想被一群人行注目礼，於是直奔主题，“我和夏阮有点事，所以请你们俩帮个忙。
    一个帮我隨便拍下个东西，一个领著肖然见一下辛导，怎么样，行不行？”
    “什么事？”
    夏子业刚问一句就被站起来的应离按到了他的座位上，“你就帮我拍东西吧。”
    “夏子阳你带著肖然找辛导啊。”
    应离转身叫了许凡騫一起离开，又补了句，“就当帮夏阮了，你们俩总不会拒绝吧。”
    这三个人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走出了正厅的许凡騫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又这么著急了。”
    “不著急难不成让人看热闹啊。”应离说著把手臂搭在了侧厅阳台的栏杆上。
    许凡騫默然的站到了他的身侧，这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放眼望去便是一片深蓝。
    应离吹了吹风，等著许凡騫开口，谁知这人却跟被禁言了似的，半天也不说话。
    “你不是有事要聊吗？聊啊。”
    “你到底是谁？”许凡騫说。
    应离给了他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这就是你说的轻重缓急？哪里重哪里急？”
    许凡騫说，“那你说你想怎么完成任务。”
    “你是主力，我是辅助。”应离说，“本来应该是你演好夏阮安抚男主，我帮你打打圆场的。”
    “但现在我要怀疑你的职业素养了，不练练怎么演夏阮，你有事没事盯著我干嘛啊？许凡騫同学？”应离歪了些头问到。
    像是真的疑惑，又像是责备。许凡騫没想到这人竟然把话说的这么开，他的嘴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主人，男主往这边靠近了。】001展示了它的有用，给应离预警到。
    应离在心里夸了它一句，隨即说到，“给你个机会看看成果，別光演个夏阮糊弄夏子阳两兄弟，试著让男主相信。”
    他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又带著极自然的命令语气，让许凡騫下意识就应了声。
    等到反应过来，男主就真的跨过的阳台门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楚临是从楚归源那儿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过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然而等那两人都转过身的时候他居然迟疑了。
    就这迟疑的半秒里，“楚临”，他的阿阮先唤到。
    这一声当然是熟悉的嗓音，这个人的外表一直都没有变化，只是他之前一直觉得是內里换了个人，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阿阮了。
    楚临鹰一般的眼眸瞬间就锁住了许凡騫，那目光像是穿皮透骨的要把人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看透一般。
    许凡騫忍不住想要躲闪，他感觉自己如同躺在手术床上任人解剖一般。
    一只手却在这时抵在了他的后背上，许凡騫身子都被迫站直了不少。
    他调整下情绪，又是浅浅的笑道，“楚临，怎么了吗？”
    “阿阮？”楚临沉声到。
    应离不露痕跡的收回自己的手，也走上前两步，“楚总分不出了？”
    “夏寧。”楚临又叫了这个名字，跟著问，“你们在干什么？”
    应离不想抢了许凡騫的戏份，於是把目光投了过去，许凡騫道，“我和寧哥聊聊天。”
    楚临依旧在审视许凡騫啊，“你们俩能聊什么？”
    这问题问的就相当犀利了，刚刚聊过的任务的当事人这么出现了，要说不心慌几乎是不可能的。
    许凡騫在和楚临正面接触之前都一直把这些人当成npc来著，他想这能有多难，角色扮演而已，
    可如今真的面对面了，自己竟然被男人的气场压的险些磕巴出口了。
    应离扫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慌张了，他真想骂许凡騫也是废物，还以为多能耐，男主都应付不过去。
    001莫名躺枪，怎么就“也是”了，【我肯定比许凡騫有用多了吧。】
    【那他就是比废物还废物。】
    看应离多游刃有余，还有时间和001閒扯了句，才对男主道，“聊什么就不太方便讲了吧，隱私嘛。”
    “这样，你去帮我看看夏子业有没有给我拍一件东西。”
    这许凡騫的演技是还得练，应离连忙找个藉口把人打发走了。
    本以为男主还会拦上一拦，谁知许凡騫离开的很是顺利，阳台上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应离可比许凡騫关心任务多了，他也没怎么铺垫，跟著就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楚临迎著晚风又点了根烟夹在指间，说到。
    “是不是你的阿阮？”
    男人吐出的烟雾飘散在夜色里，竟没因为这句话触发什么疯批性格，却道，“你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应离拒绝。
    “拿著。”楚临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应离，又摸出火机，“你来一根，我们再接著聊。”
    应离垂下眸子看楚临手里划著名的火机，他伸出了手，那支烟就被放到了他的手心，应离却继续摊著手，“火机也给我。”
    楚临盖上盖子递了过去，应离用指尖拨了拨滑轮，火苗跳起，菸草点燃的味道也同时传了开来。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2-chapter25 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我不知道。”
    应离咬著菸蒂侧头去看男主，这算是什么答案？
    而楚临也在这丝丝的烟雾里去看他被模糊了的侧脸，接收到不解的眼神，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还不知道。”
    “最近在解决楚氏的事你清楚的。”
    他接著说到，这话应离倒是爱听，男主和夏阮之间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完成任务就好。
    应离夹著半截烟从唇间抽了出来，他压力不大的时候其实並不热衷抽菸。
    他微微仰著头，说话间也散出些菸草味来，“进展不错？”
    那只手自然的垂落下来，一截银白的菸灰在熄灭了隱隱的火光后掉落在地。
    楚临盯著那处许久没有说话，应离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会儿叫人收拾下吧。”
    今天的男主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又是抽菸又是大段的沉默。
    应离並不打算陪他在这儿干站著，挥手叫了位侍应生就把自己没抽完的烟递了过去，“阳台这里也打扫下吧。”
    接著他就看向楚临，“楚总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下。”
    应离被这一声叫住，“怎么了？”
    楚临看著那位侍应生捏著那半根烟快速的打扫著散落下的菸灰，“我还有事要说。”
    行吧，应离乾脆也就和男主一起看著侍应生敏捷的收拾好然后退出了阳台。
    “现在可以说了？”
    楚临默然的从口袋里拿了件物什出来，血色的，精致的，被他递到了青年的眼前，“你看。”
    应离也没客气，毕竟他实在是好奇，把玉佩接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的看了几遍。
    【是不是一块说不好，但至少手感外形什么的都是一样的。这算不算bug啊？】
    【bug不bug的都確实挺奇怪的。】
    一人一统正对玉佩发表著意见，谁也没有注意到楚临的神色。
    只听他说“送你了”，应离才被拉回思绪，“送我？”
    楚临点头，“楚氏不缺稀罕玩意，你喜欢就送你了。”
    “那就谢了。”应离坦然的收下了，“这回该回去了吧。”
    他说著就率先离开回到了正厅里，他的位置上还坐著夏子业，应离几步走近坐到了陆肖然的位置上。
    “夏子阳带著肖然去见辛导了？”
    夏子业先是答道，“对。”接著他就闻到了应离身上的菸草味，“你去抽菸了？”
    这声问话里带著怒气，应离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把夏阮带坏了，於是道，“別担心，夏阮没抽。”
    可他说完这句，夏子业的眉头还是拧著，“所以你抽了？”
    “半根吧。”应离隨口道。
    “你什么时候学的？”夏子业追问，“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都不再叫哥了。”
    闻言，应离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这话什么意思？”
    夏子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他眼神复杂的看著身旁的青年，最后竟然道，“小寧，我们还是一家人。”
    “哈？”应离脸上就是震惊加不懂四个大字，这是哪一出啊。
    这一个语气词已经把他的情绪全表达完了，接下来是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应离只觉拍卖会上的所有人都不太正常。
    “你帮我拍东西了吗？”
    他刚说完这句，侍者就端著一个铺了红布的托盘走了过来，“先生，这是您之前拍下的戒指。”
    应离拿了张卡出来放到托盘上，又直接取走了戒指，“刷过卡送回夏家就行。”
    他站起来就要走，不然待在这儿谁知道夏子业会不会接著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侍者笑著递迴了那张银行卡，“先生，钱已经付过了。”
    应离夹著那张卡回身就塞到了夏子业的怀里，“那你拿著。”
    这回没人拦著他，应离问了001陆肖然在哪，就快步的走了过去。
    找到陆肖然的时候，他正在和辛导聊著天，人是夏子阳带过来的，辛导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但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这確实是个好苗子，所以两人聊的是相当投机，应离叫了一声，“肖然。”
    陆肖然回过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老板，他和辛导道了声不好意思，又迎了过来，“老板好，您谈完事情了？”
    “嗯。”应离点头，“你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辛导说他对我还挺满意的。”陆肖然眼睛亮了亮，话说的倒是有点求夸的意思。
    应离不是个吝惜於此的人，拍了拍人的胳膊，“做的不错。”
    “你是要现在和我一起走呢，还是自己再待会儿？”
    被夸了的陆肖然很开心的笑了笑，瞬间少年人的清爽就扑面而来了，让应付了男主还有夏家三兄弟的应离都觉得放鬆了点。
    “我和老板一起走！”陆肖然说，“就是听说后面还有宴席，老板不吃了吗？”
    应离摇头，“出去吃吧，要一起吗？”
    “可以吗？”陆肖然问。
    应离笑笑，“当然可以，去和辛导道个別吧。”
    陆肖然连道了几声谢谢老板，才收敛了喜悦找回点沉稳去和辛导道了別。
    【后面主人真就走了？不看著点男主和夏阮了？】001问到。
    应离坐在车后座上正拿著手机给陆肖然导航，【你远程看著点就够了，没听男主说最近在忙楚氏的事吗？
    而且许凡騫今天应该也不会主动往上凑了，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也有道理。】001赞同，今晚都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总不至於高潮之后还是高潮吧。
    然而他们俩都低估了这场慈善晚会的疯癲程度。
    应离本来正和陆肖然吃饭呢，突然就听到001来了一句，【太劲爆了主人。】
    【怎么了？】应离在心里问到。
    【拍卖会不是有个大屏幕投放拍品的吗？有人设计连上了旁边休息室里的针孔摄像头，你猜那间休息室里是什么个场景？】
    【不会是一些个沈珂行为吧？】
    应离道，这套路有点耳熟，【不会是两人其中之一的未婚对象搞的手段吧？】
    【歪日，主人你真神，全对了。】001叫到，【不过沈珂行为也太搞笑了吧，什么鬼啊。】
    【也没冤了沈珂，连著让我撞上两回也太超过了。】
    应离还说著话，001猝然又叫了一声，【我靠！主人，完了完了！妈的有人把夏阮给绑了！！】

 2-chapter26 你是在审问我吗？

    【什么玩意？！】
    应离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了，【夏阮被绑了？谁绑的？楚氏內部的人？】
    【应该是，看来男主这些天確实抓到了那群人的命脉，急的连绑架这一招都用出来了。】001说。
    “肖然，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一会儿自己回去吧，饭钱我付过了。”
    应离急匆匆的说到，然后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就往外走。
    这一套动作太快，等到陆肖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连门口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人了。
    【001，拍卖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应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在心里问著。
    【就是那个投屏的事引起了一阵骚乱，然后就有两个人趁著混乱把夏阮捂晕了给带走了。】
    【夏阮没和夏子阳他们在一起？】
    001道，【他自己去洗手间来著。】
    【那两个绑人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应离不爽的看著红绿灯旁的限速牌子，市区里想快也是快不起来，【现在夏阮在哪呢？】
    【那两人混进工作人员里一直在会场里，现在正在从工作人员的通道偷偷的带走夏阮。】
    “嘖。”
    应离单手握著方向盘，又用另只手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他单手拨通了男主的电话，打开免提，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
    两秒之后电话接通了，“有事？”
    “夏阮被绑了，现在在工作人员通道，赶紧过去！”
    应离直接切入主题，一句话说完，楚临都没消化完信息，他的下一句又来了，“快点，楚临！再慢人都要被带走了。”
    “哪条工作人员通道？”楚临招呼著楚归源叫安保人员一条一条的搜过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同时也冷静的问到，得到了答案就亲自朝著那面奔了过去。
    通知了男主，应离也就把电话掛了，多少也放下点心，让001发现异动就告诉他。
    剩下的这几分钟路程，他可以开始编理由了。
    应离一边想自己该怎么解释知道夏阮被绑了的事，一边忍不住暗骂拍卖会主办方的安保工作。
    【真是一群废物，还能让个大活人被绑了。】
    除了主办方，那几个人也是让人无语。
    【许凡騫这么蠢吗，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就没有发出点声响让別人发现？】
    【夏子阳夏子业也是，不是宝贝这个真弟弟吗？人都看不住？要不是我，夏阮被送出国了他俩都发现不了吧。】
    应离踩下剎车，解了安全带就往会场里进，他冷著脸大步往里走。
    门口的侍者拦都不敢拦一下，当然也是之前检查过他的请帖了，所以才直接放行了。
    楚临去找人了，楚归源在会场里指挥安保人员，这么大的阵仗，其他人想注意不到也难。
    所以现下已经没人关注那块大屏幕了，夏家小少爷都被绑了，著急的看热闹的还是幸灾乐祸的，大厅里是一片混乱。
    应离有著001，想定位到夏阮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情况？男主追上了没？】
    【看速度就要追上了，就是那两个绑匪手里有傢伙，主人往那面赶一赶吧。】001说。
    应离顺著001指的方向追过去，忽然想起个事，【许凡騫不是也有系统吗？怎么还能被绑？】
    【可能他的系统没用吧，不是所有系统都像我这么优秀的。】001在紧张的追击中还不忘自夸。
    不过至少他们的反应够快，看形势不用出会场就能把夏阮救下，
    应离也就在心里跟001扯了两句，【没给你杆，你自己找根杆就往上爬是吧。】
    和001閒扯这两句间，应离跑过工作人员通道的楼梯，在一条廊道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男主和夏阮。
    【绑匪刚逃走了，人是楚勃雇的，也知道楚临的身份，不小心把人划伤之后就扔下夏阮逃命了。】
    001给应离回播前情。
    【这绑匪也是傻，楚临还活著他们能逃到哪去？】
    应离吐槽了句，这才走了过去看了看男主的伤势，看样子是在胸前不小心划伤了一道。
    伤口还不浅，已经染红了大片的衣服，楚临皱著眉忍受著痛苦，“你怎么来了。”
    应离蹲下来去解男主的上衣，“先把伤口露出来吧，你打电话叫秘书过来啊，一会儿失血过多了。”
    他把手机递给男主，【他都这样了你还让他打电话？】001控诉道。
    【我又解不开他手机，不过男主没有点身手，怎么两个人还打不过啊。】
    【那两个是楚勃精挑细选的，很强的。不怪安保人员没发现。
    男主有身手但对上持刀的专业绑匪也没辙啊，何况他们手里还有夏阮，能把人抢回来已经很可以了。】
    【行吧。】应离道。
    他又观察了下男主身上的伤口，一时半会儿还致不了命，於是又看了看昏迷著半靠在男主旁边的夏阮。
    【他只是晕了，没別的事吧？】应离问。
    001检查了下，【没事，醒了就能活蹦乱跳的。】
    应离点了下头，这片刻的工夫里，楚归源也带著一大群医疗人员赶了过来。
    “家主！”
    楚归源急切的叫到，“家主，您没事吧？歹徒呢？”
    楚临摆手，“没什么大事，派人去追，跑到天涯海角也给我抓回来。”
    “是！”楚归源应道，有医护人员在救助，他便走到一旁打电话吩咐人去追那两个绑匪了。
    而另一边，夏子业夏子阳也是满脸的担忧和焦急，“医生，快看看小阮他怎么了？”
    “只是昏了。”楚临有些虚弱的声音跟著响起。
    夏子阳压了压火气，到底还是没敢质问楚临，而是冷声道，“这情况麻烦楚总给我们解释一下。”
    楚临瞥了他一眼，“我救了阿阮，你不谢谢就算了，还问我要什么解释。”
    “你是怎么知道小阮被绑了的？还让安保搜索工作人员的通道不算，自己还这么准確的追过来。”
    夏子业相对冷静些，但也是盯著楚临问到。
    “……”楚临沉默半晌，他之前太著急，倒是没想起这茬。
    他一个不在会场里的人是怎么知道阿阮被绑了的？
    “你是在审问我吗？”楚临冷下声音道。
    夏子业便知道这个答案是得不到了，他吸了口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楚总，今天是夏家欠您一个人情，小阮我就先带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谢。”
    楚临没再给个眼神，夏子阳扶起夏阮，转头打算走却看到在一旁站了有一会儿的应离。
    “你怎么也在？不是说离开了吗？”
    应离笑了下，也不答话。
    夏子业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2-chapter27 这个队友实在是靠不住。

    “你们先走吧，我过会儿自己回去。”
    应离拒绝到，他车还停在外面呢，而且也不太想看他们三个兄弟情深。
    夏子阳探著头说道，“你一个人行吗？会不会不安全？”
    “又没人绑架我。”应离道了句，“不用担心。”
    “那你早点回来。”夏子业补了句，还是著急的带夏阮回去找私人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去了。
    他们俩走了，这面止住血了的楚临也在楚归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静静的看著应离，“你是从哪知道的消息？”
    应离眨了眨眼睛，“夏阮和我讲的。”
    “夏阮和你讲的？”
    这个答案是没什么可信度，楚临怀疑的重复了一遍，还跟著应离叫了夏阮的全名，
    “他出事了不告诉他哥，反而告诉你？”
    应离耸了耸肩，“不信算了。”
    楚临看了他很久，他不开口，楚归源就扶著他站在原地，【主人，排斥性在横跳呢！你要不安抚下男主，不然又要响警报了。】
    听到001的话，应离倒是开口了，只是不是安抚，而是，“我好看吗？”
    这话一出，001差点爆粗，楚临则是空白了一瞬。
    “楚总別一直看我了，虽然止血了但也要缝针的。”应离指了指自己的胸前，“伤口可不能拖著。”
    楚归源其实早就想劝了，但家主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家主的决定哪有別人置喙的份儿。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认真观察夏家这个假少爷，似乎连夏阮的话都很少能改变家主的想法，这个夏寧是不是有点自负了……
    “你和我一起去医院。”
    下一秒，他就听见家主这么说到。
    楚归源一万个震惊，这就说动了？
    虽然他知道家主在和夏寧合作，这合作包括楚氏內部的事，但也没想到家主是这么个態度啊。
    “我就不去了。”
    不知道楚归源想了这么多的应离乾脆的拒绝到，“楚总好好休养吧，我抽空去看你。”
    他扔下两句话就走，楚归源小心翼翼的提议，“我叫人把夏先生追回来？”
    “不必了，去医院吧。”楚临淡声道。
    “好的家主。”
    楚归源在心里对这个敢拒绝家主甚至不等个回復就走的夏先生表示佩服，
    而行动上自然是把家主送到了楚氏的医院里。
    男主和夏阮各看各的医生，应离则叫了个代驾把自己送回了夏家的別墅。
    来的时候太著急，都忘了自己喝了酒。
    当然这点酒影响不了他一点，但以防意外，回去的时候应离还是没有自己开车。
    而夏家的別墅里自然是兄弟俩都守著夏阮了，医生给他掛了药说是几个小时就能醒了。
    应离回房间的时候对门还是紧紧的闭著，为防他们俩还要追问自己为什么也在那儿，他洗了漱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他下楼吃饭的时候，夏阮已经完好无损的坐在餐桌前了。
    倒是夏子业和夏子阳在一旁像是在吵架，应离走近了一听，这两人爭拌的无非就是昨晚的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一个说被绑架不是小事需要查清楚才行，另一个说肯定是楚临的对家乾的等楚临查就好了。
    难以想像，说出第二个观点的竟然是夏子阳，应离拉开椅子坐下，默默给了夏子阳一个讚赏的眼神。
    “你也醒了，昨晚的事你清楚吗？”夏子业问到。
    “是夏阮给我发了消息我才赶到的。”应离一边说一边使著眼色。
    许凡騫注意到了，接著他的话蔫蔫的应了下来。
    “小阮你还好吧，今天起来就感觉精神不太好。”夏子阳关心到。
    【怎么，这是挫败了？】应离也觉出了许凡騫的不对。
    001道，【估计是，我看他一直都没把位面啊任务啊放在眼里，就是对著主人升起了好胜心。
    结果一晚上的时间，不是被男主威慑到，就是被其他人算计了，估计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没事。”许凡騫说，“我们院会组织出国交流画法，我想跟著去散散心。”
    夏子业说到，“出国？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啊？”
    夏子阳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觉得挺好，派几个人暗中跟著你好了。
    就是国內暗流涌动的，昨天才受了无妄之灾。”
    应离挑了下眉梢，夏子阳看的蛮透彻的嘛，看来他只是在亲情上不动太多脑子，对於大局上的形势很有见解啊。
    他夹了一筷子小菜，许凡騫出不出国对他来说都没差，反正这个任务一直也都是他在扛。
    想到这儿，应离觉得饭都不香了，但这个队友实在是靠不住。
    他在心里嘆了口气，饭桌上的话题这会儿就谈到了要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出国要有什么注意事项了。
    看来夏子业也是一比二的同意了夏阮出国这件事。
    后面的话应离也就听了一耳朵，因为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噔楞噔楞的闪起了好几条消息。
    其中有几条是赵航发来慰问他的，问他昨晚拍卖会没事吧。
    估计他是知道了楚临受了伤才来问的自己，应离回了他两句，隨后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这个自然就是受伤的那位的。
    [今天来看我，有事说]
    [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你说你也要去国外？”应离站在男主的病床前问到，“你是不是故意和夏阮选的一个国家啊？”
    妈的怎么就这么巧了，夏阮出国，男主也要出国？
    不是昨天还说专注於事业吗？应离一脸“请你给我个完美的解释”的表情。
    “这事我还不知道。”楚临说，“是国外合作的酒庄邀请我。”
    “我才问问你要不要也去，你不是喜欢酒吗？”
    男人表情颇为认真的看向应离，那张有些穠丽的脸蛋因为苍白倒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2-chapter28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应离眼神不由得的探究了起来。
    男主突然这么关心他，反而说不知道夏阮也要出国？总感觉不太对呢。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他脑袋里停留了几秒，隨后就被酒庄两个字给盖住了。
    百年酒庄誒~
    “我去！”
    应离跟著就道，几乎没有迟疑的。
    【主人，你不要被酒给诱惑到啊！】001喊道。
    【什么啊，你想男主和夏阮都出国了，我当然得跟过去了，都是为了任务。】
    应离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当然是对酒比对男主还上心的人！
    这话001憋在心里了，【那你好歹关心下男主吧？来看人家不带篮也不带水果的。】
    【还不是男主催我……】
    应离解释到一半才发觉哪不对，他眯了下眼，【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001感觉到危险，认怂认的很快，【我就是觉得主人要关心下病號嘛。】
    【不对，我才不能关心他，免得牵扯出別的复杂的感情。】应离说。
    001內心很复杂，【主人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晚不晚的等从酒庄回来再说。】
    001可算知道了，自家宿主现在已经满心酒庄了，它说啥估计都要被过滤掉了。
    当然男主也是这个待遇，“你不问问我的情况吗？”楚临说。
    “你什么情况？我们什么时候走？”应离道。
    前半句让他问的毫无感情，后半句则没別的全是感情。
    靠在床上的楚临眼角抽了一下，“两天后，伤口癒合的差不多了才可以坐飞机出发。”
    “没问题。”应离道，“那我两天后再来找你。”
    这话说的真是太无情了，楚临已经准备好在这人转身就走的时候叫住他了。
    然而应离还没打算就这么离开，他没忘了自己的任务，“楚氏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顺利吗？”
    “昨天是楚勃狗急跳墙，但被我们撞破，现在没打草蛇已经惊了。”
    楚临眼里泛著冷光，“所以这次出国也算是让对方稳一稳，现在那面可是谨慎的不行，不好动手啊。”
    应离点头，“也好，也算是纵一纵敌了。”
    “你之前说夏阮也出国？”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楚临还是关注回夏阮。
    “他们院里出国交流。”应离意有所指，“还真是赶巧。”
    楚临还是之前的说法，“我真的不知道。”
    “嗯哼。”应离笑了一声，“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这时，门口传来了几下敲门的声音，然后是楚归源在说话，“家主，该换药了。”
    到了换药的时间，应离也就顺势告別了。
    而下次再和男主见面，就是两天后的机场了。
    应离手里拿著机票，正和男主坐在头等舱的候机室里等著检票，他抿了口桌子上的咖啡。
    那天回去之后其实他想了，就算男主和夏阮要去一个国家，但又不是要去一个城市，说不定连遇到都遇不到呢。
    【巧了，主人，夏阮他们就是这趟航班。】
    【？？？】应离低骂了句，【他们不是明天走吗？】
    001道，【明天天气不好航班取消了，於是就提前了。】
    【服了。】
    应离实在无语，唯一能安慰点的是，至少他们院不会买头等舱的票。
    飞机从地上加速滑行，然后起飞，这段航程有十个多小时呢，应离盖了毯子打算先睡上一觉。
    等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
    刚好是飞过某座城市，从窗口望下去便是连成一片的灯光，应离活动了下身子然后去了趟洗手间。
    回到座位的时候刚好和一位外国的空乘迎上，他突然笑了下，不是礼貌的职业微笑，而带了些许暗示。
    应离皱了下眉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而他旁边的位置就是楚临的。
    “你醒了？”
    他暂时的合上工作的电脑，对著应离说到。
    应离略一点头，“要吃点东西吗？”
    应离还在想那个空乘的事，所以很敷衍的又一点头。
    直到楚临接著问，“那你想吃点什么？”，应离才回过神，“我不饿，刚听错了，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
    楚临看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刚刚在想什么，但很快的，他就大概猜出了应离在想什么了。
    “您要添杯水吗？”
    那名空乘站在应离座位旁边问到，应离朝著桌子上的杯子抬了抬下巴。
    “好的。”空乘似乎有些遗憾的拿起杯子添上了水，然后递了过来，他举著杯子，应离不接他也不动。
    楚临注意到这边，他刚想说让他放桌子上就行，应离就伸手去接了那杯水。
    不出意外的，空乘的手很是曖昧的摸了应离一下，应离觉得好笑，妈的怎么坐个飞机还能被骚扰。
    “什么意思？”他拄起了下巴，侧了身子问到。
    空乘又笑了下蹲下身子，他高大的身形蹲下来要到应离的腰部以上了，“如果您觉得旅途漫长的话，可以吩咐我。”
    他从下往上的去望应离，应离垂著眸子，他这么看人的时候，难免让被看的人觉出几分轻蔑来，空乘更觉激动，他挺了挺身子，锻链得当的胸肌就格外显眼。
    即使没有这个打算，但应离还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哪方？”
    “我都可以，看您。”
    两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邻座的楚临只要听的认真些还是能听清的，他不可置信的想要一把推开那个蹲著的不知廉耻的空乘。
    却听见那道声音接著响起，“我没兴趣。”
    “是我的身材您不够满意吗？其实……”
    空乘的话没说完，这回楚临是真忍不住了，他低喝道，“滚！他说没兴趣你没听见吗？”
    “这位先生……”空乘没想到邻座的人会听清，他也担心丟了这份工作，於是很快的站起身鞠了几个躬。
    “请您不要投诉我，我只是询问这位先生的想法而已。”
    楚临冷笑一声，“不要投诉？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別想干空乘的工作。”
    能坐头等舱的自然都不是等閒人物，听到这话，空乘反而大胆了起来，
    “既然干不了了，不如放纵一下，先生，”他说著又去看应离。
    “够了！”应离说，“你走吧，我对你没意思，这工作也不会有人不让你干。
    但你要是再纠缠，我可就投诉你骚扰了。”
    他语气很淡，空乘也知道自己是没戏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应离这才看向楚临，“算了，反正他也只是说了两句而已，没必要计较。”

 2-chapter29 你们真的只是合作伙伴吗？

    儘管他这么说到，但楚临面色依旧很难看。
    感觉男主甚至已经在谋划怎么暗地做掉那个空乘了，应离用胳膊碰了碰楚临的胳膊。
    “就当他们外国人相对开放吧。”
    “这不是骚扰你的藉口。”楚临冷声道。
    要是真的是动作上的骚扰，应离动手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
    但言语上的话，不痛不痒就过去了，何况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都说让他继续工作了。”应离把自己的杯子放到男主的桌子上，“喝口水消消气。”
    “他倒的水扔掉，不能喝。”楚临说著叫了另外一个空乘让他扔掉这个杯子。
    应离看著带著怒气的男主，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男主，“你知道，夏阮和咱们是一趟航班吗？”
    “阿阮？”楚临怔愣了下，说到。
    “他在商务舱。”应离补充到，“要去看看吗？”
    许凡騫现在估计也很难胜任夏阮这个角色，但比起此时的氛围，应离寧愿去帮他打圆场，也好过再一次重蹈覆辙。
    “算了。”谁知楚临竟然拒绝了，“飞机上不方便。”
    应离深深的看他一眼，“行吧。”
    楚临没说话，甚至接下来的后半程旅途他们都没有几句交谈，直到飞机落地。
    两人下了飞机就上了专车，汽车驶过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路程，缓缓的停在了某座庄园的门前。
    应离跟著男主一起下了车，两位棕发蓝眼的外国人就迎了上来。
    看长相应该是一对姐弟，嘴里叫著“楚”很热情的和男主握著手打了招呼。
    “他是夏寧，我的，合作伙伴。”
    楚临偏过身子来介绍到，“这两位，爱德娜和罗纳。”
    应离勾起了唇，很友好的伸出的手，不用想，这两位就是酒庄的主人了，打好关係很是必要。
    然而或许是外国人確实热情开放，爱德娜上前来，嘴里用英文赞著，动作上则打算给他个贴面礼。
    “握手就行了。”楚临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爱德娜动作一顿，她回头狐疑的打量了下楚临，才又掛上笑容握住了应离正准备收回去的手。
    “寧，你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这两位的中文看来是只会一两个简单单词的程度，一到长句子说的就都是英文了。
    应离点头，开口也是流利的英语，“当然可以，爱德娜女士。”
    “哦，你的英语真好。”爱德娜惊嘆了句，隨后又说，“这是我弟弟，罗纳。”
    “你好。”
    这对姐弟看上去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可能是依仗著男主的面子，夏寧这个较年轻的长相也得到了不带一点俯视意味的待遇。
    应离也是和罗纳握了手然后寒暄了几句。
    “今年的葡萄还算不错，之前已经下窖了。”
    爱德娜一边说著一边带著两人往休息的地方走，“你们休息几天，几天后我们会办个宴会，邀请大家来品酒。”
    “这次可以开上一批十五年的好酒，也请了很多人来，还有大明星哦。”爱德娜眨著眼说到。
    楚临对这个庄园也算是熟悉，“这次安排的还是之前那套房间吗？里面有很多臥室吧，我们都住那儿就行了。”
    “哦楚，你们真的只是合作伙伴吗？”走在后面一点的罗纳瞪大了眼睛问到。
    楚临凉颼颼的看过去一眼，“只是平时交流方便而已，又不是住一间房。”
    “我弟弟就是玩笑话。”爱德娜对著应离道，“寧，不要和他生气。”
    【看来这两人和男主的关係还算不错啊，不仅知道男主的性取向，还只和我表示了歉意。】应离心道了句。
    001说，【这倒是，不过主人就这么默认了男主的决定吗？】
    【夏家我不也是住了，这也没什么区別吧，最多就是共用客厅，里面洗手间都是各用各的】
    应离道，【而且异国他乡的，確实住的近一点比较方便。】
    他摆了摆手答道，“没关係。”
    “那我们先去准备晚餐了，你们休息吧，飞了一路应该累了。”爱德娜说到。
    楚临朝她点了下头，“晚点见。”
    “晚点见。”爱德娜挥挥手，罗纳也略一示意就和他姐姐並肩离开了。
    姐弟两人一走，应离直接就进臥室休息去了，这一路飞机坐的確实有些疲惫。
    楚临看著旁边那扇关紧的门，一言不发的站了片刻，才对跟著他的楚归源道，“阿阮那边没什么意外吧？”
    从应离那知道夏阮也要出国之后，楚临就派人查了他们要去的城市。
    就在他们这行的隔壁，之前楚勃搞得那出虽说几乎不可能在国外再来一通，但楚临还是吩咐了找几个人暗中看好夏阮。
    “就是正常的写生了一段时间，然后和他老师交流了一会儿。”
    楚归源道，“他们的手还伸不到外面来。”
    “让人继续看著。”楚临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家主。”
    ……
    这边的特色食物別有一番风味，应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结束了同爱德娜和男主他们一起度过的晚饭时光。
    休息玩乐了两天，男主和爱德娜他们也是谈起了生意上的事情，应离一个人无聊也就去街上閒逛了逛。
    街边全是国家特色的小店，应离看著新奇，隨手拿起了瓶包装精致的香水。
    “要不是在位面里，还能带几瓶当伴手礼拿回去。”应离低声道了句，“真是可惜。”
    【不当伴手礼主人也可以自己用啊。】001说。
    他一个人出来，也就乾脆小声的说话来和系统交谈了。
    应离正打算接著001的话往下说，就听到一句纯正的中文从身后传来，“可惜什么？”

 2-chapter30 You Or Someone Like You

    这口中文绝对不是非母语者说的出来的，更何况这道声音也挺熟悉的。
    应离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赵航掛著那副混不吝的笑容朝他吹了声口哨。
    应离没表现出一点惊讶，甚至还因为不太喜欢他这个口哨冷淡的別开脸去，转过了身。
    赵航一把摘下自己的墨镜两步靠了过去，“夏寧？寧少？小夏总？”
    “怎么不理我啊？”
    赵航站在应离旁边弯下腰去看他的脸色，“在这里遇见我难道你不惊喜吗？”
    应离扫他一眼，“太轻浮。”
    “好吧，我就是好久没见你有点开心，我道歉总成了吧。”赵航道。
    应离绕过这排货架，走到另一排去看了看，“不到半个月也算好久？”
    赵航跟在他后面，“这还不久吗？你也不说把欠我的酒补上。”
    听到这话，应离笑了下，“我就算找你你也没空吧，不是吗？”
    赵航这个性子閒的时候就喜欢和他发消息閒扯几句，前段时间应离可是一直没收到过，估计是在忙正经事吧，酒吧的工作他都没去。
    赵航呆滯了下，“你怎么知道？”
    “都在这儿遇见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一些事情吗？”应离隨手又拾起瓶香水在赵航眼前晃了一晃。
    这款香水的名字叫做，谎言。
    “哈哈。”赵航乾笑了两声，“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很懂。”
    “不懂就算了。”应离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那瓶谎言放回了原位。
    赵航有种再把墨镜带上的衝动，否则总感觉自己会通过眼睛被看穿，他赶忙扯了个话题过来掩饰到，“刚才你说什么可惜了？”
    应离这会儿正在把自己最开始拿出来闻了下的那瓶香水放回位置上，“我说香水没人可送有点可惜。”
    “那你送我唄。”
    赵航说著朝应离伸手，“让我闻闻你看上的这瓶。”
    这瓶的名字叫做you or someone like you。
    “你喜欢这种的？”赵航闻了下就知道了它的名字，他表情带了点奇怪的问到。
    “我不太喜欢用香水，所以才觉得適合送人啊。”
    应离伸出手腕，示意赵航给自己喷两下，“既然遇到了，一会儿我就付款，送你了。”
    赵航一手托著应离的胳膊，一手给他喷了两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在这儿吗？”赵航放下了应离的胳膊，问到。
    这问题不用问应离也知道，也是来爱德娜庄园里品酒的唄，所以他才会问赵航要不要坦白，这人拒绝也就算了，怎么转头还自己又提了起来？
    应离搞不懂赵航，但也是好奇他怎么圆，便跟著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才的赵航其实就是瞎聊，自己说完就后悔了，现在硬著头皮也得编，
    “我说我作为顶尖调酒师，被邀请来品酒你信吗？”
    大概只有傻子才会信，多顶尖的调酒师能被酒庄邀请啊？
    除非他闻名中外，但这可就和之前那个普通调酒师的人设衝突了。
    应离也懒得戳穿他，他轻飘飘的道，“我信。”
    “你真的信啊？”赵航都做好被刨根问底的准备了，结果他来了句信。
    应离挑眉，“那你希望我不信？”
    “不不不。”赵航连连摆手，“咱们可是好朋友，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怀疑自己朋友的。”
    是不怀疑，因为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应离甩开赵航搭到他肩膀上的胳膊，去店老板那里付了款，赵航则拿著包装好的香水说到，“你都送我东西了，我也得还你一个才行。”
    “还什么？”
    “我想想。”赵航摸了摸下巴，“这面有家手工做皮带的，我带你去看看啊？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一道声音幽幽的传来，赵航被嚇得浑身一抖，回头一看，又是楚临，“怎么又是你？”
    楚临撇他一眼，“我才想问怎么又是你？这回家里的……”
    他后面的话被赵航激动的打断，“什么！你也感兴趣？那咱们三个一起去吧！”
    楚临嗤笑了声，到底是没拆台，“那就走吧。”
    一行三人走进一家不算起眼的小店，老板看到赵航跟他打了个招呼，赵航说明了来意。
    这位老板才从门口的摇椅上站了起来，“哪位要做皮带？”
    赵航用拇指指了下应离，“这个，我朋友。”
    “你朋友？”老板问了句，“那就来挑一块皮料吧。”
    赵航招呼著应离，同时说道，“我新交的朋友。”
    中英文的翻译嘛，有时总是会出现信息误差，老板又看了两人一眼，问道，“男朋友？”
    “不，不是，只是正常的朋友关係。”赵航解释到。
    他本来就心虚，现在楚临也在，他就更不敢胡说了，生怕被这人说出自己隱瞒的事，这样之前就全白努力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让赵航形容楚临他是真的想用阴魂不散这个词。
    他难道不知道三个人的世界是很拥挤的吗？
    就比如现在，老板在左边教著应离怎么裁开皮料，而楚临就霸占了右边的位置。
    赵航想去桌前站著看，却被斥了句挡光，只好站回楚临的身后，费力的伸出个脑袋凑热闹。
    “是我给夏寧还礼，是不是我应该站他旁边啊？”
    他也不是没有爭取过，然而自己“把柄”还在楚临手里，他一个眼神，赵航就咬牙道，“我站后面也看得到。”
    而且他这句话没爭取到位置就算了，还让楚临注意到了他的前半句，“什么还礼。”
    说到这个，赵航提起手里的袋子，“夏寧送我的，香水。”
    楚临眯了下眼看了下包装，又侧回身轻轻动了动鼻翼，怪不得他身上有之前没闻到过的香味。
    “是you or someone like you？”
    “鼻子挺好使。”赵航说到。
    楚临接著朝他伸手，赵航立马就双臂护住了那个袋子，跟小学生似的告状到，“夏寧，你看他要抢劫了。”
    “我带你出国，可是了很多钱。”楚临道，“他干什么了？”
    正在听老板指挥的应离无奈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这俩还真是冤家，“那我一会儿也挑一瓶送你。”

 2-chapter31 过往不可追，只希望前路皆可自渡。

    顶著老板的和另外两位的目光，应离大致的把这条皮带弄了雏形出来。
    老板说后续还有很多加工的步骤，现在正好人在，先量一下打孔的地方好了。
    他说著就拎著那条半成品皮带往应离的腰间缠，老板蹲在地上拿著支笔在皮带上做记號。
    “你的身材真好。”
    老板赞了句，应离低头看了看，隨口道，“是吗。”
    “当然，这个比例刚好，不宽也不过分的细，而且你腿也很长啊。”
    老板又是夸了一通，站起来收起了画好打孔记號的皮带，然后说到，“好了，这条皮带做好我就给你邮过去，赵。”
    赵航拉著老板去付了款，应离和楚临就稍微等了他一会儿。
    楚临看著青年衬衫下面因为量皮带產生的褶皱，不由出了神，刚才那个动作和用词，又让他想起了飞机上那个变態了。
    虽说当时把这事揭过去了，但他偷偷把人处理也没什么吧。
    楚临正在心里打算著，处理的方法他都想了不下五个，就是没想过被骚扰的是应离，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爽。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所以连眉间的阴霾都散了些。
    直到赵航拿著他那个袋子招摇的走向两人，很自然的笑道，“好了，钱我付了，到时候直接邮到你家。
    怎么样？这个回礼用心吧？自己亲手做的呢。”
    应离也笑了笑，“是不错。”
    要是他做的时候旁边安安静静的就更不错了。
    这话赵航和楚临不知道，就像赵航也不知道自己正常的动作怎么在楚临眼里就成了招摇了。
    总之现下的三人碍於男主的要求，又拐回了那家香水店。
    应离迈进门之后没找太久就锁定的一瓶香水，因为之前他閒逛的时候看了很多香水。
    在他的观念里，味道比较其次，因为无论是香、木香还是果香类的，只要不是太浓的，他都觉得挺好闻的。
    倒是这些名字让人觉得很是特別，此时被应离挑出来的这瓶叫——自赎。
    他觉得这可太適合男主了，不仅適合这个男主，甚至也適合上一位，秦渊。
    过往不可追，只希望前路皆可自渡。
    “你送我这瓶？”楚临愣了一下才接过来。
    应离淡淡的笑了下，“很契合不是吗？”
    这次他的身份不是需要代班的那个，所以就感受而言，楚临似乎没有秦渊那么偏执。
    但本质一样，人总得先找到自己才能去爱別人。
    应离付了款，和赵航站在门口去叫呆站在店內的楚临，“该回去了。”
    【主人你到底是怎么看他们的？】001突然在归程的时候说到。
    【什么怎么看他们的？】应离没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怎么来的。
    001道，【许凡騫把这些人当成npc，所以不会產生任何感情。
    但主人每次好像都入了戏，抽离的时候却相当利落，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其实带过很多宿主了。】
    001回忆道，【要把位面里的这些人到底当成有血有肉的人还是虚无縹緲的npc，
    这件事情其实是有度的，不能太投入也不能太不投入。
    一般的攻略者至少要经歷好几个位面才能领悟其中关窍，可主人你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不在天气预报预料里的，车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应离关上窗子隔绝了潮湿，【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他们都当成一段经歷就行了。
    人生是很长的，很多事很多人都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想通了你就不会执著、纠结然后深陷其中了。】
    雨点敲打在玻璃上溅出一朵朵小的水。
    【所以我才不赞同那些执念，如果因此被牵绊住了，生命的长度那也就这样了。】
    应离的脸上映著手机的光，炫彩夺目。
    001看了眼宿主在干嘛，它叫到，【主人你能別一边说这么文艺感慨的词一边打游戏吗？】
    【这也太割裂了！氛围都被破坏了！】001说。
    应离操纵著人物躲开对面放的一个大招，【你问了我才说的啊。
    反正就是这么点事，人就活这么一辈子要是还被乱七八糟的束缚就太无趣太可惜了。】
    应离的角色伺机而动，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操作了几下，
    开了两个自己攒的技能，成功收下对面的两个人头，又道，【再说你又不是人，听了也很难懂吧？】
    【总感觉是被明目张胆的骂了。】001觉得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不对。
    “胜利！”
    屏幕上闪出字，应离拒绝了几个加好友的申请，
    【想多了，骂你我就直接骂了，还用偷偷摸摸的？】
    【也是这个道理。】
    001下意识附和到，隨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又被损了，【我当系统这么久，也没有在哪个宿主那儿混得这么惨过。】
    应离又开了一局，这会儿正在匹配，【那现在有了，不用谢我，吃得苦中苦，方为统上统。】
    说是说不过自家宿主了，001坚定的闭麦了，几秒后，它才发现这话题一路都快偏回国內去了。
    不过也对，要是宿主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些词就开始深沉，001都要觉得毛骨悚然了。
    应离不知道001在背后是这么编排自己的，他单单是靠在窗边用几局游戏打发时光而已。
    车子行进的平稳，停在庄园门前的时候外面还下著雨。
    庄园內的佣人早就备好雨伞等在门口了，明天就是品酒宴会的第一天了，所以庄园里已经住下了不少贵客。
    这些佣人自然是小心谨慎，爭取面面俱到，不要给主人家丟了脸。
    应离三人都拒绝了佣人为他们一路撑伞回去，而是缓步的走回了住所。
    他们在一条岔路前分开，赵航拋了个媚眼给应离，“明天见了~”
    估计是到了晚上，这人又把那副轻佻的样子拿出来了。
    不过他多少咂摸出了些应离的性子，那些较为冒犯的挑逗是不被允许的，而反过来把自己放在低位的撩拨倒是没什么所谓。
    所以说这些个豪门贵族的子弟为什么能子承父业呢。
    夏子阳都颇有头脑，能和楚临平等交流的赵航就更是如此了。
    明面上放浪恣睢，心思上却是细致深邃，赵航观察著青年的反应，那人也確实面色如常，不似被吹口哨之后的冷淡。
    “明天见。”
    应离回了句，然后和男主並肩往他们的住处走。

 2-chapter32 身份不是真的，名字都是假的啊？

    又是宴会，又是衣香鬢影。
    不过当然了，对於应离来说，这场宴会他是不会有任何烦心的时候的，谁让它的主题是品酒呢。
    这场宴会是在庄园中央的那处庭院举办的，当然正对著也是庄园里的主建筑，也有不少宾客会在大厅里喝酒交谈。
    只是这会儿天气正好，主办方爱德娜和罗纳也在外面，所以大部分和她们关係较好的宾客也聚集在外面。
    男主此时也在宴会的中心，和那些个大亨名流客套著。
    应离则隨便寻了个椅子拿了杯酒远远的观察著男主那边。
    今早起来的时候001就已经告诉他一个噩耗了——夏阮他们也会来这场宴会。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天道法则在作祟，男主和夏阮是真的有缘分，
    得到这个消息，本想著自己一个人流连在酒桌之间的应离就不得不看著这俩人点了。
    夏阮能来还是託了他老师的福才受邀的，这会儿也早就到场了。
    但许凡騫应该是还有点低迷，据系统检测，他正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闷酒呢。
    要是一直能保持这样的状况，恐怕男主和他今天都遇不上，应离默默的在心里许愿到。
    “终於找到你了。”赵航端了杯酒走到应离的身边，“你没和楚临一起真是正確的选择。”
    他说完还左右看了看確保不会被楚临听见。
    应离笑了下，调侃到，“顶尖的调酒师不去调酒吗？”
    听到这句，赵航难免亏心，“不用吧，还是说你想要我给你调一杯吗？”
    这人心虚归心虚，嘴上依旧没个正经。
    “也不是不行。”现在任务状况比较安全，应离倒是觉得看看赵航调酒也成。
    赵航打了个响指，把应离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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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来吧，不要喝这种没有变化的酒了，我给你调一个amazing的。”
    “amazing？”
    应离觉得好笑，重复了一遍又担忧的看了眼男主所在的位置才和赵航走进了厅內。
    【001，你注意著点，有事提醒我。】
    001道。【no problem。】
    【你也说上洋文了？】应离说。
    001拍著胸脯，【那你看看，我这相当精通。】
    应离並不认可001的能力，道，【你想要精通那不是轻而易举，跟安装语言包是一个道理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001还想继续说，但应离的注意力已经被赵航相当华丽的调酒动作吸引了，001“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高脚杯里的顏色先是深蓝，然后倒上了层血色，两者接触的那部分就晕出了部分梦幻的紫色。
    赵航又做了些装饰，然后优雅的把这杯酒推到了应离的跟前，“品鑑一下？”
    应离端起了杯子，赵航也正打算走过台子来到应离的旁边。
    谁知这时一道极傲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给老子来一杯午后之死。”
    来人十分年轻，或者说根本就是个小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说的还是当地语言，应离大致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翻译出来就是个很囂张的自称。
    赵航动作没有一点停留，他撑著身子站到了应离旁边，甚至眼睛都没看过去，脱口就是一串流利的当地话。
    “没断奶的小孩就別来喝酒了？回去找你妈妈去吧。”
    这话的攻击性太强，那小孩差点气的跳起来打人。
    他脸涨的通红，“你一个调酒师竟敢这么说老子，你给我等著，老子找人弄死你，”
    闻言，赵航才慢吞吞的分过去个眼神，“我等著。”
    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这副长相气势凌厉起来的时候反倒颇有震慑力。
    那小孩手指哆嗦的指了两下，一嘴的狠话还没出口，又是一道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了。
    估计是他的家长，男人先是敷衍的道了歉才把小孩拽到了自己身后。
    应离杯子里的酒此时只剩了一半，他还悠閒的和赵航討论了两句这杯酒。
    “这酒度数正好啊，再高再低都会破坏口感。”
    “你懂我。”赵航笑道，“这酒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也没想好名字呢，你要不要取一个？”
    “我其实不太会取名。”应离说，“说要改公司的名字最后都是经理人帮我想的。”
    赵航正打算就这个话题和应离接著聊一聊，而刚才那个潦草道了歉的男人看清了换了个姿势的赵航。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您，您是宇、文？”
    外国人念不太好汉语，应离努力分辨了下才听出这人说的是一个复姓，【身份不是真的，名字都是假的啊？】
    应离用指尖敲了敲杯壁，侧过头去看赵航。
    赵航人都懵了，宇文这个世家就是和楚氏几乎一个地位的国內世族，
    他能隱瞒这么久靠的就是他虽然握著不少权力但却几乎从不露面，所以也没人认得他。
    怎么这回跑出国就被当场指认了？！
    说来也巧，他露面谈生意就那么几次，刚好这个男人家里正是和宇文家建立起生意往来时，就是他亲自谈拢的。
    当然他是和那面的掌权人谈的，这个男人只是偷偷的见过这位东亚贵客，然后记住了长相而已。
    认出他的身份，男人匆忙的按著自己儿子一起道歉，生怕给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只是赵航现在的心思都在怎么圆上面了，他隨口把男人打发了，快速了眨了两下眼睛才看回那道视线，
    “其实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肯定是认错人了。”
    应离饮尽了杯底，“要是认错了你应该先跟他解释，而不是和我不是吗？”
    正方辩友的话太过犀利，赵航有点招架不住，但他嘴硬啊，“因为他对我来说无所谓，但你是我朋友啊。”
    哦，不止嘴硬，还算甜，但应离不吃这套，“我该叫你宇文航，还是赵航？”
    “还是说，航这个字也是假的？”
    应离的追问让赵航差点就举白旗了，好在这个时候，楚临又出现了。
    赵航这会儿简直想拉著楚临的手说一百声谢谢。
    之前他觉得这人总在他们俩相处的时候出现太没眼色，这回楚临的出现堪称救星啊。
    “啊，楚临来了誒，你看。”赵航特浮夸的给应离示意出楚临过来的方向。
    应离上下扫了赵航一眼，看在手里这杯酒的份儿上，也没有不依不饶，而是看向了他示意的方向。

 2-chapter33 你喝多了吗？

    楚临和爱德娜她们走了好一阵儿的过场，等到所有需要被招呼的官员还是企业家都招呼完了之后，他就环视了四周。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注意到那道目光的，中途消失的时候楚临抽不开眼神看那人去了哪。
    等到有时间了他就找了找人，最后在调酒台旁边看到了那个人。
    只是为什么每次都有赵航在旁边？楚临皱了下眉却还是往那边走了过去。
    之前碰见赵航他们俩也算是互相看不顺眼，谁知这回赵航看他的眼神里竟然有几分感激。
    楚临只觉有些恶寒，但他很快无视掉了，他道，“夏寧。”
    应离朝著男主点了点头，隨口问候道，“聊完了？”
    “都结束了。”楚临说，“你们来喝酒？”
    应离晃了晃那个已经空了的酒杯，“对啊，刚喝完。”
    赵航这会儿想暂避下风头，看著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他见缝插针的道，“我那个先走一会儿了，你们聊。”
    应离不置可否，楚临表情倒是疑惑了下，不过也仅仅摆出了半秒而已，他也不是很关心赵航在想什么。
    他关心的是，“你感觉怎么样？”
    应离给自己续倒了一杯吧檯上的洋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门在外，总觉得男主比起之前格外关切啊。
    说起来当时他刚进入这个位面就和今天格外相似。
    当时也是赵航给自己调了杯酒，然后倒了半杯威士忌，再之后就是他去拦男主了。
    今天的前半部分也一样，除了威士忌换成了朗姆。
    应离回忆了下，“我记得当时你都没搭理我，现在特地来问我的感觉啊？”
    楚临被他说的一愣，隨后也想起了那天晚上。
    在他匱乏的记忆里，夏寧那会儿好像是在包厢里被起鬨的那人，后来他在阿阮离开后不久也准备回家，就被他拦住了。
    “那个表情简直冷的要掉冰碴子了，应该还让我滚了。”应离的记忆力相当不错，补充细节道。
    楚临张了张唇，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而应离不知道是不是被赵航传染了，说话都有点轻佻了，
    “这么一张脸就不適合冷著，表情生动点才好看嘛。”
    楚临的肤色很白，发色又很黑，好在头髮不短，能遮住半个耳朵，
    他只觉有些发热，颈间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你，你喝多了吗？”
    应离当然没喝多，他的酒量是真的很可以，这么多年他都没醉过，
    但现下是属於一个话赶话，然后顺嘴就把话说出来的状態了。
    “多半是这酒是假酒。”应离乾笑了下，说到。
    气氛有一丝奇怪，应离飞快的转移话题，“你这就进来了？接下来没別的节目了？”
    他转移话题的风格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人我不想谈之前那事了，只要他够坦然，那出问题的就不是他。
    应离问的相当诚恳，感觉非常渴望这个答案。
    楚临也只好顺著他的问题回答到，“有几瓶好酒应该会由爱德娜和罗纳亲手在17点开瓶，然后分给大家，之后还会跳交际舞。”
    说到这儿，楚临顿了下问到，“你会跳吧？”
    应离点了下头，交际舞他还是会的，“之后呢？”他可是注意到了这栋建筑的旁边还有个泳池。
    果然，“也是可以在那边的泳池里继续party。”楚临说到。
    “就是这一部分有点晚了，咱们可以提前回去休息。”他又道。
    “嗯，看情况吧。”应离说到。
    他知道，泳池嘛，可遐想的空间就多了，刚刚他也不是没看见过一些个权色交易。
    说起这个，夏阮那张小脸不会被哪个油头大耳的富豪看上了吧，这套路也不是不可能啊。
    【主人你想多了，我有在看著呢。】
    【行吧，你好好工作啊！】应离说到。
    001看著又寻了杯酒的应离，只想说倒反天罡，人家都是系统催著宿主攻略目標，好好工作赚积分。
    怎么到它这儿就成了宿主吃喝玩乐，自己不辞辛劳的站岗啊？！
    它委屈，它眼馋，但它敢怒不敢言。
    001的內心戏没人知道，应离只想著和男主分开一会儿，然而他说自己先出去，男主就说他也出去。
    所以现在，应离不得不又和男主站在一起了。
    不过好处也有，男主的脸比较好用，站在他旁边就没人敢来搭訕了。
    他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可是打发了很多来搭訕的男人女人，所以应离才会联想到夏阮。
    他那个长相確实有点惹人怜惜的意思，容易招惹变態。
    但没想到的是，没从系统那儿听说夏阮惹上什么麻烦，倒是他旁边的男主先一步完成了这个kpi。
    男主对酒似乎不太感兴趣，他坐在应离旁边，一杯香檳喝到底的时间够应离喝一瓶的。
    只剩个底的杯子突然被人倒入了酒液，楚临本以为是去拿酒回来的应离给他倒的，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涂著淡妆脸。
    金髮碧眼，这女人就是当时爱德娜说的明星之一，国际巨星碧尔黛。
    酒庄几乎两年办一次品酒会，楚临就是在上上次的宴会上被这女人纠缠上的，“怎么是你，这位置有人了。”
    应离刚回来就听见男主冷漠的这么一句话，他位子上是谁001早说过了。
    这桌子旁边有四张椅子呢，应离无所谓的寻了另一张来坐，然后隨意的朝碧尔黛点了下头。
    “你好。”
    碧尔黛对著应离说到，【她特意学的中文？】应离问了句。
    001道，【特意学的，感情深吧。】
    【这算重要配角了吧，怎么不早说？】应离问。
    【其实算不上吧，戏份少得很，虽说算夏阮的情敌，但可是两年才能和男主见一面。】
    应离觉得也有点道理，既然没有为了男主放弃事业追到国內，
    就说明还算理智，应该不会是看到自己和男主坐一起就找事儿的那种人。
    他猜的也没错，碧尔黛不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另有其人。

 2-chapter34 我去给他点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他就是夏、阮？”
    对自己助理问著话的女人是位刚进入国际视野没几年的新人模特卡莱。
    她很早就是碧尔黛的狂热粉丝了，两年前的宴会上她受邀来品酒。
    然后和碧尔黛接触聊天还互留的电话，后来据她观察，得知了自己的偶像喜欢楚临的事，回去之后就偷偷调查了很久楚临。
    还把国內近些年这些事都翻出了不少，理所当然的，也就得知了夏阮这码事。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助理附和了她两句。
    “我去给他点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在卡莱查出的资料里，楚临的背景確实是相当惊人，她不是太敢对上。
    但对这位在国际上没什么名號的夏家小少爷，卡莱就越看越不顺眼了。
    她觉得就是这人在中间横插一脚，才让碧尔黛提到楚临的时候总是露出鬱闷的表情。
    卡莱把包包拍到助理手里，踩著高跟鞋就朝著许凡騫的方向走了过去。
    助理以为最多就是两人在背后说说，根本没想到卡莱会二话不说就衝上去了，想拦一下根本没拦住。
    而这面，许凡騫正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侍者拿过来的香檳和精致的点心。
    他最近的心情確实是不太好，东西就放在桌子上动都没动，这时突然有个外国女人迈著大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卡莱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甚至还为她接下来的操作助力了一把。
    过来的女人许凡騫也不认识，他以为要么是衝著这个方向的其他人过来的，要么也就是来搭訕之类的。
    谁知道，她走过来路过自己的桌前，身上的礼服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桌上的小蛋糕给刮下去了。
    女人捂著嘴惊呼一声，就开始指著他用英文说一堆要赔偿的话。
    许凡騫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站了起来刚说了一句让她冷静，卡莱便又狠心的自己用力弄崴了脚踝，一下子摔坐到了地上。
    许凡騫简直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被讹了吧？
    卡莱这一通吵闹，周围不少人都被吸引了视线，这群人隔得不太近，也看不清卡莱是不是被推倒的。
    但群眾总是喜欢为弱势群体说话，下意识的就默认了许凡騫是那个坏人了，顿时指指点点了起来。
    围观的人义愤填膺的声討，地上根本不认识的女人还一直在说个没完。
    许凡騫心情愈发烦躁，“你別发疯！我可一下都没碰过你！”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难道有第三个人吗？”
    几句话的工夫里，已经有其他人走上来扶卡莱了，还有人给她披上了外套，看著情形，许凡騫完全是孤立无援。
    【主人，我觉得你有必要去看看许凡騫那边。】
    这话是卡莱走过去打翻桌上的蛋糕准备挑事的时候001说的。
    应离在心里问了几句话，这面就已经发展到上述情形了。
    001激情转述了经过，听到实时的这个情况，应离无奈的站起了身。
    他成天不仅要帮许凡騫应付男主，还要帮他处理麻烦是吧？
    真服了，这个任务他是辅助位，又不是保姆！
    应离想著，看了眼男主和碧尔黛，那引发这破事的源头怎么也得过去吧，“快走，那边出事了！”
    旁边坐著碧尔黛的楚临早就有些心烦了，现下他听到应离这么说，根本就没犹豫，直接了当的站起了身。
    而楚临跟著走了，碧尔黛也自动跟了上去。
    许凡騫那个位置和应离他们离得有段距离，否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不可能听不到。
    所以等三人匆匆赶去的时候，许凡騫已经站在中间“舌战群儒”好一会儿了。
    就是他口才一般，眼看著是要说不过了。
    卡莱占尽上风，趾高气扬的站在前面掐著腰，而身侧的助理就欲哭无泪了。
    这位找茬的时候不管不顾，但这身衣服可是租来的。
    她碰了碰卡莱让她去看弄脏的衣摆，想让她趁早去处理下，而卡莱看过去，心里却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光是这么指责他算什么教训，应该给点实质性的才对。
    “你可是弄脏了一位女士的裙子，对女人来说，你知道穿著打扮有多重要吗？”
    卡莱说著端起桌上的酒杯，对著许凡騫就要泼过去，“这是还给你的！”
    正巧应离三人看到这一幕时离他们已经不远了，碧尔黛快步上去制止卡莱，男主也朝许凡騫跑了过去。
    应离倒没改变速度，【好嘛，泼酒这套路到底还是发生了。】
    【也没有那么套路，一般恶毒女配都是喜欢男主才针对女主的。】001说。【卡莱可不是这样。】
    【但后续肯定就是去换衣服了啊，难道泼杯酒都躲不掉。】
    应离嫌弃的说道，【反应得多迟钝才能被人迎头泼了啊。】
    他不紧不慢的朝人群中间走过去，后续也正如他所说的，这杯酒是没浪费，全泼人身上了。
    就是被泼的不是许凡騫，而是男主。
    碧尔黛制止的话没有卡莱的动作快，倒是楚临伸手把许凡騫拉开了，拉开人之后他很快的鬆了手，不知在想什么竟呆愣了两秒。
    而卡莱手腕动了下，泼出的酒就把楚临的外套和衬衫都弄湿了。
    “卡莱，你在干什么？”
    碧尔黛一边说著一边拿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楚临。
    楚临摇了摇头没接，他皱著眉头看了眼卡莱，像是打算记住她日后算帐一样。
    隨后又看了看旁边的许凡騫。而许凡騫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躲过杯酒应该没什么问题，谁能想到男主突然杀出来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演好夏阮呢，第一个任务他也不想就这么狼狈的收场。
    多说多错，许凡騫只是叫道，“楚临。”
    楚临默然不语，最后把目光投到了走近的那人身上。
    应离同时在男主和许凡騫的盯视下走了过去，他十分自然的开口，“都看著我干什么？”
    “我有事要问你。”楚临看著他。
    这一出加上楚临和碧尔黛，事情闹大到爱德娜都仓促的赶来了，“楚，先去换件衣服吧，不然很难受的。”
    衣服贴在身上当然不舒服，只是楚临刚在想別的事就忽略了。
    他扯了扯西装外套，让它和里面的衬衫分开些，“那你和我一起去，正好问你事情。”
    楚临对著应离这么说到。

 2-chapter35 他多半不是夏阮，你，多半也不是夏寧。

    虽说泼酒是常规套路，但事件的发展显然並没有那么常规。
    相比起男主让他也一起回去这件事，应离更在意的还是男主对夏阮的態度。
    就这么把人家扔那儿了？
    【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看出夏阮身体里不是最开始的那位了？】
    应离在心里跟001討论著，001也有些疑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男主打算处理完楚家再处理夏阮？】应离说到。
    之前他说不要去管男主的思维，那是因为当时他的任务就是代班。
    而且那时候他跟男主说清了6个月的时限，想到这儿，应离突然道，【欸？你说要是告诉男主真的夏阮还有三个月就回来了不也行吗？】
    001连连摆手，【不不不，主人还是別冒险了。】
    【比起这个想法，我觉得那个在楚氏內部搞事情让男主无暇顾及夏阮的计划都安全了不少。】
    应离没想到系统会这么说，【为什么？】
    【主人去给楚氏搞事，这些都还是在位面中任务中的范畴，要是说了什么涉及到修復局就不好了。】001解释到。
    应离思考了下，还没根据001的话分析出点什么，就听见男主臥室的门砰地一下打开了。
    他刚刚和男主一起回来等他换衣服了，男主说有事要问他，但一路上都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容易被人听去了，但反正男主不问，应离也就跟001聊了起来。
    但一人一统聊的太认真了，楚临刚刚在房间里喊了两声“夏寧”都没得到回应，他才套了衬衫推开了门。
    “夏寧？”
    其实也不是没听见，男主要是喊的是应离，应离肯定有反应。
    叫夏寧，他还得反应一下才应道，“怎么了？”
    楚临的扣子都没系上人就出来了，该说不愧是男主吗？身材相当不错啊。
    不是那种很明显的肌肉，但轮廓依旧清晰，线条流畅，看上去就相当有力量。
    应离大致扫视了一眼，却在左胸口发现了极细的一点赤色。
    【这什么？痣吗？】
    001答道，【应该是。】
    应离皱了眉，他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呢，【你不觉得这位置和赤引的中心点好像在一个地方吗？】
    【有吗？】001回答的有些敷衍。
    【你又在看男主的身材了？擦擦口水！】应离知道001的德行。
    001完全不承认，【我哪有？我可没有啊！系统是没有口水的。】
    就它这个欲盖弥彰的反驳已然暴露了自己，应离摇摇头，又看回了刚刚说了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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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没回答他这句，就是等著他问，结果这人不问也不系扣子，站在门口表情深沉的盯著自己。
    “问啊。”应离说，“等下，先穿好衣服再问。”
    楚临边回臥室边系好了扣子，又套了外套才出来坐到了应离的对面，然后道，“你是怎么知道夏阮出事了的？”
    “还有上次绑架，夏阮没给你发消息吧？”
    楚临目光灼灼、一错不错，“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应离没料到男主想问的是这事，他能说当时只想著让男主去帮许凡騫来著，忘了想藉口了。
    不过藉口什么的还不算太难，如果懒得想的话，转移话题也行。
    “你怎么不叫阿阮了，直接叫大名这么生疏的吗？”
    楚临语气低沉，“因为，他多半不是夏阮，你，多半也不是夏寧。”
    “对吧？”
    他这么问著，双眼看著对面的人，连他脸上一丝的表情都不想错过。
    应离表情没什么变化，当然这是他刻意控制的，“楚总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懂。”
    话题没转移成功，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应离只觉心塞，不过他还会装傻，反正隨便男主怎么说，自己一律都说听不懂就对了。
    楚临接著说，“夏寧之前可不懂如何经营公司，他经手的公司后来全都倒闭了，无一倖免。”
    应离眨眨眼睛，並不接话。
    “之前的夏寧性格也是相当骄纵，还针对夏阮。”
    “……”
    得不到答案，也没从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楚临也还是认定自己的推测，只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我们出去吧，估计快到爱德娜和罗纳开酒的环节了。”楚临说道。
    应离就像选择性失聪一样，听到这句闭著的嘴才肯张开，“那就走吧。”
    【你才是人机吧。】001吐槽。
    应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你告诉我怎么回答男主这么犀利的提问？】
    001被堵沉默了，过了这么久它其实不是很担心自家宿主的实力，所以还没太慌乱。
    不过没慌乱主要是因为男主都这么说了，警报还没半点动静，只要排斥性不超，再怎么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吧。
    男主的时间把握的还挺好，应离和他刚走回去不过几分钟，就有佣人推著酒来到了中央。
    爱德娜先是发表了几句简短的讲话，无非都是些感谢诸位的到来之类的。
    然后就是接过开瓶器，“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享受这醇厚悠长的葡萄酒吧。”
    她和罗纳分別开了一瓶红酒，不过这只是个仪式，开了的酒又被佣人推走，给大家分享的都是提前一天醒好的红酒。
    和爱德娜她们关係比较密切的正聚在一起谈论著这酒的滋味，爱德娜看到楚临也把人邀请了过来。
    而应离跟著男主，耳朵里听的那些外国话通通过耳就忘，他端著杯酒，眺望了下庄园里种葡萄的那个方向。
    “真不错，自己种点葡萄也挺好。”他自语了句。

 2-chapter36 主人你还真是乌鸦嘴！

    “这酒不错吧？这批葡萄还是姐姐选的种。”罗纳忽然出现在了他身旁，面露满足的说到。
    应离朝他点了下头，“是很好。”
    “因为姐姐眼光好。”罗纳说。
    爱德娜和楚临在那边和其他人交谈著，罗纳是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应离早发现了这对姐弟里似乎是爱德娜掌权更多些。
    虽说如今性別说明不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有些时候还是男性操持家业更多。
    所以爱德娜能做到这个地步只能说要付出更多努力了，应离有些欣赏的看了眼八面玲瓏的爱德娜。
    爱德娜对目光不太敏感，倒是同方向的男主迅速的看了过来。
    对上男主的视线，应离堪称平淡的移开了眼神，没有一点留恋的。
    而接下来的舞会，应离也是离男主和夏阮都很远。
    他一个人站在边缘，委婉了拒绝几位女士，也拒绝了几个男人的邀请，“要不要和我共舞一曲啊？”
    赵航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应离看他一眼，“你来跳女步？”
    “嗯哼~”赵航道，“所以这位先生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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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耸了下肩，正打算伸出手的时候余光里却注意到了男主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估计是夏阮又被人给纠缠住了，应离先是朝赵航摆摆手，才说，“等下，咱们看看那边。”
    赵航跟著他往那头看，这次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缠著夏阮，然后男主“英雄救美”，把人解救了出来。
    “你好像很关心楚临嘛。”
    赵航说到，“难道是对他有好感？”
    “想多了。”应离道，他的目光还注视著那边。
    那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接著似乎是准备起了跳舞的姿势。
    赵航的视线在应离和楚临那边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不是楚临，总不是夏阮吧？”
    应离都听笑了，“讲笑话呢你？”
    “我就是觉得你很关注他们。”赵航道，“他们俩都跳起来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不用这么站著了？”
    应离把手放到了赵航的腰间，“那就开始吧。”
    “yes sir。”赵航把自己的手搭到了应离的肩上，对著他露了个很真切的笑容来。
    应离也笑了下，隨著音乐的旋律就动起了脚下的步伐。
    交际舞的舞步其实不算太难，应离甚至可以一心两用的跟001说话，
    【我其实刚才就想说了，夏阮是什么招麻烦体质吗？怎么一天之內就赶上两回啊？】
    【可能这就是主角的待遇吧。】001说，【夏阮也算是另一个主角嘛。】
    应离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不过现在男主在他旁边，应该就不会出事了吧。】
    但刚刚男主可是亲口说出了他不是夏阮这个结论的，【许凡騫不会有排斥性吗？】
    应离想起这么个事来，瞄了两人一眼在心里问到。
    【肯定也有啊，他和主人一样都算是修復局的人，在位面里都会遭到……】
    001正这么说著，就突然感应到什么，然后在应离脑子里怪叫了一通。
    应离受到001的精神攻击，脚下的步子差点走错。
    【怎么了？你鬼叫什么？】
    【主人你还真他娘的是乌鸦嘴，就刚才许凡騫的排斥性爆了，直接超过百分之八十，然后强制撤离了！】
    应离愣了半秒，【什么意思？那夏阮那身体怎么办，会突然晕倒吗？】
    【暂时有ai控制能支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要是没新的攻略者过来就晕了。】
    001被这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男主和许凡騫不就是跳舞呢吗？怎么就一下排斥性高到爆表了啊！
    【主人，我去给你再找个临时的攻略者，不然咱们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它说著就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应离叫了几声，就发觉自己暂时和001失联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应离这会儿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想什么呢？”和他共舞的赵航轻声问道。
    隨后又控诉到，“你不专心！就这么不想和我跳舞吗哥哥~”
    因为他跳的是女步，所以这声哥哥是特意捏著嗓子说的，还很欠的给了应离一个wink。
    本来还在沉思的应离失笑，“你这样叫我还和我跳舞，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攻略者的事情多想无益，应离现在似乎也只能相信001了，所以他也算是有心情的和赵航扯皮。
    应离侧头看了几眼由ai控制的夏阮和男主。
    对著赵航问到，“你和楚临很熟吗？几岁认识的？”
    赵航还想著怎么“回击”应离的那句呢，谁知这人的下句话来的这么快。
    他想了下回答到，“认识的时候得有十六七岁了吧，
    至於熟不熟，也就是上次咱们吃饭上错的牛排那么熟吧。”
    应离问的还算认真，赵航也答的颇为周严，但这人又偏在最后一句的时候来这么一下。
    还记得那天他们吃饭点的是七分熟的牛排，结果服务员搞错了上的五分熟。
    应离被他逗笑，“你是不是晚上有偷偷想梗啊。”
    “你这都是临时问的，我怎么提前想。”赵航说，“现掛，我这是现掛！”
    应离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赵航还有这一面。
    赵航看著勾著唇角的青年，收敛了自己眼里的笑意，然后道，“心情有好点吗？”
    应离怔了一下，然后又轻笑声，“看出来了啊？”
    “of course。”赵航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搭在应离肩上的手紧了紧，“音乐要换了，咱们换个舞步。”
    这曲播完，接著的是曲节奏颇欢快的，应离和赵航也就换了个快步的，赵航跳的格外欢跃。
    他是真的开心，这些年没怎么遇到过合得来的朋友，没想到在酒吧百无聊赖的一个晚上，就这么碰到了他。
    他自己不太喜欢在感情上扭捏，亲情不好说，爱情没兴趣，所以在友情上就格外想遇到个合拍的。
    但赵航骨子里是有细腻的，所以他会发现应离的情绪然后挑动氛围。
    就拿mbti来说，他是妥妥的e人，是可以在社交中充电的，是不吝於表达自己的，也是希望得到反馈的。
    所以应离这样坦然的承认才戳到了赵航的点，他是连头髮丝里都写著欣喜。
    不过应离就难免有一丝担忧了，从系统失联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分钟了，【001？】
    应离尝试著叫了一声，几秒后，滋啦的声音响过，001的声音也有些不清晰的说到，【主人？】

 2-chapter37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深奥了。

    【你回来了？找到人没？】应离问到。
    【滋啦……，找到，到，滋啦……，了】
    001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应离凑近了些赵航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我接下来可能有点事。”
    赵航遗憾的“啊”了一声，脚下跟著应离的节奏来到了舞池的边缘。
    他没问应离有什么事，而是道，“那你先走吧，记得这也算欠我一顿酒啊。”
    “早点还，怎么总欠帐啊！”赵航伸出两根手指前后翻转著晃晃，“已经欠两顿了哦。”
    应离点点头，“好，有空就还。”
    “我先走了。”他跟赵航摆手道別，然后才走到人少的二楼栏杆旁。
    应离从上往下的看著男主和夏阮，同时在心里联繫系统，【001？还活著吗？】
    【没死呢，主人少诅咒我！】001的声音已经恢復了正常，在应离的脑海里吐槽到，【真是累死统了！】
    【为了任务成功，我可是找了不知道多少人。
    终於联繫到了个新人进来，再过一会儿就能替代ai夏阮了。】001倒也没卖关子，接著就道。
    应离看著动作確实有些微僵硬的ai夏阮，【我们用做別的吗？
    是新人自动替换进去？不用把他们两个分开，还是说这样动態的情形也ok？】
    001道，【不用，我们修復局相当先进，新人过来就一瞬间的事，动態情形丝毫没有影响。】
    应离“哟”了一声，【是吗？】
    【当然，主人不是也体会过。】001说。
    【我什么时候体会过，第一回在床上，第二回在酒吧沙发上。】
    应离说，【又躺又坐，稳稳噹噹的。】
    001回想了下，【確实是这样，那这么说主人去把夏阮和男主分开也行。
    新人第一回说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別我好不容易搞来的，男主又给直接爆了。】
    应离也觉得有点道理，开场的交际舞其实已经结束，剩下的就都是想继续跳下去的人了。
    他想著就趁男主和夏阮来到边上的时候把人叫过来算了。
    这计划实施的还算成功，就是可能在其他人眼里显得不太符合礼仪，但这点影响对於应离来说根本就不叫影响。
    楚临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喊了声他的名字，“夏寧。”
    而ai夏阮则合乎逻辑的叫了声“寧哥”。
    男主的排斥性为什么突然飆升到百分之八十这件事应离虽然挺好奇的，但当下他还是打算先把ai夏阮带走。
    “我和夏阮有些事说，就先把人带走了。”
    应离对著楚临说到，楚临的目光从夏阮的眼睛里望到应离的眼睛里，他眸色暗了暗，“你还回来吧？”
    “看情况吧。”
    应离相当敷衍，拉著夏阮的胳膊就离开了。
    【那个新人还有多久来？】应离隨便找了个角落问著001。
    【大概几分钟的样子。】
    把人带离男主身边，应离才觉出些疑惑的地方来，【话说为什么要找新人啊？】
    001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深奥了。】
    应离追问。【怎么深奥了？】
    【因为这是修復局那边给的强制要求。】001笑了两声说到。
    【这就是所谓的深奥？】应离虽然这么无语的接到，但倒是也听出了些001话里的其他意思。
    他微动眉梢，转而说到，【不过咱们在这儿等新人，正好可以算下之前的事了。】
    【什么意思？】001没懂宿主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一脸懵逼的说道。
    【我记得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应离说，【你说『他娘的』，对吧？】
    001大惊，它好像情急之下確实说了这三个字，它看著暗藏杀机的宿主，很尬的笑了几声，【没有吧，主人记错了吧。】
    【是吗？】应离淡然说到。
    001有点扛不住这简简单单两个字的语气，它討好的给应离投了个求饶的表情包到光幕上。
    【主人我错了！真的，当时就是没过脑子，你知道的，你不是也骂过我没脑子吗？所以一著急就口不择言了。】
    001滑跪的太快，应离哭笑不得，而且自己还骂过它没脑子吗？
    这样一看，好像他成了恶霸似的，应离摸了下鼻子，【算了，原谅你了。】
    他在心里检討了这么一丟丟，001也相当知情识趣的装作没听见，
    它只能抱抱可怜的自己，嘴上还要保证到，【绝对没有下次。】
    应离隨口“嗯”了句，又说，【其实把这个ai的夏阮留这儿也行对吧吗，只要不在男主身边不就成了。】
    【这倒是可以。】001说，【等有时间我在跟主人说这个新人的情况。】
    【行，那我就撤了。】
    应离说著就一个人离开了这里，然后返回了和男主分开的地方，听001说，许凡騫应该是在跳舞的时候和男主聊了天把排斥性聊爆了。
    因为是直接飆上80%，所以001也没办法回溯之前的对话。
    应离就想著去男主那儿旁敲侧击一下，日后自己也稍微谨言慎行一些，別一句话没说对就直接任务失败了。
    许凡騫后面有人。失败了还能活，自己失败了就是真完了。
    “楚总。”应离掛上了个很职业很商务的微笑，对著男主打招呼到。
    楚临看过来，“回来了？”
    “和夏阮的事办完了。”
    应离说著，然后又尝试著引导自己接下来想问的话题，“刚刚楚总是在和他一起跳舞吧？”
    “没错。”
    楚临说到，“我刚也有看到你，是和赵航一起跳的吗？”

 2-chapter38 这就是沉没成本啊。

    原本是应离拋出了个问题在等男主的答案。
    然后男主答是答了，谁知道他接著也拋回个问题来，男主这也是学会了用提问来掌握节奏的方法啊。
    应离隨机应变，跟著就回到，“赵航去跳女步有点奇怪，但夏阮应该不算太奇怪吧。
    那楚总觉得和夏阮一起跳舞怎么样，心情愉不愉悦？”
    “还好。”楚临只用两个字很简单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应离於是接著问，“跳舞的时候应该都会聊上几句吧，你们呢，聊得不错吧？”
    楚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很淡的勾了下唇，其中大多是讽意，“你猜。”
    这话绝对不像是男主该说的，既然楚临都这么说了，应离简直是充分的体会到了他不想回答的意愿。
    打探了一波也没有什么收穫，应离没接这茬，“该回去了。”
    说起这事，楚临倒是积极，“回去吧，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狂欢了——时间是深夜、地点是泳池、状態是醉酒。
    怎么想也不会是个普普通通无事发生的party。
    应离不想掺和，楚临一样嫌乱，所以现在，两人就正在回住处的路上。
    “再过几天就回国了，你还记得我给你的另张请帖吧？”楚临说道。
    这事应离一直没忘，“记得，怎么了？”
    楚临道，“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
    “说起这事，你回国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收尾工作吧。”应离说，“这段时间明面上动作不大，但在蓄势待发，是打算一举拿下？”
    不得不说，男主不愧是男主，处理楚氏內部纷爭这事完成的相当出色。
    现在外部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楚氏会一路走低呢，实际上这个庞然大物只是在暗中蛰伏而已。
    楚临默默的看了应离一眼，“嗯，在收尾。”
    本来应离是想这件事能把男主拖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许凡騫再怎么笨也多少能悟出些扮演夏阮的技巧，谁能想得到没等这事结束，许凡騫先结束了。
    这回又换了个新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剩下这段时间成功敷衍过去。
    应离担忧了一路，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能说大不了就死。
    但这都挺过了將近六个月，现在到第二个了，不努力完成任务之前的就没意义了。
    “这就是沉没成本啊。”
    应离低声嘆了句，却被和他一起进门的楚临听到了。
    两人刚刚回到住处，楚临正在脱自己的外套，跟著便问到，“什么沉没成本？”
    “没什么，早点睡，我先回房间了。”应离隨口搪塞，几步回到臥室就关上了门。
    【新人来了，不说多有演技吧，但绝对懂事。】
    应离才换好衣服半靠到床上，打算看会儿手机就睡觉，001的消息这就来了。
    【那就好，要是还跟许凡騫一样就愁人了。】应离说著点开了手机上的游戏软体。
    【等下，主人先別玩，要不要和他聊聊。】001说。
    应离已经在匹配了，【大晚上的怎么聊，还特地出去一趟不成？】
    【不用，我可以拉个群组，让咱们和他们相连，四个人就可以跨服聊天了。】
    【还有这功能。】应离边打游戏边道，【那你之前怎么不用？】
    001道，【不是和谁都行的，那面的系统这回是051，才可以这么聊天。】
    【哦。】应离有点冷漠，因为他正操纵著自己的角色躲避对面的伤害。
    001就当他是默认了这个提议，於是去和051联繫去了，又响过几声杂音，然后应离就听到了两道陌生的声音。
    【前辈。】这个有些机械的应该是051。
    【大，大佬？听得见吗？】这个小心翼翼的就是新人了。
    001的执行能力也是不低，应离於是应到，【听得见，你们好啊。】
    【大佬好，我叫白关烁，是那个新人，这么晚打不打扰啊？】
    新人小朋友確实很懂事，001感觉都找回了曾经做系统的荣光，哪像现在成天被欺压。
    它用了很温柔的一种音色，【没事没事不打扰的，关烁別怕，只要好好琢磨夏阮的性格，然后没事的时候离男主远点就行了啊。】
    白关烁听到这话稍稍放了点心下来，他莫名其妙被搞到这里来，051强调了很多次不能失败，让他很难不紧张。
    他正打算回点什么，就听方才那道淡然的声音又响起了。
    【好噁心，001你中病毒了？】
    应离眼睛看著手机屏幕说到，系统的声音应该是可以调节的，之前除了进出位面时的倒计，001都是很正常的声音。
    今天这个声音简直要把人腻死了，而且说的话也跟诱哄小孩似的。
    应离听著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001大怒，【主人你太过分了！我不过是温柔了一点而已。】
    应离被001突然又变回正常的声音分移了些注意力，一不小心被打死了，
    他放下手机活动了下脖子，【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人家也没跟你说话。】
    【那之前051说前辈是和我说的，还不是你一併应了。】001道。
    【別扯这些没用的，你想说那就你说，把情况什么的都讲了。】
    应离的人物又被队友救活了，他捡起手机又投身游戏中了。
    一人一统日常拌嘴指標达成，倒是给051和白关烁嚇到了，顿时都不知想到了什么。
    还是001叫了两声他们才回答，【那我就讲讲这个任务的大致状况。】001像个老师一样，把走神的同学叫回神之后就开始输出。

 2-chapter39 问题是他应该关心我吗？！

    应离偶尔听两耳朵系统说的话，001讲的很是投入，还是从原剧情讲起的。
    应离一把游戏都打完了它才讲完所有的剧情，之后开始讲他们是怎么完成这个任务的。
    讲剧情的时候001很是客观，等到讲任务就夹杂了很多的个人情绪，可能它以为应离还在打游戏，所以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些自己有多悽惨。
    但应离也算是一路这么听下来的，后面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忍不住打断道，
    【你这是造谣吧，哪有那么夸张。】
    001没想到宿主也在认真听，它反驳，【最多就是一点点点不符合实际，剩下都是真的！】
    应离懒得和它辩论，替它总结到，【反正就是少招惹男主最好，他真的是很敏锐，
    但最好还是能研究下怎么演夏阮，帮我分担点火力，每天应付男主有够累的。】
    【好的大佬。】白关烁应的很快。
    听了一通他们“家长里短”的051告別的也很快，【今天先到这吧，前辈，我们的连接可以断了。】
    白关烁和051撤离的很快，断开连接之前他们都还听到了另外一人一统持续的拌嘴。
    【051，这就是大佬们的相处吗？】白关烁试探的提问到。
    051沉默了下才回答到，【前辈它们自有分寸。】
    【好的。】这边的白关烁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样省心，那边那位就不是什么善茬了，001想爭辩过应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它在几回合后败下阵来，【你，我，你说的是有点道理。】
    应离摊手，【嗯哼。】
    【……】001没接话，而是偷偷的鼓励了自己两句，落败是必然的，重点是它敢於抗爭的精神！
    把自己夸爽了，倒也没忘了狗腿的关心自己的宿主，【主人早点睡，我也待机了。】
    应离的作息其实一直都还算健康，除去第一回进位面那次睡到日上三竿，其余时候起的都挺早的。
    出国这几天时差也调的差不多了，所以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也才八点而已。
    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新鲜，应离出门去散了散步，正巧碰上了慢跑的罗纳。
    或许是昨晚聊到了他姐姐，看到应离，罗纳放慢了速度主动的攀谈了起来。
    “早啊，昨晚睡的好吗？”
    “早。”应离道，“还不错，你呢？party结束很晚了吧？”
    作为主办方，罗纳他们估计是要陪到结束的，“有些晚了，
    所以姐姐还在睡，我就先起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打点的。”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姐姐，应离顺著就道，“你们姐弟关係真不错。”
    “父母走的早，所以一直是姐姐照顾我。”罗纳说著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相当常规的套路，应离却笑了下，“有这份感情蛮难得的。”
    这话不是客套，他是真的觉得兄弟姐妹间能的感情很是难得。
    【主人是因为夏寧和夏子业夏子阳他们才这么觉得吗？】001搭话。
    【啊？】应离的反应就给出答案了，他道，【其实不完全是吧。】
    他默然片刻，用拇指摸了摸那枚漂亮的戒指，而001没接著说话，倒是罗纳应了几句。
    隨后又很有礼貌的把话题带到了他这个客人身上，“寧，你的英语真標准，和我听过的纯正英语几乎一样，没有你们东方的口音。
    不过东方口音也蛮好听的，楚他就有一些，但得仔细听才听得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应离还没来得及回復罗纳呢，楚临就大步的朝著他们过来了。
    “国內有点事，今天就得回国了。”
    他也是开门见山，当即就对应离这么说到。
    “刚好罗纳也在，等我们收拾收拾就来和你们道別。”楚临又看向了罗纳。
    “那行，你们先回去处理事情也好。”罗纳说。
    他知道楚临的性子，既然提出要回国，就说明发生的事情是一定需要他回去的。
    两人对话一来一回，应离都没开口就这么被安排了。
    不过男主回国了他倒是得跟上，但应离还是稍微的有那么一丝不爽，
    【男主回国什么事啊？这么著急？还能死人了不成？】
    【欸！主人，还真是楚氏现在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那位病危了。】001说，【咱们得积口德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病人。
    总之我是乱说的，没有一丝一毫诅咒的意思。】应离是真没想到自己这又顺嘴说中了，【001，你把声音关了替我多敲会儿电子木鱼吧。】
    【ok主人，交给我了。】001觉得自己完全能去评三好系统了。
    了解了或者说预言了回国缘由之后，应离那点不爽也就消失了，接下来的告別、登机、然后坐上飞机几个小时之间，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怎么这么安静，你是还想再留几天吗？”楚临侧过头问他。
    “没什么。”应离没看楚临，而是看著窗外的风景。
    楚临闻言也只好“嗯”了一声，两人之间就再次安静了起来。
    过了几个小时，飞机也快落地了，在顛簸中，楚临突然又问，“是不是之前没问过你的意见，还是没告诉你回国的原因？”
    应离被问的一愣，脸上都快写个问號出来了。
    这演的是哪出啊？？？
    他还不至於矫情到要用沉默表达不满，最多就是想安静一会儿怎么还跟他玩这个啊？
    【主人你说话真够伤人的，明明男主这是在关注你的想法。】
    001说，【夏阮都没有这个待遇，男主这么独断的人好不容易照顾別人情绪一回，你在心里还这么蛐蛐他。】
    【问题是他应该关心我吗？！他该关心的是他的事业，或者是夏阮，怎么还照顾上我的情绪了？】
    应离心道，对著男主也是用上疏离的语气了，“谢谢关心了楚总，都和那些没关係，我只是想静静。”
    他咬字特意在楚总二字上，於是眼看著楚临的表情在逐渐变化。
    “好。”
    楚临低声说了句，隨后广播就响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前方遇到气流……”
    “ladies and gentlemen,the plane is turbulence a head will be some small bumps……”
    中英双文的播报声里，应离的视线在男主那张昳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很坚决的別开了头去。
    而在飞机簸动中，楚临盯著向窗户一侧转过大半的那人，一时间不知翻涌出多少情绪来。

 2-chapter40 曾经他觉得恍如昨日的场景好像开始模糊了。

    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回的飞机上的事刺激到男主了，应离这段时间一句男主的消息都没有收到，就连关於楚氏內部夺权的事还是靠001同步过来的。
    男主不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联繫男主。
    只要影响不到他的任务，应离都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因为和他们待在一起就很容易惹出事端来。
    没有男主，也没有夏阮的这些天里，应离过得相当悠閒。
    每天处理处理公司的事，还抽空把欠赵航的帐给还上了。
    说到公司的事项，那家娱乐公司的情况刚刚迴转，还需要他这个老板时不时的坐一下阵。
    就比如现在，应离就陪著陆肖然一起在参加一个小型庆典的红毯。
    陆肖然之前拍的音综最近在播，凭著他的顏值还是实力都小小的火了一把。
    所以庆典上还是有些粉丝在的，陆肖然穿得都是造型师给他搭配的正装。
    而应离早有准备，他坐在旁边的位子上，脸上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
    大的遮住了近半张脸，连熟悉他的人都要多看几眼才认得出。
    “这是夏寧？”
    楚临拿著楚归源递过来的照片，眯了眯眼睛仔细的分辨了下和陆肖然离得很近的那个身影。
    楚归源答道，“是的，家主。”
    “陆肖然没有经纪人吗？还用他陪著走红毯？”楚临捏著那张照片问到。
    “据了解，陆肖然的经纪人是陆群，估计还是因为公司名號还没打起来，所以才要小夏总露面吧。”
    楚归源多说了几句试图稍稍安抚下家主，他跟著家主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还是能从细节处分辨出家主的状態的。
    听到楚归源的回答，楚临竟然第一时间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涉足娱乐行当了。
    他闭了闭眼，把这些莫名的想法都清除掉。
    自己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把楚勃一党都解决了，然后经营好楚氏，再抢过夏阮不是吗？
    他搬出自己最开始和应离合作的原因来，想要唤醒那份特殊的感情，但不知不觉间，阿阮似乎真的变成夏阮了。
    楚临把头仰到沙发靠背上，和从前一样靠著幼时的念想去復现夏阮带给他的那束光。
    然而曾经他觉得恍如昨日的场景好像开始模糊了，与此同时，在他心里另外一个身影却不知何时闯了进来，留下了个大致的轮廓。
    楚临把照片递迴楚归源，“你先下去吧。”
    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他才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这样待了很久。
    有的人权势尽握，却找不到自己也分不清感情。
    而有的人却平凡的幸福著，为了感情甘愿放弃名利拋来的橄欖枝。
    將楚临引入踟躕境地的这张照片是楚归源报告上来的，在另一边，则是由夏子阳拿著它懟到了应离面前，“这是什么？”
    应离略微扫了一眼，“没什么。”
    其实就是有对家在黑陆肖然而已，当时他可能是靠近了些和陆肖然说话，然后就被拍成错位牵手曖昧的照片了。
    “什么叫没什么？”夏子阳道，“你才多大就玩包养这一套了！”
    “不对！多大也不能包养小明星啊。这陆肖然之前不就是拒绝了郑总才被封杀的吗？怎么就想著跟你了？夏寧！你说话啊！”
    夏子阳对著一脸没事人的应离说到，激动的音量都高了好几度。
    应离正跟陆群沟通这事呢，左右都是营销，钱他捨得，就是艺人最好不要留这种的黑料才好。
    “你吵到我了。”应离手指飞快的打字，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在客厅来回走的夏子阳。
    夏子业倒是坐在旁边，“夏寧，父亲母亲也是说做这行是不能做这些交易的，你，你要是真喜欢那个陆肖然……”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那你是玩票了？”夏子阳疑问句说的相当疑问，也就是尾音声调特高，“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夏寧，你到底怎么了？”
    应离回完陆群的最后一句话，把手机按灭才看向这两人。
    “我不喜欢他，也没有包养他，我们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关係。”
    应离对他们是真的有些失望，“你们关不关心我，认不认我是夏家人我不在乎，
    但要是真的关心，你们就应该先和我核实事情的真实性，而不是媒体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他冷笑一声，“在娱乐行业干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谣言满天飞的情况吗？
    看到消息就跑过来质问我，你们到底是真的关心我，还是用这样的行为来表现出自己的转变然后欺骗自己？”
    应离这么说是因为出国之前，夏子业两人隱晦的表达了下想要把他们间的亲情重修於好的意愿。
    应离当时是隨便一听的，对於他来说，冷淡无所谓，重修感情也无所谓，但虚假的用来感动他们自己的关心就有所谓了。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应离的语气平淡，但內容却狠狠地如同洪钟般敲到了夏子阳两人心上。
    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但不管怎么说，应离想得到一个安静环境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也没必要去管呆愣住的那两人在心里想了什么。
    【终於消停了，没想到他们什么谣都造，难道是陆肖然优秀到对家有危机感了？】
    应离心道，【还好公司那边有陆群处理。】
    【就是，主人肯定不喜欢陆肖然那样的。】001说到。
    应离疑惑，【我喜欢什么样的你都知道？】
    001道，【是数据分析出来的，而且陆肖然也配不上主人啊。】
    【怎么还吹上我了？】应离说。
    【哪有。】001確实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像陆肖然这样的，要是进了修復局，都不知道第一个任务能不能完成，这样的实力怎么配宿主。
    这个位面里，夏子业夏子阳都差了点，得要是赵航爱德娜这样的，才能完成修復局的任务。
    当然，要是男主来，也是可以的。

 2-chapter41 我成小丑了？？

    陆肖然的后续陆群解决的还算完美，毕竟是金牌经纪人。
    比他先签的严识桑也步入了正轨，从拍一部戏到上映间隔的是长了点，但宣传的时候还是可以造一造势的。
    陆群看著软体上的数据笑的是相当灿烂，他一个人带两个艺人虽然是有些累，但这两个都是相当有潜力的。
    这槽他是跳对了，陆群在手机上表达了下对老板的讚美之情。
    而收到消息的应离此刻正在坐车前往楚氏老宅，说起来自打回国起，倒是一直还算风平浪静。
    前段时间夏阮也回国了，男主那时在进行收尾工作，都不用刻意躲著，这两人也是几乎没遇见。
    【算算日子，应该是还有两个月了吧？】应离在心里跟001说到。
    当时男主说一个月解决楚勃那群人，但中途夏阮差点被绑架，然后又出了国，再加上楚家有个老爷子病危，这么一拖再拖的，战线就拉长了两个月。
    【没错，过去一半了。】
    001说，【虽然楚家的事快解决了，男主的注意力应该就会放回夏阮身上了。
    但051也跟我说关烁一直在揣摩怎么扮演夏阮呢，这个新人是真不错啊。】
    【怎么，嫌我了？】应离道，【当时我就说过摊上我算你倒霉吧？】
    自己选的宿主，跪著也要带完，001说到，【我从来没有后悔选过主人！】
    【哈。】应离只是笑了一声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翻著那张烫金的大红请帖，里面写著订婚的两个名字：楚肖华、莫卓婷。
    楚肖华在楚氏的年轻一辈算是头几號人物了，否则不至於要楚临亲自去参加订婚宴。
    而能和楚肖华联姻，莫卓婷的身世也是很显赫，她家里几代从军，功勋摆都摆不下的那种。
    豪门世家里养出的这两位，也都是气度非凡，应离和他们远远的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谁知道楚肖华竟然和它身边的莫卓婷说了两句话，接著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应离有点惊讶，他们俩这是第一次见吧，还特意过来打招呼吗？
    “夏寧先生，你好，我是楚肖华。”
    他朝应离伸出手来，但肩膀处的关节却有一点点的外拧，这代表著他在排斥握手这件事。
    应离笑了下，眼光看向了他的手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订婚宴的主角我还能不认识吗？”
    “夏先生还真是谦和有礼。”楚肖华顺势收回了手，“怪不得家主会带你来呢。”
    他靠近了些，“偷偷和夏先生讲，我们都有在猜测家主会带你还是另一位夏小少爷。”
    这话显然不是带著善意，应离用眼尾瞥了楚肖华一眼，淡声问，“所以你们有开一盘吗？赔率多少？”
    闻言，楚肖华倒是高看了眼这位，“要是我说有呢，小夏总要不要猜猜我压的谁？”
    应离挑了下眉，正打算说点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算起来，赵航这人总是这样突然的出现誒。
    “楚肖华，你跟夏寧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赵航用身体隔开了两人，“有段时日不见，你都要结婚了，恭喜啊，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看著掛著笑的赵航，楚肖华退后半步，又来回看了看两人，“啊，我忘了，小夏总和二少还是朋友呢。”
    “小夏总知道的吧，宇文家那位二少就是赵航，”楚肖华似笑非笑的道，“不对，不该叫赵航，应该叫宇文航。”
    赵航过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肯定要被戳穿身份，他有些慌乱的去看应离，只见那人的表情丝毫不变。
    但这会儿不是分析的时候，赵航瞪了楚肖华一眼，
    “你还是去陪著莫小姐吧，我和夏寧的事就不劳操心了。”
    应离也没拒绝赵航拉著他胳膊带他离开，只是在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肖华。
    楚肖华只觉这一眼好像穿透了他时时刻刻维持著的偽装，他攥了下拳头，在原地停留片刻才走回莫卓婷的旁边。
    而赵航把应离拉到了人少的地方，急切的解释到，“夏寧，我不是故意瞒著你的！”
    “是吗？”
    应离抱臂，“我可给了你很多次坦白的机会，你都没接受，所以欺骗就是二少交朋友的方式吗？”
    实际上应离並不生气，他只是“恐嚇”一下赵航而已。
    赵航被他的指控砸的人都要钉到地里去了，“不，不是，我真的没这么想过，我是真拿你当朋友的！”
    “赵是我母亲的姓，这也是我的名字，不算欺骗，
    最多只是隱瞒了一些而已，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他目光真挚又摆出几分可怜的神色，“原谅我~，原谅我~”
    赵航有时会拉长尾音，一般都是带著调侃的。
    但今天的尾音里全是他捏出来的可怜，应离忍俊不禁，“不用原谅，其实我没怎么生气。”
    赵航听到“不”字正打算再来上几句，但听到后面他又拉直了唇线，
    “不生气？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你不生气？”
    “不生气你还不愿意啊？”
    应离道了句，隨即又说，“因为我其实早就发现你身份不一般了，所以还真不怎么生气。”
    “你怎么发现的？”赵航追问。
    “很多很多细节，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你和楚临的相处方式。”应离说。
    “所以你一直看著我在那儿偽装？”赵航表情带了点震惊，“我成小丑了？？”
    应离摊手，“还是那句话，我给过你机会坦白，是你自己硬装的。”
    赵航现在真想立马蹲下看看有没有地洞能让他钻的，
    不仅自己演独角戏似的在疯狂遮掩，当时他还让了楚临1.5成的利呢！
    “你和楚肖华熟吗？”应离话题切换的很快，又问道。
    说起楚肖华，赵航才想起来，自己就是因为他才拉走了应离然后暴露身份的。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小声说，“你可得离他远点，他这人不是很正常，总是莫名其妙的对某个人有敌意。
    他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不对了吧，总之离他远点总是没错的。
    不然被他记住了，之后可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呢。”
    赵航这么说就是也不太了解楚肖华了，应离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心里正分析著楚肖华呢，就感觉到全场的声音几乎在瞬间都消失了。
    “是楚临来了，真够晚的。”赵航语气嫌弃的说道。
    “来了啊。”

 2-chapter42 你和陆肖然，不是那种关係吧？

    应离跟赵航站在一起看著楚临和宾客们打著招呼。
    “你怎么不去社交？”
    应离看向了赵航问到，“啊，我忘了，你这张脸没几个人认识是吧。”
    隨即他又想起了原因又接著说到，提起这个话题，赵航只得乾巴巴的眨眨眼睛，不是很敢接话。
    和那些有份量的寒暄过后，楚临就很有目的性的朝著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很少见这人，楚临走近了就觉得连开口都有些生涩了。
    “你来了。”
    应离点头，“楚总。”
    楚临刚想说点什么，但一旁赵航实在是太过招眼，“你怎么也在？”
    “你们楚家和莫家订婚，我当然要在啊。”赵航说，“这步棋下的好，强强联手啊。”
    楚临皱了下眉，用眼神威胁，“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不好意思，刚被迫摊牌了，这回可威胁不了我了。”赵航相当欠揍的摇了摇自己的食指。
    楚临求证的看向应离，“所以，你知道他在骗你了？”
    赵航跟著嚷道，“什么叫骗，最多就是一点点隱瞒而已，楚临你少煽风点火。”
    楚临却不搭理他，而是持续注视著应离。
    应离“嗯”了一声，听到这么个肯定的回答，楚临反倒舒展了眉目，似乎还轻淡的瞥了赵航一眼。
    【男主这是什么反应？】赵航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应离则不解的问著001。
    001表示，【我也不懂，不是说不多研究男主吗？】
    【有道理。】
    应离在心里说著，又对赵航道，“我和楚总先离开一下，有点事要谈。”
    赵航也知道他们商业上有些合作，於是只能看著两人就这么走远。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他们这些姓楚的都不太正常，希望夏寧能离他们远点。
    【主人，赵航在感慨姓楚的都不正常呢。】
    001说到，【在他心里都是用夏寧代替你的，这么说，他好像一直都没怀疑过主人不是夏寧誒？】
    应离回想了下，【好像是。】
    【可能是他之前不怎么关注夏寧吧。】001说，【不过赵航说的有一句我很赞同。】
    【姓楚的是好像都有点问题，这个楚肖华之前没查过，现在一查一个逆天啊。
    这位的故事也相当曲折，主人想不想听？】
    001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然而很快被应离的一盆冷水浇灭了。
    【现在没空，没看见我要和男主谈正事了吗？】
    001“哼”了一声，【没空算了，我去和051它们聊天去。】
    【是不是又要连接了？那我先屏蔽了。】应离说。
    【屏吧，这样聊天方便。】001答道。
    於是应离摘下了戒指换了根手指佩戴，楚临注意到这个动作，他问到，“你是一直都戴著这个戒指吗？”
    “一直？”应离没太懂男主想问的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每天从早到晚，连睡觉的时候也一直戴著吗？”楚临又问道。
    睡觉和洗澡的时候应离一般都不戴，但男主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
    他摸了摸冰冷的戒面，“就正常戴，睡觉的时候摘下来。”
    “哦。”楚临若有所思的说著。
    应离找男主可是真有正事的，“不说这个了，你打算今天现场处理楚勃他们吗？在订婚宴上不太好吧。”
    “和莫家的联姻確实不能闹出太大的乱子。”楚临说到。
    “那你叫我来干嘛？”应离歪了下头表达自己的疑惑。
    楚临的目光聚集到青年反射著冷光的领带夹上，“等宾客都散了，才是解决家务事的时间。”
    他说著眼神也锋利了起来，不过被他今天鼻樑上的金丝眼镜遮住了些许。
    说起来，之前最开始男主那副是银丝半框的，后来再见几次他都没有戴，
    今天又戴上了一副新的，不过换成了金色。
    男主没有近视，这都是装饰性的平光眼镜，也可能是之前的眼神过於阴鬱冷戾，所以要挡一挡。
    后来专心於事业就比较正常了所以没戴，就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戴上了。
    但这副金色的也是相当矜贵优雅，要是001在，估计又要沦陷在男主的五官里了。
    然而现在是应离，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再看，“要多久宾客会散？”
    他更在乎留在这儿的时间，希望不要到过个夜的程度。
    “至少五六点。”楚临答道。
    这时间不算太晚，“行。”应离说著就打算和男主分开了。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楚临叫住走了两步的应离，“你和陆肖然，不是那种关係吧？”
    拿到照片的时候，楚临一眼就看得出是借位的，但他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应离脚步一顿，他犹豫了下道，“如果我说是呢？”
    “什么？”
    男人声音凉薄，带著纷杂十足的情绪，应离是不愿解读一点，跟著就把原本想说的答案说了出来，“我们没什么关係，就是正常的老板和员工。”
    “所以，那个领带夹是他送你的吗？”楚临又问。
    闻言，应离低头看了看，这领带夹还真不是陆肖然送的，是严识桑送的。
    今天系的这条领带才是陆肖然送的，这些日子里，他没少为娱乐公司操心，
    公司除了之前的一个艺人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严识桑和陆肖然，所以也就等於为他们操心了。
    陆群最知道自己麻烦了老板多少回，於是就跟两人说了下准备个礼物的事。
    估计是商量了，他们刚好送了个顏色相配的领带和领带夹。
    几天前收的，刚好今天订婚宴，应离就拿出来用上了，当然他不可能告诉男主你猜错了，领带才是陆肖然送的。
    “不是陆肖然送的。”应离说，他这绝对是实话，不掺半点假。
    楚临抿了抿唇，“好吧。”
    【其实这事查一查就知道了，男主除了查夏寧，后来没查过我吧？】应离边离开边对001问到。
    然而他却一直没得到系统的回答，等了几秒，应离才想起来自己把001屏蔽了。
    他换回戒指，又问了遍刚刚的问题。
    001正和051、白关烁聊的开心呢，突然被解除屏蔽它就跟被家长叫回家吃饭的小孩一样。
    依依不捨的断开了连接，然后001才回答到，【没有特意派人查过，
    但是楚归源会上报一些主人的相关资讯，就比如和陆肖然的緋闻。】

 2-chapter43 让他和都没见过几面的女人同心同德吗？

    【所以这意思就是，他会让人关注我，以免错过什么消息。】
    应离说，【但他知道的消息，也是大眾知道的，没查过我的隱私？】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001答道。
    应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眼角抽了抽，【怎么了主人？】001问，它最喜欢凑热闹，宿主这么问肯定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刚问领带夹是不是陆肖然送的。】应离说。
    001瞭然，【奥~，主人是在想男主会不会去调查这事对吧？】
    【嗯哼。】应离道。
    【要我说，男主百分之九十不会查的。】
    应离挑眉，【是吗？这么確认，百分之九十这么高？】
    【要不要赌点什么啊，我的要求就是主人每天少攻击我几句。】001相当卑微的说到。
    应离摇头，【算了，不赌。】
    【我可是个很老实的人，不会参与这些东西的。】
    001听到这话，不存在的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你说你是很什么的人？我没听错吧？那两个字是，老实？】
    应离懒得理001，【现在可是你在攻击我了。】
    001被倒打一耙，顿时觉得宿主把自己屏蔽也挺好，去和后辈新人吹吹牛多爽，回来就要被懟。
    跟系统扯了这么两句的时候，应离又走回了大堂，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看看订婚仪式。
    仪式开始的很快，毕竟楚临这位楚氏家主就已经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了。
    所以把双方父母请到高座上，然后由楚氏派出的一位长辈就主持起了仪式。
    只是订婚，所以仪式相对简单，说了一堆贺词之后便是敬茶。
    敬过双方父母，便是敬家主。
    这些豪门大族里，年龄不是排资论辈的標准，家主手中权力最多，自然也是地位最高的。
    其余的则按照是主族还是旁系，以及对家族的贡献成就这些进行排位。
    楚临先接过了楚肖华端上来的一杯热茶，“家主，您请喝茶。”
    楚肖华双手端著茶盏，指尖还有微微的颤抖，楚临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喝过一口就递了回去。
    楚肖华抬眼看向和他离的很近的男人，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垂下了眸子接受了楚临的祝福。
    “同心同德，琴瑟和鸣”
    楚肖华什么也没说，按照流程他肯定要说点什么感谢楚临的祝福的，但他沉默了。
    同心同德，让他和都没见过几面的女人同心同德吗？
    还是楚临亲口给他的祝福吗？
    哈哈，他低著头无声的苦笑了下。
    但这步棋是他自己下的，从利益上来说，当然下的好，能和莫家交好就等於如虎添翼。
    可从感情上来说……
    楚肖华咬著嘴里的软肉，铁锈的血腥味瀰漫到舌尖，又缓缓越过喉咙，化成细密的针刺向心臟。
    莫卓婷用余光看了默然的楚肖华一眼，然后从托盘上端起了茶盏，“楚家主，请。”
    楚临依旧是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次的祝词是，“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再之后就是入族谱了，楚归源捧著族谱走了过来，然后由楚临动笔，在楚肖华名字的旁边添上莫卓婷的名字。
    联姻的是莫家，为了表达对莫家的看重，这一项才会出现在订婚仪式上，正常来讲是没有这个流程的。
    因为世家里有不少男人都不止一个妻子，或者说这是遗留下来的陋习，
    能入族谱的那个是承认的妻子，其他的说难听了就是封建制度下的妾室。
    而楚临的父亲是主族的，他的母亲就並不在族谱上，甚至都不知道姓名，所以他才会在小时候被霸凌。
    说来奇怪，这一代里能排在前几號的，算上楚肖华，十个里足足有六个都是私生子。
    往代也不是没有私生子爬上来，但这代实在是太多了，可能也和楚临当家主了有些关係？
    【物伤其类？】001说。
    【这个成词是这么用的吗？】应离质疑到。
    001又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男主想给有能力的私生子机会唄，所以给予重用。】
    【亏你还是系统，真不严谨。】应离吐槽到。
    他们俩拌嘴的时候，楚临已经执笔写下了莫卓婷的名字。
    应离离的不远也不近，他眯起了眼睛想要仔细的看看男主的字跡，【你觉不觉得这个字有点眼熟？】
    【眼熟吗？】001说。
    应离蹙著眉头，盯著那本族谱看了很久。
    直到楚归源把族谱拿走，楚肖华和莫卓婷又端起酒敬所有在场的来宾，应离才收回视线也举了举自己的杯子。
    最后就是送贺礼了，他们这些客人的早就送过来了，仪式上只要双方父母加上男主送就行了。
    应离稍微有些神游天外，这部分都没怎么看，结束之后就可以入席了。
    楚临逆著人群朝著这面走了过来，“夏寧？开席了，该走了。”
    “开席了？”应离重复了句楚临说的话才跟著回过神来，“是该吃饭去了对吧？”
    大堂是举行仪式的，吃饭的地方另有所在。
    楚临正领著应离一起朝那面过去，“你刚刚怎么都走神了，是在看那本族谱吗？”
    他当时有注意到青年的视线，就是他没读懂其中的意思。
    楚临甚至心里有个相当大胆又荒谬的猜想，可以说是他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相信的猜想了。
    但他还是持保留意见，不过他也不会问，只是等著应离回答他的上个问题。
    “在看你的字。”这件事没什么好隱瞒的，应离答道。
    “我的字？”楚临道，“我其实没怎么练过字。”
    应离盯著他眼镜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试图从中找出什么顏色来。
    楚临不解其意，但还是说出了他走过来想要达成的目的，
    “入席之后你和我坐一起吧？”

 2-chapter44 作为朋友，我是不希望你所託非人的。

    “你要坐主桌的吧？”应离回到。
    “我就不去凑你们家族里的热闹了，隨便找个位置就行了，我不挑。”
    “不挑的话跟我一起吧。”赵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接话到。
    楚临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几乎是从牙缝间说出的“赵航！”两个字。
    赵航笑道，“夏寧又不可能真的和你去楚家的主桌上坐著，要是夏阮还差不多。”
    不知道赵航从哪里取了经，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把楚临的心捅穿。
    之前没见到这人时，楚临不知道失眠了多少个晚上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心，然而今天见到他了，他好像就这么把另一个人这么忘到脑后去了。
    所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临停在了原地，都忘了对赵航的反击，也忘了接下来还有筵席这事了。
    而应离则给赵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和他坐到了席间的同张桌子上。
    “你和楚临到底什么情况啊？”赵航靠近了些小声的说到。
    “我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你信吗？”应离道。
    “我信。”
    【不信！】
    两个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001跟著道，【我就不信主人看不明白，你这么敏锐，每回都是不去深想，然后就装作不知道了。】
    001甩出一张“骗哥们可以，別把自己也骗了”的表情包。
    【滚！】应离先是骂道，
    然后又反问，【那不然呢？这种事干嘛要深想，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001应景的拿出，“低声些，难道光彩吗.jpg”
    【神经啊你。】应离都被气笑了，【要不下个杀毒软体吧。】
    【主人都不正视自己的感情。】001突然正经的继续说到。
    应离反驳，【我对他没有感情。】
    於是001很快改口，【主人都不正视別人的感情。】
    这回应离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个別人可都没理清他自己的感情，別说喜欢谁了，连什么是喜欢都没有弄明白吧？】
    【……】这话正在点子上，001其实一直有觉得，很多被救赎的主角都会喜欢上救赎他的那人。
    但他们真的认清这份感情是不是喜欢了吗？
    001思索起这个问题了，而这面和它有著相反意见，说了“信”的赵航则又轻声道，“不管怎么说，作为朋友，我是不希望你所託非人的。”
    应离斜了他一眼，淡声到，“我不是很满意你的用词。”
    “sorry，我换一个啊。”赵航说，“遇人不淑？”
    “还是不对。”应离在桌下踩了赵航一脚，“哪天我给你买本成语词典，给我好好看看。”
    赵航訕笑了下，他確实是没想到更合適的词语，“行，那我等著你送了。”
    应离看了眼主桌的主位，那里还空著，估计是赵航的话把人定住了，这会儿还没过来呢。
    “但你对楚临说的那句就相当可以了，直接硬控十分钟。”
    听到这话，赵航竟没跟著夸讚自己一番，而是道，“缺爱的人向来不懂爱，十分钟，我看十天他都想不明白。”
    “这么深沉？”应离调侃。
    “哎呀，纯粹是有感而发，顺口胡诌的。”赵航道。
    应离跟人碰了碰杯，“这两个词倒用的不错。”
    “那你看看~”这回是熟悉那个赵航的回答了。
    筵席差不多过半的时候，楚临才出现在主桌上，得到001的提示，应离朝那头看了一眼。
    收回视线的时候却不经意和莫卓婷对上了，她点头示意了下，应离也掛起了微笑点点头就继续吃饭了。
    【主人，莫卓婷好像朝著你来的。】001道。
    【？？？】
    应离是真不知道这对是什么毛病，远远的点个头笑一笑就行了，非得过来干嘛呢？
    自己还没混到这么厉害的地步，要他们都不敢怠慢吧？
    他想是这么想，但对著莫卓婷还是很有礼貌的笑道，“莫小姐。”
    “小夏总。”
    莫卓婷的长相有些普通，没有什么招眼的特点，她人的气质也不够明显，最多能看出一点出自从军世家的严整。
    “方才肖华说要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还说为什么呢？现下一见，小夏总还真是不同凡俗。”
    【她在，调戏我？暗示我？】应离心道。
    【额……】
    这话可能光听没什么，但莫卓婷的眼神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赵航表情也不是很好的想要开口说话，应离按著他的肩膀，自己站起来靠近了莫卓婷，但也保持在社交距离中。
    他降低了音量道，“我喜欢男人。”
    莫卓婷和他没什么关係，日后估计也没有交集，所以应离才没有半点委婉，就差直接say no的拒绝到了。
    莫卓婷的眼神变一了变，“所以和楚家主？”
    她小声的问到，应离神色冷淡，“希望莫小姐能践行下你的姓氏。”
    “什么意思？”
    “莫要瞎想。”应离承认，刚刚他是想在这四个字里加上些不文明的词汇的。
    主要是这对刚订婚的小两口是真的不大正常，个个都来他这没事找事，简直閒得慌。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粗话，说完就恢復了正常音量，“那就祝莫小姐和楚先生永结同心了，有机会咱们再聊。”
    莫卓婷扯了扯嘴角，“好，有机会的。”
    应离坐回位置，赵航就低声道，“我忘了跟你说了，莫卓婷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个联姻不仅在利益捆绑上下了步好棋，更是把两个神经质的人凑到了一起，算是为民除害了。”
    “怎么神经质了？”应离问。
    赵航喝了口水，“这个莫卓婷在日常里还算正常，但是在那种事上就很不正常，甚至有点变態了。
    她喜欢年轻的小男孩，好像都弄残过好几个，这事瞒得严实，不过吃得开这事倒是她家里都知道。”
    应离轻嘖了一声，他现在后悔自己太文明了。
    不过这个莫卓婷估计也就是口头上的说两句，她提到楚临，就是也知道他们现在关係不一般了。
    【什么关係不一般？】001见缝插针。
    【合作关係。】应离道，【还能什么关係？】
    他本人认证合作关係的另一位是亲眼看著莫卓婷过去又回来的，楚临喝了口冰凉的酒，先是更冷几分的扔给莫卓婷个眼神。
    莫卓婷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莫家虽然不好动，但想动她的话就没那么难了。
    酒液一路进入腹中，楚临又喝了一大口，才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2-chapter45 他是那种地雷系的是吧。

    男主不愧是男主，说五六点的时候宾客才会走的差不多。
    现在时间刚好是五点半，最后一批客人已经在侍者的引领下离开了，除了应离，剩下的就都是楚家的人了。
    就连莫卓婷都因为还没结婚所以没有留宿，应离看了眼手机，又看向了主桌上的男主。
    楚临今夜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白皙的脸颊上都泛起了红晕。
    【男主这个状况还能解决楚勃吗？我怎么有点担心呢？】
    应离在心里和001说到，001也认同到，【我看也是难，喝了那么多酒，脑子很难清醒吧。】
    【那我们回去算了。】应离说，【谁知道留在这儿会发生什么破事。】
    【可能不太能回去了，男主在叫主人呢。】
    001这么说著，应离就已经感觉到了楚家其他人唰唰唰看过来的眼神，
    楚临要是正常的叫他名字就算了，这货是真喝多了吧，叫的感情相当充沛。
    低哑的嗓音一声接一声的重复著他的名字，不说什么像情人般的低语了，但肯定不可能是普通朋友的呼唤。
    更何况他的眼神也不大清白，隔得有些远，应离看不太清，他寻找的一抹幽蓝正在楚临眼底闪烁著。
    【主人，你怎么不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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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是不想过去了，这还要问吗？】应离无奈的说到。
    但这么让男主一直叫也不是个事啊，楚归源见应离没反应自然是上前提醒到，
    “小夏总，家主在叫您。”
    应离嘆口气，“我听得到，你有没有看出他似乎也许大概是喝醉了？”
    “还没到醉的程度。”
    楚归源优雅的笑道，“您还是过去下比较好，家主应该是有事情和您说。”
    “不然你过去问问他有什么事？你不是秘书吗？”应离对著楚归源说道。
    “不不，家主是想和您说的。”楚归源道，“有些事我不方便去听。”
    有些事是什么事，应离越听越不想过去，不过他不动，楚临还可以动啊。
    男人略微摇晃著走近了，楚归源本想退开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但家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对面站著的那人却一动也不动。
    他连忙扶住了家主，否则这姿势恐怕是要脸著地了，“家主，小心些”。
    “是啊楚总，醉了就去休息吧。”应离淡淡的说著“风凉话”。
    “小夏总……”楚归源欲言又止，他觉得这位要比之前的那位要难了不止一个层级，不过也是有一些好处的。
    比如最近的家主相对的都比较正常，不像之前动不动就散发著极低的气压，让人都不太敢接近；
    而且家主也想起了楚家这个別人都等著分一杯羹的產业，把重心放回了事业上，肃清了不少异党。
    他想说的很多话都放回了肚子了，要不是怕家主站不稳，自己早就不该留在这儿了。
    也不该亲眼看著这些个画面——
    楚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然后抬起手慢慢的用指尖碰到了应离右眼眼尾的那颗泪痣。
    应离没躲开是因为男主的动作实在是慢，他也好奇他想干什么，於是就感觉到了那处的皮肤传来温热的触感。
    应离握著人的小臂放下了他的手，“楚总醉了吧。”
    他看向楚归源，这意思就是让他赶紧把人带走就完事了。
    “我没醉。”楚临哑声道。
    应离全当没听见，见楚归源不理会自己的眼神，乾脆就开口，“楚秘书把人扶回去休息吧。”
    “什么楚秘书，这里不就我和你吗？”
    “……”应离觉得和一个喝醉的人交谈是最蠢的事。
    就算男主还保有一部分的清醒，但很显然的，正经事是办不了了，
    而撇开正经事，他就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应离告辞的相当利落，甚至话音没落地人都转过身了。
    有些醉了的楚临在人走出去两步了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所以也並没有出现什么应离一转身就被拉住了手没办法走的戏码。
    但应离还是没成功离开，因为楚肖华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稍等下嘛，小夏总。”
    楚肖华笑著说道，他的视线却越过应离落到了后面那人的身上。
    “等什么？”应离盯著他问到。
    “难得来一次，不如小夏总在这儿留宿吧，天色不早了没必要折腾，万一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现在又不是冬天，五点多天还亮著呢，而且意外，什么意外？
    应离冷笑了声，“这是你新编的笑话吗？五点多很晚吗？再说哪能这么轻易就出意外，你说呢？楚先生？”
    【估计会是楚肖华亲手设计的意外吧。】001道。
    【他是那种地雷系的是吧。】应离说，【猜到他恶意的来源了。】
    楚临的声音突然传来，“等等，別走。”
    “楚总？你人还清醒吗？楚临？”应离叫到。
    而听到自己的名字，楚临倒是稍稍被唤醒了些许的神志，“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有事你还喝这么多，今天不適合了，改天吧。”应离说到。
    也懒得搭理楚肖华，绕开他就准备从一旁离开了。
    楚临走的慢追不上他，楚归源要扶著楚临也追不上，楚肖华是打心底里並不想他留下来的。
    所以应离脚下步子迈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楚临人有些歪斜的站著，半眯著眼睛一直看著敞开的大门。
    大概十分钟后，青年去而復返，只是回来的不止他一个。
    应离被十多个黑衣保鏢围著，神態倒是一同往常，但后腰被冰冷的金属抵住的感觉却是不怎么舒服。

 2-chapter46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死吗？

    不过也是，就算换成谁来被枪抵著都不会舒服的。
    不对，要是换成別人更在意的肯定不是舒不舒服，而是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了。
    也就是应离，你要是单看他的表情根本猜不出他现在是这么个处境。
    这阵仗把楚肖华看的一愣，然后他就看到了应离身后的楚勃，“楚勃！”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晃了晃脑袋找回清醒的楚临惊声说的。
    他紧紧的盯著应离背后的那支枪，只觉闷热的脸上瞬间就淌过了冷汗。
    “是老子，我才不想就这么被干掉了，楚临，你因为老爷子病危的事鬆懈了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楚勃狠狠地道，“不过谁让你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著留我到今天呢，
    这张底牌我是留著逃命用的，但你自己放鬆了，给我了机会控制住老宅，那我当然要反杀回来了。”
    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话，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万分的表情。
    楚勃的动作是暗中的，楚临肃清这事也在暗地，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楚家式微，家主採取的策略是联姻。
    但听了楚勃这些话，他们才恍然大悟。
    毕竟楚勃他们事情做得確实相当隱蔽，而且楚临这些年又为了夏阮在折腾，这才没怎么怀疑是內患导致的颓势。
    “好你个楚勃。”楚肖华沉下了脸盯著他，“你竟然背叛家主！”
    “家主？哈哈哈。”楚勃讽刺的笑了几声，“你看看他这个家主这些年干了什么事？
    因为一个男人就冷落了事业，既然他不在乎楚家，那就由我一点一点的接手过来不好吗？”
    “就你？连姓楚都姓的不明不白的。”楚肖华冷声道。
    楚肖华和楚勃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沉默的楚临已经在考虑放弃计划了，毕竟意外都出成他被挟持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楚临根本不敢想，扶著他的楚归源觉得自己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家主我知道你紧张，但能不能用另只手使劲啊，这只手还搭我身上呢。
    楚归源努力维持著神色不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楚临另一只手也攥的指节发白，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楚勃一心和楚肖华对线，没注意到脸色难看的楚临。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在他眼里，能让楚临这么慌张也是因为他攻进了楚氏老宅，说不定还要沾沾自喜好一会儿。
    “你妈的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爸是上门女婿这事是楚勃的痛处，他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所以才会和楚倩兰她们合作。
    不过楚倩兰在前期就被他们给炮灰了，也是主族里还有一个和他一起的，才能让他在今天反扑一波。
    “你们才都是蠢货，察觉不到我的行动，要是我不说，你们都不知道我还有同伙吧？”
    他说到同伙的时候，人群中自有人微缩下瞳孔，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了四周。
    【你说这些个反派，算是反派吧，怎么都要说这么多废话呢？】应离和001交谈道。
    【比起这个，主人要不要他在大谈特谈的时候趁机跑掉啊？】
    001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还被在枪抵著呢？那些个保鏢腰间也鼓鼓的，都是有子弹的真傢伙。】
    【有个好消息是男主应该有后手。】这是001刚从楚临的心理活动里获取的信息。
    【但坏消息是就算有后手，主人现在在敌人手里，刀剑不长眼，这枪就更不长了，很难全身而退啊。】
    001当时说没有完全了解应离的背景是真的，否则它也不会在这会儿相当严肃的担心起了应离的生命安全。
    “楚临，你知道我们可是因为你在聚在一起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死吗？”没人说话，楚勃就接著自己的话表情很欠揍的说到。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现在是法治社会呢？”应离幽幽的来了一句。
    “少废话，你是什么东西？”楚勃拿枪的手用了用力，“啊对我忘了，你是楚临新看上的姘头，长得是还不错，不如让兄弟们先玩上一玩。”
    这话一出，应离的眉眼瞬间就冷了下来，面色担忧、飞速想著对策的楚临也骤然沉下了脸。
    “楚勃。”他声音冷的都能掉冰碴子了，脸也黑的快要滴出墨来。
    “看来你很在乎他吗？”楚勃邪笑著说道，用另只手摸上了应离的腰。
    电光火石间，应离反手捏住了楚勃拿著枪的那只手，然后咔噠一声，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腕就被应离给掰断了。
    剧痛之下握著枪落下，应离用脚尖一踢，然后用手接住又华丽的转了两圈才握住枪把。
    也不是耍帅，就是手里喜欢转点什么的一个习惯。
    应离这一套动作只在十几秒间发生，就连楚勃都拖著自己的手腕无声的叫了一会儿才暴怒的命令保鏢掏枪。
    至於其他人就更是没反应过来了，尤其是楚临，他嚇得都忘了去喊那人的名字，而自己的心臟到现在都跳的跟擂鼓一般响。
    看到应离完好无损的拿著枪时他还心有余悸，背后的衬衫都被汗湿透了贴在脊背上，自己更是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用搭在楚归源肩上的那只手比了个手势。
    然后两步跑到应离身边，双手掰著他的肩膀上下检查著，“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啊？”
    应离挣开楚临，“不用看了，我没事。”
    “你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事呢？万一枪走火了怎么办？”楚临冷著脸道。

 2-chapter47 节俭是美德你懂不懂？

    “楚总也知道危险啊？那怎么没有提前和我同步这件事呢？”
    应离看著楚临说到，他语气很淡，但用词又很有攻击性。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合作伙伴的性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內？”
    “我怎么可能不考虑你的安全呢！”楚临连忙说到，“你听我解释，
    本来我设计楚勃他们能混进来的时间在六点左右，所以之前才想叫住你和你说这事。
    后来我又想著，留在这儿也有风险，你想离开刚好，免得受伤，就没有硬留你。”
    应离轻嘖一声，因为涉及男主气运和天道走势，所以001也获取不到这方面的信息，走出去然后被楚勃拿枪指著的时候是他没料到的。
    但楚家这些人的不对劲他走之前就有发现，刚刚男主的那个手势也给了他答案。
    这些都是戴著人皮面具的精英护卫吧，而楚肖华这几个真正的世家子弟里有楚勃的同伙，男主是想玩一招请君入瓮啊。
    听了他的解释，应离看了他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算了。”
    “你相信我，我不可能不考虑你的性命的。”
    楚临追著说到，“刚才你都嚇到我了，不说楚勃能有几条命来赔，要是你受伤了怎么办？
    真的太莽撞了，我一直在想个稳妥的方法救你，你……”
    应离摆手，他不想听这些，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让楚勃为他说的话付出代价才对。
    应离鬆开他的脚腕，然后退后几步瞄准了他另一只脚腕利落的开了枪。
    这样楚勃就只能艰难的拖著下半身逃走了，这形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全输了，
    別的都可以放一放，但在这人手下的剧痛他是承受不住了。
    “別急啊。”应离轻声到，“还没完呢”。
    他手臂稳得惊人，从楚勃脚腕这个方向移开，然后精確的瞄准了另外的落点。
    又是两声枪响，跟著的就是楚勃痛苦的嚎叫，“我的膝盖！”
    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瞪向了应离，破口大骂到，“夏寧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刚才说中了是吧，你就是个婊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后面的话太过不堪入耳，楚临上前一脚踹到了他的脸上，应离则招呼楚归源找个东西把他的嘴堵上。
    他站在原地没动，拇指拨了两下保险，“楚总，让开些，我这还有子弹呢。”
    楚临心情有些复杂的回到应离的旁边，他看著青年又是两枪命中了楚勃的肩膀，“你还会用枪啊？”
    虽说手枪的后坐力没那么大，但应离这架势绝对是相当嫻熟的。
    001也早就化身猴子，已经叫了好一会儿了，
    【主人！主人！你，你不是在和平时代吗？不是一个大学生吗？怎么还会这个？！】
    【瞎学过。】
    他隨口打发了001，又简单的应付著男主，“会一点而已。”
    楚勃被紧紧的塞了一大块布团，所有惨叫和怒骂都成了呜呜声，像要把应离吃了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之前他最恨的是楚临，从今天起，这位子就要换应离来坐了。
    不过他能不能活过今天也是一个好问题，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太疼了，楚勃两眼一翻，就这么晕过去了。
    应离摇了摇头，意犹未尽的对楚临道，“叫两个医生过来？”
    “好。”楚临应道。
    等医生来的这段时间里，应离也就无所事事的观看了楚临是怎么处理其他后续的。
    这件事本就是男主的计划，让楚勃带著人解决护卫杀进来也是计划的一环，除了应离这个意外，其他的都没出差错。
    事实上外面的护卫也不是被控制住了，楚勃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控制所有老宅的护卫。
    他能带著这些保鏢堂而皇之的过来当然那是楚临设计的，为了引楚勃过来，他还想了很久怎么样能看起来不那么假。
    也就是楚勃这段时间被打压久了，情绪上头，才根本没考虑合不合理就冲了上来。
    这些戴著人皮面具的楚氏护卫要制服他的保鏢还是轻而易举的，同时其他那些不知情的人也被围住了。
    这几个都是和楚肖华差不多身份地位的，所以藏在其中的同伙才有权势，能够帮助楚勃来这么一波“反击”。
    楚临示意护卫不用控制楚肖华，他倒是不可能和楚勃联手闹事。
    剩下的这些人里就不一定了，还需要调查审问一番。
    按计划其实应该在楚勃指出同伙的时候再发难，说起来楚勃也是够蠢的，他那同伙可没想著夺权。
    楚氏就算稍显颓势，大权也还是都在楚临手里，楚勃一开始也只是想著捞点利益。
    但欲望是个无底洞，他已经沦陷其中了，更何况恨意会隨著时间滋长，然后让人失去理智。
    楚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挥手让护卫把那些保鏢都押下去之后，他就命楚归源封锁老宅，在查出同谋之前，谁都不准进出。
    查出来之后还要斟酌下是不是直接处理掉，毕竟这位同谋的出发点倒不是夺权。
    至於楚勃，死是早晚的事，不过暂时不是现在。
    楚勃被赶来的医生草草的处理了枪伤，楚临偏头看向应离，“要把他弄醒吗？”
    应离顛了顛手里的枪，“弄醒吧，还有好几颗子弹呢。”
    突如其来的，刚被敷衍了的001出声道。
    【主人好疯，我好爱~】
    001才是有点疯了，它特意捏著自己的嗓子说到，同时还放了好几个烟。
    【系统的精神状態也值得我们大眾关注。】应离道，【真是神经，其实我只是不想浪费子弹而已，节俭是美德你懂不懂？】
    听过节俭水电自然资源的，没听过节俭子弹的，001腹誹，他觉得不止自己的精神状態值得关注。
    不对！它的精神状態很好，只是在贩剑！所以，宿主也只是单纯的嘲讽，哈哈~又是被懟的一天呢。
    而在应离的节俭理论下，剩下的子弹也让他都送给了楚勃。
    当然他都是瞄准了不会立即死亡的地方“送”给他的。
    人第二次晕厥过去，医生看向楚临，“家主，失血有些多，但死不了，还要把人弄醒吗？”
    楚临询问的看向应离，应离有些手痒的摸了摸冰冷的枪身，有一点想拆。
    注意到楚临的目光，他瞥了一眼淒悽惨惨瘫在地上的楚勃，“带走吧。”
    医生问，“家主，要好好治疗吗？”
    “吊著气別让人死了就行。”楚临道。
    “是。”楚勃还不知道晕死才只是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被拖走的时候在地上还留下了几道很长的血痕。
    应离摆弄著手里空了弹夹的手枪，“楚总封锁了宅子，我总不用留这儿吧？”

 2-chapter48 可以了，再说屏蔽。

    “你还是先別离开了。”
    楚临看向被控制住的那些人，又看向他，“以免出什么意外，还是在老宅安全一些。”
    “不过就小夏总这个枪法，我看也没什么意外可出的。”
    楚肖华安静了一会儿，现下又走过来插话到，“我真没想到，小夏总还有这种手段，真是深藏不露。”
    “调查同谋的事交给你了。”楚临淡声道。
    “家主……”
    楚临扫他一眼，“怎么，办不了？”
    “能办。”楚肖华纠结的是別的事，他囁嚅著嘴唇，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下次还有这种事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楚临冷笑了一声，“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扬声道，“前几年我对楚氏是松解了管理，但从今天开始，最好別让我发现谁再搞小动作，否则，”
    话尾断了下，“诸位也知道我是怎么走到现在的，还敢在背后做手脚是什么下场我就不赘述了，你们懂吧？”
    一叠声的“懂”，楚临能从一个被欺负的私生子杀上家主的位置，手段当然狠辣，大部分人都是不敢生二心的。
    “很好，接受调查去吧。”楚临挥手让楚肖华把人都带走。
    “忘了问，楚勃的那位同伙打不打算认啊？现在认了也省了调查的工夫，不会和刚刚拖走那个一样待遇的，命能留住。”
    楚归源默契的补了一句，有些话两个人说效果才好。
    但安静了片刻，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认，楚临观察了下每个人的神色，这次让楚肖华真的把人带走了。
    原本乱做一片的空间里现在就剩下了应离和楚临楚归源。
    到了这份儿上，应离也就没再说离开的话，由两人领路去往了要住的房间。
    【这楚宅是真大。】001跟隨著应离的视角感慨，【男主可是相当於拥有这么大的宅子呢。】
    【你就会用大这么个形容词吗？】应离无语。
    001不服，【谁说的？我有的是形容词，雕梁画柱、雕栏玉砌……】
    【这回换雕了？】
    【主人你！】001气结，【我想说的重点是男主都这样了，还亲自给你带路，他超爱的~】
    应离白了一眼，【少玩你的烂梗。】
    【而且这也是吊桥效应。】
    001也挺无语，【主人別瞎套公式，这算什么吊桥效应，这回男主可没陷入什么困境。】
    应离难得语塞，他顿了两秒，【总之少说没用的，任务快完成了都，接下来看看白关烁能不能替我分担些压力。】
    说到白关烁，001又来劲儿了，说这个新人是可塑之才，求上进又懂事，真让统省心。
    应离左耳进右耳出，何况男主把他送到门口，也没怎么停的说了不少话。
    什么住不习惯就找他，他在这不远的哪哪哪，老宅里有什么可逛的地方，吃饭在哪吃怎么点想吃什么，反正就是一大堆。
    应离现在正式收回最开始说男主惜字如金的评价。
    他都想让男主看看自己之前说话是多么的简明扼要，他有些疲倦的靠在门框上，伸出手掌制止了楚临。
    “我有手机，有事会给你发消息的，不用说这么多。”
    楚临定定的看他几秒，“好，那你先住著，有事找我。”
    “嗯，你去忙吧。”
    应离隨口道，然后就转身关了门。
    也没想到这四个字还让楚临听出別的意思来了，这感觉就像同居了很久，他有点想把老宅一直封锁下去了。
    门內，应离没忍住深深的嘆了口气。
    【主人，嘆气不好。】001道。
    【你换成我试试嘆不嘆气？】
    应离说，【早知道当时就该留下来，和男主一起看戏，也不用被挟持了。】
    001说，【当时咱们被楚勃拦住，我还以为楚肖华和他勾结一起了，他口中的“意外”这么快就来了呢。】
    【那应该不至於，楚肖华怎么可能造反。】应离跟著道。
    001嘿嘿的笑了一声，【谁说没可能，他和楚勃造反，然后把男主拉下马，就可以上演一些个囚禁文学了。】
    【？？？】应离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你丫的能不能干净一点？】
    【主人不觉得男主的脸很適合这种狼狈的吗？】
    001半点也不反思自己，甚至还想深入討论一下，【像之前秦渊的长相就不大適合，一定得这种雌雄莫辨的，再狼狈一点我简直嘶哈嘶哈。】
    应离嗤笑一声，【你还看人下菜碟是吧？】
    【其实这只是我在口嗨罢了，当系统不知道多少年了，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吧，我也没有別的意思……】
    不知道又触动哪根心弦了，001还emo起来了。
    应离不太想理它，很无情的道，【可以了，再说屏蔽。】
    001安静了下来，应离也確实疲惫。
    谁让今天这一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呢，本来以为应对完楚肖华莫卓婷这些神经病之后就没別的事了。
    他就想著离开之后晚上自己再好好的吃一顿，结果还没走多远就被楚勃他们给拿枪指著，被迫回到了先前的大堂。
    然后又是一通折腾，他洗了澡换了楚临差人送来的新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睛缓缓的沉入了黑甜的睡梦，半夜疾风骤雨，又加上不时的雷电声都没把应离唤醒。
    他睡觉质量是相当不错，休眠中的001都被雷雨声惊醒了。
    醒了的001下意识就察视了附近的情况，就见男主正在雨中往应离的房间这边走，看上去失魂落魄的，闪电划过。
    一剎的光亮映出了他的身影，衣服被暴雨浇的全贴在了身上，黑色的头髮凌乱的贴在脸上，脸色也不是很好。
    001正纠结著要不要告诉宿主，这面男主已经走到了应离的门前。
    楚氏老宅是庭院设计，应离这个住处也是一套院子，男主刚刚在院中，现在到了门前也只有一点点挡雨的屋檐。
    狂风下，他身影都单薄了起来，男人举起手伸到了门前。
    良久，才传来轻轻的一下敲门声。
    应离睡的沉，在半个小时后，楚临的敲门声终於从试探变成了迫切，而接连不断地响声还是足以吵醒应离的。

 2-chapter49 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应离好好的睡著觉，突然就被一阵连续的敲门声给叫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耳边同时传来了暴雨和敲门的声音，“这么大的雨。”
    应离低声道了句，然后又一边不太清醒的自语道“谁啊？大晚上的敲门”一边下床过去开门。
    001早就知道敲门的是谁，但此时此刻它选择了闭嘴。
    因为刚刚他突然得知了男主大半夜淋著雨过来敲门的原因是什么了。
    古色古香的门从应离打开门栓然后朝里拉开，入目的就是几乎被淋湿全身的楚临。
    他撑著门微微弯了腰，应离看他就像是从上往下的看，那双眸子透过湿发的缝隙望向他，还映著室內的灯光，把他这张脸衬得更加惊为天人了。
    应离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个情况啊，“怎么了楚总？”
    他放低了些声音问道，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我，我能进去吗？”楚临的声音低哑，抬头看人的时候，纵是应离都被这张脸给弄得怔愣了一瞬。
    【001你这嘴也没好到哪去，之前说什么男主適合这种狼狈的，结果这不就来了。】应离心道。
    难得的，001却十分安静的没有回话，应离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它给屏蔽了。
    但楚临还在门外等著他回答呢，“进来吧。”应离让开了些，楚临这样子是真挺狼狈的，他还没无情到把人拒之门外。
    楚临进门之后每走一步路都在从身上往下流水，不过他也没走几步就又停下了。
    应离去衣柜里翻了翻，还好找到件不知道谁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家居服，他递给楚临，“你去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吧。”
    “夏寧？你真的是夏寧吗？”楚临没接，而是问到。
    “不然呢？”
    “那你会不会离开啊？”楚临又问。
    “不是封锁老宅了吗？我怎么走？”
    “你真的不会离开吗？”楚临相当执著的问。
    应离却是不想和他玩弱智的问答游戏了，他摸了摸楚临的额头，“没被淋傻啊。”他推著人的肩膀把人送到了浴室了，把衣服掛到了旁边。
    “先洗澡。”应离淡声到，“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可能是话语里带了几分命令意味，几分钟后，浴室里倒也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而在外头的应离则是叫著系统，【001？系统？废物系统？智障系统？】
    【主人我在。】本想隱身的001还是被“爱称”唤了出来。
    应离骂道，【你在还装什么哑巴啊！叫你都不说话，浪费时间，快说，楚临这又咋了？】
    【我不出声就是不太想说，想著等他亲口和你说来著。】001道。
    【说什么？现在屋里两人一统，就我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合著我成乐子了？】应离被吵醒又碰上莫名其妙的楚临和001，心情著实不怎么样。
    001装死遁了，好在楚临的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儿也出来了。
    应离迎了两步，“出什么事了？”
    楚临的表情相当复杂，不安、不舍、迷茫、坚定。
    应离读他的表情读的自己表情都奇怪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啊？001cos哑巴，楚临cos上“扇形图”了啊？
    “楚临？”应离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你有事赶紧说。”
    楚临低垂著眼睛，“那你先说，你会不会走？”
    “这问题和之前有什么区別，请问深更半夜的我能往哪儿走？”应离无语。
    “不是今晚，也不是明晚，是以后。”
    应离道，“那我肯定走啊，我又不姓楚，留在这儿干嘛？”
    【主人你是不是没睡醒，这问题问了这么多遍你还没猜到他真的想问什么吗？】001忍不住说了句。
    【哟，这不是哑巴系统吗？找回声带插件了？】应离嘲到。
    001委屈，【主人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应离心道，他扫了眼正打算开口的楚临，福至心灵的道，【他问的不会是我会不会离开这个位面吧？】
    001道，【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这么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问了？还大晚上淋著雨过来问。】
    应离说著说著自己都快分析出来了，【难道是夏阮那边又出事了？所以楚临认定了我不是夏寧，有一天也会“离开”。】
    001的沉默很有灵性，应离忍住翻白眼的衝动，【夏阮那边又怎么了？这个新人不是听话懂事吗？
    妈的他这个身份被诅咒了？怎么就不能消停一段时间呢。】
    【不是新人的问题。】
    001扔下一句就又不说话了，应离这会儿杀了系统的心都有了，他深吸口气，又耐心了问了遍，“到底怎么了楚临？”
    “……”
    很好，等来的还是沉默，应离都被气笑了，他站起来去房间了拿了把伞，
    “不说楚总就请回吧，我也不计较你大晚上来吵我的事了，我现在要继续睡觉了。”
    说著他同时拿了床头柜上的戒指直接往中指上套，【欸！主人別！】001惊声道，【你一样不说就別说了，本来就烦。】
    【我说！】
    “其实是……”
    001的声音和楚临的叠在了一起，应离无语，到底还是叫停了001，他对楚临道，“你先说。”
    低沉萎靡的楚临没注意到这个“先”字，而是抿了抿唇才缓缓说到，“夏阮，不，阿阮回来了，是真的他。”
    “什么？”应离的语气里除了惊讶就是惊喜，【真的啊？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真的。】001说，【主人你怎么这个反应？】
    【那我什么反应？这不代表著咱们任务提前结束了吗？提前两个月呢。】应离说。
    001回答，【倒是提前了，但你就没別的想法吗？
    虽然先前男主有一点点动摇，但现在这样明显是放下了夏阮，然后不说喜欢上了主人，但也绝对有这方面的感情了。
    这么顶著雨可怜巴巴的来问你会不会离开，而你就想著马上就走是吗？】
    【任务完成了不走干什么？】应离十分坦然的道。
    【你！你油盐不进是吧。】001都要怜爱上楚临了。
    应离拨弄著刚刚戴到食指上的戒指，【总之真夏阮回来了，那咱们就儘快走，相遇也算是缘分，留点时间安慰下楚临就得了。】

 2-chapter50 那我能叫你秦渊吗？

    【所以，主人的安慰方式就是给男主接一杯热水？】001说。
    【这不是怕他感冒吗？】应离轻嘖了声说道。
    面对楚临，他则试图引导感情回到原来的轨道，
    “你的阿阮回来了，你应该高兴不是吗？刚好楚氏的隱患也解决了。”
    “不，我……”楚临握著那杯有些烫的水，很难想像，十多年的感情，两个月就让他放下了。
    当然也不是放下，只是他认清了这份感情的本质是什么。
    他感激对年幼的自己伸出手的夏阮，曾一度把他当做自己不可或缺的人，但那不是爱，夏阮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或缺。
    他只是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所以即使被夏阮拉到光下也会没有安全感，想著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再回到黑暗中去了。
    然而两个月前，那人突然闯了进来，潜移默化、鬼神莫测的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隨性且淡然，洒脱又生动。
    如果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往外延伸的圆圈，那他之前就是想要把夏阮这个偏小的圆放到自己的圆里，还要刻意的把两个圆心对齐。
    但他却告诉他，两个圆还可以只交叉一部分，同时维持著没有交叉的部分自己。然后携手同行。
    “我不喜欢夏阮了。”
    楚临握著这杯水，然后一字一句很清晰的说道，
    “他对我的帮助我没忘，如果他有困难我一定会帮他解决，但同时束缚住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喜欢或爱。”
    应离眼睛瞪得要放大两倍了，“你是谁？给我从楚临身上下来！”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楚临说，“还记得那瓶香水吗？”
    “自赎。”
    可能洗澡时浴室里热气蒸腾，楚临觉得自己脸有些热，头也有些沉。
    他恍惚的望著房间里的灯，“我现在就在光下，不是吗？”
    【他的精神真的没问题，或者说，这真的是楚临？】应离对001道。
    【別怀疑，主人，他就是。】
    应离不知该作何表情，“那行吧，你想通也挺好的，所以没其他的事了对吧？”
    “不，还有事！”楚临语速很快的接到。
    “请讲。”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楚临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应离。
    应离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明天，今晚。”
    他缓缓的说出这两个词，每说一个词，楚临的手就越觉得无力，“明天！”他脱手把还有半杯热水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还好他们刚刚是坐著说话的，高度比较低，杯子只是碎成几个大块的，热水也没有伤到两人。
    应离带著楚临找了另个地方坐，至於碎片就明天再去找人拿工具收拾吧。
    只是这个事估计是要楚临做了，因为应离要走了不是吗。
    “今晚就离开？还是明天？为什么？”楚临目光一错不错的问到。
    因为夏阮回来了，应离不太想说这个原因，本质上因为原攻略者回来了，他们自然就可以撤了。白关烁估计都已经走了吧。
    “因为，离別就是这么突然。”应离说，“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很难有人会陪你有过一生这么长的。”
    “不说这些了，临走前也送你个问题？想问什么儘管问。”
    应离也不厚此薄彼，支著下巴说到。
    “不，我不能接受。”
    楚临红著眼眶哑声道，他刚认清自己的心，结果他就要走了。
    “夏寧，不，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楚临探著身子去抓应离的手，应离睡眠不足，所以躲的慢了一秒，然后就演变成了两人的拉扯。
    应离的手劲两个楚临都敌不过，所以扯著扯著，他那套家居服就被扯开了，露出了半片胸膛来。
    应离想提醒楚临他衣服都开了，然而原本在他心口上的那颗红痣却赫然蔓延出了几厘米的纹路。
    赤色的，和秦渊一模一样的。
    应离用一只手攥住楚临的两只手腕，然后指向了那处，“这是什么？”
    楚临恼怒於自己就这么被擒了，闻言也低头看去，那抹红张牙舞爪，“我不知道啊。”
    他挣了挣，应离猜他也不会继续拉扯就放开了他，楚临就摸上那处肌肤，
    “之前只是一颗痣吧，但这个图案是第一次出现，是什么东西？”
    他求助的看向应离，“赤引。”应离低语到，“但你怎么会有？”
    应离不解的又摸上了楚临的额头，和之前那会儿不同，烫的。
    所以他这不就是和秦渊那个一样吗？遇热发作，应离锁著眉头，思绪转了好几圈。
    这个插曲让楚临也理智了些，他多少也猜到了，夏阮回来了，是不是他就要走了，就是因为有预感，他才会在雨中呆站著淋了那么久。
    走过去又不敢敲响那扇门，生怕门一开，见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个夏寧。
    “你不叫夏寧对吧？”
    楚临把威胁不到生命危险的高烧和赤色纹路都忽略了，而是问到。
    “这就是你的想问的问题？”应离暂时停止了发散的思维，想著回中转站再思考，於是答道，“夏寧確实不是我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楚临问。
    应离说，“这算第二个问题吧？”
    楚临默然两秒，然后又伸出手去拉应离的胳膊，应离这次躲得及时，“送你一个问题也行。”
    “我叫应离。”
    “应、离。”楚临重复了遍。
    应离点头，“嗯哼，这就是我的名字，楚总满意了？”
    “你能別叫我楚总吗？”楚临说。
    应离的眸光一闪，突然道，“那我能叫你秦渊吗？或者秦贺煊？”
    楚临整个人好像卡了半秒，才道，“为什么这么要叫我？”
    应离深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楚临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才回神，“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在楚临这儿是得不到答案了，应离就想快点回中转站和001研究下这事。
    他拍了拍楚临的肩，“问题也回答完了，那是时候……”
    他的话被打断，楚临看著他拍过自己然后停在半空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你能把你的戒指送我吗？”
    这戒指是什么艺术品还是什么古董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应该让001量產一下。
    应离遗憾的摇头，“这个不大行。”
    “香水我没白送，它的名字就是我想说的。”应离轻声说，“楚临，该说再见了。”
    “別！不要！”楚临眼尾嫣红，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事情的发生，只能哀声道。
    只是这次给001的时间很长，想要撤离也不用和人交接，楚临的挽留应离只听了一半，就已经看到了熟悉的闪光。

 2-extra01 三角恋是不是得有恋啊？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应离的脑海里还响著临走前001的播报，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回到了中转站里。
    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个投影。
    不同的是沙发上竟然还有只漂亮的白猫，【001，哪来的猫？】
    【不是哪来的猫，主人，这就是我！】那只猫喵喵的叫了两声，而001的声音却还是在应离的脑海里响起的。
    【你是猫？？】应离一脸不信。
    001解释到，【其实也不是我是猫，就是可以虚擬出任何事物来作为我们系统的外形，但要说真假就比较难界定了。】
    应离若有所思，【那要是变成人也是可以直接开口说话的嘍，要是打这个外形呢？你有痛觉吗？】
    【变成人可以说话。】001促狭的道，【主人想让我变成谁啊？我都可以哦~】
    【滚，我在问你能不能感受到痛呢。】应离说。
    虚擬出的白猫跳到应离身边蹭了蹭他的手，001同时道，【我怎么得罪主人了，就这么想打我吗？】
    【对著这么可爱的猫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猫咪瞪著圆溜溜的大眼睛，歪著小脑袋朝应离喵了两声。
    应离冷漠脸，【一想到是你就丝毫不觉得可爱了，而且我对猫无感。】
    【那主人喜欢什么动物，我都可以虚擬！】001连忙道。
    【隨便弄个人出来，让他戴著写著“001”的面具，我打一顿解解气先。】应离说。
    001连忙道，【別啊主人，不管因为什么我先滑跪，都是我错了。】
    应离无语，【我就想知道你刚才装哑巴是闹哪出？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是想著之前主人男主和夏阮间算是三角恋吗？像这种真的夏阮回来了还联繫男主的事还是他亲自说好一点嘛~】
    【我现在觉得你不是哑巴，你是瞎子吧！】应离道，【三角恋是不是得有恋啊？敢问恋在哪？】
    001很不认同这个说法，张嘴就想辩驳。
    但转念一想，夏阮身体里的攻略者不喜欢男主，男主对他的感情也不算喜欢，
    主人更是跟个石头似的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还是想通之后的男主对主人的情愫。
    【男主，男主不是喜欢上主人了吗？】
    应离白了它一眼，【论据不充足，驳回。】
    【好吧，我承认当时就是希望主人听到男主亲口说。】
    001说，【他知道夏阮回来了还想连夜去找他呢，但这只是那第一秒的想法啊，
    人跨出门刚跑进雨里几秒，就被浇的找回了清醒，然后就是在雨中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才想通。】
    它跟个媒婆似的，【主人也不能觉得男主不真诚对吧，人家没搞懂喜欢了夏阮这么多年，能这么快想通已经很可以了，还在你门口敲了那么久的门。】
    【你没事吧？】应离是真的想劝001排查下中没中病毒了，【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在意这个。】
    【主人你真的太冷淡了，你不会也x冷淡吧，男主都这样了你一点都不动容吗？】001痛心疾首的道。
    应离耸了下肩，【所以呢？
    要我现在回去和他在位面里过一辈子吗？攻略者是不能沉沦在位面里的吧？】
    【確实不能，但我就是想知道主人怎么能比我还不像个人的？】
    这只是句子和句子之间的停顿，001连忙补上后面的话，【不是骂主人的意思，就是说主人的这种冷感。】
    【因为这些都是任务，谁会跟任务目標动感情啊？】应离淡声道。
    【可以的宿主，你绝对能干到重塑身体的那一天。】
    001说，【其实修復局等於给不幸遇难而死的人一个復活的机会，但能真正做到的並没有那么多人，主人你一定行的，就凭这个觉悟。】
    应离笑道，【终於承认自己是在画饼了？】
    【我！】001紧急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发现该说的都说完了，只能道，
    【反正主人都完成两个任务了，总不能现在放弃说不想活了吧？】
    【这倒是。】应离也没否认，【那就看看第二个任务完成之后的面板吧。】

 2-extra02 真假少爷之疯批总裁爱上我.txt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1(2000/3000)|
    |积分：2000|
    |……|
    应离看著这点积分，又想到001说重塑身体需要的积分，沉默了片刻都有点想笑，【你给我透个底，常规位面到底能赚多少积分？】
    【5000还是可以的吧。】001有点支支吾吾。
    【你確定？】应离问。
    001道，【额，我確定？】它的话尾语气听起来並不是那么確定。
    应离发誓他真的很想把001揍一顿，不，不止一顿。
    他吸了口气，【算了，先不管这事了，我还有个更在意的事。】
    【秦渊和楚临到底什么关係？为什么那么多巧合？】
    001答道，【主人都说是巧合了，说不定就只是碰巧而已。】
    【玉佩、字跡还有其他的细节我就不说了，胸口上的赤引你怎么解释？】应离追问。
    【这个，没有没一种可能就是单纯的撞了呢？】
    应离揪著那只猫的后颈，把它拎到自己眼前平齐，【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迴避！】
    【这个我真不知道主人。】001说，【真的，百分百不知道，不然我把这问题反馈到修復局去？】
    应离眯了眯眼睛，【反馈到修復局？】
    【让那边检测下？】001道。
    【……】应离默然片刻，把猫咪扔到沙发上，【那就先算了吧，就当是巧合。】
    猫咪甩了甩尾巴，【听主人的。】001回到。
    应离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想起了另一码事，【话说这回前攻略者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提前了两个月？】
    【主人不说这事我都要忘了。】001说，【这事也挺有意思的。】
    【从另一种层面上讲，前攻略者也是挺牛的，他回来是因为知道了男主对主人的感情。】
    应离喝了口001给他弄出来的水，【什么意思？】
    【就类似海王的心態，他当时攻略男主的时候就是钓著玩，而且每个位面也都是这样，对感情渣吧？
    听说男主黑化了要他回去的时候，他说在其他位面完成任务。
    发现男主不仅不发疯了还不喜欢他了之后，甚至都了积分回来攻略。】
    001说，【有意思吧？这是觉得翻车了所以和主人来battle了。其实咱们可以多留一段时间的，来唄，谁怕谁啊？】
    【我还没那么幼稚。】应离说，【不过这个攻略者是挺绝的。】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嘛。】001玩梗。
    应离冷漠道，【不好笑。】
    【嚶嚶嚶，主人你想打我都没有说我的梗不好笑伤人，不，伤统。】001又来。
    【我也就是打不著你。】应离道。
    001精分一样瞬间正经，【那主人还要不要看这个位面的后续？或者想调一下前攻略者给男主发的视频电话记录吗？】
    【视频电话是我还在睡那会儿发的吧？不然楚临也不会知道真夏阮回来了。】
    【对啊，可以调哦~】001语气有几分劝诱。
    应离不是很想看，【为什么要看，没意思。】
    【很精彩啊，要我说之前那个茶味没在男主跟前是因为怕適得其反，但这次回来有了压力，
    前攻略者一回来就跃跃欲试了，可能是精进了，玩这套玩的相当6，淡淡的让人很难挑出不对来，主人真不想看？】001说。
    【不看。】应离还是摇头，【要是实时画面他们俩同框这种还有点意思，但走的时候这么晚，估计也是睡了。】
    【確实睡了。】001说，【那主人可以看看大屏幕上的文件嘛。】
    应离叫001把投影挪近一些，【看看你起的名就够了，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这回起了个什么名？】
    【真假少爷之疯批总裁爱上我.txt】001叉腰，【可以吧？】
    【拿走，赶紧拿走。】应离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真受不了这种风格的袭击，【我觉得可以开始下个位面了。】

 2-extra03 我提炼的都是重点，乾货！

    001不得已把投影光幕放回了原来的距离。
    自己起的名字难道还不够吸引人吗？宿主连点都不愿意点开。不过说不定不是他的问题，是宿主的问题。
    把认同留给自己，把原因扔给別人之后就开心多了。
    001调整两秒语气，十分热情的道，【这次主人有什么需求吗？】
    宿主赚积分它也等著升职呢，所以当然热情，就是应离显然不喜欢过分热情的001.
    他撇了下嘴角，【好好说话。】
    【真挑剔。】001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应离没怎么听清，於是又问了遍。
    001立马道，【没什么，我说主人想去什么类型的，现代古代咱们都去过了，要不要来一个设定新鲜一点的？】
    【怎么个新鲜法？】应离问。
    【或许主人有没有听过哨向，向哨这种题材？】001问到。
    应离还真没听过，甚至001这么说，他都不知道“shao”是哪个“shao”，“xiang”是哪个“xiang”。
    他摇了摇头，【全然不懂。】
    001推了推自己虚无的眼镜，【那就由我来解说。】
    【这是一个简单的设定，哨指的是哨兵，向指的是嚮导。】
    001正打算接著往下说，应离就突然道，【什么少冰？给我来一杯去冰的。】
    【主人……】001无奈，【你还玩谐音梗，比我的梗还没意思。】
    【只是觉得接下来这part会很长而已，提前缓解下无聊。】应离撑著下巴说到。
    001敲黑板，【我提炼的都是重点，乾货！】
    【继续说设定，哨兵五感异於常人，所以情绪积压到閾值就会发狂，这时候就需要嚮导来为他们疏解了。
    这个数值叫做sen值，取的是哨兵英文的前三个字母，正常哨兵的sen值维持在40到60之间，80就是发狂的閾值了。
    这时候一般由嚮导的精神触手进行疏导，有一部分a级以上的嚮导可以让自己的精神体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中进行疏解。
    其实哨兵的发狂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和嚮导深入交流，但设定下嚮导很少，所以是严令禁止哨兵骚扰嚮导的。
    还有个別的方法適用於小情侣或者曖昧的哨向，就是嚮导环。
    把可调节大小的嚮导环和嚮导的精神体连续共处一个月的时间，嚮导的精神力就会留在嚮导环上，可以送给哨兵戴在身上，能有效阻止sen值过高。
    正常使用的话半年之后需要再和精神体共处一月，要是sen值持续过高时间就会缩短，要是超过閾值，嚮导环可以紧急使哨兵昏迷，然后它就会失效。
    而精神图景就等同於哨兵自己想像的场景，精神体则是嚮导和哨兵都有的，一般在十四五岁时出现。】
    001说了一大堆，应离伸出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主人，快说完了，你有没有在听啊？】001问。
    【我听著呢。】应离答道。
    001有些怀疑，但还是继续道，【精神体一般都和哨兵嚮导的性格相关，能力也和哨兵嚮导的等级有关。
    等级从最低的f级一路到s级，往上也还有ss级，或者sss级，但近些年是越来越少了。
    最后是主要的背景，就是在学校里，因为平权的问题，所以哨兵和嚮导同上一所大学。
    大学从18岁要上到25岁呢，然后优秀的会分配工作，其余的则自己找工作。
    人类居住的这颗星球叫阿萨威星，所以最好的大学就叫阿萨威第一大学院校，简称就是一校，男主和前攻略者就是在这里。】
    001说著顿了顿，【主人？主人？你在听吗？】
    【在，我在。】应离睁开眼睛说到。
    【那我刚刚说到哪了？】001严肃的提问到。
    应离换了个坐姿，【说到，说到什么男主了。】
    【说到男主了？】他答完自己也有些惊讶，【不是说设定吗？这就到男主了，还没確认去这个位面不是吗？】
    【什么？！】001的嗓子差点喊哑，应离身子朝后靠了靠躲避它的输出。
    001愤怒的质问道，【我说的口乾舌燥说了这么多，算上標点符號一共有609个字，你现在说不去了？啊？】
    【別喊別喊，大不了，】应离拉长了尾音，001以为宿主终於有人情味了一回，要说“大不了就去嘛”
    谁知道他悠然的晃晃右手，然后来了句，【就屏蔽掉你嘍，还能安静会儿。】
    001哽了下，审时度势的当即认怂，【主人~，就去嘛~，好不好~】
    它每句话都带拐弯，听的应离一抖，【去去去！就是逗逗你而已，別来这套噁心我。】
    001鬆了口气，【总算没白说这么一堆话，那我现在就送主人进入位面。】
    【这么快？剧情还没说呢？】应离问。
    【还是先进入再说吧，上个攻略者和男主都急需解救呢，到时候我再给主人介绍剧情。】

 3-chapter01 我没关係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001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应离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就是眼前瞳孔充血、表情略有狰狞的男人。
    【主人，这个是男主，他是个哨兵，现在sen值已经70了，你赶紧给他疏导一下。】
    它说著还把怎么疏导的方法传给了应离，就是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然后幻化成精神触手，安抚哨兵的大脑。
    【情况紧急主人，超过80的话，嚮导环就失效了，咱们可拿不出和桑闻雨一样的嚮导环来！】
    应离还有心思和001閒聊，【这是不是有点太紧急了？】
    这是第三个任务，要是折在这儿就太可惜了。
    001急的恨不得替宿主去疏导，毕竟是之前没接触过的世界观。
    它有些担心宿主不能快速的掌握嚮导的精神力怎么作用，然后错过疏导的时机。
    【都火烧眉毛了主人你能不能著点急啊！】001语气急切的说著。
    然而定睛一看，应离根本就是边疏导边和它閒扯来著。
    除了s级及以上的部分嚮导，进行浅层精神疏导是必须和哨兵接触的，最好还是越近越好，一般来讲是额头贴额头的姿势。
    这样的话精神触手安抚大脑的距离就会缩短，疏导的时间自然也会跟著变短，效果则会更好。
    但应离这会儿只是用手按住了这位未知姓名的男主后颈，距离相应的比社交距离近了些，
    然后凭著001给他的资料里写著的，进行所谓的什么精神疏导。
    情况確实比较赶，否则的话，应离觉得自己再熟悉熟悉这个精神力，应该不用贴太近就可以疏导了。
    他手掌贴在带著一层薄汗的青年后颈，应离突发奇想，【你这个戒指会被汗水腐蚀生锈吗？】
    听到这个问题，001都有点抓狂了，之前还说男主的想法他们看不明白，明明宿主也不遑多让。
    【您是不是太优哉游哉了？】001说，【而且掌握精神力也掌握的太快了吧！】
    它是真的惊讶，一般来讲，对於没接触过这些能量体系的“外人”来说，入门是有一定难度的，尤其还是自己领悟就更变態了。
    【毕竟身体机能都是我自己的，我相当熟悉，多出来那部分感知就是精神力了啊。】应离解释到。
    【还有，你略过了我的问题，正面回答！】他又道。
    这个问题001没什么可迴避的，就是一时有更多想问的而已，应离这么说了，它也就跟著道，
    【不会，这戒指是不会破损一点儿的，就算是扔到1000度的火焰里它都不会有一丝变化，主人完全不用那么珍惜，它可是相当的瓷实。】
    【我再怎么不珍惜也用不著去扔到火里。】应离无奈的道。
    两人说话间，几分钟就这么过去了，而紧绷著肌肉好似隨时就要发狂的男主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这个过程里哨兵大概是逐步找回理智的一个过程，
    当sen值降到安全的范围內后，哨兵也还需要消化十几秒之前產生的激烈情绪，才能完全恢復正常。
    趁著这十几秒，001才想起来自己连一点剧情都还没说呢，都是被宿主带偏了！
    【男主的名字叫薛权，主人这个身体的名字叫桑闻雨，还是救赎文学主人懂得哈，
    他性格是温暖阳光小天使掛的，但不用太活泼。】
    001放了几段桑闻雨的影像，同时嘴皮子没停的说到，
    【还有就是不要释放精神体，主人的和桑闻雨的肯定不是一种。
    精神力也会有区別，小心別被男主发现了，剩下的就等应付完男主我再详细说。】
    好歹是知道了男主的名字和这个桑闻雨的性格，不过怎么感觉更难扮演了。
    应离嘆了口气，却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扶住了男主。
    等人一清醒他就关切的问到，“没事吧薛权？我刚刚帮你疏导了下，好点了吗？”
    薛权捂著还残留著痛意的脑袋，看了看身边的人，“闻雨，你帮我做了精神疏导吗？”
    “嗯，感觉怎么样，有哪不舒服吗？”应离语气关心的问到。
    【很难受，我能说听自己这么说话有点，emmm，难以言表的难受真是。】应离吐槽到。
    【確实！】001很认同，之前扮演苏清廷的时候怎么也是有清冷属性的，用不著像现在这样故作热情。
    已经熟悉了自家宿主性格的001看著也相当割裂，
    【主人先让男主相信你就是桑闻雨，然后再慢慢转变性格好了。】
    难得听001提出个好建议来，应离赞了句就投身到现实的戏码中去了。
    一双眼睛感情饱满的看著薛权，001暗暗夸了句，有个演员朋友就是好，时不时蹭个课还能学点真本事。
    当然也是应离有天赋，不然单是蹭课也很难有这个演技。
    这话它都是在心里说的，应离倒是不知道自己被肯定了演技，只是顶著薛权怀疑的目光面色不改的关怀著他。
    “闻雨？”薛权跟他拉开了些距离，试探的叫道。
    从两个月前，闻雨就越来越不对了，不说性格的变化，他的精神体变化的也太频繁了。
    有些哨兵或者嚮导是会有可能改变精神体的，但也没有几天就变一个精神体的吧？而且精神力的强弱也有改变。
    他很难相信现在这个桑闻雨是最开始他认识的那个桑闻雨，“你真的是闻雨？”
    “薛权你说什么呢？不是sen值太高伤到脑子了吧？”应离道。
    这语气也相当不应离，桑闻雨的语气总有种轻快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的嗓音偏明朗，加上性格就成了这个样子。
    薛权眼中的提防降了一大半，他敛眉道，“谢谢你闻雨，我刚刚没有伤到你吧？”
    应离摇头，“我没关係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台词，嘖嘖。
    他虽然有演技，但怎么说也不是专业演员，还是不太能適应这么不像自己的自己。
    应离压下心里的怪异感，拉起男主的胳膊看了一眼。
    先前001介绍位面设定的时候有说过嚮导环的事情，刚过来的时候没有在脖子上看到他真是谢天谢地。
    更好的消息是竟然也不在男主的手指上作为戒指一样的装饰，而是普普通通的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应离在心里鬆了口气，感觉这个薛权会比之前的男主好应付些啊。

 3-chapter02 主人和阎王抢赛道啊？

    “这个还有一段时间才失效吧？”
    应离略觉得新奇的看了那个金属制的嚮导环好一会儿，然后贴合人物的道，“有需要你就隨时跟我讲，我再帮你浸染精神力好了。”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说这句话，因为他根本就没法浸染精神力。
    据001说，他的精神力和桑闻雨的会有强弱的区別不说，
    对於五感超於常人的哨兵，谁知道会不会被察觉到其中的不同，要是被发现了任务是很难完成了。
    但他又不能不说，不说男主又要怀疑他不像桑闻雨，然后要是因此被发现他不是就是一样的下场。
    应离心累，他娘的原来第一个位面那招才是最简单的。
    “这是两个月前你刚拿给我的，还能用四个月呢。”薛权说到。
    只是说著话，他突然想到两个月前不正是闻雨开始变奇怪的节点吗？他眼神一变，“闻雨，你能给我看看精神体吗？”
    【拒绝！快拒绝他主人！】001叫到。
    【知道了，我是傻子吗？你都说过我的和桑闻雨的不一样了。】应离白了001一眼。
    001訕笑了下，【我是怕主人又玩第一个位面那招，那招风险大，是真不能乱用，尤其是这个位面。】
    闻言，应离眸底稍沉，却是对著薛权道，“刚才精神疏导的消耗有些多，应该是看不了了，它在睡了。”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好著呢。”薛权说到。
    “没事，我也还好。”应离说，“你也要注意自己的sen值啊。”
    关心了这么一句，应离就离开了男主的房间，回到了他自己的寢室。
    一校是四人寢室，而且住宿条件特別好，那种两室一厅的格局，当时桑闻雨和男主以及另外一名哨兵一名嚮导申请住在了一起。
    所以是他和那个嚮导一间寢室，男主和另个哨兵一个寢室。
    他回到自己寢室的时候，那位叫符舒的舍友不在，应离则洗了洗手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刚刚摸男主的脖子手上还沾了些汗呢。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所有嚮导环都是只有纹路没有其他装饰的金属环吗？】
    【没错，只有这种金属能吸收存储嚮导的精神力，加了其他装饰就没有作用了。】001解释到。
    【既然发明出了这种东西，现在又是嚮导少哨兵多，那竟然没有把嚮导关起来让他们一直供应嚮导环？】应离跟著道。
    001震惊，【主人和阎王抢赛道啊？】
    【现在是平权背景，几十年前，嚮导的处境確实很糟糕，如今对嚮导的保护可是很全面的，还有保护所呢。】
    【只是正常推断，危及利益的时候人性的下线总是很难揣测的。】
    应离淡声道，【不过说起嚮导环，男主说还有两个月前桑闻雨给他的，那岂不是只剩下四个月的保质期了？四个月內桑闻雨能回来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保质期是什么鬼啊？】001道。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懂就行，重点是四个月够吗？】
    应离说，【不过第一回不到六个月，第二回就用了两个月，是不是这回一个月时间前攻略者就能回来了啊？】
    他说完这句，001却突然沉默了，而且是死一般的沉寂。
    应离敏锐的觉出不对，【001，说吧，又有什么岔子了？】
    【主人你能骂我骂的轻一点吗？】001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先说出来我听听。】
    001还是有点不敢说，【我，我有点怕。】
    应离预感越来越不好了，问到，【到底是多大的岔子啊？你说。】
    【额，桑闻雨，桑闻雨他回不来了。】
    【？】应离没太懂，【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001小声道，【回不来就是他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死在了其他任务里，所以，他回不来了。】
    【……】
    【…………】
    沉默，然后是大段的沉默。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应离有点破防了，【#%@￥&*#%&@……】
    接著就是一些影响形象的对001的疯狂“谴责”，应离骂了一会儿歇口气，才平復下心情，【请问他回不来了这个任务怎么完成？】
    【其实像上个世界那样把剧情线拉回正轨也算完成了的，只要男主別又黑化成反派就好。】001弱弱的道。
    应离喝了口水，还是觉得有点气不过，【你个智障系统，骂你那么多句一点反馈都不给啊？】
    【主人骂得对，主人骂得好？】001尾音带著疑问的，像是在试探这样的反馈行不行。
    应离无语，【所以你当时没看完就推荐这个位面了是吧？】
    【我看完了啊。】001道，【其实主要是这个位面给的多嘛，我想著主人也希望早点攒够积分不是。】
    【多多少？】
    001答道，【500。】
    【滚。】应离闭了闭眼睛，【有多远滚多远。】
    就500积分，搞一个没时限的任务，性价比实在太低了，
    更別说这还是最后一个烂摊子位面，往后的正常位面不都是几千积分起的嘛。
    001腆著脸打滚认错，来都来了，应离也骂累了，就懒得和它计较了。
    【算了，下回给我说明白了。】他尾音里带著威胁，【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还能直接做我的主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主人，只是想让主人多赚积分而已。】
    001连声道，【而且我保证！下次一定和主人都说明白了。】
    应离轻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001又是连连承诺，应离也是听够了，他打断到，【行了，可以了，先说剧情吧。】
    【没问题，我都听主人的。】
    001很做作的表忠心到，隨后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剧情。
    谁知这时，寢室的门刚好被人推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叫了声，“闻雨？”

 3-chapter03 我气还没消呢，少惹我

    寢室里一共就住著两个人，这人是谁简直显而易见。
    应离朝他点了点头，“符舒，回来了啊。”
    “嗯，我和周言一起来回来的，要和我们去吃饭吗？”符舒邀请到。
    “你们先去吧，我过会儿再去吃，现在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应离说道。
    符舒边从衣柜里拿出件外套换上边关心了句，“那你好好休息，需要带饭吗？”
    “不用，谢了啊。”应离道。
    而符舒看著青年躺在床上的姿势和周身的气质，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这种不对好像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之前没听说闻雨的性格多变啊。
    符舒若有所思，和应离告了別就出门了。
    应离看著人走出宿舍门，符舒人长得偏清秀，身高应该也是一米七几的样子，说话也不像桑闻雨一样格外轻快，看起来有一点像那种传统的嚮导。
    【主人要是深入了解下就不会这么想了。】001说了句。
    他和符舒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应离也感觉得到他骨子里的疏离意味。
    【用不著你说，我气还没消呢，少惹我。】
    【好的好的，主人。】001连忙道。
    介绍剧情的事被符舒打断，应离也就暂时的观察起了这间寢室。
    两张单人床对著摆在窗边，然后就是各自的衣柜书桌，符舒的床铺还是书桌都十分乾净工整，想来从他外形上看，也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
    倒是桑闻雨的书桌上摆的什么东西都有，应离隨手翻了一翻。
    各种专业课用的教材，然后等同於这个时代的手机，他们这儿叫做智脑，看来刚才男主发狂，桑闻雨急著过去帮忙，连手机都没拿。
    说到这儿了，应离突然问到，【你之前说上个攻略者急需解救。
    什么意思？不会这个桑闻雨身体里的攻略者都是无缝衔接的吧？】
    【这回是宿舍生活，攻略者脱离之后，桑闻雨也不能突然晕倒。】001解释，【那会被男主怀疑的，虽然男主已经够怀疑了。】
    【所以这两个月折了多少攻略者在这个位面？】应离淡声问。
    001答道，【其实没有多少，也就六个而已。】
    【这还叫没有多少？】应离说，【平均十天一个，十天后你就去找新的宿主吧。】
    【主人怎么这么说！主人绝对能成功完成任务的，他们不行都是因为太菜了。】001说到。
    应离冷笑一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剧情呢。】
    【我马上讲。】001跟著道。
    刚才正要讲的时候是被符舒打断了，於是这次，换成被男主打断了。
    “叩叩”
    敲门声响起，然后是薛权的声音，“闻雨，我能进去吗？”
    应离真的很想说不能，他苦著表情，“薛权吗？你进来吧。”又在男主进门的一瞬间换了张脸。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真不是应离的说话风格，这两句明明可以用更简洁的话语来说。
    比如换成应离，应该就是寡淡的“进”和“有事？”了。
    但为了贴合桑闻雨，他还需要提一提嗓子，不然出不来偏热情活泼的语调。
    “刚刚符舒来找我吃饭，我看你没和他一起，就想著问问要不要我去给你买饭。”薛权说到。
    哨兵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即使才差点发狂，现在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嚮导与之比起来就要差出一大段了，在精神力上，嚮导的精神力也多用作疏导，如果本身级別不高的嚮导，就很容易枯竭然后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可能这也是专门立了宪法保护嚮导的原因吧，而哨兵的精神力则多用於战斗中。
    因为体质问题加上反覆使用淬链，自然就比嚮导恢復的更快，也不容易枯竭。当然这也和哨兵的级別有不可分离的关係。
    “我过会儿自己去吃。”
    这些常规的哨兵嚮导体质区別，在应离这儿通通对不上。
    他的身体素质和能力连001都没摸透，它实在是想不出宿主是怎么练的。
    如果说气质心性和从商的能力还能从宿主的身世里解释，但关於武力方面它是真的迷惑了，单手制住烈马的手劲，和对枪的熟悉程度。
    001沉思了好一会儿，它又看看男主，突然觉得宿主对上这个世界观下的哨兵似乎也不占下风。
    应离不知道001在想这些，但他的虚弱倒百分百是装的。
    不过是不想正面对上男主而已，他就想先听001说完剧情，再確认完成任务的大致方向。
    谁知男主也是不依不饶了，他才回来多大一会儿啊。
    “我帮你带吧，也省得你多跑了。”薛权执著的道，“你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应离静静的看了男主几秒，也猜出这大概还是试探。
    问了001桑闻雨常吃的东西，就让男主去带饭了，等人走了，他就催到，【快，趁现在把剧情说了。不然一会儿不知道又要被谁打断了。】
    【ok。】
    001也是应了一声就开始说，【薛权，最开始也是这本小说的反派，原来是个f级的哨兵，连精神体都没有。
    他还是个福利院的孤儿，而这样的哨兵在18岁义务教育后的结果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设定里普通人的体质要差出很多，而且大部分人都认为普通人是没成功进化，所以日子过的很艰辛。
    所以十四五岁后连精神体都没有的薛权就一直被欺负，原剧情线里就在高中毕业之后也没找到工作。
    面试的时候屡屡碰壁，也没有钱租房吃饭，后来流浪到荒废的垃圾场，在那里捡工业垃圾做了很多实验，然后成为报復社会的大boss了。】
    【一般这种戏码不应该是莫欺少年穷的套路吗？】应离道。
    001说到，【由原攻略者改动过的剧情就是这个了，原剧情里还是战力的问题，男主能干掉反派太不合理了。
    所以修復局介入，把薛权推到了男主的位置上去。】

 3-chapter04 能当男主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所以这前三个位面真就是一个套路？】应离打断道。
    【是的。】001说，【修復局一般会按分类排任务，所以就是很相似的套路。
    不过这个桑闻雨是个新人，当时攻略的时候很简单，因为薛权的体內基因有一些是被影响成隱性的了。
    只要让它们恢復显性，薛权的精神力就会增长，精神体也在18岁之前出现了。
    当然对於男主来说，显现精神体是一方面，桑闻雨对他的关心和鼓励才是最重要的，多的我也不说了，救赎两个字真的腻了。
    之后稳定的过了几年，薛权这个男主已经被天道法则认可了。
    他的精神力也从f级涨到了a级，看情况现在还在增长。】
    【才a级，不是男主吗？】应离说。
    【成长系的文嘛，所以涨的慢一点，更何况当前世界s级的哨兵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而男主估计最近就能涨到s级了，甚至还能继续涨。
    顺带一提，桑闻雨是b级，符舒是a级，那个周言也是a级。
    不过a级和 a级也是有差距的，现在这个情况男主能打两个周言，而且嚮导和哨兵也要分开算。
    哨兵基数大，a级也就多，嚮导里的话s级现在就只有三个，算是歷史里所有的，ss级一共有五个，sss级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桑闻雨b级其实可以等同於a级的周言，不算弱了主人。】
    【那我呢？】应离问。
    001沉默，它忘了b级是桑闻雨的级別，不是和应离的级別，白安慰了。
    它扫描了下，隨后更加沉默了。
    难道是外来人士和他们体系不一样，宿主这个灵魂进来之后，桑闻雨这个身体的精神力根本就是呈直线状態的暴涨。
    但之前其他攻略者也都是正常的b级或者c级，最多有个是a级，也没有因为外来者而涨精神力啊。
    【……】001已经在怀疑自己的扫描模块了。
    应离没得到回答，於是又问了句。
    【主人这个绝对能上ss级，因为之前没出过sss级的，所以不好界定。
    但感觉也能到，毕竟超过ss级这条线之后精神力可是还富余很多。】
    001说，【我扫出这个结果，真是不敢信也不敢说。】
    【我也不是很敢信。】应离道，【还是你出bug了吧。】
    【我都杀两遍毒了。】001说。
    应离皱著眉思索了下，【那我可以称霸世界了吗？】
    【不主人，有天道看著咱们呢。】
    001打破应离的幻想，【再说主人也不像追名逐利的人啊，称霸世界干嘛？】
    应离嗤笑，【称霸世界好完成任务，世界都到手了任务就好完成了。】
    001无话可说，只能道，【很好的想法，可惜不得行。】
    应离嘆气，【那这精神力就没啥用了，还得藏著掖著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又全是麻烦。】
    这话说的没错，但001还是在想宿主是怎么能到这么高的数值的。
    在应离这儿，不能帮助完成任务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东西，除了酒。
    【接著说剧情，你还没说完呢。】应离把这事翻篇了，对001道。
    001回过神，打算把剩下的一点说完，还没开口，敲门声就又响起来了。
    不用外面的人说话，应离先扬声到，“薛权吗？进来吧，你买饭回来了？”
    薛权推门而进，把饭盒放到了应离的书桌上，“嗯，我回来了，你好点了吗？来吃点饭吧。”
    应离坐到了男主给他拉开的椅子上，侧过头问他，“你吃了吗？一起吃点？”
    “闻雨？”薛权有些犹疑的唤到。
    “怎么了？”应离不解的看过去。
    【他在想主人应该直接邀请他一起吃，而不是问他吃了吗。】001解读。
    应离眨了眨眼睛，他承认自己看到饭的时候鬆懈了一丝丝。
    毕竟上个位面走的时候就没吃饱，他说不用帮他带饭，但都带回来了他就专心吃饭去了。
    谁知道就一句话男主又怀疑上了，【他这么敏感的吗？】应离无语。
    而薛权盯著他，“闻雨，等你休息好了给我看看精神体吧，我有点想它了。”
    应离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001突然道，【主人答应男主，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还是刚刚你也扫描出我的精神体了？】
    应离问到，【就算品种和桑闻雨一样，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精神体001还真扫描出来了，【主人的精神体和桑闻雨的精神体顏色一样，还都是四条腿的。
    至於別的，就没有半点相似了。】
    【我没心情跟你猜谜。】应离道，【我是说你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可以虚擬化形吗？】
    001说，【化成桑闻雨精神体的样子不就好了，这样还能取得男主的信任，任务就好开展了。】
    应离眼睛微微一亮，【不早说。】
    有了这个方法，他当即就答应了男主，“没问题，等我恢復几天的。”
    精神体是没有办法骗人的，薛权松下一口气，那就几天之后见真章，看你是不是真的闻雨吧。
    这个想法不用001转述，应离也能从男主的眼神里看出来。
    只要001能完美復现桑闻雨的精神体，那任务的难度真的就下降了一大截。
    通过这个让男主深信不疑，他就可以慢慢的跳出桑闻雨这个性格了。
    否则让他一直扮演阳光温暖也是有够难的。
    而得到这个答案，男主又离开的很快，他也担心桑闻雨的身体，说要帮他请明天的假。
    应离无所谓，也就答应了下来。
    目送男主离开后，应离忍不住吐槽几句，【能当男主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我都这样了，他还不错过任何机会的试探，之前那些攻略者能挺过十天已经很不错了。】
    应离说著又想起个问题来，【那別的攻略者也可以用这个方法避免男主的怀疑啊？也不至於两个月就失败了六个人吧。】
    闻言，001很自豪的嘿嘿嘿了几声，然后又浮夸的摇了摇头。
    【可不是所有系统都像我这么优秀的，它们可做不到虚擬化形。】
    应离挑了下眉，【哟，是吗？】
    【当然！】001一脸求夸的表情。
    【其他系统也不会连任务都没说清楚就把宿主坑进来吧？】应离道。
    001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part怎么还没过去啊~】

 3-chapter05 我才是主人最得力的助手不是吗？

    【翻篇吧主人。】001求道。
    应离漠然脸，他摸了摸自己手上漂亮的装饰戒，没想太多，但也没说话。
    001於是接著道，【我真的就是疏忽了下主人，有很多系统要比我差得多得多得多呢，原谅我这个小错误吧。】
    【比如？】应离抱臂说到，等著001给他举一些例子出来。
    【就比如很多系统都会仗著信息差欺压宿主。】
    001说，【还有那种冷眼以对，不拿宿主的命当命的系统呢。】
    闻言，应离道，【系统和宿主是互惠互利的关係，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001回答，【可能就是扭曲心理吧，而且有些系统就想混吃等死，所以业绩对於它们来说並没有那么重要。】
    【哦~】应离说。
    001听著这个不寻常的尾音，跟著就给应离投了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所以咱们俩就是互惠互利的关係嘛，主人可以给我多一点信任的，业绩对我还是很重要的！】
    应离哼笑了声没答话，001则顺著这个话题说到。
    【其实桑闻雨就是被他系统坑了，不过那个新手系统也是好心办坏事。
    桑闻雨第一个位面就是这个，当时新人还不用收拾烂摊子，根本就是个简单level的任务，那个系统还帮了不少不该帮的忙，桑闻雨都没得到什么锻链。
    然后下个位面又赶上收拾烂摊子这活，难度突然就飆升了。
    系统又很难干涉这种难度的世界，桑闻雨应付不过来，任务自然就失败了。】
    【果然新人和新系统就不能凑到一起。】001感慨道。
    应离对此不算太感兴趣，毕竟再怎么样桑闻雨也不能死而復生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要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左右男主刚刚被打发走，精神体的事又有了解决方法，应离也就没急著让系统把桑闻雨走后的剧情一併说了。
    而是换了身衣服，然后拿起了外形和手机没什么区別、只是更薄更轻的智脑走出了宿舍。
    【先不听剧情了，去逛逛学校吧，两个位面过去，这氛围实在是久违了。】应离在心里和001说到。
    【好的，要导航吗主人？】001问。
    应离正低头摆弄著智脑，不愧是设定新颖的位面，连“手机”都相当高科技。
    他点开个导航软体，然后选择是否获取当前位置之后，整所大学的立体图和平面图都全息的投影了出来。
    应离放大缩小的观察了一会儿，才想起回答001的问题，【喏，不用了。】
    【我看到了。】001有些蔫吧，它觉得自己的功能被代替了，还智脑，能多智能，比它还智能吗？
    它在心里暗骂著，接著就听一道机械音响起，“主人想去哪里呢？小智为您推荐……”
    【谁！是谁在说话！】001叫到。
    【太浮夸了。】应离点评001的演技，【你说还能是谁呢？】
    001当然知道是那个智脑里的ai助手说的话，它只是气愤，【它凭什么也叫主人！它算什么东西！】
    【……】应离无语，【它算我的语音导航，人家还在介绍有哪里好玩呢。】
    【这事我也能做！而且介绍的肯定比它有感情一万倍！】001的竞爭欲燃烧的十分旺盛。
    在它各维度的说是比较，实则就是抬高自己贬低別人之下，应离是被它念烦了，到底是关了智脑，
    【行，那就你来替它，你说去哪玩有意思？】
    【什么叫我替它，我才是主人最得力的助手不是吗？】001嘟噥到。
    应离不想嘲讽它，全当没听见这话，001很快也给出了他的建议，
    【学校什么时候都能逛，要说有意思的地方，当然是在校外了。】
    它卖了个关子，【来到这样设定的位面，要不要去个有些这个设定特色的，让人血脉賁张的地方？】
    【什么地方？】应离问。毕竟以001的节操，很难確保它说的地方是不是个正经地方。
    【主人还是保留些神秘感好不好？】001道。
    应离没动，谁让001的前科还在呢，他淡声道，【不好，你现在就给我说，不然我就开智脑导航了。】
    001【嘁】了声，【那个什么小智肯定导航不到我说的地方，一个黑竞技场，它知道在哪吗？】
    【怎么样？主人要不要去看看，有不少哨兵在这儿打比赛赚钱，有的时候还有普通人来打。
    可以快速了解设定下哨兵和精神体的战斗，够有意思吧？】
    001说完，又补了句，【就是黑竞技场，主人知道的，要签生死契的那种，会有一点暴力。】
    一点暴力还是“亿”点暴力应离都无所谓，只是，【说实话，我现在很难相信你，001。】
    【主人！】001叫了声，【你不是都原谅我了吗？你真的捨得这样对我这个忠心耿耿的小系统吗？】
    没说清任务这事可大可小，他反覆提起只是想试探系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做的。
    应离眯了眯眸子，最后还是说了句【带路】，然后隨著001的导航七绕八绕的来到了巷子里的一家小酒馆门外。
    略破的建筑外掛著红红绿绿的灯牌，看著简直太容易让人想歪。
    应离的脚步顿了一下，【你確定是这儿？这样的门面你让我怎么信？】
    【真的是这儿，主人別以貌取“人”好不好？】001说。
    【那个竞技场在地下？】
    应离隨口一问，毕竟一般来说打黑场的地方也都是在地下，他更在意的还有另个问题，【这家酒馆的酒没有没值得一试的？】
    背景不同，说不定酒也会截然不同呢。
    【是在地下。】001答道，【至於酒，主人可以自己试试。】
    听了001的回答，应离倒是升起些好奇心来，隨之推开了那扇吱呀响著的木门。

 3-chapter06 这世界还真不公平啊。

    门被从外面推开，形色各异的酒客们都只是简单的一瞥。
    然而在哨兵的感知下，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这可是个嚮导啊！还是没有哨兵陪著的嚮导。
    严厉的法治下没有哨兵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一道道黏腻的目光让应离的脸色一瞬冷了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这地方选的好啊。不仅能喝酒看比赛，还有前餐来发泄情绪是吧？】
    他说完这话就已经稍稍绷紧了肌肉，准备去摸靴子旁的匕首了。
    原本刚穿进位面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都是一校的制服，
    但出门前他换了休閒装，只是鞋穿的还是原来的作战靴，所以才会有匕首。
    要是穿著那身制服来的话，想必这会儿也不会有醉醺醺的大汉敢上来挑战他的耐心的。
    那个一脸鬍子的中年哨兵晃晃悠悠的拎著瓶酒挡在了应离的身前。
    “哟，这是哪来的嚮导啊？来这里找刺激吗？怎么样，要不要和……”
    他的混帐话还没说完，应离就已经淡淡的扬著眉把手里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咽喉。
    冰凉的刀刃瞬间唤醒了哨兵的理智，他嚇得手一松，酒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水甚至溅到了应离的靴子上。
    应离轻嘖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两分。
    男人只觉得脖颈处越来越凉，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匕首是怎么架到自己脖子上的。
    哨兵的五感超於常人，所以普通人对上哨兵几乎是必败，而嚮导的精神力多用於疏导安抚，最多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所以在匕首抵上来的时候男人异常惊恐，自己好歹也是d级的哨兵，却还是一点都没察觉他的动作。
    “你，你不是嚮导？你是什么人？”
    顺从著本能的，他的精神体已经不自主的显形出来，夹著尾巴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了。
    “我是你爹。”
    应离心情不是很好的说道，周遭的压迫感比已经割破皮肤的利刃更加摄人。
    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整个酒馆骤然间鸦雀无声。
    本来以为来了个嚮导正不怀好意的斜坐著，想吹几声口哨的一眾哨兵霎时正襟危坐了起来，不敢再正视过去一眼，都只用余光关注著。
    只见那个长相优越的嚮导把匕首上的血蹭到男人的脸上，又轻蔑的用刀身拍了拍沾著血的脸颊。
    “管好自己的舌头，嗯？”
    青年语气里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只是极淡的上挑音调就足以让人抖起了双腿。
    “是，是，爹。”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破了胆，即使应离已经收回了匕首，男人除了颤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甚至顺著应离的话回到。
    “滚，我就隨口一说，还不想要这么丑的儿子。”应离冷淡的错身过去。
    而男人终於如蒙大赦般瘫倒在了地上，应离走向吧檯，还没开口，老板就亲自倒了杯酒送了过来。
    “先生，这是店里最好的酒了，我请您。”
    他双手端著酒，直到应离接过，他又諂媚的凑过来，“咱们这儿地下还有个场子，我领您过去？”
    男人的態度討好意味十足，让准备好暗號口令的001都没了用武之地。
    应离跟著老板走到一架看上去不太牢固的电梯旁，和001確认的安全之后才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
    老板伸著胳膊给应离介绍，
    “这场子是给哨兵打擂台赛赚点钱的，您要是想下注的话，可以找那个坐在擂台旁边戴著白色面具的人。”
    地下的灯光有些昏黄，照在应离那杯浮著冰块的金黄酒液上，让顏色深了些许。
    应离制止了老板的介绍，“可以了，不用你陪著了。”
    老板恭敬的鞠了个躬，“好的先生，您有事隨时叫我。”
    【这酒没问题吧？】应离问。
    【没问题，主人。】
    【那这老板没问题吧？】应离喝了口酒，跟著问到。
    001答到，【也没问题，主人。】
    可能是工业发展的问题，这里的酒比现代社会的酒要醇厚不少，应离晃晃杯子，看著浮金的冰块彼此碰撞。
    【所以他干嘛那么殷勤？】应离问。
    001比了个大拇指，【当然是臣服於主人的强大了。】
    应离道，【好好说。】
    【就是主人表现的太强了啊。】001瘪嘴，它也没瞎说嘛，【没看那个哨兵都嚇傻了吗？
    能这么轻鬆制住一个哨兵的嚮导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寻常嚮导，所以老板才这个態度的。
    这是身份和实力的加持，如果主人也是哨兵，那些人也不会嚇成这样。】
    【这世界还真不公平啊。】应离突然道。
    【主人为什么这么说？】001问。
    应离找了个能看到擂台的位置，【哨兵还是嚮导是一出生就决定的吧。】
    【这倒是。】
    【不过所有世界都是不公平的。】应离看著擂台，双方精神体已经缠斗在了一起，【所以精神力等级和什么有关。】
    擂台上是一个d级的对一个e级的，e级的那个確实是在被压著打。
    【怎么说呢，据专家研究，精神力的等级和人的精神强度有一部分的联繫，精神强度也可以理解成抗压程度。
    也就是说內心强大的人精神力也就会相应的高，不过这一点也有部分人不符合，所以决定性的因素至今还没確定。】
    应离点头，现在擂台上e级的那个被抬了下去，上场的是个普通人。
    他同时应对著哨兵和精神体，赛程过半，他已经遍体鳞伤，而那个d级哨兵却只是被揍了两拳。
    【確实不太符合。】
    这句话是在哨声吹响的时候说的。
    那个青年半张脸都被额头上流下的鲜血挡住，他双脚死死的踩在擂台上，不肯倾斜一点身体，在裁判说出平局之后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下了擂台。
    应离看著他宽阔的被精神体爪子留下数道伤痕的后背，【这算什么？】
    【普通人是不可能打贏哨兵的，所以只要在时间內不倒地就算贏了。
    为了面子，裁判会说平局，但一个哨兵加上精神体都不能打贏一个普通人，简直是耻辱，所以那个哨兵才脸色青白。】
    001说，【而普通人对哨兵这样的比赛一般都排在中间，哨兵贏了就继续守擂。
    普通人贏了就双方都下台，重选擂主。不这样的话，普通人就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也是，这副身子要是再守擂估计两分钟都撑不下去。】应离注视著青年走下擂台。
    他这么想著，步履蹣跚的那人却猛地一回头，双眼直直的望了过来
    锐利、凶狠、血性未减。

 3-chapter07 你的眼睛真漂亮。

    应离挑了下眉梢，没挪开视线，就那么平淡的回视了过去。
    青年的瞳孔不是纯黑的，反而是在视觉上给人感觉略温顺的棕色，只是任谁看过去也是品味不到一丝这个形容词的。
    那双眼睛里还有著未褪的残暴，混杂著他脸上的伤痕，就像是只受了伤却依旧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站在原地回望著应离的方向，拿著酒瓶骂骂咧咧的观眾撞到这副高大的身躯。
    脱口的脏话都在这人的凶狠下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甚至还很怂的道了好几句歉，而他却没分一个眼神过去，不知道在执著什么的盯著应离的方向。
    应离注意到那一出，眼里泛起了些许笑意，也没继续和他对视，而是把视线放回了擂台上。
    【他多大啊？】
    【18。】001答道。
    应离稍微有些惊讶，【才十八啊？真是看不出来。】
    他身量颇高，至少要有一米九了，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很是完美，本就攻击性极强的长相被他的寸头衬得更加凶恶了。
    【那他有没有机会觉醒精神体啊？】应离在心里问001。
    001说，【像男主那样本身是哨兵前期没觉醒的都很难，一个普通人后天变成哨兵然后再觉醒精神体这难度也太高了点。
    但也不能说没有，毕竟他才十八，怎么说也有个0.00001%的概率吧。】
    应离一言难尽，【够高的这概率。】
    他能感受到自己移开视线后，这人却还在看，【我脸上有什么好看的吗？】应离说。
    001道，【主人脸上没有什么好看的，但主人的脸好看。】
    【太油了。】应离嫌弃，他用眼尾瞥向还没走的青年，【他叫什么名字。】
    【victory。】
    001查了下，说到，【这是他在擂台上用的名字，本名的话，叫陆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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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ctory。】应离重复了一遍，【胜利啊。】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发表意见了，也没再管这位victory是不是在继续盯著自己。
    隨著时间的推移，他杯里晶莹的冰块已经全部化掉了。
    应离倾斜著酒杯，话题转的很快，【桑闻雨家里是什么情况，存款多不多？】
    【桑闻雨也是孤儿，存款的话一般吧，嚮导有优待政策。】
    001说，【学费等同於没有，还有各种奖学金，攒了一小笔钱，但也算不上多。】
    应离看著老板说的那个戴著白色面具的男人，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压一点，然后赚点钱啊。
    他拿出口袋里的智脑，查看了下桑闻雨的余额。
    背景下通用的货幣就是金幣和阿萨威幣，智脑上显示的余额的单位就是阿萨威幣，一金幣等同於一百五十阿萨威幣。
    一个普通人一顿饭的正常销是5阿萨威幣，当然只是常规的一饭一菜的价钱。
    一个普通人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是一个月5金幣，而大部分人一个月只有2金幣，这样的收入实在是悽惨。
    要知道一个哨兵最低的工资也是月薪10金幣，而一名嚮导的月薪要从20金幣起的。
    这样的差距让应离不由得皱了下眉，桑闻雨的帐户上是明晃晃的10000阿萨威幣。
    【也不少了？他一个学生，也没兼职吧，哪来的钱？】应离问。
    【怎么说桑闻雨也是个b级嚮导，学校每月都有补贴的。】
    001解释到，【更何况他选的还是专业部。
    一校是分专业部和非专业部的，专业部的学生毕业之后都是有编制的，或是文职或是入伍，总之10年內都算公职人员，不得离职。
    相当於国家钱培养人才，上学时给予奖金，毕业后就得服从安排。
    当然工资照发，专业部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除了要服从调剂，桑闻雨的钱一半都是专业部的国家鼓励金。】
    应离若有所思了喝了口没那么凉的啤酒，【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的收入也离不开学校。】
    001说，【一校的专业部是定期有任务可以做的，奖励就是学分加金幣，都是国家学校联培。
    危险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反正不算高，和男主一起，桑闻雨可是完成了不少任务。】
    越听应离就越沉默，他不说话，001就接著道。
    【符舒和周言就是男主和桑闻雨在做任务时组队认识的，现在这四个人都相当於一个小队了，经常一起接任务呢。】
    应离还是没说话，“这位，同学。”一道青年的声音率先响起，抢在001前面唤回了出神的应离。
    “同学？”应离看向来人，他年纪上確实和自己相仿，能看出是个不弱的哨兵。
    “我也是一校的。”他说，“我叫余青杉。”
    应离轻轻握了下他伸过来的手，“桑闻雨。”
    “你的眼睛真漂亮。”余青杉说，“我能叫你闻雨吗？”
    “眼睛？”应离反问。
    【主人还没照镜子吧，桑闻雨的眼睛是淡青色的。】001道。
    闻言，应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也有注意到符舒的眼睛是紫色的，这个什么余青杉的眼睛是深绿色的。
    但他倒是没想到桑闻雨也不是黑色的瞳孔，“叫我什么都隨你。”
    应离先是回答了余青杉的问题，然后才笑了下道，“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的夸下你的眼睛啊？”
    “不用这么客气。”余青杉也笑了，他这长相笑起来倒是还有几分清风明月的意味了。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我们是同校的吗？
    我这么搭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陌生人直接叫你名字的后两个字你会不会觉得冒昧啊？”他接连的问到。
    一般人如果说很多话是会下意识加快语气的，因为担心被人打断。
    但余青杉的语速却一直没变，他站在应离身边，也学著他的样子把胳膊搭在栏杆上。
    应离用鞋跟点了点铁质的二楼栏杆，“靠这个认出来的吧。”
    在打发走老板之后他就挑了个二楼的位置观赛来著，否则陆钧也没法找到那道特殊的目光然后回视过去。
    “陌生人这样自来熟確实不是很礼貌。”应离没看余青杉，因为他刚刚已经打量过一遍了。
    “不过你还算合我眼缘。”应离说，“所以没必要计较这些。”

 3-chapter08 你这是和谁学的？

    闻言，余青杉愣了下，隨即道，“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不瞒你说，我也是进来后一眼看到你，就很想过来认识一下。”
    “平常我也挺高岭之的。”余青杉补充道。
    应离笑了下，摇头道，“这话要是本人说出来，明显就不那么高岭之了。”
    “你说的有道理。”余青杉弯了弯眼睛，“但交朋友就得坦诚些，我这么说是觉得，你听了后应该能想起我是谁。”
    “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吹自擂，但我在一校还算有点名气。”
    余青杉说，“当然你也是，其实我打招呼之前就认出你是谁了。”
    “我？”应离反问了句。
    “你和薛权嘛。”余青杉道，“更何况符舒也在你们寢室，
    你们寢室这个小队一起完成的不少任务我都有所耳闻，都很有含金量呢，一校专业部里不认识你们的应该没有多少人吧。”
    听到男主的名字，应离在心底嘆了口气，【我能说我和他没半分钱关係吗？】
    【主人和男主没关係，但是桑闻雨有啊，最好不要这么说吧。】001劝到。
    应离当然只是吐槽而已，他现在这个身份这个处境，说什么都不如不说。
    他跳过了这个话题，於是问道，【所以余青杉又为什么有名气？】
    【a级哨兵，还被嚮导倒追。】
    001回答，【可以说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毕竟被嚮导倒追还不同意的哨兵跟珍稀动物也没什么两样了。】
    听到这样的经歷，应离又打量了余青杉几眼。
    【那我不认识他岂不是很不合理。】他心道。
    【其实还好，因为桑闻雨也是知道这个事跡，没见过本人，对不上號也正常。】
    001说到，【这个哨兵是真的很特別，虽然是专业部的，但他几乎没选任何实战课，全都是理论课，所以和桑闻雨他们都没什么交集。】
    【我都觉得这是被老天弄反了，本来应该是个嚮导，结果给人家弄成哨兵了。】001接著道。
    应离没接这句，反倒是说，【我对那个追他的嚮导也挺感兴趣的。被拒绝之后没少报復吧？】
    【猜得准啊主人。】001说，【那个嚮导明里暗里的使过些绊子，阴阳怪气的话那就更不用数了，根本数不过来。】
    【也是人性使然。】应离隨口评价，接著才对余青杉的话进行了回復。
    “你这么一提醒，我確实想起你是哪位了。”
    应离调侃到，“传奇人物啊。”
    “你就別打趣我了。”余青杉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不想做违背內心的选择而已。”
    “这话说得好。”
    应离举了举杯，这才发现自己的啤酒只剩杯底了，“请你喝一杯？”
    余青杉摆手，“我酒量不好，这个就算了，而且要请也该是我请你才对。”
    他说著就唤侍者过来上了杯同样的酒，这个小酒馆的消费是不高，但应离手里的这杯是最贵的那种，正常来讲一年也卖不出几杯。
    “会不会破费了啊？”应离说到。
    “没关係的，虽然我很少做任务，但还是有兼职和奖学金的”余青杉笑了下说道。
    应离也没跟他假客气，“那就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请我吃饭，帮我个忙怎么样？”余青杉说到。
    应离喝酒的动作一顿，淡声问，“什么忙？精神疏导？”
    “不，我想要的是你的智脑號，可以吗？”余青杉看著他说。
    “……”应离沉默片刻，“你这是和谁学的？”
    余青杉的性格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说话方式，虽然才认识他没多久，但应离敢肯定，因为这分明就是酒吧搭訕那套。
    ——请一杯酒要个手机號，或者开张房卡之类的。
    【主人怎么能这么想呢！】001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到。
    【你有资格说我？】应离给了它一个白眼。
    “我，和我一个哨兵朋友学的。”余青杉觉出了气氛的不对，磕绊了下答道。
    “所以，还是有些快了是吗？那我们可以再熟悉下，然后再交换智脑號可以吗？”
    应离递出自己的智脑，示意余青杉也拿出来贴一下，科技发展下，交换联繫方式只要两台智脑背面触碰下就可以了。
    也是因为发展的太快，前几年有个哨兵就通过智脑號实时定位了一名嚮导，然后把人给关回了家里。
    后来被警方发现的时候，嚮导已经精神力消耗过载，差一点就死了。
    而且身体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这件事引发了很大的轰动。
    不仅智脑公司赔钱表態整改，相应的刑法也更改的更加严苛了，而嚮导们则除了信得过的哨兵不敢再给智脑號了。
    直到近些年这个情况还稍微好了一些，“也不是快。”
    应离收回已经加上好友的智脑，“只是这套是用来搭訕的，你那个哨兵朋友要过不少嚮导的智脑號吧？”
    “啊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余青杉解释到，“我就是看他这样要智脑號的成功率高一些，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应离说到，跟著又问，“所以最开始那句夸我眼睛好看的话，也是和他学的？”
    “嗯。”余青杉点头，“这句话也不太好吗？”
    確实不太好，要不是听出他语气里没有別的意思，应离可就不是之前那个態度了，“和嚮导交流这事就少和他学了。”
    “好。”余青杉应的很快。
    应离看著一名嚮导迎著刚下擂台的哨兵，突然想到，“你之前就没被其他嚮导说过骚扰吗？”
    “我之前还没主动和嚮导搭过话。”余青杉说。
    得到这个答案，应离只能说算是情理之中，“那，这是我的荣幸？”
    “你又开玩笑。”余青杉道。
    应离笑笑没说话，隨后把又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了个乾净，才道，“我出来也有一阵时间了，该回学校了。”
    余青杉也就和他道別，然后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回到地面的酒馆上时，应离刚走出电梯，老板就堆著笑凑了上来，“先生，在下面玩的还开心吗？”

 3-chapter09 这位男主还真是有些特別。

    “还行。”应离顺口敷衍酒馆老板。
    “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常来。”老板说，“我保证下回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
    应离看了他一眼，笑了声道，“希望吧。”
    老板连声应是，一路把应离送到了门口，应离临出门前感觉到熟悉的一道视线。
    他回头看了眼，果不其然，正是刚从电梯回到地面上的陆钧。
    应离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看一眼就对老板道，“可以了，不用送了。”
    “您慢走。”老板弓著身说到。
    【这老板不是地下打黑赛的幕后人吧？】应离走出酒馆没几步就在心里问到。
    【確实不是。】001回答，【太諂媚了。】
    【这一点也挺客观的。】他说的是諂媚这个形容。
    001表示赞同，然后就等著回答真正的幕后人是谁这个问题了，这件事它在来之前就已经查过了。
    它自认准备工作做的相当完美，还想著怎么自夸一番呢。
    谁知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应离接下来根本没说別的。
    001迷惑的道，【主人怎么不问真的幕后老板是谁啊？】
    【我为什么要问？】应离说。
    【你为什么不问，不好奇吗？】001说。
    应离耸了下肩，【我並不关心，比起这个，我更关心那个陆钧一点。】
    【这么坚韧的一个普通人，说不定就觉醒哨兵还是嚮导了呢，他能不能当主角？把他的主角线立起来怎么样？】应离期待的问。
    【不怎么样。】001说，【男主现在可是即將升到s级，这么强的气运，陆钧是上不了位的。】
    应离不死心，【那之前的男主呢？】
    001说，【之前的男主已经泯然眾人了，更不行了。】
    【主人就非得玩活吗？】它劝到，【咱们就老老实实简简单单的搞定这个男主不好吗？】
    【简简单单？】应离重复了遍这四个字，【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001认错认的飞快。
    然后十分拙劣的转移话题，【不如主人猜猜谁是幕后老板吧？提示是他就在地下哦。】
    【那个戴面具的。】应离声线没有起伏的说到。
    【主人可以多猜几次……】001声线起伏相当大。
    先前它还只是正常说话，听到应离的话之后就瞬间提高了个八度叫到，【什么？你怎么猜到的？！】
    应离无奈，【在场的一共就那么几个，排除法都排出来了。】
    【在场明明有很多人。】001反驳。
    【但很多人都不可能是。】应离说。
    001无言以对，【行，算你厉害。】
    应离哼笑一声，【这句咬牙说出的夸讚，於我而言没有一点用处。】
    001差点听吐血，它现在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而应离没再和它閒扯，他们聊了这么一会儿也刚好回到宿舍了。
    巧的是，应离前脚进的门，后脚就是符舒和周言跟著回来。
    他的第三个舍友应离还是第一次见，周言的眼睛是橙红色的，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沉默掛的。
    但竟然还是开口关心了他，“闻雨，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好点了吗？”
    看来是作为小队一起完成任务，所以確实还蛮熟络的。
    “嗯，好点了。”应离说。
    他的视线落在周言的手指间，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他的嚮导环了。
    当做戒指戴吗？
    符舒和周言的关係根本就不用猜，无论从套路的角度，还是从现实出发，他们俩也只能是一对的关係了。
    【这个推理就不完全正確哦！】001逮到机会，一下子就恢復满血状態了。
    【怎么说？】应离道。
    001“哼哼哼”的笑道，【主人不是擅长分析吗？要不要看看几次能猜中啊？】
    001的嘴脸相当嘚瑟，不知道它仗著系统查到的东西怎么还能这么自豪。
    应离没说话，他的眼睛在符舒和周言之前来回看了两圈，【他们还不算情侣，符舒不止给了周言一个人，还给过其他哨兵他的嚮导环，对吧？】
    话音刚落，001就跟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服了，我服了，我认输总行吧。】
    它摇了摇白旗，但片刻后又不甘的问，【主人你真的没学过心理学吗？】
    【没有系统的学过，书我自己有看过一些。】
    应离说，【主要还是亲身实践，见过那么多虚偽的人自然就会看人了。这段经歷你不是知道吗？还要问啊？】
    【我，我是知道。】001支支吾吾。
    这个话题它是不敢多说的，乾脆就把嘴闭上，下定决心它以后再也不在这方面挑战自家宿主了。
    001单方面斗智失败，而应离得出这个结论后也是有点惊讶。
    先前只见到符舒的时候他是没料到的，但看了两人之间肢体还是语言神情的表现，才得出了这个结果。
    他多看了符舒几眼，“怎么了吗？”符舒问到。
    应离摇头，“没什么。”
    也就是符舒是a级嚮导，要是一般的嚮导也没办法同时和好几个哨兵牵扯。
    精神疏导做的多了也很消耗精神力的，更別提製作嚮导环了，否则如果精神疏导说做就做，嚮导也就不至於这么稀缺了。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呢？”这是薛权的声音。
    “我们回来刚好碰到闻雨，就聊了几句天。”符舒说，“你呢，在学习吗？”
    薛权的目光在应离身上停留了下，“嗯，看一看理论的书。”
    应离观察著男主的表情，不由感慨了下，这位男主还真是有些特別。
    可能是因为还在升级成长中，所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攻击性，像之前那两个因为身份过於煊赫，性格也就相当独裁霸道。
    他们也不需要撒谎，不需要收敛锋芒。而这位，不知道藏了什么，总之说假话的时候半点停顿都没啊。
    同步听到这些分析的001是真心服口服了。它只能再次感嘆还好自己不是个人，不然要被宿主看的底裤都留不住了。

 3-chapter10 自家宿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buff啊。

    应离没有听符舒和男主继续聊天，而是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就往寢室走了。
    事实上他要是再停留几秒，可能就不是这么好脱身了。
    他走时，男主那道目光实在是过於灼热。
    应离脚下没顿，却突然想到个事，【001，我记得男主眼睛是纯黑的吧。】
    【你去看看这会儿他的眼睛有没有闪过蓝色？】
    【主人，你要玩替身那套了吗？】001贩剑道。
    应离无语，【滚， 上个位面那些巧合你又不是没看见。快去看。】
    001悻悻的观察了下男主的眼睛，它不太確定的说，【我没怎么看清。】
    【主人，这段路太短了，你都快进门了，男主肯定不可能特別专注的继续盯著你了。】
    【还不是你在这儿说废话！】
    应离骂了句，又道，【算了，反正有的是机会再看。】
    【嗯，下次，下次再看。】001附和道。
    隨即作为居家好系统，它又给宿主查了明天的课表，【主人可以早点睡，明天有早八呢。】
    早八，这个词简直太陌生。
    应离愣了下，【真就回归学生时代了啊。】
    ……
    许久没有和人同住过一间宿舍了，好在符舒是那种作息良好又很有素质的舍友。
    应离早上被001叫醒的时候还沉浸於昨晚的梦里，睡的很是香甜。
    他揉著眼睛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001答道。
    【几点？】应离不敢置信，【八点的课，才六点半你就叫我？！】
    001跟著解释到，【没办法，谁让这是桑闻雨的正常起床时间呢。】
    【早点起时间充裕嘛，你可以好好的吃顿早餐，然后再往教学楼里赶。】
    应离此刻不是很想说话，好不容易有个位面不用扮演別人，现在又还回来了。
    他理了理头髮决定刷会智脑再去洗漱吃饭，智脑打发时间总是很快的，半个小时后，符舒按掉闹钟坐了起来。
    他慢吞吞的找著拖鞋然后下床洗漱，路过应离的时候打招呼道，“早啊闻雨，你还是起得这么早啊。”
    应离“嗯”了一声，然后看看时间，也站在了洗漱台前准备收拾一下。
    洗过脸的符舒转过头看他，“你还没洗漱吗？还是说你也刚醒，今天没去陪薛权晨跑？”
    【男主和周言早上会去晨跑，桑闻雨之前一直陪著男主来著。】001立马说道，生怕应离又问出句“什么晨跑”。
    【哦。】应离心道，他刚刚是想问什么晨跑来著。
    桑闻雨的习惯又不是他的习惯，他当然不知道了，反正不是面对男主，也没必要时时刻刻演吧。
    “我醒的倒是早，就是没去。”应离对著符舒说到，“昨天消耗精神力，头现在还有些疼。”
    “这样啊。”符舒说，“严重吗？要不要请假？”
    应离摇头，“没那么严重，课还是能上的。”
    “那你不舒服就说，嚮导还是要重视自己的精神力问题的。”符舒关切的道。
    小队確实能培养感情，从小说的角度出发，这就算是主角团了吧。
    一般来说构成主角团的其他人也都是有特色的那种，而桑闻雨和他们的关係都不错，说明这个原攻略者的人缘挺好啊。
    应离眼里带著笑意的回应了符舒两句。
    怎么说也是队友的关心，別管出发点是对他还是对桑闻雨，他也没有不给人好脸色的道理。
    【桑闻雨人缘是挺好，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性格问题呢？】
    001说到，【主人就不能意思性的演一演吗？我觉得符舒更关心的可能是你的状態。】
    【我给男主演一演就够累的了。】
    应离说，【赶紧找个时间你来演精神体给男主看看，打消他的疑虑，我也好不用这么受折磨。
    演桑闻雨太累了，感觉比演苏清廷还累。】
    【但是演苏清廷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秦渊时不时的发一下疯呢。】001说。
    【这倒是。】应离道了句，只是提起秦渊，他还是很在意那些巧合。
    他系腰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正赶上男主和周言来敲门，“闻雨，符舒，你们好了吗？去吃饭啊。”
    符舒已经穿戴整齐，他回头看了眼应离，又两步过去开了门，“马上了，等一下就好。”
    “阿舒。”周言叫到。
    符舒走到他旁边和他聊了几句，也是为了不挡住薛权的视线。
    薛权盯著门內青年的腰，他往前走了两步，身侧的手动了下，刚准备抬起，而应离却已经边走边系好了腰带。
    “走吧，可以去吃饭了。”
    因为男主在，他声调都换了轻快的一种，为了音色能亮一点这样提著嗓子说话是真累。
    还要思考遣词造句是不是桑闻雨的风格，应离小小的嘆口气，好在男主今早说的话不多。
    似乎也是在想什么事情，都没问自己没去陪他晨跑的事。
    而关於男主在想什么，宿主是不是不知道比较好啊。
    001纠结的想到，它这会儿心情不可谓不复杂。自家宿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buff啊。
    人家男主之前和桑闻雨之间都是正常的关係，就是做精神疏导的时候，这两人也都是心如止水半点杂念都没有的。
    虽说给了嚮导环，但这个关係是真的不曖昧。
    桑闻雨的性格是纯阳光纯向上的那种，所以也没想过什么恋爱，男主则还是一个样，对感情的认知有点缺陷，也没想过那个是不是喜欢。
    感觉两个人就是那种盖著被纯聊天的类型，但怎么宿主一来，男主就开始跑偏呢？
    这他妈是什么诡异的原理？！
    001没再读取男主的心声了，但想到昨晚宿主说的那事，它觉得其中或许有其他因素也说不定。
    男主在想事情注意力不怎么在应离身上，应离也就没怎么扮演桑闻雨。
    “闻雨，你还好吧？”吃过饭，符舒忍不住道，“你今天好像比周言都沉默。”
    听到这个问题，应离演技也是瞬间上线，他扶了扶额头，“我就是还没缓过来，头有些晕。”
    这个理由真是屡试不爽，三道疑问的目光立马就变成了担忧。
    “我扶你，闻雨。”薛权说著就扶住了应离的手臂。

 3-chapter11 有个更重要的名字在等著他记起。

    “不用了。”
    应离说到，他並不適应和人有这么近的社交距离，於是抬手挡了一下。
    赶巧，男主手腕上的嚮导环磕到了一校制服上手腕处的扣子，发出了很清脆的一声。
    他们专业部在课业上是有些军事化管理的，制服都是特殊的类军装，哨兵是黑红配色，嚮导是黑金配色。
    制式颇有锋利挺拔的意味，排扣、胸穗再加上腰间的皮带，然后备有匕首的军靴高度超过脚踝些许，统一要把裤脚掖进去穿才算规范。
    这么一套上身，001的视线就在男主和应离身上没移开过。
    这回的男主长相又回归了偏凌厉的风格，骨相优越，眉眼深邃，微抿著唇时的表情再配上这一套制服，让001在应离的脑海里低声尖叫了好几声。
    至於应离，这人向来不是那么规矩，就算是板正的制服在他身上也多了几分懒散。
    但也正是这种独特的气质才更惹眼，青年双腿交叠的坐著，就显得脚腕处更细。
    而这双带著几厘米跟的靴子自不必说，底部矜贵的金色鞋边中和了冷酷的黑色皮革，连鞋底的纹看上去都那么与眾不同。
    001看了好一会儿才自欺欺人的暗道了句，“我可没有乱七八糟的癖好，单纯的欣赏而已。”
    只是声音可能大了些，应离问，【欣赏什么？】
    【没什么。】001遮掩道。
    这两句简单的对话就发生在应离挡开男主之后的一秒，薛权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停顿两秒才又收回去。
    001从美色中清醒，叫到，【主人快解释啊！这个动作也太不桑闻雨了吧！】
    应离眼底满是无语，这个收拾烂摊子的任务还真是有够烦的。
    他吸了口气才道，“我的意思是没这个必要对吧，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这个解释虽然不算多贴合桑闻雨，但至少也让符舒两人脸上的困惑消去了不少。
    而男主却根本没在意这事，他的眼睛被那人指间的戒指完全吸引了。
    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薛权的目光移不开一点儿，造型华丽的宽戒在食堂的棚顶光下折射著冷光，他甚至滚动了下喉结。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个戒指？”
    应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口扯道，“就昨晚买的。”
    话说这戒指是有多特別吗？怎么每个男主都格外关注？
    【你给这戒指做了什么手脚吧？】他在心里“质问”001。
    【？？？】001头顶几个问號，【主人，你这是纯污衊啊。我还想说你对男主做了什么手脚呢？】
    应离不解，【我做什么手脚？】
    001沉默片刻，才道，【主人你要不然回想下前两个位面结束时男主对你的態度呢？】
    【那也是他们的问题，我可没给任何暗示啊。】
    应离说，【我都儘量保持距离了，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人一统日常拌嘴，而四人吃过饭也是在赶往教室的路上。
    薛权目视前方，但余光里那枚戒指却总是有著某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他的脑海里影影绰绰的闪现过很多画面。
    昨天的他还在联络白习风询问实验进度，但今天，他又觉得比起確认闻雨是否是曾经的闻雨，有件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做。
    有个更重要的名字在等著他记起。
    薛权看了眼坐在他身侧的应离，这节是理论课，刚打过一遍铃声，教室里的人都在等著老师进来。
    应离托著腮，兴致寥寥的翻著教材，然后就感觉到了男主的视线。
    他抬眼平淡的回看一眼，男主还是有些恍惚的状態，应离挑了下眉，这倒是好事，也免得他还得一刻不休的演桑闻雨。
    而薛权对上那双淡青色的瞳孔，突然就冒出个想法。
    这双眼睛似乎也不该是这个顏色，它应该是，应该是化不开的墨色。
    薛权绷直了唇线，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他也感觉今天的自己不大对劲了。
    是不是sen值出了什么问题？他想到。
    可他今早测量的时候，也才只有42啊。
    或者，是昨天的精神疏导？薛权的目光落在左手的嚮导环上，这枚嚮导环上的精神力还是闻雨的，是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气息。
    这两个月以来，闻雨根本就像是身体內换了好几个人。
    精神体也是变了又变。
    想到这儿，薛权眸光一闪，他凑近些身边坐著的人，然后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体？”
    闻言，应离的“今天”两个字都到嘴边了。
    只是正赶上这节课的老师走了进来，然后他的话就这么淹没在老师讲课的声音里了。
    老师这么一打断，应离也就没急著回答，这事的可行性还只是听001说了一嘴，为保周全，还是提前確认一下比较好。
    【主人这话我听得到。】001说，【我是什么很不靠谱的系统吗？】
    【你不是吗？】
    应离反问的非常、十分、相当真切，001被噎了一下，【我，你，你欺负系统！】
    应离没理戏精上身的001，而是撑著脑袋准备在早八上补个觉。
    这节课是哨兵与嚮导的歷史及社会性，是所有人必修的课程，放到应离原来的世界级等同於水课，教材里也不可能真的把核心矛盾这种东西摆出来。
    总之全是些没用的学说，应离听了几分钟就开始犯困了。
    说起来他被001告知死讯就是他们班特倒霉的碰上了持有炸药的暴徒。
    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他做的梦，一睁眼就还是那个熟悉的教室，和熟悉的朋友在身边了。
    【额，不是很有这个可能。】001委婉的打破应离的幻想。
    【……】
    应离无语，【我当然知道，不用提醒我。】
    【好叭。】001语气有些鬆软的道。
    【少卖萌，否则我要合理怀疑你是在报復我了。】应离说。
    001大喊冤枉，【我只是想安慰下主人而已啊~】
    【大可不必。】应离道，【话说行宴和时越他们两个怎么样了？你能得到消息吗？】

 3-chapter12 主人注意维持下人设。

    【太具体的得不到消息。】001说，【但肯定都还活著。】
    应离道，【这话怎么听著不太吉利啊。】
    【那，他们都还没死？】001又说。
    【……】应离沉默，【更像诅咒了。】
    【不过能得到確切的消息总归是件好事。】
    应离说到，【也不知道他们俩的进程怎么样？你说我们谁能先攒够积分？】
    听到这个问题，001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
    久到应离都以为它是掉线了，它才憋出一句，【这个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境遇，难说啊，很难说啊。】
    它其实有和另两个系统交流过，但每次它们都是匆匆连线。
    毕竟不在一个位面里，也聊不了多长时间。而每次它们聚在一起就全是诉苦，正经信息没得知多少，后来都发展成比惨大会了。
    宿主这么突然一问，001也是心虚加唏嘘。
    心虚是因为在它们三个名为“打倒独裁主义，夺回统身尊严”的群组里自己的发言；
    唏嘘则是因为至少自家宿主是唯一一个正正经经攒积分的，另两个的路子更野啊。
    不过它001在比惨上绝不认输，虽说宿主没有“走歪路”，但也不代表自己就比它们俩轻鬆到哪去。
    这一大通心理活动应离是半分也不知道，001回答的模模糊糊，他也没再追问，而是枕到胳膊上补觉去了。
    可能是提起了这两人，梦里的他们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候……
    “这道题，我们就让桑闻雨来回答一下吧。”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进应离的耳朵，接下来就是001的声音再加上另外一道叫著“闻雨”的男声。
    不愧是回归校园生活，连这个课堂提问也回归了。
    应离撑著桌子站了起来，还没等他看清大屏幕上是什么问题呢，001和男主的提醒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他照本宣科的把答案重复了出来，讲台上的老师自然也只好让他坐下。
    教这门课的是一位年纪很大的哨兵，思想上也比较守旧，对嚮导一向没有太好的脸色，他斜了应离一眼，明里暗里的点了他两句。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离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既然被叫醒了，他也就问到，【下节是什么课？】
    【实操课了。】001说，【终於不用在教室里坐著听一堆废话了，而且保证內容要比理论课有意思一百倍。】
    【一百倍？】应离隨口接了句，没等和001再交谈些什么，男主的关心就跟著来了。
    “你怎么睡著了？昨晚没休息好？”
    应离敷衍了两句，不过看到男主，他又想到个问题。
    【理论课哨兵和嚮导可以一起上，实战课也一起吗？身体素质都不一样吧？】应离问道。
    【没组小队的当然是分开上，但是作为一个团队，除了自己的选修课，他们的课就都是一样的了。】
    001说，【实战课里嚮导做不到课程任务的话，在一旁观看陪同也行。
    反之，嚮导的精神力实战课哨兵也要跟著去上，一样的陪同观看，或者充当帮手。】
    【帮手？】应离问，【什么帮手？】
    【控制精神触手这种的。】001解释到，【或者就是精神诱导课的教具。】
    这个设定確实新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这么多新名词来，应离刚打算问下去，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於是只好作罢，和男主三人一同往实操课的教室里去了。
    这门实操课的名字是枪械的熟悉与掌握，是这学期新增的一门课。
    实操课不等同於实战课，涉及战斗的部分很少，区分哨兵和嚮导的课程只是因为精神力运用的方向不同而已。
    而这门课本身是嚮导和哨兵都可以上的课，只是在考核的时候分了两个难度。
    毕竟哨兵生来就有优秀的战斗能力，这点也適用於枪枝的掌握，但有些嚮导显然不能掌握这些沉甸甸的热武器。
    因为製作的金属较为特殊，技术也比他们那儿的精细了不知多少倍，所以重量也沉了很多。
    今天被教官拿出来演示的一把手枪都足有7千克，对於哨兵来说拿起来轻轻鬆鬆，但对於嚮导想单手举起来瞄准就相当吃力了。
    应离摸著手感相当细腻的枪身，【確实有意思一百倍，这个课安排的好啊。】
    【主人注意维持下人设，別表现的太熟悉这东西了。】
    001说，【虽然主人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熟悉现代社会搞不到的这东西的。】
    应离自动的忽略它后一句话，甚至还想忽略前一句，但为了任务，他还是装作抖著手臂端起了这把枪。
    课上的人不多，一共五十左右个人，教官让他们十人一组尝试打靶。
    除了他和符舒，还有五个嚮导，哨兵们的靶子是100米的，他们七个用的就是10米的。
    应离看著这个距离差点都气笑了，【我捡个石头扔过去都能正中靶心。】
    【主人，你，你牛批。】
    “这把a-07r手枪是標配的入门手枪，重量7kg，弹夹容量50发，口径5毫米，有效射程300米。”教官拿著手枪说到。
    “上节课我们已经讲过了握枪姿势和如何瞄准，今天就来试著打靶。
    哨兵使用100米靶子，50发至少要中40发才算正常水平，第一次就不要求环数了，至於几位嚮导，今天先尝试著上靶。”
    这位教官说的每个字都和应离的常识不搭边，但是哨向背景嘛，技术相应的先进了很多，
    而哨兵们与生俱来的五感超常，但自然也有他们要付出的代价。
    应离看著前几组的哨兵砰砰砰的射靶，忍不住道，
    【100米倒是还可以，就是不太熟悉这枪的手感，五枪之內上靶应该没问题吧。】
    【主人在说的不会是自己吧？】001说，【你现在是嚮导，能射的只有10米。】
    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应离看了看在体格上就和他们区分开来的男主和周言。
    说到，【我们是个小队，我要是拉著符舒一起试100米的不是很合理吗？】

 3-chapter13 你，就是我的枪神！

    【额，倒也是个方法。但主人是不是应该低调点？】
    001说，【现在不要试图拆这把枪了！】
    应离鬆了手下的动作，乾笑声，【我就是想了解下它的构造，熟悉熟悉嘛。】
    【主人你到底是怎么接触到枪械的？】001不死心的问。
    【我觉得应该和符舒交流下感受了，劝他一起试试100米的靶子吧。】应离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
    001无奈，只得暂时放弃了追问这个问题。
    而另一面，符舒拿著这把a-07r倒没像其他的嚮导们抖个不停，“你觉得怎么样？”应离问到。
    “你说这枪吗？”符舒道，“有些沉，但10米的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应离眼中露出些讚赏，“那我们和薛权他们试试100米的怎么样？”他提议道。
    “100米的话绝对射不中吧。”符舒看向现在射击的这批哨兵，“我们嚮导不像哨兵，眼力和准度都差很大一截呢。”
    “就是试著玩唄，咱们一个小队刚好在一起嘛。”应离说。
    这话倒是有些符合桑闻雨的人设，他也是探索心比较强的那种人，符舒没做多想，“那试试也行。”
    应离笑道，“不愧是一个小队的。”
    符舒也笑了下，“我倒是还好，就是有点担心你的精神力。”
    精神力等级对嚮导的身体也有一点加持，但符舒这么说还是应离把这个藉口用太多次了。
    面对他的关心，应离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没事，我在理论课上睡了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那个钱教授。”符舒说，“他向来不怎么接受平权，还好没怎么为难你。
    不过有薛权给你说答案，他也为难不了你对吧。”
    提到男主，应离只能礼貌性的笑一笑，然后岔开这个话题，但这个话题被岔开了，聊著聊著就又聊回了男主身上。
    “总感觉你们最近都有点奇怪，你们，还好吧？”符舒试探著问。
    “还好啊。”应离答得自然，让符舒差点怀疑自己的感觉都是错觉了。
    眼看著绕不开男主，应离准备以毒攻毒，把男主和周言都拉过来一起聊，四个人说话他就可以悄悄隱身了。
    就是他刚叫了一个“薛”字，就轮到他们这最后一组射击了。
    他和符舒同教官说了想试下100米靶，当时教官看了眼男主和周言，笑著答应了，
    “你们小队还真是团结啊，挺好，试试也行，就是不要伤到胳膊了。”
    这手枪確实优化了很多，火力强射程远，后坐力也变小了，在001“殷切”的提醒下，应离都是瞄著靶的边缘扣动扳机的。
    数道枪声响起，符舒射了20多发，倒是误打误撞中了一枪。
    他看了看旁边的应离，“果然还是难吧，我那枪根本就是瞎打中的，而且才一半手就有些酸了。”
    应离也隨之放下了胳膊，装了装样子，“確实是，但也挺好玩的。”
    “不管是不是瞎打，要是能中上一枪靶心我就知足了。”他说到。
    “那试试瞄著旁边打，说不定就打中靶心了呢。”符舒建议到。
    应离笑了下附和道，“有道理。”某种程度上，符舒也是说中了事实，他確实在瞄著旁边打。
    【主人可以连续都打在靶心的一个弹孔里。】
    001说，【这么多人脱靶，而且墙上还做了处理，不会有人去数墙上的弹孔的。
    至於打枪的时候，混淆一下这些群眾，让他们不注意到主人我还是办得到的。】
    【这不是上难度了吗？】应离回道。
    不过打了30发了，这把枪这个距离他也已经掌握了，【倒是可以一试。】
    【男主是五枪就掌握了，后面几乎都是一个弹孔了，偏差也就几毫米吧。】
    001说到，【不得不说，男主穿这套衣服又拿著枪，身材和气场尽显，简直绝了！】
    【色狼禁止和我说话。】应离心道。
    他观察了下有没有人注意他，然后呼出口气，平稳的举起了手臂，砰砰砰的连射10发。
    子弹破空，在空中连成一线，笔直的正中红心，留下一个圆形的弹孔和张著嘴的001。
    它还在想怎么辩驳自己不是色狼的事呢，但看宿主端起了架势也就不出一声的生怕打扰了他，紧接著不过两分钟，自己刚顺嘴的建议就被实现了？！
    【我靠！主人你真都射进一个弹孔里了！】
    001叫到，【连偏差都没有，其实你是哨兵对吧？】
    【请问哨兵怎么给男主做精神疏导？】应离说。
    【这只是句表达夸张的话，我当然知道主人不是哨兵。】001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枪神！】
    应离无语，【你没事吧？】
    他懒得吐槽001，而是稍稍甩了下手腕，这挑战是有难度，而且接下来还有10发，要想没有偏差的再打进这个弹孔就更难了。
    应离眯起眼睛去看那个立在100米外的枪靶。
    而他旁边的，就是男主那个除了最开始几发射中边环，其余也都在靶子的中心。
    他侧头看了眼男主，同时骤然想到个事，射靶是需要注意力相当集中的，所以，那抹幽蓝有没有在跳动呢。
    应离只欣赏了一秒他轮廓分明的冷峻侧顏，就朝著那双眼睛望了过去。
    侧著看其实有些不方便，应离又不能看的太明显，【001，你去看下。】
    他的话音刚落在心里，他看著的那人就直直的回视了过来。
    “怎么了吗？闻雨？”薛权问到。
    这么一说话，之前再专注现在也看不到了，应离摇头，“没什么。”
    其实刚才射击前男主就和他聊了好几句了，无非就是问他怎么想来100米的，然后关心他能不能举得动枪，反正都是这些问题。
    应离怕问著问著男主又要怀疑，就说快点射靶，后面还有一组人呢。
    然后两人就都投入进去了，薛权大概射了30发，为了保证准度，他放慢了些速度，爭取每一枪都在同个位置。
    他几乎放入了所有的专注，然而有道视线的存在感太强。
    只是看过来几秒，他就开始分心了。
    薛权看回那人，又看向他的靶子，“你射中靶心了？”
    “歪打正著而已。”应离的解释隨之就到。
    符舒也注意到应离的靶子，“闻雨，你真的中了一枪啊？”
    “嗯。”应离应了句，对符舒也是对男主说，“刚我们还说瞄著边缘说不定就打中靶心了呢，喏，理论成功了。”
    “也是厉害的，闻雨。”符舒道。
    应离看看符舒的靶子，“你都打完了吗？”
    他和符舒又聊了几句，而薛权则眼神幽深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子。

 3-chapter14 说话负责任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符舒只是个普通的嚮导，除了那一下误打误撞射到了靶子上，其余的49发全都落在了后面的墙上。
    他放下手里的枪时，应离也已经把最后10发打完了。
    不过符舒当时专注於自己的靶子，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应离，应离也是想著不能被他们发现，所以才快速的打完剩下的子弹。
    否则要是符舒或者男主先结束，应离也就只能像之前一样瞄著边缘打了。
    他屏息凝神，微微调整著手臂，然后对著先前那个弹孔扣下了扳机。
    依旧是连发，应离毫不犹豫的把10发都射了出去。
    银色的子弹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然后直中靶心。
    【偏了没？】应离问。
    【……没偏。】001表情复杂的说到，紧接著便问，【主人你以前的职业是杀手？特工？还是犯罪分子？】
    应离耸了下肩，【很遗憾，都不是。】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而已。】
    【那真的好普通哦~】001阴阳怪气，【普通到百发百中，普通到精神力直接爆表。】
    应离白了它一眼，【只是保留了一些而已，你不是也有很多没说的吗？
    比如，能混淆这些群眾转移他们注意力这又是哪来的技能，为什么之前我被劫持的时候没用？】
    【这是升级完才点亮的技能。】
    001解释道，【上个位面的时候还没解锁这个功能呢，而且这功能暂时只能对这些閒散的大学生有用。
    就算当时解锁了，但那个情境那么剑拔弩张，也是用不了的。】
    应离哼了声，【你一张嘴，当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001被气的把技能介绍甩到了应离眼前，【是谁一张嘴就瞎说的！】
    看到证据，应离挑挑眉，【行吧，信你了。】
    【这还差不多。】001摆出傲娇的小表情，【都说了咱们是利益共同体，我怎么会害你呢。】
    它美滋滋的，还以为自己终於说贏了一回。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对话根本就是应离掌握著节奏，它傻傻的跟著人跑，又陷入了自证陷阱，又让人转移了话题。
    想问的没问到，还被套了消息，自己还得意上了。
    【主人！你又玩弄我！】001气急败坏的叫到。
    【誒！说话负责任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应离说，【被误会就不好了。】
    001忍住想辩驳的衝动，而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话题，【別想分移我注意，我说了一堆，你可还是半点消息都没透露呢！】
    【我也没说我要透露啊。】应离坦然道。
    【你！】001张大了嘴巴，神情就像个被骗感情又被骗身的可怜小姑娘，【所以，是我成冤种了？】
    应离安慰了001几句，【吃一堑长一智嘛~】
    【我现在就去长智！別来打扰我！】生气的宣告了这个消息后，001就设置屏蔽了应离十五分钟。
    它也没別的意思，就是怕屏蔽的太久中途发生什么事，影响了任务就不好了。
    感知到001的屏蔽，应离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放下了手枪，然后先找个地方观战去了。
    他是第一个结束的，接下来就是符舒。
    男主和周言应该是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每一枪都是认真打的，所以要慢他们好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的是，周言竟然也要比男主快上一些。
    应离看了眼周言的靶子，50发中了大概40多发的样子，多集中在十环到八环，不愧是a级的哨兵，已经很可以了。
    他这么想著，周言也走近了，“你的手怎么样？疼吗？”
    他对著符舒问到，符舒摇摇头，“没什么，一点酸而已。”
    周言中指上戴著嚮导环的那只手动了下，又看看符舒纤细的手腕，到底还是没说话。
    应离移开自己的视线，他现在知道周言为什么比男主还要快了。
    此时的薛权正在打他的最后5发子弹，他盯著远处的枪靶，自己的弹孔大部分都在红心的范围內，而另个人的——
    他忍不住去看旁边立著的那个靶子。
    只有最中心被子弹贯穿，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跡。
    本身那个歪打正著他就是不大信的，更何况，最后那发子弹分毫不差的穿过那个圆孔的时候，他似乎有看见。
    100米的距离里，哨兵是不会眼的，他亲眼看著那枚子弹贴合的穿过弹孔。
    他这么看见了，也就不该用似乎这两个字。
    只是这样的枪法，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个嚮导使出来的吧，而且他昨天才接受过精神疏导，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就很难再正確的判断那一幕是不是真实的了。
    同时，他的余光里，青年用指尖挑起重7kg的枪枝，然后游刃有余的转过几圈，才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动作，不像闻雨会做出来的，却格外的眼熟……
    薛权这么回想著，他的下一发子弹就不知偏到了哪儿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脱靶，薛权皱起了眉，快速的打完了最后几发。
    然后他想，今晚就去確认下闻雨的精神体吧，这次闻雨给他的感觉是两个月以来最奇怪的。
    这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薛权朝三人走过去，那双漆黑的眸子全程都在盯著应离。
    应离很自然的看回去，然后挥手道，“薛权，这边。”

 3-chapter15 这你再说这几个男主之间没关係我是半点不信的。

    “你们都结束了，很快啊。”薛权说到。
    “是啊。”符舒说到，“咱们中间隔了个闻雨，看不太到你，但不用想也射的很好吧。”
    薛权还是看著应离，“嗯，也还好吧。”
    “不过闻雨好像打中靶心了啊。”他注视著应离说到。
    应离摊了摊手，“可能是老天比较眷顾我吧。”
    他这么说了，薛权也不好再追问，只想著要儘快通过精神体確认一下。
    而应离这话也是很有戏剧性了。
    老天还眷顾他？要是察觉他们修復局的异常，他分分钟就被强制清除了。
    老天眷顾的分明是男主才对，气运在身不说，男主心想的这事也是轻而易举的实现了，当然能实现也是因为应离的配合。
    “闻雨，过会儿和我一起去个地方吧。”这是四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男主说的。
    应离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意图，反正有办法应对，他也就道，“行，等先回宿舍换套衣服再去。”
    他答应的乾脆，薛权反倒有些惊讶。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精神体可以说明一切，薛权眼眸幽深。如果还不是，他就要催那人快些研究了。
    探测到这个想法的001提醒应离，【主人，前攻略者走之后的后续是男主找了个反社会的实验家。
    叫白习风，可以说是新的反派。
    有意思吧，和薛权之前当反派的时候一个套路，白习风是个纯纯的普通人，被排挤被压榨，然后才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过区別是男主做的多是机械实验，都是破坏型的武器。
    白习风则做的是人体实验，为了研究哨兵和嚮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001喘口气接著说，【实验涉及了一些精神体，男主为了找回最开始的桑闻雨就和他勾连到了一起。
    咱们主要任务就是解决这个白习风，让男主的剧情线回归到正常的升级流上。
    做到这两点就可以脱离位面了。】
    【怎么这会儿把后面的剧情给说了？】应离挑了挑自己饭盘里的菜，问道。
    【因为男主刚刚想到了这个反派。】
    001说【还好我能幻形成桑闻雨的精神体，不然男主就要去催白习风的实验去了。】
    【是吗？】
    应离隨口接到，001说的提到了任务的完成方式，所以他的心思全在思考对策上了，回答的就敷衍了很多。
    不过，【回宿舍之后你先给我演示下在位面里幻形，咱们再去给男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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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001无奈道，【多给我点信任吧主人。】
    应离没搭理001，四人吃完饭也一起回了宿舍，符舒在寢室里，应离就只好跑到洗手间里看001模仿桑闻雨的精神体。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桑闻雨的精神体是什么呢？】
    应离靠在洗手台边说到，【啊，男主的精神体也不知道，好像连我自己的精神体我也没见过呢。】
    【主人都没好奇心。】001道。
    【要不要猜猜啊？精神体其实和哨兵嚮导的性格也有关係的。】
    应离抱臂，【幼不幼稚啊，多大的人了，还要猜这东西。】
    【猜一猜唄。】001化成中转站里的那只白猫，走过去跳到洗手台上蹭了蹭应离说道。
    应离本想让001別废话了快点说，但隨即想到个事，【你別告诉我，男主的精神体是只鹰？】
    白猫的动作顿了下，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这你再说这几个男主之间没关係我是半点不信的。】应离正色道。
    【这个事不能下太早的结论，我让修復局里信得过的帮忙查查。】001说到。
    难得它正经，应离面露惊讶，【是你吗？001，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是职业素养。】001道，【不说这个了，主人接著猜猜桑闻雨的，这个也很好猜。】
    应离並不care桑闻雨，【没兴趣，快点变吧你，之后好和男主交差去，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用变哦，桑闻雨的精神体就是只白猫。】001说，【是只异瞳的白猫，一金一绿。】
    【有点巧啊。】应离低声道，接著又提醒，【你別弄反顏色了。】
    001改变了下形体和瞳孔的顏色，【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应离没接话，確认了精神体不会出问题，他也就让001先收回化形，等到时候再给男主看。
    他推开门走出了洗手间，001还在他脑海里叨咕，【主人你自己的还没看呢？要不要把它叫出来让我也看看啊？】
    【你知道我的精神体是什么？】应离问。
    【感知得到。】001回答，【很有威慑力。】
    这个话题应离確实不算多感兴趣，但自己的精神体他其实也能感知得到，不过左右是他自己的，什么时候看都无所谓不是吗。
    他更在意的是，確认了精神体之后男主能不能打消疑虑。
    然后和那个反社会的实验家分道扬鑣，改邪归正。
    【主人这成语用的也不是很恰当嘛。】001吐槽。
    【少扯閒事，做好准备。】应离说。
    他这么说是因为此刻，他和男主都已经换了常服，挑了个没人的教室“会面”了。
    其实就是男主带他过来的，现下正进展到男主抿了抿唇，然后道，“闻雨，你的精神体，我能看看吗？”
    精神体这东西不算私密，因为日常上课还是考核里都要主动召出来的，而平时情绪过於紧绷或者放鬆的时候，它们也会自己跑出来。
    但只有一个哨兵和一个嚮导时，气氛难免会奇怪起来。
    应离没受氛围的影响，点头的同时叫了声001。

 3-chapter16 它们得足够坚韧，才能破空而起，乘风而上。

    那抹白色跳进薛权的眼底。
    他不敢置信的蹲下了身子，然后伸出手试探的去碰那团白色。
    是真的。
    是真的闻雨的精神体。
    薛权抬起头去看倚在课桌上的应离，语气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做一个虚幻的梦，“闻雨？是你吗？”
    “真的是你？”
    他能听到自己声音甚至有些发抖，连眼眶也酸涩了起来。
    应离神色淡然，像个假人般不动也不出声。
    要不是还能回答自己的话，001都要以为宿主是不是被什么邪祟上身了。
    【主人，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就算是嫌弃，你也答应男主一声吧。】
    【我只是在想……】
    应离这句话说了一半，又道，【我现在收回这个男主比之前的好应付这句话，纯纯的大麻烦一个。】
    他在心里嘆口气，然后才应了一声，“薛权，是我。”
    薛权保持著这个仰视的姿势，“闻雨？”
    他不太確定的又问了一遍。从精神体上来看，是没有一点差错的正是闻雨的那只白猫，可是，他总觉得性格上不是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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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这双眼睛，也不太对。
    薛权看向澄澈的淡青色瞳孔。
    他之前一直觉得淡青色不太適合闻雨，闻雨的性格那么好，应该是暖色调的，让人看过去就能觉出温暖的眸色才对。
    但时间长了，他才觉得这么透亮的顏色也很好，每次望进去的时候都是那么乾净，没有一丝杂质。
    可是现在，
    这双眸子还是一样的顏色，也一样的清透，但薛权却觉得一眼望不到底。
    甚至深处的东西如同漩涡般要把每个试图窥探的人都拉进去一般，叫人沉溺其中，
    所以他想，这双眼睛该是墨色的才对。
    “是我。”应离回了男主一句。
    只是这人看著自己好像看愣了，半点反应也没，【这是干嘛呢？他还怀不怀疑我的身份啊？】
    应离和001交谈到，【还是说，他在这儿玩“在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这一套呢？】
    【在哨向的世界里，精神体可以说就是身份的凭证。】
    001答道，【但有的时候第六感也是很影响判断的，男主估计信了90%吧，
    主人儘量不要做太有违人设的事，日常的话可以適当的减少扮演桑闻雨的频率和时段。】
    【那他这么盯著我的脸看，是想从中看出那10%是哪不对吗？】应离道。
    【男主可是在想，主人的眼睛应该是黑色的呢。】001转述道，【够敏锐吧。】
    应离若有所思眯了眯眸子，【他敏锐是什么好事吗？】
    他隨口道，然后伸出手在男主眼前打了个响指，“薛权？你在想什么呢？”
    薛权眨了眨眼，回过了神，“闻雨。”
    “我在想，你真的恢復正常了吗？”
    他说到，“这两个月里你变得很奇怪，精神体变的很频繁不说，性格也是，也不像曾经的那个你了。”
    “人总是会变的。”
    应离淡声到，他也蹲了下来，把001化形的白猫往男主眼前推了推，“现在它回来了，我当然就正常了不是吗？”
    “精神体总不能作假吧。”
    他信誓旦旦的说著证据確凿的假话。
    “这確实是你的精神体。”薛权说著摸了摸化形001的头。
    001也跟著演戏，亲昵的蹭了蹭男主的手掌。
    应离则觉得有意思的扯了扯漂亮猫咪的耳朵，【主人你，我感觉被当成宠物逗弄了。】
    【精神体不就等同於宠物吗？】应离坦然的反问。
    【精神体是战斗伙伴，更是內心深处情感的表现。】
    001说到，【更何况我是系统，又不是真的精神体！】
    【系统？系统不也等同於宠物吗？】应离语气依旧坦然，只是多了一丝戏謔。
    001瞬间语塞，它真的很想反驳，又真的无话可说。
    它不说话，应离也就和男主说话去了，“这两个月我的意志总是昏昏沉沉的，最近才清明了点，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但我一直有想著你，薛权，我在想能不能再一次清晰的见到你。”
    “还好，我等到这一天了。”
    这段话一出，薛权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他开始是担忧，然后是彆扭。
    最后被那双眼睛注视著，听著那道温和的声音，他只觉耳廓已经开始发热了。
    然后扑闪一声的，一只威风凛凛的鹰就骤然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它脑袋灵活的转了半圈，然后踩著尖锐的爪子，迈著步子走到了应离的眼前。
    这些精神体的物种和他们世界里的合不上，应离也无从分辨种类，只能看著羽毛尾部发金，眼睛湛蓝的鹰凑了过来。
    它看了看那只白色的猫，效仿般的矮下身子，把头送到了应离的手边。
    无论猛兽还是猛禽，它们身上是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的。是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自带的压制。
    当然人类是通过科技和大脑在自然中取得了特殊的地位，但在单独的面对它们时，退避惜命的本能就展露无遗了。
    这是指寻常的人，当然也有那种喜欢征服野兽的人。
    而应离哪种都不是，他的其实没有太多的情绪，有的可能就是对漂亮的欣赏。
    他抬起手摸了摸这只鹰脑袋上顺滑的羽毛，而视线更多的事流连在它收拢著的双翼上，它翼尾上的羽毛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吧。
    它们得足够坚韧，才能破空而起，乘风而上。
    本来刚起来的氛围被这只鹰全打散了，薛权低声对著它道，“你先起开。”
    它不为所动，薛权只好动手把它往边上推去，然后又往前了几步，缩短了和应离的距离。
    距离一近，薛权便觉热意捲土重来了。
    “闻，闻雨。”
    薛权磕绊了下，“你，你还能回来就好。”
    “这半个月里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甚至……”
    他止住了话头，转而说，“总之，明天和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吧，闻雨。”
    其实这两个月里，男主也没少带著桑闻雨去做检查，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完全正常，最多就是精神力有些许波动。
    也是怎么也查不出不对，他才找上白习风的。
    检查这事是不可能出什么紕漏的，毕竟前几任攻略者都没事，应离隨口就答应了。
    他说完话就准备站起身，蹲了一会儿脚麻，而且明明可以坐著说话嘛。
    但他动作刚有个起势，男主就朝著他探手过来。
    应离压下自己反拍开那只手的念头，而是不动声色的躲开並快速的站了起来。
    【主人，男主是想摸摸你的脸，没想捏你下巴。】001说到，【不用躲这么快吧？】

 3-chapter17 这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那也超出了正常的社交接触了。】应离道，【难道很合適吗？】
    【男主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主人说的那些话。】
    “判官”001说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不娶何撩！】
    应离白了它一眼，然后下定义到，【很神经的发言。】
    【我说那些当然是为了任务。】
    【主人真无情。】
    001说，【那个气氛明明就是心动两个字，人家男主和桑闻雨之前可一直是真·社会主义兄弟情的。】
    应离哼笑一声，【你是怎么確定他们俩没有爱情的？】
    【况且就算你確定，男主又不確定。】他接著说，【你又怎么断定他是对我心动，还是对桑闻雨心动？】
    这个问题就相当犀利了，001被懟的哑口无言。
    【最后，就算男主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没义务回应吧。】应离淡声道。
    【这……】
    001说不下去了，因为应离说的话完全无法辩驳。
    它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嘴欠！001安静如鸡，等著这part在沉默中过去。
    却没料到更犀利的还在后面，【还有你，不当系统想转行当媒婆不成？】
    应离说到，【还是说著急换个宿主，希望我爱上哪个任务目標，快点迷失在这些位面里？】
    【我，我。】001顿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它“我”了好几声，然后心一横，交代道，【其实我是怕主人真的在后期动了感情，所以想试探试探而已。
    主人要是折后面了，我这升职就又泡汤了，还浪费了时间。
    而且，有一半是玩笑的成分了，虽然我有隱瞒一些事情，但咱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这事是真的。】
    【001？】应离叫了一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竟然还会说人话？】
    【我是系统，说的应该是系统话。】
    001也不是个真傻的，这话一听就知道应离是什么態度了，於是也跟著瞎扯道。
    他们话里话外的交锋告一段落，应离垂眸看向还蹲在地上的男主。
    因为是半军事化管理，男主蹲著的时候上半身也很挺拔，宽肩窄腰的身材全都落在了应离的眼里，下半身的长腿折起来也力量感十足。
    应离眼神滯了一下，然后叫到，“薛权。”
    听到自己的名字，薛权抬头看过去，这个角度就又成了数分钟前的角度。
    青年敛著眼睫，叫人分不清那情绪到底是怜悯还是漠然。
    薛权闭了下眼睛，操控著精神体回到了体內，然后也叫到，“桑闻雨。”
    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的叫过这个名字了，应离朝他伸了只手，“怎么这么叫，还有，別蹲地上了，起来说。”
    薛权握住那只手，借了一点点劲站了起来。
    “知道你没事就已经很好了。”
    他说，“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说，先回去吧，明天记得检查的事。”
    应离点头，“好，回去吧。”
    ……
    第二天的下课后，应离正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等著男主去掛號。
    【话说桑闻雨对男主是什么个感情啊？】应离百无聊赖的和001聊天。
    【主人不是说对桑闻雨不感兴趣吗？说他不能死而復生。】001说到。
    应离轻嘖，【閒聊你懂不懂？】
    【那我昨天也是跟主人閒聊。】001说，【主人还那么严肃的说了我一通。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它控诉到，应离笑了下，【我说的也没有很严肃吧，我也都是隨口的玩笑话。
    谁承想，你还那么认真的解释了。没看我都感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打嘴仗这事，001每回都是自取其辱，不过精神值得嘉奖，这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它灰溜溜的说回应离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桑闻雨对男主的感情吧，我觉得应该还是有点喜欢的吧，
    当时死在第二个任务里，他还想到男主了呢。】
    【是吗？】应离道。
    他突然问这个问题確实是閒聊，等男主也没意思，就有点好奇这些个攻略者和被攻略者之间的感情。
    攻略者都是带著目的去接近这些人的，很多行为也都是为了完成任务，那这样建立起来的喜欢真的算喜欢吗？
    【这问题有点深奥吧，有很多不同的情况都值得討论下。】
    001跟著给出看法，【比如在同一个位面里给攻略者换个身份，或者给攻略者换个攻略目標，结果也是五八门，因为人的感情是很难说的。】
    【很不错的领悟嘛。】应离道，【真人真事？】
    他话刚问完，没等001回答呢，男主就拿著掛號单出来了。
    “闻雨，可以去检查了。”薛权说到，“咱们先去三楼检查精神力吧，身体检查可以放在后面。”
    应离是无所谓，跟著男主就往电梯间走。
    没走两步，001忽然叫到，【哎呀！我想起来个很严重的事主人！】
    【大惊小怪的，什么事？】应离问。
    【你的精神力啊！你忘了？】001说，【精神体我可以假扮，那你那个爆表的精神力怎么办？
    人家桑闻雨也就是个b级，哪有一下子窜到ss级还要往上的！】
    应离也是没习惯这个设定，001不说他都没意识到还有这么个事，【那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早点想起来？】
    【找个藉口说今天检查不了算了。】应离说。
    【那男主刚放下心，万一又怀疑起主人了怎么办？】001说。
    应离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不然主人试著控制下自己的精神力。】001出主意，【检测精神力有很多步。
    精神体我可以假扮，精神触手用不了太多的精神力也不会出问题，只有检测等级的时候容易暴露。
    检测这项的时候握住检测器，然后注入精神力，隨著顏色的变化就可以確定等级了。】
    【那不是很好控制吗？】应离说。
    精神触手的形成要点就是控制部分精神力，所以控制精神力的多少也不算难吧。
    【不，那个检测器是特製的，会让你不由自主的灌入所有精神力，再在检测后送回你的身体里。】001说。
    【这个检测器里包含对精神力有提升的物质，所以做一次非常贵。
    很多人都是只在学校里做过，那个是国家统计，不收费的，高中一次，大学两次。】
    听到001的解释，应离想了下道，【那就先试试，我要是收不住精神力再想办法解决吧。
    要是收得住，检测的结果一出，男主的信任度就又上一层，任务也好完成的多了。】

 3-chapter18 这个任务……

    这想法是个好想法，就是执行起来略有难度。
    应离刚握上检测器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了，他定了定神，专注的对抗著这股吸力。
    和检测器僵持了近半个小时，等级判定可算是停在了b级上。
    因为担心收不住精神力，所以应离只能每次都小心的注入一点点，这操作相当精细，达到b级的结果时他都觉得有点疲惫了。
    应离把结果给医生看了，隨后立马就想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等下！主人。】001叫到，【这点精神力不是你的全部，但正常人可都是全部注入全收回。
    所以主人还得把它们收回来，不能就放这儿不管了。】
    【这么麻烦。】应离无奈，只好又缓缓的回收精神力。
    这过程也了十多分钟，毕竟只要握著检测器就要隨时对抗那股吸力，等到检测器恢復到最开始闪著白光时，应离忍不住鬆了口气。
    “这项就算结束了吧？”
    “没错，这位桑同学的等级依旧是b级。”
    医生一边说著，一边在体检单上写著结果，“虽说检测的过程慢了些，但是结果是不会有差错的，两位放心。”
    应离对结果一点也不在意，闻言隨便的点了下头。
    而薛权却是和医生聊了起来，这两个月，他已经带著桑闻雨来检查好几次了。
    医生都认识他们了，所以回答起薛权的问题很是流畅。
    “薛同学，就现今的所有医疗设备来看，桑同学都没有任何问题。”他说，“而且桑同学的精神体不是也稳定回了最开始的那只了吗？”
    “还是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医生把体检单递给了薛权。
    薛权看了看各项指標，“我想知道之前他精神体频繁变化是什么原因。”
    “而且不仅是精神体，性格上也有很多变化。”薛权问到，“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先例吗？”
    “关於桑同学的大脑和精神力我们检测很多次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医生说，“或者还是我之前的建议，生理没有问题的话，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不过据我观察，桑同学不像有这方面的问题，精神体频繁改变查不出病因，至於性格，也可能只是你想多了。”
    “……”薛权沉默片刻。
    他原本很篤定就是闻雨的体內出了什么问题，但看到了熟悉的精神体，又听了医生的一席话。
    他不由在想，或许是闻雨变了？
    “薛权。”
    应离叫了男主一声，刚才医生和他的交流有001转播，这会儿医生都走了，男主还愣在原地，所以他才喊了句，“该走了。”
    “嗯，好。”薛权回过神应了一句，然后把单子递给了应离。
    “闻雨，检查结果还是没什么问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適？”
    应离扫视了下体检单，摇头道，“我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现在这样挺好的。”应离拍拍男主的肩膀，“不要想的太多。”
    薛权默然，“好吧，我们再去检测下身体就回去。”
    先前做的都是精神力相关的检测，剩下的项目就是身体上的了，比如各个器官之类的，应离跟著拍了片子，抽了血。
    和男主一起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所有的流程，“好累。”他有些蔫的说到。
    哨兵的精力用不完一样，薛权的脸色上看不出一丝疲態，“很累吗闻雨？要不我扶著点你？”
    “这就不用了。”应离拒绝到。
    其实也没多累，他就是吐槽一下。更何况要累成什么样，还得用人扶著走啊。
    “那你需要就告诉我。”薛权说。
    应离朝他笑了下，笑容里只写著两个大字：婉拒。
    薛权抿了抿唇，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报告单，才朝著那个走出一段距离的背影追了上去。
    【主人咱们是不是还是得演演啊？】001说，【就一点不装了吗？现在。】
    【懒得装了。】应离道，【反正排斥性又没预警，先这样吧。】
    这是解决了精神体和等级测试，就又开摆了，001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时刻关注著男主对宿主的排斥性。
    好在这段日子里排斥性一直没怎么涨，就像男主的sen值一样，都很平静。
    是以日子过得也挺平淡的，应离心情好了就维持下人设，心情不好就隨便演演。
    这都算得上消极怠工了，不过用结果说话，既然男主的排斥性没涨多少，001也就知情识趣的没去烦应离。
    每天应离的日程就是就是和男主他们一起上上课，做做作业。
    听起来很乏味，但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寧静了。
    只是寧静是不可能一直寧静下去的，“闻雨，我们该接个任务了，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符舒说著给他发过来个连结，“给的积分不少，內容的话还算轻鬆吧。”
    应离点开看了一眼，道，“还行啊，我觉得挺好的。”
    “你要觉得不错明天就问问周言和薛权他们。”符舒说，“我倒是对这个內容挺感兴趣的。”
    第二天，四人就针对这个任务进行了討论。
    “这个任务是挺好。”周言说，“但是你们两个会不会不太合適？”
    “我和闻雨都觉得还好。”
    符舒说，“而且是小组一起的任务，就算会分开也不会离得太远，怎么就不合適了呢？”
    “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周言连忙解释到，“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个任务……”薛权说到，然后顿了下看向应离。

 3-chapter19 是斯康克大监狱的第49任总监狱长。

    “怎么？”
    男主话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了，於是应离淡声问道。
    这个任务的內容其实是去斯康克大监狱帮忙做一段时间的狱警。
    斯康克大监狱是当今第一监狱，其中的10区关押的都是些反动分子，很多都是对平权不满的哨兵，这些哨兵几乎都是参与过嚮导交易的。
    所谓的嚮导交易指的就是在平权以前，嚮导被当成商品一般的人身买卖。
    而除去这些，也多是走私犯或者杀人犯，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毕竟如果任务太简单，也不会派到一校来。
    一校能培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哨兵嚮导，也是因为严苛的任务，虽说大部分任务都是有生命保障的，但每年的学生死亡率依旧在上涨。
    狱警这个临时工作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想到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薛权还是不怎么赞同这个任务，“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適的任务吧。”
    两名高大的哨兵都对这个不涉及战斗的任务表示了不赞同。
    而他们的对面，应离问到，“更合適？所以这个任务哪里不合適呢？”
    符舒也看向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紫色的眼睛里也没什么温度。
    两个还戴著嚮导环的哨兵自是接不上话，一段短暂的沉默后，薛权妥协道，“那我们就去试试，这任务是当场还有选拔的吧。”
    【难得来了个不独裁的男主啊。】应离在心里感慨到。
    【毕竟是那种逆袭成长流。】001说，【而且还有主角团这东西。】
    应离不置可否，转而问到，【所以这任务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昨晚只是大致了扫了一眼，就没太关注任务的详细內容了。
    【这任务確实是广招少录，报名时只要年级超过二年，有过五次任务记录的就都可以过去。
    但最后能录用为临时狱警的名额就有限了，这个任务是狱长发起的，本质上也算是提前物色狱警了，毕竟10区的工作还是很缺人的。
    要想压制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当然要从最好的学校里选了，有合適的说不定就由斯康克接过去定向培训了。】001给应离解释到。
    【那男主提到选拔是在想选不上的情况吗？】
    应离心道，【这恐怕不太可能吧。】
    【不过一个小队里两个嚮导確实不太方便。】001接到。
    【你也玩歧视这套？】应离扬著尾音问到。
    001连忙说道，【我哪有，就是斯康克大监狱选人的时候肯定会考虑这个因素吧。】
    应离耸耸肩，一句话同时说给了男主和001听，“选拔这事儿嘛，当天自会见分晓。”
    当天来的很快，应离四人和其他来参选的同学一併走下学校派的车，入目的就是一座冰冷又阴森的漆黑监狱。
    数名穿著制服的狱警站在门前简单维持了下秩序，而来参加这个任务的同学足足有六七辆车的人。
    等到所有同学都站在了监狱前的那片广场上，两扇大门才缓缓被铁链拉开，狱警们顿时规整的在门前排成了两排。
    沉重的开门声响起，“总监狱长好！”狱警们齐声道，接著门內就走出了个明显制服和普通狱警不同的男人。
    他看上去倒是年轻，棕发碧眼，以当前设定来讲的话约莫50多岁，折合成正常的世界观也就是30左右。
    “各位同学好，我叫卡因·冯，是斯康克大监狱的第49任总监狱长。”
    “我发布的这个任务计划持续三周，简单来讲工作就是看管监狱中的犯人，不过斯康克大监狱的名字想必大家也都听过。”
    卡因咳了两声，“为了大家的安全，也是为了大监狱的安寧，所以將在今天进行提前选拔。
    只要是能通过选拔的，大监狱全部收了，这任务的积分可是不少，相信各位同学都会尽全力的爭取通过选拔的。”
    积分当然不少，他可是和校长谈了很久的条件，给出的好处可是让人相当肉疼。
    卡因暗骂了那个铁公鸡校长几句，才又继续说道，
    “至於选拔的任务我就不先透露了，就由两位第10监区长组织狱警，带大家依次去进行选拔吧。”
    卡因说完就走回了门內，再之后就是两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面对广场上的百名学生，他们没分过来一个眼神，而是各带一队狱警，指挥眾人排好队，然后带著他们走进了那扇大门。
    多半不是心理作用，斯康克大监狱的內部確实比外面要冷上好几度。
    薛权低声对应离道，“闻雨你冷吗？我的外套给你？”
    “我不冷，你穿著吧。”应离道。
    监狱对於他们是个很新奇的地方，所以眾人几乎都在窃窃私语，而隨行的狱警则全程不发一言，神色严肃。
    他们是其他区的狱警，今天临时跟著两位10区的监长，自然是不敢不认真对待的。
    也就是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学生了，竟然这么散漫，不过左右也是要刷掉百分之九十的，监长不发话，他们也没人敢出声斥责。
    於是一行人就这么来到了目的地，“十个一组，把人往里带。”
    这位监长吩咐了句，接著就先一步进入了中间的审讯室。
    这一排共有十间审讯室，看样子是单人进行选拔了，应离他们排在中间的位置，【所以选拔內容就是审犯人？】
    他和001交谈到，001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况，【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审犯人。】
    它这么说著，最开始进到中间的学生就苍白著脸被狱警拎著领子出来了。
    即使回到了阳光下，他还是感觉浑身都是冷的，双腿不停地打著摆子，同行的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嘴唇张张合合也没说出话来。
    背后那门又开了，该下一位选拔者进去了。
    他却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门里的东西拖拽回去了，他推开同伴，跌跌撞撞的朝著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同伴十分不解又有些担心，想要追过去的时候被站在外面的其他狱警拦住了。
    “监狱里有其他人会把他送到门口的，你现在走掉就视为放弃这个任务。”
    同伴脚步顿了下，“他真的没事吗？”
    狱警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又小心翼翼的问，“所以里面究竟是什么？”

 3-chapter20 怎么？这个任务有限制嚮导不能接？

    对於这个问题，狱警依旧沉默。
    但这次他脸上闪过的恐惧也算是另种形式上的提示了。
    而隨著数名或尖叫或晕倒被抬出来的学生，不少人已经打了退堂鼓，顿时广场上的人就少了小半。
    同时的，广场上的气氛也跟著变了。
    除了偶尔会有几声极轻的交谈声，比起之前可以说是安静了数倍。
    【所以，里面是什么个流程啊。】应离说，【难不成把学生拽过去审讯刑罚一遍，怎么出来的时候都跟丟了半条命似的。】
    【不，还是学生审讯犯人。】
    001说，【不过都是10区的那些犯人，一个两个的最低都是b级，又没带抑制装备。
    罪犯身上的暴戾残虐足以把这些大学生嚇得六神无主，有的心理脆弱点的精神体都嚇出来了。】
    【不至於吧。】应离道，【而且狱警的工作其实主要就是平时的看守吧，正常犯人不是都带著抑制装备，用不了精神力吗？
    难不成还都要求所有的狱警精神力都达到a级？何况精神力等级也不是评判一切的標准。】
    【精神力等级確实不是標准，这些罪犯不被允许动手，但是在气势上就被嚇倒的学生肯定是不適合这个任务的。】001说到。
    【也有道理。】应离道，【所以一校的学生就这个质量？】
    001摆了摆手，【欸，主人不能这么说嘛。
    主要是广招的太广了，很多凑个热闹的人根本没想过会直面10区，而且有些人可能就不適合这些阴暗血腥的东西，不代表他不优秀。】
    应离挑了下眉梢，【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拋弃搞笑风了？】
    【我没拋弃啊，就是在正经的地方也跟著正经一下嘛。】001道。
    应离笑了声正打算接著说点什么，他们几人就刚好被狱警叫到了。
    看顺序分，应离正好排到了最中间的那间审讯室，从刚才出来的学生里看，最中间里所有人都是面无血色的走出来的。
    只有几个能做到不用人扶已经很厉害了，剩下晕了被抬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其余的房间里至少还有能留下的，这间里可是全出来了。
    薛权被分在应离的左面一间，他皱起眉，“闻雨，我们换一下吧。”
    “不准换。”狱警靠近了些厉声阻止道。
    薛权对上应离的时候是一个特殊的態度，和符舒他们也是相处融洽，但对上陌生人就没这么好的脸色了。
    “这间里没有一个人通过选拔，又是那个监长进去的房间。”
    薛权冷声道，“选拔不公开就算了，连公平都没有了是吗？”
    狱警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缩了下脖子，但很快又挺起了胸膛喝道，“监狱有监狱的规矩，你是不想接这个任务了是吗？”
    “一个任务而已，”薛权话说了一半，应离就开口打断了他，“薛权。”
    薛权眼底的冷意褪去，他拉著应离的手腕就要往外走，“我们还可以接其他的任务，也不是非做这个任务不可。”
    “都到这步了。”应离拍了拍男主的胳膊，“不用担心我。”
    薛权还是没放手，他面色担忧，很想接著劝几句，但他又很清楚青年这个表情是什么態度。
    应离没有在大庭广眾下和人拉拉扯扯的爱好，他挣开男主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往中间的审讯室走了过去。
    薛权握了握空著的手，再想拉回那人也还是克制了下来。
    狱警只觉这个年轻哨兵身上的气场也格外摄人，他撤开几步，也跟著看向那道走出几步的背影。
    先前他没注意太多，今天工作繁忙，要带这群大学生进行选拔，还要时刻警惕著里面的犯人会不会异动。
    当然就算犯人有动作，各房间里也有10区的狱警，但他们也难免胆战心惊。
    所以他也就没注意到，这个青年竟然是个嚮导。
    “等一下。”他叫到。
    应离停了下，回头看过去，“有事？”
    狱警走近了些，问道，“你是一名嚮导？”
    应离淡然的点头，“你真的想要接下这个任务吗？”接著狱警就沉声严肃的问到。
    “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应离反问。
    “可是这个任务……”狱警支支吾吾的道。
    应离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个任务有限制嚮导不能接？”
    这个任务是没有限制，但事实上在斯康克大监狱狱警这个工作就几乎没有嚮导在干。
    因为之前犯人暴动过一次都逃了出来，把一个嚮导狱警凌虐的都不成人样了，所以也就再没有嚮导会想不开来斯康克当狱警。
    最多也就是有几个从刑警调过来的嚮导，但他们负责的区域也不是10区，而且也是因为干过刑警才会来斯康克的。
    而这个任务可是指定会去10区当狱警的，让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嚮导去当10区狱警，这跟把肉包子放到狗圈里有什么区別？
    狱警被问的无言以对，他只好看了眼薛权，道，“你们是一起的？不然还是商量下换个任务呢？”
    这种情况上，优先选择当然是劝退，否则之后出了什么事他是担当不起的，而同样的，符舒也被拦了下来。
    虽说方式不太好，但结果正是薛权想要的结果。
    “不如就算了。”他说到，“我们还有很多別的选择。”
    “也是。”周言附和道，“这任务真的不太合適。”
    狱警看出他们是一个小队，於是也跟著劝到，“对啊，监狱里哨兵那么多，每天还要放风，不適合嚮导来做的。”
    “可我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应离缓声道。
    他平静的说到，其中的不容置疑意味却十足十。
    今天来的嚮导不止他们两个，狱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前面有个嚮导也坚持进行选拔，
    结果刚进去不到十秒就被抬出来了，不然你再考虑考虑？”

 3-chapter21 既然这样，选拔开始。

    闻言，应离淡然的把目光投到了这名狱警的身上。
    狱警被他看的只觉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他咽了咽口水，“或者，你和他换个房间也成，你进这间边上的吧。”
    这个提议也很得薛权心，“这样也好，闻雨，我来进中间的这间。”
    “让他进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中间的门里传出。
    “是！柯林顿监长！”狱警下意识的就併拢了脚跟答道。
    隨后才看向应离，既然柯林顿监长都发话了，“那就请吧。”他也是露出些担忧，“进去之前可以先做个深呼吸之类的。”
    “闻雨……”薛权还是劝阻的叫了一声。
    然而在门外拉扯了这么一通，应离心下也有些不耐烦了。
    此刻终於能进入正常的流程了，他谁也没理会，径直就推开了中间的那扇门，没有半点犹豫的。
    门一打开，入目就是那种相当审讯风格的审讯室。
    四面没有窗户，整个房间里暗沉沉的，犯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盏昏黄的灯，然后就是那位柯林顿监长背后墙上的壁灯。
    “你叫桑闻雨？”格瑞看著手里的智脑对比长相，“是一名嚮导？”
    应离点头，“是我。”
    他绕过犯人走到格瑞的旁边，这位监长坐在边上的位置，桌上放著他的智脑。
    而中央正对犯人的位置空著，面前则摆著一块夹板、一叠白纸和一支笔。
    “这是我的位置？”应离问到。
    格瑞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你可以坐了。”
    应离拉开椅子坦然的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了那支笔下意识的转了两圈，才又看向身边的男人，“柯林顿监长？”
    “选拔可以开始了吗？”他问道。
    “还没开始。”格瑞冷淡的道。
    应离只好暂时收敛了些眼里的跃跃欲试，接著问到，“还有什么流程？”
    一般来讲其实没什么流程，这名罪犯此刻如此安静，都是因为格瑞在压制著的结果。
    只要他开口，没佩戴抑制装置的罪犯就会给这些接任务的大学生一个“惊喜”，可能“惊喜”的分量太重，没几个能多撑一会儿的。
    格瑞在智脑上划掉一个又一个名字，微微摇了摇头，10区想要招几个人就这么难吗？
    他冷冷的给了罪犯一个眼神，刚恐嚇过选拔者的左熔便收敛了嗜血凶残的表情和气场，然后和他一起等著下个选拔者进来。
    等了几分钟也没有人影，而外面发生了什么两个强大的哨兵听的那是十分清楚。
    竟然是个嚮导吗？
    左熔舔了舔嘴唇，低垂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气。
    而格瑞看了看智脑上的公式照和简略的名字及等级，冷声把人叫了进来。
    一个b级的嚮导，看上去没有太多特別的地方。
    这是青年进来之前格瑞对他的印象，等人走近的时候，他把交叠的双腿互相换了一下，调整了下坐姿，才简单的开口对话了几句。
    “我叫格瑞·柯林顿，是这次选拔负责监测你的人。”
    格瑞说到，“选拔的內容很简单，对这名罪犯进行审讯，根据你最后得到的信息决定是否通过选拔。”
    应离把纸夹到夹板上，用笔尾敲了下，“了解。”
    他说著就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罪犯身上。
    “等下。”格瑞冰冷的声音跟著响起。
    应离疑惑的看向他，意思就是还有什么事吗？
    格瑞从那双淡青色的瞳孔中挪开些视线。在这段压制著罪犯的时间里，其他选拔者为了获取场外信息，可都是能多聊就多聊几句的。
    就没有这么著急的，“一点提示，他的名字叫左熔。”格瑞说到。
    应离頷首，然后在纸上写下个“左”字，又问，“哪个rong？”
    “熔炉的熔。”低著头的左熔突然低哑的出声。
    在格瑞的看管下，他暂时不敢做些什么，但一个嚮导，一个很是特別的嚮导。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想看他痛哭流涕，想看他浑身发抖，想看……
    左熔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左熔！”隨后他又在格瑞严厉的声音下收了声咬紧了后槽牙。
    格瑞了警告左熔过后，接著又对应离问到，
    “斯康克没有规定不要嚮导，但开始之前有必要再问一遍，你確定接受选拔吗？”
    应离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像是答应了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晚饭邀请。
    格瑞拉直了唇线，已经做好了隨时控制住左熔然后保障这个嚮导安全的准备，“既然这样，选拔开始。”
    他话音刚落，左熔身上的精神力就如同热浪一般压了过来，炽烈凶猛，像是要把审讯室里的人都融化殆尽。
    “a+级。”应离面色不改，淡声道，然后在纸上写下了等级评估。
    正常的精神力等级是不分什么+或-的，但同一个等级强与弱也会差很多，以左熔这个程度，绝对是可以排到a+了。
    他没事人一样记录著，倒是让格瑞和左熔都怔愣了下。
    这些罪犯之所以能够把选拔者嚇到面色苍白双腿发抖，除去强大的精神力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夹杂在其中的凶恶残暴。
    格瑞看著智脑上显示的b级思索了起来，而左熔则收了收磅礴的精神力。
    是他太久没见到嚮导兴奋过头了，只顾著用精神力压倒，却没考虑到，敢来接斯康克任务的嚮导不会是一般嚮导。
    这样简单粗暴的模式不適用的话……
    左熔低著脸突然发出几声怪笑，“啊哈哈，来了个细皮嫩肉的嚮导。”
    “哈，嚮导，嚮导啊，”
    他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带了些潮红，“我上次见嚮导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啊，一个很白的嚮导。”
    “很白。”他张著嘴，眼神向上望，仿佛在回忆那种感觉，
    “白的一碰身上就留下一道印子，是很適合做记號的那种。”他像在形容猪羊般的牲畜，果然下一句就是，
    “做了记號才方便下刀不是吗？按照心情可以剜出任何形状的一块肉。”
    他拍了下桌子，“我的刀工可不是一般的好！我的刀工是最好的！最好！”
    左熔看向应离，“你喜欢什么形状？我来给你剜一块怎么样？”
    “心形？还是星星？”
    他双眼冒著光，“白色的外皮，鲜红色的肉块，简直漂亮的像块奶油草莓蛋糕。
    而且身上也会留下同样形状的窟窿呢！多美~”
    他使劲的往前倾著身子凑近了应离，连脸都脱出了那盏灯的光照范围，在阴影里更显得森然可怖，一双灰色的眼睛里全然是对人命的漠视和对嚮导的物化。
    “说话啊？你怎么不回答？”
    左熔向前够著，连接著他的铁链隨之发出阵阵响声。

 3-chapter22 啊~真是绝美的风景~

    应离在纸上记录著，时不时抬眼观察一下左熔的神色。
    但面对这个状若疯子般的哨兵却没给任何反馈，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
    低了有一会儿的头，脖子就难免有些酸。
    应离左右活动了下，又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颈。
    不是说审讯吗？他可一个问题都没问，这位就自己交代了，这算什么？
    他瞄了一眼格瑞，这位金髮蓝眼的监长表情上没有波澜，看来这些罪行是已经交代过的了。
    应离把目光放回左熔的身上，这位虐待犯已经在他安静的几分钟內调节好了自己，不知道又回想起什么，他脸上还带著病態的笑。
    “啊~真是绝美的风景~”
    要不是手被锁著，他绝对要兴奋的捧住自己的脸笑到，然而双手都动不了。
    左熔的眼里如蜜般粘稠的流淌著这变態的慾念，“我都开始怀念了，绸缎般的手感啊~”
    “无论是尖叫还是哀求都那么悦耳，比什么狗屁交响乐好听一万倍。”他闭上了眼睛去努力回味。
    “可惜就是晕的太快了。”
    说著脸上就露出些遗憾，声音低落了下来，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一般。
    但旋即又如同找到了新玩具，他攥了攥拳头，语气轻快的道，“不过也没关係，他晕了总还有他的小可爱在嘛~
    一只漂亮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
    “小兔子，很可爱的小兔子，超级可爱呢！”
    左熔被手銬銬在桌子上的双手又鬆开些，虚空的握著什么，像是握住了那只兔子的咽喉。
    “雪白的皮毛里渗出的鲜血和嚮导的一样温热，散发著血液的甜香~”
    如果说一开始左熔是配合格瑞选拔，那现在就是上头了，他眼里已经没有了这间审讯室。
    而是又回到了逍遥法外的那段日子，他散在空气中的精神力都开始波动了起来，无形的波纹和激动亢奋的他同频抖动著。
    或许下一秒，哨兵暴虐的精神体就要跳出来咬住应离的脖子了。
    格瑞皱著眉头，神经紧绷著，果然不能把嚮导放到这群疯子眼前。
    他手放在自己后腰的配枪上，精神体也蓄势待发。
    气氛剑拔弩张，而应离却打开了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悠然的喝了一口，才用指节敲敲桌子，把左熔叫回神。
    “所以那个嚮导是男性？”
    这句声音不大的话像颗石子，砸到波纹里让其愈发混乱了起来。
    “是的，一个少年，比你还要年轻。”左熔紧盯著应离，“嘖嘖嘖，那手感，那个温度，年轻的活力啊~”
    他瞪著双眼，“不过没你漂亮，如果是你，我下刀前一定要练手的。
    所以，你喜欢什么形状？”
    “所以，你喜欢年轻的，漂亮的。”
    应离淡声道，“快感来自於血腥残虐，来自於主宰著同为人类的嚮导，来自於攻守易位对吗？”
    “把自己承受过的施与到別人身上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吗？能和对你施虐的人共情了吗？”
    他连著问到，每句话的话尾都轻的要散在风里，但每句话的每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左熔的心上。
    那副夸张疯狂的表情陡然僵在了脸上。
    像是电视里的人被按下了暂停键，左熔脑子里的想的那些东西也被一只手攥住叫停，他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咯吱的扭著仰起的脖子看向应离。
    “你，你怎么知道？”
    应离勾了勾唇，“不难猜。”
    “你那副兴奋到跟嗑了药一样的神情底下藏著不自知的怯懦。”他扫了眼被左熔銬住的双手双脚，“其实在监狱里也挺安心的吧？”
    “午夜梦回，只是看著铁柵栏甚至都欠缺些什么，只有被束缚被管制才够满足，才算安定，对吗？”
    他站到左熔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著他，然后低声道，“说话？”
    左熔吼著叫应离说话的时候，应离没分过去半个眼神。
    而应离轻飘飘的两个字，左熔鬼使神差的就回了话，“是，是。”
    他声音里的迷茫和眼睛里的如出一辙，a+级的精神力虚浮的散开，“你……，你，我……”左熔磕磕巴巴的吐著单字。
    应离感知到他精神力的溃散，於是笑了声拿笔敲了下左熔伸长的脖子，“坐好。”
    左熔舔了舔乾涩的唇，把前倾的身子收了回来。
    “姓名。”应离左手拖著垫板，这回好像才是进入了正经的审讯流程，对著左熔问到。
    “我……”左熔顿了下，自己的名字柯林顿已经说过了吧。
    “姓名。”应离冷声重复到。
    “左熔。”
    应离点头，“性別。”
    左熔迟疑两秒，等来的就是冷淡的第二声询问。
    他只得老实的回答到，而接著就是同样明显的数个问题，诸如哨向类別，精神力等级，再之后又是无趣的数个问题，身体体重血型。
    左熔被问的越发烦躁，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乖乖的回答这些弱智问题？！
    还是一个嚮导问的！
    一个嚮导？左熔眯起了双眼，嚮导的话，他是不是可以直接用精神体制住他，反正现在又没带抑制装置。
    隨著他的想法，应离刚好问到，“精神体？”
    左熔噙著一抹诡异的笑，“想知道我的精神体？那我就给你看看。”
    他话音未落，应离就骤然出手，把笔尖懟到了左熔的咽喉上，他没有口头威胁的意思，而是上来就下了狠手。
    黑色的笔油渗入皮肤，洇出一小片墨色，“好啊，给我看看？”应离轻声说道。

 3-chapter23 你通过了。

    命门被人抵住，左熔不敢吞咽，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是他的精神体更快，还是脖子上的笔尖更快？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而缘由自然是先前那些听著荒谬的评价——他的安全感来自於被管制。
    左熔的精神力再次溃败的退回体內，他努力的抬著眼想要去看应离的表情，甚至不顾皮肤里愈发深入的笔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笑道，到最后的尾音时已经近乎无声了，而逐渐减弱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乖张。
    仿佛笑到力竭，才会把气声越拖越长，但左熔是真的兴奋，他怪声道，“长官？”
    “我能叫你，叫您长官吗？”他的语气像是滑稽夸张的小丑演员，“您叫什么名字？您多大了？您……”
    他的连续提问被应离打断，“闭嘴。”
    应离眯了眯眼睛去看表情扭曲的左熔，他轻嘖一声收回了抵著他脖子的笔。
    左熔眨眨眼，很听话的闭紧了嘴巴，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应离，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原地消失一样。
    斥了左熔一句，应离也沉默了下来，顿时间，审讯室就没人再说话。
    安静的有些可怕了。
    格瑞也紧盯著这边，生怕出什么意外伤到这个嚮导。
    然而从嚮导说第一句话开始，事情就如同脱韁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了，期间他数次想要叫停。
    但气氛总是在一触即发的时候又急转直下。
    尤其是左熔准备释放精神体的那一刻，他的神经那条线都快绷断了，只在他唤出精神体的前一秒，青年用一支笔制住了sen值狂飆的左熔。
    斯康克里的犯人是有双重保险的，一是抑制装置，二就是装有电击功能的sen值检测器。
    一般sen值处於正常范围，检测器亮绿灯，而超出范围，就会亮起红灯。
    亮度则代表了sen值的高低，方才左熔的那个绿的都刺眼了，要是放任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要变红了。
    红灯持续五秒以上就会响起警报，持续十秒就会释放电流，这道保险很少很少用到，只有抑制装置失效的时候才会派上些用场。
    应离低头看了眼左熔左手上那个亮著绿灯装置，“听话点。”
    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左熔吞咽了好几口口水，隨后快速的点著头。
    应离捡起自己刚扔掉的夹板，又甩了甩沾上些血跡的笔，道，“精神体？”
    左熔闭著嘴没答话的望著应离，应离抬眸看了回去，淡声到，“现在可以说话了。”
    “豹子。”左熔紧接著就说到，“是一只豹。”
    应离写下这个信息，又道，“放出来看看。”
    闻言，左熔愣了两秒，而格瑞终於是坐不住了，起身两步走到应离的身边。
    他侧头看了眼之前自己觉得没什么特別的b级嚮导，欲言又止的低声叫到，“桑闻雨……”。
    以格瑞的性格，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他本该立即制止这样危险的行为，或者说，一开始他就不该让一个嚮导进入这间审讯室。
    但他看著那人，却说不出別的话，只能苍白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说起来其实他的名字一开始格瑞就已经叫过了，只是左熔忘记了这一茬，方才还问了一遍。
    应离看了格瑞一眼没作声，很快又看向左熔。
    而左熔眼里流露出一点试探，两秒后没得到任何回应，他才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快有桌子高的豹陡然出现，身形矫健，眼神凶戾，它低吼几声，接著就锁定了应离的方向。
    一个嚮导。
    豹在地上磨了磨尖锐的爪子，伏低身子绷紧了后腿的肌肉，儼然一副捕猎姿態。
    左熔默不作声的看著，也没有一丝要阻止的意思。
    果然疯子的想法是很难猜的，你不知道他的屈服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知道他的暴起是在寻求压制，还是就是在造反。
    因为异於常人的脑迴路，所以心思確实不好揣摩。
    但应离知道个很简单的道理。
    他迅速的抽出格瑞腰后的枪，嗒的一声打开保险然后对准了左熔，然后命令道，“坐。”
    这一幕又是左熔和格瑞都没想到的，眾所周知，精神体很多时候是会不受主人控制的，通常这种时候，直接制服精神体才是最优选择。
    格瑞手里拿著抑制装置，自己的精神体也是蓄势待发等著被叫出来。
    可这时，应离却拿了他的枪去胁迫左熔？
    左熔也没料到这个发展，他舔了舔乾涩的嘴唇，“长，长官。”
    应离朝著豹偏了偏头，意思很是明显。
    左熔只觉口中也很乾，他抿著唇，又道，“长官。”
    “鐺”的一声，应离踢了踢审讯桌的桌腿，“听不懂？”
    此刻的左熔眼睛都捨不得眨，略有僵持的气氛中，那只健壮的豹子缓缓调整著身形，先是泄了劲又从嗓子里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不情愿的坐到了地上。
    应离瞥了一眼，“不错，臥。”
    “吼！”豹子露出森白的獠牙，凶狠的叫了几声，但隨著时间的推移，又是一个臥倒的姿势摆了出来。
    其实很多时候说精神体不受控制，只是因为主人没有全心全力的控制而已，只要想，出自自己的东西是不可能控制不住的。
    应离满意的笑笑，把枪递迴了格瑞的面前。
    才对左熔抬了下下巴，“收回去吧。”
    格瑞接过枪，还在想没有枪指著左熔，万一豹扑上来怎么办，然而下一刻，档案中有残虐嚮导倾向的哨兵就乖乖收回了精神体。
    应离没什么太多的表示，而是拿著夹板和笔继续询问了起来。
    直到一张白纸刚好写的没什么位置了，他走回自己的位子，换了夹板上的纸，也是站累了乾脆就坐下问了些其他的问题。
    问的差不多了，应离也就拿著两张写满的白纸，道，“格瑞监长，我审完了。”
    格瑞接了过来，今天这一遭后，左熔的档案完全可以更新了。
    “你通过了。”这句话格瑞说的没有犹豫。
    他拿起自己的智脑操作了一番，“站到我身后。”
    一向寡言少语的格瑞顿了顿，又说，“通过的选拔者要留下，直到选拔结束。”
    应离隨口“嗯”了一声，他怎样都无所谓，就是不知道男主和符舒他们都有没有通过。

 3-chapter24 Yes sir

    【我来告诉主人吧！】001突然出现。
    应离有一阵没听到它说话，都被嚇到了，【忘了还有你在了。】
    【主人这场选拔简直是惊心动魄的刺激。】001说，【我都不太好插入打断之类的，只能安静的当个看客。
    不得不说，主人真是牛掰，这一幕梦回驯马的时候，主人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副业啊？】
    【滚。】应离骂道，【赶紧说男主他们，少扯没用的。】
    001不敢说它那句怀疑是发自內心的，只得老实的匯报，【先说结果，都通过了。】
    【男主和周言两个哨兵都比较简单，操纵精神体打一架就行了，两个a级哨兵斯康克肯定是求之不得啊。
    然后符舒的话，他那个哨兵罪犯是b级的，他又是a级嚮导，何况这位还是提出要接这个任务的人。
    面对凶残嗜血的罪犯也是脸色都没变，审出了不少有效信息，也没到武力那步，所以也过了。】
    【就是所以他们也都留在审讯室里了？】应离问道。
    【没错。】001说，【主人想看他们的情况吗？我来转播吧。】
    应离拒绝到，【不用了，又不是他们选拔的场景，估计他们也在观看下个选拔者的审讯吧。】
    【这倒是。】001说到。
    薛权他们確实也在审讯室里旁观，而应离这间也是由狱警进来確认情况，然后叫下一位选拔者进来。
    本来只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左熔却突然出声到，“你，搬把椅子进来。”
    等待格瑞指示的狱警呆愣了下，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蠢货，说的就是你。”左熔不爽道，“快点去搬！”
    “左熔！”格瑞冷声叫到。
    左熔这次没有安静下来，而是道，“柯林顿监长，我只是希望我的长官能坐下来旁观，站著很累的。”
    格瑞神色冷硬的默然片刻，又回头看了眼应离。
    说实话他是有点想坐著，应离纠结了下，到底还是漠然道，“不需要，你安分点。”
    “yes sir。”左熔很不正经的答道。
    又撇了那个狱警一眼，“你可以滚了，叫下个人进来吧。”
    狱警询问的看向格瑞，格瑞点了下头，又在狱警出去后警告了左熔两句。
    左熔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工作態度”却明显不认真，虽说不用多认真就足以把连著两个选拔者嚇到待不到半分钟。
    但过程中频频看向应离这事也是让格瑞沉下了脸色，“左熔！不能干就滚回牢房里去！”
    这是他第三次叫这个名字了，左熔收回自己的视线，笑著道，“能干，当然能干。”
    “格瑞监长，我先出去。”应离突然道。
    此言一出，两人都看了过来，应离没管左熔，而是礼貌的朝格瑞一頷首，“等结束了再叫我就行了。”
    “……也好。”格瑞道，他能控制住左熔不伤人，但要他令行禁止就不太可能了。
    左熔可不仅仅是个普通的犯人，单说罪行还是武力在10区他都是前几號的，本不该出现在选拔现场。
    但是在他和总狱长聊过以后，自己就接到了要带著他的命令。
    格瑞盯著左熔，左熔却目不转睛的看著往出走的应离。
    应离路过他的时候没分半个眼神过去，走的那叫一个乾脆利落。
    他没出来之前，有些人甚至在猜测进了最恐怖的中间房间的这个嚮导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怎么半天不出来。
    但这会儿他就这么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了。
    不是被抬著，不是被扶著，单看表情的话以为他进的是休息室，不是什么审讯室呢。
    选拔者们窃窃私语的討论著，而一开始劝阻他的那名狱警则凑近了些问到，“桑同学怎么出来了？”
    他就是负责和格瑞对接的外部狱警，所以刚刚那个被左熔命令的也是他。
    他可是亲眼看到左熔对这个嚮导的態度，左熔的大名就是不是10区的狱警也绝对听过，能让这样一个乖戾的疯子听话的哨兵就已经很厉害了。
    更何况这位还只是个嚮导，他不由得弓著腰摆出了恭谨的神色。
    应离摇头，“没什么，你去维持秩序吧。”
    “好，好。”狱警应了两声，然后又换回冷漠的表情回到了其他选拔者中间。
    而应离则是寻了个位置等著选拔全部结束，其实无论是在里面还是外面也都是一样的站著，最多就是出来之后终於不用被一个神经病时不时看上两眼了。
    【现在过了多少个选拔者了？】应离在心里问到。
    【格瑞这边一共是二十个，贺连秋那边是二十五个。】
    001数了一下，【也没几波人了，本身这次斯康克就打算要五六十个，和预期差不多。】
    应离回想了下，【贺连秋就是那个黑髮黑眼的男人，10区的另一个监长？】
    【对，正常一个监区是只有一个监长的，但10区特殊，所以有两个同等级的监长。】
    001说，【这两位的关係吧，还有点不对付，原因完全是性格不和。
    格瑞·柯林顿主人见过了，高冷沉默，这个贺连秋就轻佻放浪，没个正经。】
    【这性格倒是和名字很对应。】应离接了一句。
    【確实誒。】001道，【主人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两人的名字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一个冷漠一个轻浮。】
    应离眼看著又有几个哨兵扶著门框出来，转而又道，【话说今天来的嚮导不会就我和符舒吧？】
    【不，贺连秋那面3个，两个过了一个没过，格瑞这边是4个，除去前面没通过的一个以及主人和符舒，就剩最后一个了，还没轮到他呢。】001说到。
    应离閒的没事，於是就升起些好奇心来。【在哪儿呢？指给我看看。】
    【就在这儿。】001回答。
    隨著这一声，应离也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这位同学，你是嚮导吧？”

 3-chapter25 首先恭喜各位通过选拔。

    应离打量了眼来人。
    他身量颇高，长相也很是英气，看上去也绝对是有肌肉的，【这你说他是哨兵我也信。】
    【但他確实是嚮导。】001说。
    【那倒是和余青杉很互补。】应离突然想到，不过余青杉应该不会来参加这个选拔吧。
    他边想著边简单的朝他点了下头，“我是，你有事？”
    “你好，我叫邵元希，也是一名嚮导。”
    应离和他伸过来的手一触即分，“桑闻雨。”
    邵元希开朗的笑到，“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们小队还是很有名的。”
    这话应离不是太想接，於是也只礼貌的勾了勾唇，参加选拔的一共就这么几个嚮导，要说他过来有什么事，简直是用脚指头猜都猜得到。
    果不其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冒昧，我想问下你是通过选拔了吗？”邵元希问到。
    “嗯，通过了。”应离答道。
    “之前第一个嚮导被抬出去的时候我还看到来著，看样子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嚇。”
    邵元希说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摸著下巴道，紧接著又说，“我不是要你透露选拔內容的意思啊，其实就是有点好奇有几个嚮导过了而已。
    咱们这边算上我应该是4个，和你一个小队的那位也过了吧。
    毕竟是a级嚮导，而且也没见他出来。”
    邵元希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一个人都能说上一大堆的话，而且说著说著还把自己的信息都抖搂出来了，“我就是个b，也不知道行不行，唉。
    这次过来主要是有点好奇监狱里是什么样的，而且积分还多，能完成的话就可以摆好一段时间了。
    说起来你的年纪比我高吧，我可以叫你名字吗？还是叫学长？”
    这么能说的应离也算第一次见了，他晃了下神，然后直接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叫都行。”
    “还是叫学长吧，”邵元希眨了眨眼，他总感觉面对青年的时候，自己会有种下意识的不敢造次感。
    应离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看著后面又带著人出来的狱警，“你该去准备选拔了。”
    邵元希回头看了两眼，確实很快要排到他了，“是哦。”
    他笑著和应离摆手，“那我先走了学长，要是我也过了，咱们就可以继续聊天了，保佑我自己能过！”
    应离也扬了扬手，“希望你能过。”
    “谢谢学长了！”邵元希带著一身和这座监狱格格不入的气息进入了审讯室。
    这次的“选拔直播”由修復局赞助，001转播加解说，应离观看。
    【所以格瑞这边4个过了3个，很可以了。】应离说到。
    【毕竟嚮导不是哨兵，决定来监狱的嚮导肯定都是有心理准备的。】001说。
    应离看了眼广场上寥寥无几的人，【这回总快结束了吧。】
    【邵元希他们是倒数第二波了，这一批就是最后的人了。】001说到，【要不再转播一场？乾等也是没意思。】
    【也行。】应离想了下道。
    看看他们审讯就当是了解罪犯的犯罪过程了，虽说大部分人都审不出太多的內容，但打发时间也够用了。
    【挑个有潜力的。】应离说，【別刚播上人被嚇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问题，看我给主人选一个。】
    001很自信的挑选了个哨兵，它倒是有几分眼光，即使过程有些坎坷，至少这个哨兵还是留下来了。
    隨著最后一个选拔者的结果確定，这场等待终於是到头了。
    一声哨向，十扇门同时打了开来，应离也活动了下自己有些僵的肩膀，来到了广场的中央。
    此刻广场上除了狱警，也就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大概是在等同伴消息的淘汰者。
    应离站过去自然就也会被当成没通过的那些。
    中间的门里最先走出格瑞和他身后的一名哨兵。
    难得在左熔的神经质下还有一个哨兵通过了，应离挑了下眉，接著就是其余九扇门里通过的选拔者跟著相应的10区狱警走了出来。
    薛权就在他旁边的那间，他出来的时候先是往中间那边看去，第一眼没看到应离。
    第二眼就在广场上看到了那道身影，他有些激动的没管监长也没管预警，几步跑到了应离面前。
    “闻雨，你，”他的话顿了下，经歷过选拔，他越发確定这任务的危险性，所以很开心在广场上看到闻雨。
    但又考虑到闻雨的情绪，薛权收敛了些欣喜，才问到，“你是没通过吗？”
    他也不用应离回答，接著就道，“没关係不要想太多，咱们一起再找別的任务就好了。”
    薛权回头看了眼通过的符舒和周言，“不然我们小队也可以暂时拆开，我陪你找其他任务。”
    符舒和周言也注意到两人，正打算凑过去说点什么，就被领著他们的狱警拦住了。
    薛权就是跑的太快，否则也是要被拦住的。
    毕竟选拔结束，第一项肯定是监长进行总结。
    薛权那间审讯室里的狱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格瑞的脸色，不过因为他常年都是一副冷漠脸，所以也根本没看出监长动没动怒。
    这名狱警在心里盘算著到底怎么处理才好，结果下一秒格瑞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通过了。”
    从刚才起广场上就薛权一个人在说，这一声是说给谁听的也很明显。
    薛权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薛权！注意和监长说话的態度！”那名狱警斥了一声。
    薛权都没给他眼神，也没再管格瑞，而是看向了应离，“他说，你通过了？”
    作为这场闹剧的主角，应离淡然的点头，“嗯，过了。”
    薛权的表情差点失去控制，他抿著唇，“这个选拔虽然过了，但我们是不是……”
    “薛权，桑闻雨，归队。”格瑞冷声道。
    应离拉著男主的胳膊带著他走回了格瑞和其他狱警的身后，低声道，“大家都通过了，这个任务也不可能更改了，別担心太多了，薛权。”
    薛权嘆了口气，“好吧闻雨，但你遇到麻烦了一定要告诉我。
    这监狱里的犯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要是欺负你我帮你镇压。”
    应离隨口答应了几句，薛权还打算继续说，但是被格瑞冷厉的眼光给制止了。
    通过的一共二十六个，大致上是分为十波站的。
    对应的也就是十间审讯室，他们没有被要求重新整队，而是等应离和薛权站过来之后，格瑞几人转过身正对上了他们。
    “首先恭喜各位通过选拔。”格瑞从左到右扫视了遍说到。

 3-chapter26 在斯康克，服从命令是铁律。

    “我是格瑞·柯林顿，斯康克大监狱第10区的监区长之一。
    第10区两位监区长，另一位叫贺连秋，之后会给你们分配管辖区，除非发生聚眾斗殴逃狱等重大事件可以来找我们以外，其他事件都要由你们自行处理。”
    格瑞冷声道，“如果处理不好，则视为任务失败。”
    “很多细则会有你们辖区的负责人给你们说，现在回到刚刚选拔的审讯室里，把犯人押回他们的牢房里。”
    “这就是任务的第一项，抑制装置和镣銬的钥匙去各自的选拔官那里领。”
    格瑞三言两语的发完了言，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应离和另一位在他那儿通过的哨兵。
    看来暂时这项是按照审讯室分组的，就是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应离想到，隨后回了热情挥手招呼他的邵元希一个眼神，才朝格瑞走了过去。
    “格瑞监长。”应离叫了声，“我来取抑制装置和钥匙。”
    “还是给我吧。”临时和他一组的那个哨兵说到，“一个嚮导怎么干得了这种事啊，我来更保险一点。”
    闻言，应离看了他一眼，001跟著就相当懂事的介绍到。
    【他叫蒋超，a级哨兵，有哨兵癌的那种，这种人主人都不用给眼神，纯粹浪费时间。】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抑制装置和钥匙让给他，然后看左熔怎么虐他，最后来一波打脸剧情啊。】应离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和001说到。
    001惊讶，【主人很懂这个套路嘛~】
    【不过主人是怎么知道左熔能虐他的？说不定他们两个是两败俱伤呢？】
    【左熔要是和他两败俱伤，我都要鄙视他了。】应离心道。
    其实这场选拔主要是看心理素质这类的，除了和男主对上的那个犯人是真受伤了，其他间里的犯人对上这些个都未出茅庐的大学生还是很轻鬆的。
    没见很多通过了的选拔者也都是一副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的模样吗？
    这个蒋超其实也是，他从左熔手下通过了选拔时后背都汗湿了一大片，风一吹身上凉颼颼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嚮导是凭藉什么旁门左道通过的，但他还是不能让一个嚮导干这种危险的事。
    蒋超忍著从精神体上传来的痛意，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还以为保护嚮导这一出是有多帅气多瀟洒呢，恐怕应离再看他几眼，他就要觉得应离爱上他了。
    这脑子太过逆天，听了001转述的心声，应离瞬间保持目不斜视，真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格瑞监长？”应离又叫了一声格瑞，他摊开手掌，道，“抑制装置。”
    【怎么？主人不玩打脸剧情了？】001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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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应离说，【我可不想和这个蒋超扯上什么关係。】
    而格瑞把视线从抑制装置上移开，这个抑制装置和嚮导环有些像，就是嚮导环是有纹的，抑制装置的表面则是光滑的。
    他刚刚有看到，那个薛权的手腕上有一只带有纹的嚮导环。
    “桑闻雨，同学。”格瑞莫名的卡顿了下。
    “怎么了？”应离道。
    格瑞捏了捏手里的抑制装置，接著才把它和镣銬的钥匙一起放到了应离手里，“没什么，去押左熔吧，
    问出牢房的位置也是任务內容，我就在后面看著你们。”
    看来他也没忘自己这里是两个新人，还是用了“们”字的。
    就是给抑制装置和钥匙的时候忽略了蒋超的话而已，被忽略的蒋超不敢置信的看著两人交谈。
    接著瞪大了眼睛问到，“柯林顿监长，难道抑制装置不应该给我吗？”
    “他一个嚮导……”蒋超愤慨的话被格瑞一个眼神看的全吞到了肚子里。
    “在斯康克，服从命令是铁律。”格瑞冰冷的说到。
    男人蓝色的眼睛就像冰雪般散发著寒气，明明体格上更偏匀称高挑型，却在气质上压了健壮的蒋超不知道多少头。
    蒋超下意识就大声的恭敬的应道，“是！柯林顿监长！”
    而应离则早就拿著抑制装置扬了扬手，隨意的道了句，“我先走了”，就把两人扔在了身后。
    格瑞瞥了蒋超一眼，“去做任务。”
    “是！”
    蒋超不敢二话，很快也转身朝著审讯室走去，而格瑞也是隔了一段距离坠在后面，虽说有那人在，押左熔这事99.9%不会出问题。
    但他还是要考虑那0.1%的机率，同样的，其他狱警也都是要保证这些一校学生的安全的。
    其他人是怎么个情况应离不知道，总之他一进去，左熔就兴奋的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长官，您终於回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带抑制装置了。”左熔捏著嗓子道，“看，我的手都这么配合的伸出来了。”
    应离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是，长官！”左熔道，“您快给我带上吧，然后把我和这个桌子分开，坐了这么久，我腰都酸了。”
    应离也懒得废话，摸索著打开抑制装置，接著就把它禁錮到了左熔的手腕上。
    特殊金属制的装置有些紧，左熔在戴上的瞬间就感觉到了紧紧的束缚感，他脸上泛起些红意，忍不住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啊~”来。
    应离皱著眉轻嘖一声，没忍住踢了左熔一脚。
    “別让我再重复了，你给我安分点。”
    “是，是，当然，长官。”
    左熔仰起头去看应离，然后缓缓说道。

 3-chapter27 再废话你也骂，顺口的事。

    他语气里的驯服和逆反相交相缠，让人听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態度来。
    “左熔。”应离冷声到。
    “长官……”左熔语气转变的很快，顿时又换成了正常的腔调，只是话尾带著那么一丝丝很难听出的委屈来。
    应离懒得理他，拿著钥匙就打算解开把手銬和桌子上的铁环连在一起的锁。
    刚巧这时，蒋超走了进来。
    “你就这么解开了吗？万一他伤人怎么办？”蒋超刚进门就开始说教。
    应离同样懒得理他，全当没听见的继续开锁。
    蒋超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无视了，他道，“桑闻雨，我和你说话呢。”
    这倒是个有脑子的，格瑞叫过自己一声他就记住了。
    【主人这话怎么像是在骂人呢，记住个名字就算有脑子了？】001说到。
    应离哼笑一声，【不用像，就是骂他，再废话你也骂，顺口的事。】
    他把连著手銬和铁环的那串铁链扔开，发出一阵响声来。
    左熔一个还不够烦的，还有蒋超这个奇葩，应离看了眼脚銬上的铁链，“那你来解。”
    正好他不想往下蹲，蒋超要表现就让他表现去吧，【以后任务是分组吗？能不能暗箱操作让这个神经病离我远点，我怕忍不住把人杀了。】
    【不是吧主人。】001震惊，【你就这么不爽他吗？都要杀人了？】
    【这只是个表达程度的词，还不至於杀人。】
    应离无语到，【但不爽是真的，这种人骂他我都怕被传染他的脑残。】
    “这就对了嘛，早就说该给我。”蒋超说著蹲下去开锁，“我一个哨兵才干得了这种事，像你们这种嚮导……”
    001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蒋超这一段逆天发言，它的表情瞬间便秘了起来。
    【主人我懂了，这种人该杀！】
    应离摇摇头，正好余光看到左熔，他心思一动。
    还没等给左熔一个眼神，左熔就已经抬起解开的那只腿狠戾的给了蒋超一脚。
    这一脚正中心口，把毫无防备的蒋超踹的直接滚了两圈。
    左熔是实实在在的a+，而蒋超也就是a-，更何况他那一身肌肉都只是健身房里练得，哪里比得上混跡生死的罪犯。
    蒋超痛苦的叫了好几声，“你！”缓过来些后他就愤怒的看向左熔。
    只是对上那双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睛，他又很怂的低下头去，而以他那个性格，更是说不出让应离来的话，只能自己战战兢兢的继续开另一边的锁。
    开锁的时候时刻关注著左熔那只腿的动態，生怕什么时候又挨一脚。
    蒋超解的时候解了好一会儿，打算开开就立马躲开，但没等解开，左熔就又是一脚踹了上来。
    他懵逼的看著还锁著的铁链，自己还没打开他的脚是怎么动的？
    左熔不屑的嗤笑一声，“傻逼，你爹这只脚已经解开了，还不是想踹就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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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超攥紧了拳头，把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別说一个破大学生了，就是真正的10区狱警，左熔都是想骂就骂两句，他晃了晃腿，“快点滚回来解开啊傻逼。”
    蒋超羞愤的看了眼门口的格瑞和应离，默不作声的又回去解开了。
    左熔相当羞辱人的全程把另只脚踩在蒋超的腿上，直到解开锁他都没动脚，按道理来讲，带著抑制装置，蒋超是不该怕他的。
    但这种变態杀人犯身上的残暴气质抑制装置是锁不住的，蒋超这会儿没了说教的嘴脸，只能强撑著脸色看向左熔，低声道，“你，你能不能鬆开。”
    左熔满脸全是嘲讽，真是什么怂货都有。
    他施了些力，冷声到，“別再让你爹听见什么嚮导哨兵的，否则老子把你干回娘胎里去。”
    左熔哼了一声鬆开了脚，然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应离身边，叫到，“长官~”
    这话说的拐了好几个弯儿，他语气里还有几分邀功，而应离淡淡的扫他一眼。
    “长官。”左熔便正色的说到，语调也没敢瞎转音了，十分正经。
    应离轻笑声，“走吧，回你的牢房。”
    “没问题，跟我走长官。”左熔是被锁著双手，否则绝对要伸出只胳膊来做个请的姿势来。
    【到底还是打脸了。】001出声到，【主人猜猜背后的蒋超是什么表情？】
    【又猜。】应离吐槽了句。
    接著又道，【打不打脸无所谓，他恨不恨我也无所谓，左熔那两脚是挺爽的。】
    【不过反正结果都是蒋超恨上主人，主人自己动手也没差嘛。】001难得发表个有用的见解。
    【有点道理。】应离说到，【不过主要是他说的话还没到楚勃那个地步，属於一种噁心你又没多冒犯的程度。】
    001赞同道，【是这个意思哈，別打了他还得被讹，那下回还是让左熔来好了。】
    【这回之后也很难再见了吧，10区那么大。】应离说。
    【那就希望是吧。】001说到。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应离把注意力放回了斯康克大监狱的布局上，10区说是区，实际上是一座五层的监狱。
    同样漆黑的外壁上是用红漆喷的几个大字，“斯康克大监狱第10区”。
    “欢迎来到我家，长官。”左熔扬著夸张的笑，转过身子来对著应离说到。
    “转回去。”应离淡声命令。
    左熔照做，下一秒一脚就朝著他踹了过来，数十分钟前，这人还囂张至极的欺辱著蒋超，然而现在，左熔又是咽了口口水，“长官……”
    应离是真的无语，“滚进去！”
    “yes sir。”
    审讯室里的犯人都是10区的，这会儿也陆陆续续的和一眾选拔者走到了这里，看到这一幕的犯人们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前面那个是左熔吧？不是他们眼了吧？
    而选拔者们心思几乎都在自己押送的犯人身上，就算看到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个嚮导在压制a+的哨兵罪犯。
    只有薛权紧紧的盯著那两道背影，眼神讳莫如深。

 3-chapter28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听话啊。

    【主人，好消息，男主都不怀疑你的身份了，
    他看到刚才那幕一点都没想过他的闻雨是不是不对劲。】001播报到。
    【那真是个好消息。】应离说，【接下来只要搞定白习风不就好了。】
    001接上它刚没说完的话，【但还有坏消息，男主又对主人动心了。】
    经歷到第三个位面，这事藏都不藏了，【男主在想那个哨兵是谁，为什么看上去和主人关係密切。】
    【？？？】应离一头问號，【怎么就关係密切了？】
    【估计是因为左熔的那些表现吧。】001猜测到。
    然后跟著又说，【虽然是成长系，但男主依旧偏执系，现在这个表情蛮阴沉的，主人要不要回头看看？】
    应离只觉无奈，而隨后还是远远的瞧了眼男主。
    他这一眼里，薛权挥著手，看不出笑没笑，但神色温和，没有半点阴鬱。
    【哦，男主学变脸去了。】001语气很平的说到。
    【算了不管他，隨他动不动心吧。】应离对著男主点了下头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跟著左熔一併走向了“他家”。
    今天这齣选拔10区里的犯人也都知道。看著这群短期狱警进来，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凑到了门口，双眼冒光的瞧著。
    一时间口哨声鬨笑声此起彼伏，路过一楼的四人监区，应离跟著左熔坐上了电梯。
    在第10区里，一楼二楼是四个犯人一间牢房，三楼四楼则是双人牢房，最后的五楼就是单人的牢房了。
    电梯的数字跳动著，很快就停留在了“5”上。
    左熔和应离先后迈出电梯，蒋超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跟在后面，而格瑞则和蒋超之间又隔了几米。
    虽说设备先进，但牢房採用的还是最古老的铁柵栏的形式。
    10区的罪犯是斯康克大监狱里最穷凶极恶的一批罪犯，而5楼这些能住到单间的罪犯更是最中之最。
    不止是残暴，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眼里对人命的漠视，以及数道病態的神经质的目光。
    蒋超只是走了两步就开始腿软了，而前面几米，左熔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是我家的味道~”
    他说著人就倒过来走，一边看著应离一边朝后迈著步，“怎么样长官，您喜欢这里吗？”
    应离左右看了眼，冷淡的询问，“你住哪间？”
    “別急啊长官。”左熔曖昧的笑了笑，道，“我家还要拐个弯再直走一段距离呢，您这么直接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你这张嘴要是不想要就直说。”应离冷声道。
    左熔惊慌的抬起自己戴著手銬的双手捂住嘴，不太清晰的说到，“不要啊长官。”
    应离现在开始怀念格瑞的那把手枪了，他行动力超强，也不理左熔的骚话，转身就朝著格瑞走了过去。
    途中经过蒋超，应离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停了下，“最后这段距离要不你来？”
    蒋超一双眼睛不敢乱瞟，全程低著头跟著应离他们，听到这么一句话，嚇得他浑身一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是应离他才稍稍放下心，“你，你刚才说什么？”
    看著他这怂样，应离也是觉得自己多余问这一句，要是让蒋超来，估计到晚上都押不回去。
    “……”
    应离没说话，而是几步走到了格瑞旁边，“格瑞监长，枪借我下？”
    格瑞定定的看了青年几秒，他眸光闪了两下，最后还是铁面无私的摇了下头，“这项任务需要你们自己完成。”
    应离留恋的看了下格瑞的腰间，那里別著一把枪，一副手銬，以及一条长鞭。
    他撇了下嘴角，“行吧。”
    既然格瑞说不行，应离也没多纠缠，而是皱了些眉走回左熔身边，冷漠的朝前抬了下下巴。
    “长官怎么不说话啊？”左熔问到，“没拿到枪不高兴了吗？不如我找人给您弄一把？”
    闻言，应离先是眯了下眼睛，紧接著他忽然笑了下。
    然后低声说道，“我是著急去『你家』啊~”
    “怎么？不欢迎我？”他话尾落的很轻，像是浮在风里，却带著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有些人不用提高音量，也不需要其他有的没的，只是两句扬起的话尾就足以令人不自觉的退服屈从。
    左熔整个人表情都空白了下，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又扯了个笑出来，卖乖到，“我很听话的，长官。”
    应离看他一眼，“哦，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听话啊。”
    左熔舔了下唇，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隨后短暂性的安静了下来。
    后半段路程里左熔都很安静，而临近他的牢房，两侧的其他犯人却是喧闹了起来。
    先前区域里的犯人和左熔都不大熟，所以即使注意到应离是嚮导，他们也都只是用目光锁定，倒是和左熔离得近的这些。
    看到两人出现，全都是戏謔的声音。
    “九爷，怎么搞了个嚮导回来啊？”
    “就是，哪来这么水灵的嚮导，也不知道给大家分一分。”
    “长得漂亮啊，哟，小嚮导儿，多大了？”
    应离眸色渐冷，而没等他开口，左熔就一脚踢上了眼神流连在应离下半身的那人的铁柵栏上。
    “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一声怒喝下，这条走廊都没了声，“別的我管不著，但你们最好別把主意打到我长官的头上。”
    难得他说的话里没有怪声怪气的语调，也没有那些个乖张调弄，像是正常人说的话了。
    可接著他这句的那人语气又不正常了起来。
    “左熔，话不能这么说。”男人坐在阴影里，一双暗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应离，“长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长官。”
    “对吧，长官？”
    “当然。”应离轻淡的笑了笑，“就算我不分在这个监区，但三周內，你们都是我的犯人，对吧？”
    话音轻飘飘的落地，阴影中的男人朝后靠的身子前倾了些。
    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应离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注意，而后捏著左熔的肩膀，大步带著人回到了空著的那间牢房。
    应离咔噠一声落下牢门的锁，抽出锁里的钥匙，隨后没理身后大呼小叫埋怨的左熔。
    把那些句“长官別走”“长官留下陪陪我”“长官您明天还来吗”全部扔到了脑后，接著又把手里的钥匙扔给了格瑞。
    “这项可以结束了？”

 3-chapter29 半晌不见啊，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嗯，结束了。”格瑞看著应离说到。
    应离挑了下眉。可算是结束了，他实在是不想再见到蒋超和左熔这两个人了。
    “所以接下来呢？”他问到。
    “跟我下去。”格瑞道，“该给你们分监区了。”
    应离点了下头，跟在了格瑞的身后，两人路过蒋超的时候，格瑞冷声的说了句“跟上”。
    大概几分钟后，蒋超的大脑才处理这两个字的信息，快步甚至几乎是跑的跟上了前面的应离和格瑞。
    第一项任务结束的还算快，回到第10区一楼的大厅处，应离他们等了一会儿其他组的人员。
    等到人都齐了，格瑞就领著其他九个狱警去一旁开会去了。
    而格瑞他们一走，薛权和符舒他们就凑了过来。
    比起左熔，应离看著男主他们竟然都觉得相当好应付了。
    “闻雨，你们去了哪里？”薛权忍不住用余光去看格瑞，然后对应离问到。
    “当然是押犯人回去了。”应离说，“你们都在几楼？坐电梯了吗？”
    “我们去三楼来著，那组两个哨兵有一个还行，一个刚跨进去腿就软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之前的选拔。”
    符舒抱臂答道，“那些犯人也是恶劣，他越怕就越欺负他，后来他直接嚇尿了，被狱警取消了任务资格。”
    “他是你们那组第一个通过的吗？”应离问。
    “嗯，所以我是没看到他的选拔过程。”符舒说到，“在我后面那个哨兵怎么通过选拔的我就有看到。
    直接是精神体打了一架啊，不愧是简单粗暴的哨兵。”
    他瞄了一眼身侧的周言，“所以你也打了一架？sen值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周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戴著嚮导环的手指，“我没事，阿舒，你是怎么通过选拔的？没出什么意外吧？”
    爱情的力量使人改变，周言接连说了好几句话，“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机会问你，你还好吗？”
    符舒和周言交谈了起来，应离就很难再忽视一直注视著自己的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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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有尷尬的笑了下，隨后关心到，“你呢？没事吧？”
    薛权摇头，“我完全没事，倒是你，闻雨……”
    他停顿了下，又道，“我刚刚有看到你和你的犯人，他也是个哨兵？”
    不知道为什么，但男主確实是糊涂了，斯康克大监狱里的犯人，不是哨兵总不能是嚮导吧？
    但薛权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个什么样的哨兵？”
    应离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男主的这个问题。
    看人家符舒和周言，就算关心嚮导也关心的是有没有出意外，关心那个犯人有没有伤到符舒。
    哪有像男主这样关心犯人的性格，关心犯人和他的关係的？应离无奈，【我是得多变態才能对左熔有好感啊？】
    【没关係，男主关心的不止有左熔呢。】001即答。
    而下一秒，薛权就又说，“而且那个柯林顿监长，他……，他又怎么样？”
    应离险些被男主的脑迴路逗笑，“就只是一个变態犯人和一个冰山长官而已。”
    他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那种小说主角双方简略介绍的意思了誒。
    薛权得到这两个答案，他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自己心里的问题埋了回去，他想问，“那我呢？”
    在之前他从没想过太多。
    自己原先是个三无哨兵，无精神体无高精神力无家世背景，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浑浑噩噩平平凡凡的过去了。
    直到遇见这个叫桑闻雨的人，在他的帮助下，自己的精神体竟然奇蹟般的出现了。
    精神力也在逐步上升著，家世背景於他来说已经毫不需要了。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哨兵夫妇，生不出嚮导或者优秀的哨兵就把孩子扔掉，之前的他想过寻找自己的家人。
    但遇到闻雨后，他不再想找家人的事，他一直把闻雨当成自己的家人。
    可他熟悉的闻雨却在两个月前开始发生莫名其妙的转变，这过程虽说检查一切正常，但薛权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那只熟悉的精神体出现，他隱约找回些曾经的感觉，但找回的不是对家人的情感，而是叫他时常夜不能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另外一种情感。
    薛权眼神复杂的看著那人，他沉默了片刻又看到牵起周言的手，检查他指间嚮导环的符舒。
    两人的动作间不自觉的就表现出亲昵，薛权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枚。
    “闻雨，这个嚮导环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失效了。”
    应离跟著瞄过去一眼，道，“到时候我给你换个新的。”
    他眼都不眨就十分坦然的接到，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在失效之前完成任务，否则他哪里拿的出和桑闻雨一样的嚮导环来。
    换成他自己的，男主不是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而得到这个回答，薛权才笑了笑，“好。”
    他们俩的话题告一段落，那边符舒和周言也聊的差不多了，於是两两一对的聊天又变成了四个人一起討论。
    “我从带我们那个狱警那儿听说，接下来就是分监区，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一起。”符舒说。
    周言跟著道，“希望能离的不远。”
    应离没发表意见，而是道，“最好不要在5楼，我真是不想和那群神经病打交道。”
    “你去过5楼？”三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应离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接的这句了，他在三道视线下点了点头，又说，“你们知道的，我进的是中间的审讯室。
    里面还是格瑞监长，罪犯也就凶恶了点。”
    “所以那个罪犯犯的是什么大罪？”薛权很关注的说到。
    介於男主之前对这个任务的態度，应离是不敢说左熔犯的罪是虐杀嚮导的，不然男主还不得不管一切拉著他就离开这里？
    他相当嫻熟的转移话题，“听说那个罪犯是在犯罪之后被贺监长抓进来的呢，第10区这位监长咱们还没见过吧？”
    “最开始的时候有见过一面吧。”周言回想了下说到。
    符舒则安静了两秒，才说，“听说这位贺监长是s级哨兵呢，应该会比柯林顿监长更有气势吧？”
    “咱们分监区应该要和他们那波人一起分吧。”应离想了下说到，“毕竟都是10区的，也要沟通交流。”
    他话音未落，一道张扬的声音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格瑞，半晌不见啊，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3-chapter30 说到这儿就可以了，否则我怕被和谐。

    来人正是贺连秋，方才在他们閒聊的时候，贺连秋也带著他们那群人集合在了一楼的大厅处。
    “贺连秋。”
    格瑞的声音冰凉，其中的嫌弃简直不言而喻。
    “嗯，是我。”贺连秋带著他身后的九名狱警走近，“你们挺快啊，怎么？监区还没分完？这种大事是等著交给我处理呢？”
    他把胳膊搭到格瑞的肩膀上，轻佻的道，“没问题，那就给我讲讲你那边的状况吧？”
    格瑞冷著脸拧身出拳，直攻贺连秋的面门。
    贺连秋收回自己的胳膊，却是不退，而是同样出臂格挡。
    两人叮叮噹噹的对攻数招，无论是肘击还是鞭腿都是带著残影的，其余的狱警们习以为常的退散开来，让两人在中间招架反击。
    这一通贴身近战看的所有任务者都是心惊不已，要是换成他们上去，恐怕连柯林顿监长的第一拳就要中招了。
    而贺连秋这会儿还神色自若，甚至还在两人默契的退后一步结束斗爭后一秒，又两步闪身回格瑞身侧，把手肘搭回了坠著流穗的肩上。
    格瑞神色凛然，又是一记膝击，贺连秋则用另只手按住格瑞的大腿。
    “格瑞监长，別这么大火气，这么多新人都看著呢，没必要~”
    格瑞是a级哨兵，虽说等级有压制，但格瑞能和贺连秋同为10区监长，就说明格瑞一定是足够优秀的。
    贺连秋按住他的那只手绷著青筋，但格瑞又不是只有腿，他还有一双手可以用。
    他曲起手肘，对著贺连秋的心口就是来了一下，贺连秋迅速撤身，接著一转身又相当欠儿的把手臂搭到了格瑞的另侧肩膀上。
    “別碰我！”格瑞冷声道。
    贺连秋掛著笑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哎呀，早说嘛~
    我还以为格瑞你想和我切磋一下呢，原来是不喜欢我碰你啊，但这也不大好吧，咱们可是相亲相爱的同事呢。”
    “滚。”格瑞到底是没忍住的骂道。
    隨后他没给贺连秋一个眼神，而是招呼著其他狱警继续分监区。
    贺连秋笑嘻嘻的凑上去，“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他挤到格瑞身边，又在格瑞冷眼看过来的时候双手举起的朝后退了两步，“不碰你就是了，咱们討论分监区的事嘛。”
    格瑞收回了视线，到底还是开口问了贺连秋那边的情况。
    贺连秋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从刚才和格瑞“切磋”，他就注意到一道很特別的目光了。
    此刻暂时性的閒下来，他便顺著那道目光看了回去。
    是个年轻嚮导。
    淡青色的眼睛，身高长相之类的都只在贺连秋的眼里停留了一秒，唯有那双眸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听到格瑞在叫自己，但明明是一双应该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却如同漩涡般扯著他往深处走，叫他挪不开半点视线。
    “贺连秋！”这是格瑞叫他的第三遍。
    贺连秋也正因为应离率先移开视线而回了些神，他晃了晃头，“怎么了？格瑞。”
    格瑞跟著他刚刚看的方向也看了眼那人，难得没多说贺连秋什么，而是说，“我问你你们那边的状况。”
    “哦。”贺连秋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我们那边……”
    贺连秋和格瑞交换起了信息，另一边的应离几人却是討论起了这两人。
    准確来说，是符舒负责主要討论，应离略有心不在焉的接话，周言则偶尔说上几句。
    至於薛权，他负责做一个盯应离机器。
    因为在几分钟前，贺连秋还没有和应离对视上的时候，薛权在想的还是自己如今的体术恐怕打过格瑞是不太可能了。
    他刚把这部分训练加到日程里，贺连秋就不知怎么直直的看了过来。
    而且还好一会儿没移开眼神，薛权打量著贺连秋，他的身形要比格瑞高大半圈左右，宽肩窄腰，是相当成熟的男性身材。
    如果说格瑞是那种纤长型肌肉，身形略清瘦挺拔的话，那贺连秋就是极有张力的那种肌肉，是很受追捧的那类。
    这一点001也有注意到，以它顏控的身份，这种东西当然十分关注。
    像男主和周言都不算完全的成熟男人，如果照现在这个身材长下去。
    那么周言会是比有型稍微壮一点的那类，而男主则会是比有型稍匀称一点的，贺连秋就是有型这两个字的写照。
    当然在大眾审美里，这三人的身材都是相当有魅力的。
    【主人更喜欢哪种？我其实还是更喜欢贺连秋这种，感觉x能力会非常强。】
    应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色胆包天的话。】
    【只是分析一下而已，主人和我交流一下嘛。】001说到。
    【怎么，你不喜欢格瑞的身材？】应离提出了第四个选项。
    001想了下道，【格瑞·柯林顿这类的我也挺喜欢，只是相比之下，我更……】
    它接下来的话被应离打断，【说到这儿就可以了，否则我怕被和谐。】
    【怎么可能，谁会和谐我？】001叫到。
    但应离却是没理它了，这个关於喜欢哪种身材的问题被这么岔过去了，现实里男主却在倏然开口了，“你觉得这个贺连秋怎么样？”
    应离注意力不在男主身上，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恍惚的说了个“有些……”
    后面的话不知是没想好还是没想说给男主听，总之他也是定了定神，没再看贺连秋红色的眼睛，而是望回了薛权眼中的黑。
    他没接著说刚刚的话，而是道，“也不知道贺连秋那边有多少通过选拔的，两边加起来有50人？”
    应离说著，符舒也跟著道，“所以一楼10人左右？”
    他们閒聊著，同时，贺连秋也在和格瑞聊著，
    “別人先不说，我觉得他肯定要分到5楼去。”

 3-chapter31 可能是因为我有个这样的朋友吧。

    贺连秋这边和格瑞討论著，而应离这边沉默了好一阵儿的男主却是突然开口。
    “a级哨兵会和s级差很多吗？”
    討论到这个话题，周言倒是更有些话语权，“会差很多吧，s级的哨兵一共就那么几个，要是拉不开太多距离也不至於被那么推崇了。”
    当前背景下人类对武力是相当崇尚的，虽说嚮导的数量稀缺，但如果是s级哨兵，想找嚮导的话还是比较轻鬆的。
    甚至对於s级哨兵来讲，太过低级的嚮导都没有办法给他们做精神疏导。
    薛权压抑著自己蠢蠢欲动的精神体，“你觉得呢，闻雨？”
    他对著应离问到，应离是不大懂男主对贺连秋的攀比心是从何而来，但还是稍稍安抚道，“a+级的和s级的不会差太多吧。”
    其实这也不算是安抚，以男主的成长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涨到s级。
    “等级什么的都没所谓啦。”
    应离道，他又不是这个位面里原来的人，於他而言，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定当然都是无所谓的。
    【有点凡尔赛了主人。】001说，【你忘了自己的精神力是什么级別的了吗？】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应离反应了下才说。
    “你真的这么觉得？”薛权问到，余光还没忍住又瞥了贺连秋一眼。
    应离点头说到，“当然，这也没必要骗人。”
    【男主就这么care贺连秋吗？】他心道。
    【主人还没意识到吗？】001有些无奈，【不是男主care贺连秋，是因为主人care贺连秋，所以他才格外在意。】
    应离愣了一下，【我？】
    【嗯哼。】001道，【这种不著正调的人设是格外吸引主人吗？
    之前的赵航是，这个贺连秋也是，你看他的眼神可不太寻常。】
    闻言，应离默然了几秒，才道，【可能是因为我有个这样的朋友吧。】
    【朋友？】001回想了下，【主人是说纪行宴还是苏时越，他们有这么混不吝吗？】
    应离笑了下却没说话，刚好这时贺连秋和格瑞他们也商討好了。
    贺连秋很夸张的一转身张开自己的双臂，“各位新人，欢迎来到斯康克大监狱第10区。”
    “这里的犯人都是披著人皮的、嗜血的、残忍的恶魔，而你们的任务，就是管制、镇压、驯服这些恶魔。”
    他慷慨激昂的说到，隨后目光扫过一些个脸色依旧苍白，牙关打颤的新人，又无聊的扁了扁嘴，“忘了你们只是些大学生，不是10区的新狱警。”
    “有点没意思。”他小小声的说到，已经起了把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格瑞的心思。
    只是在瞧到某个人的时候，贺连秋的眼睛又亮了亮，“这次的选拔通过了几个嚮导，
    第10区很久都没有来过新面孔的嚮导的，不知道你们能撑多久，如果有什么意外儘管求助。
    当然我更希望你们都能自己完全胜任，这一点，我相信……”
    他已然看向了应离，而接下来的话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了。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格瑞打断了，“接下来公布各位的监区。”
    “誒，我话还，”
    接下来这句也是被格瑞冷声截断，“101区，王城、赵思源；102区，……”
    第10监区的整体结构类似一个正方形，正方形的边框就等同於四条走廊，那里的两侧关押著眾多犯人，所以每层分为四个部分。像左熔所在的就是503区。
    每层的最中间则是一片大厅，挨著四条走廊的內部是狱警们的办公室，平时用来交班休息之类的。
    第10监区占地面积很广，其內监控室、反省室、审讯室以及惩罚室每层也都备有。
    应离一边听001讲这些相关的细节，一边也留意著格瑞的话。
    此刻正念到402区都没有出现他们四人的名字，男主在他身边听的眉头越皱越紧。
    应离也是没有什么好预感，他们四人是一个小队的事在报名的时候就会显示出来，而据他观察，一个小队的多半都分到一个区去了。
    他们四个，一个a级嚮导再加上两个a级的哨兵，想来也不会分到太低的楼层去。
    到这个地步，他已经觉得他们是铁5楼了，只是能不能別是左熔那个区，应付他一个都很心累的，到时候要是还有一个男主，应离都不敢想像事態要怎么发展。
    有的时候人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502区，符舒、周言、楚词；”
    从501开始，薛权的脸色就开始难看了，但这会儿听到符舒和周言分到了一起，他难得舒展了下眉目。
    果然下一秒，“503区，桑闻雨、薛权、邵元希；”
    【和他分到一个区了啊。】应离说到。
    【那个像哨兵的嚮导。】001接道，之后紧接著，另个像嚮导的哨兵名字就出现在了格瑞的口中。
    “504区，余青杉、尹客、吴晓。”
    【嚯，全是熟人啊。】应离心道，【没想到余青杉也来了。】
    他说著还左右看了看，余青杉应该是贺连秋那边的，在格瑞这边他是没有见到的。
    而两队人凑到一起就乱鬨鬨的了，应离也就没有多关注另外的二十多人。
    001也是才发现余青杉也在，它去查了一查，又说，【那个和符舒他们一起的楚词，就是余青杉的那个哨兵朋友，巧吧？真是认识的都在一起了。】
    【这么巧？】应离说了句。
    刚才他找余青杉的时候因为人多还没找到，现在所有分区都宣布完了，眾人也就按照分区自行找同伴去了。
    於是应离就很清楚的看到余青杉和他那个哨兵朋友楚词在往这边走。
    与此同时，邵元希也是几步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热情的挥著手，“学长！学长！”
    应离被他的叫声吸引，於是也笑著挥挥手，邵元希很快的靠近，“咱们竟然被分到一个区了，真好，还有个认识的。”
    “闻雨。”应离没来得及答话，薛权也没来得及质问，又一道声音便跟著响起。
    不用多说，这一声正是余青杉叫的。
    “符舒同学，咱们都是502区的吧。”楚词伸出手，勾著笑道，“我是楚词，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3-chapter32 这点道行在主人跟前还是太浅了。

    楚词说著还眨了下眼，是很符合从余青杉口中得知的形象了。
    应离心想，同时也是被他吸引了些注意力，毕竟粉色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眼睛都是五顏六色的吗？】应离吐槽道，【一群人站在一起跟彩虹似的。】
    【眼睛不眼睛的，难道这群人在一起主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吗？】
    001叫到，【现在这场面都能说是大型修罗场了，你还在那儿思考什么顏色啊？】
    【什么修罗场？】应离说，【就只是普通的朋友关係好不好。】
    001反驳，【什么普通朋友，就算真是，也要男主信才行啊。】
    “闻雨？”
    余青杉又叫了一声，这回薛权的追问来的就很快了，“余青杉？你怎么在这儿？”
    “薛权同学。”余青杉看了薛权一眼，“我当然是为了积分才来接任务啊。”
    他只给了薛权一眼，接著就看向应离，“好久不见啊闻雨。”
    “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应离说，“没想到你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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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是和楚词一起的。”
    余青杉回道，“真巧，咱们虽然没分到一个区，但都是一个楼层，离得应该不会太远。”
    “闻雨，你们？”薛权只听了两句就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在校外遇见了而已。”应离简单的回答到。
    薛权现在是看谁都有敌意，这个余青杉之前不是拒绝了一个嚮导吗，如今又凑过来是什么意思？
    薛权眸色沉沉，又看过邵元希，这个不认识的是个嚮导，他倒是可以暂时放下心，再之后另个过来的哨兵叫什么楚词？
    楚词在另一边掺和的是符舒和周言。
    周言也是戒备的看著楚词伸出的那只手，他快符舒一步的握了上去，“你好，我是周言，和阿舒一个小队的。”
    楚词能感受到和自己交握的那只手上嚮导环的存在感，他笑笑，使了力鬆开周言。
    也没再要和符舒握手之类的，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几眼，“大家都好，接下来三周咱们就要一起了，彼此多照应嘛。”
    符舒看著他淡淡的点了下头，楚词笑的更是明媚，又眨了下单只眼睛就加入了余青杉和应离这边。
    “久闻大名，桑闻雨，同学？”
    楚词这人確实算得上轻浮，应离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大名”，他盯著那只伸出的手，而男主的动作是比周言还要快的握了上去。
    这次楚词也有经验了，他躲得也是快，一转身就出现在了应离的另一侧。
    此时的画面就是男主在他左边，余青杉在面前，而楚词仍然伸著手转移到了应离的右边。最先到的邵元希却是连位置都没抢到个好的。
    应离拉住男主的小臂，接著蜻蜓点水的和楚词握了下手，“你好。”
    “你好你好。”楚词说到，“咱们的区域也是挨著呢，平时也可以多交流交流啊。”
    “不必了。”
    “楚词。”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第一句是薛权冷漠的拒绝，第二句自然是余青杉叫的，他也知道楚词的性子，有些担心他言行不当，所以才叫到。
    楚词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又看看警惕的薛权和周言，他摊了下手。
    “大家不要这样嘛，我就是想交交朋友而已，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的。”
    【交朋友交到床上去吗？】应离心道。
    【能把嚮导拐上床也是有点本事。】001说到，【不过这点道行在主人跟前还是太浅了。】
    这话听著有些奇怪，应离问，【什么意思？怎么听著像在说我也是个海王似的。】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001道，【我是说主人的心跟石头一样，在感情中別说被骗了，你理智的连动心都不动心，谁能骗到主人啊。】
    【这话听著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夸我。】应离道。
    001跟著就说，【是陈述啊，这全都是客观事实。】
    应离哼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而在他和001说话的工夫里，就楚词的发言，天然直的邵元希表示，“但是楚词学长的风流事跡我都有听过呢。
    哇，真的太多八卦了，我听的这些事比听学长他们小队的事还要多。
    都不带重样的，说起来是不是都是真的啊，楚词学长能给我解惑一下吗？”
    这段话一出，这一小片空间里都寂静了片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哈。”楚词干笑了下，他主要被符舒和应离吸引了，忘了注意这里还有个嚮导，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嚮导开口就是这么一段。
    他看著邵元希真诚的表情，一时难以分辨这人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
    一旁的薛权和周言对邵元希的印象倒是瞬间就变好了起来。
    “你是，邵元希？”在有些尷尬的空气里，还是余青杉率先问到。
    “怎么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你们还没互相认识呢？”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001顿时嚎了两句，【这个局面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走近的不止贺连秋，格瑞也和他一起朝著应离他们过来。
    001就是瓜田里的猹，虽说不是在吃瓜，但这么多互有牵扯的人聚在一起，它根本就眼繚乱的看不过来了。
    先不提混乱的关係，就是这么些张脸都足以让001迷失自己了。
    【主人你们放到现代都可以组团出道了，绝对火爆世界。】
    【谢了，没这个想法。】应离“婉拒”，语气带著些生无可恋。
    贺连秋和格瑞过来的原因他猜得到些，毕竟5楼关著的人都不好控制，所以这两位监长过来和他们交代些事是很正常的。
    只是现在这个情形已经够乱的了，这两人一来，鬼知道走向会不会偏到八百米之外去啊。
    应离把目光放到男主身上，显然，这个最大的隱患就在薛权身上。

 3-chapter33 哦？做10区的监长吗？

    “贺监长。”
    几道声音重合在一起，对著来人叫到，紧接著又是一声“柯林顿监长。”
    格瑞淡淡的点了下头，而贺连秋却是朝著这个抬抬下巴，衝著那个给个眼神，“大家好啊，怎么样，以后三周就要共事了。”
    “第10区的五楼里关著些什么人，我想你们也都有所耳闻。”
    贺连秋说到，“能不能把他们压制住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顺带一提，斯康克是不提倡虐待犯人的。”
    他神色有些曖昧，“不过用词是不提倡，你们懂的。”
    “当然了，很多人恐怕你们也是虐待不起的。”贺连秋补充道，“新人嘛，刚开始总是会受点气的。
    要知道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被一个犯人骂了好几句难听的话呢。”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顎，“不过相应的，他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什么债就用什么偿，很合理对吧。”
    “贺连秋！別说废话了。”格瑞冷声说到。
    “行吧，格瑞监长还有事要嘱託你们。”贺连秋说到。
    格瑞的目光巡视过几人，“我没什么想说的，一会儿去宿舍换你们的衣服，穿上衣服就是斯康克的狱警了，希望各位能对得起这个身份。”
    “这衣服还是挺好看的对吧？”贺连秋很难不搭茬，他拍拍自己腰间的几样东西，“枪和手銬也都给你们配了，相当帅气的！”
    “非必要情况下不许开枪。”格瑞严肃的接著道。
    贺连秋笑了下，“制住那群疯狗的不是棍棒，而是项圈。你们懂的，所以我更喜欢这个长鞭，……”
    格瑞冷冷的瞪了过去，贺连秋闭上了嘴，却还是摩挲著绕起圈的漆黑长鞭。
    贺连秋收了声，这片空间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他自己感受了下皮革的手感，眼尾一扫，在看到某个人的时候突然就取下了这个装饰性的、只有监长身上才有的鞭子。
    “我觉得这东西更適合你。”
    这一句来得突兀，应离忍不住歪了下头，“什么意思？”
    “你叫桑闻雨？”贺连秋转而又说。
    应离自是点头，而贺连秋则露出了和左熔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样的表情，“总觉得不太適合。”
    但他没纠结太久，很快便略过了这件事，把长鞭递了过去，“喏。”
    应离有些不解的接了过来，“会用吗？”贺连秋问到。
    应离鬆开缠起的部分，长长的鞭尾就落在了地上，“怎么样算会？”
    贺连秋的目光追隨著青年的右手，他指间戒指折射出的冷光锐利又迷幻，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你想留在斯康克吗？”
    “你属於这里。”贺连秋眼神炙热，“这次任务本就算物色人选，留下来吧，熟悉一段时间，我推荐你当监长怎么样？”
    这提议显然並不现实，应离甩了下鞭子然后接住了鞭尾，用手把它缠了回去。
    他垂眸动作，然后低笑声道，“哦？做10区的监长吗？你让贤退位？”
    “闻雨！”
    忍了半天的薛权终於没憋住，他叫了一声，又看向贺连秋，“贺监长这是什么意思？”
    贺连秋却是不理会薛权，而是灼灼的盯著应离，“我是认真的，你不觉得自己很適合这里吗？”
    “不，我觉得悠閒的大学生活更適合我。”应离说到，他把缠好的鞭子递迴贺连秋，“贺监长，给。”
    贺连秋没接，也没接著劝，“你先拿著吧，至於留下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反正有三周的时间。
    三周之后，把鞭子和答案一同给我吧。”
    应离挑了下眉，也没有硬把东西还给贺连秋，“闻雨，不然还是还给贺监长吧。”薛权跟著道。
    “不用。”贺连秋道，“你留著。”
    他的目光在应离和薛权之前打了几个来回，张了嘴打算再说点什么，格瑞就迈上前一步先说到，“这次任务是有扩充斯康克人员的想法。
    各位能被分到五楼就都是出类拔萃的人选，如果有想留下的也都可以跟我讲。”
    格瑞说著也不禁看向那双手，指节分明又白皙有力，纤长的指间戴著枚华丽的宽戒，手里还持著训诫意味十足的长鞭。
    他跟被烫了一般收回视线，又侧过些头，“你们可以去换衣服了。”
    格瑞叫了个狱警准备带他们去相应的臥室里，但就在狱警准备给这些新人引领方向的时候，薛权忽然开口道，“贺监长是s级的哨兵吗？”
    这件事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贺连秋笑著点了头。
    “那贺监长有自己的嚮导了吗？”薛权冷著脸问到。
    “还没有哦。”贺连秋摇头，“怎么了薛同学，你要给我介绍吗？”
    薛权危险的眯起眼睛，“没怎么，只是想了解一下，我有些好奇，贺监长身为s级的哨兵为什么没有嚮导呢？”
    “没遇到合適的而已。”贺连秋漫不经心的说，“看来薛同学是遇到合適的了？”
    “当然！”薛权回答的斩钉截铁。
    事情发生的太快，准確的说，从贺连秋走近应离的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更准確的说，是他们之前的氛围叫人插不进去。
    符舒和余青杉他们只能看著他们讲话，先是留在斯康克，接著又是什么合適的嚮导。
    话题简直不能更奇怪了，而应离听著男主和贺连秋的交谈，也是觉得最好不要再进行下去了，“薛权，我们一起去换衣服吧。”
    他说这句话只是想找回事情正常的进展——他们该跟著格瑞叫过来的那个狱警回宿舍了。
    然后换制服，再然后应该就要开始巡值了。
    应离本意就是这么简单，但接在男主和贺连秋的话题之后，就莫名的带了些其他的色彩。
    场上又陷入了安静，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应离能感知到男主身周的气场在快速发生著变化。
    先前还是隱隱的和贺连秋针锋相对，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泛上某种温度了。
    应离轻嘖了一声，看向了全程状况外的那名狱警，“宿舍在哪边？”
    “这，这边。”狱警晃得一下回神，也是磕巴了下才抬臂说道。

 3-chapter34 某种属性都呼之欲出了。

    宿舍是按照楼层分的，四人一间。
    五楼四个分区，每个分区是3人，刚好是12个人。
    应离本以为就是简单的分配一下，都是男人哪有那么多事。
    结果他倒是忘了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按道理来讲哨兵和嚮导是不应该住在一起的。
    但桑闻雨和男主、符舒和周言的关係不一般，他们四人又是一个小队，住一间倒也是没什么。只是他们住在一起了，邵元希这个嚮导就要和三个哨兵住在一起了。
    於是几人就在宿舍门口僵持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人能排出一个版本的分配，反倒是应离符舒他们三个嚮导怎么样都无所谓。
    几人討论了半天还是没得出个正经的答案，应离心下不耐。
    他皱了下眉，略微扬声打断了互相辩论的几个哨兵，“行了，有这么麻烦吗？大家要是都不满意就抽籤。”
    “可是……”薛权的两个字刚出，应离就淡淡的瞥他一眼，“可是什么？”
    薛权抿了下唇，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哨向有別吧。”同在五楼的其他哨兵说到。
    应离他们是7个人，另外4人已经组好了，剩下这个不认识的哨兵就和他们一起了。
    “有什么別？”应离反问。
    “要是真的分到一个嚮导三个哨兵一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乱说些什么啊，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判刑了。”
    闻言，应离轻蔑的笑了声，抬眼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接著便很快挪开了眼神。
    他一句话不说，就把意思表达了个淋漓尽致，哨兵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粒尘土，连得到这样一个眼神都算是恩赐了。
    他脸立马就涨红了起来，正打算理论几句，脚刚迈了一步，就被薛权余青杉几人挡住了。
    而应离根本就懒得理他，已经在准备抽籤的工具了。
    那个哨兵望著几个高大的男人，只觉自己这是脑抽了才去找事，他缩了缩肩膀，默默的退后好几步。
    对於应离这个决定，也不能说其他人很赞同，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这人先说了。
    此时由带他们来的那个狱警拿过来了八根签，其实这种事本不该让他做的，这些人都是新人，应该是他们尊敬自己才对。
    然而，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两位监长对这几位的態度，尤其是那名嚮导。
    他把东西交给应离，低声道了句，“不然你们和监长说一下，多申请一个房间？其他楼层的嚮导就是多申请了房间，然后住在一起的。”
    “不用那么麻烦。”应离简单的拒绝到，隨后就招呼眾人过来抽籤了。
    过程进展的很快，应离拿著最后一根签调转了下方向，“红色。”
    “我们一间，闻雨。”薛权看著应离说到，眼里的情绪除去浮於表面的欣喜放鬆，还有就是那抹偏执的沉鬱，以及对其他所有人的戒备。
    下一秒，他的戒备就应验了。“我也是红色的。”余青杉温声道，他笑了笑，“咱们就是暂时的舍友了。”
    而紧接著，“还有我还有我。”楚词举了下手说到，他眼里的笑意也是藏不住，“我喜欢这个结果，nice~”
    这边四个確定了，另一边就是符舒、周言、邵元希和那个哨兵了。
    怎么说呢，这样的结果似乎除了薛权剩下的人都挺满意。
    薛权眯著眼盯了盯余青杉和楚词，似是某种警告，楚词无声的做著口型，“有本事就把人看好”。
    这会儿应离已然走进去准备换衣服了，浑然不知身后的硝烟，他一边动作一边听001转述。
    【没关係，余青杉是没那个意思的，楚词也就是撩拨嚮导惯了才和男主对上的。】他繫著腰带，【至於男主，隨便他吧，別耽误我做任务就行。】
    【说男主男主就要进来了，主人快把裤子穿好。】001突然道。
    应离动作顿了一下，【妈的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出轨了被抓现行一样，我只是在系腰带。】
    001还没说话，门就被敲了一下，“进。”应离说。
    【看到没，男主还是相当有礼貌的。】应离在心里对001说。
    这话也是刚落地，薛权的视线就停留在了他的腰间。
    应离默然的把腰带穿过搭扣，“好绝的腰，简直是……。”跟在男主身后的楚词跟著就道。
    “你再说一遍？”薛权转过身去死死盯著楚词寒声道，而同时，一双冰冷凶戾的鹰眸也锁定了门口的楚词。
    属於a级哨兵的，大型猛禽的，那股压迫感让气氛瞬间焦灼了起来。
    余青杉错身挡在两人中间，“你冷静一下，他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他回头去看楚词，“楚词你也是，少说两句这种不合適的话。”
    楚词不看余青杉，而是也盯著薛权，慢悠悠的打算重复一句，“我说，……”
    后半句话他还没说出口，应离就已经两三步走了过来，伸出食指竖在了楚词的嘴唇前面，“要我说，”
    他眼神带有深意，“你这张嘴也挺绝的。”
    【主人，某种属性都呼之欲出了。】001突然插话道。
    【先看看你是怎么叫我的再说话吧。】应离道。
    001被堵了下，【系统都是这么叫宿主的。】
    【说真的，自打进了斯康克，主人都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主人了。】001说。
    应离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这群人。】
    001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它觉得，只是应离骨子里的疯劲儿藏不住了而已，【主人这话里的意思也有些yellow啊。】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应离道，【你，嘖嘖。】
    这话骂的挺脏，001深受打击的闭了麦，毕竟反驳起来是没什么说服力。
    而对楚词说的这句到底有什么意思自由心证，“总之，管好他。”应离搭下眼睫淡声道。
    应离说完就走，徒留楚词一个人怔愣在原地好长一段时间，这么一段时间里，余青杉看著应离欲言又止，而薛权眼神晦暗不明。
    应离给了余青杉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没生气，又安抚的拍了拍男主的肩膀。
    “把精神体收回来吧，换身衣服，咱们去巡视了。”
    薛权沉默的一错不错的看著应离，精神体是在慢慢虚化然后回到体內，只是他眼睛深处的暗色却愈发的深。
    “闻雨。”他声音有些低哑，“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3-chapter35 主人还记不记得第一个位面的男主叫什么名字了？

    “什么离不离开的。”
    应离不经意的道，“你再不换快点，我就离开你和邵元希去巡视503区了。”
    薛权拉住应离往腰间別枪的手腕，又叫到，“闻雨。”
    有些时候语言是苍白的，应离能从手腕上略颤著的掌心上感受到薛权的情绪，那是他太想用力又怕攥疼了应离，再加上感情满溢，所以发出的轻颤。
    只是这份感情应离並不打算给什么反馈，他用另只手里准备下一个掛在腰间的手銬碰了碰男主的手。
    “鬆开啊。”
    这话不是命令句式，甚至话尾还带著语气词，但薛权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鬆开了手。
    应离满意的笑笑，隨后把手銬也掛了上去，道，“快点换衣服吧。”
    薛权的目光跟著应离的动作又落在他的腰间，手銬、手枪、再之后就是贺连秋硬塞过来的那根长鞭。
    他猛地惊觉，或许更值得在意的是那个s级哨兵。
    “等我两分钟，我们一起巡值。”薛权说。
    接著也没等应离回答，人就快速的走到床边换起了衣服。
    【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应离斜靠在门框上等男主，边跟001交谈边朝著往外走的余青杉挥了挥手。
    余青杉朝他一点头，“我们先走了，闻雨。”
    而同样换好了衣服往外走的楚词却难得收敛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甚至路过的时候都没敢跟应离对上眼神。
    应离也没管楚词，因为001跟著回到，【男主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又戒备上贺连秋了。
    真的，自打进了斯康克，男主也是，变得都不怀疑主人的身份了，而且见一个把一个当成自己的情敌，感觉魔怔了。】
    应离撇了下嘴，【搞不懂他，不过我是真的一点没装了，他理都没理，不知道怎么又想著离不离开这事了。】
    【不过……】
    001后面说了什么应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隨便一瞄，刚好看到脱了上半身的男主。
    心口上的那抹红鲜艷的扎眼！
    【沃日，001，你看见没！】应离叫到。
    【看，看到了主人。】001磕绊了下，【这，这。】
    应离靠在门框上的身子都直了起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红痣也会在体温上升的时候往外扩散。】
    【……】001无从反驳，因为它也这么觉得，【这次，这次任务结束我肯定去总局查一查。】
    【那我等著。】应离心不在焉的说了句。
    因为这事太离奇，他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男主是正常的换衣服动作，应离刚迈出一步他就把衣服套好了。
    “等下。”应离出声制止了薛权扣扣子的动作。
    於是薛权朝著面看了过来，问到，“怎么了吗？”
    应离快步走过去，拉开他的半边衬衫，然后指著他的心口问到，“这个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由於他神色认真，没有一点旖旎氛围，薛权也就自然的朝下看了一眼，然后思索到，“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之前有吗？可能是最近出现的？”
    “它怎么了吗？是什么病症？”薛权问到。
    “不，没什么。”应离摇了下头，却又端详了下那片皮肤。
    他皱了皱眉，然后用指尖碰了碰那处。
    这人一手拉著衣服，一手往人家胸口碰，要不是001知道应离的出发点，就真以为他在耍流氓了。
    同样的，肌肤相触，薛权便延迟性的觉出些不对来。
    他衬衫被扯著，想后退也退不了，只觉热意逐渐扩散，男人凌厉的喉结快速的滚动了好几下，这回的声音更是低哑，“闻，闻雨。”
    应离抬头看了眼男主的脸色，然后就见到了男人滴红的耳垂。
    他倏地收回手，自己太注意这个標识了，都忘了男主的心思。
    “穿衣服吧。”
    应离倒是不见尷尬，他就是怕把自己和男主之间的关係越搞越复杂。
    不过想到这儿了，应离突然冒出来个大胆的想法，【001，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几个男主都是一个人呢？
    所以他们有一样的赤引，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字跡？】
    应离越说越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有点道理，感觉很合理嘛。】
    【这，这脑洞有点大吧。】
    001说，【按道理来讲，这些人物都是小说里的，
    但当然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像这几个男主就都能分辨出谁是真的原攻略者，谁不是。
    不过这都是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是天命之子，身上是有天道的气运的，但要是想打破第三面墙，跟著来到其他位面，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或者说，是相当难。】
    001这么分析著，理智告诉他小世界里的角色是很难很难很难突破壁垒，甚至还跟著他们一起穿梭各个位面的。
    但却有一种直觉告诉它，这件事真不是不可能。
    否则怎么解释那么多的相似性，以及，每个男主都会爱上宿主这件事。
    001说完这么一大段就沉默了，而应离也看著薛权穿衣服出了神。
    如果猜想是正確的，那岂不是代表……
    一人一统安静了下来，而薛权也在对抗著脸上的热意和那人的注视有些慌乱的穿上了衣服。
    明明对上楚词的时候还是气势逼人，就算对著应离也是时不时露出些病態的执著，可只是拉近些距离碰了一下，这人又泛起了羞意。
    001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查一查才算为实，於是也跟著应离把目光放到了男主身上。
    就是应离在出神，001这个顏值协会却在欣赏男主的身材和脸。
    斯康克大监狱的制服是比一校的更凛冽冷酷些，有种利刃般的美感，配上带有压制意味的手銬，就更显得男人气场强大，细品之下还真带有帝王的雍容威严。
    001思绪断了一下，没忍住又想起了那个猜测。
    【主人，你这个可能性，】
    应离被001的话叫的回了神，然而它却说一半不说了，【这可能性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如果是真的，那请问主人还记不记得第一个位面的男主叫什么名字了？】

 3-chapter36 把嘴都给我闭好了。

    【还记得吧。】
    应离想了下说到，【叫，秦渊？】
    001语气里有些惊讶，【主人还真记得啊？】
    【先不提我是不是冷血无情的事，我记忆力也不至於这么差吧。】应离白了001一眼说到。
    【也不是，像这样频繁更换世界可是很容易忘掉之前的事的。】001说，【主人没有这种感觉吗？
    有的时候会怀疑那些久远的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哈。】应离突然笑了一声，跟著又沉默片刻，才道，【没关係，不是有你在吗？】
    001瞪大了眼睛，简直是受宠若惊，它都不敢想像这种话是从自家宿主的嘴里说出来的。
    还没等它美上几秒，应离的话就又来了，【你可以相信吧？】
    誒~这样才是应离嘛。
    【当然，主人绝对百分百可以信我！】001觉得自己好像都无形的被驯了。
    应离不怀疑它它还觉得不对了，一怀疑它就坚定的开始表忠心。
    而应离对此没给什么反应，关於男主的话题也就告一段落了。
    这个位面里真正的男主也是换好了衣服，等著和他一起去503分区临时上任呢。
    把这个问题拋到脑后，接著迎来的问题却也让应离有些心累。
    对上才见过一面的贺连秋和楚词男主都要如此態度，要是让他碰上左熔，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去。
    应离嘆了口气，“怎么了？”薛权侧头问到。
    “你要是觉得太麻烦，不行我们就终止这个任务。”
    应离难得欲言又止了下，左熔倒不算太麻烦，最多就是费些心力管制下，麻烦的根本就是劝慰他的薛权，偏执还是別的都不用提，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任务。
    “没什么。”应离先是说了句，又提前给薛权打了个预防针，“薛权，你知道的？
    这里的很多犯人都是不太正常的那种，而且都有背景，所以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太多，对吧？”
    薛权听的有些莫名，但还是缓缓的点了下头。
    应离笑笑，“嗯，这就对了。
    “所以非必要情况下不要和他们起衝突，咱们平静的过完这三周就好了。”应离看著薛权的双眼说到。
    薛权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但应离说完就先走了，把停在原地思考的自己留了下来，他两步追上前面的人影，也就没再说別的。
    两人走到503区的时候，邵元希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见到应离他们过来，邵元希挥了挥手，“学长！你们来了？”
    “嗯。”应离应了一声，他转头看了看，问到，“交代日常的任务流程的狱警呢？”
    “哦，我先到他就跟我说了，我都记住了，就让他先忙去了。”
    邵元希回答道，“正好你们两个一起来了，我就和你们一起说了。”
    “每天六点，十一点和晚上五点放饭，但这些有专人来送，我们除了日常巡值就是在放饭的时候格外关注些。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有放风的时候，每天上午是常规劳作，这些个关在五楼的不用做，但下午的放风他们却是要出去。
    下午四点到五点，会戴著手銬脚镣，然后到第十监区后面的一片草地上放风。
    四周都是电网和其他巡值的狱警，但咱们也得万分关注。”
    “每天都要放风？”薛权冷声问。
    “每天都要。”邵元希说，“然后每周日听讲座，这一点也需要重视。”
    三人此时都站在502分区和503分区的拐角处，薛权用眼尾朝503分区扫过去一眼，身为即將突破s级的哨兵，即使那些罪犯都带著抑制器，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动。
    而且就算不提精神力，这些个哨兵身上的垂涎饥渴也是一样明显。
    但他不解的是，这些道阴邪蔑视的目光多落在邵元希身上，落到自己身上的则是恶意和敌视，反倒是很少有放到闻雨身上的。
    薛权疑惑的看向了应离，他记得他押送的那个犯人就是五楼的。
    所以……
    解释完了他们的日常工作，三人就拿著狱警留下的垫板走进了503分区。
    垫板上按顺序夹著两侧犯人的名字及罪行，这东西一是为了让他们確定所辖的犯人有哪些，二也是这次任务中贯穿始终的一项
    ——如果能把一个分区內所有犯人的签名集齐到对应的纸上，任务积分翻倍。
    应离隨意的翻著一张张纸，积分不积分的他不是那么有所谓。
    但这些犯人他还是有些感兴趣的，再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应离的动作一顿，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薛权注意到也跟著停了下来，他朝应离手里看去，“左，熔？”
    薛权一字一句的叫出这个名字，入狱照上的左熔一点也不严肃的眨著一只眼睛，勾了抹诡异的笑，也不知道这样的照片是怎么合格的。
    “这是你当时审的那个犯人？”薛权敏锐的问到。
    应离用指尖摩挲了下薄薄的纸张，“是他。”
    身为男主，智商不是白盖的，薛权看到左熔这副浑不正经的样子，忽然就猜出了应离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前想指的，就是他吧？”薛权问到。
    应离把视线从“九岁第一次杀人”的字句上移开，又回了下神，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他，他这里有问题，说什么都別在乎就是了。”
    “是吗？”薛权有些怀疑的拉长了尾音。
    应离没答声，这么一小段对话指发生在不到一分钟里，三人此时也算是刚走进503分区。
    而一在这些罪犯前露脸，不知道多少声口哨声就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著几声逗狗的嘬嘬嘬。
    也是，在一些个沿袭先前哨向关係的哨兵心里，估计嚮导连狗都不如吧。
    虽说对著应离不逊的可以说是没有，这些还带著侮辱性词语的话多是衝著邵元希说的，但应离听著照样不顺耳。
    他抬眼往远处望了望，然后精准的把垫板扔到了某个牢房的铁柵栏前。
    很大的响声隨之发出，整条廊道安静了一瞬。
    “把嘴都给我闭好了。”应离冷声到。

 3-chapter37 男主是挺好推断的。

    “小嚮导，你以为你是什么个东西啊？”
    有个先前在睡觉，还不知道503区两个大佬对这个新来的嚮导狱警是个什么態度，於是他十分囂张的说到，
    “別以为穿了制服就真成狱警了，要不爷给你脱了让你认识下自己的身份啊？”
    话音刚落，一声高亢尖锐的鹰鸣就响了起来，宽大的翅膀在空中扇了两下，鹰就俯衝到了那人的门前。
    “你在找死。”
    薛权面色阴鬱冷鷙，语气凉的像是寒冬的泉水。
    他甚至都没用疑问句，看样子是真动了杀意，难得见这样的薛权，应离忍不住找了找秦渊或是楚临的影子。
    估计是真的气极，明明腰间有枪，他都忘了拔了，而是精神体直接冲了出来。
    男人被看的有些气虚，他不敢置信自己一个杀人如麻的还会被毛头小子嚇到，於是嗤笑一声，“怎么，是你玩意儿？”
    “嘖。”
    本来应离没想跟他计较，他按下了想起了枪准备往出掏的薛权，接著快速的抽出自己的那把。
    说起来这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应离还有心情笑了一下。
    但下一秒，子弹就精准的擦著男人左侧的嘴角射出，然后那处就鲜血淋漓了起来，男人还是反应了两秒才捂著脸惨叫到。
    “你他妈的敢对我开枪，贱人！”
    应离压著眉，又是扣动了手里的扳机，一样的精准。
    男人另一边的嘴角同样被擦破，至此，他的整张脸都不能再看了，“现在学会怎么说话了吗？”
    应离冷淡的说到，“如果没学会，下一枪瞄准的就是你的舌头了。”
    他朝前走了两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很有规律的声音，而尖叫著的男人刚破口大骂了一句就听见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他出於体內某种兽类的直觉，相当乖顺的没敢再张嘴。
    “很好。”应离挑了下眉，隨之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应离懒得和他计较，被按下的薛权却是依旧阴沉的盯著惊惶的男人，【主人你猜男主会不会杀了他？】001问到。
    【会。】应离说，【说不定还要送到那个什么白习风那里去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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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主人你怎么这么会猜啊？】001惊讶。
    应离哼笑了一声，【男主是挺好推断的。】
    他隨口道了一句，接著又说，【提到白习风，也是该想想这反派怎么解决了。】
    应离说著便思考了起来，是应该赶紧把世界线拉回正確的轨道了，他也好不用在这里受罪，还要装什么桑闻雨了。
    【主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良心。】
    001说到，【你这些天哪里装过桑闻雨，桑闻雨之前可是枪都不怎么拿得动，男主现在盲目到看你这么准的射击都没质疑了！】
    【这才说明那个推断很有可能，你回去好好查查！】应离训到。
    和这人讲话，就是一不留神主动权就脱手了，001甚至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傻傻的答应到，【我回去一定查。】
    等它回过味来，应离都已经踱步到左熔的监牢之前了，因为他刚刚扔的垫板就是瞄著左熔扔的。
    虽说左熔之於应离也算是麻烦，但既然都这样了，他想著也就正好借势威慑下其余的犯人。
    只是今天没来得及，那个哨兵就口中狂言，倒是成了被杀的那只“鸡”。
    至於其他的“猴”本就看到那两位的態度，这么一出之后，更是不敢造次，
    不说这个比哨兵的威压都要强的嚮导，就是那个还没收回精神体的哨兵也不是好惹的。
    薛权没收回自己的鹰，要震慑这群罪犯，武力也是很好的一个方法。
    更何况他现在心思不在这儿，那只鹰可是还时不时的转头盯视之前那个叫囂的哨兵呢。
    然而来到了左熔的门前，薛权也像是有某种危机感一般，注意力立马放了过来。
    果不其然，左熔脸上泛著红，凑在柵栏前双手举著应离的那块垫板，从下到上的仰视著，“长官~”
    应离没说话也没接，他抬了抬下巴，“把你名字签上去。”
    “签哪啊？可是长官，不管签哪我都没有笔呢。”
    左熔眼神没有错开的注视著应离，从微散开的领口再到掛著鞭子的腰间再到靴子上的银链。
    “那算了。”应离不欲多说，伸手拿过垫板就准备转身。
    “等等，別急啊长官。”左熔道，他收回垫板，翻到了自己的那一页，紧接著面不改色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了“左熔”两个字。
    然后他又不知是故作恭敬还是真的顺从的双手高举递迴了垫板。
    应离瞥了他一眼，淡然的接过了夹著数名罪犯资料、此时用血液签上了左熔名字的垫板。
    而他身旁的薛权和那只鹰此时两双眼睛死死的盯著左熔，就在左熔不老实的在应离伸手时摸了下他手指时，他心里那根绷著的弦剎那间断了。
    金色羽毛的雄鹰瞬间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长鸣，接著就朝左熔牢门上的锁撞过去。
    薛权则双眼快速的红了起来，精神力控制不住的四溢开来，
    理智开始逐渐消退，此时他脑中的想法恐怕只剩下了杀掉眼前这个哨兵。
    眼看著刚才没被拔出的枪此刻又要被拔出来，应离快如闪电的抓住了薛权的腕子。
    等到他皱著眉费力勉强制住薛权后，邵元希才如梦初醒般叫到，“不好了，他sen值太高了，要狂化了，他需要精神疏导。
    可是我，可是我没给人做过，我不太会啊，学长你你会吗？”
    应离没空回答邵元希的问题，今天可能受了些“刺激”？薛权要比他刚过来的那时候更不好控制了。
    他都快拉不住了，应离无法，只得绷著手臂上的青筋，短暂的使著全力单手控制住了薛权的两只手，然后用空出的那只手摘下自己的手銬给人拷了起来。
    狂暴状態的薛权嘶吼了几声，拼命的挣脱著手上的束缚，发现挣不开他就著双手背后的姿势也要朝著左熔那边衝过去。
    这种时候根本不用想著交流，应离无视那只也疯了一般的鹰，
    握住了男主的肩膀就准备先做个精神疏导解决这个混乱的现状。

 3-chapter38 你清醒了吗？薛权？

    精神疏导应离不是第一次做，但也只做过一次而已。
    他如法炮製的把自己的手搭到薛权的颈后，然后操纵著自己的精神触手试图让薛权冷静下来。
    第一次的他不太熟练所以採用了身体接触，这么些天过去，应离其实已经对精神力的掌握很熟练了。
    只是因为这段时日里薛权也在进步，今天又狂化的格外暴躁，他才又採用了这个肌肤相贴的方法。
    时间过去了数十秒，薛权眉目间似有舒展，动作不再和之前一样无法控制，但sen值依旧高的很难感受不到。
    按道理来讲，应离的精神力等级是完全压制薛权的，而且薛权手上还带著桑闻雨的嚮导环呢。
    再怎么说也不至於狂化成这个样子，应离不解的询问001，【男主今天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影响的sen值久久不退啊？
    怎么办，难不成还得接触的更深点？】
    【估计是积压了很久，主人知道的，从接下这个任务，男主就一直在受刺激。】
    001说到，【而且关於主人和桑闻雨，男主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咱们的排斥性一直是在即將达到警报程度的时候再降下去，这事我都没跟你说。】
    应离皱皱眉，【算了，说这么多都没用了，先想办法让薛权恢復正常吧。】
    薛权暂时还算稳定，因为被应离制住，他没法动也没法转头，那只鹰自然就替他狠戾的瞪著左熔，时不时的还是在尝试衝进牢房。
    【不然主人试试进入男主的精神图景？】001建议到，【这样的程度男主肯定正常了。】
    【这还用不著吧。】应离显然不太想尝试这个想法。
    精神图景里几乎都是本人心里最重要最在意的一些东西，他还是很尊重其他人的隱私的。
    【……】001不想说宿主不愿意採用的真正原因到底是隱私还是怕看到什么东西，
    它转而道，【那要不主人试试，那个，另一个高效的方法？】
    【什么方法？】应离一边继续著疏导一边问著。
    001磕磕绊绊的说，【就是，就是主人之前说的，接触的更，更深点。】
    应离对设定还是不完全熟悉，001这么一说，他才想起介绍背景时001提过的，他表情无语，【我说的时候可没有这个意思。】
    【而且大庭广眾的，你没疯吧智障系统？】应离又不爽的骂了001好几句。
    这提议根本就是添乱，感觉像是没过脑子说出来的话，啊忘了系统没脑子。
    【那主人说怎么办，两个提议都被你否了。】001有点委屈，【主要是男主这个莫名的状態之前也没听说过啊？
    一般哨兵是sen值下降退出狂化状態，人才会冷静下来。
    但男主已经情绪稳定了不少，sen值却丝毫不降啊，而且看他精神体这个状態，感觉是真的一副不杀了左熔不罢休的样子啊。】
    应离沉默了片刻，【这也不是你瞎出主意的藉口。】
    他承认薛权现在是不大正常，sen值是需要检测器的，可此时应离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哨兵身上飆升的sen值。
    不过001给出的方法又確实太扯，应离原本只是放在薛权后颈的手突然用力，由摸著变成了握紧，然后把人又往前拉了拉。
    其实第二种的方法一定能成就是因为接触距离要比正常的亲密多得多，
    他现在这个动作属於完全算不上亲密，也不用做到那个地步，暂时只亲密一点看看效果会不会变好吧。
    应离把人拉的靠近自己，然后用额头贴到了薛权的额头上。
    精神力主要集中在大脑里，这样近的距离，精神疏导的效果確实是会变好的。
    刚换成这个动作没一会儿，薛权的sen值就开始缓慢的下降，而几厘米近的距离间，应离也能感受到薛权在频繁的眨动著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你清醒了吗？薛权？”应离轻声开口询问道。
    这个问题没得到答案，缓慢下降的sen值也在某个节点时停住不再动了，虽说现下这个数值比之前低了不少，但也没有回到安全范围里。
    应离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声，尝试用言语唤回薛权的理智。
    “薛权，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薛权？”
    “你知道自己靠在谁身上呢吗？”
    许是这句话触碰到了薛权的某个点，他停下了扇动著的睫毛，然后坐实了应离的这句提问。
    ——原本薛权也並没有靠在他身上，两人额头相抵，要是还互相靠著这姿势就太曖昧了。
    但听到这话的薛权挪开了自己的额头，然后倾身靠了过去，把下巴放到了应离的肩膀上。
    此时这个姿势更像是一个拥抱了，如果薛权没有把脑袋朝著应离的脖颈间又蹭又缠的话。
    应离是真的很想一把把人推开，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任务还指著薛权呢，他也只好站在原地，任由薛权没骨头一样靠了过来。
    【他现在神志到底清不清醒？】应离问到。
    【一半一半吧。】001检测了下。
    接著又说，【主人，刚刚sen值降了那么一丟丟，你要不要也靠著点，说不定就行了呢？】
    【我怎么没感觉到？】应离质疑到。
    001回答，【因为是一丟丟啊主人怎么感觉，真的我觉得可以一试，这可是男主自己挑的动作！】
    应离无话可说，他也不想一直这么拉拉扯扯下去，索性都这样子了，试就试吧。
    他单手按住薛权的背，然后自己也把头轻轻的靠到了男人肩膀上。
    手下的背肌相当结实，线条感十足，应离忍了忍摸两把的想法，接著漫无边际的想著，
    哨向这个设定他不太了解，但是abo却是略有耳闻，也不知道哨兵的后颈有没有腺体？
    他又鬆开背把手放了回去，而从外人的角度看，这副场景就不止是有些曖昧了。
    高大凌厉的男人双手被拷在背后，汗湿了头髮和大片的衣服，眼眶还嫣红的靠在身形略纤长的青年肩上，而青年也同样浅浅的靠了回来。
    与身形对比截然相反的，青年才像是真正的掌控者。
    他放在颈子上的手没用多少力气，仅是虚虚搭著，仿佛是在对待已然驯服的猛兽，因为不具备威胁，所以不需要提防。
    这副场景，001也不由得想到一个词：交颈相拥；
    或是，抵死缠绵。

 3-chapter39 遵命，长官。

    不过这样的词语给它一百个胆子也只敢在心里想上一想。
    说001也半个字也不敢说的，它只能说，【主人有点用你感觉到了没，我不是智障系统了吧？】
    应离確实有感觉到sen值在朝著安全线减退，就是他还是觉得这动作不太舒服。
    薛权靠在他脖子旁边不时的就蹭蹭，头顶半湿的发也就擦过他的颈侧，传来些痒意。
    但眼看著薛权是要恢復正常了，应离顺著他后背往下看去。
    入目的就是闪著银光的手銬，还有因为试图挣脱而磨破皮的薛权的手腕，再然后，就是那个简单的戴著纹的嚮导环。
    先前心思都在怎么做精神疏导上，应离都忘了这码事了。
    【完了，怎么办吧？这嚮导环肯定是用不了了。】
    他吐槽道，【不是说嚮导环可以抵消一次狂化吗？结果根本不管用，还得我精神疏导，还疏导的这么麻烦。】
    【正常来说嚮导环时是可以抵御一次的，但谁知道这回是出了什么意外。】001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桑闻雨作为b级嚮导，制不住即將升到s级的男主了？】应离猜测。
    001也跟著思索，【倒是有点可能，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抵御不住就算了，后面sen值逸散的这么明显也很不正常。】
    应离本想加大精神触手的力度，但他心念一动，【別想这破事了，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嚮导环失效了，请问我去哪再找个和桑闻雨一样的嚮导环？】想到这个问题，应离甚至又减小了精神触手的力度。
    薛权还是晚点恢復清醒才好吧。
    【这……】001也一下想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这个是真没有。】
    【主人完了，怎么办啊，这还偏偏是第三个任务，要是失败了主人都没有保命手段，呜~】001哭丧著脸说道。
    应离无奈，【我还没完，別咒我谢谢。】
    【多大点事啊，不行就先不给薛权了，藉口可以换著找嘛。】应离想了下说到。
    【真的行吗？】001不太放心，【主要把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暴露了，很多事情窗户纸不戳破还好，一破了事情就不知道会朝著什么方向发展了。】
    应离感受著sen值退回安全线，他瞬间就扶著薛权的肩膀和他拉开的距离。
    又等了等他慢慢的找回理智，同时和001说著，【反正都这样了，也没別的办法，试试唄。】
    【要是不成，我也就只能回归本心了。】
    【什么本心？】001问到。
    【摆烂。】应离十分坦然的说到。
    闻言，001是想说话又憋回去，憋回去了又想说话，最后还是在男主晃了晃脑袋恢復神志之前幽幽来了一句，【別这样吧主人~】
    它这语气活像被磋磨的不成样子但又还抱著一丝丝希望，於是呈现一种又求又没求的叠加態。
    而应离也没空分析001的这句话，“薛权？”
    他尝试的叫著，还伸出手在薛权眼前挥了挥，接著又说，“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薛权一开口便是嘶哑的不行，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应离。
    又因为感受到手腕上发热的嚮导环低头瞧了瞧，他动作有些慢的摸上了嚮导环的扣子，“我发狂了？”
    “你不记得了？”应离反问。
    “我……”薛权回想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
    应离嘆口气，刚恢復清醒也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吧，我和邵元希一起巡值就行了。”
    这次薛权乾脆的摇摇头，他记不起发狂时发生了什么，却是记得自己为什么致此。
    他紧皱著眉头看向左熔，那只鹰也低低的叫了几声。
    至於左熔，他是有被突然暴起的薛权嚇到，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还是全程到了应离身上。
    他狂热的望著薛权挣出红痕的皮肤，又吞了吞口水注视著那只漂亮的浮著青筋的手，此时又被薛权盯上，他不甘示弱的就打算张嘴说点什么。
    好在应离早有预判的出声，“板子给我捡起来。”
    刚刚为了制住薛权，他的那块和薛权的那块双双掉到地上，就在铁柵栏外的近一臂距离。
    “是，长官。”
    左熔毫无芥蒂的甚至有些享受命令的伸出胳膊去捡那两块垫板。
    因为距离不远不近，他努力的伸著手臂刚好能够到个边缘，左熔把脸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绷直了手指去够。
    应离却没分给他眼神，转头对薛权道，“你还是先回去，不行的话把精神体留下，你现在需要休息。”
    说起来也不是他多关心薛权，而是担心他还来一回狂化暴走这种的。
    薛权不言语，却是一直看著左熔的动作。
    而左熔呢，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垫板拉近了些，他就著半趴著的姿势，外形有些狼狈，眼睛里却闪著光，又一次举起了垫板，叫到，“长官。”
    应离隨手接过，朝著不远处薛权的那块抬了下下巴，“还有一个。”
    左熔怔愣了下，他当然知道另一个是谁的，他不由瞥了一眼阴鷙的看著自己的薛权，他笑笑，也应到，“遵命，长官。”
    这句话一出，薛权的神色更难看了。
    【主人你干嘛选这么个方式打断左熔的挑衅啊？】001问到。
    【要不是这样，左熔也未必能收敛。】
    应离答道，【简单训斥两句的话，恐怕也不耽误他给薛权挑衅的眼神。】
    也是，左熔和薛权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001想著，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头都跟著大了。

 3-chapter40 主人！有个很震惊的消息！

    最后在邵元希和应离的劝说下，薛权还是不太情愿的回到了宿舍。
    当然他也把精神体留了下来，邵元希看著这只威风凛凛的，守在应离身边的鹰，他一想靠近学长，这只鹰就快速的转动的脖子盯了过来。
    “学长……”
    应离低头看了一眼薛权的精神体，直接走到了邵元希身边，“怎么了？”
    “我就是想和学长聊聊，可以吗？”邵元希忽略那道锐利的视线，对著应离问到。
    “想聊什么？”应离道。
    他们日常工作说是巡值，但其实也不用那么恪尽职守，就是在廊道里镇压下时不时闹事的罪犯就行。
    按照正常的情况，就算是10区的老狱警，这些犯人也不会放过戏耍他们的机会的，虽说不能从笼子里出来，但也能变著法子的让狱警头疼。
    就像是那种一个班的坏学生，肚子里全是捉弄老师的点子。
    老狱警一个不慎都要吃些亏，更別提一群新人了，他们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好好玩玩。
    所以说他们的日常巡值也很辛苦，不知道有多少个被搞的心態崩掉的，这时候轮值的重要性就出现了，一个区域三到四个人，平均分下来也是挺得过去的。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的，像下面几层的轮班还可以，但越往高犯人就越难应付，几个人合力或许还好一点。
    除去楼层的原因，和任务者的实力当然也有关。
    应离三人本来是可以轮值的，但现在薛权先去休息了，邵元希又就著左熔的事和他閒聊了好一阵儿。
    这第一天也就在薛权下午归队之后由他们三人一起看管著然后结束了。
    后续的一周里他们也都是三人共同值班的，应离在第二天就有提出轮值的事，但是薛权反对，態度十分的坚决。
    应离又想著邵元希可能应付不来，就只好同意了一起值班巡视。
    而他和001担心的嚮导环这件事，薛权在神志清醒之后竟然提都没有提。
    他整日里最关注的就是左熔以及齐倚尽。
    齐倚尽就是当时和左熔正面交锋的，坐在阴暗里的那个男人。
    每天听著这两个哨兵隔一会儿就要叫一声长官，薛权就面露寒色的走过去阴沉的盯著他们，等著他们说话。
    只是每次等到的都是“这位，薛长官？不好意思啊，我叫的不是你呢，是长官。”
    这类的回答是左熔的，这人嘴里的“薛长官”和“长官”两个称呼里的情感差距的太多，薛权也很难忍得住左熔的乖张戏謔。
    接著就是应离快步走过去一边按住想要攻击的薛权，一边冷漠的警告左熔。
    而齐倚尽的就很少回答，男人幽幽的盯著薛权，像是一条盘踞著的毒蛇，最多便是再叫一声“长官”。
    齐倚尽和左熔的背景他都有调查过，也就是不能轻易去动，否则薛权也不会眼睁睁的看著这个男人瞬间换了个態度，主动的走到栏杆前试图抚上应离的脸颊。
    关於齐倚尽和左熔的骚扰，应离其实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这两人在骚扰的过程中是把自己摆在平等位置上，或者说下位上的，尤其是左熔，虽说言语激进了些，但姿態就摆的很低了。
    自从应离开始在503区巡值，他整体待的最多的位子就在柵栏旁，每次还不是坐著就是蹲著，似乎是对仰视情有独钟似的。
    与此对应的，薛权对左熔的敌意也比齐倚尽大得多。
    此时的几人正坐在廊道里的椅子上休息，503区的犯人很听话，或者说，在经歷了第一天之后，他们不听话也不行啊。
    顺带一提，那个第一天挑衅应离的哨兵已经死了。
    贺连秋过来处理尸体的时候还惊奇的看了几眼薛权，但也就是一眼，他更在意的还是那名嚮导。
    他兴味的凑过去看应离的垫板，“集齐几个签名了？肯定有左熔一个吧？”
    这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应离都忘了个乾净，此时还是只有左熔的那个血字，“我都忘了，现在就他一个，等过几天再弄吧。”
    “这任务对你来说很简单吧？”贺连秋靠著桌子说到，“嘖嘖，当真是……”
    他话没说完，应离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你不去工作？不是监长吗？”
    “就是因为监长所以才不忙啊。”贺连秋笑道，他看著手下人搬走那个哨兵的尸体，跟著又想说点什么。
    但刚才被他看了好几眼都没有反应的薛权终於没忍住，“贺监长。”
    “有事儿？”
    薛权当然没事，用001的话来说他就是单纯吃醋了而已，醋不醋的都无所谓，应离也看了看那具伤的很重，尤其下半身都没法见了的尸体，思绪倒是飘到了那位反派的身上。
    后面薛权和贺连秋聊了什么应离都不知道，因为他和001討论任务去了。
    斯康克大监狱戒备森严，不止是武力上更是信息传递上的，再加上这个高科技的背景设定，导致001对剧情的掌控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了。
    【我只能勉强监测到白习风现在不在他的那个实验室里，。】
    【不在实验室？】应离重复了遍，然后又回忆了下薛权这几天的举动，默然了好一会儿。
    得知这个信息是在三天前，此刻又在同一位置。
    应离依然坐在那把椅子上，【今天有白习风的消息吗？】
    【我这边监测的相当模糊，画面收不到，但能確定的是他还活著。】001答道。
    应离摆弄著智脑上下载的游戏，不管过了多久，人类还是钟情於多人对战游戏啊，他一手拉黑了个破防大骂的敌人，【行，我知道了。】
    【主人难道不关心白习风吗？这和咱们的任务可是密切相关，我总感觉这个监测有问题不止是因为咱们在斯康克大监狱里。】001分析道。
    【据我的经验，很有可能是白习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应离放了个技能，【嗯，我关心著他呢，说不定过一阵儿就可以面对面的关心了。】
    【什么意思？】001不解的问到。
    应离却不回答，专心的玩起了自己的游戏，【主人！】001叫到。
    应离还是不理它，它也就尝试著突破斯康克的信號限制，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探测了一会儿，001忽然喊道，【主人！有个很震惊的消息！】
    【小点声。】应离说，【什么消息啊？】
    “学长，柯林顿监长说咱们五楼要来新犯人了，要咱们过去呢！”邵元希跑过来说到。
    “新犯人？”应离道了句，便打著游戏跟在薛权和邵元希后面朝大厅走了过去。
    【主人別打你那个破游戏了！】
    001咋咋乎乎的，【你就不想知道新犯人是谁吗？】
    【谁？】应离道。
    【主人！！】001就像和男朋友分享趣事被敷衍了的女朋友，它气的又叫了一声。
    应离手指飞速的在屏幕上点著，走位躲避，反击放大，收割了对面最后两个人之后才收起智脑，【谁啊？你就说唄。】
    001酝酿情绪，打算来个播音腔的时候，应离几人也走到了大厅里，见到了那两个新犯人。
    “是他？”

 3-chapter41 不准低头，看著我，回话！

    【主人！】001叫到，【我还想著让你惊讶一下，你怎么自己看到了！】
    【谁让你早不说。】
    应离道，【是那个打黑赛的，叫，陆钧对吧？】
    【嗯哼，victory。】001说。
    【他就算被发现了打黑赛，也不至於关到斯康克大监狱来吧。】应离不解的说道，【而且还把他关到五楼来了？】
    001跟著道，【不知道啊，这里信號不好，我也就比主人早一会儿得知这个消息。】
    它的信號是被这座建筑给阻隔了，但对於监狱里的人，要查他们的过往还是很轻鬆的，001说完就去查了一下。
    【……】
    它欲言又止，【主人，有点惨啊这个陆钧。】
    【怎么了？】应离打量著灰头土脸快把头低到胸口的陆钧，又瞧了瞧和他並肩站著的另一个新犯人。
    “这两个是新进来的。”格瑞冷声道，“一个犯了交易且欺骗诱使他人注射非法嚮导激素罪，一个，”
    他停顿了下，“一个犯了私下注射非法嚮导激素罪。”
    闻言，应离心下惊诧，他皱著眉仔细的感受了下陆钧，果然有很微弱的嚮导气息。
    背景下最明令禁止的就是生產交易注射嚮导激素，这东西两种用途。
    一是哨兵注射，说是可以降低狂化的风险，但事实上並不管用，而且还有不少哨兵当场狂化发疯杀了不少无辜的路人。
    二是普通人注射，会有极小的概率转化为嚮导，但绝大多数人都会失败，失败的后果就是当场死亡，
    至於成功的那部分，副作用就是寿命会减到只剩20年。
    为了大眾安全，也是为了嚮导的公民身份，不让嚮导如同之前一样沦为一种商品物品，国家严格禁止这种东西，生產者直接枪毙，交易者和使用者终身监禁。
    格瑞的语气很低沉，身周气压一样的低，他不欲多言，把目光放到应离身上，就已经打算开口把陆钧关到他们监区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501监区的哨兵突然举手道，“克，柯林顿监长，能把他们关到我们那里吗？”
    此人注视著郑钧，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把他当成人，正是把人当成工具的眼神。
    他管不住自己的监区，同队的其余人也是窝囊，他们成天被捉弄折磨，那些罪犯昨天又给他身上添了一道伤，说是要搞个嚮导玩玩儿。
    结果今天这就送上来一个，虽说只有那么一点点点算是嚮导，但也能交差了吧。
    应离都不用001说就读出了这人的想法，他神色愈冷，这样的畜生是怎么考进一校的。
    不等他出声，同样一眼看穿的格瑞压著自己的怒火两步上前给了这人一脚，把他踹的翻了个个儿，斥道，“滚！”
    哨兵十分茫然，自己只是说了句关到他们那儿啊？“克，克林，”
    他话还没说完，格瑞就又冷声喝到，“我说滚！”
    他是压著怒火踹的，否则这人哪还能醒著这么说话，但再等一会儿，他就不確定还能不能压的住的。
    哨兵被格瑞的气势嚇的不敢多说，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格瑞皱著的眉头自打见到陆钧就没鬆开过，他在心里嘆了口气，“桑闻雨，他们关到503监区去。”
    “好。”应离应了一声。
    格瑞走到他旁边，“你看好，他。”
    应离点头，“交给我吧。”
    “我相信你。”格瑞说到，接著很快就逃一般的快步离开了。
    眾人被叫来，事情就飞快的暂时落下了帷幕，此时都迷惑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片刻就只剩下押著陆钧和另一位犯人的狱警，再加上应离三人了。
    “有犯人信息单吗？”应离对著狱警问到。
    这个信息单就是夹在垫板上那个介绍名字年龄罪行等的纸张。
    “今天拍的照片，信息单还没来得及出来。”狱警答道，“等做好了我们就给您送来。”
    “嗯。”应离点了下头，“那就直接送到503的空牢房里吧。”
    几名狱警正打算应声，应离又说，“等一下，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閆千转。”陆钧身边的男人说到，据应离的感知，这是个普通人。
    【黑赛的老板，也就是诱使欺骗陆钧注射嚮导激素的罪魁祸首。】001补充。
    【这事儿你回去跟我细说。】应离说了句，便漠然的移开视线，对陆钧问到，“你呢？”
    青年並不回答，也不抬头，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押著他的狱警瞄了一眼应离的神色，便踢了陆钧一脚，“问你话呢？”
    他们在这里当差数年，也是第一次见贺监长和柯林顿监长这么关注一个人，贺监长送出自己的鞭子，向来注重秩序纪律的柯林顿监长听到他答“好”也並不斥责。
    不论身份如何，能这么得到两位监长的赏识，他们肯定是要跟著摆出恭敬的態度来的。
    “你聋了还是哑了，回话！”另一名狱警斥道。
    应离抬手制止两人，上前用手指勾著陆钧的下巴要他抬起头来，“我问，你叫什么？”
    陆钧跟著下巴上的力道抬起了头，才看清面对的人的长相，他瞳孔放大一瞬，很快又恢復了没有光彩的样子。
    “问你话呢？还要重复一遍吗？”应离鬆开他，淡声道。
    然而他一鬆手，陆钧就又要低下头去，“不准低头，看著我，回话！”应离直接用了命令的语气。
    陆钧抿了抿唇，头到底还是没低下去，但也没看应离，他低声道，“……我叫，陆钧。”
    应离盯了他几秒，专注又锐利，直到把一身颓意的陆钧盯得都有些不在意了，他才又靠近了些，在青年耳边道，“不，你叫，
    victory。”

 3-chapter42 你瞒著我的事似乎也不少吧？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陆钧在一瞬间连气的忘记喘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他记得他。
    是某一天晚上他例行去打比赛后下台时远远对视过的那人。
    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在打黑赛的擂台下活下来，甚至不止一次，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里都会带著情绪。
    有的是怜悯，有的是惊讶，有的则是不屑。
    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伤害不了陆钧，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一点。
    然而那一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一道什么都没有的目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他从中看不到任何情绪，所以才会驻足很久。
    今天再次相见，自己穿著囚服双手双脚都带著镣銬，而那人仪表堂堂，从头到脚都透露著一股他之前就隱约察觉的矜贵优雅。
    陆钧想低下头去，但听到那把和青年容貌气度相符合的声音叫到“victory”，他又忍不住去看那双淡青色的眼睛。
    应离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著好歹没有刚才那副萎靡到隨时可以去死模样的陆钧。
    他后退两步，朝著503监区的位置歪了下头，“走吧，总不用亲手押著你们两位吧？”
    閆千转默然的跟著前面的邵元希，而陆钧在几秒之后也跟上了他们，薛权和应离並肩走在后面。
    “你是认识他吗？闻雨。”薛权问到。
    “算是认识吧。”应离道，这事上倒是没必要撒谎。
    薛权看了看已经算是半个嚮导了的陆钧，“没想到我们任务途中还能迎来新犯人，柯林顿今天也不大对劲，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原委啊？”
    格瑞的异常是显而易见的，应离偏头看了薛权一眼，突然道，“说不定我过几天还能再迎来一位呢？”
    这话语焉不详，薛权没太懂，但没过几天，他就亲眼看著那个人被贺连秋押到了五楼的大厅处。
    这次贺连秋没有叫他们全部集结，而是只叫了应离三人，说也要关到503去。
    “薛权，你来押他过去吧。”贺连秋別有深意的说到。
    薛权在见到这个犯人的脸时就已然惊讶不已，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紧接著他回想起那句话，又目露震惊的去看身侧的应离。
    应离只是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直到贺连秋叫薛权的名字，他才回神的去交接犯人，而邵元希默默地跟著前面的人往回走，他怎么觉得自己分的这组都是藏龙臥虎呢。
    上回柯林顿监长指名学长，这回贺监长指名薛权学长，看他们的表现，似乎都和相应的犯人认识。
    认识一个能关到斯康克10区5楼的犯人？这三个可还都是普通人，简直buff拉满。
    邵元希很想问学长两个问题，但关押好新犯人，薛权学长就扔下一句“你先照看一会儿，我和闻雨有话说”，紧接著就拉著学长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了。
    应离也没挣开薛权拉他手腕的手，跟著他片刻就回到了宿舍。
    “闻雨，你知道什么？”
    门刚一关上，薛权的急切的问到，“你认识白习风？”
    “你什么意思？”应离相当“真诚”的摆出了个不解的表情。
    “闻雨！”薛权双手握著他的肩膀又叫了一声，“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著我的？
    你认识白习风，你甚至知道他会被抓进来，否则之前你不会那么说，这些事你都没跟我讲过。
    你还半夜和贺连秋出去喝酒，这事你也没告诉我！”
    看得出薛权还有些理智，虽说是有些咬著牙说话的意思，但至少还是压低了声音没有大吼大叫。
    应离这回是真的露出一点茫然来了。
    有几天晚上他是和贺连秋喝过点酒，毕竟进了斯康克他们日常的饮食里也不会包含酒水。
    贺连秋邀请他，他当然是不会拒绝，当时出门的时候001也提醒过他薛权发现了。
    结果第二天薛权不问，今天却把这件事和白习风的事连接到一起了？
    应离眨了眨眼，薛权却是略显丧气的鬆开了他，“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闻雨，
    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想，……”
    誒誒誒，还没到任务结束的时候，怎么就走上心了，应离连忙出声制止到，“你问我这么多，但薛权，
    你瞒著我的事似乎也不少吧？”
    薛权酝酿的情绪被打断，他刚摸上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就听见这么一句。
    “闻雨，”他顿了一下，“那我把我没说的都说给你听，你也一样说给我听。”
    这个提议没等应离同意，薛权就已经坐到椅子上敘述了起来，“我认识白习风是因为，因为我想让你恢復回原来的样子，
    他是研究什么的你也听贺连秋说了，或者你早就知道了，这次我也没想到他会被抓。
    事实上我也已经很久没联繫他了，就是前几天那人言语骚扰你，我，
    我私下解决掉了他，然后又把他经手段送到了白习风那儿。”
    薛权每说一句都要瞧瞧应离的神色，毕竟这份偏执狠戾是之前的薛权没有的东西，他很怕在那人脸上看到什么惧怕躲避的神色。
    薛权也是有些不清醒了，能对著人毫不犹豫开枪的，能制住左熔这样变態的人还会怕什么。
    他担忧著的同时，应离更是担忧。
    本以为阻止了一波，谁知道薛权还非说不可了。
    他也不知道薛权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態度，提到白习风就避不开桑闻雨体內不停换人的三个月，而来到斯康克之后，应离就差亲口告诉他我也不是桑闻雨了。
    薛权这么熟悉桑闻雨，只要是长点脑子里都不会相信他看不出这种事。
    应离难得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於是只好暂时沉默了下来。
    “我真的把我没说的都说了。”薛权生怕应离不信，又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蹲到了应离的椅子旁边。
    应离略低头看著他，压著的眼睫下確实与桑闻雨截然不同。
    薛权看著那双眼睛，这次换他沉默了。
    半晌，他低声说到，“那，我是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和你讲。”
    薛权把手放到应离的膝盖上，戚戚的叫到，“闻雨，桑闻雨……”

 3-chapter43 我可以等，一周，一个月，一年。

    “……”
    应离听到薛权这两声桑闻雨的名字，隱约的，他已经猜到薛权要说的是什么。
    “停。”
    他很快的制止到，“不用说了。”
    薛权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很多话都是不该说、不能说的，就像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但就是不能把它放到明面上来讲。
    可是在见到白习风的时候，他只觉自己大脑轰的一声。
    先是震惊，接著就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有些事情再不做，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做了。
    所以此刻即使被打断了他也不想就此作罢。
    薛权沉默了两秒，在心里换了种更委婉的方法，“闻雨，能给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
    应离浑当听不懂他话里的真实意思，甚至还特意扬著些声音的回答到，试图让气氛回到一个正常且轻快的情况。
    “不，是你的。”薛权不吃这套，他坚决的盯著应离说到。
    几不可察的一抹幽蓝闪过，应离闭了闭眼，睁开眼时才说，“那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不大方便，今天就算了吧。”
    “好，那我等你方便的时候。”薛权说到。
    “我可以等，一周，一个月，一年。”他又说，“只要是你，……”
    【有够深情的~】001说道，【男主最后想叫桑闻雨来著，但估计是顾虑到主人不是他，所以才默然了半秒。】
    【你確定他没在想著桑闻雨？】应离问。
    001答道，【这个真没有主人，最开始男主確实在纠结桑闻雨的事，但现在，说出来像是我在夸张一样，现在他想的真的都是主人。】
    【是挺夸张的。】应离隨口道了句，这个话题他不想深入。
    而对上现实里的薛权，这位的话题他也不想接，“所以你现在对白习风什么態度？”
    略过这些无意义的，应离最关心的还是他自己的任务。
    薛权也是没跟上他的思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说，“我，我还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如果他说出来了，恐怕我也就要被关起来了。”
    “而且，白习风向来谨慎，这次怎么会突然被抓？”薛权说著说著，也是找回了逻辑能力，分析起了之前无暇顾及的事情来。
    应离看著陷入深思的薛权，突然冒出个恶劣的想法。
    “如果我说，白习风被抓是我和贺连秋讲的呢？”
    【主人你又玩活儿！】001叫到，这件事其实还是男主的锅，毕竟是成长系，剧情走向一般就是陷入危机，解决危机。
    在处理那个哨兵的时候男主还是太不谨慎了，或许也是因为对贺连秋他们的不爽，让他忽视了能在斯康克大监狱当上监长的人。
    那个哨兵杀了就杀了，他偏偏要送到白习风那里，这根本就是在留隱患。
    贺连秋是自己密切追踪顺藤摸瓜找到白习风的，当然白习风也不是什么蠢货，那些个当场击毙的罪行证据都没被发现，这次被抓算是和閆千转陆钧类似的罪名。
    ——购买非法嚮导激素。
    他从黑商那儿买的，想著对实验有没有灵感的激发。
    贺连秋猜得到他犯得事不止这些，但苦於没有证据，只能揪了个其他的罪名把人先带回斯康克来。
    全程应离只是敏锐的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跡，其实和他半点关係都没有，他却还去和男主说这样的话，001都怕男主跟著就又来一个sen值爆表。
    薛权確实情绪不太稳定，但好歹没当场狂化。
    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所以你承认你早就认识白习风了！你不和我说，竟然去和贺连秋说！”
    薛权在房间中烦躁的来回走著，“那个贺连秋有什么好的！
    最多不就是s级哨兵吗？我也很快就能到s级了，除了这点，他年纪又大，还整天和这些变態相处，或者说，你真的更喜欢他那种身材？”
    “？？？”
    应离是真想直接问一句“excuse me？”
    他真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我，我瞎说的。”应离是都被薛权的话给震惊到磕巴了一声。
    “就隨口一问，你冷静点？”应离说到。
    【我突然悟了，男主这些个一脉相承的偏执大概就是恋爱脑的意思？】
    【额……】
    001不赞同这个答案，但又找不到什么可辩解的，最后只能苍白的道，【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是有区別的吧？】
    【区別在哪？】应离问。
    “真的？你真的没有先告诉贺连秋？”薛权急切的问到，这句的重音也很不出所料的落到了“先”字上。
    应离点头，“真的，是你处理那个哨兵的方法用错了，贺连秋才追到白习风那里去的。”
    薛权先是略微放鬆了表情，听到后面他就又皱起眉来，“你的意思是你早知道那个哨兵的事，也早知道在给白习风送过去时贺连秋在关注？”
    “不，贺连秋在追踪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的。”应离说。
    他只是通过001的反馈来推断白习风多半是落网了这事，“不过你这个决定我是不看好的，你太小看斯康克大监狱了。”
    薛权表情复杂，“那，你早知道我……”
    “你至少还没有给白习风送过无辜的人吧？”应离问到。
    “没有，我当然没有。”薛权连忙就道，“之前的合作我多是给他提供一些资金或者其他材料，这次也是因为那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回想起来，还是不后悔这个决定，当时他也有想过会不会被冒险之类的，但一记起他说过什么话，就又觉得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至少人口买卖是应离底线里的东西，所幸薛权没做过。
    除去这些，“那还是之前的问题，你该表示立场了。”应离说。
    “你，反对我和他牵扯到一起，对吗？”薛权问到。
    “嗯。”应离坦然的答道，这是自然，一个男主怎么能和反派混到一个阵营去，这事要是不解决，世界线就是还歪著呢。
    薛权这次的沉默是很长的一段，大概五分钟后，他咬了下唇，“好，我找机会和他断乾净。”
    闻言，应离拍了拍他垂在身侧的手，“这才对。和他们都保持距离，”好好当你的男主，应离太关心自己的任务，差点把后半句说出来。
    “他们？”薛权反问。
    “就是一种意思，除了白习风也没有具体指谁。”应离说，“你和他之间的事要是需要帮忙就和我说。”
    他拍拍薛权的背，“咱们也该出去了，叫上邵元希，快到放风的时间了，走吧。”

 3-chapter44 主人A的我腿软。

    薛权被他的动作带著往出走，直到跟著把一眾犯人带到了放风的场地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自己根本就没从这人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他欲言又止的看著那人的背影，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似乎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遥远的縹緲的记忆里，自己同他对坐著言语交锋，亦是聊著聊著就失去了主动权，后半程全是跟著他的节奏在进行谈话。
    薛权站在原地出了神，应离却是在重点关注著几个对象。
    左熔和齐倚儘自不必说，陆钧这个有著微弱嚮导精神力的他也得时刻注意，本来他是一边看著有没有谁试图骚扰陆钧，一边看著陆钧找閆千转报仇。
    但这些天陆钧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个人隔著铁网朝外望，这样子估计就是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了。
    应离此人吧，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
    他有心情的时候劝过陆钧几回，但也並不打算当谁的救世主，所以陆钧的后续他也没太关注。
    现在每天就是看好他別被这些个哨兵用强了就好。
    “长官，您在看那个小可怜儿吗？”这话语气佻薄乖张，问的人自然是左熔了。
    “是挺惨的，本来作为普通人已经难以生存了，又不是出自本愿的成了半嚮导不嚮导的玩意儿，又活不了多久，嘖嘖。”
    齐倚尽摇了摇头，凑在应离的右边说到。
    “你们俩很关注他？”应离问道。
    “怎么会，不过是因为长官您关注他而已。”左熔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应离说道。
    齐倚尽却是把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这个，这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人身材似乎和贺监长差不多，长官会更喜欢这样的吗？”他若有所思的问到。
    应离疑惑的看他一眼，怎么都很关注他的喜好吗？
    而且自己也没有对贺连秋表现出太多的在意吧？虽然他確实是比起別人会更在意那么一点点。
    【要是正常人肯定看不出这一点点。】001说，【但谁让这几个如此关注主人，还都相当敏锐呢？】
    【其实我觉得前半句就够了，正常人看不出，他们看得出只是因为不正常罢了。】
    应离心里吐槽，表面上也是没犹豫的给出了否定答案，“和这个没什么关係。”
    “那长官喜欢什么样的？”
    左熔问著就企图借著低头捡东西的动作碰上应离的靴子边，应离悠然的交换了双腿交叠的位置。
    “我喜欢，听话的。”应离淡声说到。
    左熔伸出的手隨著就收了回来直起了腰，“哦~我会记住的。”
    “我也是。”薛权低冷的声音出现在三人身后。
    001有和应离讲薛权过来的事，所以他倒是没有被突然嚇到。
    但001是在薛权听到了自己那句话之后才说的，应离当时就骂了它，【你怎么不等任务完成了再说，现在薛权都听到了才和我说还有什么用。】
    【我还在思考主人之前难住我的那个问题，我总觉得不太对。】这是001当时的辩解。
    而这两句话的工夫，薛权的人和那句话就跟著来了。
    应离被三个哨兵围著，突然有种自己成皇帝了的感觉，应付这么几个磨人的，也是费心。
    他在心里嘆口气，往常他都是“左右逢源”的跟著周旋。
    但今天也出了不少事，他现下確是有些疲乏了。
    索性他就乾脆支著下巴一言不发的看他们三人明枪暗箭舌枪唇战。
    应离不说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也都觉出了氛围不大对，於是在某个节点，不约而同的，他们就同时住了嘴。
    这一小片空间也就跟著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
    青年把左手支到椅子的扶手上，顺著胳膊在往上看就是笔挺冷厉的制服和脖颈处露出的部分皮肤，然后便是那张表情寡淡的脸。
    他微微垂眸，倒是带了份莫名的无喜无悲，这一瞬间，每个人心里竟是都有了同个念头。
    ——好像下一秒这人就要泡沫般消失在他们眼前，叫人抓不著留不住。
    那只带著黑红色装饰戒、一下一下敲击著另一边扶手的右手就如同最后的倒计时，不快不慢，又极其富有规律，落在心臟上就霎时成了巨大的震天响。
    “……闻，闻雨？”
    最后还是薛权试探著轻声唤到。
    “吵完了？”应离眼都没抬，只是隨口般问道。
    而就这三个字，却让左熔和齐倚尽同时站了起来，三个人並排微低著头，倒真像被训斥的妃嬪一般了，应离挥挥手，“让我自己静一会儿吧。”
    话音落地，却也没人动，薛权看著半闔著眼的青年，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
    人走没走应离当然感知的到，他睁开眼挨个的看过去，“不是说听话？”
    他问的轻飘飘，眼神也淡淡的，但却没人应声，也没人再敢停留。
    【主人a的我腿软，我直接hi主人。】001隨之道。
    【你也噤声，再说屏蔽。】
    和它说的话里，001也是真切的听出了宿主的疲惫，也就没再耍宝，跟著安静了下来。
    有薛权包括左熔他们帮著看著，503监区的犯人也没有在放风时闹事的，这份安静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应离甚至小憩了片刻。
    唤醒他的是一道冰凉的嗓音，或者说由这道嗓音引起的对话，最开始是格瑞走过来对著薛权说到，“我要带走陆钧一趟，薛权你隨行。”
    薛权瞄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应离，“柯林顿监长，不然让邵元希去吧？”
    格瑞看了眼邵元希，面色更是难看，“他不行，就你跟著来。”
    “可是我……”薛权话说了一半，格瑞便是冷漠的截断，“我说只有你可以，薛权，你听得懂吗？”
    薛权也不算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冷眼看回格瑞，“柯林顿监长，”
    这次他的话依旧没说完，打断他的是应离，“什么事啊格瑞监长，我去吧。”

 3-chapter45 你也儘量少说，也別说不该说的。

    格瑞转头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青年，“你……”
    “我怎么了？不行吗？”应离淡淡的看著格瑞·柯林顿。
    而对上那双眼神的每一个人，都很难迎著那道目光严词拒绝，“这件事不，不太適合你去。”格瑞罕见的打了个磕绊说到。
    “格瑞监长不是要提陆钧吗？”
    应离说到，“这个犯人怎么说也是交到我手上的，我陪著应该再合適不过了吧？”
    他说完这话也没等格瑞说话，就已经走到陆钧的面前，“起来吧，格瑞监长叫你。”
    陆钧这些天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他最多也就是在看到应离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但接著就又恢復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了上去。
    应离带著他走回格瑞面前，“走吧。”
    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格瑞却是也说不出再拒绝的话了，他紧皱著眉，原本就不想办的差事现在更是连步子都不想迈了。
    “闻雨。”薛权神色微妙，也是从格瑞的態度里看出些端倪。
    本身他不想去是怕离开了之后左熔那两个人更无法无天了，所以才说要邵元希去，但当格瑞连续表示邵元希和应离都不行之后，他就不得不思考一个共同的条件了。
    或许是嚮导的身份不適合，格瑞才会指名自己。
    比起左熔两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搞小动作，薛权更担忧跟著格瑞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情。
    “要不然还是我去吧？”薛权说到，“你刚好还能留在这儿接著休息。”
    “没事，我已经休息够了。”应离道。
    他最开始过来其实就是想替这两人解围来著，都是本性强势的人，一对上別搞得两人都下不来台了。
    至於后面，薛权看得出的形势，应离自然也不在话下。
    当初他进入这个位面的时候就对哨向之间的关係表示了质疑，而出於陆钧现在这个特殊的状况，也让应离不得不阴谋论一下这趟的目的。
    这些天的相处，他倒还算认可格瑞的为人，但这不妨碍应离怀疑陆钧会不会这么一被带走就回不来了。
    大抵是之前的氛围还在，应离这么说了一句，薛权竟是没再反驳。
    “格瑞监长？”於是应离就看向肢体上相当不情愿的格瑞，催促了声。
    眼看事情也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格瑞也只好深深的看了应离一眼，接著便领著两人坐著电梯，然后走出第10区，朝著远处的另一幢建筑走了过去。
    应离眼看著他们走过几大监区，然后朝著一片明显不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建筑群走了过去，於是淡声问到，
    “格瑞监长，你不应该说一下要提陆钧出来是做什么吗？”
    “……”格瑞沉默片刻，这件事他属实有些难以启齿，
    若不是需要证明，他也决计不会让他们牵扯进来的，“等到了就知道了，你，”格瑞停了一下又说，“你是b级嚮导对吧？”
    “嗯。”应离隨口答了一句。
    临近大门，格瑞脚步慢了下来，极小声的自语到，“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格瑞刚才说了句应该不会出问题。】001说，【看来他是在担心主人呢。】
    【我吗？】应离心道，就像格瑞刚才问的，【怎么说也是登记在一校里的b级嚮导，以当前这个政策，我也很难出事吧。】
    这趟的目的其实应离猜也猜了个大概。
    估计就是上面有权势的哨兵想把陆钧这个半嚮导不嚮导的给弄到自己身边，至於弄到身边去干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格瑞不愿意让他和邵元希去，应该也是担心他们被看上。
    虽说正常的嚮导上面人几乎不敢动手，但要是被缠上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格瑞对陆钧是什么个態度，应离侧头看了眼面色一直不大好看的格瑞，【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会屈服於权势的人。
    对於自己的身份，格瑞应该相当有责任心吧，从当时把陆钧交给我就看的出来。
    这些天，他也时不时会在路过的时候多看陆钧几眼呢。】
    说著，应离的眼神也就跟著放到了陆钧的身上，这么几天过去，整日混混沌沌的陆钧脸上都长出了些许鬍子，记得他比桑闻雨还小吧。
    【不过，陆钧也是真的惨。】应离在心里感慨了句。
    001想起他的那些遭遇，也是一肚子唏嘘，【確实啊。】
    就在和001交谈的几分钟里，应离也跟在格瑞身后走到了最后的目的地前，格瑞冷著脸敲了两下门。
    “进来。”一道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传了出来。
    “一会儿我来说话，除了问到你们，你们都別出声。”
    格瑞转头对两人嘱咐道，“尤其是你，陆钧你全程闭嘴，桑闻雨，你，你也儘量少说，也別说不该说的，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说完这么长的一句话，格瑞才推开门，带著他们进到了门內。
    正对著门的是一张很大的红木办公桌，桌子里坐著一个中年哨兵，他倒是没有发福，从表面上看上去倒是有些儒雅的气质。
    “赵科长。”格瑞叫了一声，隨后暗示的瞥了应离一眼。
    应离看出格瑞提示的意思了，不是斯康克的人，却能坐在这里，甚至名头还是科长，这样的人物確实权势滔天。
    “格瑞啊，你把人带来了。”这位赵科长眯起镜片后的眼睛看向了健壮的陆钧。
    他最好的就是这口，纤瘦的嚮导他不喜欢，他见到陆钧资料照片的时候就被他在黑赛上冷利回眸的样子吸引了。
    只是被抓进来之后似乎没了锐气啊，赵科长像打量一个货品般略有挑剔的看著陆钧。
    “看著在格瑞监长那里过的有些一般啊，陆钧对吧，跟著我怎么样？”

 3-chapter46 不如你就像贺连秋说的，直接来斯康克任职好了。

    从那道目光投过来的时候陆钧就浑身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的汗毛都有些竖起来了，那样的目光里不仅有轻视傲慢，还带著种说不出的凝视，有一种虽说什么都没干但自己就是被x骚扰了的感觉。
    他又听说过有些达官显贵有另类的癖好，即使他对未来没有希望，但也是绝对不想落到这种人手里。
    “赵科长，我说过了，陆钧自己来也不会同意的。”
    格瑞儘量不让声音太过冰冷慍怒，“何况陆钧进我们10区是这些来做任务的一校学生都有看到，现在关在503分区也好好的，不用您多操心了。”
    他的话比刚准备拒绝的陆钧快了半秒，想来也是早有准备。
    所以要他们跟著是为了证明陆钧不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应离看了格瑞两眼。
    看来自己也没看错他，他確实不是一个出卖底线的人，而且，应离笑了下，以格瑞的身份和一个科长叫板绝不是明智之举。
    看得出他在克制怒意了，而且关於应离他们都有看见这话还是刻意隱晦著说的，就是格瑞实在不適应这么说话。
    明明是点到即止的提醒，听著却像明晃晃的威胁。
    於是赵科长脸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要不是卡因，格瑞他早就解决了。
    他哈哈的假笑了两声，“不如让陆钧自己表態吧，我记得你似乎还有个弟弟对吧。”
    好了，这赵科长也是来了句明目张胆的威胁，陆钧低著的头瞬间抬起了起来，“我，”
    “我也知道这事。”格瑞语速十分快的打断了他，“他弟弟叫陆霆，14岁，年龄刚好够，贺连秋年纪也不小了，今天刚办完领养手续。”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陆钧的表情几乎瞬间空白了。
    赵科长推了推鼻樑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斥著不满和恶毒，“贺连秋啊。”
    贺连秋怎么说也是个s级哨兵，这人就算没有卡因也很难动得了，赵科长默然了好一阵子，“既然这样，那也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格瑞就在心底鬆了口气，告別的话都到了嘴边了。
    却跟著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我才注意到啊，这个看管陆钧的新人也是位嚮导？
    格瑞监长都挡住他大半个身子了，別这么见外，让我也看看能通过选拔的嚮导长什么样。”
    闻言，格瑞神色愈冷，便是有些压也压不住了。
    “赵科长，如果没有太多的事，我们要回去了。”格瑞寒声道，“第10区的事还是不少的。”
    赵科长意味深长的看著格瑞，然后自己主动起身来到侧边去看应离的长相，“別急，格瑞监长，我会和卡因说的，不算你旷工。”
    格瑞垂在身侧的拳头捏了又捏，紧接著赵科长的话也是让他把指骨捏著咯咯作响。
    “好漂亮的小朋友啊，你读几年级啊？叫什么名字？是几级嚮导啊？”赵科长打量著应离说到。
    应离进门之前有做过心理建设，此刻也还是得刻意控制下想揍这人的衝动。
    但好在他向来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力还是很强的，应离甚至还能安抚的拍拍格瑞的小臂，紧接著他便眼尾一扫第一次把正眼看到了这个赵科长身上。
    他能控制自己不给这人来上一拳，但也不代表他打算委屈自己。
    应离相当直白的拿出了个极其轻蔑的眼神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赵科长。
    “好……的科长啊，您做几年科长了？尊姓大名啊？您的哨兵等级呢，也很高吧？”
    应离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的说著意味十分阴阳怪气，措辞又全都是敬词的话，眼里带著的亦是毫不掩饰的不屑藐视。
    主打一个只有词能看，连他那个淡淡的语气都因为断句或是咬字而別有意味了起来。
    【主人还真惹上他了啊？】001对此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是担忧。
    不惊讶是因为自家宿主的性子它还算有点了解的，而不担忧则是因为最多只是两句话而已，
    赵科长就算真的使绊子，桑闻雨这个b级嚮导的身份他就不敢明著来的，暗地里不说有自己看著，就单是宿主也很难被算计到。
    不过001有这个把握，格瑞却是担心应离，他拉著应离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赵科长，第10区真的有事，我们先走了。”
    他扔下这一句，就扯著陆钧推著应离几步走出了门。
    几人沉默的乘上电梯，然后在走出这栋建筑没过几步，就瞧见了靠在路旁一棵树上的贺连秋，“哟，出来了，没忍不住给他一拳吧？”
    贺连秋都没看格瑞就招呼到，隨后一抬头看到应离他眼里露出点惊讶，“你也在啊？”
    贺连秋知道格瑞肯定指名的会是薛权，但是这人的出现也不能说特別震惊，他搓了搓手指，“你也有忍住吧？那头瘦猪不会死里头了吧？”
    “人接到了没？”格瑞没心情和他玩笑，冷声问到。
    “当然，我怕办事你还不放心？”贺连秋拍拍他的肩膀，接著又拍拍陆钧的肩膀，“別担心，你弟弟好著呢，等有空我给你视频。”
    陆钧张了张嘴，他本身还只是刚刚成年的年纪，能在黑赛场里稍稍立住足就已经很可以了。
    结果后面的事情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朝他肩上压，他哪里扛得住哪里还反应的过来，贺连秋见他表情还带著茫然与空白，也没多说什么，叫了几个狱警就吩咐他们把他送回10区了。
    陆钧一走，格瑞便气愤的狠砸了下路旁的树，半臂粗的树顿时跟著断了一半，树冠栽在半空中晃荡著。格瑞的手上也立马就红了起来。
    “冷静啊。”贺连秋说，“你要是发疯了我只能用擒犯人的手段对你了。”
    “贺连秋！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格瑞斥道。
    贺连秋耸肩，“我这不正经著呢吗？倒是你，能不能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他的语调还是不怎么正经，但话倒是说的没错，格瑞瞪了他一眼，但也是没说话，沉默下来调节情绪去了。
    “你见到瘦猪了？怎么样，这称號符合他吧？”
    贺连秋对著应离说，“虽说不想一些个肥猪官员们从形象上就让人噁心，但这么个玩意行为上的腌臢事也是不遑多让，没叫冤他。”
    应离挑了下眉，“所以，箇中原委呢？讲给我听听？”
    那边的格瑞冷著表情，刚刚那一幕在他脑子就实在有些难消去，他旋身朝著掛在半空的树一踢，上半截就砸到了地上，扬起些细微的尘土。
    阳光下尘土又蒙著光落回地上，听到那把熟悉的嗓子说话，格瑞儘量控制了自己，才对应离道，
    “你刚才不该那么说的，他怎么说还是科长，但你还只是个学生。”
    格瑞注视著他，“不如你就像贺连秋说的，直接来斯康克任职好了。”
    他抿了抿唇，“这次招你们来做任务，其实是因为总狱长打算看看有没有优秀的培养接班人，这样你不会觉得屈才了吧？”
    应离没想到话题会拐到这事上来，而且看格瑞的表情，这件事绝对是相当內部的消息。
    但他想知道的內部消息是关於嚮导激素和那些高管显贵的事——毕竟陆钧和閆千转入狱的那天，格瑞的举动就透出了明显的不对劲。
    这件培养接班人的事並不是应离想知道的，他摇了摇头，“我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而是……”
    应离话没有说尽，就这么抱臂看著两人。
    半晌，格瑞突然塌下了肩，怎么说都牵扯进来了，“那我们去办公室说。”

 3-chapter47 这违背了斯康克大监狱的理念。

    “……”
    格瑞盯著给应离递了杯酒的贺连秋，眼神里还是带著些许犹疑。
    贺连秋拿著自己的杯子和应离的撞了一下，“这酒不错，是我最近发现的，很独特。”
    他说著也能感受到格瑞的视线，“你也想喝酒了？”贺连秋转头看向格瑞问了一句。
    他想了下又道，“我记得你酒量相当差啊，就这个酒的度数，恐怕你一口人就倒了。”
    “我不喝。”格瑞冷淡的说到。
    “不喝你直勾勾的看著我干嘛？”贺连秋说到。
    格瑞每次对上贺连秋这个不著正调的人都是一百个无奈，他轻微的白了贺连秋一眼，“我的意思是，那件事，真的要说吗？”
    “不然呢？”贺连秋反问，“这跟裤子都脱了……”
    后面的话被格瑞扬声打断，这么严肃的时候他不想听到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话，“行了！那你说！”
    “没问题~”贺连秋朝他抬抬下巴。
    而转头看向应离的时候他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措辞好了，他喝了口杯子里的酒，
    “这事吧，其实不只是简单的恶臭行径，后面的事情其实复杂的多。你知道的，上面对嚮导激素的管制有多强力，但其实这条律法针对的只有普通群眾。
    而对於那些有权势的哨兵们，他们搞不到正常的嚮导，就想出了这个旁门左道併到现在还在使用。
    嚮导激素一开始就是由他们找人製造的，然后不小心流传了出去。
    为了防止他们那些噁心的行当被发现，所以才明令禁止嚮导激素的流通，当然这东西原本就很不人道。”
    贺连秋说著也忍不住轻皱起了眉，“陆钧比起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了。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之前除去他们私下里弄了很多普通人来注射嚮导激素以外，关到斯康克的注射过嚮导激素的人也有不少都成了那些人的禁臠玩物。
    我们有心阻止，可是对抗得了一个赵科长，却对抗不了几十个赵科长。
    而这样的事情不仅是违反了现今的哨向平等，更是对人格的践踏与羞辱。”
    贺连秋眸色渐冷，捏著杯子的指尖也泛起了白色。
    坐在桌子前的格瑞把头埋在支起的双臂之间，他低声说到，“我们能做到的，也就是像今天这样使使绊子，拉回一个是一个。”
    空间里的色彩好像都因为之前的那些陈述和这句话变的灰白了起来。
    好在这样低落的情绪在格瑞身上只出现了一瞬，他接著又捏了下拳头道，“好在上面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沆瀣一气。”
    格瑞的眼底闪著锐利的冷光，“总有一天那些个玩弄漠视人命的蠢猪都会被拉下马，然后得到属於他们的下场。”
    “反正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贺连秋说，“那些私下注射嚮导激素的普通人虽然犯了罪，但也不代表他们就合该被人圈养起来肆无忌惮的玩弄使用。”
    “这违背了斯康克大监狱的理念。”他跟著说到，“至於陆钧，他本身甚至不是自愿注射的，如果还要沦落到成为权贵们的玩物就真的太惨了。”
    应离默然了片刻，他倒是没想到嚮导激素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混乱的事情。
    “是这样啊。”他说到，“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牵扯確实相当深。你们要想对抗下去恐怕会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这是我所坚持的理念。”格瑞冷声道，“无论多难，我也不会放弃的。”
    贺连秋摊了摊手，“瞧这话说的，格瑞这人就是这样，简直一板一眼到无聊。”
    “不过不管难不难的，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
    贺连秋说，“比起『哨向之间不存在高低贵贱』这句话来说，我倒是觉得应该说人生来没有高低贵贱才对。
    就算是普通人，在人格上也和我们都是平等的，而且有些普通人可是比所谓的哨兵还是嚮导都优秀百倍。
    victory的比赛我有看过哦，很有爆发力。”
    应离看贺连秋的眼神带了几分欣赏，“说的不错嘛。”
    “那是当然。”对於讚美贺连秋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顺带著还要继续邀请应离，“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斯康克其实待遇很不错的哦。”
    “我就免了。”应离拒绝，“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呢。”
    “你都把我们的秘密给知道了，难道就这么轻飘飘的拒绝了吗？”贺连秋控诉到。
    应离转了转指间的戒指，他看看贺连秋和格瑞两个人，又想到自己的任务，原本想说的话就换成了，“其实也不是不能再谈谈。”
    他开门见山的道，“这样，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做到我就留在斯康克，怎么样？”
    “什么条件？”有阵子没说话的格瑞问到。
    “等下！”贺连秋突然说，“我们给你透露了机密不说，现在还要完成你的条件，这叫什么来著，有点，有点连吃带拿了吧桑闻雨同学。”
    应离摆了摆食指，“话不能这么说，贺连秋监长。
    你们把我扯到漩涡里，本来就应该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委不是吗？”
    他这么一说，贺连秋倒是还无从反驳了起来，“好像，好像是有点道理哈。”
    “当然。”应离说，他转了转眼珠，“而且也就是我了，就算咱们谈不拢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换成別人，要是知道这么个天大的秘密，说不定还转投到赵科长他们门下去了呢。”
    贺连秋听著应离的话跟著就陷入了思索。
    “当时答应你跟著去就是信任你的人品。”格瑞的思路没有被带跑偏，他不咸不淡的说到，“要是不信任的人，我是不会带著他的。”
    “所以其实还是你主动提出一起的！”贺连秋说到，“好啊你，我差点都被拐偏了。”
    这件事情其实也很难算清了，应离更是懒得掰扯，“总之我现在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你们能帮我解决了，我也就可以留在斯康克。
    你们要是不能解决，我就要想办法自己解决去了。”
    应离一脸坦然的说到，“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全看你们怎么想了。”
    贺连秋和格瑞交换了个眼神，他喝了口杯子里的酒，“那你先说是什么事？”

 3-chapter48 我怕再待下去，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其实很简单。”应离说，“帮我杀个人？”
    “你说什么？”贺连秋一脸“我听错了吧”的表情，格瑞也是皱著眉看了过来。
    应离抬起手，“等下，话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那个白习风你知道吧，礼尚往来，我也透露给你点信息，这位做的可都是更非法的勾当。
    关於哨兵嚮导的精神体，以及普通人类怎么成为哨兵嚮导，研究这些需要什么实验体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证据的话我暂时是没有，但我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解决掉他。”
    应离看向了沉思著的两人，“怎么样，交易成立吗？两位监长？”
    “你说你没有证据？”贺连秋道。
    “嗯。”
    “但你知道他在做这些非法实验？”他又问。
    应离还是点头。
    “他被抓进来是因为购买非法嚮导激素，按照律法的话，是要终身监禁的，但你还是要解决他？”
    “嗯。”
    贺连秋看著应离，“理由呢？”
    “就当我替天行道吧。”应离隨口就来，只是谁都知道这个答案显然不是真正的那个。
    贺连秋把弄著自己腰间的手銬，开开合合之间发出了阵阵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这般了许久，再开口却不是对著应离，而是转过头去对格瑞道，“你倒是表个態啊？一个人往角落里一坐是怎么个意思啊？”
    格瑞其实一直是坐在稍微靠边上些的待客椅上来著，倒是贺连秋和应离所在的吧檯才是偏角落的。
    只是贺连秋借著他不说话找事挤兑他几句而已。
    格瑞冷淡的斜了贺连秋一眼，“你不是很能说吗？我等著你先表態呢。”
    “我再怎么说也是10区后上任的监长，当然还是得遵从格瑞监长的意愿了。”贺连秋“谦虚”的说到。
    格瑞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贺连秋却是贩剑的凑过去，“格瑞监长可是我的前辈呢，我这个后辈当然要听你的啦~”
    应离挑了下眉，“插句题外话，两位是情侣？”
    “当然不是。”应离的话音都没落地，格瑞的这句解释就跟著来了，语气相当迅速，好像是怕晚了一秒就要被误会。
    “你想多了。”贺连秋的回答倒是慢悠悠的，在格瑞说完几秒后他才收起些嬉皮笑脸的表情，然后说到。
    应离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打了个来回，事实上据他观察，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不大像爱情。
    只是贺连秋顺著格瑞的话插科打諢了起来，应离也就顺势说了句而已。
    “总之你们先想想也成。”应离硬转话题，“我出来也有一阵子了，就先回去了，回见。”
    他挥著手，也没等什么回应就走出了贺连秋的办公室。
    【主人为什么这就结束了？应该等个答案的吧。】001说，【万一他们答应咱们任务不就有著落了吗？】
    应离反手把门关严，心道，【比起赵航，贺连秋的心思更深沉，你看不出他在故意模糊这个结果吗？】
    001恍然大悟，【主人这么一说，是有这个意思誒。
    不过为什么要和赵航比呢？】它隨后又不解的问到。
    【因为性格上比较像一类人嘛。】应离说到。
    【这样吗……】001若有所思的说到，过了会儿它又道，【那主人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之前男主弄死那个哨兵的时候贺连秋也並没有追究啊，为什么主人这个条件他却不正面回答呢？他顾及的应该不是杀人这事吧？】
    【我猜他顾忌的是我吧。】应离道。
    【毕竟关於白习风的这件事我表述的这么含糊，如果我是他，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一个不那么熟的人的。】
    001点点头，正打算跟著问问任务，和他们任务有关的另一个人就迎面而来了。
    “你们做什么去了，没出事吧？”薛权快步朝应离走过来，然后仔细的观察起了他的脸色和身体。
    “我没事。”应离道。
    薛权朝著他背后的方向看了看，“你是从贺连秋办公室里出来的，当时你不是和格瑞一起离开的吗？”
    “我和他们两个聊了点事情。”应离隨口道。
    “什么事？”薛权跟著就急切的追问到。
    应离给了他很淡的一个眼神，薛权便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我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闻雨，我是真的害怕。”
    他说著又有些激动的双手抓上了应离的手，“我真的很害怕，怕你哪天就离开我了，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薛权张了张嘴，看口型也是要叫闻雨这个名字，但他很快又闭上了嘴，没有说出声来。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薛权又说，“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名字呢？”
    他话里的小心翼翼和试探简直太过明显，应离几乎是在瞬间就蹙起了眉，他从薛权紧攥著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些事等合適的时间再说吧，犯人们你和邵元希都押回去了吧。”
    方才他没动作是在和001交谈，而听到薛权的这句话，应离当即就道，【不管贺连秋他们那边是什么態度，反正解决白习风这件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我怕再待下去，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薛权抓了下空空的掌心，闷声道，“嗯，人我们都押回去了，白习风偷偷给我塞了张纸条。”
    “什么！他给你塞了张纸条？”应离惊道，“纸条上写什么了？”
    他是很难理解男主的脑迴路的，这么重要的事他不早说不在意，反倒在乎那些个细枝末节去了。
    001听到这句其实很想说，这都是因为立场不同，对於他们当然是剧情中的反派最重要，但对於男主，怎么想也是他眼里的这些情敌更重要了。
    “就写今天晚上约我去他那儿见一面。”薛权说到。
    “纸条呢？给我看看。”应离道。
    薛权也没犹豫，在口袋里找了找就把纸条递给了应离，应离接过来，果然上面的內容就是薛权说的那些，【这是白习风写的？】
    【確实是。】001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了，看来这事不是要提上日程了，而是今天就给他办了算了。】应离眼里刮过一抹冷色，说到。
    001“啊”了一声，【这么著急吗？】
    应离道，【他都约薛权了还不应该著急吗？迟则生变。】
    “今晚我去。”应离把纸条还给了薛权，说到。
    “你去？”薛权不解的问到。
    应离点了下头，直接拿出了大杀器，“你不是想知道很多事情吗？等我今晚回来就都告诉你，怎么样？”
    “你说真的？”薛权不知道又是怎么从和白习风见面跳到这件事上来的，但这对於他確实是大杀器，他完全说不出一个不字。
    “说好了，那你回来就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薛权眼睛都亮了的说到。
    应离轻微頷首，“好，那我还有別的事，得再离开一会儿，你和邵元希再替我巡值会儿吧。”
    “好。”薛权的心思已经飞到了还没到来的晚上，此刻说什么他都是一样答应到。
    他目送著那道背影走远，方向，似乎是电梯？
    突如其来的喜悦褪去后，薛权也是找回了神智，比起能知道自己想知道了很久的事情，他更觉得，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接踵而至了。
    薛权神色惘然，应离大步离去，只有邵元希一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恪尽职守的在应付一整个503监区里穷凶极恶的罪犯们。

 3-chapter49 来露个面刷下存在感吧。

    【主人，你真打算就这么干掉白习风啊？】001问到。
    应离短暂的回了下第10区，也是因为从男主那儿得知了纸条的消息，他才坐著电梯出去散散心，此刻听了001的话，他默然了两秒，【那你怎么看？】
    【我？】001说到，【我又不是元芳。】
    【少贫。】应离道。
    001想了下，【其实我也不是反对主人这个决定来著，我就是有点担心咱们不能及时撤离。】
    【本来我也没打算杀了人就撤啊。】应离道，【怎么说也答应了薛权，我还是挺言而有信的一个人吧。】
    【如果主人还回去的话，那时间肯定够了。】001说。
    应离点了下头，【时间够就行了，等给薛权答过疑之后我们就撤。】
    001纠结了下，到底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人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啊？】
    【问。】应离道。
    【你现在对男主，】001顿了一下，接著又委婉的更改了自己的措辞，【主人对男主是什么个印象啊？】
    应离往回走的脚步稍稍慢了一下，然后他才说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印象就是恋爱脑啊。】
    这个问题001当时想了很久怎么辩驳好，后来想起来了也一直没有合適的时机说，现在应离这么说，它立马就否定到，【我觉得男主也不能说是恋爱脑吧，
    或者说他绝对不是普遍意义的恋爱脑，要是非说就是“救赎脑”，可能也就是先前经歷太惨，所以对於拉他一把的人就格外偏执吧。】
    【是吗？】应离回答的有些无谓，而且紧跟著就说起了別的话题，
    【白习风约薛权晚上四点见面，那时候人是睡著了，但动手也是不太方便吧？你能弄个消音器吗？】
    虽说他们那个时代的消音器做不到完全消音，但这个位面科技如此发展，消音器自然也先进到了可以无声射击了。
    闻言，001也瞬间就放下了之前的问题，【行，那我给主人想办法弄个来。】
    【嗯，你去吧。】
    应离说著也是回到了第10区的5楼，刚出电梯他就撞见了符舒和周言。
    “闻雨，怎么样，这几天还好吗？”符舒打招呼到。
    “挺好的，你们呢？”应离道。
    周言看了眼身侧的符舒，眼里是与他气质並不相符的温柔，眼底还带著坚定，他说，“还好，你和薛权怎么样？”
    符舒接著道，“最近太忙又不住在一起，没时间说话，等任务结束咱们再好好聊聊。”
    “嗯。”应离答应了一声，“那你们先忙。”
    “好，我们先走了。”符舒和他摆了摆手然后和周言一起走进了电梯。
    两人先后走进了电梯，应离回头看了一眼，便见电梯门缓缓合上，左边那道背影纤细，而右边那道高大，体形看起来相差不小但气场却也是相合。
    周言手指上的嚮导环换了个新的，倒是不知道符舒有没有再给出其他的嚮导环了。
    电梯下行，应离也只是感慨一秒就收回了视线，然而一转头，迎面又是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楚词。
    “哟，好巧啊。”他主动打招呼到。
    应离则是简单的点了下头全当回答，楚词走近两步，“怎么这么冷淡啊，心情不好？”
    “有事？”应离淡声到。
    “只是寒暄寒暄而已，闻雨同学怎么总觉得对我態度一般啊，我哪里很討嫌吗？”他稍稍凑近到应离的眼前。
    要说楚词也是男生女相的样貌，再加上粉色的一双眼睛，看上去水光瀲灩的，也难怪有嚮导会被忽悠。
    应离稍稍挑眉，“大抵是不真诚吧。”
    他隨口说到，要是平日里他倒是无所谓这些，但现下他还想著任务的事，也就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楚词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等回过神，那道身影已经走远了。
    “回来了，我给你留了饭，吃点吗？”薛权拿著饭盒对刚回到503区的应离说到。
    “不是很有胃口。”应离看了一眼饭菜，道。
    薛权关切道，“怎么了吗？没有你喜欢吃的吗？还是吃一点吧，不然会饿的。”
    应离坐到了廊道里的椅子上，“那就吃一点。”
    於是薛权就把饭盒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要水吗？我给你拿一瓶？”
    “不用了，你和邵元希去歇一会儿吧，我吃完就去巡值。”应离执起了筷子说到。
    “我没关係的，一点儿都不累。”薛权坐在他对面说道，说完这句，他又略迟疑的问到，“你，应该不会离开的，对吧？”
    应离抬眼看了薛权一眼，“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薛权抿了下唇，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话说全，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闻雨。”
    应离放下筷子朝著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那边正是504区，余青杉站在交接的拐角朝他挥著手，应离站起身拍拍薛权的肩，“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青年离开的很快，就像一阵风一样从自己身侧吹过。
    薛权摸上自己被拍的肩膀，然后也就看到他和余青杉消失在拐角。
    “听说格瑞监长带著你和victory出去了，我有些担心，没出什么事吧？”余青杉关心的说到。
    应离道，“没什么事，別担心。”
    余青杉和他认识的地方就在打黑赛的地方，他自然也是认识陆钧的，只是不知道他真实姓名叫什么，“当时我也挺欣赏victory不屈不挠的精神的，
    这件事他应该是被陷害了吧，如今这个情况是比先前活的还会更难吧，
    想起之前那个被格瑞监长赶走的任务者，我都觉得有些后怕，
    现在你在，至少他还能维持安稳的生活，后面万一碰上也是那种噁心的哨兵狱警，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余青杉明明是个哨兵，却经常站在嚮导的身份上思考事情呢，应离温和的笑笑，说出的话却是不那么温柔了。
    “人各有命，他如果自己还这么颓废下去，那谁也拯救不了他。”
    他这么说著，倒也还是嘱咐001帮自己另外再搞个道具来。
    【主人，一件东西我还能找找bug绕过系统规则，两件就得积分了。】001是这么回答的。
    【多少？】应离问到。
    001看了下商场，【也不多，我暗箱操作下，两件100够了。】
    【行，100就100，反正离攒够积分还远著呢。】
    001领了命就去搞道具去了，应离这边又和余青杉简单说了几句就和他暂时告別回到503监区巡值去了。
    等到001拿到东西回来的时候，应离又跟邵元希聊上了。
    他这一天都没怎么在值，邵元希也是出於关心，再加上和他交流一下这些犯人的情况。
    应离听著他总结的心得，“你是蛮適合这个职位的，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啊？”
    “我可以吗？”邵元希不太自信的问到。
    “凡事都要试试嘛。”应离说了句，他看来是没机会和贺连秋他们成为同僚了，但邵元希为人也是正直，说不定也会和贺连秋他们走上同一条道路呢。
    【主人怎么和这么多人都聊了一遍？】001把东西交给应离，同时问到。
    【我也想说来著。】应离把消音器安到自己的手枪上，另一样东西则放到了口袋里，【可能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要离开了，所以来露个面刷下存在感吧。】
    【有点幽默了主人。】001道。
    应离没接茬，结束了最后几个小时的巡值之后，他就坐到宿舍的床上边打游戏边等起了凌晨四点的到来。

 3-chapter50 你给我留个印记，好不好？

    夜幕降临的很快，漆黑吞噬天际与大地。
    当然了，在斯康克大监狱里，只要关了灯便是黑暗的代名词了，它们的牢狱里没有窗户，应离智脑上的微光在宿舍里便是唯一的光源。
    3:59.
    智脑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到。
    【要到时间了主人。】001说。
    【嗯。】应离手指飞快的点著，他不大喜欢迟到，也不是很喜欢敷衍的面对竞技，即使只是“电子竞技”。
    victory！
    屏幕上跳出这个大字，右上角的时间也是从3:59跳到了4:00。
    应离关闭了智脑，然后放轻了动作走出了他们宿舍，黑暗里，一双泛著幽蓝的眼睛被关上的门挡住了追隨的目光。
    【男主目送主人远离呢。】001道。
    【感觉到了，他估计等了一天，现在哪里睡得著，不跟出来就算很可以了。】应离边悄无声息的走向白习风的牢房边隨口到。
    001监测了下薛权的状態，又仔细揣摩了下宿主的语气。
    它反倒觉得薛权不睡很正常，但他也是没有要跟出来的意思的，这位男主说不定还真把听话两个字听心里去了。
    只是它没把这话说出口，方才的话题也就跟著终止了。
    它帮著应离关注著周遭，【主人，白习风拿著抑制器和刀片躲在牢门旁边呢。】
    应离开著牢门上的锁应了一声，就是001不说，一个人的呼吸声他还是听得到的。
    白习风也就是个头脑很厉害的疯狂加变態实验家，武力上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差上一些。
    应离轻轻的推开牢门，白习风就突然出手先是把抑制器往他手腕上扣，应离任由他动作，就在抑制器合上后他才倏然出手夺过了刺向他心臟的刀片。
    白习风的狠辣和精准不必多说，他对人体那可是相当熟悉。
    就是他只熟悉身体构造，却是连薛权是不是这个身形都没认出来，还是在应离反手割开他喉管后调出了智脑的微光后，白习风才瞪大著眼睛用手微微抬起的指著应离。
    不知是震惊还是生命流失的太快，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这么汩汩的流著鲜血，在满眼的惊骇和不甘里死去了。
    【？？？？？】001就出个神的工夫，怎么最大反派就这么死了？
    【主人，你，你干什么了？】001一万个惊讶的问到。
    应离捏著从白习风手上夺过的刀片，【本来还想和他聊一聊的，但看他刺过来的这个架势也是没什么余地了，我怕他不得手就大喊大叫，只好一击毙命了。】
    他看著瘫倒在地上面容普通的男人，不知道是有多少不甘，他对著房顶瞪著眼睛，抑或是对著苍天睁著眼睛死死的盯著。
    应离蹲下合上了白习风的眼皮，【其实我都有点恍惚，没想这么快就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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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纯纯恍惚了，这反派下线之前怎么不得说说自己是怎么变坏的，讲述一下悽惨过去啊？怎么就跟杀鸡似的把人解决了呢？】
    001注意力都放到了白习风身上，也就没注意到503里还有其他人也醒了过来。
    【算了，人都死了，那咱们就走唄。】应离站起身又合上了这间牢房的门。
    应离把宿舍的门推开个缝隙，薛权就已经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朝著这边走过来了。
    也是邵元希睡得死，两人没乘电梯，而是顺著角落里的楼梯往外走。
    应离迈出楼梯口就打算往下走，“我们上去吧。”薛权低声道。
    於是几分钟后，应离就和薛权出现在了第10区的天台上，这地方一般人是上不来的，需要飞身抓出外层的半截梯子翻身而上，才能来到天台上。
    薛权自不必说，身手是相当矫捷，三下两下就平稳的落地。
    应离也懒得遮掩了，同样行云流水的轻盈而上。
    “你，你没受伤吧？”
    夜风里，鼻翼飘过血腥气的薛权到底还是缓声问道。
    “没。”应离把刀片扔到地上，看到这一动作的薛权正打算追问，应离便又道，“你大概还有五个问题的时间，不然会来不及回去的。”
    他其实在叫薛权出来之前还去把一张纸放到了贺连秋和格瑞的门缝里。
    他的动作当然是足够轻的，但在哨向的世界观下，贺连秋他们过了会儿必然是会感知到然后醒来的。五个问题的时间也是应离猜测的。
    实际上肯定也不止五个问题的时间，这只是应离对薛权的限制罢了。
    薛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借著月光，他问，“那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应离。”
    应离也不隱瞒，坦然的答道。
    “应离。”薛权低声重复了遍，“你叫应离，那，闻雨，他？”
    “他，死了。”应离道。
    薛权整个人僵了下，他低喃了句，“果然，我猜到了。两个月前那就不是他了，是后面才，才去世的还是当时因为去世才换了別人的？”
    “所以，你现在也要离开了对吗？你只是单纯的离开，不会，不会……对吧？”
    面对这人呢，他甚至连那个字都说不出来，薛权目不转睛的紧紧盯著应离。
    “他是后面遇到了意外，我，”应离顿了下，“我应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吧。”
    “別说那个字！”薛权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道，接著又低语道，“別说，別说，你好好的，我们就还会再见的是吗？”
    应离看著月色洒在薛权低下头后露出的颈子上，男主的皮肤一直都是白的，在月光下就显得更是白皙，“或许吧。”
    他轻声答道，又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到了那片雪白上。
    应离手上稍稍用力，食指上的戒指就在薛权的后颈留下一道略宽的印记，“好了，五个问题问过了，那我，”
    薛权反手握住应离的腕子，“不，不，別！”
    他拉著应离的手腕到身前，自己抬起头来祈求的看著应离，“桑闻雨那个问题不算好不好，最后一件事，不是一个问题。”
    “你进入我的精神图景可以吗？”
    男人的眼尾泛著红，哑著嗓子说到，“我的精神图景为你开放到最深处，你在那里留下个印记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摸著后颈，“你给我留个印记，好不好？”
    应离用另只手握住了在轻颤著拉著自己手腕的薛权的手，那点红和那点蓝交织著，他眸色沉了沉，“我们各退一步，临走前，最多是放出精神体了。”
    “……”薛权的视线从应离的脸上移到他们交叉握著的手上，“……好。”
    应离点点头，隨后握著薛权的那只手就施了力拉开了他的手。
    “薛权，该说再见了。”
    他的声音有些縹緲，而在縹緲的月色下，一抹银白色缓缓浮现，清泠的光线倾泻在纯白色的毫无杂质的皮毛间。
    雪一般的白狼对著月亮扬起头嗥叫了声。
    看呆了的薛权眼神移不开一瞬，他被天台上的细小石子绊的踉蹌了下，张开的双臂只抱了个空气，它在转眼间消失，而他，也同时不见了。
    “应、离。”薛权恍惚的跌在了地上，囁嚅著唇低哑的道。

 3-extra01 你其实知道，找不到的。

    【主人，要撤吗？】
    001对著侧身站著的应离问到。【任务已经被判定完成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啊？】
    要说走，他们也確实是该走了。
    应离神色淡淡的看著已然被那抹白色恍惚了神志的薛权，不知是洒下来的月光还是白狼皮毛上反射的光线，他露出在外的皮肤上也泛著莹莹的柔光。
    光线没有遮掩男人锋利的稜角，倒是像层模糊的滤镜，让人不禁怀疑这一幕是真实还是虚幻了。
    【说起来感觉每次撤离都是晚上誒。】应离突然道。
    【好像確实誒，就凌晨这个时候。】001跟著道。
    应离看薛权的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更多，而且，每次离开男主都是这副略显悽惨的模样。
    他垂下鸦黑的眼睫，低声道，【走吧，001，回去我还等一个答案呢。】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001熟悉的播报声音在应离脑中响起，再睁眼，也就是那个熟悉的中转站了。
    【恭喜主人，前三个位面终於完成了，这回咱们就算失败也能保住命了！】001很快就撒庆祝了起来。
    应离却是没有很快答话，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片刻，睁开眼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態。
    【也算是有够坎坷的了。】应离道，【本身收拾烂摊子这活就不简单，架不住猪队友还给我玩hard模式啊。】
    【主人怎么又提这事儿了~別说了吧~】001夹著嗓子，【怎么说这位面还多了500积分呢。】
    应离哼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算了，我休息下，
    你去查查男主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巧合多的让我想不信那个猜想都难。】
    001答应了声就离开了，应离一个人留在中转站，却是没有立马就躺下休息一会儿。
    他微抬起右手，那枚本就跟了他许久，如今更是承载了不止一个故事的戒指静静地套在他的食指上，应离用拇指將其推到自己的指甲处，再又戴回指根。
    几个来回后，他到底还是摘下它戴到了自己的中指上。
    ……
    【主，主人，主人。】001滋啦的声音在中转站里响起。
    躺在沙发上的应离缓慢的睁开了眼睛，【001？】他也懒得坐起来，而是换了个侧躺的姿势，【你回来了？结果呢？】
    【我，我查，主人？主，】001像是雪屏的电视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而且接触不良般断断续续的。
    应离用右手支起脑袋，因为中转站是设置的全景光线，他食指上漂亮的装饰戒也就没再反射著冷光，倒是青年眼底似有冷芒闪过。
    001这样非常规的声音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应离也猜得出这代表著什么。
    而片刻后，恢復正常的001沮丧的道，【主人，我回去查了好一阵子，还是没得到什么准確的结果啊，
    但这个情况反馈上去，应该会有专人关注这个后续的，不如咱们再等等？】
    【这叫什么，三年又三年。】应离吐槽到，【我死之前还能知道答案吗？】
    【主人別这么说。】001说，【再稍微耐心些吧。】
    应离轻微的嘆了口气，【那也只能先放放了。】他说著又摇摇头，让001瞬间就觉得自己被很脏的骂了。
    【主人这意思怎么感觉我像是没救了一样？】001叫到，【这事可真不是我废物，说真的，我都相当敬业了，还去仔细的查了好久。
    要是换成別的系统，说不定理都不理这事儿。】
    【少pua我。】应离伸手制止到，【也就是没有投诉的地方，不然这么大个不知道是不是bug的问题，我绝对把你们都投诉了。】
    和宿主“辩论”就是有这种无力感，说著说著自己就一点理都不占了，001也是学乖了，【主人要不要看看男主那边的情况？后续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是吗？那就看看唄。】应离跟著道。
    投影光幕被001调整的近了些，屏幕上跟著就映出了斯康克大监狱第10区內五楼的情况。
    因为他们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投映又是实时的，所以应离也没看到前情，这个现状也確实像001说的，那是十分的乱。
    格瑞铁青著张脸站在白习风的牢房门前，一动不动的盯著拖走尸体后留下一滩的血跡，手掌在身侧攥成了拳，手心里不知因何而来的汗水把纸张弄湿了些许。
    而贺连秋脚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看样子是刚安顿好白习风的尸体，他走到格瑞並肩的地方，“你站这儿光看也没用吧，不如去找找人。”
    格瑞没有答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贺连秋摸了摸自己只掛著枪枝和手銬的腰间，“你不找我就去找了，和狱长的匯报就交给你了，我一定去把人找到。”
    还是沉默，格瑞冰蓝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连余光都没分给贺连秋一点。
    “你其实知道，找不到的。”
    却在贺连秋的背影即將消失之时，他的声音就这么传来了。
    这次换贺连秋沉默，他迈出的脚步顿在了空中，不知多久后，他才重新整理了情绪，大步离开了此地。
    除去这两位监长，其他几个和应离相熟的符舒等人也是匆忙的奔波著，看样子也是在找些什么。
    至於薛权，这位可能是爱上了天台，他单腿支著坐在天台的边上，夜风吹起些他额头的碎发，深邃凌厉的侧顏就这么出现在了应离眼前的大屏幕上。

 3-extra02 昨日重现了。

    【嚯，这姿势这长相，又耍上帅了？】应离调侃到。
    这话刚落地，他脑海里就猛地出现了另一幅场景，那是俊美阴鷙的男人身著略破烂的龙袍，侧身坐在洞口处的景象。
    【昨日重现了主人。】001也是道。
    应离闭了下眼睛，【切下个画面吧，这些个狱警都看过了，怎么著也让我看看那几个犯人是什么反应。】
    001知情识趣的没多说別的，跟著就切了503区那几个特定牢房的景象。
    比起不太冷静的眾人，左熔和齐倚尽倒是和薛权一样，也是坐在椅子上，对著半空不知在发什么呆。
    凡事有果自然有因，两人的这个反应可以溯源到应离离开白习风的牢房之后——
    应离摩挲著手里属於白习风的粗糲的刀片，说实话白习风作为反派，能在斯康克这么严格的地方搞到抑制器和刀片已经算是顶顶厉害了。
    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实在是无用功了。
    “长官。”一声极轻的声音打断了应离回想白习风相关剧情的思绪。
    应离敏锐的转头在黑暗中找到了声源，源头正是他相当熟悉的一个位置：左熔的牢房。
    应离神態自若走了过去，也是轻声道，“有事？”
    这情景不像他刚杀了个人被发现，倒是想左熔又在没事找事的撩閒，应离是过去训斥他的。
    “长官身上都染了血腥味了。”
    左熔的眼睛在黑暗中精確的锁定在了青年靴尖上的一抹红，“鞋上也沾上血了。”他半跪在柵栏旁，用那双有著枪茧的手拭去了那滴鲜血。
    他抬头去看应离，“我这么乖顺，长官给我做次精神疏导好不好？”
    可能身为优质哨兵是都有些莫名的预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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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之前没太在意贺连秋格瑞和薛权的不对劲，直到一向乖戾耍怪的左熔在表现出了真切的乖顺，他才猛地想到，或许一切的態度都是事出有因，那一连串人的出现也並非偶然。
    应离沉默了几分钟，於是伸手搭上了左熔的颈侧，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触手。
    左熔本身戴著抑制器，也並没有狂化，所谓的精神疏导也不过是给他注入些精神力罢了，精神力或多或少，时间或长或短，这都是没有定值隨心所欲的。
    左熔只希望时间越拉越长，应离却是只停留了几分钟便拍了拍他的颈侧，没多说什么的离开了。
    被血腥味弄醒的不止他一个，齐倚尽也不甘落后，“长官不要厚此薄彼啊。”
    他也是隱身於黑暗中，倒有些像应离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只是那次齐倚尽还自认是气定神閒的猎手，这次却引颈仰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我这也是第一次呢。”他舔了下唇道。
    应离碰上男人微凉的颈侧，注入些寥寥的精神力。
    他还有事情要办，给齐倚尽的便是只在简单的两下触碰中就这么结束了。
    青年为保持安静靴子落在地上都没有多余的声音，但在两名不自觉就捂住自己脖子的哨兵耳中，那踏出的每一步都清晰的在心臟上落出砰砰的点。
    而这两个是自己醒的，陆钧就是被应离扔进去的东西砸醒的。
    他人一激灵，然后拿著怀里的东西不清醒的摸索到栏杆边，又是费力的认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你？”
    “不用认我是谁，认得你手里的东西就行。”
    应离淡声到，“自己藏好了，用不用隨你。”
    陆钧其实在第一秒就认出了那东西是什么，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它，可是……
    应离虽是急著脱离任务，却还是出一秒时间朝他伸了手，“你要是害怕或者不想用就还我。”
    “我，我不怕。”陆钧这么答道，
    接著便是不知陷入到什么思绪中去了，等到想和那人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然走的不见了身影。

 3-extra03 原来，他不见了吗？

    这些件事情都发生在应离去叫薛权之前。
    “打点安抚”好了这些人，应离才和薛权进行了最后的一问一答。
    所以大概这就是左熔和齐倚尽略显呆滯的待在牢房里，没对白习风的死亡和应离的失踪產生激烈反应的原因。
    就以现在这个混乱无比的场景，应离也没用001前情提要就猜到了估计“自己”是失踪了。
    而001去查男主的事，也是在应离先后调查到了这个位面后续是怎么个走向。
    因为原攻略者早就死亡，应离又完成了这个任务，把世界线收束回了正轨，他们也没到能留下ai替身的等级。
    是以任务一结束，他脱离位面，桑闻雨这具身体就泡沫般消失掉了。
    再说便是贺连秋和格瑞注意到应离塞得那张纸条，半夜惊起后就发现了白习风的尸体，再之后根本没管应离提醒，依旧坐在天台的男主也被两人发现了。
    一见到死亡的白习风，他们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著看到天台上的薛权，贺连秋和格瑞都没质问两句薛权，就跑回了宿舍区砰的一下推开了门。
    受伤的又是邵元希，他被这么大的声响嚇得从床上坐起，迎面而来的就是冰冷的一句，“他去哪了？”
    “啊？谁，谁啊？”邵元希脑袋还懵懵的，都没看清门口站著的是两位监长。
    “桑闻雨，他去哪了？”贺连秋问。
    邵元希扭头看向那个床铺，“学长，学长不在吗？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睡之前他还在玩智脑呢。”
    得到这样一句回答，两人又是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天台。
    之前选择直接去確认一是因为这样更迅速二也是他们知道薛权不好搞，但人都不见了，就无暇顾及这些了。
    贺连秋和格瑞连质问再威胁的，最后到底还是从薛权口中得到了一句“他走了”。
    眼看也得不到更有效的信息，他们也就另想法子搜寻去了。
    至於符舒等人也是被吵醒了，从邵元希那儿零零散散的知道些经过，便自发的跟著寻找了起来。
    外面的他们行色匆匆面容严肃，里头的左熔齐倚尽恍若灵魂出走，原先轻微颤抖著的陆钧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悵然若失了起来。
    原来，他不见了吗？
    陆钧眼神的落点不知在哪儿，眼前都是同他见过的几面交替出现。
    地下擂台里的遥遥相视；
    初入斯康克时他叫出的victory；
    还有十多分钟前，站在门外说“认得你手里的东西就行”时他的神情。
    漆黑中，他看不清青年的表情，但他身上是一贯的风轻云淡。
    陆钧攥著注射器，原本只是想从长计议，找个合適的时间把它还给閆千转。
    但在那道背影消失不见的廊道里，他隱约有个念头，自己要今晚动手，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来不及什么，但预感告诉他就是现在。
    於是他身上半个嚮导的，说不出有多稀薄的精神力被全神贯注的调动了起来。
    陆钧身份特殊，所以並没有配製抑制器，他操纵著精神力开了锁，来到了那人的牢房，义无反顾的刺入了灌注著嚮导激素的针尖。

 3-extra04 我们也该往前看了。

    【陆钧把嚮导激素给用了啊？】
    应离看著转播屏幕上一扫而过表情难看的閆千转，【说起来我都没太仔细了解过閆千转。】
    【用了。】001说，【我倒是没想到主人会积分给陆钧搞嚮导激素。】
    应离耸了下肩，【我只是觉得在地下赛场见到的那个陆钧更合我眼缘，不大喜欢现在这个而已。】
    这个话题过去的很快，而被注射了嚮导激素的閆千转也算是为斯康克第10区的混乱添砖加瓦了。
    现在这个情况乱的系统镜头都不知道跟谁走好了，在画面频繁的切换了几次后，到底还是选择了较为冷静格瑞这边的画面。
    他此时正站在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狱长？”
    “格瑞吗？进来吧。”
    卡因的声音隔著门传出来，而格瑞进门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又说，“是一个新人不见了的事对吧？我听说了。”
    格瑞沉默著点头，然后又问道，“所以狱长这面也是找不到线索吗？”
    卡因摇了摇头。
    “……”格瑞垂下了眼瞼，“好吧。”
    “他叫桑闻雨是吧，我之前听连秋提过好几回，还想著要是有时间就去见见，毕竟连秋给的评价可是相当的高。”卡因说到。
    格瑞“嗯”了一声，“您要是见到他，绝对会疯狂想要招揽进来的。”
    他话里疯狂这个形容词是单单针对卡因的，毕竟这位总狱长也並非像表面上这么一本正经。
    就比如现在，卡因闻言便捶了下桌子，嘆气到，“唉，那这也太可惜了！”
    “什么意思？我这刚空下时间人就没了，针对我是吧？”
    他摸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子，“我年纪也大了，现在你们两个也是担子越来越重，难得有你们俩都认可的优秀人才，就这么不见了？”
    “这样，你们放心找，需要帮助儘管找我。”卡因最后又道。
    格瑞低低的答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了卡因的办公室。
    【还看吗主人？】001问到。
    应离支著下巴，这齣戏里衝突矛盾全有，又在氛围感极强的斯康克大监狱里，又刚好在即將黎明之前的时段，这些个人也是长相都在上乘，虽说切镜有些乱，但他还是有看了一场大片的既视感的。
    【薛权还一个人坐天台上呢吗？】应离问。
    【是的。】001看了一眼回答到。
    【那就先到这儿吧。】应离说，虽然他有些意犹未尽，但想来后续也不会有太多波澜了。
    或者说暂时不会再有太大的衝突了，他也就让001把这个位面的投影换成了这场任务结束后刷新的面板了。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2(400/7000)|
    |积分：3400|
    |道具：手枪，鞭子，手銬，抑制器。|
    |……|
    这次的面板上多了一项道具，应离大概看过去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次撤离的方式不同，所以主人身上的东西也算是跟著回来了。】001解释到。
    【白习风给我扣过来的抑制器也算？】应离道。
    001答道，【可算可不算，但我想著万一以后有什么用呢。】
    应离没多评价，【这个位面暂时就到这儿了吧，我们也该往前看了，下个位面都是什么选择？】

 3-extra05 身为嚮导的我每天都在修罗场.txt

    【別著急啊主人，这回我起的名字主人还没看呢。】001说。
    应离托著腮，平淡的道，【哦，所以这回起了个什么名字。】
    【主人好冷淡。】001抱怨了句，但还是很快展示出了第三份躺在文件夹中的文件——身为嚮导的我每天都在修罗场.txt
    这名字也是它精心思考过的，001甚至相当有激情的朗诵了一遍。
    至於应离，他都被尬的没眼看了，【好了，快跳过这个环节吧，我急著去下个位面了。】
    【主人其实是在嫌弃我起的名字吧？】001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不懂了，只有这样的標题才会吸引读者呢。】
    【我也不是很想懂。】应离摇头道。
    【好吧。】001丧气的道，【那咱们就看看下个位面吧。】
    001说，【咱们下个位面恢復常规任务的话，主人是想选择自由模式还是辅助模式？】
    【什么意思？】应离问。
    【自由模式就是只有主线任务需要完成，至於怎么完成隨便主人，辅助模式就是会通过很多一步一步的小任务来完成主线任务，比起自由模式束缚更多，但是完成度基本会高一些。】
    001解释到，【还有就是支线任务或者隱藏任务，这些都是积分的获取手段。
    尤其是隱藏任务，积分奖励会比较高，所以我才说常规任务好赚积分，至於主线任务也会在完成后根据完成度结算积分的。】
    【所以不收拾烂摊子了，主线任务是关於哪些方面的？】应离问到。
    【这个就有很多方面了。】001说，【咱们第一次转过来，我这边没法提前预知。
    能得到的就是大致题材，比如现代古代未来这种，得等进去了才能知道任务是哪种的，下次再选择我就可以先介绍了。】
    【那就先希望一个遇到的主角都是正常人。】
    应离说著，然后又想起了个问题，【话说你们修復局应该不止有bl小说吧？】
    【確实不止，主人是想尝试下bg了？】001问到。
    【我就隨口一问。】应离说。
    001跟著道，【但我不是隨口问的啊，我现在还有点怀疑主人的取向来著。】
    【你是真打算转行当媒婆不成？】应离白了001一眼，【少扯没用的了，有时间就看看下个位面的题材吧。】
    没得到答案的001也没敢接著问，而是说，【那主人有什么想法？再来一个古代的？还是说想来一个没来过的？
    咱们一共过了三个位面，没涉及过的背景还有呢，比如特別一点的虫族、西幻、星际或者末世？反正有的选。】
    应离思索了下，【去末世吧，这样的背景感觉会以事业线为主，应该不会搞太多感情线吧？】
    【大概？】001不太確定的说到。
    【不过主人確认了我就去搜索一下。】它说著，突然又道，【主人还没选择模式呢。】
    【哦。】应离道了句，【我肯定选自由模式啊，这还用问？】
    00道，【虽然不出所料，但还是要问一问，万一主人不按套路出牌呢？】它留下这一句就扒拉位面去了，不多时，它就回来告诉应离可以出发了。
    【载入位面中……】

 4-chapter01 好吧，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001的声音听著似乎不太完整。
    应离刚这么想到，眼前就闪过了一阵亮的刺眼的白光，而没等他再睁开眼，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上紧箍的感觉。
    应离紧紧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喉咙是人的命门，这样的感觉对於他来说是相当不舒服的。
    而除了脖子处，他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上也是像带著沉重镣銬一般。
    【001？这什么情况？】应离在心里问了一句，却是没得到任何回答。
    他也只能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刚能见光，迎面而来就是一张俊美又阴鬱的脸，男人眸子里的病態根本就没想过要藏，“该醒了啊，小猫。”
    这声音如同久酿的红酒，醇厚悦耳，只是应离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松，鬆开我。”
    他一张口就觉出了这具身体的状况，看样子得有两天没喝过水了，应离乾咽了下才皱著眉不耐的说到。
    这个动作不止因为口渴，更是因为眼前这人还掐著自己的脖子。
    比起男人没藏著的病態，应离更是把嫌恶都写脸上了，他的这句话声音不大，男人却是没有错过。
    “这怎么行呢，不这么控制著你，你就不会看我了。”男人勾著抹说不出的笑容凑近了说到。
    “小猫，就这么一直陪著我吧，別离开我。”
    应离眼神冷了下来，道，“我说，放开。”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这么眼都不眨盯著他的宋行却是不自觉的就放鬆了手里的力道。
    “嘖，放开你听不懂吗？”应离淡声道，“我让你把手拿开。”
    可能是上个位面里的东西还没完全褪去，这话里命令意味十足，也是让听的人忍不住就去服从照做。
    宋行鬼使神差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很好。”
    应离的风格向来属於奖罚分明这类的，他隨口的说了句，接著便觉得两人之间也是超出了常规社交距离，“接下来离我远点，保持半米距离。”
    这道嗓音之於宋行他很是熟悉，但有些东西他的脑子没有第一时间觉出不对，他的身体却是先一步的行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將他笼罩在身下的这个男人还是极具压迫感的，应离只来得及冒出这么个想法，隨后他刚打算抬手揉一揉喉咙，就跟著发现了身上的异常。
    他刚进这个位面不过几分钟，他只以为手脚沉重是出了什么异常的状况，毕竟001一直联繫不上，也不是没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哪里不对劲。
    而且比起命门和联繫001，手脚上的不適还是要排在后面的。
    所以应离也就是才感知到，那种沉重的被拖著的感觉源於他真的双手双脚戴著镣銬，甚至是那种拖著铁链，铁链还要被锁在床头的！
    应离怒极反笑，他妈的这是天道有轮迴的意思吗？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境地，从周围环境分析，这里倒不是什么监狱，大概率是某种地下室play？
    “滚回来，给我解开。”应离衝著往半米外退的宋行说到。
    宋行的动作一顿，双眸瞬间鹰一般的锁定了过去，“你是谁？”他寒声道。
    我是谁？我是你祖宗！
    应离真的很想这么呛回去，但是他闭了闭眼睛，还是没说出口，当务之急还得搞清楚是什么个状况，惹怒了这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你这话几个意思？”应离皱眉道，“我都说了给我解开，这样很疼。”
    这显然不是应离的说话方式，只是现在001不在，他就只能靠自己分析，这个男人似乎叫自己“小猫”？
    想到这里，应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癲称呼。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称呼，要猜测这具身体原来的性格还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他才这么说到，说完这句，对面的男人神色间虽有疑惑，倒也是稍稍放下了些戒备，“解开就別想了，你不要去挣扎这样就不会痛了。”
    “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你还怕我跑吗？”应离淡声说到。
    原来这具身体大概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两天断食断水，就算是靠他的身体素质，也提不起什么力气来挣脱开这副锁链，不然他怎么可能还在这儿和他废话。
    说起来应离没有特別担心的原因就是他的戒指还在，他的身体机能也是他自己的，不过状態是同步了这具身体绝食的状態了。
    应离轻轻舔了下有些乾裂的嘴唇，“不然你先把我的手解开。”
    宋行沉默不语的盯著应离，试探般叫了声，“小猫？”
    “別这么叫我！”应离嫌弃的说到。
    “很好听啊，我可是很喜欢呢。”男人掛回了笑容，调情般的说到。
    应离不作声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都跟著凝滯了，片刻后，宋行才瘪了瘪嘴，“好吧，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他说著也是走近了给应离解开了手腕上的銬子，“不过这是有条件的哦，小猫闹脾气不喝水不吃饭，我解开了你就要乖乖听话哦~”
    应离吸了口气，忍住了一拳挥过去的衝动，“好好说话。”
    “我说的话还不好听吗？”宋行说到，“还是我也要喵喵叫才行？”
    应离动了动手指，几秒后，他猛地一倾身，调动了身上所有的肌肉与力量，迅如疾风的捏住了男人的咽喉。
    这里確实是人的致命部位，应离没收力的扼住了男人的喉口，把大半的空气都隔绝了开来，不一会儿，男人的脸颊就涨红了起来。
    他发出几声赫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小，小猫的爪子很尖嘛。”
    应离面无表情的收紧些手掌，也就是他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爆发上了现在后劲有些不足，否则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对於窒息的掌握，应离还是知道临界点在哪里的。
    他冷眸看著男人眼里的游刃有余逐渐消失，紧接著就鬆开了虚握在他手臂上的双手隨之抵抗了起来。
    与此同时，应离就骤然一使力的几乎要把人直接掐死。
    面对死亡，宋行也不禁退却的放下了自己抵抗的双手，他收回了手，应离就略略的也松松力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宋行亦是半只脚踏进了死亡里。
    【主，主人，主，人，不，不，不要，……，主人！】

 4-chapter02 我这只算一点礼尚往来而已。

    脑海里是001焦急又时断时续的声音，间或还伴隨著滋啦滋啦比之前还响的电流声。
    应离皱了下眉，也没尝试和001交流。
    他把目光放回到手中的男人身上，到这个时刻，两人已经进行了多次的拉扯，男人越挣扎，应离就收力越紧。
    如今，在即將到极限的时刻，男人却是只敢把手虚虚的扒在应离的手上了。
    应离估计，如果自己不鬆手，距离他窒息而亡还有半分钟的时间。
    半分钟也不过是三十秒，时光流逝的可是相当快的，也就是在一多半过后，应离才从男人的眼底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抹情绪。
    他倏地鬆开了手，几乎在同时，男人就半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城主，您没事吧？”
    门口传来护卫关切的声音，宋行一边大口呼吸著空气，一边抬起眼复杂的看了眼应离，就在护卫再问第四句的时候，他沙哑的道，“我没事，你们守在门外就行。”
    宋行看应离的眼神里有不解、疑虑、迷惑，还有那一丝惧意，应离却是没给他眼神，他举起右手看了看指间的戒指，轻轻的嘆口气。
    他该料到的，回到常规任务又哪有那么简单。
    应离刚起来的思绪被他余光里小指处的疤痕吸引了注意力，这道疤是他自己的！
    应离扭著头去看床头不远处的梳妆镜，这张脸现在也是他自己的？！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难不成他回自己那个世界了？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回？而且这个男人被叫什么城主，他们那儿也没有这个称呼还是官职吧？
    进到这个位面，应离皱起的眉就没怎么舒缓下来，虽说平日里总是骂001废物，但没了它也確实很不方便。
    就像自己现在连这个被叫做城主、刚从窒息边缘回来停止了咳嗽，警惕的盯著自己的男人叫什么还不知道。
    提起001的作用，当时它说身体机能可以替换到任务者的身体上，说不定长相皮囊也是可以的。
    应离这么想到，而且当时这个什么城主也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是谁，在他猜测並实施模仿了原身体的性格之后他也放鬆了些。
    大概是某种认知模糊？
    应离分析著，想不到升个级之后还有这功能。
    不过这功能除了让他自己照镜子什么更顺眼以外也並没有什么大用，作为升级的附带也很正常，那个有用的身体机能还是001打擦边球搞来的呢。
    【001？】
    想到这里，应离又是在心里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还是滋滋的电流声，应离微微摇头，把注意力拉回了现实中。
    “把我脚上的解开？”应离尾音稍扬的使用了个疑问句。
    宋行没有答话也没有动，应离伸出手晃了晃，“怎么不说话？”
    看到这只漂亮的如同竹节的手，宋行却是不由自主就摸上了自己的喉咙。
    应离轻笑一声，“別这样，我这只算一点礼尚往来而已。”
    宋行眸光闪了闪，“小，小白？”
    这个称呼一出，应离的表情又冷淡了下来，比起什么小猫，这个称呼也没好到哪去，不过他想这人既然改了口，也没必要换成同样意味的其他称呼。
    “我叫小白？”他问到。
    宋行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几秒后他才说，“嗯，姓苏，苏小白。”
    “你叫什么？”应离接著问。
    “宋行。”
    应离点点头，又道，“今年是哪年？”
    “2090。”宋行答道。
    “2090。”应离重复了遍，跟著他又笑了笑，“其实我失忆了。”他这话说的极其坦然，甚至有些无辜，“所以我才没搞懂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想，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吧？”
    宋行抿了抿唇，他自不是傻子，但现在这个情形，他似乎除了顺著这话说下去也没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是误会。”他说，“我给你把链子也解开？”
    应离优雅頷首，“那就麻烦了，最好再给我弄点饭。”
    宋行拿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又给应离开了脚銬上的锁，“一会儿会有人送来的。”
    “谢了。”应离说。
    他打量了下宋行，从肢体语言上分析，宋行是没有相信失忆这个说辞的，甚至他也看出了自己不是那个什么苏小白，那他顺势答应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而且，应离一开始分析，可能这个位面还是收拾烂摊子类型的，宋行就是那个黑化的偏执男主，但他现在竟然半点都没有问苏小白的情况。
    如此情形倒是让应离不解了起来，他心里分析著现状，面上也是问到，“你是什么城主？”
    “84年的时候丧尸爆发，两年后人类建立新的城邦抵御攻击，我就是这一方阳关城的城主。”宋行解释到。
    还是末世位面。
    应离想到，在任务开始之前他和001確定的就是这个大背景，所以题材没变。
    【滋，滋啦，滋啦。】熟悉的电流声在应离的脑海里响了一阵，果不其然，下一秒001间断的声音又来了，
    【主，主人，我这边，出，出了，问题，你，等，……，我去，处，处理，下，……】
    应离转了转指间那枚华丽的装饰戒，宋行顺著那道折射过来的光看回去，入目的就是黑红交织出的冷利来。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城主，饭来了，我给您送进去？”
    “进来。”宋行道。
    几个隨从把手中的饭盒放到了室內的桌子上，又恭敬的鞠躬离开了，全程都没多看应离一眼。
    看来宋行御下极严啊，应离挑了下眉，也没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了，“宋城主一起吃点吗？”
    “我就不必了。”宋行说。

 4-chapter03 也是够会玩的。

    正值物资紧缺的时期，桌子上的菜也就是一荤一素。
    应离夹了一筷子菜，“现在时局不太好？连城主都是这样的菜式吗？”
    他这话也没有別的意思，就是藉此打听下大背景而已。
    宋行听了却道，“你觉得少我再叫人准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离失笑，“算了，过会儿再说吧。”
    这具叫苏小白的身体长时间没有摄入能量，所以应离也是先解决下身体虚弱的问题，简单的用过饭后，他寻了另个谈话的地方坐了。
    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却延迟性的觉出了些头晕。
    本身苏小白就几天没吃饭，他刚刚又强制调动身体反制住了宋行，等过了劲儿，过度的疲乏自然就泛了上来。
    应离揉了揉太阳穴，“这里是我的房间？”
    闻言，宋行短暂的沉默了下，“算，算是吧。”
    宋行如果是这个態度就很好猜测了，估计就是地下室这类的，应离没对此做什么评价，转而说到，“那宋城主方便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吗？”
    宋行眼睛不自觉的扫过床头那里的散落一地的铁链，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应离喊了他两声才回神。
    “宋行。”应离叫到。
    男人驀然转头，眼神锐利的锁定在了应离的身上。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应离像是感受不到他极具攻击性的视线，跟著就道。
    而他这么一出声，宋行也是眨了下眼，收回了下意识的反应，又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我说我要休息会儿，不然你先去忙別的？”应离也是提到休息，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拎了拎身上的衣服。
    好在虽说宋行和苏小白的对话和情景都比较少儿不宜，但好歹衣服是正常的，就是衬衫长裤。
    但苏小白被锁在这儿饭都没吃，想来更不可能换衣服了。
    应离有些嫌弃，“有换洗的衣物吗？”
    他一边问著就一边拉开了床边的衣柜，“等！”宋行制止的话才说出一个字，应离那边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景色”。
    “嘶。”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又很难不用怪异的眼神去看宋行。
    这玩的简直不止一般的啊。
    里头掛著的衣服全是由布料和系带拼接起来的，不对，也不能说是全部，还有一部分就是各种制服，除去这些，琳琅满目的道具差点没把应离的眼睛晃瞎。
    他艰难的维持住嘴角的笑容，手上迅速的合上了衣柜门。
    “宋城主，不如还是叫人送套家居服过来吧。”应离说到。
    “好，好。”宋行立马就道，也是不想面对那一柜子的东西。
    之前的他面对苏小白还是谁的时候，对於这些癖好他也从来没有过不好意思的心態，
    就算是有些合作伙伴对他挤眉弄眼，晚上送过来个包装好的人，第二天又问他感觉怎么样的时候，宋行也是隨口点评几句，根本没想过太多別的。
    可是现在对上这个来路不明甚至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青年，他罕见的生出那么一丝逃走的想法。
    宋行几乎快把后背对著应离了，他低头看著手机，只希望手下人最好是下一秒就来敲门。
    宋行这样的反应应离其实没太料到，就像变態不会不好意思一般。
    对於这些个爱好，难道他不应该疯批的笑笑，再含情脉脉的说上两句甜蜜又渗人的话来吗？
    应离这么想著，他的目光也是被男人耳根处的薄红吸引，“宋城主……”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宋行就飞快打断，“你是想知道什么关於现今的状况吗？隨便问，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不，我想问的是，”应离顿了下，“那里面的东西是哪来的？珍藏吗？
    这回他还是没说话就有敲门声传来，“城主，您要的东西我送来了。”
    此时的宋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语气的急切了很多，“进来！”
    说了还不够，他甚至走到门边接过了装衣服的袋子，然后伸著胳膊递给了应离，“你换吧，换好休息会儿，我先走了。”
    “等会儿。”应离出声到，“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那里面，”
    “里面的衣服就是家居服，是你的尺码。”宋行把话题转移开来，在应离低头瞄了眼装衣服的袋子时，他就快步的压下门把手走了出去。
    应离看著那扇关紧了的门，忍不住轻笑了声。
    他又看了看那扇合上的衣柜门，最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思考了几分钟就换了衣服上床休息了。
    床头的铁链確实很抢镜，应离走过去用手掂量了下，又摸摸床头上的铁环，还是低声感慨了句，“也是够会玩的。”
    进到这个位面也是折腾了好一通，应离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一个场景接著一个场景，或黑白或彩色，毫无逻辑又环环相扣，但不管闪过多少画面，应离却觉得总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现的跟隨著。
    在即將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
    看得出是名男性，应离努力的盯著他的脸，想要认出是谁来，却在看清的前一秒睁开眼醒了。
    他霎时间仿佛还在梦里，眼前的很多事物都分辨不出现实还是虚幻了。
    应离在床上坐了会儿，这屋子没有窗户，这一点也是他判断是地下室的证据之一，而没有窗子，应离也就一直不知道外面天色如何。
    睡之前他去客厅区域看了眼钟，大概是三点的样子。
    应离揉揉可能是压到了有些麻的手，走过去瞧了一眼掛著的时钟——4:00。
    才一个小时吗？
    他感觉自己都快睡了半天了，怎么才睡了这么短吗？
    应离看到时间后又回到床边躺了下来，他扯了扯被子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无论是任务还是联繫001什么的，也都得先把身体状態恢復过来吧。
    他这么想著，脑海里却是又闪过些电流声，【滋，滋，滋啦。】
    【主人，我，我回来了。】001的声音还是不太清晰，但至少能听清完整的一句了。
    【回来了？】应离道，【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4-chapter04 你怎么突然这么靠谱了？你是001吗？

    【位面传送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然后去看了下就发现果然出了问题，我又去抓紧时间建立了个安全通道。】
    001说，【这操作也不太合规，所以连接断断续续的。】
    【这个位面不是咱们该来的，我还担心主人的安全来著。】它说，【那会儿抽空看了眼，我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主人的安全用不著我担心，男主的安全才是我该担心的。】
    【所以宋行是男主？】应离问。
    【是，主人也猜出了些吧，这还是个收拾烂摊子的位面，就是这个男主对苏小白没那么偏执，他更在乎的还是主导权。】001简单的解释到。
    然后它接著又说，【从排斥性看，男主估计是怀疑主人的身份了，但因为没那么在乎苏小白，才维持了现在这个相对平衡的状態。】
    应离侧躺著听001说话，他觉得没意思还摸了床头柜上的书来看。
    只是刚翻开第一页看了两眼，应离就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
    这宋行就这么喜欢这个play吗？连书都是写这个的。
    【这个位面的男主是太离谱了点。】应离说，【你去看看衣柜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001看完回来好一会儿没说话，【你们修復局还真是什么位面都管啊。】应离说，【这怎么著也不是正经位面吧。】
    【这样的一般属於惩罚位面，难度高尺度也比较大。】001说到。
    【本身这几批新人都是应该一直做这个收拾烂摊子的任务的，我也是使了些手段帮主人回到正常的流程。
    肯定是上面又斗法，牵扯波及到咱们这儿，挑了个也是末世背景的位面把我们弄了过来。】
    001骂道，【娘的，这不是小瞧我吗？一个破转换任务类型的事我还解决不了了？】
    它把被应离扯远的话题又拉了回来，【离开通道我是之前留好的，咱们说走就走，就是下个位面也还是得进入了才能收到剧情，主人还想去末世的吗？】
    001回来和应离聊了几句，声音就已经恢復正常了。
    应离没特別在意关於它说的被牵扯波及的事，而是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靠谱了？你是001吗？】
    【主人干嘛突然损我？】001有点委屈，【我忙前忙后统都快累死了。】
    【你们系统怎么死？】
    应离说了句，又道，【我就是觉得上个位面你还那么不靠谱的搞了个原攻略者已死的任务，这回竟然这么瀟洒的告诉我隨时可以撤，
    嘖嘖，简直判若两人啊。】他摇摇头说到。
    【我，我其实也是心虚上回的事，想著这回绝对把事情办好嘛。】
    001说，【而且常规位面积分多也是真的。】
    应离挑了下眉梢，【你成长了，001。】
    他也是閒扯，001也配合著抱拳道了两句，【承让承让，不敢当不敢当。】
    【承让是这么用的吗？】应离哼笑了声，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几声动静。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打开了门，“谁？”
    “苏，苏先生？”门口刚放下衣服袋子的下人被嚇的磕绊了下。
    应离朝下瞄了一眼，“这是衣服？”
    “是，城主吩咐我给您送过来的。”下人回话到。
    他卑顺的躬身低头，“对不起苏先生，打扰到您休息了我十分抱歉。”
    接到这差事他还没觉得有多难，毕竟这扇门只要城主不在的时候都是锁的死死的，所以他也根本没想到送个衣服就会和这位迎面撞上。
    以宋行的行事作风，这些人是不敢私下议论閒话的，但他脖子上的那道痕跡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个下人此时也是害怕自己变成被殃及的池鱼，於是头越来越低。
    应离只是拎起袋子翻了翻衣服的工夫，这个送衣服的下人就一副要跪下去的姿势了。
    应离摆摆手，“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应离站在门口看了看朝上延展的楼梯，【这里果然是地下室吧？】
    【没错。】001肯定到。
    应离在门口站了片刻，【其实我也可以这么上去对吧？】
    【主人去干嘛？】001没懂，【难道主人想留在这儿完成这儿的任务？】
    【那倒也不是。】
    应离说到，【只是想看看上面什么样而已。】
    他的行动力也是很可以了，说著话人就已经踏上了楼梯的第一阶，【主人不换个衣服吗？】001的关注点在於宿主就这么穿著家居服上去了吗？
    【上面是城主府里男主的住所，再往前就是正厅，主人是想去见男主一面吗？】
    应离脚步一顿，他还真的有些犹豫了，也是应该换个衣服哈。
    他这么一想，楼梯的上方就是男主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了，“小白你……”
    宋行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你，你怎么上来了？”
    “我不能上来？”应离淡声反问。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宋行说到，他的喉结也隨之上下滚动了下。
    应离的视线於是就落到由自己造成的那道紫红上边，【主人真不是一般人物。】
    001说到，【我回来的那会儿眼看著男主快死了，这给我急的啊，画面断开的时候我看主人还没鬆手，这时机掌握的。】
    【只是为了让他好好说话而已。】
    应离在心里道，【刚过来那阵儿他的腔调称呼態度都让我很不喜欢，而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说，小白这名字也是让人听著不大舒服，感觉像什么宠物。】
    听到这儿，001突然沉默了下来，而刚刚没得到回答的宋行则是又道，“你想上去吗？”
    应离抬头看了一眼，他本来是主要找宋行顺便逛一逛的，但宋行现在出现了，他还有点纠结了。
    “去看看吧。”
    应离想了下还是道，来都来了，也就跟著看一看唄，不过，“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好。”

 4-chapter05 面临危机抑或是权力的时候，人性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行答应了一声，隨后跟在应离身后打算也一起进去，却在下一秒就被关在了门外。
    他愣了下，倒是也没有往里进，而是看了看门上的那把相当精密的锁，自己之前每次离开都是要把它锁上的，但这次大概是忘了。
    宋行靠在墙上，目光从门锁移到那扇门上，像是可以透过门板將里面的人看个清楚一般。
    画面转到应离这边，他动作可以说是相当利落，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换好了衣服往外走了。
    他推门而出的时候宋行甚至没来得及收回自己满是情绪的眼神。
    “我好了，走吧？”应离全当没看到，面色如常的道。
    宋行頷首应了声，“嗯。”
    两人先后踩著旋转的楼梯回到了地面，应离也算是久违的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之前在斯康克大监狱，刚过来又是在地下室，虽说前个位面也不是完全封闭环境，但监狱总是有刻板印象的。
    所以此刻的应离闭著眼感受著迎面而来的风，微微张开了双臂。
    正值黄昏，天边满是金黄，夜色自边际漫延了上来，远处则是混乱的废铁矿堆，大型的空著的吊车，半栋倾塌的大楼。
    於是这幅场景就在两者的碰撞下显得更加磅礴又淒凉了起来。
    而青年明明只是穿著最普通的休閒服，却让人根本没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非悲悯非漠视的，在这场恢弘里遗世独立般淡然视之，却又和谐完美的融入了其中。
    大抵是某种气质，就连001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它本身並不具备的呼吸。
    没人出声，最后还是应离睁开了眼睛后率先出声，“宋行？”
    主要是宋行这个表情他一时间还找不著形容词了，应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往这边看什么，是看自己，还是通过他看別人。
    总之因著这个表情，应离连客套的宋城主都忘叫了。
    “宋行。”
    宋行听到青年这么叫到，他收敛了自己的眼神，嗓子有些乾的应了一声。
    好像在这人面前，他的词汇就变得匱乏了起来，宋行把转过去看人的头转了回来，而应离却是朝著自己背后瞄了一眼。
    “后边这么荒凉？”他问到，“城主府不该在中心吗？”
    “那块地死过一只丧尸王，所以既不会有丧尸踏上去，也因为毒性不能建造居住地，所以算是一道安全的防线。”
    宋行解释到，“所以城主府才会背靠此地而建。”
    应离点了点头，刚打算开口，001的声音就跟著来了，【主人，你要是说你失忆了，应该还得质疑一下丧尸王的问题吧。】
    【我都没想起来，你很严谨嘛。】
    应离在心里道，【不过当时说到丧尸的时候我都没给什么反应，当时被你滋滋啦啦的声音打断了，这会儿还要给吗？】
    【没关係吧，主人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明著瞎说的事了。】001先是说到。
    接著又是毫不客气的自夸了好几句，【那是，我担当辅助时刻为主人查缺补漏嘛~，这次断了一阵儿的联繫，主人有没有察觉到我的重要性啊？】
    001这是给根杆子就顺杆爬，为了不延迟太久，应离都没仔细听001后面说了什么，也没反懟回去就给宋行的这句话反应去了。
    “丧尸王？什么丧尸王？这么想起来，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句丧尸对吧？
    当时我以为我听错了，所以，你说的是电影里的那种怪物吗？”
    他满眼的不解，要不是刚和他说过话，001都要信这是个失忆的人了。
    而宋行沉默两秒，才说，“要说怪物，也算是吧，他们不知源头，被咬的人也確实会也变异成丧尸。”
    “这是真的？”应离演戏演全套，还皱著眉头的问到。
    “真的。”宋行说到。
    应离思索了下，“我记得你当时说是86年建立的城邦对吧，那你是哪年上任的？”
    “我是第五任城主，87年上任的。”宋行答道。
    应离露出些惊讶来，所以一年之间就换了四任城主啊？看来这座阳关城也是经歷了不少曲折坎坷啊。
    他没接著说什么，而是把话题扯回了丧尸上，“不过这什么丧尸王还有毒吗？”
    宋行说到，“丧尸王死后是会有毒性残留的，这件事是几年前就证实过的，
    当时没得出结论的时候有很多人被毒性诱发得了病，闹出了很大的风波，你没听说过吗？”
    这场风波看来给宋行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他边回想边说著就这么自然的问了一句。
    但很快的，没等应离回答，他就立马又说到，“啊，我忘了，你，失忆了对吧？”
    “是都想不起来了。”
    应离捂著脑袋作出一副想回忆又回忆不起来的样子，“所以还是宋城主跟我讲讲吧。”
    “嗯。”宋行道，“城主府是背靠罹地所建的，
    这个罹地指的就是丧尸王死亡的地方，罹地的范围一般和丧尸王的强弱有关，像阳关城背后的这块就算中等偏大的罹地了。
    为了安全，住所都放到了最后，然后为了方便住所前就是正厅。
    正厅到大门之间是一道长廊，再说两侧也就是仓库厨房这类的，以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没有太多的物资人力时间来修建府宅。
    这块原本是工业区，罹地那边被丧尸毁的只剩破壁残垣了，城主府这边保留的还算好，然后人们就是重建设了下这边以供暂时的居住防御。”
    宋行带著应离到正厅坐了坐，他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水。
    “这些也都是第一任城主时候的事情，我上任的时候城主府就已经是这样了。”
    应离也喝了口热茶，话题又被拉回了城主这件事上，他也就跟著问到，“所以是怎么做到一年换了四个城主的？”
    “面临危机抑或是权力的时候，人性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行道，“当时阳关城里也是乌烟瘴气，所以才换的如此频繁。”
    “这样啊。”应离简单的接了句，隨之又说，“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4-chapter06 下次，下次再见吧。

    应离跟在宋行的旁边走出了正厅。
    正厅前面那条长廊已经掉了些漆，再穿过这条长廊就是城主府的正门，“城主府不算太大，你还想出去看看吗？”
    宋行一边对应离说著，一边脚步已经先迈了出去。
    要说城主府確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转转的地方，应离突然想到，【按理说现在资源短缺，连城主府都是简单的翻修了下，这样的长廊都没拆，
    那我请问，柜子里的那些东西和那本书是哪来的？】
    【誒，这个问题……】001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誒。】
    001的行动力也是不弱，它说完就从剧情里查到了答案，【额，这个问题吧，我只能说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
    男主是丧尸爆发之前就有这个癖好，逃命的时候没带上它们，等后来有实力了才回家取出来的。】
    得到这个答案，应离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行吧。】
    【主人先別管这些了。】
    001说，【我刚刚去查剧情，发现留下的那个离开的通道正在被攻击呢，咱们要抓紧时间撤离了。】
    【还有多久？】应离问。
    【最多十分钟。】001检查了下通道，【这十分钟还包括撤离並载入的时间，总之没多久了。】
    应离“嗯”了一声，伸手就拉住了还在往前走的宋行，“先別走了，我们回去，我有件事要確认。”
    “什么？”宋行有些迷惑的看著应离。
    “没时间说这些了，跟我来。”应离拉著他的胳膊就回身往住所处走。
    宋行被他拉著往回走，他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却惊觉自己竟然挣不来这人的力量。
    他看向那只纤细漂亮的手，那段濒临死亡的记忆就跟著涌了上来。
    啊，他忘了，这只手他早就挣脱不开过了。
    宋行抿了抿唇，隨之就跟著应离的脚步主动的迈起了步子。
    应离也是觉出了手里的反劲儿忽然消失了，於是他回头看了眼宋行，还没等看清他的表情，应离就被长廊那头的，被开了半扇的，门外的景色吸引了目光。
    不知道是正赶上谁进门，总之门口的两名下人替他拉开半扇门。
    应离没注意进门的人，而是看到了几排或新或旧或长或短的房屋，街上只有几个人路过，衣著还是什么都不是重点，而是半扇门外的一切就像一幅荒凉又瑰丽的画。
    残阳下的破败，破败中的人文。
    应离怔愣了一瞬，也是想起了001所说的十分钟就回了神，又是拉著宋行快步的往住所区走去。
    “你很著急吗？”宋行说，“这方向是要回住的地方吧，是有很急的事一定要回去吗？在其他近的地方不行吗？”
    闻言，应离脚步顿了下，这件事是很急，但也不是一定要回去。
    他方向一拐就带著宋行进了仓库那排的某一个房屋，门一推就开，还带起了不少的灰尘。
    里面堆著些扫帚桌椅，看样子是个杂物间。
    “到底怎么了？突然这么著急。”宋行问到。
    应离赶时间，於是乾脆边动手边道，“我有件事想要確定，你把衣服脱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宋行的西装外套已经被脱下来了，应离正在解他的衬衫扣子。
    “確，確认什么？”宋行不解的说道。
    他自从被应离拉走之后人都是懵的，这会儿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里也是什么都没理解，但是没懂归没懂，应离这么上手就脱他衣服他肯定也是要阻止的。
    【主人还剩七分钟了，咱们得留四分钟撤离再载入呢。】001提醒到。
    应离单只手制住宋行推拒的双手，然后接著解著扣子，嘴里还道，“我不干什么別的，就是看一眼確认，时间不够了，你配合点。”
    宋行现在想不配合也只能是再用上腿反击了，但听了这话，他也是稍稍的放下些心来。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处在这个任人施为的境地上。
    宋行的表情有些彆扭，“你鬆开我，我可以自己解。”
    应离不想浪费时间，乾脆的扯下了只解开一半的衬衫，露出了男人的胸膛。
    他眯起眼睛看向左胸口，一枚赤色的妖冶的红痣就落到了应离的眼底。
    “还是……”他低声道。
    “你说什么？”宋行皱著眉问到。
    应离鬆开了宋行的手，然后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碰上了那处肌肤，“宋行，我该这么叫你，还是秦渊、楚临、以及薛权？”
    “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今天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宋行都不可能这么配合的任由那微凉的指尖在他胸前抚摸按压著，或者说，如果是別人在拉上他胳膊的时候这人的手就別想要了。
    可是是他，他的眼神那么沉那么深，宋行读不懂其中蕴含了什么，只是他却觉得不大舒服。
    “你说的这些名字都是谁，你朋友？还是你，你男朋友？”
    这个问题没得到回答，应离很突兀的说到，“要告別了，我得走了。”方才001就已经和他说时间不足一分钟了。
    应离看著那抹红，也很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不管什么心情，也到了该道別的时候了。
    “下次，下次再见吧。”他轻声道。
    “你要去哪？什么叫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要走？”宋行一句接一句的追问到。
    【主人，还有十五秒！咱们位面背景还没確定呢！】
    “也许很快吧。”应离淡声说道。
    他把掉到背后的衣服给宋行拉回肩上，指间戒指上锋利的装饰划过男人还紫红著的脖颈处。
    【十秒！】
    “不！”
    宋行反伸手去拉应离，“你说清楚！”
    应离轻笑一声，“该说清楚的是你吧。”
    【五秒！】
    “我？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宋行脑子里全是乱的，但他此刻顾不上自己的衣服也顾不上其他的，只是那种预感越来越近。
    【三秒！】
    应离笑而不语，“別，別走！”
    宋行刚紧握上他的手腕说道，【一秒！】001道。
    【走吧。】应离说，【位面背景隨机匹配一个吧。】
    【好，马上走，不然通道不稳又要出意外了。】001说到。
    【脱离位面中……】

 4-chapter07 你很特別嘛~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两句来自於001的声音先后响起，应离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又一闪，再睁眼的时候，人就属於是呈现了一种很僵硬的站立姿態。
    这具还不知道名字的身体大概是个跨立的姿势，应离活动了下交握在身后有些酸的双手。
    【什么个情况？】他一边在心里跟001说到，一边观察了下现在的这个状况。
    自己正站在一排人的中间，左右也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站的相当端正，表情专注又紧张。
    於是应离这么一放鬆，瞬间就极其突出了起来。
    说实话在上个位面他就不是很舒服，又是被掐脖子又是被锁著的，还没休息一会儿就醒了，这可算是换了个新位面，他相当自然的舒展起了身体。
    虽说还没了解情况，但只是隨意一下还能出什么问题，难不成他还连自由都没了不成？
    【主人，很遗憾的通知你，如果你被选中，也算是没了自由了。】翻看完剧情回来的001语气沉重的说到。
    【怎么？我现在又成货物了是吧？】应离眯了眯眼睛。
    其实要说气氛的不对他当然也感受得到，周围的这些人身上全是带著些被挑选被压榨的空洞，应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样式也不是古代啊，而且这环境就是商场內部啊。
    【怎么在正常的背景下都能人口买卖了吗？】
    【也不是正常背景了，这背景也挺复杂的。】
    001说著，接著正打算具体介绍背景的时候，一道声音就率先传了过来。
    “他呢？”
    三个男人隨著这道声音一起往应离这边走了过来，之前他主要还是关注自己的身体来著，也就没发现他们这排人之前还有三个身份明显和他们不同的人。
    侧身走在前面的那个像是老板，而另两个大概就是来买“东西”的客户了。
    应离只用眼尾瞥了一眼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就这架势而言，还真就人不是人了唄。
    “这个也是极好的，年轻漂亮，帮您干些杂碎工作绰绰有余，您不喜欢的也是可以来换的。”
    类似老板的男人笑眯眯的说到，“而且我这儿的都绝对乖巧听话，您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他伸著胳膊介绍，全程都没给应离一个正眼，也是在余光里看到应离的姿势后才低声斥道，“站好了，没看见客人在这儿呢吗？”
    单是几人走过来的时候，应离旁边的人就是挺胸抬头的展示起了自己。
    老板的这句话一出，每一个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的让挑拣商品的男人满意，笔直的如同根根电线桿，甚至有几个脸上的笑容都激动的变了形。
    即使这样，在场也没人敢开口说一个字。
    “你在说我吗？”
    不过这不包括应离，他漠然注视著这个老板，声音很冷的问到。
    “你！”老板也没想到他还敢插话，他此刻顾不得训斥，而是迅速的朝著另两个男人点头哈腰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先生，这个应该是下等品，您再看看其他的，今天打八折，算我给两位赔罪道歉了。”
    应离此时的表情001已经有点不敢看了，他两步走到那人的跟前，“我说，你是在说我吗？”
    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老板抬起的短粗手掌都愣在了半空中，他忍不住就抖起了自己的双腿大惊失色的想要往后退去，仿佛他再不退避就要被吞噬殆尽了一般。
    “就你了，你和我回家。”雅洛开口说到。
    “你也在和我说话？”应离撇了他一眼道。
    雅洛眨了眨眼睛，“当然。”
    “你很特別嘛~”雅洛旁边的梁越突然说到。
    【主人，这个雅洛是男主之一，你要不先跟他回去，
    据我调查，他是来找助理的，应该不会对主人做什么，就算会，以主人的身手不也是隨时离开的事吗。】001说到。
    应离没理梁越，也没回答001。
    他半晌没说话，老板不敢吱声，雅洛和梁越也並不说话，这时一直背手跨立的眾人中有一人忍不住开了口，“先生您买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也不贵的。”
    青年表情急切乞求，雅洛两人却是没分过去一个眼神，倒是老板不敢对应离怎么样，对他就拳打脚踢的叱骂著。
    “妈的谁让你说话的！知不知道规矩啊！你个下层废物，滚！”
    这就是欺软怕硬的发泄情绪了，应离听的心烦，冷声道，“闭嘴。”
    老板就像是按了开关的玩具，骤然从吵闹变成了静音模式，他也不知道这个反射是怎么形成的，但就是被很淡的两个字给操控了。
    “你能给多少？”应离也算是默认了001的提议，反正也是男主之一，先去看一看也行。
    “每月500？”雅洛说。
    “多少？”应离又问了遍。
    【主人，多少也到不了你手里的。】
    “500。”
    001的声音和雅洛重复一遍的声音重合到一起。
    【为什么不到我手里，那到谁手里？】应离问。
    【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亲人。】001说，【在这儿的人也都是生活过下去了才会来的，很多都是因为拖家带口，不然自己一个也不至於混成这样。】
    应离又是沉默片刻，“行吧。”
    那就先跟这位男主之一回去吧，他现在也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了解下剧情，而且任务也很难不和男主有关。
    闻言，雅洛点点头，梁越却是眼神意味深长了起来。
    “你要多少？”雅洛转头又对老板说到。
    【还给他钱吗？】应离道。
    【额，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说，这就类似於中间商赚差价。】001小声的说到。
    应离差点没被气笑，他没回001，而是一言不发的盯著还缩著脖子的老板。
    老板顿觉如芒在背，他擦了擦真快要渗出来的冷汗，狠了狠心还是道，“不不，我不要，不用给我钱了。”
    “你真不要？”雅洛语气很平的说到。
    “不，不，不要。”在应离没移开一秒的目光下，老板也是连连摆手，到底是在雅洛收起了自己准备付款的卡之后也收回了眼神。
    雅洛扔下“跟上”两个字之后转身就走，而梁越也是在多看了应离一眼后和雅洛並肩走远了。
    应离站在原地，看那两道身影走出了好几米的距离都还没动。
    【再不走就跟不上了。】001提醒了句，【主人站在这儿想什么呢？】

 4-chapter08 这看上去也没多过分呢！

    【……我在想，】应离的语气略显深沉，001都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了。
    结果后半句他接的是，【这人真没素质，谁让他说完话就走的，还是命令语气，什么意思？把老子当什么啊？他又是什么人啊他？】
    应离偶尔说话会有那么一点京腔，这句就是，把主语放到句尾重复一遍再加上腔调，就显得他一时间也带了不正经意味来。
    说实话001也是有段日子没见到宿主的这一面了，毕竟上个位面气场大开，要是有录像的话每一帧几乎都是a中之a。
    於是它愣了下才说，【主人先別管这个了，真的要没影了！】
    【而且人不人的，谁又知道呢？】
    001似是而非的补充了这么一句，应离也是迈开步子跟上了前面的雅洛两人。
    三人乘著电梯向上，【这地方也是在地下啊？】应离问到。
    【嗯，这种买卖当然要在地下干了。】001说到，【对了，我先介绍下大背景吧，免得主人到时候全都不熟悉。
    大背景就是架空未来，有点那个赛博的意思，一会儿出去主人就要和男主坐著更先进的代步工具回他家了。
    不过说是更先进，也多是体现在內部构造，外面看起来和也就是和现代的车子一样。
    因为可以在天上飞，所以有个很质朴的名字，就叫飞车。
    当然这位面也是科技高速发展，这东西是自动驾驶的，还能紧急避险什么的，反正设定里是很高级，速度还特快，
    主人一会儿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和我说，我再给你搞点药去，不过我感觉主人应该不会觉得不舒服。】
    毕竟先前它没想到的什么枪械还是適应新的精神力体系宿主都是全然出乎它意料，坐个快点的车还能有什么问题。
    001这么想著，也是刚把这个事说完，正打算把那句没被理会的悬念揭晓了，应离他们也就来了商场外停著的飞车旁、
    “要坐我的飞车吗？”梁越说到，“红色的还不错吧？”
    “我们顺路？”雅洛问到。
    梁越用虹膜开了自己飞车的锁，拉开车门靠著道，“怎么不顺路，我们不是住一起吗？”
    “住一起？”应离道。
    “是一栋楼。”雅洛淡声道，“今天梅里约你。”
    梁越拍了下车门，“我把这事儿忘了，还好有你提醒我，那我现在就得出发了。”
    他对著雅洛这么说完，坐上驾驶座临关门前还看了眼应离，“你是真特別，下次见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梁越离开的很快，而听到这一句，雅洛也是看向应离，“我叫雅洛。”
    应离点点头，【这具身体叫季然。】001道，“我叫季然。”应离隨后说到。
    “上车。”雅洛言简意賅的人，又是只说两个字就坐上了驾驶座。
    应离拉开副驾驶的门，【你最好告诉我他就是这个性格。】
    001道，【这个男主倒也是，是真高冷。】
    【另个男主呢？】应离拉上车门问了句。
    【另外那个还没出现。】001说，【反正常规位面就还算正常，就是我现在都觉得这种正常的男主没什么吸引力了，还得是之前那几个，个个都超绝。】
    它的话语里全是怀念，紧跟著又说，【不过虽然咱们走的急，我也还是挤出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留了张影像，主人要不要看一眼？】
    001的语气像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很渴望有人分享一般。
    【什么影像？】应离警惕的问。
    【就是临走的时候照的一张男主啊，主人怎么一副我会害你的样子？这可是好东西！】
    001说到，【不过有这种好东西也是多亏了主人，把人家男主的衣服搞得半遮半露的，还带著痕跡，嘖嘖。】
    这段话也不是001空口胡说。
    就在应离和001脱离位面几秒后，城主府的管家就因为听到动静推开了那间仓库的门。
    门一打开，看到的就是半露著的宋行。
    他里面的衬衫被拉到了后背和小腹处，外套则被应离隨手拉上来些停留在手肘处的位置，光是这些还不够，宋行大概是极易留痕体质。
    应离也就是扯他衣服的时候用了些力，衣料摩擦著他的皮肤就留下了数道淡色的红痕。
    男人肌肉线条流畅完美，腹肌一半被白色的布料盖住，再往上就是略显斑驳印跡的上半身，漂亮的锁骨往上，就是紫红色的掐痕。
    不宽不窄的一道，压在喉结上方，衬得白皙的皮肤更是胜雪。
    管家整个人如遭雷劈，这是城主？这是城主？？这是城主？！
    他此刻恨不得立马双目失明，但这一幕实在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衝击力大到甚至让他连动都半天没动。
    “滚出去！”宋行哑声低斥了句。
    管家滚的很快，001却是抓住这个瞬间留了张影像。
    【喏，就是这个。】它对应离说到，【算不算神图？】
    应离的表情一言难尽，虽说宋行的长相身材再加上仓库里的背景和他这个，这个状態，留下的影像是很绝，不过，【要算也该算是h图吧？】
    【主人怎么能这么说呢，这看上去也没多过分呢！】001辩驳到。
    虽然他们那会儿没发生什么，宋行也是连上半身都没全露，但这样一张图就是比那些雪白的完全的h图要更色气啊。
    主要问题还是那些痕跡和他亲手製造的脖颈处的顏色。
    当时应离就觉得那处紫红的太严重了，看来宋行这身体真的是太容易留下印记了。

 4-chapter09 你不是人类吗？

    应离看著那张就在眼前被001投映出来的照片，眼眸略微闪了闪。
    他也懒得和001掰扯，於是道，【你这是侵犯隱私权，看过就算，赶紧刪掉。】
    【怎么就隱私权了？】001被一顶大帽子砸的说话都有些虚。
    【未经允许拍人家照片还不算吗？而且还是脱了一半的那种。】应离道。
    001反驳道，【这怎么能算，而且我们现在和他也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了，我又不会拿它做什么！】
    【对此我持怀疑態度。】应离说，【更何况不管前提是什么，这样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拍半裸照都是不当行为好不好？】
    看来001確实是很喜欢这张照片了，它正面说不过，就又从侧面迂迴了起来。
    【那这么说，咱们每次在中转站看他们的画面也是不当行为了呢，主人那时候怎么不拒绝啊？】
    【你歪理怎么这么多？】应离白了他一眼，【要按你这说法，你们修復局就是最该抵制的组织，擅自影响修改人家的生命轨跡，听起来就很邪恶。】
    001也是练出来了，嘴皮子相当不错，立刻就跟著反击，【主人还要靠我们復活呢，难道你不想復活了？】
    【要是修復局真的被制裁了大家一起死也挺好，省得还要在位面里完成这个破任务了。】应离很光棍的说到。
    【你，你……】001哑口无言，遇上口才好逻辑清晰的就算了，这人还会耍无赖，这让它怎么说得过！
    它默默地给自己收藏了数个练口才的视频，【真的要刪吗主人？这张的x张力拉满啊。】
    【这不就是让你刪了的原因吗？】应离说，【要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照片也就算了，但这种当然不能留。】
    001肉疼的刪掉了照片，临刪之前还留恋的看了好几眼。
    刚刚和001扯了好几句，应离余光扫到雅洛，隨即突然皱起了眉来，【你没有拍过我的吧？】
    【没有啊。】001语气很自然的答道。
    应离听得出这是真话，但却心不在焉的隨便“嗯”了一声，而刪好照片的001反应过来，又叫道，【什么意思啊主人？你又怀疑我？】
    应离没作声，001接著道，【我可是开了保护模式的，像主人换衣服还是洗澡什么的在我眼里都自动模糊的。
    而且我是真的纯欣赏男主，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
    【是吗？】应离隨口道了句。
    他其实在想，001之前问他他怎么看这些被攻略者，那在系统眼里，这些男主又算什么呢？
    001確实是个顏控色迷，但它也確实不是在用物化或者其他更过分的视角来品味的，要是它有这种想法，应离早就不会和它討论相关的有的没的了。
    【你会拿男主当npc吗？】应离问。
    【可能会吧。】001说，【如此漫长的系统生涯里，总不能太真情实感的。】
    两人的话题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而这边的飞车也是到达了目的地，雅洛先一步下车，应离也拉开了他的车门走了出去。
    他一路跟著雅洛走进小区，又坐上电梯，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著，而和那个目標数字72还有一段距离。
    【这么高的楼，要摔下去直接粉身碎骨了吧。】应离心道。
    001说到，【都高，男主工作的地方更是一共有两百三十层，不过公司的窗户一般都是不留开口的，小区里的就是自己装护栏了。】
    【修这么高是打算干嘛，哪天从天板上破个洞直接飞升成仙不成？】应离隨口吐槽了句。
    001也是被逗笑了，而应离说完这句就跟著雅洛进了门，门內就是简约大气风格的设计，多以黑白为主，因为楼层高，所以室內也十分亮堂。
    能看到的就是客厅和一侧的厨房餐厅，另一侧就是一小段走廊和几间紧闭著门的房间。
    “靠右的主臥是我的，主臥旁是书房，左侧两间你自己选一间住。”雅洛说到。
    “我住书房对门吧。”应离想了下说到。
    雅洛点头，“每月工资500，你的工作就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和我去上班处理琐事，再加上晚上回家做饭。”
    “我不会做饭。”应离道。
    “你不会？”雅洛眼睛睁大了些问到，“你不是人类吗？”
    应离嘖了一声，“这是什么话，我看你还不是人呢，饭也不能说不会做吧，就是做完你敢不敢吃就两说了。”
    雅洛没什么表情，“今晚你做一次我看看。”
    “哦。”应离道，反正都是男主主动要求吃的，到时候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没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说著指了指刚刚选的那个房间，雅洛没说话应离就当他默认了，於是就转身走了过去。
    门很快被关上，雅洛则一个人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至於室內的应离，他已然躺到了舒服的单人床上。
    【男主也確实寡言少语的，可能就说了两句话吧。】
    001跟著道，【至少说了五句呢。】
    【好无聊啊你。】应离望著天板，隨后又说，【提到无聊，这个世界的手机叫什么，我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还想打打游戏呢。】
    【这个世界的手机叫光脑，属於那种虚幻全息的，可以投射到半空中凭空操作，还有一种全息游戏舱，配备了高级全息系统，躺进去就可以亲身体验虚擬游戏世界。】
    001说到，【季然身上没有完全是因为买不起，连赚钱都是这种途径，哪有钱去买光脑啊？】
    听到001形容的前面，应离的眼睛都亮起来些许，不过后面这几句也是让他想要立马就试试的想法破灭了。
    【这种途径具体是什么途径你还没说呢？】应离道，【刚过来也是事情发生的太快，还什么都没了解呢。】
    【没关係，现在我慢慢给主人说，反正暂时咱们能消停一会儿了。】
    001说道，【说起来主人刚才是不是对男主说“我看你还不是人呢”？
    这话是没什么毛病，男主雅洛確实不是人。】

 4-chapter10 这个背景玩这么大啊。

    【不是人？】应离问道。
    【他是仿生人，这是未来赛博背景，主人能懂吧？】001解释道，【就是没有血肉没有灵魂的那种仿生人。】
    应离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背景玩这么大啊。
    涉及到这种东西，岂不又是基於世界观上延展出一些深刻问题的位面了，上个位面是哨向之间的矛盾，这回就是仿生人和人类之间的矛盾了？
    不过这么说的话，男主是不是和你是一种造物啊？】
    【不，我和男主从本质上就不一样。】001先是这么反驳了句，才说，【上上个位面是哨向，上个位面是末世，那个也是蛮深刻的。】
    【末世那个也算？】
    001说，【就是不算，我估计咱们还能再去次末世的，末世和哨向是都反映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个未来赛博的就没反映什么了，当时故事只是围绕人类和仿生人的恋爱展开的，哦，还是职场恋爱。
    至於別的作者都没有完善，但小世界一旦开始运转，天道法则自然会跟著维持。
    这个位面是维持著维持著就发现两个男主的故事只在那座大楼里发生，身上的气运全是白瞎了。
    要说只是正常的现代恋爱故事也没什么，甚至都没有多少天道法则的事儿，但在这个大背景下，人类和仿生人之间暗流涌动的，两个主角还一心恋爱就不行了。】
    说到这儿，001停顿了下，【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扶持个新男主，推进主线，並作为人类方保证人类的生存空间不被侵占。】
    【这回我成扶持新男主的攻略者了？】
    应离挑了下眉，【那可得好好搞，绝对不留下隱患，省得引发出烂摊子。】
    【总之到了新位面，希望主人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buff可以不要再发挥作用了。】001说到。
    【什么buff？】应离问。
    001欲言又止，它刚才还是嘴快了，这话不该说出来的，【就，就是，那个先前主人总是让男主喜欢上嘛，希望这次不会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个猜想就是对的呢？】应离说到。
    接著他又极轻声的道，“不过这次似乎不大是呢，不是雅洛会是另个男主吗？”
    提到这件事，001也是说，【主人的猜想也確实有些可能，看看这回是什么个情况吧。】
    它接了这么一句，也没听到应离低声说的第二句，於是跟著又道，【另一个男主叫关思尧，主人明天和雅洛去公司就能见到他了。】
    【两人现在的关係正要跨进曖昧期，有个支线任务就是撮合他们爱情，主人要接吗？】001说。
    【他们俩不用我撮合也会在一起吧。】应离问，【这任务的意义在哪呢？白送积分？】
    001回答到，【也不是，主人得先完成主线，而主线可是涉及人类和仿生人的衝突呢，等到时候他们能不能在一起就很难说了。】
    【哦。】应离道，接著想了下又问，【这个支线任务多少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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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0。】001说。
    应离疑惑的都歪起了脑袋，【多少？你再说一遍？】
    001重复了遍，【1500。】
    【我靠，就帮著谈个恋爱就1500，这常规位面也太爽了吧。】应离感慨到，【之前累死累活才赚了那么点，简直太不合適了。】
    【看，我这也不算画饼吧，常规位面的积分就是好赚。】001说。
    应离敛下眼眸，也是联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细节。
    他跳过这个话题，【那就接了，再难还能难到哪去。】
    【但是还有个事主人，支线任务完成不了也要扣积分的。】001说到，【咱们现在3400积分，要是扣光之后任务再失败就只能等死了。】
    应离几乎没犹豫就道，【没事，接吧，反正现在还有的扣，而且我也没觉得这种任务会完不成。】
    【好的。】001说到。
    【叮，支线任务接取成功，任务內容：促成关思尧和雅洛的爱情，时限：不定期，完成积分奖励：1500。】
    提示音在应离的脑海里响起，他正打算说一说这两个男主的爱情的事，现在和他同住在一片天地的其中一个男主就敲响了他的门。
    “季然。”男人冷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不知是不是应离的心理作用，他现在听著雅洛的声音都有些不太自然。
    “有事？”他打开门问到。
    “出来做饭。”雅洛说到。
    应离半倚著门框，看著说完话就走远但走出几步发现他並没跟上，於是疑惑的回头看来的雅洛。
    “过来。”应离招招手。
    雅洛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说话，半晌，他才漠然开口，“你是我带回来的，是我的助理。”
    应离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听我的命令，不是我听你的。”雅洛眼睛都没眨的说到。
    应离抱臂道，“是助理又不是奴隶，如果你掌握不了沟通技巧的话，不如我给你买本书？”
    【主人，其实像季然选择的这个赚钱方式就等同於给仿生人当奴隶去了，甚至很多仿生人对正常工作的人类也並没有视为平等的存在。】
    001这么说到，接著又说，【而且主人没钱买书。】
    【你是哪边的？】应离质问到。
    【我肯定是主人这边的啊，就是没说完大背景，趁机和主人说两句而已。】001说。
    应离没理001，而是淡然的注视著雅洛。
    以当下的设定，仿生人也並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雅洛这次的沉默更加久，应离也是有些等累了，“不如你回去再换一个？”
    还是大段沉默。
    【天哪，我和他成天相处感觉能憋死。】应离吐槽。
    【我看男主和那个梁越，就是陪他一起的仿生人在一起话也没有这么少啊。】001说，【可能是主人说的话让他接不上来了。】
    应离无奈，【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接不上来了。】
    自家宿主的话术永远都是看著没说什么，但不知是加上气场还是什么別的，到了对方那里根本就是没给出第二条路一般。
    001这话只敢腹誹，而不多时，雅洛走近两步，开口道，“你能来做饭吗？”

 4-chapter11 雅洛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科技高速发展的现在，大多数人都开始使用便携营养剂了。
    这东西便捷廉价，还有多种口味以供选择，而烹飪出的饭菜因为费时长原料短缺再加上做法逐渐失传，已经在市场中逐渐被淘汰了。
    人类渐渐开始不再农耕，把大多数的地皮都用来建造这些摩天大楼。
    土地与自然的气息已经恍若苟延残喘的老人，在这个时代走到了命运的尽头。
    家居的清扫整理都有智能家电来工作，所以在冰箱里看到那些翠绿的蔬菜时，应离竟然莫名的觉出些亲切感来。
    雅洛也没说自己想吃什么，当然他说了应离也不一定会做。
    但总之现在是应离在自由发挥，他动作嫻熟利落的切著手里的菜，然后放到一旁备用。
    【主人这刀工很可以啊！】001赞道。
    【也就是刀工看的过去吧。】应离这么说著。
    这话是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等到两盘菜被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应离甚至都没有自己拿筷子尝上一口。
    他和001就这么看著雅洛夹上一口放到嘴里，然后刚放进去脸色就一变，他不想就此放弃的又嚼了两口，两口过后，他的表情也是跟著变了又变。
    001尝试共享了下雅洛的味觉。
    【嘶！主人，好歹毒的味道啊！】它要是能幻化出脸，现在肯定是紧巴巴的缩成一团，【简直是每一口都有变化，层出不穷的难吃啊！】
    【好失礼的评价。】
    应离面无表情的和001说到，【可能我就是不適合学习这项技能吧。】
    “……”雅洛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的表情不算多丰富，但情绪表达的还是蛮准確的，感觉头上都仿佛掛著几条黑线。
    “看上去还不错啊。”
    这话里也没了他一贯的疏离冷漠，甚至连暗含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看上去不错，吃起来怎么是这么个味道？
    应离也是无言以对，只能重复了遍自己之前的话，“我说了我不会做饭。”
    闻言，雅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看了眼桌子上的两道菜，沉默著取出了冰箱里的营养剂並递了一支给应离。
    於是两人就对站著喝起了冰凉的营养剂。
    【是草莓味的？】应离心道。
    【反差嘛。】001说，【一般这种就都是萌点，
    一脸冷漠生人勿近的仿生人喜欢喝草莓味的营养剂，再加上对关思尧和对別人截然不同的双標，这都是这本小说吸引人的点。
    说起来主人喜欢草莓吗？】
    “这东西有酒的口味的吗？”应离和雅洛说的话也算是回答了001的问题。
    【我忘了，主人的真爱是酒。】001无语的道。
    “应该吧。”雅洛不確定的说，他很少买过其他口味的营养剂，他本身也更喜欢由人类烹飪出的菜餚而不喜欢营养剂，所以也並不知道有没有酒的口味。
    “如果有的话给我准备几支酒的吧。”
    应离这么说著，隨即又说，“哦对了，前提是如果你还打算雇我的话。”
    雅洛默然，片刻后才道，“做饭的事先不提，一会儿你去我公司帮我取文件，看看主要的工作能不能胜任吧，具体事项我发给你。”
    他这么说著就看向应离的指间，这个世界的光脑都是戒指形式的，外观的话不同的型號对应著的也不一样。
    但雅洛可以確定，那样一只黑红色宽戒不会是任何一种光脑。
    应离顺著雅洛的视线也朝自己的手上看了过去，“这个不是光脑，我还没有光脑呢，不如你直接跟我说吧。”
    雅洛没作声的转身走了，几分钟后他拿著一枚银色的素圈戒指递到了应离面前。
    【这是光脑，主人。】001说，【还是最好的牌子之一的新型號呢！】
    “送我？”应离问到。
    “嗯。”雅洛点头，“方便联繫。”
    应离伸手接了过来套到了右手的无名指上，他纤长的指节上戴著华丽的装饰戒时显出些锋利的美感，黑红白交织著给人很惊艷的视觉衝击感。
    而戴上一圈简约的银戒指也是乾净的漂亮，反衬的他手指如竹节般清雋优雅。
    应离不在乎好不好看，只是顿觉雅洛这个惜字如金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做少说，这是多好的品质啊！
    “谢了，你真是个好人。”应离对著雅洛说道。
    雅洛听了这句话，连他原本想问的话都忘记了，他怔愣了两秒，才道，“我先走了，事项过会儿发你。”
    他人走的很快，留在原地的应离只是疑惑了两秒，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研究起了这个世界的光脑。
    【不过是夸男主一句他怎么就跑了？】001也是不解的说了句，隨后又吐槽到，【主人你也是够双標的，男主送你个光脑你就夸起人家多做少说了？】
    【很多品质也是相处久了才能发现的。】应离一边鼓捣著一边隨口扯了一句。
    001“切”了声，接著又说，【这个背景我还没给主人介绍完呢，现在有时间就接著说了？】
    【说吧，我听著呢。】
    应离说著这话，手里却是点开了某款对战游戏。高科技就是不一样，全息的游戏画面被投在空中，可以说是既精致又沉浸感十足。
    只是光脑里的都做成这样，应离熟悉著操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期待起了游戏舱的体验了。
    【主人你根本就没打算听，这样一心二用是干不好事情的。】001道。
    【那就先放放，至少等我这局结束的。】
    应离就像是拿到新玩具一般，语气简直是不能再敷衍了。
    一局结束，应离初次尝试这种全息游戏，所以没出意外的输了。
    不过他认为过程中时不时就要说上几句话的001才是罪魁祸首，【主人你也很幼稚好吧。】001控诉道，【我就是劝了两句让主人听完背景再玩而已，怎么输了还怪我呢！】
    应离有些不舍的关了游戏，道，【別说没用的了，不是要介绍吗？现在介绍吧。】
    他话音刚落，光脑就闪了一闪，提示他有新消息发来了。

 4-chapter12 你是他的私人助理吗？

    光脑上是雅洛发来的消息。
    上面写著公司的地点和具体要办的事项，其中大部分都是工作的一些交接，他在消息中提到自己要请五天的事假。
    接下来这五天他都要待在房间里，所以需要应离每天来回给他取来和送回文件。
    这里忘了提，雅洛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杂誌公司。
    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人们依赖科技，想要查找的信息在网络上都可以找到，纸质书籍早就已经淘汰了。
    而杂誌能留到现在的原因则是因为它的定位——奢侈品。
    就如同戴手錶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时间，买杂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它的內容，而是为了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能优雅的拿著一本，来彰显出自己的閒適隨性。
    所以杂誌的设计就格外重要，文字內容反倒成了不重要的东西。
    雅洛是市场部的一名部长，主要负责对市场的分析和对杂誌的审稿，看他是否適合投入市场。
    而他们的另一位男主，关思尧就是设计部的副部长，对其中一刊进行主刀设计。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係也是逐渐升温中，应离用著雅洛发给他的飞车密钥坐著自动驾驶的车来到公司门口，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这另一位男主。
    “你要去几楼？我帮你按吧。”关思尧对著应离说到。
    【主人，他就是关思尧。】001提醒道，但应离既没有回答它也没回答关思尧。
    於是001又道，【主人？怎么了？你是忘了雅洛的办公室楼层吗？是68哦。】
    【我没忘。】应离回了001一句，接著又朝著关思尧点点头，“68层，谢了。”
    关思尧有些惊讶，“你也是若华的员工吗？有点面生啊，按理说要是这么好看的同事我不会没有印象的啊。”
    应离笑了下，“我不是员工，是替別人来处理事情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关思尧也笑了笑，“我说怎么觉得没见过你呢，你替谁处理事情呢，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这句，应离挑了些眉，“雅洛，你认识吗？”
    “雅洛？”
    关思尧面上惊色更显，半秒后才说，“我认识，我们是朋友吧，你也是他朋友？”
    应离摇了下头，“还没到，就是工作关係。”
    他的支线任务可还是撮合这两位呢，当然是不能留下什么误会的，所以他很快的回答到。
    “这样的吗。”关思尧说到，也刚好在此时电梯到达了68层，他又道，“那我们一起吧，我给你说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好。”应离也没拒绝的和关思尧一起走出了电梯，然后又走进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
    应离也不见外的直接推开了门，反正也是雅洛让他来的，他又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关思尧则是站在门外探著头朝里面瞧了瞧，“我说他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呢，看来是家里有事。”
    “你要进来吗？”应离对他问到。
    关思尧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你帮他处理事情吧，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嘴上这么说著却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应离都不用搭眼看过去就知道关思尧是还有事想问，“怎么了吗？”
    应离问到，声线要比正常温和一些，关於积分，他可是认真的，所以才不能因为他让关思尧对雅洛產生什么隔阂。
    怀疑一旦有了，后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你是他的私人助理吗？”关思尧纠结了下还是问到。
    他知道在公司里有很多人都是有私人助理的，还是那种住在一起的助理。
    关思尧一直都很不理解除了老板那个级別的，工作內容也不算繁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请私人助理呢？
    而且就算是助理，只是工作助理不行吗？那些个私人助理和他们之间的氛围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么想到，他就很认真的看著应离等一个答案。
    应离也听了001对关思尧想法的简单总结，【他总不会不知道仿生人的存在吧？】
    这点事猜也猜得到了，就拿一开始进入到位面里时那个老板和其他人的態度来看，那些私人助理大概也都是这么来的。
    说是私人助理，实际上是连人身自由权都等同於卖出去了，背地里不知要受多少磋磨呢，看起来不奇怪才怪吧。
    【这个当然知道。】001说，【只是现在地面上人类和仿生人的比例大概是2:8。
    其中二分之一是关思尧这种的中阶人类，
    他们能找到工作並且毫不知情身边有那么多的仿生人，甚至连人类和仿生人两大界域之间的分隔线都不知道；
    剩下的四分之一是人类中的顶层，是若华老板这类人，
    他们了解形势享受形势，暂时还能得到仿生人的尊重，也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取代被淘汰；
    其余四分之一则是像那个老板这种底层人类，
    他们也知道如今世界大多半都是仿生人的，所以他们墙头草般跟风倒，在用那些不光明的手段挣扎著寻求一个容身之所。】
    这一大段背景就是001一直想说的，只是没想到等了又等却还是说得这么仓促。
    要说仓促也是因为应离还在思考这个设定呢，那面的关思尧在沉默里是越发忐忑，“你，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眨了眨眼睛望著应离这么问到。
    应离只好先放下思绪回答起关思尧的问题，“要说私人助理也算不上吧，我连饭也不会做，就是帮他干一些工作上的琐事而已。”
    闻言，关思尧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不太確定的道，“真的？”
    “你也可以自己发消息问他嘛。”应离说到。
    “我，”关思尧磕绊了下，隨即很快道，“我先去工作了，你需要帮忙再来找我吧。”
    他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关思尧，是设计部的副部长，你叫我思尧就可以。”
    应离握上男主伸过来的手，“我是季然。”
    关思尧和他只是简单的交握了下就分开了手，只是在鬆手的时候有一道锋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应离回看过去就直直的望进了那人的眼里，那双眼睛似乎並不是纯黑，却格外的沉，男人神色似是怔忪了下，脚步一转就打算朝著应离这边走过来。
    然而他手指上的光脑闪了两下红灯，他微皱起眉，到底留给应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走进了电梯。

 4-chapter13 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他是谁？】
    应离在心里对001问到。
    【萧识辰。】001答道，【是这家公司总裁的私人助理，也是萧维他爸的私生子，就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家公司的总裁是人吧？】应离问完又觉得听起来不太对，又说，【我是说他是人类吧？仿生人也不会有父母啊。那人类怎么还玩上私人助理这套了？】
    【私生子嘛，主人懂的。】
    001说到，【这个萧识辰之前是差点就沦落到成为货物被人挑选的境地了，而萧维就在这时候让他做了私人助理。
    这里就要接著说一些背景了。
    之前说人类和仿生人的比例是2:8，这个比例是指地面上的人类，还有很多在地下的，就是真正的下层人，他们整日里填饱肚子都很艰难。
    而一旦家人生了病或是怎样，他们能走的路就只有把自己卖到中间商那里去应徵为仿生人的“私人助理”了。】
    【萧识辰差点也要卖自己去了？】应离对此显然不是很相信，话尾的疑问语气很深。
    001肯定，【是啊，他和萧维共同的父亲死了，他妈也早就不在了，他当时也没有亲人生病，准备卖身的原因竟然就是因为在地下住不下去了！
    萧维掌权之后，就把萧识辰赶到了地下去住，他一下子从不愁吃穿变成了饭都吃不饱，没过一个月就不堪忍受了。】
    应离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你说的真的是刚刚那个人？】
    001也是会识人的，【这些经歷没有半点差错，
    成为私人助理之后，萧维虽然没有让萧识辰做那种太过分的事，但也是没放过他，然后就在今天，这个萧识辰身上的气质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说实话我也很难把刚才那人和剧情里记录的萧识辰联繫到一起。】
    001这么说著，隨后语气带著些激动的说到，【这说明什么主人？】
    【说明什么？】应离还在思考，於是顺嘴就道了句。
    【这当然是说明萧识辰是当新主角的好苗子啊！】
    001说，【本来要找到一个合適的新主角可是超级难得，至少要形象气质性格这些都超出常人吧，主人这个初始身份局限性又强。
    结果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有可能成的，主人这是什么超级无敌好运气啊！！】
    001说了一大堆话，应离的思绪都被打断了，於是只好暂且放下等有时间再想，【你这话说的好像已经確定能成功了一样。】
    【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嘛。】001说到。
    应离哼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会自我安慰。】
    “季然？”关思尧这么叫了一声。
    和001正交谈的应离回过神来看向了如今的两位男主之一，“嗯？”
    关思尧本身是打算说完名字握过手就离开的，结果刚好碰上了萧识辰，这个萧总的私人助理和萧总之间的八卦他也是有听过的。
    只是他今天差点没认出来他就是萧识辰，印象里萧识辰长什么样子来著？
    他只记得这个私人助理不太受总裁待见，每天都低著头干很多用不著亲手乾的活，比如搬一些很重的东西还只能走楼梯这种。
    先前的他和今天的他根本是判若两人，所以关思尧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回神想要和应离分享一下八卦的时候，就发现这人也是神不守舍的想著什么呢，於是就是关思尧叫应离的那一声了。
    “刚才那个……”
    关思尧的话刚起了个头，就有设计部的员工过来找他了，“关部，有个稿子想请您过目一下。”
    “好，我这就回去看。”关思尧应了一声，应离也扬了扬下巴道，“你先去忙吧。”
    “那改天再聊。”关思尧和应离道了声別就跟著那个员工回到设计部的办公区了。
    关思尧离开的时候给应离带上了门，他人走了，001也没再说话了，应离就坐到雅洛的老板椅上，一边无所事事的转著一边继续著方才的思索。
    他拨弄著指尖的戒指，不知不觉就从食指上转了下来，再套就套在了中指之上。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应离点出光脑上的消息查看雅洛要的工作资料都有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戒指还戴在中指上呢。
    应离目光停滯了下，然后把它戴回了原来的位置。
    【主人你干嘛屏蔽我！】戒指刚戴回来001就叫到，【我又做错什么了？】
    【我隨手弄得，不是故意的。】应离罩著桌子抽屉里的文件和稿子漫不经心的说到。
    001半个字都不信，【主人你哄鬼呢？】
    【哦，哄你。】应离態度还是相当不严肃。
    001琢磨著打算反击下，於是憋著嘴夹了个很尖很腻的声音出来，【主人別这样嘛~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人家会桑心噠~~~】
    【你……】应离的表情先是难受然后就是把“如果你有实体绝对要把你揍得满地找牙”写在了脸上。
    【主人这个表情人家会怕的。】001接著贩剑。
    应离无语至极，【够了，我就是不经意的，你听自己这么说话不会想吐吗？】
    这句话別管真不真，但总比前面那两句浑不在意的好多了，就算是系统也受不了冷暴力的。
    【好吧，主人肯给我解释就好。】001又道。
    应离这会儿是真的懒得理它了，拿著找到的文稿就离开了雅洛的办公室。
    然后他拿著雅洛的工牌按照他说的和下级们都进行的工作的交接，这几天事假居家办公，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做的。
    和下级沟通完，就轮到上面的老板也就是萧维了。
    “叩叩。”
    应离乘著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外敲门到。

 4-chapter14 我给你。

    “进来。”
    这道声音不出意外就是萧维的了。
    应离推门而进，一照面看见的就是萧维和萧识辰两人，才见过没一会儿的萧识辰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从有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紧紧盯著那扇门了。
    而坐在老板椅上的那个就是萧维，从长相上看，倒是看不出他和萧识辰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能是两个人都更像妈妈？
    【萧维像他妈，萧识辰像他爸。】001说到。
    【这样的错位也是挺有意思的。】应离在心里和001说了句才朝著两人略一点头，“萧总。”
    他接著说道，“雅洛是和你请假过了对吧，我今天来熟悉一下，后面几天就都是我来帮他拿送资料之类的。”
    “雅洛是跟我请了五天的事假。”萧维打量了应离几眼又问到，“不过你是哪位？他朋友？”
    “算是雅洛的助理吧。”应离道。
    “助理？”萧维神色微妙了起来，“私人助理？”
    从应离进门起就没有移开过目光的萧识辰居高临下的瞥了萧维一眼，冷声道，“这不是工作范围內的事。”
    “你一个助理……”萧维说著就不爽的看向了萧识辰。
    然而在傍晚时分，萧识辰站在他身后挡住了窗外的投在萧维身上的光线，萧维就几乎等於处在男人的阴影下。
    他对上萧识辰那双隱有森意的眸子，剩下的话就都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萧维闭上了嘴，萧识辰就又看向了应离，“你的名字是？”
    “季然。”应离说著自己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把几份需要文件递向了萧维，“这几份文需要萧总签个字。”
    萧维伸出手去接那几份文件，萧识辰却是先一步按住了文件，按住文件的同时也是刚好碰上了应离还没挪开的手。
    “我叫萧识辰，算是助理，这个先交给我看就行了。”
    谁看应离都无所谓，他点点头就收回了自己手，而萧识辰拿起文件的动作顿了一下，半秒后才看了看那几张纸上的东西。
    他扫眼一过就隨手放到萧维面前，“可以签，签字吧。”
    这语气里带著些久居上位的命令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识辰才是总裁呢。
    萧维背靠在老板椅上，脸色有些难看，“笔。”
    萧识辰从笔筒里隨便抽了只笔递给了他，有时候气场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一旦有一方压过了另一方，空气里的很多东西也就跟著变了。
    萧维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的接过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隨著这个动作，另两个人都露出了些满意的神色，应离取回文件，“麻烦萧总了，我就先走了。”
    他用词倒是很有礼貌，就是语气很淡，萧维想要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动了动唇，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於是跟著又闭上了嘴。
    “你这些天替雅洛上班吧，让他好好办事。”萧识辰对著刚站起来还没转过去的应离说到。
    “我来上班？”应离疑惑道。
    萧识辰“嗯”了一声，又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应离说著又想了下，其实这也算是好事，要是在若华里替雅洛上班就可以多接触下关思尧和这个萧识辰了。
    接触关思尧是为了支线任务，而萧识辰自然就是主线任务了，正好可以观察下他適不適合成为下一个主角，如果適合那任务就等於推进一小半了。
    也不求五天完成任务，但也是为后面打些基础嘛。
    “我觉得还行。”应离说，“萧总怎么看？”
    萧维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了，被应离叫了一声他竟然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萧识辰。
    於是萧识辰说到，“萧总当然没意见。”
    “那你明天就来替班好了。”萧识辰看著应离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我们加一下联繫方式，別的事情你回去后也可以问我。”
    应离也是把光脑號给了萧识辰，“我现在就有想问的。”
    萧识辰点了两下光脑听到这话就抬起头来问到，“你问。”
    “这几天工资怎么算，咱们公司管饭吗？”这问题是他刚刚加联繫方式的时候想到的。
    自己的这个光脑还是男主给的，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晚饭吃的还是没什么滋味的营养剂，想来也是悽惨。
    【主人这个开局能混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可以了。】
    001说，【我之前有个宿主因为开局不好，我和他一起捡了一个月的破烂，而主人只用了半天就有工作干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很厉害了！我觉得任务完成指日可待！】
    001输出了一顿猛夸，也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了。
    而应离却是冷漠的直击要害，【归根结底还是修復局安排的开局身份太差，你们就不能弄一个好点的身份吗？
    说起来我都想笑，之前刚被锁完这回就被买，我能是个独立人格吗？】
    【额，额，这个。】001欲辩无言，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
    “我给你。”萧识辰接著应离之前的问句答道。
    他给出这个答案之前是在心里思考了几秒的，於是就刚好赶上了001不说话，应离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的时机。
    “你给我？”应离有些迷惑的道。
    萧识辰说，“对，你一天想要多少，我给你，饭的话也我请。”
    【他有钱？】应离在心里质疑到，【不是都沦落到卖身了吗？】
    脑海里001还没来得及说话，萧识辰就又说，“一天一万够吗？”
    此言一出，应离和萧维都是难掩惊色的看向了萧识辰。
    “你疯了？”萧维扬声问到。
    萧识辰没理会他，只是在等那人的一个答案，“这件事再议吧。”应离淡淡的扔过去这样一句话，萧识辰默然片刻，道，“那就我们就明天再议。”
    应离隨口应了一声，隨后轻飘飘的扫过两人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4-chapter15 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萧识辰……】
    【之前主人说的……】
    刚出办公室，应离就和001同时开口道。
    一人一统说了半句又都同时沉默，几秒后，【要不主人先说？】001说到。
    【我想说这个萧识辰绝对有点什么问题。】
    应离说，【就不提有没有钱的事，你描述的那个和现在的这个百分百不是同一个人。
    除非他之前是在扮猪吃老虎，否则他身体里就绝对换了另一个人。】
    【这个吧我也是这么觉得。】001说，【但是没检测到异常啊，我现在能肯定的是萧识辰身上一定没有和我一样性质的系统，至於再多的这边就查不到了。】
    应离跟著道，【那你时刻关注下他吧。】
    【这是肯定的，我还押宝萧识辰能成为下个主角呢。】
    001说到，【主人刚刚见了觉得怎么样，能行吗？要我看可是相当有潜质的，咱们就试著扶持他好了。】
    应离挑了下眉，【要我看，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太普通自然也当不了男主啊。】
    【不，我的意思是在某些方面上。】应离意味深长的说到。
    001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哪些方面啊？】
    它追问了几句，应离却是没再回答了，而是翻了翻签好字的文件，说，【你一开始不也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哦对，我想说，】001道，【我想说什么来著？】它的脑迴路突然断了，半天都没想到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这种想不起来的感觉最难受了，001这会儿自己正苦想自己想说的是什么话呢，也不追问应离那句云里雾里的话了。
    应离乐得清静，坐著电梯又回到雅洛的办公室拿上这期的初稿就准备回去了。
    结果从雅洛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了关思尧，“季然！”关思尧端著杯咖啡主动的和应离打招呼到。
    “hi。”应离也摆摆手寒暄到，“你是快下班了吧？”
    刚刚他和萧识辰互换联繫方式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是4点50左右，所以现在应该也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是快了。”关思尧说，“回去我再看看稿子的封面，有些细节还需要完善，我觉得像这样前沿的风格就应该……”
    说到设计，关思尧的眼睛似乎都亮了一些，但很快他就收住了自己的话头。
    “你应该不太了解这些吧，我们说点別的吧。”
    “没事，说这个也挺好的。”应离笑了下，“毕竟今天不说可能明天你还是要和我说。”
    关思尧有些疑惑，“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雅洛请假这几天我给他代班。”应离道。
    “代班？”关思尧说到，“代几天呢？他还回来工作吗？”
    应离拍了拍关思尧的肩膀，“放心，他五天之后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他要答案吧。”
    “誒？”关思尧只说了一个字，那道身影就几步走远了。
    【主人怎么这就走了？】001问到。
    【不是快下班了吗？一会儿人就多了，所以当然要早点离开。】应离说到。
    他说著就已经按下了一楼的电梯，电梯门这时已经在缓缓关闭了，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应离轻嘖了声，【好套路的情形，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该闪身进来了。】
    套路归套路，但这只手的主人倒是格外从容的扶著电梯门等它自己打开之后，才施然的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身段样貌都算是上层，从气质上看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举手投足间不说盛气凌人也是带著些傲气。
    他打量了应离两眼，道，“你是这家公司的？”
    “你是？”应离淡然的反问了句。
    他倒是也没有言语攻击的意思，只是这会儿兴致一般就不大想聊天。
    男人勾了勾唇笑道，“我不是的话怎么会在这个楼层呢？”
    “是吗。”看得出应离现在不想聊天了，这话简直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
    但男人倒是越挫越勇，本来那一句他就是一问，现在却被勾起了兴趣，“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这家公司的呢？”
    【这个是萧维的朋友，叫周曄，他不是若华的员工，是另一家公司的老板。】
    本以为只是一个插曲，001就没开口，但眼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他也就跟著介绍到。
    【怪不得这么閒。】应离心道，对上周曄也是没给什么好语气，“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我都告诉你了誒~”周曄倾著上半身，单手撑到了电梯上道。
    话音刚落，电梯就刚好在这时来到了一楼，应离冷笑了声便绕过周曄两步走出了电梯。
    【主人怎么心情突然不好了？我记得这种性格主人不算太討厌啊？】
    001不解的问到，【赵航还是贺连秋主人不都和他们关係不错吗，就是梁越主人也没表现出討厌啊。】
    应离坐到飞车上设置了目的地，道，【因为本质不一样。】
    【本质不一样？】001没懂的重复问了一遍。
    【这个周曄眼里的兴味是和那个赵科长类似的，这么说你懂吗？】应离淡声道。
    001“啊”了一声，【我懂倒是懂，就是主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走神了吧？还不明显吗？】应离说。
    【我刚才確实在想別的，我在想之前想说的是什么来著。】001说，【想了这么久我终於想起来了。
    我想说——主人给修復局做任务，修復局让主人有死而復生的机会，这样的条件交换当然不会安排太简单的任务啊。】
    这话是他无从辩解之后想了好一阵儿才找到的切入口，反驳的是应离对那句开局身份太差的吐槽。
    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应离一时间都不知道001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还是反应了两秒后才说，【你这延迟的也太久了，下回说不过自己偷偷復盘就得了。】
    001现在就又说不过了，它抹了抹不存在的泪，默默地去进修话术去了。

 4-chapter16 不要被某些东西束缚。

    001不说话，一路上也就安静了下来。
    应离研究著手指上的光脑，本身飞车的速度就是相当快，他以为这段路程就会这么过去了。
    但在开到一半的时候001突然出声，【主人你看那里。】
    应离顺著001指引的地方看过去，【怎么了？】
    【那里就是人类和仿生人两大界域的分割线，仿生人这边几乎没有人类的存在，而人类那边也被仿生人“入侵”了大半。】
    001说，【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关思尧这样的人却是浑然不知，连身边有多少仿生人都不知道呢。
    也是悲哀啊。】
    应离看著那条界线，001不说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说了之后就觉得两侧的气氛面貌都截然不同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我一直都很感性好吧。】001说，【就是之前那个位面太短，不然我也是有些感悟的。】
    应离哼笑了一声，【你这么有感悟，不如任务结束写一篇观后感吧，我看你就是太閒。】
    【主人这么厉害，也確实用不到我啊。】
    001先是拍马屁道，隨后又安利起了自己总结的几个文档，【观后感就不必了，隨著剧情的改变生成的那些个txt主人都没看呢！】
    它说到这个应离就想起那些个標题来，【算了，也是太冒昧了。】
    【这是什么话。】001很不赞同，【那些txt可都是很不错的，我还时常回味一下呢，这回的標题我绝对要想个更吸引人的。】
    应离白了它一眼，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它了。
    001看懂了，【主人又用眼神骂我了！】
    它说著飞车也是快到了目的地，【除了扯这些没用的，我也是有其他作用的！】001语气像是在鼓舞自己的说到。
    【雅洛现在就在门口等主人，他已经知道了你去代班的事儿了，还有关思尧也和他提到了主人。】
    【ok。】
    应离在心里道了句，不多时他就到了那层楼那扇门前，刚一打开门，果然迎面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雅洛。
    这场景有些熟悉，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迎接一轮“审讯”了啊？
    应离抬眼扫了一眼雅洛，“有事？”
    “有事。”雅洛答道。
    应离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你要的文件和稿子。”他说著就很自然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有什么事，说吧？”
    雅洛看了看几张签字的文件，稿子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他就先没看，而是也跟著也从门口走到了客厅。
    应离垂眸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气质优雅又慵然，这画面倒显得他是主雅洛是客了。
    而雅洛看著眼前的青年，他想问的话忽然却卡了壳，直到应离又开口问到，他才定了定神找了个位置坐下问到，“你去公司做什么了？”
    “帮你交接工作啊。”应离说到，“还能做什么？”
    “你遇到思尧了？”雅洛又问。
    应离点了点头，“嗯，在电梯里碰见的。”
    “那代班是怎么回事？”雅洛盯著应离皱了些眉问到。
    他本意只是想试试这人能不能胜任助理的工作，但怎么想也没想到试著试著给他试成自己的代班了。
    应离耸耸肩，道，“萧总也跟你说了吧，反正他们说了我觉得也行就应下了，可没有主动抢你工作的意思啊。”
    闻言，雅洛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起来。
    他沉默片刻，才说，“你知道，我是仿生人。”
    “嗯哼。”应离一边回著光脑上的信息一边隨口道。
    “所以，你还抢不了我的工作。”雅洛默然道。
    这句话里没有自信也没有自矜，像是一句定理一般的陈述，微低著头看光脑的应离抬眼望了过去。
    这句话里更深处的，其实是源自雅洛仿生人设定中对人类的藐视。
    可能表面上没那么轻易听得出来，但其中那样冰冷机械的观念会如同细小的分子一般，从空气中进入你的皮肤然后心臟。
    应离表情冷淡了下来，“你知道，我是人类。”
    他停顿了下，才道，“所以，你还远不了解我。”
    “你……”雅洛眼里带了丝茫然的去看应离。
    应离又一改冷色，忽的勾唇笑了起来，“雅洛，不要被某些东西束缚思想、束缚人生，束缚你自己。”
    雅洛还在似懂非懂的思索著，应离就已然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五天，我会好好帮你代班的。”
    雅洛摸著自己被拍过的肩膀，那温热皮囊下精密运转著的机械似乎被染上些掌心的热意，而这句没什么情绪的话又让他下意识的朝著那边看了过去。
    只是能看见的，也只有一扇紧闭著的门。
    ……
    次日早晨，应离被001叫醒后去冰箱里拿营养剂的时候雅洛的房门也是关著，他瞄了一眼就没多关注的前往了若华。
    那栋行政大楼也不全是若华的工作地点，但实际上整栋楼確实是萧维的。
    若华只用其中几层剩下的就被他出租出去了，所以在这个上班时间电梯里的人是一批又一批。
    应离也只好摆出一个生人勿近的表情和姿態，才能避免自己和一群陌生人贴在一起度过电梯上行的这段时间。
    他进去的早就靠在了內部的一个角，眼前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就把视线全部遮掩住了。
    而在最后一个人进来然后电梯门关上了之后，应离对角那面也是因著某种无言的气势空出了一小片地区来。
    男人锐利的眼眸在封闭的空间內巡视过，隨后便锁定了自己的对角。
    这般拥挤的人群能和身周的人隔出几厘米的距离已经是很不容易很难得了，但要想去到另一个对角，想要人们自动分开让出条路显然是不现实的。
    萧识辰並不犹豫，他拧著眉的拨开人群走到那人面前。
    然后整理了下有些皱了的西装，低声叫到，“季然。”
    “好巧啊，萧识辰。”应离也打招呼到。
    其实一点也不巧，作为老板萧维是有私人电梯的，昨天之前萧识辰自是不能使用，但今天的他已经是站在私人电梯前看著两扇门缓缓打开了。
    但不知是哪里来的念头闪过，他的四肢先一步行动来到了公用的电梯之前。
    萧识辰眯起了眼睛，跟隨著自己的心跨进了人满为患的电梯之中。
    至於现在，他浅浅的勾了下唇，几分钟之前的决定是完全正確的，“嗯，好巧。”他这么附和道。

 4-chapter17 不是我喜欢，是它应该。

    单从长相上来说，萧识辰是完全可以胜任男主的了。
    只是和他相对站著应离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脸上，而在，胸口。
    【主人你怀疑他是秦渊？】001惊讶的说到，【这不可能，不可能，吧？】
    它一开始还是斩钉截铁的语气，只是说了半句就没那么坚定了，到最后又加了个“吧”上去。
    【谁知道呢？】
    应离的语气轻飘飘的，眼神也是从胸口上移到了萧识辰的眼睛上。
    “你知道你的眼睛是不是纯黑的吗？”应离问到。
    “我的眼睛？”萧识辰有些不解的重复了遍。
    应离注视著他点点头，於是萧识辰就微微弓下身子，“我不知道，但是你想仔细看看吗？”
    他说著就凑近了应离，男人眉目间冷漠又锋利，但若有似无的也如画般带著抹古意。
    应离捻了捻指尖，然后碰上了他的眉梢，“我想看別的顏色，你眼睛里有吗？”
    萧识辰连一分一毫都没有躲开，只是在那根手指离开的时候眨了眨眼睫，“你喜欢什么顏色？”
    应离笑笑，“不是我喜欢，是它应该。”
    这话萧识辰依旧没懂，但没懂他就暂时放到了脑后打算有时间再想，转而问到，“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应离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萧识辰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想到，“那你午饭想吃什么，我来准备，这是昨天答应你的。”
    这件事本来昨天加上联繫方式他就该问的，但昨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也是想著把最基本的物质条件先满足了后面的事情才好开展嘛。
    “都行。”应离其实不太挑，“只要不是鱼肉就行。”
    “那我来安排。”萧识辰说到。
    应离“嗯”了一声就当回应了，而萧识辰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也刚好到了应离该到的楼层。
    到了比较高的楼层，电梯里的人就没剩下多少了。
    所以应离至少还可以几个错身就出了电梯，不用太狼狈的挤出去。
    萧识辰和他不是同一层，应离出了门之后不经意的回头一瞥，就和他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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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目光很沉，沉到险些让人看不出其中深藏的某种偏执。
    应离挑了下眉，他觉得这已经很难再推测错了。
    【看到了没，够熟悉了吧？】
    【看什么？熟悉什么？】001的语气里全是迷茫，是装不出来的没听懂。
    应离有点无语，【你没注意到萧识辰和之前那些男主如出一辙的偏执吗？】
    【啊？没有啊。】001说。
    【你眼睛罢工了？】应离嘲讽道。
    被懟了的001去回放了那幕画面，在看了数遍之后也是无语的道，【这是分明是主人的问题，敢问那点偏执在哪？我看了八百遍都没看到！】
    【唉。】应离嘆口气，好像在惋惜001真的眼瞎了一般，隨后也是懒得和它掰扯了。
    这个情绪001是能感知到的，它憋了一些话是真的不敢讲。
    它觉得就是宿主对秦渊也有点意思才能看出那什么偏执来，自己反覆看了那么多遍怎么就没觉得哪里熟悉呢！
    应离不知道001在心里是这么编排他的，他来到了办公室也就著手的处理起了雅洛的工作。
    昨天的主要工作都拿回去给雅洛了，至於今天的，应离其实也不是个爱工作的人，有一部分他都同传给雅洛让他拿主意了。
    另一边第一次接收到这些消息的雅洛很是惊讶。
    昨天两人一番对话之后，他还以为他会一展身手的完成这些工作呢，没想到这人也是不客气的几乎都扔回了自己这里。
    雅洛看著插页的几张绘图，忍不住想，那句话是对的。
    他低头看著自己从下到上露出机械构造的身子，用暂时还能打字的手发消息到，[你是代班，就你来决定。]
    躲懒没成，应离也只好暂时过上了社畜的生活。
    作为市场部的部长的代班，和设计部的对接是必不可少的。
    此时，关思尧就拿著昨天没说完的封面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关思尧的性格其实是属於那种比较普通平衡的，既不算太热情也不算太冷漠，既不会太柔弱也不会太强势，和他相处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当然应离这么说是因为对於工作，关思尧亦是没有太死板也没有太隨性。
    他过来没有第一时间谈工作，而是和应离閒聊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你真的来代班了。”这是关思尧的第一句话。
    “恭喜了季代部长。”他接著道。
    应离笑了下，“你来了。”
    关於聊天，只要应离想找话题，聊个一天一夜都没问题。
    而且和这人聊起天来是什么风格也不用多说了，关思尧身为职场人也是有些自己的防备心的，只是对上应离，他也是全程都没意识到自己被牵著鼻子走了。
    好在应离也並不是想套什么话，他想知道的让001去查就行了。
    和关思尧聊的主要还是围绕仿生人的。
    毕竟赶巧碰上了应离也就推一推支线任务，说不定还能在主线任务之前给它完成了呢。
    “关於仿生人其实我是持中立態度的。”关思尧说，“反正从现在情形来看，人类的生存空间还是没有被压缩的。”
    看著面色如常的说出这句话的关思尧，应离也觉得虽说001的感慨也不是全无道理。
    “这种事情还是瞬息万变的。”
    应离认真的说，“我是觉得很多东西还是提前思考一下为好。”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关思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有个好朋友大学研究的就是这个课题，有空我和他討论討论。”
    应离点了点头，“那就先閒聊到这儿吧，说说工作？”

 4-chapter18 这几个位面以来，秦渊算什么？

    应离说著要谈工作，也就朝关思尧手上拿的稿子抬了抬下巴示意。
    关思尧也是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正事，试探著和应离谈论起了关於稿件上的色彩搭配或是明暗衝突。
    之前他还担心应离不太懂这些，但聊著聊著却发现他哪里是不太懂，根本就是精通於此啊！
    关思尧听著偶尔的几句建议只觉拨得云开见日明，灵感一下子就来了。
    而应离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也是归功於001了。
    美术设计这方面他是没有接触过的，关思尧问什么应离就等著001搜索出什么答案，然后润色下转达给关思尧就好了。
    事实上在这个大背景下，人类的创造力也是大不如前了。
    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有光脑帮你记载著，那就没有谁再愿意去思考去使用大脑了，所以审美降级也是难免的。
    001检索出的关於艺术的知识那可就是很全面完善的了，这就是关思尧会觉得被点拨了的原因。
    总之送走关思尧，应离就继续坐在办公室里摸鱼了。
    从进入这个位面之后他前后也是经歷了不少事情，可能每次的开始都是这样吧，在了解適应融入后自然节奏就会舒缓下来。
    刚这么想著，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敲响了，没等应离应声，门就被来人推开了。
    “季然。”
    萧识辰叫著他的名字，然后问著“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朝他走了过来。
    应离就看著他走近，在人走到办公桌前的时候突然抬起手指了指门。
    萧识辰不解其意的回头去看，自己进来的时候是敲门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懵的又看向应离。
    “没什么。”应离略过了这个话题，说，“中午去哪儿吃？”
    萧识辰跟著道，“去我家怎么样？我请了厨子还准备了菜，想吃什么都可以。”
    “你家？”应离问到。
    萧识辰应道，“嗯，我家，离这儿不算远，而且坐车很快的。”
    应离怀疑的不是路程的问题，而是萧识辰哪里来的家？
    【不是说都到下层了吗？不是没钱到卖身了吗？】应离在心里说到，【他是怎么一夜之间都有钱请厨子了的？】
    【因为他是老萧总的私生子，萧维当时虽说把他赶出去了，但遗嘱上还是有些东西留给萧识辰的。】
    001解释到，【还有昨天主人也看到了，萧维被萧识辰压制的死死的，別说该属於他的夺过来了，我估计他使使手腕，萧维的他也能一併攥到手里。】
    闻言，应离又多看了萧识辰几眼。
    萧识辰本就在等答案，如今没等到回答却等到了带著些审视的目光，他抿了抿唇，“还是你不想去我家吗？”
    “也不是。”应离说到。
    这点应离倒是无所谓，他现在都在男主家住著了，再去这位有望成为新男主的家里吃顿饭又能怎么样呢？
    “那就走吧。”得到这样的答案萧识辰也是很快就接道。
    跟著萧识辰来到他那个在人类界域里的小区，应离两人又是坐上了电梯，说起来这次的好多事情都是在电梯里发生的。
    应离微微摇了下头，隨后便看著鲜红的数字一路从1跳到70，在萧识辰身后进入他家的时候应离忽然说道，“你家里有地下室吗？”
    这时代地面上全是高楼大厦，哪里会有什么地下室。
    萧识辰有些迷茫，“没有啊，怎么了？”
    “只是隨口一问。”应离说到。
    萧识辰时常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人的思路，也不懂他的有些话里都是什么意思。
    但总有骨血里的某些东西在告诉他，就是这个人。
    所以他也就学会了忽略一些事情，招呼著应离进了家门就叫出了昨晚新雇的厨子。
    这个厨子倒是相当的年轻，看起来和应离萧识辰差不多年岁，白白瘦瘦的一个青年，长得也很是清秀，他出来朝著萧识辰鞠了一躬，“老板。”
    然后他又看到一旁的应离也是很深的鞠了下躬说道，“客人好。”
    应离点了下头就当回应了，萧识辰却是看都没看他就对著应离问到，“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吗？”
    “看著做吧。”应离道。
    萧识辰是没看那个青年，应离是和萧识辰说话的时候都在看著那个青年。
    萧识辰眸色沉了沉，挥手命令道，“去做饭吧，记得不要做鱼。”
    青年听到了命令就恭谨了应声然后工作去了，萧识辰家的厨房是没有门的，甚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著还能瞧见一半的厨房。
    於是应离就一直看著那个方向，看著青年把胳膊绕到身后系上围裙，然后……
    然后萧识辰就拖著单人沙发挡住了应离的视线，在应离看过去的时候他还牵起嘴角笑了下，这个笑容里也是说不好都有什么情绪，应离神色淡淡的移开了眼神。
    【主人你到底在看什么呢？】001也是问到，【难不成你喜欢那一掛的？不会吧？之前也没发现啊，而且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魅力吧？】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应离反问。
    001道，【你都盯著人家多久了，不是喜欢是什么？】
    应离无语，【我就是在想这种风格也有些像男主，那种精通厨艺，看似清瘦实则坚韧的男主。】
    【主人在说什么？你要放弃萧识辰了？】001叫到。
    【我什么时候说放弃萧识辰了？】应离说，【只不过这不是双男主的吗？我想著给他找个另一半啊。】
    这话一出，001更是满脸震惊，【主人怎么又想到这里来了？】
    【昨天不还是说萧识辰是秦渊的吗？】它跟著道，【如果是他也不可能喜欢別人，就算不是也很难喜欢上这样一个普通的厨子吧？
    主人你真是越来越迷惑了。
    之前问的那些问题估计萧识辰都没弄明白，现在这话说的我也是觉得离谱的程度。】
    应离垂眸用指尖敲了敲茶几，【萧识辰不明白就忍著了，你怎么事儿这么多还要来吐槽？】
    001也是没想到聊著聊著又成自己的错了，它这一天也是太冤了。
    又是我挨骂.jpg
    001贴了张指著自己瞪著眼睛配字的表情包，【我又招谁惹谁了？】
    它哭诉了两句也是从不寻常里咂摸出点不对来，【主人是不是看到那个厨子从萧识辰这里出来吃醋了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应离一脸莫名。
    【那不然主人一直看著他还说那种话是为什么？】001自认为找到了真相，语气十分篤定。
    应离只觉得001脑洞太大，【想太多了，我只是站在做任务的立场上而已。
    要是扶萧识辰成为男主肯定和他有很多相处的时间，万一任务完成咱们一离开，他就黑化暴走让这个位面也成为一个烂摊子怎么办？
    所以我才想著再安排个男主啊。】
    他这么说著，001从中听不出一点因为心虚而辩解的意思，难道宿主真是这么想的？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爽或者醋意吗？
    【那萧识辰和秦渊不是一个人了吗？这几个位面以来，秦渊算什么？】001问到。
    【算你们修復局的bug。】应离还有心思閒扯到。
    听到这么一句，001也是对自家宿主的冷心冷情的认知刷新了新高度。
    它说自己儘量不会真情实感，也是因为这些世界过了就忘，但现在这样一个连著好几个位面都好似跟隨著的男主，001也不免有些別样的感情了。
    ——就是在下个位面发现了不觉得会有多高兴，要是没发现还会觉得有哪不对。
    就像他一开始就说雅洛这个男主不如之前的，那会儿它没想別的就是单纯的感受，但信了宿主这个推断之后001也是意识到可能自己潜意识也有把那几个男主当成同一个人吧。
    纵是001都会这样，而应离却微敛眼瞼全然不顾一直注视著他的萧识辰。
    然而。
    他同001讲话时语气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对於那一番话，他说著是为任务的百分之一百里，到底有没有那百分之几是出自真心的觉得那青年碍眼。
    就无人得知了。

 4-chapter19 是看眼缘的吗？

    应离此人，要是真的想隱藏情绪，恐怕连自己都骗得过。
    之前那些有的没的，也全是他想让001或者別人看到的而已。
    对比起他，萧识辰显然就不太適应隱藏情绪，就算在应离跟前不会直接摆到自己的脸上，但眼睛也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挡住了应离看向厨房的视线后，他就目光探究又危险的看了过去。
    萧识辰倒是和001的第一想法有些一样——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萧识辰在內心怀疑了起来，这个厨子是他昨晚回了趟下层挑了个据说厨艺最好的，也根本没在乎他长成什么样。
    今天他跟著看了几眼，不就是又白又瘦、然后秀气了点吗？
    有什么可看的，自己也很白啊！
    至於瘦，他喜欢这样纤瘦型的身材吗？萧识辰微皱起眉，不应该啊，虽说不知哪来的想法，但这人应该更喜欢另一种身型才对。
    这个问题被他暂且放到了一边，反正可以再旁敲侧击的问问。
    关於眼下，他已经开始考虑辞退这个然后再去雇一个新厨子了。
    反正他是下层的，只要自己辞了他估计这辈子两人也没机会再见到了，这不就变相的解决了问题嘛。
    这主意越想越合適，萧识辰轻轻的点点头，才总算让被盯的如芒在背的青年感觉到那道视线移了开来。
    不看那个让人不爽的背影，萧识辰转头就忍不住把眼神放到了身侧的人身上。
    只是这会儿的应离还在和001交谈著，没心思管萧识辰直勾勾的注视。
    这样略诡异的场景就一直延续著，直到青年端出第一道菜来才打破这个氛围。
    “老板，客人，可以吃饭了。”
    “吃饭了。”萧识辰对著应离说到，然后率先站了起来过去给应离拉开了椅子。
    应离没坐，在萧识辰的对面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隨后执起了筷子。
    萧识辰沉默了两秒自己也坐了下来，只是刚坐下又突然站了起来，“你先下去吧，剩下的菜我来端。”
    他对著青年厨子这么说道，就一盘一盘的把厨房里剩下的几道都摆到了离应离近的地方。
    “你先尝尝。”萧识辰说到，“我给你倒杯水吧。”
    “別倒水了。”应离淡声道。
    从那个动作再到这句话，001原本觉得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丝丝吃醋的念头又死灰復燃了起来，萧识辰也是明显的心情愈发的沉。
    应离的话显然是没说完，一统一人都等著这个气口之后他会说什么。
    “有酒吗？给我拿一瓶吧。”应离看了眼冰箱说到。
    好嘛！
    是这么一句的话还不好分析了，宿主爱酒这事也不用多说，这能分析出个鬼啊！
    001其实是在期待要么一冷到底要么醋意大发，都好过不上不下让它一个吃瓜群眾抓心挠肝的。
    而对於萧识辰，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別人对他提要求。
    他应了一声就打开冰箱想要把所有酒都拿出来摆到餐桌上，“你想要哪一个，红的，白的，还是啤的？”
    酒这种產物在当下的时代也不是主流畅销的了，但昨晚萧识辰就是鬼使神差的买了很多备到冰箱里，这不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应离扫了一眼，隨手指了个度数高一些的，“就它吧。”
    萧识辰拿到他身边，应离看著澄黄的酒液盖住杯底又漫上多半杯，问道，“你要喝点吗？”
    “你喝吧。”萧识辰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就先不喝了。”
    应离没说什么端起杯子喝了口。
    因为工业的进步，所以这些酒也是更醇更细了，喝起来口齿留香，却少了些洒脱肆意来。
    他这几口喝的有些急，萧识辰刚打算开口让他慢一点，目光就被握著杯子的那只手上的戒指吸引了。
    他张了张嘴，脱口竟然问到，“你选了这瓶酒是看眼缘的吗？”

 4-chapter20 你愿意吗？

    “怎么这样问？”应离道。
    萧识辰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出现在他脑子里，他又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他摇了摇头，“当我没问吧。”
    应离没再说什么，两人便安静的用过了这顿午饭。
    回公司的路上萧识辰也是关心著应离，“怎么样，工作还適应吗？”“有没有什么不太会的地方？要是有的话儘管来找我。”“我听说关思尧和你聊了很久，是聊的工作吗？”
    应离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閒聊著。
    只是在提到关思尧这句的时候他侧过头很淡了看了萧识辰一眼，“你监视我？”
    “我，”萧识辰磕绊了下，接下来的也就只能低声道，“我是有些担心你，就，就让人稍微关注了一下。”
    “但也就是观察了下谁进了你的办公室待了多久，別的就没有了。”萧识辰很快又补了一句，应离猜他的意思是没有放一些针孔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之类的装置。
    但既然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就说明其实动过这个心思。
    应离眯了下眼睛，“萧识辰，別让我发现第二次。”
    正如应离推测的，萧识辰当然动过这些心思，他不知道忍的有多困难才没追问应离是雅洛的助理这件事，既然没问，其他相应的手段他在脑袋里是都过了个遍。
    只是最后都没有使用，是因为潜意识告诉他最好不要这样做。
    使用这些手段的念头又被萧识辰压下，再不能在公司关注下应离他就会完全失去安全感了。
    而听到这句话，萧识辰默然的点了点头全当做回应了。
    应离看著男人凌厉的侧脸，突然笑了一声，“萧识辰，我得跟你说明白点对吧？別让我发现第二次的意思是不许再做，而不是让你藏好了不要被我发现。”
    “懂了吗？”他侧过去半个身子去看萧识辰。
    目视前方的萧识辰根本忍不住不看回去，可是一望到那双眼睛里他又因著青年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而有些心虚。
    “懂。”
    他声音不知道怎么染上的哑意，总之是微哑著回答道。
    “很好。”应离道了句，“若华这些工作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比起这些，我相信你也清楚当下的形势对吧？下层的人们终日不见天光，还有一部分人类连自己的境况都浑然不觉。
    我希望你能改变下这个状况，不说彻底顛覆，至少要让这个表面平静內里汹涌的局势被破开个口子。”
    关於推动主线这件事，应离可以说是直球的不能再直球了。
    他没半点藏著掖著，让萧识辰都被硬控了好几秒。
    “你，你是什么意思？”萧识辰问道。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应离反问，“这件事我想做，也希望你和我一起做，做雅洛的助理也是为这件事添砖加瓦，我看出你的特別，所以邀请你和我一起。”
    “你愿意吗？”
    他轻声的朝著萧识辰问道。
    当时萧维提到雅洛的私人助理这个话题，萧识辰的微表情就在告诉应离他其实很在意。
    如今在无形的谈判桌上，应离也是把自己都当成了筹码这么摆了上去，而萧识辰面前却看似什么筹码都没堆。
    他听著这四个字，是说不出半个“不”字的。
    “我愿意。”
    闻言，应离便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就合作愉快，我的，盟友？”
    “合作愉快。”萧识辰重复道，然后握上了那只手。
    “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做就交给你主要谋划了。”应离说，“在这件事上，是你有什么需要儘管找我。”
    他把重音放到这件事上，接著也是没忘了再提醒一遍之前的事，“我这人说话不大喜欢反覆强调，这句话的意思你也懂的对吧？”
    萧识辰当然懂，“嗯，对。”他说到。
    “那就好。”
    话说到这里，返程的飞车也是停到了公司门口，应离率先下了车走向了大楼內。
    萧识辰则坐在车里虚攥了攥拳头，才起身跟上那道背影回到了公司內。
    回到若华两人也就各有各的事去做了，虽说这两人实际上也都没有什么工作要做。
    应离是惯会躲懒摆烂的，而萧识辰那边和萧维之间的氛围却是说不出的奇怪来。
    至於这个氛围的原因，还要追溯到——
    前一天。
    前一天下午。
    前一天下午应离从萧维办公室离开后。
    青年利落的转身就走，门被关上后也就只剩下萧维和萧识辰了。
    “別对他动什么心思。”
    萧识辰寒声说到，“无论是不是坏心思，都离他远点。”
    他听著应离叫萧总，就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被这么叫的不该是萧维，他看向萧维的眼神里全是冷意，让本想反唇相讥的萧维都蔫了下去。
    但只蔫了两秒，萧维又觉得自己就应该厉声斥回去，他一个私生子还想爬到自己头上不成！
    “你算是什么东西？”萧维嗤笑一声说到，“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话音还没落地，萧识辰就狠戾的掐住了萧维的脖子把他从办公椅上拎了起来。
    他几乎用了全力，萧维的脸在瞬间就涨红了起来，双手也是不住的拍打著萧识辰，
    也就是喉咙被遏制住不能说话，否则他一定是要破口大骂的。这一点从萧维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但因为萧识辰没收力，萧维的情绪转换的也是相当的快。
    方才还是恨不得手刃了萧识辰的眼神，接著在氧气的逐渐流失中，他也终於从心底漫起了恐惧。
    如果这时他能说话，估计不是求救就是直接朝著萧识辰哀求吧。
    萧识辰冷眼看著狼狈不堪的萧维，“管好自己的嘴。”
    他猛地鬆开萧维，萧维就跌坐到了地上，头顶接著传来冰冷的一句，“也管好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萧维这人怎么说呢，不算多聪明也不算多笨，像是一些个生物本能，后续他没有调遣保鏢还是什么对萧识辰报復回去。
    甚至在萧识辰轻淡的提到遗產后他就直接奉回了属於萧识辰的那份。

 4-chapter21 金钱同情感交织的略显扭曲的一段关係。

    【主人，你对主线任务有没有思路啊？】
    001问到，【还是说你打算靠著那套说辞，接下来全靠萧识辰发挥了吗？】
    【还没想过。】
    应离一边打游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到，【和萧识辰提到也就是话赶话，至於后面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又不是很著急的事情。】
    001问道，【主人之前不一直还在期望任务时长越来越短吗？这回又不在意了？】
    【之前是因为什么还用我多说吗？】应离反问。
    【额，那也是有点道理的哈。】001说。
    应离笑了声，【不是有点道理，就是先前的那些太雷了，像现在这个位面的节奏就不错啊。】
    现在节奏是不错，刚穿过来两天就坐到单人办公室里优哉悠哉的玩上游戏了。
    001腹誹道，这常规位面也不是说完全是easy模式的，就拿现在这个来说，要不是应离换成其他人的话，说不定现在还处於一个“卖身中”的状態呢。
    【主线暂时放到一边，那支线呢？怎么样？】001说到。
    【急什么。】应离操控著角色释放技能，然后控制住了对方的一个人物，【我才过来两天，又不是今天完不成明天就要死了。】
    001嘆口气，【主人好没有积极性。】
    应离也学著它嘆口气，【系统好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提供情绪价值向来是001的长项，它也是一秒变脸的说到，【我是很相信主人的，这区区几个任务，肯定是轻鬆拿下了。】
    【可以了，已经感受到了。】应离说到。
    他和001其实也是閒聊，今天是给雅洛代班的第四天，他这个市场部的部长还真的不是太忙。
    也不知道是正赶上空閒的时候，还是平常就这样，总之这一上午除了关思尧来和他说了会话以外，也就是来请示的两个下属，再之后就没別的事了。
    有时候有些话还是不该说，【主人，雅洛平时是没这么清閒的。】001说，【而且现在你的活儿不就来了吗？】
    001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应离快速的把游戏收尾了，然后说到。
    推门后走进来的第一个是萧识辰，他叫道，“季然。”
    应离朝他一点头，目光就略过他看向了后面，毕竟后面还跟著萧维，昨天见过的那个梁越，以及一对不认识的男女。
    “这是什么个阵仗啊？”
    雅洛的职位不只是个市场部部长吗？怎么这情况搞得他才像是公司的大boss呢？
    “是我想见你才过来的。”梁越最先开口语气曖昧的说到。
    应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们认识？”
    “你就这么把我忘记了吗？好伤心~”梁越做出捧心状，“昨天的电梯里明明我们才见过呢。”
    “他说不认识你，听不懂吗？”萧识辰站到梁越和应离之间，挡住了梁越的全部视线。
    梁越收敛了自己浮夸的表情，道“萧识辰是吧？你变化挺大啊，这回不在地下和老鼠一样的过活了？”
    话音刚落，先一步开口的倒是萧维，他拉了下樑越的胳膊，语气劝阻的叫了一声，“梁越。”
    紧跟著他又瞄了眼萧识辰的神情，萧识辰此时也是阴沉的盯著梁越，总觉得这人的眼底已经在谋划一些个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梁越是吧。”他低语道。
    眼看进展越走越偏，应离也是绕过办公桌走上前去拍了拍萧识辰的小臂，然后对著萧维道，“到底有什么事？萧总。”
    “是梅总想和你聊聊这期期刊市场宣发的工作。”
    萧维介绍了下身侧的那名女子，“这位是梅总梅里。”然后又对梅里说到，“他就是代雅洛班的助理，叫季然。”
    “你好。”
    梅里朝著应离伸出手掌，应离和她轻轻一握，“你好。”
    她穿了一身简单的淡色裙装，看上去没有什么气场，但应离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在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是梅里占据主导位的。
    “他是徐禾，我的助理。”梅里莞尔一笑说道。
    两人的主从关係绝对不来自於职场，而梅里看上去是个仿生人，但她又不说“私人助理”这个词，应离的目光在她和徐禾之间打了个转。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不是仿生人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压迫关係，在两人之间甚至可以暂时拋却身份立场，大抵是金钱同情感交织的略显扭曲的一段关係。
    【主人太委婉啦。】001说，【就是又包养又爱，可能还是半强制包养的那种关係。】
    【……】应离沉默了两秒，【是可以这么说。】
    他和001说话也没耽误在梅里介绍后笑著和徐禾打了个招呼，徐禾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不太自在的也对著应离点点头。
    “既然要谈工作，那我们去会客室？”应离又看回梅里，说到。
    梅里看向被萧维拉到一旁的梁越，说到，“梁越他是和我来的，昨天见到季部长，”她说到一半又突然问到，“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我只是暂代。”应离这么说到，也並没有提到可不可以。
    “昨天他见到你之后就说念念不忘，想要请你吃一顿饭，我又刚好有工作要谈，就约著一起过来了。”梅里说到，“所以介意一起用午饭吗？”
    闻言，应离才正眼看向了梁越。
    此时的另一边，仿佛人员置换一般——萧维站在梁越的前面，隔绝住了萧识辰冷漠的视线。
    萧识辰身周的气压属实比较低，尤其是在梅里说完那段话之后，感觉他又成了举世皆敌的状况了。
    本身和萧维就是不对付，然后梁越更不必提，对这个女人萧识辰也没什么好感。
    他紧皱著眉，没等应离说话，就道，“公事公办，吃饭就免了吧。”
    “我们问的是季然。”梁越没看萧识辰的说到。
    他从今天见到萧识辰就感受得到他和从前的那个判若两人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气场压迫感有这么强。
    不开玩笑的讲，有那么几秒，梁越是真的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是在看一个死人。
    而这句话一出，萧识辰也是无从反驳，他欲言又止，但最后到底还是和梅里梁越一起等待起了应离的答案。

 4-chapter22 只是任何事都是会改变的不是吗？

    “那就走唄。”
    应离答应这件事的时候没有看梅里，也没有看梁越，而是在看萧识辰。
    萧识辰脱口就道，“我也去。”
    应离不置可否的看回梅里，梅里挽著徐禾的手臂浅浅的笑著说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她环视了圈雅洛的办公室，又道，“看来除了萧总，这房间里的大家都有些饿了呢。”
    此言一出，应离就跟著挑了下眉，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啊。
    萧识辰闻言也是瞥了梅里一眼，倒是萧维和梁越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什么也没听出来似的。
    梅里说完这句就率先和徐禾走了出去，应离几人也是先后跟上，走到电梯口，除了萧维上行以外，他们五人则相对沉默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从进电梯持续到了到达目的地。
    好在飞车的速度相当快，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一家餐厅。
    虽说现在大眾都更多的在使用营养剂，但这类开给有钱人消遣的餐厅也是有的，菜品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格调。
    一行五人被引到雅间之中，梅里作为甲方，也就携著徐禾坐到了主位之上。
    然后应离和梁越坐到了两侧，萧识辰的座位就是最下首靠门的那一个了，不过座位这点事儿根本就没进到他眼里。
    他在意的只有在不在应离旁边，以及梁越在不在应离旁边。
    这个位置萧识辰还算满意，他动作优雅的拿著杯子给应离和自己先后倒了杯水，应离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谢了。”
    萧识辰摇头，转而道，“今天出来就不去我家吃了，我昨天重换了个厨子，还想让你试试他做的菜怎么样呢。”
    “你换了个厨子？”应离问到。
    “嗯。”萧识辰说。
    应离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杯壁，“怎么就换了呢？”
    萧识辰垂下些眸子答道，“他不太合我眼缘。”
    “眼缘吗？”应离重复了句，【怎么样主人，这回换掉那个小白脸你高兴点了没？】001突然在应离的脑海里说到。
    【我为什么要高兴？】应离反问，以及，【那个厨子怎么就变小白脸了？】
    【……】001想说的话不太方便说，於是適当的闭上了嘴。
    但它不说，应离也猜得出它是什么意思，既然001知情识趣的没说，应离也就懒得开口懟它。
    而是又接著刚刚的话对萧识辰道，“今天去不上，那就明天去尝尝新厨子的菜吧。”
    “好。”萧识辰认真的说，“你有什么想要的都跟我说。”
    显然，这句话里想要的也並不代指单纯的菜，可能是在职场之中，每个人说话都是隱喻颇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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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笑了下，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们两人因为厨子的事聊了起来，那边的梅里和梁越已经点好了几道菜，她把菜单递到应离面前，“就不用客气的讲究什么了，我们先点了几道，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隨著递菜单的动作，隨侍的服务生也转向了应离这边。
    要说这种餐厅里重要的不是菜，而是服务格调呢，这名服务生身上穿的制服面料看著都很有质感，礼仪姿態自不必说，长相也是上乘，看过去就是赏心悦目。
    应离多打量了几眼，隨便点了两道又问萧识辰，“你要点吗？”
    “我就不用了。”萧识辰说到，他原本还出著神思考事情呢，所以是半秒后才把注意力放到应离手里的菜单上回答了句。
    “那几位就点这些了。”服务生念了遍点好的菜，然后鞠了一躬道，“麻烦几位稍候，我这就下去安排。”
    梅里很温和的开口道，“麻烦了。”
    “不敢不敢。”服务生连道了好几句然后就离开了雅间，他紧张的心臟都要跳出来了。
    进这间雅间之前经理就耳提面命的让他好好服务，而他拿著菜单一跨进这扇门，压力就排山倒海的过来了，座位上坐的每个人都叫他不敢直视。
    好在这几位贵客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背后那道注视有丝说不出的凉意来。
    他快步离开去催菜了，也没敢回头看是哪位在盯著自己。
    雅间內，盯著服务生离开的除了萧识辰还能有谁，刚刚应离多看了服务生两眼，他就忍不住想是不是他真的喜欢清秀这种类型的？
    还是说……
    萧识辰的思绪被梅里的话打断，“萧先生作为总裁助理，对这次合作有什么看法呢？”
    “我们的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吧？”萧识辰沉声道，“依我看自然是按以前的形式就足够了。”
    按理来说这种事不该在菜都没上的时候就开始谈，梅里一直更关注的也是应离。
    会这么突然向萧识辰提问，是因为她身侧的徐禾从坐下开始就瞟了萧识辰不下五眼了。
    男人骨相优越，眉眼深邃，气场里的强大与贵气別说是之前的他，就是和自己合作过的一些財阀贵族身上也稍逊一筹。
    她见过的是老萧总还在时的萧识辰。
    老萧总走后，听说这个私生子被赶去了下层，她还以为他是气数已尽，只能悽苦的过完后半生了。
    没想到今天一见，虽说在萧维身边当所谓的助理，但气势分明更盛，几乎要压过萧维了。
    “以前的形势也好啊。”梅里这么说到，“只是任何事都是会改变的不是吗？”
    萧识辰说的是“形式”，而梅里说的是“形势”，发展与进步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这段日子里中层人类的失业率又提升了。
    人类越发不被需要，这些从人类社会延展至今、逐渐失去了原有功能性的行业能否留存下去实在很难说。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饭局。
    主位上，梅里的意思用两句话就表达的很明显了。
    萧识辰喝了口水，道，“我赞同后半句，任何事情都是会改变的，”他说完这半句就不留痕跡的扫了一眼徐禾。
    接著说，“我觉得，这个市场还会变化，说不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4-chapter23 亲爱的，你饿了吗？

    萧识辰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甚至都不算特別篤定，就只是很平常的说了这么一句。
    却让梅里恍惚觉得他口中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现实之中，她怔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而提到了市场，应离才想起来这个合作应该是自己来谈，他看了眼身侧的萧识辰，萧识辰也是看向了他，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相接了。
    方才萧识辰说的这段话隱含的是什么意思也挺明显的了，无非就是主线里仿生人和人类之间的衝突。
    应离不著痕跡的又看了一眼徐禾，然后在梅里开口之前说到，“谈工作不用这么急嘛，总得先把肚子填饱不是？”
    “有道理。”梅里笑了笑，“等了这么一会儿饭菜也该做好了吧。”
    她这么说到，又关切的对徐禾道，“亲爱的，你饿了吗？”
    “梅总，你不该这么叫我。”徐禾皱著眉说到。
    “啊，我忘了，徐助理饿了吗？”梅里重新问了一遍，又说，“你要是饿了我叫人催一催。”
    徐禾目视前方，也不看梅里，“我还不饿。”
    “好吧。”梅里说著又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倒给了徐禾，“那我给你倒点水，渴了和我讲。”
    徐禾还是半点没有低头看，这回他没有说话，甚至在看到对面的萧识辰后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梅里表情看不出变化，只是戴著戒指和光脑的那只手发出了很细微的一声碰撞的声音。
    应离敏锐的看了过去，梅里纤如葱尖的指上除了光脑也是套著枚带钻的戒指，应离忍了下才没有去看徐禾的手，因为梅里已经先开口了，“季先生对我的戒指感兴趣？”
    应离笑了下，“还好。”
    “这枚戒指……”梅里方才说到戒指，徐禾就一下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会儿更是在桌子下拉住了她的衣摆。
    梅里话音一顿，“这枚戒指没有季先生的好看。”
    隨著梅里的话，除开徐禾，剩下的梁越和萧识辰就都看了过去。
    而应离原本是把手隨意的搭在桌面上的，风格截然不同的戒指和光脑都在指间静静地装饰著。
    他则既没有因为梅里的话自己伸出来看一眼，也没有因为几道目光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是吗？”应离只是隨口接了一句，“这戒指跟了我很久了。”
    戒指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没有继续下去的原因是应离说完就有服务生一道道的端上了精致的饭菜。
    桌子很快被摆满了大半，最后上菜的五名服务生没有离开而是分別站在了几人身后低声道，“客人，需要为您布菜吗？”
    “不用了。”应离对著他旁边的服务生说到。
    “不必。”萧识辰冷声拒绝了自己身后的那个服务生，然后又在看著应离身旁的服务生退出雅间才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季然，你想要离你远的就和我说。”
    应离只勾了个很淡的笑当做回应，萧识辰就难以避免的思索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么个笑容。
    说完这边，梅里和徐禾也是都拒绝了服务生的服务。
    “谢谢了，不过我还不需要，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是梅里温声说的。
    徐禾就是相当简洁的说了两个字，“不用”。
    唯一没拒绝的也就是梁越了，说起来他的存在感属实不高，本身就是梅里公司和若华的生意往来，即便他同时是梅里和萧维的朋友，但公私还是要分开些的。
    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掺和生意的事，他就是为了应离来的。
    但经过了和萧识辰的短暂对峙之后，他也是收敛了很多自己的表达欲望，没有浮夸的插话进来，或许也是因为没有合適的时机插话。
    他看著四个服务生依次离开，又看了看拿著公筷和盘子站在自己身侧的服务生。
    “算了，你也下去吧。”梁越说到。
    之后过了一阵子他还是没忍住的对对面的应离说到，“季然，你要我这边的菜吗？我夹给你啊。”
    梅开二度的，萧识辰看过去的眼神愈发的冰冷，“我不要，你自己吃吧。”应离也是冷淡的拒绝到。
    “那我想要你那边的，你能夹给我吗？”梁越尽力忽略萧识辰的眼刀，又说到。
    “你要哪道？”萧识辰语气凉的不能再凉的说到。
    梁越没吱声，萧识辰气压极低的又问了一遍，看架势像是梁越但凡说出一道他就打算连盘子带菜的扣他脑袋上。
    只是梁越铁了心不看不理萧识辰，他紧盯著应离。
    应离安抚性的碰碰萧识辰的胳膊，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想要的话不如自己过来夹？”
    “好啊！”梁越直接站了起来就走向了应离的身边，萧识辰则是沉著张脸，刚打算说的话都被应离放在他胳膊上还没拿走就又施力按了按的手给制止了。
    萧识辰目不转睛的看著梁越靠近，应离手里还在夹菜，余光也是关注著梁越的步伐。
    就在梁越端著盘子走近的时候，应离用了个很“幼稚”的招数，他伸脚把人给绊倒了。
    说起来幼稚，但梁越走的不急不缓很稳当，想要绊倒他是要把握好时机和巧劲儿的，而且不仅要伸脚，还要让他挑不出毛病的伸脚。
    梁越自打站起身就一直在看著应离，连桌子上的饭菜都没看，何况应离动作迅速，他是连脚的残影都没看到，可以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哎呀！”应离叫了一声，“这是怎么了？没摔到哪儿吧？”
    他语气关心，动作却是除了收回萧识辰胳膊上按著的手以外就半点都没有动过，甚至绊倒人后他连余光都不肯分过去了。
    “没事吧梁越？”梅里走了过来问到。
    “我没事。”梁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对梅里摆摆手说到。
    他摔的也有点狠，於是动作有些慢。
    而在缓缓站直的过程中，梁越一直死盯著应离，他有些咬牙的说道，“季然，我也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了。”

 4-chapter24 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办法正视吗？

    梁越是没有看到应离的动作，但离他这么近的也就只有应离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更何况这人一向对自己都是爱搭不理的，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
    却在自己摔倒之后第一时间就连说了好几句话，表现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一下摔的还是挺实在的，梁越觉得自己身上哪里都泛著疼意，他抽了抽嘴角，面色很差的瞪著应离。
    “不用这么客气。”
    而应离则是很平淡的笑了一笑，这么回答到。
    【我发现主人还是有这种恶趣味的一面的。】001突然评价到，【而且这个操作我也是没想到，真有你的。】
    【是吗？还好吧。】应离对这个形容词不算多赞同，而是道，【梁越这种吧，完全就是那种不算多噁心，但也挺烦的存在。
    希望这一出能让他离我远点，我是懒得和他计较这些。
    但梁越要是再这么作下去，我怕萧识辰忍不住干点什么。別主线没推，预定的新男主被抓进局子里了。】
    【所以落到最后还是任务对吧？】001问。
    【不然呢？】应离反问。
    【也是没毛病。】001说，【只不过萧识辰还真是动了那个心思啊。】
    001也看得出来，应离的话是没有夸张的成分的，毕竟萧识辰看梁越的眼神里是一直都带著抹狠戾和化不开的危险。
    尤其是在梁越阴沉的看著应离之后，萧识辰上一秒因为应离绊倒梁越而染上些笑意，下一秒就因为梁越的神情瞬间眸色寒凉。
    【好一个变脸大师。】001说到。
    应离不解，【你说谁呢？】
    【萧识辰唄。】001道，【他是不是秦渊我不知道，但主人说的偏执我是感受到了。】
    【可能这就是成功的人必备的素质吧，只有足够偏执才能为此付出一切，孤注一掷的搏一把成功。】应离隨口瞎扯到。
    001却是摸著自己不存在的下巴思考了好一阵儿，【主人这么说，我觉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誒。
    但我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哪不对呢？】
    【什么？】应离问到。
    就在001琢磨那段话的时候，雅间里梁越“不小心摔倒”的这件事也是落幕了。
    应离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梁越本来身上就疼，和应离你来我往的说上几句他觉得自己心臟也开始疼了。
    “梁越不如你先去医院看看吧。”梅里语气关心的说到。
    “是啊，小心留下什么內伤。”应离也“语气关心”的说到。
    梁越憋得额角青筋直跳，看样子对应离大概只剩下恨意了吧，不过他最后还是在梅里的劝说下先一步离开了这家饭店。
    梁越离开了，也就剩下了应离萧识辰和梅里徐禾。
    “不如我们去谈谈合作事宜？”应离握著一杯服务生后端上来的红酒，对梅里说到。
    梅里晃了晃她的那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层痕跡，“当然没问题。”
    应离笑笑，“去阳台吧，透透风。”
    “请。”梅里优雅的一伸胳膊。
    两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隔断外的阳台，雅间里就剩下了萧识辰和徐禾两个。
    萧识辰捏著自己面前的那个杯子，目光灼灼的透过半拉的隔断门看著那道背影，两人背身交谈，不仅声音听不见，就连口型都都看不到一点。
    萧识辰注视了片刻，才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看向了朝这边瞄了数次的徐禾。
    “你是她的情人吧。”萧识辰淡淡的开口，“她是仿生人，你是人类，这样的关係也不算少见。”
    徐禾皱起了眉头，刚打算开口就听见那个男人又说，“但你们也不止是这么简单的关係，
    你也爱她，对吧？”
    “我不爱。”徐禾几乎是在萧识辰说完话的瞬间就这么答道。
    萧识辰勾了勾唇，“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办法正视吗？”
    他看了眼应离的方向，回过头又低声道，“如果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很难成功了。”
    “比如……”萧识辰微微拉长自己的声音，“你暗中经营的下层反仿联盟。”
    他在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压低了嗓子，近乎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只看著嘴型就足以让徐禾瞪圆了眼睛。
    他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萧识辰朝著他勾了勾手，而徐禾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动作，但他现在也算是把柄在萧识辰手里了，所以也只能稳定下心绪，走到了男人身边。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萧维告诉你的？”
    徐禾说到，“不对，萧维要是知道应该早就告诉她了才对。”
    “別分析了。”
    萧识辰道，“不是任何人告诉我的，算是，我诈出来的。”
    “我在下层区发现了一些行为有些异常的人，然后暗中听到了一些交谈，说他们的组长忍辱负重在仿生人內部很辛苦的获取消息呢。”
    “忍辱负重。”
    “如果真有了两相对立的那一天，你真的能做到全然没有一点私情、拔刀相向吗？”
    萧识辰的谈话风格和他的性子也很是相符，上来先把人的痛处全戳一遍，最好是让人直接溃败，然后在他的节奏里就可以任意的支配对方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禾当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在这么扭曲的关係中生活了这么久，精神力也是很强劲了。
    只是面对自己的秘密，以及內心深处无时不在煎熬的纠结时，他还是没忍住低吼的问到。
    看来还不算差劲，要是一个组长都能被两句话说的防线崩塌，那这个所谓的反仿生人联盟自己也就没必要去接触了。
    “我对你们有点感兴趣。”萧识辰说。
    “如今这个情况，我对人类的前景不抱什么好的希望。”
    徐禾没想到萧识辰会说这么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加入我们？”他眼里同时存在著怀疑和希冀。
    不用多说，有这么优秀的人加入进来，他们很多事情也会好办的多。
    但他也怀疑。
    萧识辰虽说是私生子，但也是可以算作上层人的，他怀疑这些享受了福利的人真的会管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

 4-chapter25 我爱他。

    “暂时可以这么理解吧。”
    萧识辰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你不信任我，我不看好你也都是正常的，先留个联繫方式吧，有什么事我叫你出来谈。”
    徐禾有些警戒的看著萧识辰，但还是在朝著隔断门那边看了好几眼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光脑號。
    可能是交换联繫方式让徐禾稍稍放下了心，他低头点了点自己的光脑，然后问道，“你现在是萧维的助理？”
    “算吧。”
    和徐禾不同，存了光脑號之后萧识辰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很快的就去转头继续看那个人了。
    徐禾顺著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位季然，你，喜欢他？”
    提到这个名字，萧识辰的眼眸就鹰一般的锁定了徐禾，让徐禾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被盯紧的猎物，周遭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然后就听到萧识辰答道，“我爱他。”
    这三个字被他说的像是什么天经地义的定理般，没有迟疑也没有动摇。
    徐禾的眸光暗了暗，他轻声道，“是吗？”
    “你在怀疑我？”萧识辰道。
    “我只是觉得人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说得清的。”徐禾也同萧识辰一起看向了那个方向。
    萧识辰眸中露出些瞭然，“你是想说你们之间的事吧，我懂，……”
    他话只说了一半，应离和梅里两人就从阳台走了回来，前面的半句他没听到，后半句也没机会听到，听到的也就“我懂”两个字。
    “懂什么？”梅里率先问到，“萧先生和我的助理聊什么呢？看起来相谈甚欢啊。”
    “没什么。”萧识辰答得坦然，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而徐禾也是面色不改的走到了梅里的身边，倒是没有说话，梅里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的意思大概是“听你回去和我讲哦~”
    这个“哦”和波浪线才是把眼神翻译成语言的精髓，也只有这种一看就是拉扯了数年的情侣之间才会有这样曖昧又复杂的眼神。
    【梅里没听到別的吧？】应离在心里问到。
    【这个倒是没有。】001说，它刚刚本来在思考宿主的那句又对又听著奇怪的那句话，但萧识辰和徐禾的谈话內容过於精彩了。
    它就把那个问题拋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围观去了。
    又因为两人谈的內容也是涉及了主线，001当然是有监视著梅里的情况，虽说是仿生人，但萧识辰和徐禾说话都在压低著声音，所以梅里確实没有听见。
    不过比起他们的谈话內容，001更为惊讶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主人你是怎么知道徐禾有问题的？】关於这个世界最核心的衝突，001也是没有办法直接获取到这方面信息的。
    最开始应离说要和梅里去阳台谈话它还没懂宿主的意思，直到听到萧识辰和徐禾说的话，001才大为震惊，这会儿找到空隙它就立马对应离问到。
    【我知道？】应离道。
    001反问，【你不知道？
    一开始徐禾就看了萧识辰好几眼，然后主人和萧识辰也都看回去几次，那个眼神可不像是看一个普通人的，果不其然，徐禾就是反仿联盟的组长之一。
    这样一来，他和梅里之间的关係就更是乱上加乱了。】
    【反仿联盟？】应离说，【反仿生人联盟？】
    【徐禾的事我其实也不算知道，就是推测他不是个普通的被包养的人而已。
    何况他一开始看了萧识辰好几回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吧，说起来他为什么看萧识辰？】应离道。
    001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它在想，宿主是猜的，萧识辰是诈的，这算什么，心有灵犀？心意相通？
    它思索的这几个成语应离也是没听到，否则非要骂它几句不可。
    只是他没听到，001不回答，应离就又叫了它一声，【001？】
    【徐禾是在想有些冒犯的问题，他在想萧识辰给萧维当助理，有没有当到床上去。】001答道。
    【確实挺冒犯的。】应离评价道。
    001嘆口气，【也是因为在下层里近亲孕育一个孩子的情况也常见，所以徐禾才会这么想吧，其实他主要想的是萧识辰这样的人看上去不像是放弃尊严的那种。】
    闻言，应离就隨之看了看萧识辰，“怎么了？”萧识辰敏锐的在应离刚看过去的时候就跟著问到。
    “你想知道什么，等回去我都讲给你听。”
    还没等应离开口，萧识辰就微微侧身低声说道。
    只不过梅里和徐禾离他们也不算远，即使萧识辰音量不高，这句话她们也都听得清，梅里淡淡的看了徐禾一眼，而徐禾错开了她的眼神。
    应离还是没说话的看著萧识辰，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没得到回答，萧识辰就有些担忧的问到，“是谈工作不顺利吗？”
    “没关係，就算没谈成也没事，反正这几天你的工资是我发的，和萧维也没关係。”萧识辰跟著道，“今天欠你一顿，以后在还你吧。”
    “工作谈成了。”
    应离淡声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確实，以他的语言艺术，想谈成也用不著费多大的力。
    萧识辰也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合作能不能成，反正这是萧维的產业，而且就算是自己的，那也是无所谓的。
    他这么想到，“不如我创办家公司，你来上班吧，待遇你隨便提，怎样都可以。”
    萧识辰越想越觉得可行，心里已经在规划开个经营什么產业的公司了，“別想这个了。”应离打断了他的规划。
    “我更在意先前和你说过的那件事。”
    应离轻声道，“刚刚有进展了，对吧？”
    萧识辰眨了眨眼睛，只觉这种感觉亦是似曾相识，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总是被看穿，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嗯。”
    应离笑笑，“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话音未落，萧识辰眼里的笑意就控制不住了，只能说应离是深諳张弛有度的道理了，他拍拍萧识辰的手臂，然后就转头和梅里告別去了。

 4-chapter27 那请问你又有什么价值？

    下层区。
    某处生了锈的巨大铁管拐角。
    “你叫萧识辰？那个萧家的私生子？”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是那种听起来就能想像到这人长什么样子的一种气质，他说话间也是毫不顾及表面功夫。
    而另一面，萧识辰冷笑一声。
    “怎么，还要我走过去亲眼看一看吗？”
    “我只是怀疑明明有遗產可以继承的人怎么想著和我们扯上关係了。”
    青年说话间萧识辰能看到他深蓝色的发尾在空气中微微摆动。
    “如果今天你们不能证明你们的价值，也就谈不上想和你们扯上关係了。”萧识辰答非所问的道。
    好狂妄的一句话，他听徐禾说了这个萧识辰和之前那个草包废物已经是判若两人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风格的判若两人。
    “那请问你又有什么价值？”青年淡声道。
    昏暗的下层里空气都不那么新鲜，萧识辰看了看四周破败混乱的一切，“你要明白，现在是你们组织需要人手，而我，就算这么等著你们行动其实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他气定神閒的说到，至於里面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交涉，当然是主导权最重要。
    萧识辰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言语间的压迫感让另一侧的青年也沉默了好几秒。
    片刻后，他才道，“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们会给你一个任务，只要能完成你就可以面对面的接触我们的成员了。”
    “所以这个任务用来证明我的价值。”萧识辰道，“你们的价值要怎么展现呢？”
    他接著说道，“我不希望最后看到一个零散的不到几十人的组织，一个毫无规划性没有决策力的盟长。”
    “你……”
    青年声音终於不復先前的平淡，他顺了口气，才道，“组织的內围人確实不算多，接触的都是核心事务，外围的话，人数就很多了。
    至於盟长，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男女未知年龄也未知，组织里的事情他参与的不太多，主要还是由五个组长组织。”
    萧识辰挑了下眉，“哦，这么听起来似乎还是没什么说服力啊。”
    “外围的群眾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眾，成不了什么事，而盟长却还是个不敢露面的傢伙。”他轻嘖了几声，“真是。”
    对於这件姑且可以称作事业的事情，萧识辰倒是展现出了先前少见的游刃有余。
    他这样的人，除去感情，想要做的事情是一定会做成的。
    在谈判上节奏也是把握的非常好，另侧的青年险些都要气得站到他面前了，他平復了下心情，才冷声道，“你到底加不加入？”
    萧识辰轻笑了声，“算了，先把任务说来听听吧。”
    青年跟著便道，“任务內容是这样的，……”
    萧识辰离开了公司就来到了下层区，才会有这么一段对话，而公司的那一边：
    应离还在和关思尧配合著打著游戏，“这边，小心对面的大招。”应离操纵著自己的角色远离战场，一边对关思尧提醒到。
    “逃了逃了，我在逃了！”关思尧说到，“火力有点猛啊，暂避风头！”
    经过两天的开黑，两人配合也是有了点默契，暂避火力之后苟了一波就开始同时反击，正打到关键时刻，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谁？”应离没抬头的问到。
    【是萧维，主人。】001的话和萧维的一声“我”重合到了一起。
    应离皱了下眉，正是激烈的时候，这游戏又没法暂停，他一边眼神示意准备放下光脑了的关思尧重新拿起来，一边道，“萧总是吧？稍等，我现在不太方便，你有事不如这么说？”
    这话就太离谱了，哪有让总裁这么站在门外说事的道理？
    关思尧很是不赞同，低声道，“算了季然，咱们放弃这一局吧。”
    “不行。”应离也低声回答，“很快就打完了，不到五分钟，快打。”
    关思尧接触到应离的眼神，收回去的手指到底还是放了回去，要是之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但在青年面前，他总是有种无条件信任他的决定的想法。
    他飞快的操作著游戏里的按键，应离说了一句之后也是投入到了游戏中。
    而门外的萧维却是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要说他作为总裁，本身就不该去下属的办公室里，就算有事要问也该是下属来他的办公室匯报。
    如今不仅来了，进门前还要敲门，敲门了不算，连进去还得得到下属的许可，萧维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
    但是这个人做出这种事，他竟然也觉得还是蛮合理的。
    拋开萧识辰的因素来讲，这个雅洛不知道在哪弄的助理也並非寻常人等，萧维不敢和萧识辰对视上，但在这人的目光他亦是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更不用说萧识辰对他的特殊，如果他没猜错，萧识辰应该是喜欢这个季然的吧。
    如果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萧维发散著想像，还没等深想下去，门內就传来了青年的声音，“好了萧总，可以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萧维突然有种自己要进去面见上级的感觉。
    他挺了挺背，按下门把手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才是上级，他赶紧收敛了脸上的正色，隨后很是悠然的迈进了门。
    他还没等环视一圈说点什么，就看到了应离身边的关思尧。
    “关思尧？你也在？”
    “萧总好。”关思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不是很自然的扯谎到，“我和季然討论工作呢。”
    应离接过他的话头，“对，一些工作上的事项，萧总来有什么吩咐？”
    萧维目光扫过还摆著饼乾盒的办公桌，问到，“刚刚在忙些什么不方便让我进来？”
    闻言，关思尧就看向了应离，眼神的意思大抵是：都说了放弃游戏让萧总进来了。
    应离给了他个別担心的眼神，也不编什么藉口，顺嘴就敷衍道，“工作中间聊到点私事，萧总还是说说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4-chapter28 那就多谢萧总了。

    萧维的目光落点从应离身上转移到关思尧身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关思尧是和雅洛有些曖昧的吧，那他和雅洛的助理是有什么私事要办呢？
    一瞬间，不知道多少感情戏的桥段在萧维脑中闪过。
    要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三人关係吧，那个萧识辰也是对季然有意思的！
    萧维不敢多想，这些事他可不愿意掺和进去。
    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是和梅里合作的事。”
    “哦，这件事啊。”应离说到，“不是谈下来了吗？那边想要重谈？”
    “没有。我是想表扬你下，这个合作谈下的很痛快，为我们公司爭取了不少利益。”萧维笑道。
    应离“嗯”了一声，也懒得和萧维说什么职场上的客套话，只是隨口道，“萧识辰也提供了些许帮助的。”
    这句话说完，萧维的目光又有些微妙了，他停顿了下才说，“他说主要贡献都是你做出的呢。”
    当然这不是萧识辰的原话，萧维修饰了下然后道，“我给你发笔奖金吧。”
    “那就多谢萧总了。”应离也不客气，跟著便道。
    萧维摆手道，“你做的好这是应该的。”
    他给应离转了一笔钱过去，然后不知又说了什么，再一回神，他就站到了雅洛办公室的门外了，自己来这一趟本来是想著看看萧识辰的转变和这人有没有关係的。
    什么合作谈下来的奖金只是一个噱头，只是鬼使神差的，自己就被带著走完了全部的流程，最后送了出来。
    萧维回身看了看紧闭著的那扇门，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也没必要深究下去。
    今天梅里为什么会来重谈合作的分成和条件，他其实也很清楚，时代在变化，比起那些虚无縹緲的东西，他也应该想想自己的以后要怎么走下去了。
    不知道萧维会对著私事和刚才的几句话產生这么多感慨，门內的应离收了钱就想再开一局游戏。
    但关思尧却道，“先不打了吧，一会儿还得回去看稿呢。还有一点时间咱们聊聊唄？”
    应离放下了自己的光脑，“聊什么？”
    现在还算是这个位面的主角之一表情有些严肃的说要和他聊聊，应离也是认真了些，他看向关思尧，等著这人说出些什么问题来。
    谁知下一秒，关思尧就道，“雅洛他请的是事假，可听你的话他还是在家，所以他是病了吗？”
    “啊？”应离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脸上露出了丝惊讶。
    “我有点担心他，虽说消息还是有回我，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关思尧皱起了眉头说到。
    雅洛的这个假確实是事假，“他没生病。”应离道。
    只不过是仿生人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出现的重组反应而已，它们的身体里没有人类鲜活的心臟，那些机械制物和表面看不出和人类区別的皮囊之间是会间歇性的需要重构的。
    所以这些天应离其实也没有见到雅洛，通过001他有看到雅洛的现状。
    皮肉下大半的冰冷机械暴露在空气之中，要是关思尧见到，不知道会不会当场被嚇晕。
    这样的重构会包括仿生人的思维模块，这也是关思尧觉得不对的缘由。
    一开始雅洛和应离的消息间还有著他独有的性格，在重构的过程中，这就是一个个性与思维先越来越低，再逐渐恢復正常的一个趋势。
    应离摸了摸自己食指上冰凉的戒指，“雅洛他身体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活蹦乱跳？”关思尧笑道，“他这人这辈子都不会那么开朗吧？”
    应离注视著关思尧眼底的温柔，突然问道，“你喜欢雅洛，对吧？”
    先前001给他说剧情的时候只说了个很简单的大概，其他的都是围绕著世界观和现状介绍的，而要不是主线全是爱情不足以支撑一方小世界，应离也不会隨机到这里来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仿生人和人类之间暗流涌动，这位主角还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仿生人存在呢。
    甚至连他喜欢的是个仿生人都不知道，还在担忧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我。”关思尧磕巴了下，没想到应离会突然这么问到，他咬了下嘴唇，到底还是承认了，“我对他是有好感。”
    应离的视线放到关思尧手上的一道红痕，那是烫伤留下的。
    他没有说话，关思尧接著说，“我可是都跟你说了，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我？”应离微扬尾音的说到。
    “对啊，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雅洛助理的呢。”关思尧道，“之前也没听他提过要助理的事情啊？”
    应离跟著道，“就是因为这次的事假，他不方便处理事务才想雇一个的吧。”
    “这样的吗。”关思尧说到。
    应离点点头，又道，“那你们有没有谈到过关於仿生人的问题啊？”
    “啊？”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莫名了，关思尧面露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应离隨口扯了句，“谈生意的时候和萧识辰聊到了这件事，所以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谈过。”
    此言一出，关思尧的表情也深奥了起来。
    这两天他是有隱隱听说萧总的私人助理萧识辰性情大变，而且似乎和雅洛的代班助理有些別的关係。
    这些风言风语他本身是过耳就忘的，只是刚刚应离问的是自己和雅洛，上个问题问的是自己喜不喜欢雅洛，如今这么代入过去，是不是说明他和萧识辰的关係確实不那么一般啊。
    他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应离看在支线任务的份儿上，也没有去催关思尧。
    只是在心里和001说，【这问题有这么难想吗？需要这么久？】
    001当然是知道关思尧在想什么的，只是它不太敢说，只能道，【可能他们俩聊过的话题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吧。】
    【行吧。】
    应离说到，接著又等了几秒，一旁的关思尧才想起自己还有问题没回答，就道，“好像没怎么谈过这个事誒。”
    他棕色的眼珠轻轻转了一下，又道，“不过……”

 4-chapter29 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是吧。

    “不过什么？”应离问到。
    “我觉得吧。”关思尧说，“有些时候如果两个人有分歧了应该多理解下对方。”
    应离歪了歪脑袋，也是觉得关思尧这句话莫名其妙的。
    他回想了下之前两人的交谈，突然想明白了关思尧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了。
    【他不会是以为我和萧识辰也和他一样吧？然后以为我问那个问题是因为我俩在关於仿生人的事情上有了不同意见，所以想参考他和雅洛吧？！】
    【emmmm】001说，【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是吧。】
    应离简直无奈，但看著关思尧关心的眼睛，他还是道，“我们没分歧，也不需要理解对方。”
    有些话他也不想多说，只是道，“还是说回你们俩吧，不，说回仿生人吧。”
    “仿生人这件事吗？”关思尧道，“感觉你很关注这事呢。”
    他目光清澈的说到，“这也是人类进步到今天的產物，怎么说也是利大於害吧。”
    闻言，应离差点就笑了一声，只能说原作者设计的背景太庞大了，又给了两个主角相对很普通的身份，真就是哪天被统治了都不知道是吧。
    他摇摇头，“你说的那个研究这个课题的朋友呢？”
    “我回去有跟他聊。”关思尧道，“他大学的时候主攻这些，工作也有相关性，但可以也是涉及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似乎不想太深入討论。”
    自己和蓝析的关係可以说是很好了，他不至於敷衍自己，可能就是不太方便谈这个话题。
    关思尧又说，“如果你真的很感兴趣，不如改天我把他叫出来你们认识一下？”
    应离有些犹豫，他对关思尧的朋友其实不太感兴趣，这么说只是想知道关思尧对於仿生人的这个问题有没有真的去思考。
    不过认识下也没什么害处，说不定会有突破口呢？
    “也好。”应离说到，“等哪天你们有空的，我隨时都行。”
    “没问题，我来联繫。”关思尧说到。
    话题说到这儿了，显然就是到结束的时候了，只是关思尧猛地一想，自己是答了一大串的问题，但还是没怎么了解这人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隨即又道，“刚刚怎么就跳过你和萧识辰的问题了，我说了这么多，想听听你的事。”
    “什么叫做你们两个不需要理解啊？”他微皱著眉很有求知慾或者说八卦心的问到。
    应离正打算隨口打发了关思尧，门外就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两人也没在打游戏，不管进来的是谁都能中断关思尧的八卦，於是应离跟著就道，“进来。”
    【额，主人，门口是萧识辰。】001的话和萧识辰的脸可以说是同时出现了。
    【……】
    应离有点无语，而关思尧也是有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感，他缩了缩脖子，这个萧助理確实和从前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敢看男人一眼，和应离匆匆道別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正主这么忽然出现了，虽说应离没说什么，但也是忍不住在心里问001，【他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001还没来得及回答，萧识辰就先问了，“什么不需要理解？”
    【从他自己的名字开始听到的。】虽然有些晚了，但001还是补充到。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应离骂道，【早不提醒我，还偏偏就比萧识辰晚了一步，001你故意的吧你？】
    【主人我可太冤枉了！】001叫到，【虽说我是系统，但也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时候可能就是专注於主人的视角，然后就晚了那么一点点。】
    它说著又觉得宿主是不是又要怀疑自己了，於是又开始表忠心，【我绝无二心啊！】
    应离白了它一眼，【你自己没事的时候是不是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是啊，在主人摸鱼的时候，主人想一起看吗？】001也是心大，话题一下就跑偏了。
    当然这样一套节目在一人一统之间也不知上演多少回了，里头大多半也是閒扯著玩笑，没太当真，应离懒得回应001，就转头顺嘴应付萧识辰去了。
    “没什么，瞎聊的而已。”
    “是吗？”萧识辰不太信的眯起了眼睛，“你和关思尧怎么聊到我了呢？他说什么跳过，说明之前也有聊？”
    这个分析倒是没紕漏，应离看向萧识辰，不动声色的道，“因为聊到仿生人。”
    这话也没撒谎，是关思尧误以为他和萧识辰的关係等同於自己和雅洛的关係话题才拐过来的，因为雅洛不就是因为仿生人吗？
    而说起仿生人，就可以推一推主线了，萧识辰和那个徐禾聊的事情还没和自己讲呢。
    “仿生人？”萧识辰重复了遍。
    “嗯。”应离简单的頷首。
    萧识辰余光注意到应离桌子上还有没拿走的饼乾盒，下一句话也就没有如应离所愿的说起关於仿生人的话题，而是道，“他给你送饼乾？”
    应离跟著看了一眼，“是啊，他忘记带走了，一会儿你回去帮我给他带过去吧。”
    萧识辰没有答话，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么。
    “萧识辰？”应离叫了他两声，他才道，“好，我一会儿拿给他。”
    应离盖上饼乾盒的盖子，把桌子上的文件推开些，坐回椅子上自己单手支著下巴，说到，“既然来了，就也聊聊仿生人吧。”
    萧识辰又是沉默了两秒，才另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应离的旁边。
    接著他抽了张纸，把应离盖上盖子时不小心掉在办公桌上的饼乾碎屑擦掉扔到了垃圾桶里。
    萧识辰握了下拳头，到底又是抽了张纸巾递给应离，“擦擦手。”
    “不用。”应离拒绝道，他只是拿了饼乾盒的盖子，“手上还没沾上。”
    萧识辰的目光从青年乾净白皙的指尖移开，又看向他的唇边，有个想法逐渐占据了萧识辰的內心。
    他两三下把纸揉成一团也扔掉了，又把练习厨艺这件事提上了日程，隨后才说，“关於仿生人的事，今天倒是收穫不少。”

 4-chapter30 你愿意陪我回家吗？

    “是吗？”应离道，“说来听听。”
    “那个徐禾，他是反仿联盟的组长之一。”
    萧识辰说到，“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看了我好几眼，而他和梅里之间奇怪的氛围你也看出来了吧？趁著你们聊工作的时候我诈了一下他，果然和这个组织有关係。
    反仿联盟，就是反仿生人联盟。
    下层区里是应该是有一部分他们组织的人的，我回去的时候有听到一些相关的討论，所以才知道这个组织的。”
    应离点了点头，“针对现状，他们现在有什么措施吗？”
    “具体还不知道。”
    萧识辰道，“下午的时候徐禾让我去见另个组长说相关的事，他们组织还是有戒备心的，给了我个任务才能进入。
    其他的消息也不太多，据下午那个组长说，联盟盟长至今没人见过。
    再剩下的，就等我解决这个任务然后同步下情况吧。”
    “看来收穫也是有的。”应离说，“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臥底，找到他们也算是找到合作方了。”
    萧识辰笑了声，“希望这个合作方不会让我们失望。”
    其实见过下午这个组长，他倒是相信这个组织不会太废物，只是很多时候，他还是更相信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人。
    应离耸了耸肩，说道，“希望吧。”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就告诉我。”他又补了一句，毕竟涉及到自己的主线任务，应离还是很在意的。
    闻言，萧识辰深深的看了应离一眼，未等他说话，窗外却是一道白光闪过，紧接著便是震耳的雷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应离看了眼时间，“快下班了，怎么还下起雨了。”
    他这么说著，却是没注意到萧识辰眼里闪过一抹幽蓝，男人沉著眸子，余光瞟到窗户外的暴雨，低声道，“需要帮助都可以找你吗？”
    “嗯，当然。”应离说到。
    怎么说他和萧识辰现在也算是一个阵营里的了，通过气运001能感知到天道对主角的认可度，看如今的情况，萧识辰是很有成为主角的潜质的。
    所以如今萧识辰的问题，应离还是挺关注的。
    只是以这位的能力，大概也不用自己做些什么。
    应离这么想著，001也是觉得这回宿主的任务进度有些太顺利了，【真的主人，你和萧识辰直说了人类和仿生人的这事是太明智了。
    感觉咱们擎等著都能等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天。】
    它回想了下，自己以前的宿主也有扶持新主角的这类任务，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么个方法呢？
    似乎也不是没有，就是新主角也没道理听攻略者的啊，不怀疑动机就好不错了。
    哪里有上来就推心置腹共谋大业的，看来这招数也还是只有应离能用。
    【主人真厉害！】001跟著就又补了一句。
    应离没扯別的，倒是说，【我觉得不一定这么轻鬆。】
    【为什么这么说？】001问到。
    【因为他啊。】应离似是而非的说道。
    001只觉一头雾水，正打算追问，萧识辰的声音就忽然响起，“真的能找你帮忙吗？”
    应离看著他，没有答话，上一句他答的隨意，而萧识辰又这么问了一遍，应离就隱约猜到他要说的不会是正经事了。
    “你，能陪我回家吗？”
    萧识辰倾著上半身离应离近了些问道。
    “我怕打雷，你能陪我吗？”萧识辰说著眉眼间就露出了一些可怜来，他期盼的看著应离。
    “你怕打雷？”
    应离表情奇怪的问到。
    他没记错的话，害怕打雷的是苏清廷吧？
    【主人你记忆力真好，还记得第一个攻略者叫什么名字呢。】001插了句话道。
    应离没工夫回应001，因为萧识辰的下一句紧跟著就来了，“我怕。”
    他这回微微低了头，大概是萧识辰拉过来的椅子有些低，应离刚好可以看到男人的后颈，很白的顏色，不用碰他好像就能感觉到摸上去的手感。
    应离蹭了蹭自己的拇指和食指。
    又道，“你真的怕？”
    前两句的时候他没关注萧识辰的状態，所以倒是没看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嗯。”萧识辰微哑的说道。
    应离沉默了半秒，这回听出来了，假的。
    他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下班，应离喝了口水，站起来拍了拍男人的颈侧，道，“行。”
    说完便走到窗子旁试图隔著玻璃透透气，因为楼层高的缘故，所以这些窗户都是不能打开的，在屋內都能听到雨声就说明確实下的很大。
    匯聚成流的雨水从窗户下滑下去，应离面色不显，却在心里散去不合时宜想起了一幅画面。
    画面的主角此刻在他身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到，“你答应了？你愿意陪我回家吗？”
    萧识辰说著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应离身后。
    適时又是雷霆炸响，应离侧头去看他，“现在不怕了？”
    萧识辰眼里还是欣喜，震耳的雷声於他而言一点也不如青年的一个字声量重，听到这话，他才后知后觉的收敛了神情，接著又微低下了头。
    【主人，萧识辰连害怕的表情都不太会装才低著头的。】
    先前001就有话要说，它是忍了又忍才憋住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想说点什么了，他也不太敢问宿主怎么就答应了，於是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像是能听到001的话一般，萧识辰表情不太会做，动作上的情绪还是到位的。
    他伸手扯上应离的衣摆，有些乾的说到，“我怕。”
    【……】001瞬间无言。
    应离也没和001说话，他默然片刻，“那就回去吧。”
    话落，萧识辰拉著应离的手腕就准备朝外走，“別拉著我，我能走路。”应离说。
    萧识辰收回了自己的手，跟在了应离的右后方。
    “有伞吗？”
    不知在想什么，两人一路坐著电梯来到大楼的大门处才发现没拿雨伞，应离看向萧识辰问道。
    “没有。”萧识辰摇摇头，“我叫人送来吧。”
    他说著就在光脑上发了什么信息，几分钟后，萧维拿著伞出现了。

 4-chapter31 我是想看看你的这里。

    萧维收到消息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点开。
    他看著“萧识辰”三个大字，一时间思绪万千，还是又一声消息响才把他拉回来。
    萧维点开对话框。
    上一条还是在那之前两人的对话，自己应该是吩咐的萧识辰什么，他回的“是，老板。”
    而今天的两条：
    [带两把伞下来，我在一楼门口]
    [不，一把就行]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萧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现在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助理？！
    他有些狠的在光脑上点了x关掉了聊天界面，半秒后，萧维又咬了下唇快速的点开回了个字，[哦]。
    再之后，他就忽略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就当自己是做件好事了，寻了把伞就做著总裁专属电梯给他的私人助理送伞去了。
    萧维出现的时候，应离其实没有特別惊讶，他比较惊讶的是，“就一把伞？”
    萧维顶著萧识辰的目光点了下头说到，“只找到这么一把。”
    “路也不算太远，就这么用吧。”萧识辰提议道。
    【主人，是萧识辰让萧维拿一把的。】001毫不犹豫的拆台到。
    应离在心里笑了一声，001是没听出这一声里是无奈、嘲笑还是好笑，“就这样吧。”应离別有深意的看了萧识辰一眼，倒是没有拆穿他。
    “那我们走吧。”萧识辰道。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站在一楼的萧维神色莫名的看著两道背影撑著黑色的伞走进雨里，然后被模糊掉，最后消失。
    从背后看是这样一个画面，而应离和萧识辰两个大男人同撑一把伞也是挺挤的。
    这样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说没有曖昧也是假的，应离不適的活动了下肩膀，萧识辰跟著他的动作举著雨伞。
    一开始应离是想拿著伞的，只是萧识辰给的理由他不太好拒绝，最后就还是让他拿著了。
    萧识辰说，他害怕的时候，手里就像攥著点什么，要是不拿伞就得是別的了。
    他都这么说了，应离就只好放弃了拿伞。
    这段路程不算远但也没那么近，也好在今天只下雨没有风，两人的下半身没遭殃，但正是因为没有风，所以空气就有些闷闷的。
    应离把手伸到伞外感受了下雨水的凉意，他胳膊刚有动势，萧识辰就伸手过来想要阻止。
    被应离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才收回了自己抬起的手。
    应离也只是感受了下就收了回来，“够大的。”
    “小心著凉。”萧识辰低声补了句。
    应离戏謔的开口，“怎么？半只胳膊都被淋湿的时候没想到著凉的事？”
    “你没感觉是吧？也別说后悔让萧维拿一把伞了，还感觉一把伞氛围刚好呢对吧？”没等萧识辰对上一句做出反应，下一句让他接不上话的就又来了。
    “……我。”
    萧识辰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他的车停的不远，这几句话的时间，两人也是刚好走到了车旁，他沉默著把应离送上副驾驶，又坐上了驾驶位。
    飞车是自动驾驶模式，一点也不需要人操作的，但萧识辰繫上安全带之后却目视前方的握上了方向盘，然后取消了自动驾驶，自己操作了起来。
    应离勾了下唇，难得全程偏头盯著萧识辰。
    副驾驶在车子的右边，而刚才两人走路，应离站在左边，也就是说萧识辰淋湿的胳膊刚好是右胳膊。
    就像应离说的，撑伞的时候萧识辰一点也没感觉到右侧是凉的，离他那么近，他还哪有心思关注別的。
    但此刻，萧识辰延迟性的觉出了右胳膊上的潮意，接著在那道目光上又热了起来，就回家的一段路程，他小臂都快僵了。
    也是飞车车速快，萧识辰才算“得救”。
    他伸手到车后座摸了摸隨后递给应离一把伞，“我车上还有把伞，你用这个吧。”
    应离接了过来，然后跟著萧识辰走进了他家的单元楼。
    【主人为什么之前不说，在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说了？】001不解的问。
    【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不用这种照顾。】
    应离说到，【更何况明明可以打两把伞谁也不被淋到，却非要挤到一起然后被淋，简直太蠢。】
    【主人心疼了？】001打趣到。
    应离冷笑一声，【他自找的，我才不care。只是这绝对是个陋习，就像在爱情中迷失自己一样，这样的付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001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主人是这么想的。】它说著不禁也陷入了思索。
    而这面应离和萧识辰也进入了他家，刚一进门，萧识辰说的新厨子就迎了过来，这回这位是上了年纪，连躬都不用鞠就是弯著腰的了，看样子也是下层区的人。
    不如前一个大方得体，但也是很恭敬的道，“老板回来了，想吃点什么。”
    萧识辰跟著看向应离，“隨便做吧。”应离道。
    “听到了？去吧。”
    面对別人，萧识辰倒是自然，然而路上应离说的话和目光却是让他下意识的躲避起了应离的视线。
    “我去换个衣服，你喝水自己拿就行。”萧识辰说完就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应离看了眼厨房的方向，隨后就跟在了萧识辰的后面，
    也是萧识辰现在脑袋有点乱，连门都没关严，应离推开半扇就靠到了门框，屋內的萧识辰还是外套脱到一半才感受到那道目光。
    他骤然回头，“季然？”
    应离隨口“嗯”了一声。
    “怎么了，有事吗？”萧识辰问道。
    “没事啊。”应离说，“你脱你的。”
    萧识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紧接著耳廓就烫了起来，“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应离注意到那抹顏色，挑了下眉，他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秦渊还邀请他共浴呢，怎么现在脱个衣服还不好意思了？
    【主人这就把他们当成一个人了吗？】001道，【而且主动和被动还是不一样的吧，
    主动脱还是怎么都是做好了准备，主人这么突然站在门口还一直看著人家，不好意思也是应该的。】
    【是吗？】应离心道了句。
    而对著萧识辰，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是想看看你的这里。”
    “什么，意思？”

 4-chapter32 是他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萧识辰看著青年指的位置，隨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这里是心臟？
    所以，他的意思是，怀疑自己？
    萧识辰忍不住这么想到，难道就是因为骗了他一把伞的事？还是因为骗了他说自己害怕打雷的事？
    “没什么別的意思。”
    应离淡声道，“只是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一颗痣而已。”
    “痣？”萧识辰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印象里我应该是没有的。”
    而且为什么要看那里有没有痣呢？
    萧识辰皱起了眉，忍不住去回想了下应离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似乎有几分怀念还是期盼？萧识辰的眉头拧的更紧，所以是谁心口有痣？他是在找共同点吗？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还有偶尔看著自己露出的深思。
    “我没有痣。”萧识辰篤定的说到。
    应离倒是从男人几变的神色里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不想多说，只道，“让我看看。”
    【如果主人的猜想是对的，萧识辰这算什么，自己吃自己的醋？】001对此倒是想发表些意见。
    应离在心里笑了一声，【是他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萧识辰听不到一人一统的对话，他听到青年的语气还是很淡，被淋湿的衣服粘在他的肩膀和胳膊上，他只觉那些凉意在瞬间就渗透了进去。
    他很想质问这是什么意思，但片刻的沉默后，他还是动了。
    西装外套被脱下，再之后就是领带和衬衫，心口处的肌肤刚露出来，萧识辰就低头看去，他冷声道，“看，我说了没……”
    他的话只说出半句，因为那抹鲜艷的红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应离表情却是毫不惊讶，意料之中的事，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顏色，还有，他一样的性格。
    应离看著僵在原地的萧识辰，略一扬眉就无声的离开了臥室门口。
    而门內的萧识辰则一脸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他印象里是没有这么一颗痣的啊？就算有，为什么是他会知道？？
    萧识辰衣服脱到一半动作就完全停住了，他伸手碰了碰那处，按压的时候他记忆里似乎还会泛上些熟悉的痛意来。
    他迷惑的抬头去看那人，只是门口处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萧识辰只好又看回自己的心口，这里有痣？那他的神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有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別人的影子？
    还是说，萧识辰越想越离谱，自己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
    或许这样，也能很好的解释，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人的时候满腔的情感就开始有溢出来的倾向了。
    001给应离提炼了些中心思想转述到，【要是这几位都是同一个人，比喻成失忆也挺形象的。】
    应离坐在沙发上等著萧识辰和晚饭，他说，【谁知道呢？】
    这话001没听懂，宿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和自己的上一句也没联繫吧？它切换视角观察了下应离的神色和动作，很快压下了自己的到了嘴边的疑问。
    再怎么说也是跟了宿主快四个位面了，察言观色它还是学会了的。
    一般在应离转著戒指的时候就说明他不是在思考就是在发呆，总之不是个適合提问的时候，001闭上了嘴，一个统苦思冥想去了。
    这面的系统和那头的萧识辰也算是为了同一个人陷入了沉思，至於那个人——应离，就无人得知他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了。
    至於公寓里的最后一个人，厨子，身为下层区的人，他从小就学会了不想那么多。
    他只需要思考怎样能赚到钱，能养家餬口，就足够了。
    这份厨子的工作对於他跟天上掉馅饼是没有任何差別的，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个陷阱，但自己连下顿饭都没著落了，就是陷阱还能坏到哪去呢？
    要是不是陷阱，这份工资就足够他和一家人过上能吃饱肚子的生活了。
    所以他跟著这位俊美异常的老板来到了地上，从被雇的时候他就被告知自己主要是为了给中午时来的客人做菜的。
    只是今天中午老板没回家，那位客人也没来。
    但晚上来了，他不知道这位是不是老板说的，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做出最好吃的一顿饭菜，好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厨子忙碌的备菜切菜，等到把一桌子摆好的时候，老板和客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空气里是他读不懂但也能感觉到的不对劲，厨子有些侷促的不敢靠太近，怕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传过去，他道，“老板，客人，饭做好了。”
    “嗯。”萧识辰摆了摆手，“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厨子恭敬的离开，整片空间就只剩下了应离和萧识辰。
    难得萧识辰这么一言不发也很少往自己这面看，应离反倒觉得还算清净，两人对坐著吃饭，动作间连碗筷的碰撞声都轻到让人听不见。
    【好安静啊。】001忍不住感慨。
    【折腾了一天，早点休息也没什么不好的。】应离在心里说著也是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饭。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就站起了身。
    而一直忍著不看向那人的萧识辰到底还是开了口，“等会儿，陪我吃完，吧。”
    他语气带著冷硬，但说到最后还是没採用命令式的语气，而是补了个语气词上去。
    应离没说什么倒也坐了下来，就是乾等著太无聊，他点开光脑，打开了他的游戏。
    萧识辰吃完的时候应离刚好结束一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萧识辰沉沉的注视著对面的青年，低声问到，“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颗痣？”
    应离支著下巴，悠然道，“你在质问我吗？”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煞白的闪电劈过，视觉上好像刚好映到了对坐著的两人中间，把他们隔了开来。
    “我……”
    萧识辰身上阴鬱的气质一下便散了，或者说这个位面里他已经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了，今天阴差阳错的摆出了些许病態，就被应离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问没了。
    闪电过后便是炸响的雷声。
    应离望了眼倾盆大雨的窗外，隨之问道，“你真的怕打雷吗？”

 4-chapter33 和我在一起，別离开我。

    话音刚落，老天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般，紧接著又是电闪雷鸣的。
    萧识辰也看向窗户，他稜角分明的侧顏在雷电的照耀下更是优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人面前，自己总是无言。
    但事实上，他分明有很多话想说不是吗？
    可能，比起很多话想说，他其实有很多事想做。
    萧识辰一个人在餐桌旁坐了很久，想到这儿，他看向不久前没得到答案就端了杯酒走到客厅落地窗旁站著的应离。
    那道背影挺拔漂亮，有种说不清的气质，这气质能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忽视他，甚至还会因此被吸引了目光。
    这难以言喻的东西大概就叫感觉吧。
    他定定的望著，然后想，他確实有很多事情想做，也，有话想说。
    萧识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站起了身子来到了那人身后，攥了攥拳头，到底还是伸手揽上了应离的肩膀。
    这回萧识辰的靠近001早就有提醒，应离错步躲了开来回过身问到，“有事？”
    萧识辰抿了抿唇，房子里没开灯，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自然就没开，后来又是换衣服又是等饭好的，其实在吃饭的时候就该开灯了。
    只是他没这个心情，厨子也不敢擅自开灯，就著有些暗的光线，两人用过了餐。
    也是因为没有灯光，闪电和雷电的光才那么亮那么白。
    至於现在，天色就更是暗了，也就是在窗前才借到一些光，青年转过身，他莹白的手指捏著高脚杯，指间的装饰戒像在冰冷的嘲笑著自己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应离也是没想到萧识辰的內心戏这么丰富，自己只是喝点酒罢了。
    从001那儿得知萧识辰的心路歷程后，应离是打算再开口说点什么的。
    只是没等他说话，萧识辰就又猛地倾身过来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沙哑的嗓子张口就是四个字，“我喜欢你。”
    应离没来得及拂开他的手，就听见了这么句话。
    紧跟著的，下一句，“不，我爱你。”
    “別离开我，別想著別人，別这么冷淡，好不好？”
    男人眼尾爬上了抹嫣红，他死死的看著应离因为昏暗不太清楚的脸，“和我在一起，別离开我。”
    应离的眼里没有一点情绪，心下却是吐槽到，【这又是抽哪门子的风？就真的一刻也不消停是吧？】
    【我靠，这是表白吧？这算表白吧？】001叫到，【这两句给我都打懵了，什么情况？疯狂直球啊！】
    应离道，【我看就是昏了头脑，不正常的人的脑迴路我们是理解不了的。】
    【主人这嘴也是开了光。】001想了下道，【之前才说觉得不会这么轻鬆，果然这就又疯批上了。】
    【哈。】应离在心里嗤笑了声，【不是开了光，是我太了解他了。】
    他不摆一点表情出来，萧识辰的手就很难控制的骤然收紧，又跟著鬆了些许，动作上他还保有些理智，或者说是某种条件反射的收敛了力道。
    但神色言语却是控制不住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暗色下更加阴鷙，跳动著的幽蓝像两簇火焰，先要焚烧掉自己，更要將青年也扯进来一併烧毁殆尽，“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不能。”
    他声音越说越低，其內的偏执却是愈发的浓，仿若有实质性的要缠上应离一般，低醇的嗓音带著哑意又裹著病態，要是在场还有其他人，是任何人都要打个寒颤的地步。
    可偏偏，站在这儿的是应离。
    应离的眸子是纯黑的，幽深一片，也没有一丝温度，这么看著人的时候很难不让人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什么未知的不可丈量的存在。
    萧识辰乱成一团的头脑在这样的注视下冷静了一点。
    然而很快又是被求而不得又怕自己被丟下的阴戾占领了高地，他赤红著眼眶，“你说话啊，你说，不会离开我，你说，你是我的！”
    闻言，应离眼里终於染上了情绪，他轻笑一声，“萧识辰，我有些失望。”
    和他说出的话相对应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正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萧识辰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一下，呼吸甚至短暂的停了一瞬，“你一点都没变。”应离淡声道。
    他摇了摇头，“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
    萧识辰恶狠狠的逐字逐句说到，可他每个字的尾音都是颤抖著的。
    他看著说出让自己心臟抽痛的那张嘴，骤然又抓紧了那人的肩膀自己贴了上去想要封住那处叫它不要再说自己不想听的话。
    应离神色平平，从萧识辰的起势他就看出这人想干嘛了。
    他忽的提膝抵住了男人的腹部，没端著酒的那只手用了个巧劲就挣开了肩膀上的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单手制住了萧识辰的两只胳膊。
    双手手腕处传来的力道是不容违逆挣脱不开的，小腹处的膝盖亦是饱含威胁和危险气息。
    萧识辰却仍是疯了般想要吻上应离，应离冷著眸子，將端著的那杯红酒对著男人的唇齿硬灌了下去。
    他倒得不急不缓，但这样突然，又是从上而下不间断不可逆的流淌，萧识辰只生生咽下两口就忍不住想要咳嗽。
    事实上应离一只手钳制著萧识辰的手，一只手倒著酒，只要萧识辰转一转头，要躲开那杯醇厚猩红的酒液易如反掌。
    但他狼狈的咳了两次，呛了不知多少酒，也没有扭动脖子分毫。
    应离的眼里不知划过什么情绪，他直起手腕，晃了晃剩下的小半杯，把这些都泼到了已经有些脏了的男人的脸上。
    “清醒了没。”
    青年的语气还是那么淡薄，甚至连疑问句的语气都没使用，平铺的尾音像是一句陈述。

 4-chapter34 人要为自己而活。

    酒杯和萧识辰同时落地。
    应离鬆开了双手，杯壁上还带著红色的玻璃杯摔成了一地碎片，而被他捏著手腕的萧识辰也是没站稳一般跌在了地上。
    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偶尔的一道白光闪过。
    偌大的落地窗就照出了室內的一片狼藉——洒下的几处红酒污渍和杯子碎片，刚换好衣服就又被弄脏、髮丝还在滴著酒液、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的坐在地上的男人，以及站在原地没动过一点的应离。
    隨著时间的推移，天色越来越暗。
    萧识辰在一片墨色中抬头看去，喃喃道，“季然……”
    “不，”他接著又道，“你，离，你是，……”
    应离默不作声，脚边的萧识辰眉目深邃，鼻骨笔挺，用001玩过的梗来讲，这张脸拿出去可以霸凌全世界。
    可是现在的这副模样，却是说不出的狼狈。
    说实话一杯红酒应离自己喝了三分之一，给萧识辰灌进三分之一，洒出来的也是三分之一，男人即使坐在地上，也是气势摄人阴戾的气场叫人不敢靠近。
    这份狼狈恐怕是仅应离可见的。
    不过比起外在，应离口中的狼狈指的更多的还是他的所作所为。
    他早说过，人要为自己而活，失去了自己的人活的再光鲜亮丽在应离眼里都是一样的无趣落魄。
    雨声忽大忽小，应离想，
    之前的一个雨夜，他也是一样狼狈的敲响了自己的房门，那晚的冷风好像吹到了紧关著窗户的这里。
    应离闭了闭眼，扔下一句“你自己冷静下”就走向了侧臥，关门，落锁。
    萧识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合上门的声音至少还不是房门，这样，自己也不算被丟下了对吧。
    黑暗里，萧识辰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
    而来到臥室的应离很快就微闭著眼睛打开了灯，光脑上的消息刚刚就响过数次，应离点开看了看，是雅洛问了很多条他在哪，他怎么没回来。
    [今晚不回去了]，应离打字到。
    雅洛很快回到，[为什么？]
    今天的雅洛是刚经过重构过程中最机械最ai的时候，大抵恢復了一些自我，所以还跟著问了一句，但应离却是熄灭了光脑，不打算再回了。
    他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主人，在想什么？】
    001隱约察觉了些宿主心情的低落，於是开口问到。
    【没什么。】
    应离翻了个身，【不知道这个位面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我们才来不到一周呢主人。】001说，【你连代班都没代完呢。
    而且支线也没完成，主线也是刚有进展，咱们这第一回也不能失败的，积分扣光了就完了。】
    应离长嘆了一口气，不是很讲道理的说到，【都怪你，隨机了一个什么破位面啊，简直要命。】
    【怪我怪我。】001放柔了声线，【主人心累的话不如早点休息。】
    虽说001话里的真诚应离听得出，但他还是忍不住抖了抖，【001，你ooc了。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该用的语气！】
    001像是愣了一下从什么中抽离后，又叉腰道，【我只是担心主人！看来主人还是没那么不开心，早知道就不安慰你了。】
    应离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低低笑了笑。
    【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还真是复杂的生物。或许，我真的该学一学心理学的知识？】
    【主人还要学！】001这句话的重音在“主人”上，如今的宿主在洞察人心这方面已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要是还学那得成什么样啊！
    应离没理001的这句话，他扯了被子合上了眼睛，【001，帮我把灯关了。】
    001跟著关了房间里的灯，也进入了休眠模式。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应离从侧臥出来的时候没有在自己的门口看到萧识辰，他也是鬆了口气，萧识辰是个聪明人，就算那些虚幻的东西他还没搞懂，但自己的態度他一定想的明白。
    没看到男人一脸憔悴的靠在门框边，自己一出来就会对上他仰视过来的发红的眼睛。
    应离也算是有那么一丝欣慰，他走到客厅的时候，萧识辰正坐在客厅里，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个袋子。
    他面色如常，“你醒了，昨晚没换衣服吧，我找人买了两件衣服，换上吧。”
    应离挑了下眉，没想到萧识辰这“粉饰太平”的功夫也是够可以的，不过他都可以演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应离也完全可以。
    “谢了。”应离接过衣服袋子，回到侧臥就换下了穿著睡了一晚的衣裳。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那个厨子已经在往餐桌上摆早餐了。
    “吃点早饭去上班吧。”萧识辰说到。
    应离頷首，然后就朝著餐厅走了过去，就是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余光突然瞄到了一个物什。
    【那个是，全息游戏舱？】应离在心里问到。
    【是誒。】001说，【没想到萧识辰家里还会有这个，感觉他不像是喜欢玩游戏的。】
    应离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已经在试图透过外表去观看內部是什么构造了。
    【主人？】001叫了一声，【看见酒走不动道就算了，怎么现在游戏也成了主人的心头好了？】
    【寻常游戏只是打发时间。】应离说，【但没接触过的谁会不好奇啊？】
    001撇了撇嘴，【咱们这些个任务主人还没做够吗？游戏和这个有什么区別？】
    应离白了001一眼，【当然有区別，游戏又死不了人，而且谁说游戏就一种类型的，还有动作战略等等的啊。】
    【行吧，就算主人说的有道理，但这个全息游戏舱是萧识辰的。】001插了一刀，【难不成主人要开口要吗？】
    【这当然不可能。】应离斩钉截铁的说到。
    而提到萧识辰，萧识辰也有感应般开了口，“季然？”
    “嗯？”应离看向他，示意他有事就说。
    萧识辰心头划过一抹满意，看来这个全息游戏舱他也没白摆到这个地方，只是他神色不显，跟著道，“吃饭了，你看什么呢？”

 4-chapter35 你是在命令我？还是想控制我？

    “没什么。”应离说著就走向了餐桌落了座。
    萧识辰坐到了他的对面，挥手让朝他弯著腰正打算说话的厨子退了下去，说到，“你在看那个全息游戏舱对吧？”
    “喜欢的话我送你。”萧识辰温声道。
    应离在夹菜的空隙中抬眼看了萧识辰一眼，道，“不必。”
    萧识辰动作一滯，问道，“你不喜欢吗？”
    “挺喜欢的啊。”应离坦然说道。
    “那我可以送你啊。”萧识辰又说。
    如果是昨天之前，应离可以就答应了，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答应，“我说，不用。”
    萧识辰另一只放在桌下腿上的手五指收紧了，他语气有些缓意，“为什么？”
    应离耸了耸肩，“因为我不想要。”
    “可你明明喜欢……”萧识辰剩下的话被应离的眼神制止，那只手的掌心已经泛上了痛意，“那我给你涨工资。”
    “为什么？”这回换应离问这三个字了。
    萧识辰道，“你谈成了工作，这也是应该的。”
    “哦，那这件事也不用了。”应离夹了一筷子青菜，“萧总给我发过奖金了。”
    “……”
    萧识辰沉默了下来，从表面上看，一切都没有改变，但餐桌上的两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它就是变了。
    萧识辰手上的力道大到指节上都泛起了青白，应离从然的又夹了一道丸子状的菜，只是刚入口，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腥味。
    他皱了眉，另一面的萧识辰就迅速了扯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稍晚一步的应离动作一顿，还是接了过来把那颗还没咬的丸子吐了出来。
    萧识辰家里的食材都是上好的，这个厨子也是厨艺精湛，做鱼丸的时候用了不少佐料去腥，但应离就是吃的出来。
    他不適的喝了好几口水都没压下去这个味道，放下筷子，他便走向了冰箱。
    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被放到了桌子上，“早上喝这个对身体不太好吧。”萧识辰劝到。
    紧接著他又说，“这个厨子太失职了，都说过了不要做鱼肉，过会儿我就辞了他。”
    萧识辰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干不好就不再也用干了。”反正他本来也打算自己学习烹飪了。
    应离打开了酒，闻言看了眼萧识辰，说这句话的他倒是带著满满的上位者的威压，仿佛手底下的人一个过错就要施与严厉的惩罚。
    这样想来，萧识辰屡次提到反仿联盟的实力问题，看来这也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他不允许手底下的人懈怠疲软、废物一样的效率低下，而对於萧识辰想要做到的事情，他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付出猎取。
    应离不置可否，隨口道，“那你又要去找新厨子了？”
    “我，”萧识辰顿了顿，“总之我会解决好你的午饭问题的。”
    “我的午饭从今天起应该就不用你解决了。”应离说到。
    仿生人的重构需要七天的时间，雅洛只请了五天事假是因为他刚好从周一开请，周六周日他们公司双休，也就是说应离的代班一共也只有五天。
    明天就放假了，等到再次上班，雅洛就会回来当这个市场部部长。
    自己不代班了，自然也不用萧识辰负责午饭和发工资了，“下周一雅洛就回来了。”应离这么说到。
    萧识辰跟著就问，“那你呢？”
    “我就帮他打打杂唄。”应离隨口道。
    跟著雅洛一起的话，估计就要每天吃营养剂了，虽然这东西实在不怎么样，但应离也是更不想再每天中午跟著萧识辰回他家来。
    他不喜欢营养剂可以自己去买別的啊，这几天萧识辰给他的钱他都拿去炒股了，不多时钱自然会翻倍再翻倍的。
    “可你明明有能力，你別做他的助理了。”萧识辰拧著眉说到。
    应离不欲多谈，只淡声道，“你是在命令我？还是想控制我？”他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到桌子上，“我吃好了，去上班了。”
    他说著就往外走，萧识辰立马就跟了上去解释道，“我没有別的意思，季然，坐我的车一起去吧。”
    飞车上，应离坐在副驾驶上看著窗外的风景。
    【主人生气了吗？】001小心翼翼的问到。
    【没有。】应离说，【我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001接著道，【那刚才你说走就走，而且酒都没有喝完就走了，这点不像主人。】
    应离笑了笑，【我只是暂时不愿意和萧识辰因为一些事扯来扯去的，他还需要时间自己思考一些问题，这时候我不適合和他走得太近。】
    【这样嘛。】001若有所思的说到。
    他所思的其实是，在意就等同於开始，不管自家宿主是没发现还是不愿发现，对萧识辰，他已经给出了超过普通任务目標的关注。
    从萧识辰家到公司车程很快，两人在电梯到达楼层后分道扬鑣。
    应离在68层走下了电梯，而本该到达69层的萧识辰却在那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取消了69楼的按键，转而按到了1上面。
    【主人，萧识辰又下去了。】001道。
    【是吗？干什么去了？】应离坐到办公桌后整理了下今天的事项。
    001一路追踪者萧识辰启动飞车，然后在选择目的地的时候就无从窥见了，【应该是办主线相关的事去了，这面提示我不能再监视了。】
    应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得不说，他提过这件事之后，萧识辰是比自己都要积极，自己主线扔给萧识辰把控，支线也因为雅洛不在所以根本没付诸什么行动。
    应离双手枕在脑后转了转老板椅，【我这是不是又相当於摆烂了。】
    【主人看到萧识辰的积极，终於感觉到羞愧了吗？】001说到。
    【並不。】应离说，【我只是感觉把事情丟出去真的爽。】
    它就知道，宿主怎么会因为別人的拼命努力就觉得羞愧呢，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应离从001的沉默里品出些什么，【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啊？】
    【没有，哪有的事！】
    001撒谎的时候做到了不打磕绊，但过快的语速和刻意的重音还是很明显。
    应离哼笑一声，“懒得和你乱扯，屏蔽了。”他说著就把戒指套到了中指上，001那面就瞬间失去了应离的视野。

 4-chapter36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家公司能不能干下去了。

    萧识辰冷著脸看那人从电梯里离开，然后逐渐走远。
    电梯门缓缓合上，1楼的按键被他按亮，今天是周五，所以明后天见不到他，而因为雅洛要回来，自己也不能再带著他回来吃午饭了。
    自己明明还没有开始学习烹飪，就要失去机会了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雅洛……
    萧识辰眼神一凛，突然也跟著產生了某个违法乱纪的念头。
    幸亏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他现在还是有理智在的，这个方法行不通，他还可以想其他的方法。
    萧识辰聚精会神的思考著，就连面对即將进行行动的反仿联盟的任务，他都没这么认真过，要知道这任务的难度可是不小。
    不过对於他来说，肯定是这件他正在思考的事情更难。
    隨著数个方法闪过，电梯终於到达了一楼，萧识辰抬步就朝外走去，只是没走几步，迎面的男人就叫住了他。
    “萧识辰？”
    萧识辰停了下来，冷淡的瞥了过去。
    这张面孔他有印象，是萧维的狐朋狗友，要说萧维能全然接手老萧总的企业都是因为先前的萧识辰太废物。
    像他身边的人也是良莠不齐，周曄起码还算是能经营自己的公司，如今碰上的这个钱霄凌就完全是个二世祖了，仗著家里有钱整日里醉生梦死的，就没办过一件正经事。
    自己今天还有事情要办，萧识辰不愿意和他牵扯到一起，只漠然的看了一眼就打算离开了。
    “別走啊。”钱霄凌出声到。
    他有听说萧识辰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听萧维提过离他远点，可他的性子就是那种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要干什么的类型。
    今天来找萧维玩刚好遇到这个萧识辰，不干点什么岂不是显得自己不行事了吗？
    听说周曄都对这人退避三舍了，自己倒是要看看，不过几天时间，那个怂到不行的萧识辰能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冰冷的眼神和身周的气场钱凌霄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一个私生子能厉害到哪去？他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自认为居高临下的命令他別走。
    但话一出口就变得软绵绵了起来，萧识辰不耐的道，“有事？”
    他心情一般，除了对应离，其余人一律得不到什么好脸色，问他在哪儿的萧维更是连个回应都没得到，更別提钱凌霄了。
    钱凌霄的“没事”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马上就要说出来了，但他这人好面子，於是硬撑著胆子扬著下巴道，“这不是萧家的私生子吗？
    不在萧维身边端茶倒水的伺候，这是要出去干嘛啊？”
    闻言，萧识辰眼神更是冷，他朝著钱凌霄的方向走了两步，从上而下的俯视著他。
    单是沉默著，钱凌霄就得极力控制著才让自己没有抖著腿跟著后退。
    “你说什么？”萧识辰寒声道，“再说一遍。”
    不在应离面前，从昨晚起就没散去的那些阴暗情绪也不必再刻意压抑著，要是情绪可以实体化的话，恐怕萧识辰此时已经是被黑雾缠绕著了。
    “我，我说，……”
    这样的氛围钱凌霄不会感觉不到，他的牙关已经在打颤了。
    表面上这个男人什么都没做，但他却很明显的觉得这副平静的皮囊下藏著的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空气都像是被男人掌控而凝滯了起来，仿佛自己只要一个字说错就会被咬断脖子撕成碎片，“我，我，说，”
    他磕磕巴巴的，却不敢把刚才的那句话再多重复一个字。
    “说啊。”萧识辰语气阴冷，连没开多少空调的一楼因著他空气都要骤降好几个度。
    “我，”钱凌霄的家世其实要比萧维周曄都更显赫，为人做事从来不收敛他的紈絝囂张。
    但相应的，他自然也是很惜命的，慑人的威压之下他到底是不敢硬抗，白著脸色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他闭著眼睛大声叫道。在说完这句之后就拔腿跑进了电梯，快的萧识辰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没了人影。
    这个小插曲结束的太快，萧识辰本就心情不好，被惹出的火气更是半点没消下去。
    好在接下来还有別的流程，只能说看谁会不幸的撞到枪口上了。
    ……
    萧识辰启动了飞车离开了这座大厦，而在应离打过几把游戏解除了屏蔽之后，001能转播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家公司能不能干下去了。】
    应离和001说到，【本身前景就不好，萧维身边又总是这些个紈絝子弟，我有点担心失业的关思尧该怎么办了。】
    【主人別这么想，萧维交友上不太靠谱，经营公司还是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的。】001说。
    【现在天道意识已经在往萧识辰身上倾斜气运了。】001跟著说道，【只要这个位面最大的矛盾衝突解决了，杂誌自然就有生存空间了。】
    应离替雅洛签了几个字，道，【就怕萧维他们把萧识辰都得罪了透，杂誌有生存空间，他们几个没有生存空间了。】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001哑口片刻，最后还是道，【那主人从中斡旋一下吧，或者在主线之前先完成支线？把关思尧和雅洛撮合到一起去。】
    【关思尧现在还不知道雅洛的身份呢。】
    应离说，【就算在一起了，等主线完成这些个暗中的事被公之於眾了，关思尧会是什么反应无从预测，说不定支线又要重新完成一遍了。
    那既然有可能是白费功夫，还不如等到后面再完成。】
    这个事他们两个好像有说过一回，只是001一时之间忘了，【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咱们现在就只能等著萧识辰往前推进度了？】001问到。
    【先这样等等唄。】
    应离无谓的说到，【虽然说他的心理性格有些问题，但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今天这估计就是去处理反仿联盟的任务去了吧。】
    这话001无法反驳，反正跟了这么一个宿主，它也是逐渐的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结束了交谈，应离也签完了最后一张文件，最近和关思尧他们一起推进的项目也到了收尾阶段。
    还有些需要沟通处理的事情今天一併办完好了，应离想著就叫了部长助理进来，吩咐她叫相关的人员来办公室一趟。
    忘了说，其实作为市场部的部长，雅洛其实也是有助理的。
    这个助理是公司的一个正经职位，和应离当的私人助理不是一个性质的。
    主要负责的是在工作的时候进行一些辅助，比如整理安排行程，通知会议之类的事项。
    而应离代班的这几天要么就是摸鱼，要么就是直接和关思尧谈，和萧维谈，这个助理几乎没派上太多的用处。
    如今代班快要结束了，杨悦她才仔细的看清这位代部长到底长什么样子。

 4-chapter37 这法子包安全的。

    先前她倒一倒水还是送一送文件都是放下就离开了，和这位代部长的接触实在太少。
    原本雅洛部长就不需要自己在办公室內工作，都是有事的时候光脑通知自己，而这个代部长更是如此。
    而且时不时的这位就是在和那些上层领导之间进行交谈，不知道都谈些什么，但她一个助理没得到命令自然不敢上前去。
    所以这位代部长给她留下的印象最多的其实还是神秘。
    杨悦其实也知道这位是雅洛部长私人助理的事。
    可一个私人助理又是怎么成为代部长的，又是怎么和上层的大领导关係匪浅的？
    这些疑问在她心里存在了很久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私人助理比起工作更倾向於生活，有些难听的还会叫私人助理是保姆。
    她虽然不这么想，但也没想过一个私人助理还能去和梅总谈生意，还顺利的谈了下来，有这种能力做什么私人助理啊？
    梅总她跟著雅洛部长见过不少次，这位总裁看起来温柔亲人好说话。
    但在生意上，即使和雅洛部长是好友，梅总面对利益也是一步不退，可以说是相当棘手的谈判对象。
    自己每每见到谈判桌上的梅总都会感觉到一种压迫感，雅洛部长每次谈合作都要谈个数次才最后敲定，可他却只用一次就把项目完美的谈了下来。
    杨悦偷瞄著坐在办公桌后的代部长，神思却是忍不住从能力飘到了长相气质上去。
    “杨悦？”应离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於是叫了声她的名字。
    “季，季部长？”杨悦回了神，慌乱了下才说到。
    应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杨悦道，“您说的我都记住了，那几个人我会依次给您叫过来的。”
    应离点了点头，“嗯。”
    他隨口应了声，以为没问题了杨悦也就会跟著叫人去了，只是过了数秒，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应离有些不解的探头看过去，“还有事？”
    “没，没事。”
    杨悦摆手道，“我这就给您叫人去。”
    她说著就很快离开了办公室，出了门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很不好意思的对著墙把头抵在了上面。
    自己第一次看清季部长的长相，竟然看呆了！简直太丟人了！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的问题，季部长的长相实在是太优越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她好像看进去就再移不开视线了。
    更別提那股特別的气质了，杨悦不敢再想，总觉得再想就又要失去神志了。
    她摇了摇头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隨后踩著高跟鞋去叫季部长需要见的人去了。
    【这个小助理快被主人迷倒了誒~】001带著些笑的说到。
    【什么？】应离道。
    001答道，【就是字面意思，主人长得太好看，人家是看呆了才愣了那么久的。】
    闻言应离也是笑了一声，【是吗？】
    【当然，主人本身的长相也是不用多说的那个level。】001说，【我就是不吃这一掛都偶尔要被惊艷，那还单是靠著主人气质的时候呢。】
    【真的够肤浅。】应离评价道。
    001正想反驳，却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些其他的意味，这么一打岔它就忘了这茬，而是转而说到，【主人没发现我提到了一件事吗？或者说主人没发现一件事吗？】
    【什么事？】
    应离隨口答道，只是说完这句就猜到了001想说什么，【你想说的是我现在用的完全是自己的身体了对吧？】
    【我就说这么明显的事主人不可能没发现。】001说到，【那你就不想问问吗？】
    【那这是通过bug搞来的还是正经途径？】应离如001所愿的问到。
    但001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前，前一个。】
    应离哼笑一声，【你也是真行。】
    【我只是为了主人的任务体验，这样总不会像之前那样照镜子的时候觉得彆扭了吧。】001说到。
    应离道，【体验是变好了，就怕哪天咱俩一起被你们那什么修復局给抓了。】
    【不用担心这个主人！】001很自信的说到，【这法子包安全的。】
    应离没再搭理001，因为他吩咐杨悦去叫的人这会儿已经在敲门了。
    “进。”
    “季部长。”员工微微弯腰，“您说的这个事我回去又好好优化了一下，您看……”
    要说应离也是神奇，他这几天摸鱼没少摸，任务的进展却是比之前还要快些。
    市场部里或者市场部外有些对他有意见的也早在第一天就打消了自己的那些意见，现在站在这儿的这位就是一开始看不惯什么代班部长的。
    然而现在，他崇拜的看著应离，“您的指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对了，昨晚我想了很久都觉得差点什么，您这么一点拨，我一下就明白了。”
    “谢谢季部长。”他欣喜的说到，“我现在回去改，过会儿就给您送过来。”
    “嗯，去吧。”应离说到。
    紧接著杨悦就通知下一个可以进来了，就这么处理工作处理到倒数第二个员工完成的时候，关思尧先敲了门进来了，“季然，我来了。”

 4-chapter38 你提起他的时候就不太一样了。

    “你来了。”应离答应了声。
    关思尧也是轻车熟路的坐到了应离的旁边，“明天就放假了，要不要出去玩啊？”
    “好啊。”应离说，“你想去哪？”
    “其实我还没想好。”关思尧道，“主要是我问了下，蓝析，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明天也有空，刚好你们可以认识下聊一聊。”
    应离点点头，“行，我是没问题。”
    “那我过会儿就和他说。”关思尧接著说到。
    而隨后话题却是很跳跃的转到了工作上，“咱们这版杂誌就定稿了？应该除了一些细微的收尾，就没有別的了吧？”
    “我刚刚就在处理最后的一小部分。”应离说到，“搞定这些就可以准备发行了。”
    “真快，我感觉你来的这几天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关思尧说到，“而且你是从哪学的设计美术，不仅懂那么多知识，审美也很高级独特，比我都要专业了。”
    “夸张了。”应离说到，“我就是跟著感觉隨口说的。”
    事实上他当然是在001那儿学的，应离本身並不算多有艺术细胞，他们三个里可能就是行宴因为学表演所以有所涉猎，剩下的他们俩也就是算了，不用多说。
    “那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关思尧夸讚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做私人助理，实在太屈才了，不如我把你推荐给萧总吧？”
    他这么说到，又突然想起那天萧总和应离的相处方式，“啊，你和萧总的关係好像也还行，可能是用不著我推荐。”
    闻言，应离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还是说需要我推荐一下？”关思尧很是主动的说到，“咱们关係这么好，有需要你儘管说，我能帮的肯定都帮。”
    应离笑笑，“我的意思是不用了，暂时没这么打算。”
    关思尧是真心觉得以应离的能力不该做这么普通的工作，他有些可惜的道，“好吧，反正你以后哪天要是需要也一样和我说就行。”
    “嗯，好。”应离说到。
    【主人真的不打算在若华入职吗？就算不靠萧识辰和关思尧，主人也完全可以找一份工作啊？】
    001问到，【在雅洛那儿虽说不用主人做什么，但私人助理的名头总是不大好听的。】
    【名头怎么样没那么重要。】
    应离说，【咱们最终目的只是完成任务，在雅洛身边发生什么的时候还能第一时间知晓解决，所以就没必要急著不干这个私人助理，都一样的事。】
    【也是啊。】001道。
    其实还有就是当私人助理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摸鱼了，雅洛本来就有工作助理，自己跟个摆设有什么嘛区別。
    应离没说太多，不过提到雅洛，他弯了弯眼角，对关思尧说到。
    “你劝我来若华工作，不会是担心雅洛和我的关係吧？”
    “啊？”关思尧这会儿正翻看他们一起定稿的杂誌呢，猛地听到这么一句都没反应过来，半秒后他才轻轻瞪了应离一眼，“你又打趣我。”
    “都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要是还看不出你是什么人就完了。”
    关思尧说到，“更何况你提起雅洛的时候跟提起一个陌生人都没什么区別，你肯定不喜欢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应离眼里带著笑意，“也是，你提起他的时候就不太一样了。”
    “季然！”关思尧叫了一声，“我和他还没发展什么关係呢，还是朋友关係，朋友关係。”
    “朋友吗？”应离尾音微扬的说道。
    但在关思尧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之后，应离又道，“如果有一天你们立场不一样了你会怎么办？”
    “立场不一样？”关思尧觉得自己的话题已经蛮跳跃的了，但应离也是不遑多让，他没想到会突然聊到这个，於是下意识的重复了句。
    说完他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有些时候不太会想以后的事，这些都太遥远了。”
    应离是很赞同这种想法的，毕竟他也是“同道中人”，但他所说的立场不同却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谁让他们一个是人类，一个是仿生人呢。
    应离眸色暗了暗，这样的衝突也正是原本小说的高潮部分。
    但以原来的世界观，是没扯出两个集群整体的衝突的，而如今关思尧要是得知了所有的情况，也不知会作何反应。
    “季然？季然？”关思尧伸出手在应离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我说工作没什么要处理的了，来不来两把游戏。”
    应离被他叫的回了神，於是在光脑上通知杨悦让最后一个员工不用过来了，工作的事线上交流就好。
    “来，打游戏。”
    这局游戏他们隨机到了一张很是昏暗的图，甚至还有地下室，应离和关思尧结伴注意著四周进到了地下室里搜寻装备。
    与此同时，萧识辰却在现实之中走进了阴冷潮湿的地下。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追踪一名仿生人高官。
    仿生人不能生子也不用生子，对於婚姻的契约关係也並不在意，但为了混淆人类的视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仿生人之间领一张结婚证，然后自己玩自己的。
    这位高官也是如此，他换私人助理就跟换衣服一样勤。
    不是因为新鲜感作祟，而是因为这个变態喜欢玩虐待这些“私人助理”，所以大约一月的时间就会弄坏一个，他就会来地下再买一个新的。
    像不知內情的杨悦这类人都会觉得私人助理等同於保姆，而在暗色之中，所谓的“私人助理”和玩物是完全可以画等號的。
    萧识辰神色冰冷，身后还跟了数名他雇的打手。
    不久前这个高官刚才这儿买了个私人助理，而给仿生人牵线搜集私人助理、经营这种生意的中间商老板都是些贱皮子。
    他们可以分明知道如今是什么个情况，不要求他们奋起反抗，他们却一边被压榨著一边还是干著討好仿生人的买卖。
    萧识辰便乾脆雇了人过来问话，打这种人还犯不上自己动手。
    “站起来，有话问你。”
    男人站到了坐在小板凳上的老板身前，一大片阴影就投了下来，让本就不明亮的地方更是阴暗，干这个的老板感知相当灵敏，是仿生人还是人类他不用搭眼就感觉得到。
    “谁啊？就你也想买私人助理？”獐头鼠脑的老板不屑的飘过去个眼神。
    只是他在感知是不是仿生人上很灵敏，倒是对危险的感知很迟钝，萧识辰身后可是带著数人过来，这老板硬是没觉出不对来。
    还是抬头看清了男人的神色和身后的黑衣打手才意识到不对。
    “你，你，你是谁啊？”

 4-chapter39 我说站起来。

    老板后知后觉的从脊背上感觉到悚然的冷意。
    他最近成了好几单，也就闭著眼睛偷閒休息了好一阵儿，地下的环境阴冷，不时的有寒潮袭来也是平常。
    所以他也没把那股冷意放在心里，但见到萧识辰他才发觉，这股刺骨的寒意正是男人身上散发出的。
    背手跨立的数名打手压迫感就已经够强的了，更別提被这副架势衬著的最前面的男人，老板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啊？”
    萧识辰没理他，就衝著他先前那句不敬的话，他动了动手两名打手就拖著老板进入了他背后的小屋子里。
    其余外面准备卖身去做私人助理的眾人早就呆愣住了，现下被几名魁梧健硕的男人围著自然是不敢异动，旁边有摊主和老板关係还不错，他有些胆怯的探著脖子道，“你要干什么啊？”
    萧识辰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示意打手把他也拖进去。
    只是问了一句就被架著胳膊拖进了屋子里，周围其他人瞬间就移开了好奇的眼神，不敢再多看一眼。
    外面站成几排的年轻男女有的竟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毕竟萧识辰这么个阵仗实在是嚇人，地下向来乱，而他们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家人来到这里像货品一般被挑选。
    若是老板出了什么事，不说牵不牵连到他们，那等的那笔“卖身钱”又要怎么办呢？
    萧识辰没管周遭的人是什么个反应，他走进那间小屋子，身后的打手就替他关上了门。
    而进了门，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老板已经被打过一通了，旁边的摊主被嚇得面无血色，也缩著肩膀一边骂著自己多管閒事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打手为萧识辰让开位置，他走上前踹了踹老板，还是之前那句话，“站起来，有话问你。”
    老板惯是会欺软怕硬的，刚才打手还没使出几分力他就在地上哀嚎著滚做一团，这会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拉著萧识辰的裤脚，“大人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不敢再那么说您了。”
    他跪著狠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我嘴贱我嘴贱，您饶我一命，饶我一条狗命吧！”
    萧识辰嫌弃的甩开老板，冷声道，“我说站起来。”
    老板战战兢兢的抖著腿站起来，嘴里也没忘了求饶，萧识辰听的心烦，抬腿给了他一脚，“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问你的时候不许说话。”
    “您要问什么啊？”老板被踹的一个趔趄，很快的站回了原位。他小小的眼睛转了几圈，试探著问了一句。
    本以为討一討饶，再不济点钱就能躲过去，但听到这句问话，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么简单的。
    老板想旁敲侧击的至少套出一点信息，但很快就又挨了一脚和一句呵斥，“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吧？”
    这一脚的力道更重，把他踹的摔到了地上，萧识辰皱著眉，刚刚被钱凌霄激起的火气就都撒到了老板身上。
    让他答个问题也不老实是吧，萧识辰挥挥手，打手们就又一拥而上，把正打算站起身的老板连踢带拽的弄回了墙角一顿暴打。
    拳头次次到肉，打手们体型高大，声声闷响都让一旁的摊主怀疑老板会不会被打死在这儿。
    他捂著嘴连一声都不敢出，但身体上的战慄还是难免的，不小心碰到柜子上发出的声音就让那个阎王般的男人看了过来。
    摊主知道人能有多变態，说不定自己一个没被看顺眼就会丟了小命。
    於是他立马就不敢作声砰砰砰的磕起了头，萧识辰皱了下眉，吩咐打手把这人带到旁边的小屋子里。
    之前忘了他，如果在旁边摆摊的话，应该也是见过那个仿生人高官的。
    他没看身后还在被打的老板，而是来到了小屋子先问起了摊主。
    “见没见过这个仿生人？”萧识辰把光脑上的给摊主看了一眼。
    多半是因为杀鸡儆猴，摊主不敢多说话也不敢不说话，听到萧识辰询问后他才抖著声音开口，“好，好像见过。”
    萧识辰跟著道，“很好，哪天见过的？”
    “前天，不，大，大前天。”摊主答道。
    “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了什么？身边带没带其他人？”萧识辰压著眼皮威胁的看了摊主一眼，“把你知道的全说一遍。”
    其实他甚至都不用威胁，摊主早被嚇得三魂丟了六魄，也不敢不如实回答。
    他绞尽脑汁的回想著，“他，他好像是上午十点左右来的，来的是老王的摊子挑私人助理，没来我这儿买东西。
    他身边跟了两个仿生人，然后挑了很久，我那天比较閒，就看著他带了好几个漂亮的青年进了屋子，然后最后选了个刚成年的带走了。
    那个刚成年的白白净净的，听说是家里姐姐生了病才来到这儿的，刚来站了一天就被买走了。
    老王通过他赚了不少钱呢，还跟我嘚瑟了下。”
    萧识辰紧皱著眉，“就知道这些了？”
    “是，是，我知道的全说了。”摊主也是个怂蛋，这会儿又是磕起了头。
    萧识辰动了动下巴，打手就很有眼色的把人打晕扔到了柜子边。
    简陋的木柜发出一阵响声，萧识辰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这连串的声音似乎不止是老板被扔过去撞击產生能够发出的。

 4-chapter40 出路不是別人给的，是自己拿血淌过来的。

    打手警惕的来到柜子旁边拿著武器把门打了开来。
    结果里面缩著身子的竟然是一名少女，她身上红白交杂，白的是皮肤，红的是伤痕，她把脑袋缩在双膝之间身子筛糠一般的抖著。
    萧识辰只瞄到一抹白色就移开了眼睛，“拿床单给她裹上，然后把人弄出来。”
    少女习惯了逆来顺受，她哆嗦著接过床单，却在把它披到身上的时候顿了一下，这东西脏的她几欲作呕。
    只从她身上的痕跡来看，就知道和仿生人高官密切来往的老板在这方面也是一样的禽兽，这床单是有常洗，但其中的脏是用水洗不掉的。
    戴著墨镜的递床单的打手在看清少女正面的时候面色腾得一下红了，他別开眼睛，却又因为惊人的数道伤疤瞳孔一颤，他扭回头去就注意到了她的迟疑。
    於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你是被强迫的吧，別怕，穿上出来吧。”
    少女双眼里没有亮光，但也在惊惧中露出了一丝感激。
    她从柜子里来到地上还是缩成一团的用打手外套盖住了身子，萧识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才看了回去。
    “你见过这个人吗？”
    萧识辰把光脑上的照片给少女看了看，这么问到。
    “没，没见过。”少女低声道，“我一直被关在这个屋子里，没出去过。”
    外面的动静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想必是第二通打也结束了，萧识辰走了出去，老板在角落里已经是十分悽惨了，而身后的打手也带著少女跟了出来。
    萧识辰扫过去一眼，冷声道，“再打。”
    打手听令挥拳就上，老板在人腿的缝隙里看到披著衣服的少女，怒骂道，“谁让你出来的你个婊子，给我滚回去……”
    后面更难听的话被一记打到肚子上的重拳截断，那名戴墨镜的打手拍拍之前一直在打的一个人，“你也打累了吧，我替你一会儿。”
    萧识辰浑身气压更是低沉，他看向少女，“你可以走了。”
    “走？”少女看著老板被打，心里也只能冒出一丝畅快了，这些时日里她行尸走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什么情绪都会在无边的疼痛和羞辱中消失殆尽。
    “走去哪呢？”
    萧识辰对她的遭遇不可能不动容，但再多的也没有了，“隨你吧。”
    他说完就令打手们停了下来，几步走到角落，冷声道，“我问，你答。”
    此时的老板已然是鼻青脸肿被打到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了，问答的过程中更是只是有一点模糊迟疑的就又是一顿打。
    等到问完的时候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个仿生人高官很有警惕心，和这个老板交易了三年，老板也才知道个隱隱约约的身份。
    不过警惕心是相对的，大抵是在色慾之上就失了戒心，老板有时候主动討好高官会“送货上门”，所以他是知道这个高官的一处房產的。
    能问到的信息几乎都问出来了，他之前问摊主就是为了和老板对供，细节处都撒谎的话，一些个大事上也很难是实话。
    这一通问话下来，老板此时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可怜的蜷缩在墙角。
    可就凭他做出的畜生事，就不会有任何人可怜他，甚至只会觉得这个下场还不够，戴墨镜的打手临走前又狠踹了老板一脚，然后把贴身的短匕首塞到了少女手里。
    萧识辰问出了那处房產地址，也就乾脆的他转头离开。
    出了房门之后那几排年轻男女个个都是面色苍白，毕竟里头的动静不小，单是老板的惨叫就足够惊心了。
    萧识辰冷淡的掠过一眼，只示意看著的打手跟上就准备离开了。
    谁知还没走出一步，一个少年就扑上来扯住了他的衣角，“先生您带走我们吧，不要多，两百就够了。”
    他一手拉著另一个少年，一手抓著萧识辰，旁边的打手尽责的挡了一下，但发现他不是要伤害萧识辰就又退了回去。
    萧识辰拂去少年的手，垂眸盯著他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
    这张脸正是和自己第一个厨子以及那个服务生同一类型的，乾净可爱，而另个少年倒是另一种风格，即使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是有些冷硬锋利。
    萧识辰本身也不可能在自己身边留人，更別提这两种的少年了，他冷声道，“滚。”
    “先生，先生。”可爱少年不想放弃，“求您了，我真的需要一笔钱，您要我干什么，”他咬了咬牙，“干什么我都可以！”
    “我……”冷漠少年闷声吐出个字，又道，“我也是。”
    萧识辰盯著他紧拧著的眉，和咬出血的嘴角，默然的扔了两张钞票到地上，“既然有著决绝的心，就別主动来到任人宰割的地方。
    出路不是別人给的，是自己拿血淌过来的。”
    他扔下这两句话就带著数名打手离开了，两名少年紧握著单薄的一张钞票，半晌后推开吱呀的木门就见到了握著匕首的少女和墙角的老板。
    少女露出双腿上的伤痕和颤抖著的双手就足以把故事讲清楚。
    一把匕首被三只不同的手同时插进左胸之上，血液顺著刀刃流到地上，不知是黑是红。
    ……
    涉及主线，萧识辰这面的事情001都无从得知，不同於別的，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等同於逆著大势而行，001很是担心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这会儿的它又化形了只猫，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转了数圈。
    【你干嘛呢001？】此时关思尧也回到了他的工位，应离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正等著下班呢，他道，【你都晃的我有点头疼了。】
    【主人就不担心萧识辰吗？】
    小猫喵喵的叫著，001的声音也跟著传到了应离的脑海里。
    【他还没那么废吧。】应离说，【要是出了什么事危及到生命了你那边还会没有感知吗？】
    现在萧识辰身上也是有天道青睞的，真出了大事001確实能感觉到，【但是如今仿生人的势力太庞大了，我怕一个疏漏就丟了命，反仿联盟的人被发现了是当场就活不下来的。】
    应离托著腮指尖在办公桌上敲了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当时问一下萧识辰好了，也好心里有个底。】
    【我都忘了！】001轻巧的跳到应离面前，【主人可以在光脑上问萧识辰啊！】
    【这就免了。】
    应离道，【要真是危险的任务，萧识辰肯定关了消息通知，不然光脑一闪他不就暴露了，得多傻才能这种事都想不到啊。】
    【……】001沉默，它本来是担心主线任务，但怎么说著说著又被骂了呢？

 4-chapter41 这么离不开吗？

    那天的后续是在应离回到了雅洛的房子里001才告诉他的。
    【萧识辰没事，这会儿正和徐禾在一起呢，但之前具体去做了什么我还是查不到。】
    001说，【哎呀，信號又不好了，看来是他们吃饭的时候谈的事情涉及主线了。】
    【都说了不用担心吧。】应离道，【要是这就折了我就要怀疑下自己的推断了，他还不至於废成这样。】
    001眼里的情绪丰富了起来，【主人英明啊~】
    它语气怪怪的，应离一听就听出001在想什么了，【几个意思啊？是阴阳我，还是嘲弄我呢？】他拎著001化形成猫的后颈问道。
    【怎么会？我没有別的意思，单纯就是在夸主人而已。】001举起两只爪子拜了拜，跟著辩驳到。
    应离哼笑了声，说道，【你猜我信不信？】
    001的大脑飞速运转，正想著怎么回这句话，应离的光脑在这时也亮了起来。
    他点开看了一眼，是萧识辰的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有事和你说。]
    应离放下了001，打字回起了消息，001此时一万个感谢萧识辰对它伸出的“援手”，它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份帮助，才去关注应离是怎么回的消息。
    [没空。]
    【主人好冷淡的回答。】001说，【感觉像生气了一样。】
    应离斜了001一眼，接著原本的动作继续打字到，[明天约了其他人。]
    【感觉不如不说这一句，萧识辰估计要吃醋到飞起。】001跟著道。
    不能说是毫无关係，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在001和应离看不到的一家餐厅里，徐禾被对面的男人叫停了自己对於现状和未来的分析，然后拿出光脑发了条什么消息。
    “给他发啊？”徐禾打趣道，“这么离不开吗？你们现在什么进展了？”
    萧识辰冷冷的瞥了人一眼，徐禾就立马猜到这进展很一般了，他没再说別的。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著萧识辰的眼神从不太开心变成了非常不开心，徐禾喝了口桌子上的水，男人一开始的神情是有些失望，想来是邀约被拒绝了。
    再之后又隨著一条消息变成了阴沉，也不知道对面发了些什么，徐禾眼观鼻鼻观心，可不愿意牵扯进去。
    萧识辰紧接著回消息是打字都是噼里啪啦的，他可不希望刚互相得到信任准备一同抗爭仿生人的同伴因为愤怒把自己这么解决了。
    当然说解决只是夸张，但再有下次他绝对不会多问一句他们俩之间的事了，吃一堑长一智。
    这样的情形和001所说的完全重叠，应离发完那句就收到了数条消息，其中大半都是问是谁约了他，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和他去。
    【嘖。】应离又发了几个字过去，[我有正经事，別闹。]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听话。]
    应离回完这两句就关掉了对话框，他点掉x的力道有些重，紧接著不爽的对001道，【你怎么这么多话，乌鸦嘴吗？】
    001委屈的喵喵了两声，这当然不是乌鸦嘴，而是任谁都想得到的事情，宿主只是说自己话多，但却没反驳这句话，不就是因为这个猜测是八九不离十吗？
    这样的话001肯定是只能腹誹的，明面上叫了两声就装成是真的猫一样不再开口了。
    应离看著无名指上戒指样式的光脑，他也是真不知道那人一天天哪来那么多对別人的敌意，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仙，还能人人都喜欢不成。
    大概是某种占有欲作祟，应离皱起了眉，可他又哪来的……
    他的思绪到一半就停住了，自己也不该浪费时间去想这些没有用的，想得越多就越在意不是吗？
    应离躺在床上看著洁白的房顶，没过一会儿就拉著被子陷入了梦乡。
    次日关思尧给他发了个定位过来，应离简单的收拾下就赶了过去，“季然，这里！这里。”关思尧挥著手叫到。
    “挺早的嘛。”应离走近了说到。
    “习惯了上班时的作息，想要睡懒觉也睡不著了。”
    关思尧说到，紧接著又道，“不说这些了，我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朋友，叫蓝析，大学的时候研究仿生人相关的，现在在院里也从事一些辅助研究分析。”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有著一头深蓝色的长髮，长相和气质都是冷淡那掛的，他朝著应离点点头，“你好。”
    “你好，我是季然。”应离说到。
    “季然是我最近新认识的朋友。”关思尧对著蓝析说到，“他明明没专业的学过相关知识，结果却对设计对杂誌这类的工作上手很快呢。
    而且打游戏也很厉害，我们有一起玩。
    还有就是他对仿生人的事有些兴趣，我先前和你讲过了吧。”
    蓝析深深的看了应离一眼，“你为什么对仿生人有兴趣？”
    应离的目光不经意的滑过蓝析的手心，答非所问的道，“今天出来的蛮早，吃饭了吗？我请吧。”
    “行啊，我还没吃呢，走走走，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没吃过的去尝尝。”关思尧说到。
    “走吧。”应离说著就也跟著进入了商场之中。
    走出两步，蓝析才跟了上来，关思尧走得快，他便快步走到和关思尧隔了一段距离的应离身边。
    他低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4-chapter42 最好不要动刀吧。

    “我有什么意图。”应离耸了耸肩，“只是真的想探討下仿生人、”
    他的话顿了一顿，接著才慢慢补充道，“和人类如今的情形而已。”
    “你！”
    蓝析皱起了眉，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人绝不是普通人，看这样子也是知道其中齟齬的。
    他看了眼关思尧无忧无虑的背影，对应离寒声道，“你想谈可以跟我谈，但別想对思尧做什么。”
    应离笑了下，“想太多了你，我对关思尧没恶意，对你，也没有。”
    蓝析紧盯著应离的表情，刚刚只是一个搭眼，如今近了些去看又刚好对上眼神，蓝析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那双墨色的眼眸吸进去了一般。
    他退开些距离，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希望是这样。”
    “说什么呢你们？”关思尧走出去了好几米，才发现后面的两人没有跟上来，而是走到一半停在那儿好像聊起了天。
    “快来啊。”关思尧道，“这家怎么样？看著还不错，要尝尝吗？”
    应离看了眼招牌，【001，这家是人类厨子还是仿生人厨子？】
    如今营养剂充斥著大部分人的日常饮食之中，但在人类界域的这边，还是比另一边的饭店多上一些的，只是做饭的是不是人类就两说了。
    【仿生人。】
    001回答道，【这样的菜吃起来和人类炒的会有细微的差別，但由人类掌厨的饭店消费高不说，离这里还远著呢。】
    应离点了点头，接著关思尧的提问道，“我都行，想去就去吧。”
    关思尧於是看向蓝析，“你觉得呢？有没有更想吃的其他的？”
    “我不吃，早上在家里吃过了。”蓝析说到。
    “行吧。”关思尧说，“那咱们就进去吧。”
    关思尧和应离点了几道简单的菜，不一会儿就被端了上来，关思尧尝了几口之后评价到，“吃起来感觉有哪不太对呢？”
    “你有没有这么觉得啊季然？”关思尧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粥，“是说不好的感觉，反正就是不太对。”
    “还不如我自己来做呢。”
    关思尧说著又对蓝析到，“我最近在学烹飪，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能看，但吃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改天我做给你吃吧。
    季然也有尝哦，是很可以的吧？”他朝著应离求夸的扬扬下巴。
    “嗯，很不错。”应离带著笑意的道，“比饭店做的好吃，当然不看卖相的话。”
    “嘿嘿。”关思尧抿了抿唇道，“那我周一的时候试试带份便当到公司啦。”
    关思尧怕两个人之间冷场，加上性格活泼，有他一直说话，中间本该由应离或是蓝析开口的时机都错过了，直到他说完这句，两个人谁都没接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他疑惑的问到。
    蓝析没回应他的这句，而是针对先前的道，“你带他去你家吃的饭吗？”
    关思尧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以说是比较单纯了，但也不至於见到个人就和他当朋友，没想到这个季然都吃过他做的食物了，关係进展的有点快了吧？
    他还是对应离保持著警惕，喝了口杯子里的冰水然后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最后把冷淡停留在了应离身上。
    “是我带去公司的一些饼乾，没有去我家。”
    关思尧说到，“不过你们要是想尝尝我做菜的手艺，可以今晚就来我家吃啊，我露一手。”
    “不用了。”两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蓝析自是先想弄清这人的目的，不能让他就这么知道了关思尧的地址，於是道，“我是说还不急吧。”
    应离扫视了蓝析一眼，“我今晚有些事，下次再去你家吃吧。”
    “行，那就再找时间。”关思尧在这方面確实有些大大咧咧的。
    他不觉得被同时拒绝有什么，可能就是有事去不了而已，也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而是难得和新老朋友一起出来玩，很兴奋的拉著应离和蓝析逛了好久。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他拎著好几个袋子坐在商场的凳子上，“我走不动了好累。
    你们不累吗？来坐一会儿啊。”关思尧拍了拍长条的凳子上空的位置。
    应离和蓝析隔著关思尧坐了下来，“三点了。”蓝析看了眼光脑说到。
    “这么久了！”关思尧说，“怪不得我腿都要断了，不过很开心。”
    他又说，“到了这个时候，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看著都像没走这么长时间一样，都剩下了精力，还能聊一聊想聊的。”
    蓝析拍了拍关思尧的后脑，“回去歇歇吧，我们会好好聊的。”
    关思尧甩了甩头，“別摸我头，我都多大了！”
    “好。”蓝析笑笑，“先走吧你。”
    关思尧点点头，又和应离道了別，“我先回去了，你和蓝析聊吧，咱们周一还能再见的对吧？”
    “周一见。”应离道。
    那道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电梯口，蓝析眼里的笑意在关思尧转身后就消散了，这会儿更是忍不住的问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几个小时的相处下来，他看得出关思尧对这人確实不是对一般朋友的亲昵，所以才格外防备，才不到一周，关係就到了这个地步吗？
    应离调换了下交叠著的两只腿，他其实也看得出蓝析和关思尧之间恐怕是从小建立的友谊，他理解蓝析对关思尧的担心，但也並不代表他对蓝析的態度没有意见。
    他微扬眉梢，“你就打算在这儿跟我谈？”
    “真是有胆色。”应离摇摇头说到，“那就聊聊你们反仿联盟？”
    “你！你！”
    蓝析瞳孔瞬间收缩，脸上全是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他把手放到怀里的匕首上，肌肉跟著紧绷了起来。
    应离神態轻鬆，还劝到，“別紧张，放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偏是他这个態度，蓝析就愈发不敢放鬆，眼睛左右扫视著环境心里已经在模擬各种后续情况了。
    “最好不要动刀吧。”应离勾唇道，“咱们不只是聊聊吗？”

 4-chapter43 人与人之间多点信任吧。

    蓝析面露震惊，摸著匕首刀柄的那只手都有些轻微的抖动了。
    “你，你。”
    他头脑乱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这个身份要是被人知道加入了反仿联盟，等著他的还不一定是什么呢。
    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可他却那么举重若轻的道了出来。
    现下又说穿了他暗地里准备的防身，大概从哪个方面自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蓝析没鬆开手，话里却是带了一抹颓然，“说吧，你想要什么。”
    应离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淡声道，“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想和你交流下这个状况而已。”
    “只是交流？”蓝析紧皱著眉，不敢相信的问到。
    虽说从见到这人起，他就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自己的某种生物本能是很灵敏的。
    就像他一开始就是感觉到仿生人和人类之间的氛围不对才摸到了反仿联盟的入门砖。
    就像之前见过的那人，他能感觉到他的强大，所以忌惮的同时也是希望他可以和他们成为真正的盟友的。
    就像青年身上藏在深处的危险，他能感觉到。
    蓝析咽了咽口水，“你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
    应离笑了笑，“非要说的话，只是希望你们快点成功而已。”
    他半点也没说假话，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当然如果他想说也是没人看得出来的。
    蓝析將信將疑的略微鬆了松绷紧了很久的肌肉，“现在……”，他话说了一半就想起应离说的话，这的確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我们换个地方谈。”蓝析看著应离说到。
    “行，你说去哪？”应离道。
    蓝析没有动，他说到，“去哪都行，你定。”
    应离眯著眼睛看了蓝析两秒，忍不住在心里想到，自己看起来有这么不像好人吗？
    至於防备到这个地步？蓝析不敢走在前面是怕自己动手吧，他略带无奈的率先站起来走到了前面，既然蓝析戒备他，那就他先走吧。
    不过应离倒不是信赖蓝析，而是以他的观察，就算后面的蓝析突然发难，他也完全应付的来。
    【主人，蓝析就是单纯的怕你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想攻击主人来著。】
    001说到，【不过他这么防备主要是他这人比较敏锐，应该是从第一眼就看出主人的不正常了。】
    【不，不对，不是不正常。】001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措辞好了，【应该是，不寻常，反正就是深藏不露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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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连我跟了主人这么久，也是完全没看透主人啊。】
    应离略过了001的后一句话，然后发现前一句话他也不知道接点什么好，於是乾脆就没说话了。
    但应离没话说，001还有话想问，【主人还有个事，你又是怎么知道蓝析他是反仿联盟的人的啊？什么时候你自己调查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哦，那个是诈的。】
    应离说到，【你没注意到他手上有枪茧吗？我有看过这个位面的一些武器，能在那个位置留下茧子的枪型號都很老了，但性能又没有那么差。
    想来也只有反仿联盟会使用这样的枪了，而且从关思尧的话里来看，蓝析对仿生人的態度也很微妙。
    结合这些我就试探他一下，谁知道他根本就这么默认了。
    这么一回想，徐禾的好像没有看到啊？是他在反仿联盟里没碰过枪，还是怕梅里发现掩盖住了？】
    原来又是诈的，001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也就是刚好蓝析感知敏锐的觉出了应离的不凡，才根本没想过反驳，不然也不至於一个诈一个准。
    还是说他们反仿联盟的人都这么不经诈？
    它忍不住这么想到，不过就算蓝析当时没有默认，只要他有那么一丝不自然，都会被应离看出来的吧。
    【主人你可以的。】001在心里想了一通，最后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
    应离没接话，因为这面他和蓝析已经到了一个比起先前更適合谈话的地方了，一家咖啡厅。
    虽说也没那么安全，但也足够了，应离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道，“就这里吧。”
    蓝析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说说你们的现状吧。”应离看向蓝析说到。
    “你真的没有別的想法？”蓝析还是没放下戒心的问到。
    应离托著腮，淡淡的说到，“就算我有別的想法，你现在似乎也没办法反抗吧？”
    “人与人之间多点信任吧。”他活跃了下气氛，“真的是，我长得也不凶神恶煞吧。”
    蓝析沉默了片刻，还是没鬆开摸著匕首的手，但也是缓缓的说到，“现在的情形其实……”
    片刻之后，应离道，“我大概了解了，看来还需要点助力啊。”
    蓝析没应话，单从这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流，他更加肯定了面前这人的深不可测，他说的很多事態都是起了个头他就分析到了，而且每次说点什么都是一针见血。
    他认真的看著应离问到，“你现在算什么，要加入我们吗？”
    “我就先算了。”
    应离道，“暂且就把我当成外围人员这种的吧，我把光脑號给你，有相关的事可以联繫我。
    这样相信我没有恶意了吗？动机不论，反正咱们得目標是一样的，暂时可以说是联手吧，別担心身份暴露。”
    应离说著给完了联繫方式就站起来拍了拍蓝析的肩膀，然后就这么离开了。
    他走的太快，蓝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人走到了咖啡店门口，蓝析才站了起来有些失態的扬声道，“季然，我信你。”
    可能是鬼使神差，也可能是肩膀上的余温驱使，蓝析对著那道背影说出了这么一句。
    应离挥了挥手全当回应，接著就离开了商场结束了今天的这项行程。
    而说这项行程的原因，就是因为晚上萧识辰要见他一面，说是请他去家里吃饭，他家的厨子做饭確实不错，再加上还备著酒，应离也就答应了下来。
    所以不多时，他就出现在了萧识辰家的门口。

 4-chapter44 信神、爱神、但更想同神一起沉沦。

    萧识辰家里其实录了应离的虹膜开锁。
    但出於礼貌，应离还是按了门铃等著萧识辰来给自己开门，只是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等到人。
    “萧识辰干嘛呢？”应离嘟噥了一句，跟著又按了遍门铃。
    “季然吗？你自己进来吧。”萧识辰的声音这次来的很快，应离闻言自然就打开了门。
    而一进门既没看到厨子也没看到萧识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垃圾桶里倒是有不少坨黑乎乎的东西，空气里还瀰漫著烧焦的味道。
    “萧识辰？”应离扬声叫到。
    他似乎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个情况是怎么来的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萧识辰是从洗手间出来的，额前的头髮还焦了好几根，脸上还滴著水，耳朵旁边还有几抹黑色没洗掉。
    “你在，做饭？”虽然肯定了答案，但应离还是顿了下的问到。
    紧接著他又问，“厨子呢？他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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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想尝试一下而已。”萧识辰答道。
    应离没说別的，而是指了指他的脸，又指指洗手间，“去照著镜子再整理一下吧，我不著急。”
    萧识辰摸了摸应离指的地方，確实没洗乾净，他刚刚急著出来都没照镜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样子，他没控制好火候锅刚刚炸了，还好没伤到自己的脸。
    他又洗了遍脸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虽说他向来不在意容貌，但在他面前当然希望自己是最好的一面。
    而且有些时候，脸也不是毫无用处的，萧识辰眸光暗了暗，他能感觉到，在某个时刻，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出自某些隱晦的欲望的。
    他撩了撩头髮，过程没那么重要，为了结果他是不吝於使用別样的方法的。
    【萧识辰找主人就是为了做饭给主人吃吗？】001道，【我还以为会说主线的事呢？】
    【想做什么不是重要的，他啊，是纯粹的信著唯目的论，才不拘於过程呢。】应离的目光像是要透过那层磨砂门一样放到萧识辰的身上。
    这句话也是意味深长，又和萧识辰方才所想的全然重合了，001是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一些个不太合適的成语。
    而是问，【那主人对这种唯目的论怎么看？】
    【不能说不认可吧，总归不大喜欢。】应离淡声答道，【有些东西想改掉太难了，我看他能做的也就是压抑著忍耐著了。】
    这话一点不差，萧识辰学习做饭无果，后来便带著应离出去吃了。
    过程中这人把所有非常態的情绪都死死的压制住了，以至於看起来比刚见到应离的那时候还要和他生分一些。
    但他如果不这样，又很难忍住圈占的想法，也很难忍住把自己完全献出的念头。
    就像应离说的，他不为自己而活，他也不爱自己，仿佛某种狂热教徒，信神、爱神、但更想同神一起沉沦。
    是以萧识辰第二天的邀约应离自然是拒了，而一起吃晚饭的那天萧识辰是有讲他的任务的事的：
    从去地下调查仿生人高官开始讲。
    就是问出情报的过程被萧识辰几句话省略掉了，中途的那两个男孩他自然也没说，只主要提了出去后碰上了徐禾之后的事情。
    那天他扔下钱离开那地方还没走远，就迎面碰上了徐禾一个人。
    他神情严肃的从侧面很细的一条巷道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萧识辰的时候很是惊讶，他皱了下眉，连话都没说就拉著萧识辰的衣服想要换一条道走。
    “徐禾，你干什么？”萧识辰看了眼四周，又制止了上前警戒的打手，跟著他走了几步后才问。
    “那个高官就快到了，我绕路过来找个暗处观察。”
    徐禾快速说到，“你这么招摇不是要坏了事？快跟我过来，把你身后的这些人先遣散了。”
    萧识辰扯下他的手，道，“太蠢，我又不是你，既然在这地方碰上，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触他。
    这事不用你管了，我也有了个比之前更好的法子。”
    徐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你真的行吗？”
    萧识辰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说了不用你就是不用你。”说到这句，萧识辰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手下还是没有能用的人啊。
    他看了看徐禾，眼神里说不清的东西让徐禾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不得力的手下然后被斥责了一番，心里竟然有些愧意，“他又是来挑私人助理的。”然后大抵是为了证明自己，徐禾脱口就道。
    “又来？”萧识辰沉声道。
    他敛眉，“不太好办了，那老板这会儿估计也死了，不知道那群人还在不在。”
    “死了？！”徐禾瞪大了些眼睛，“你乾的？”
    “这不重要。”没那么多时间解释这些了，萧识辰道，“你还是在暗处观察，我回去处理一下，然后等他来。”
    他快步回到了那家店，老板胸口插著把刀不出意外的死了，而那名少女和两个少年不见了踪影。
    门外站著的几排年轻男女还剩下大半，萧识辰给了旁边那个摊主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那摊主也是懂事的缩著膀子点点头，然后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表明態度。
    萧识辰的眼神又看回数名年轻男女身上，隨后很快的掏出了钞票一人发了两张，身上没带那么多他又问打手要了些然后在光脑上转了钱过去。
    他对眾人道，“离开这边別再回来了，否则，”他示意打手推开房子的门，死相悽惨的老板就倒在地上。
    刚要出口的几声尖叫被打手捂住了嘴，萧识辰冷声道，“別乱说今天看到的事，不然下场就摆在这儿，拿著钱从这边离开。”
    他指了个高官过来的反方向，嚇得面色苍白的眾人捏著钱瞬间如鸟兽散。
    刚刚萧识辰他们还没走远，除了那两个少年以外，其余的也没有敢进去看的，在地下他们也见惯了死亡，只是被那副惨状嚇到了。
    这会儿又拿了钱，威慑加上利益，自不会有人出去乱说。
    不过数秒，门前就只剩下了萧识辰和他的打手们，而他刚调整了表情状態，那个高官就出现在了街角。

 4-chapter45 主人好坏啊。

    萧识辰原本的计划其实是潜藏到高官的別墅附近再做下一步打算的。
    但赶巧在这里碰上了，他就换了个打入內部的策略，乾脆也装成了是来买私人助理的，然后和高官打好了关係。
    以他的外形气质，没有谁会质疑他到底有没有那么位高权重。
    一身上位者的气场是装不出来的，高官同他留了联繫方式，还说有好货一定一起交流。
    萧识辰皱著眉看他走远，脸上瞬间掛上了嫌恶。
    再后面就是他和徐禾一起吃饭以及分析谋划了。
    “徐禾也不算没本事，经过这件事找到了个切入口，过几天就准备实施了。”
    那天晚上的萧识辰是这么和应离说的，而还没到这个几天后，应离这边也收到了蓝析的消息，也就是关於这个计划的详情。
    此时的应离正无所事事的在雅洛的办公室里玩光脑，顺带一提，这时候雅洛也已经结束了他的重构，回到岗位上了。
    一回来就发现上个项目完美完成了自然是好事，只是，雅洛眼神复杂的看著坐在待客沙发上相当悠閒的应离。
    他怎么觉得回来之后自己好像成了局外人，融入不进来了呢。
    就不说他的下属递送资料的时候总是先递到那人面前，就连思尧也有好几回过来不是找自己反倒是找他的。
    “季然。”雅洛声音没有起伏的叫到。
    “什么事？”应离正在看蓝析发过来的消息，头都没抬的说到。
    雅洛道，“一会儿去和客户谈生意，你准备一下。”
    “哦，知道了。”应离这么说著，却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著光脑。
    “你准备一下。”雅洛冷声重复了遍。
    应离这才关闭了光脑看了过去，“有什么要准备的？车不用备，资料也有杨悦整理，总不能这么临时让我安排地点吧。”
    雅洛无言以对，事实上也確实没有要应离准备的，他只是觉得他这个私人助理实在太清閒了。
    自己本来只是想在重构的这几天找人对接工作，然后日常在家做一做饭的，但现在重构已经结束，这人做的饭又实在无法入口，那他是不是可以……
    他解僱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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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看他久久不说话，便又回去看蓝析发过来的计划了，如果成功的话，主线想必会推进一大截。
    他仔细了读了两遍找了找其中的漏洞，后来在陪著雅洛谈生意的时候发生一点点的小瑕疵，跟著就给蓝析发回去了。
    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应离微微鬆了口气，反正这回萧识辰也会加入，再加上解决掉这个小瑕疵，这计划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了。
    他总算把注意力从光脑上移了开来，隨后略有些疲意的望了望视线开阔的窗外。
    “这位是你朋友？”和雅洛谈生意的客户早就注意到他特別的气质了，直到这人抬起头来，他才更觉惊艷，於是对著雅洛问到。
    “不，他是我的，”雅洛顿了下才道，“助理。”
    既然提到了自己，应离也就对著客户点了点头，客户盯著应离，接下来探究的话全被雅洛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合作这次没完全谈下来，应离跟著雅洛一起往外走准备坐车回到公司里。
    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梁越，“hi~，好巧啊。”他没有第一时间和雅洛打招呼，而是对著应离来了个wink，“有段日子不见了，这次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应离上下打量了下樑越，漠然道，“你谁啊？”
    “不是吧！你就这么把我忘了？！”梁越苦著脸，捧著自己的心口道，“这太让人伤心了！我可是和雅洛一起在下面看到你认识你的啊！”
    应离眨了眨眼睛，还是一脸茫然。
    “你真忘了？？”梁越先前还只是浮夸的表演痛心，现下是真的了，他脸上才是真茫然，自己给人的印象有这么淡吗？
    而熟悉应离的001在看到他脸上的茫然的时候就知道只是宿主的恶趣味作祟罢了。
    【主人好坏啊。】它说到。
    应离笑了声说到，【閒著也是閒著。】
    【虽然这么说，不过主人好像和梁越不是很熟吧？就见过那么短暂的一面。】001疑惑的道，【怎么就想起逗他了呢？】
    怎么是他？应离默然了半秒，才道，【熟不熟无所谓，主要看性格气场合不合吧。】
    性格气场吗？001沉思了起来，宿主好像確实和这类性格的会更亲近些。
    一人一统就聊到了这里，在梁越面前，应离也是装就装到底，又跟著道，“这位……”
    他停顿了下，像是在回忆有没有见过梁越，最后直接道，“要是没別的事我们就要走了。”
    梁越的表情感觉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半晌后很失风度的指著自己叫道，“我！梁越！你真忘了的话现在给我记住！”
    他愤愤的说到，隨后又整理了下自己表情，自认摆出了个很瀟洒的姿势，道，“记住了吗？记住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看著梁越来的这么一出，应离也没憋著，笑的连抱臂的姿势都没维持住。
    “你笑什么？”梁越不解的道。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没忘？你耍我？！”
    应离脸上还带著笑意，拍了拍梁越的肩膀就率先坐上了雅洛的车，把几人留在了原地。
    “等会儿，你还是没告诉我名字！”梁越喊道。
    只是应离已然关上了车门听到也当没听到了，雅洛看了梁越一眼，他倒是少见好友这个样子，“不如我告诉你？”
    “不是一码事。”梁越摆手，“这次就算了，你们出来谈生意啊？怎么样？”
    “没谈完。”
    雅洛这么一说，梁越就知道会是长线谈判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雅洛才回到了车上。
    他看了坐在副驾的应离两眼，却不说话，应离便也看回去，道，“怎么了？难不成这位置是关思尧专享的？我坐到后面？”

 4-chapter46 不过先前不加入，如今也得掺和进去了。

    应离这么说当然是玩笑，毕竟他来的时候也是坐在这儿的。
    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说雅洛这么看了自己几眼又不说话是在干什么？
    然而提到关思尧，雅洛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起来，“这，这和思尧有什么关係？”
    哦？感情中的雅洛是这掛的吗？
    只是提到一嘴就不好意思了？应离挑了下眉，这倒是没想到，不过雅洛確实是有反差的，比如他的草莓味营养剂。
    “回公司了。”雅洛不敢再看应离，很快就点击了飞车的自动驾驶確认了目的地。
    雅洛和关思尧的事只是支线，应离对此暂且不算著急，萧识辰那边才是主线。
    那个以高官为切入口的计划完成的很成功，这消息是蓝析和萧识辰同时告诉应离的，而两人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计划开始前都有邀请应离也去参加他们的“战前会议。”
    ——所谓“战前会议”，其实就是萧识辰和他们的五位组长认识一下，然后再討论下这个计划的具体事项。
    反仿联盟的五位组长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徐禾一个蓝析，然后据萧识辰所说，最后一位男性没什么记忆点，无论哪方面都很普通，简直是平平无奇的代言人。
    而两名女子看上去一个颇为成熟，另一个比较年轻，是组长之中年级最小的一个。
    具体身份和姓名都还没透露，毕竟萧识辰是新加入的，有些戒心也是正常的。
    总之这件事一开始是应离对萧识辰提出的，如今无论有什么动向萧识辰都一字不差的和他同步著，感觉像自己又多了一个系统。
    【嚶嚶嚶，主人就这么拋下我了吗？有了新欢就忘了你的旧爱，渣男！】001戏精上身的演著。
    应离给它的回应只有一个白眼，隨后就边和关思尧开黑边思考起了下一步。
    “季然？季然！”关思尧叫了两声，然后眼看著他操纵的角色进入敌方大本营，紧接著又一路技能狂扔的丝血逃了出来。
    他赶紧上去回了个血，“你想什么呢？差点就掛了。”
    应离的胳膊被碰了碰，他刚才想著想著就走了个神，真是差点死在对面的围攻之下。
    打著游戏他也就暂时放下了任务相关的事，“没什么，好好打，这把上分。”应离对关思尧说到，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游戏之中。
    不过说起游戏，应离一边强化著技能一边和关思尧聊天道，“你有买全息游戏舱吗？”
    “家里有，但我玩的不多。”关思尧道，“我更喜欢战斗类的游戏，而全息游戏舱讲究的是真实体验，我本人又没有战斗技巧，每次登入都是挨一顿打就下线了。”
    应离听著也是觉得好笑，“原来是这样。”
    “你还笑我。”关思尧说著就把即將加成到应离身上的buff一下子给了另个队友，跟著又说，“那种rpg的我不是太喜欢，总是玩个开头就不想玩了。
    你想试试全息游戏舱的话就来我家玩唄，游戏构建的很真实，挨打也很真实。”
    应离笑了两声，“有空的吧，不过我倒是很难挨打。”
    “是吗？”关思尧有些不信的说到，毕竟单看应离的身材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人能打。
    去关思尧家里玩全息游戏舱的事到底还是耽搁了下来，比起游戏，更重要的当然只有他的主线任务。
    这样简单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反仿联盟的行动暗中进展的都格外顺利，而一旦事情过於顺利只能说明有潜在的危机存在。
    应离毕竟是从萧识辰那儿得知整体状况的，想要分析也很难入手。
    至於萧识辰整日里颇为忙碌，连和应离说话见面的次数都有下降，他想的是先苦后甜，解决了这个大问题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间，所以对於反仿联盟里的事都相当积极。
    其实如今的现状主要是下层的人类被压榨的太难了，而地上还有一部分人连身边有多少仿生人都不知道，还有就是同流合污的上层人类。
    要是他们中下层的能联结抱团起来，寻得棲身之所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但就连下层的人类都没办法完全信任，那些安安稳稳过日子上班的人们真的会加入他们的抗爭吗？
    就算告诉他们仿生人正在逐渐取代人类，你们早晚也会沦落到下层的境地，他们会信吗？
    反仿联盟不敢赌，於是只能从仿生人那面切入，爭取放大激化这个隔阂，让境况发展到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不得不抱团。
    面对同一个致命威胁的敌人时，团结自然而然就会到来了。
    对於这个计划应离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不太光明磊落啊？萧识辰如今加入，反仿联盟算是主角团吧，这样的主角团是ok的吗？】
    【没关係主人。】001说到，【现在也並不是所有小说都是阳光积极向上这类的了，这个也不算多不光明，只要成功主线是绝对ok的。】
    001这么说了，应离也就帮著出了不少主意，当然是通过蓝析或是萧识辰出的。
    对此001表示困惑，【主人为什么不加入进去啊？以主人的性格也不会是怕危险，难不成是怕麻烦？】
    【主角有萧识辰一个就够了，我减少出镜也是减少天道对咱们的关注不是吗？】应离答道。
    【主人想的很深啊。】001惊嘆道，彩虹屁立马就来了，【真是高瞻远瞩！】
    应离哼笑了声，又道，【不过先前不加入，如今也得掺和进去了。】
    他这么说是因为从萧识辰口中的描述来看，反仿联盟最近根本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虽然有意识到一些，但面对这个能对进程有很大帮助的新计划，还是忍不住准备实施了。
    就像明知前方有个圈套，奈何圈套里放著的诱饵实在太超过了。
    哪怕失去些什么他们也要拿到那个诱饵。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对萧识辰道，“下次行动前的討论，我和你一起去。”

 4-chapter47 出发。

    下层区反仿联盟的据点里。
    “你，你怎么来了？”蓝析惊讶的看著应离，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萧识辰，“你们两个认识？”
    萧识辰也是一脸茫然，他对著应离问到，“你们认识？”
    应离一个答案回答了两个问题，“认识。”
    隨后他朝著徐禾扬扬下巴，“咱们也认识不是吗？”
    他这么说著才对另外两位女士说到，“所以不用这么戒备了吧，我也是和你们一个阵营的。”
    他这话和三人的反应让陈枝和韩筱优略微放鬆了些下来，至於那位不起眼的第五个组长却是从头就没有散发出戒备，有的好像只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而应离这么说到，蓝析和萧识辰才反应过来和其他人做了担保，以及讲了应离提过的一些建议。
    听到这些，陈枝才把放到腰后的枪上的手伸了出来，“陈枝。”
    应离和她一握即分，“季然。”
    “季然。”她停顿了下，“既然他们说了你可信，我也就不再怀疑，我们目的一致的话，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只要拿下这一城，付出生命也没什么。”
    应离跟著想说点什么，韩筱优就也伸出了手，“季然哥哥你好，我叫韩筱优，叫我筱优就行。”
    应离於是就和这个最年轻的少女握了握手，“你好啊。”
    能当上组长的也绝对並非寻常人等，更別提年纪不大就当上组长的，萧识辰这些天相处下来，可从来没见过韩筱优有这么像小姑娘的时候。
    她日常都是板著脸装大人的，当然在机械研究方面，她也是真的有超越大人的知识储备和实操经验的。
    萧识辰意味深长的看过去，自己刚见到她们的时候可是半点也没透露名字呢，还是一起完成了两个计划之后才得知的，今天却说的这么利落？
    他微微皱了下眉，隨后拉了拉应离的袖子，“还是討论下计划吧。”
    应离的身子顺著萧识辰的力道偏了些过去，现下確实是正事要紧，他点点头正打算说话，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也和他打招呼道，“我是，林宇。”
    应离一视同仁的也和他握了手，接著这个由於应离突然出现造成的插曲也就在他縝密的分析之下渐渐略过了，眾人也是纷纷的听了起来，不时的进行著一些补充。
    这个计划主要针对的是仿生人界域里数一数二的一家公司的旗下一家位於人类界域的公司。
    首先是因为这个母公司影响力很大，其次就是这家子公司里人类职员的占比可以排在前列。
    他们整日里干著画设计图或是提出idea的工作，却丝毫不知道这个公司是在用那些製作出来的零件优化仿生人的身体部件。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身边有多少同事的皮肤下面不是血肉，而是冰冷的机械。
    这样的公司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目標，所以今晚，他们全员出动。毕竟反仿联盟的物资也不是很够，能练习和拿到配枪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此行的计划就是潜入进去挟持总裁，——这家子公司最近要裁一批人，原因自然也是形势的变化，公司不那么需要人类了。
    这家公司的总裁也是人类，他討好著母公司里的仿生人们的同时，也力所能及的给人类爭取一些生存空间。
    就比如这次的裁员，他爭取减少了名额，也爭取不让其中全都是人类。
    他们的目的就是胁迫他在公司里宣布出一份新的裁员名单，这份名单会增加被裁的名额，並且全部换成人类。
    关键在於宣布，至於后续是不是真的按新名单裁员並不是他们在乎的。
    只要消息传播，恐慌就会扩散，这些人类不是不知道有仿生人，只是不知道身边有这么多，而借著这个机会他们只要让几个装成人类的仿生人再暴露，事件就会跟著扩大。
    后续的舆论控制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难就难在潜入进去威胁总裁这一步。
    应离皱著眉沉思了片刻，仿生人和人类其实最直观的区別就在於血液，所以他突然在想，是不是最適合引起恐慌的地方在医院啊？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没有多说，只是道，“我也一起去，给我拿把枪吧。”
    “你也要去吗？”萧识辰立刻就看向了应离，“这个还是算了吧。”
    应离只给了萧识辰一个眼神，他剩下的所有话就全堵在了嗓子里，这些天他压抑的很好，但他也能感受到应离的態度。
    这个抑制的情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如果他再多说一句，恐怕迎来的只有不悦、挑明、疏远这么一条路了。
    所以他不敢说，只攥了攥拳头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护好了这人。
    萧识辰不说，徐禾倒是说道，“不如你留下，这次行动我们也知道可能不会简单，也都要训练过，你的话，恐怕要有危险。”
    “不用担心我。”应离说，“是担心你们我才要去的。”
    “我们？”陈枝反问。
    这是个明晃晃的陷阱他们都看得出来，所以他们有人抱著一去不回的心態，想著这么交换也不算亏。
    但应离却觉得背后藏著更深的阴谋，只是无从取证，他摇了摇头並不想多说，“別磨蹭了，过会儿就要宣布裁员的人了，我们要出发了。”
    徐禾知道萧识辰和应离的关係，他是觉得这样过去肯定没法消停才劝的，於是这会儿他给蓝析使了使眼色想让他也跟著劝劝。
    但蓝析却叫了个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成员，问他要了枪交给了应离。
    他相信自己的感知，相信季然。
    应离顛了顛又反覆摸了两遍熟悉枪的手感，最后將它別到了腰后，道，“还有要准备的吗？没有就出发吧。”
    眼看著这架势是劝不住了，徐禾也只能检查了遍自己的枪，“我准备好了。”
    不知不觉应离倒成了组织的那个人，其余几人也跟著检查了下都说没什么问题，“行，那就，”
    应离停顿了下，目光扫过在场的眾人，隨后淡声道，“出发。”

 4-chapter48 你喜欢这么年轻的吗？

    应离这么说的一声出发，单单听著还以为他们只是出去旅个游一般。
    要是再看看这群姿貌尚佳的人，就像是一起去参加什么盛典了。
    其中也就是林宇有些格格不入，他不知何时换掉了应离的旁边蓝析的位置，“你真的没问题吗？”
    应离侧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事。”
    林宇还想说些什么，应离的注意力就被萧识辰身后的两个少年吸走了，“这么年轻就去执行这个计划吗？”
    这两个少年正是拿了萧识辰一百元的那两个，后来他们摸索著进入了反仿联盟。
    在训练之中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所以才会加入到这个计划之中，两人对萧识辰一直是想接近又不太敢，这次一起行动就顺理成章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几人的距离不远，应离这句话两人自然也听得见，紧接著他们就听见身前的男人低声道，“很年轻吗？”
    应离不明所以的看了萧识辰一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扯到这个上面去的，单从语气来听就听出他是什么个意思了。
    【他想问的是“你喜欢这么年轻的吗”对吗？】001说到，【萧识辰是比主人大一点，但这么平常的一句他也要歪到这方面去吗？】
    连001都看出来了，应离只有沉默以对，主线任务就在眼前，他没空和萧识辰扯没用的。
    【这么深入到主线的事，你那面一点也探查不到吧。】应离问。
    【確实。】001说，【总之主人还是小心一点，咱们还没积分保命，掛了就是真掛了。
    他们那么重要的子公司，警备应该是很严密的，武器应该也比反仿联盟的高级，主人一定要小心啊！】
    001这么说不无道理，只是眾人潜入的过程却是格外的、异常的顺利。
    一行人兵分几路，应离、萧识辰和林宇负责去挟持总裁，
    另外的则由陈枝、蓝析、徐禾负责望风，剩下的韩筱优以及其他人负责混进人群煽风点火，
    还有就是找出几个仿生人，在关键时刻揭出他们的身份。
    这几种分工都不太简单，劫持总裁是开始的时候比较难，剩下的则是撤离的时候不好脱身。
    不过不管多难，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徐禾站在消防通道里警惕的左右的观察著，其实这家公司他和梅里有来过，如果今天成功了，那距离最终胜利也不远了，到那时……
    他想著就难免走了个神，驀地，他的领子处传来了一股拉力，一只纤细的手把他扯到了暗处，紧接著两名保安就从他刚刚站的地方走过。
    “想什么呢你，差点被发现了。”陈枝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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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刚刚谢了。”徐禾说到，“就是不知道萧识辰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陈枝从手腕上拿了根皮筋绑住了自己方才动作间有些遮挡视线的长髮，道，“应该不用太担心吧，有林宇在呢，他身手可是顶尖的好。”
    林宇的身手確实相当优秀，他不动声色的放倒了两个保安，
    正想著把剩下的也照样解决的时候，一转头才发现被他叮嘱不要乱动等著自己来的另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地上则横七竖八的躺著数名保安。
    林宇讶然的看著那两道背影，还是应离回头招呼了声他才抬步跟了上去。
    三人可以说是就这么一路畅行到了总裁办公室，而不知道多少保安都解决了，挟持一个总裁还是轻而易举的。
    被三把枪指著脑袋的总裁什么条件这会儿都不敢不答应，他照著那份非常规的裁了很多人的名单在广播里宣布，没过多久，在內部他们的人的引导之下，可以说是大半个公司里的员工都聚集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外。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说好只裁小部分，为什么突然裁掉这么多！”
    “就是！为什么要裁这么多人？”
    “总裁，请你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正常来讲，就算公司裁员也是暗中进行的，像这样广而告之的也是少见，本身大家最近就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失去工作，结果担忧这些的人类几乎全在裁员名单里。
    再加上他们的推波助澜，一个裁员瞬间就变得和工人起义一样了。
    在安排的流程之中，这时候自然是由他们的人把话题引到仿生人的身上，再由暗处中的人通过一些手段揭出几个仿生人。
    一切进展的都非常顺利，一眾员工由义愤填膺已经变成了自己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仿生人的震惊。
    声浪要是有实体的话，公司的房顶都能被掀翻，此时的现场比凌晨五点的菜市场还要混乱。
    负责煽风点火的成员刚好趁乱退到徐禾等人放风的地方，这时只要应离萧识辰带著总裁一起和他们撤离，这个计划就算是落幕了。
    萧识辰手指上的光脑快速的闪了几下，这是他们的通知方式。
    看到这个，几人也就著手撤退，林宇主动接过了挟持总裁的活儿。
    应离多看了他一眼也並没有说什么，萧识辰更是没有意见，於是三人就从后门带著总裁和徐禾他们会合去了。
    挟持总裁的目的就是让事情发酵，否则只在一家公司里有这些消息是影响不了大局的。
    这个操作必不可少，但也就是这个操作，让即將回到人类界域放鬆下来的眾人霎时神色严肃了起来。
    距离那道隱形界域几米的地方，应离一行人被两个方向涌过来的警察全然包围住了，前后大概有不到三十个警察，是他们人数的两倍左右。
    领头的那个端著枪厉喝，“放开人质！双手抱头蹲下，否则当场射杀！”
    林宇拿枪指著总裁的动作非常隱蔽，可以说是没人主动说一点都看不出来的那种，他们选择的路还是最偏僻的一条，这么迅速的聚集了这些警察，也只能是提前准备的了。
    在这个环节发难应离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他们有派人留意警局的动向，並没有什么异常啊？
    应离飞快的和萧识辰对视了一眼，如果挟持总裁暴露了，这个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先前做的事情全都可以被当成匪徒的操作，舆论也不会再聚焦到人类和仿生人之上。
    萧识辰眼里划过一抹决然，这样的包围肯定是冲不出去了，但他们在计划的结尾是把仿生人的侵入现状投送到所有的光脑之上。
    这是由精通黑客技术的徐禾负责的，他余光飘向了徐禾，应离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无非就是赌一把放出这个消息，这个消息有用的前提就是之前他们做的那些產生了效果，
    如果人们的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才会因此质疑探求然后爆发信任危机，最后就会得知真相而抗爭。
    而如果他们铺垫的不够，即使这个程序是暂时关闭不掉的，看到消息的人们也只会当是病毒入侵，过段时间就会忘了。
    本来这次的计划成功之后不久就可以把这最后一根稻草放上去了。
    但这次的计划……

 4-chapter49 成败在此一举。

    应离看懂了萧识辰的意思，但他想，“还没到时候。”他轻声道。
    警察朝天上开了两枪以示警告，但徐禾等人却是没有一个蹲下的，眾人在警察的靠近下逐渐变成了背靠背的姿势。
    “都先別把枪拿出来。”应离低声道，“尤其是林宇。”
    “为什么？”徐禾皱著眉道，这种时候难不成要束手就擒吗？
    陈枝摸著自己腰后冰凉的枪枝，“把人质给我，你们趁机逃！”
    “不，枝枝姐別衝动。”韩筱优说到。
    “我来，我身手好，你们逃就行。”林宇眼神专注的扫视著这群警察，想著哪边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蓝析面如霜重，“都冷静点，季然你怎么想的。”
    “这群人不一定是真的警察。”应离飞快的观察著形势，此时已经有很多路人围观了上来，说是要逃都不是易事。
    “现在还看不出我们就是劫匪，质疑警察成功的话，我们就不算失败。”他轻声道。
    徐禾道，“能成功吗？”
    “试一试，还没到放手一搏的时候。”应离说到。
    “放弃抵抗！”不知是不是真警察的领头人吼道，“最后警告，再不配合立即击毙！”
    应离此时也是隨时保持著战斗准备，他道，“筱优，你来。”
    “叔叔，你们在干嘛啊？”韩筱优走出两步，略微夹了下嗓子道，“我就是和哥哥们一起出来玩，没犯什么错啊~”
    “少耍招！”领头握了握手里的枪，“站在那儿別动！中间那个是被你们劫持的人质，把他放了！”
    韩筱优眨著无害的大眼睛，“什么人质，我听不懂啊。”
    她扯了扯应离的衣角，“哥哥，警察叔叔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一起出来玩而已吗？”
    韩筱优的年龄可以说很有优势了，此时人群中已经有替他们说话的声音了，毕竟林宇的手法是真的看不出他劫了人。
    “少装！”领头的人厉声道，“哪有戴著面具出来玩的，你们就是鬼鬼祟祟不敢摘下来！”
    他又朝天上开了几枪，把聚集过来的人群嚇得抱了抱头，这么一说也是有些道理，这些看戏的人就是最容易被引导的一群人。
    应离不想浪费时间自证。就打这群人不是真警察，再磨蹭一会儿，真警察也要过来了。
    但这就是引导舆论的代价，这个情况下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应离站到韩筱优旁边，勾起手指掀掉了自己的面具，“只是一个蒙面的party而已，蒙不蒙面都是我们的自由。”
    他淡声道，“但现在没有证据表明我们在劫持人，反倒是你们，我要求看你们的警官证，否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警察。”
    “什，什么警官证！”领头怒道，一枪射到了应离脚前的地上，“你们就是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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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萧识辰拉著应离的胳膊把他扯得朝后退了一大步，“你没事吧？”他焦急的说到，下一秒就要拔枪毙了那个领头的了。
    “萧识辰。”应离冷声叫道。
    那一枪就是瞄著地面打的，他没有受伤，就算受伤了也不是该在意这个的时候。
    他站回韩筱优身边开口道，“只要有警官证我们自然会配合调查。”
    就从领头的刚刚的反应，应离就已经知道这群人不是真的警察了，对面为了引他们入圈套，不敢通知真正的警察担心打草惊蛇，就派了一群人假扮警察拖住他们。
    而他们只需要在真警察来之前藉助围观的人脱身，这个计划就还是成功的。
    所以应离步步紧逼的说道，“现在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你们没法確定我们是否是坏人就开枪，真的是警察干出来的事情吗？”
    他拉著韩筱优的手，面具下的长相也让群眾对他的信任增加了个度。
    反倒是那群警察动不动就开枪，会不会真的是假扮的啊？这样的怀疑越来越深，內围有几个激动的群眾已经推搡起了“警察”，“你们到底是不是啊？警官证呢？”
    这个“警察”被推了好几下，没忍住反手推了回去。
    那个人立马就坐到了地上开始嚎叫，一时间形势更是混乱。
    “有机会，这群人应该就是假的。”看到了这一幕的徐禾说到，“那几个也是咱们的人，里应外合一下，说不定能顺利结束。”
    蓝析看著应离的背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隱蔽好了。”
    “能行吗？”陈枝神情严肃的说到，“恐怕真警察也不远了。”
    【真警察快来了吗？】应离对著001问到。
    本来涉及主线它是观察不到了，但这种时刻了，应离乾脆就让它冒著风险利用一些个bug检测下周围的动向了。
    【最多还有五分钟。】001说到，【有些赶不上了主人，而且民眾越来越多，我刚刚好像看到雅洛，梅里，关思尧，萧维这些熟人都在附近了。】
    应离皱著眉，看来今天是註定要孤注一掷了，那就，在这儿结束吧。
    他退到眾人身边，快速的道，“可能没法在真警察之前脱身了，不用留下谁其他人逃走，直接赌一把。”
    “把那个消息投出去。”萧识辰紧盯著应离，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圈起来，话却是对徐禾说的，
    “那几个假警察都是仿生人，就这么揭穿他们，再加上那个消息，成败在此一举。”
    徐禾瞪大了些眼睛，“真的要这么做吗？”
    “就这样吧。”韩筱优也退了回来出声道，“否则之前的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会被打成恐怖分子，一切所做的都不算数了。”
    她面具下的小脸上带著冷漠，陈枝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就一搏。”
    蓝析和林宇沉默著，但徐禾也感觉得到他们是赞同的，他咬了咬牙，“那我就启动程序了，三秒后同时对那些假警察动手。”
    所有人都没作声，但所有人的眼里都带著坚定，只要能成功……

 4-chapter50 再见了。

    “3”
    “2”
    “1”
    这个程序是相当实时的，话音落地的时候，在场每个人手上的光脑都弹出了一个光幕，上面赫然写著下层人类被压迫的现状、仿生人的各种行径以及当下形势。
    假警察们也因此晃了下神，就这么一瞬间，数道枪声响起，那些警服下流出的血液的顏色映在了群眾的眼里。
    不是红色。
    他们立马就退出了一大段距离，所以是仿生人假扮的警察，加上光脑上说的，他们顿时惶然了起来。
    现场剎那间又乱成了一锅粥，被下了药不能说话的总裁趁机逃了，但林宇已经没空顾及他了，仿生人不是人类，中了一枪就会失去行动力。
    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恐慌，但之后能否脱身就是无法预测的了。
    好在每个人都是身手矫捷的人，暂时之间还没有人受伤，萧识辰挡在应离身前拧著眉的朝假警察不间断的射击著。
    子弹用没了就快速的换上新弹夹，只要把这群人都解决，就不会有人伤到他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仿生人没那么好解决不说，他们本来是被包围，一个人哪里顾的过来四面八方。
    应离在萧识辰的背后也朝著另一面的仿生人射击著，他就不骂萧识辰这个神经行为，至少他们现在背靠背也不失为一种战斗形式。
    只是自己这么和人背靠背的面对敌人，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应离思绪闪过半秒就又投入进了战斗之中，【001，还没查到仿生人的弱点吗？】他在心里催到。
    【没。】001现在只能回应离一个字了，关於仿生人的资料都是机密，它正专心致志的破解中，无数的字符在系统光幕上闪过。
    【是后腰！】
    “攻击他们的后腰。”
    它的声音和蓝析的重叠在一起，只是001是攻破系统查到的准確资料，蓝析却是在战斗中一心二用回想起了自己之前不经意一瞥的机密文件。
    有了这个提示，眾人也终於有了突破。
    蓝析拼命的回想，想起来的时候才没过去多久，所以他们这边也只有一人中枪，两人受了擦伤，而知道了要害，战况就不是单纯的一边倒了。
    这面有著应离萧识辰和林宇陈枝，都是找找角度就能把仿生人打瘫痪的程度，所以眼看著有胜利之姿。
    这时，来自仿生人界域的，真正的警察们已经乌乌泱泱的赶了过来。
    “真警察来了。”韩筱优说到。
    应离瞄了一眼，“加速！”他说著的同时疾跑了几步绕到一个仿生人侧面，又稳又准的开出一枪，紧接著矮身在地上滑铲了一段距离躲开了因为瘫痪射出轨道改变的来自仿生人的一枪。
    【身后！】
    “季然！”
    又是两声重合到了一起，这次是001和萧识辰，区別是001只是口头提醒，萧识辰却是什么都不顾的朝著应离扑了过来。
    应离本想侧身躲开的动作被萧识辰打断，他直接扑倒压住了应离，捨弃了自己的小腿，將其放到了子弹的轨道之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妈的傻逼。”应离没忍住脱口骂道。
    自己原本是躲的开的，人在下面不好用力，他几乎是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用力的把萧识辰的腿反压到自己腿下，极限的避开了子弹破空的轨跡。
    那子弹擦著他的裤子飞过，不过比起刚才那个正中萧识辰小腿的结果，已经算是好了一万倍了。
    应离没感觉到太多疼痛，或者就算有也被怒火盖住了。
    “萧识辰你脑子有病是吧？”他骂道，“我用不著你看著，还扑过来挡，没有你我早就躲开了！”
    他骂完就又投身战斗之中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解决这群仿生人，没精力骂萧识辰，“滚起来继续！”两秒后还在地上的萧识辰还是得到了这么一句骂。
    应离冷声道，“想死的话我直接给你一枪，不想就马上起来。”
    萧识辰的脑袋一片空白，但还是身隨令动的站了起来，可以说几乎有大半都是靠肌肉下意识的在行动了。
    仿生人的身后比人类要好训练多了，身后的真警察越逼越近，“看来今天就折这儿了。”
    陈枝舔了舔唇边因为紧绷咬出的鲜血，“消息放出去，我相信联盟里其他人会替我们完成后续的，而且盟长不是还在吗？”
    “枝枝姐。”韩筱优利落的给自己的手枪换上了新的弹匣，“咱们朝著一个方向冲吧。”
    先前因为有伤员，所以他们想解决这群仿生人一起回去，但到了这个地步，“能活几个是几个！”徐禾喊道，“我无所谓了，活著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你们先走！”
    他刚刚有在人群中扫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他不敢和她对视，只是看著都负了伤的同伴们毅然的说道，“走！”
    蓝析也有看到关思尧，关思尧也到了有一会儿了，他看著应离和蓝析急昏了头差点就要衝进去了，还是雅洛把人抱住，他才冷静了些，没再往里冲了。
    他一开始那一声声焦急惊惧的呼唤让蓝析的动作都缓了下来，而意识到蓝析因为自己变得更危险了，关思尧就没再出声，死死的咬著下唇盯著蓝析和应离了。
    “能成。”蓝析也不敢看关思尧，他儘量像平时一样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到，“就算我们都死在这儿了，从这个消息放出去后的情况来看，能成。”
    “別放弃。”林宇沉静的道，“你们都能活，我，”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护著你们离开。”
    “说什么胡话。”韩筱优道。
    眼看著身后的真警察近在咫尺，林宇，或者说林宇皮下的梁越涩声道，“我是仿生人，不攻击到弱点不会死，不会瘫痪的。”
    他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是有弱点的，所以他一直不是很担心计划失败。
    但没关係，就算有弱点，他也不会死亡，而季然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人类。
    他可以保护他们，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出口，他们还会不会信他，他只把眼神放在那些真警察身上，安静的等一个回答。
    这句话出口，確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一点也没感觉到林宇是仿生人啊？
    “你……”不知道是谁说出这么一个字，而其他人要是说也会像他一样再说不出別的话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那么久，身份不是唯一评判的標准。
    “不用逃了。”应离突然道。
    韩筱优有些气的道，“你怎么也这么说！”
    应离笑了下，“这不是丧气话。”因为就在人类界域的远处，某处地面轰的一下崩塌，地下的那些人类浪潮般涌了出来。
    其中有反仿联盟的人，有准备去做私人助理的人。
    更远处，还有那些被蒙在鼓里通过光脑了解了始终的赶来的那些人。
    紧接著的，一辆巨大的飞舰从天而降，横在了真警察和应离等人的中间，“这是什么鬼？”这个应离也是没想到，惊讶的问到。
    唰的一下，飞舰上伸出数支炮管，然后走下来个男人，“各位，我来了。”
    他朝著应离等人挥手，“你谁？”而这就是他们的反应。
    疑惑和警戒，虽说这人也是人类，但带著这么个大型武器，要是敌人就真的难办了。
    “我是盟长啊！”男人叫到，“我闭关研究武器，你们就把我忘了吗？”
    “盟长？”
    盟长向来不露面，徐禾他们也是没法確定，“你怎么证明？”
    自称盟长的男人一连串从刚开始的第一个任务开说，一直到这个，“我其实有觉得这个任务要出问题，所以加快了自己的研究，想著在关键时刻帮上你们。”
    他说到，“今天这一出，是我们贏了。”
    有可以说是绝密的任务流程证明，眾人也算是相信了，於是纷纷围过去提起了问题。
    同时有这么个东西挡著，关思尧终於敢跑上前来同时抱住了蓝析和应离，“你们两个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都快要嚇死了！”关思尧眼眶通红的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啊！怎么就枪战起来了，还有什么仿生人，什么盟长，什么东西能比命还重要啊！！”
    “別哭，思尧。”蓝析温声到，“我们不是没事吗？”
    应离也道，“是啊，都好好的呢。”
    关思尧的心跳这会儿还没慢下来，他愤声道，“万一有什么差错怎么办！太危险了！”
    应离安抚拍了拍他的背，没说什么，也没理一旁用眼神朝著关思尧扔刀子的萧识辰。倒是把眼神飘向了一旁表情空白的雅洛。
    也不知道这么一出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自己的支线能不能成啊？
    他这么想著，脑海里001的声音忽然滋啦了几下，【主，主人，咱们得撤了！】
    【什么？】应离道，【任务没完成怎么撤？】
    【先前涉及主线碰到天道法则了，不撤就要被制裁了。】001快速的说到，【按照预测，后续走向主线会由萧识辰扛起来的，支线也会成功。
    咱们撤离，然后我留段临时程序在这个世界，等到判定成功了再回收它就好了，积分会到帐的。】
    【行，那就走。】应离说著暂时脱开了关思尧的怀抱，走到了萧识辰身前。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
    001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应离眼神复杂的看著萧识辰，萧识辰刚想开口，就被青年竖起的手指挡住了嘴唇。
    然后应离碰了下男人的胸口，轻声道，“再见了。”
    这句话很轻，轻的要隨风飘走，但萧识辰却听出他的重音放到“再”字上面，他来不及抓住什么，眼前的人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瞬时变得截然不同了起来。

 4-extra01 整体不能代表个体。

    【5、4、3、2、1，脱离成功。】
    应离的脑海里闪过001的这么一句固定台词，再睁眼人就回到了中转站。
    【主人，咱们现在回来也是没事干只能干等著任务判定了。】001的话很快就跟著来了，【正常在常规位面结束回来的时候就会立马播报任务成功还是失败的。】
    001说著就扯了光幕转播著现场的实时情况。
    应离靠在沙发上边看边道，【只要能判定成功就行，歇一歇也挺好的。】
    他和001没聊太多，毕竟他们撤的太突然，那边的事件根本没有落幕，此时一人一统都很关注后续会怎么发展。
    他离开的时候也算是和萧识辰打了个招呼，至少现在他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主线肯定是判定成功了，毕竟不久之前001就匯报说天道对萧识辰作为主角的认可度已经逼近百分之九十了。
    今天反仿联盟的盟长突然出现，计划就不止是完成了，可以说是超出预期的达到了他们的一个阶段目標。
    ——人类意识到了现状，以后两方之间的对抗制衡恐怕要持续很长时间了。
    而且其中还牵扯很多东西，比如和那些人类之中的高层，或是像梁越这样的仿生人，以及雅洛和关思尧，梅里和徐禾。
    原生立场不同，但整体不能代表个体，这些矛盾都是亘古不变的。
    不过说到这里，【主人早就发现林宇就是梁越了吗？】001好奇的问到。
    【也算也不算吧。】应离说，【主要是林宇有问题太明显了。
    怎么能有人浑身上下全都那么普通，他刻意的过度了。就算真的有人这么普通，那也不应该是能当上组长的人。
    还有就是他在地下说自己叫林宇时的那个表情就出卖他了，更何况他也没怎么遮掩自己的眼神。】
    【真是没想到仿生人也会加入反仿联盟。】应离感慨了句。
    【主人要是好奇的话，我可以去检索下樑越的故事。】001说到，【咱们现在的状態天道可就管不著了，剧情隨便查，爽得很。
    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它拍著胸脯说，紧接著又补充道，【但里面的一些个非常规因素可能就还是要等，没回復啊没回復。】
    应离挑了下眉，他知道001说的是秦渊的事，对此他倒是没说別的，而是道，【那就不著急，先看看现场吧。】
    他说著，光幕上刚好简单的进行了一波武力交涉。
    这个盟长平日里很少能见到人影，但这个大杀器的研究可以说是给他们了个坚强的后盾，武力交涉完毕，接下来也就是漫长的谈判了。
    这段不是略无聊，001道了句【要是主人还在这就完全是主场了，谈判谁比得上你啊】就把视角聚集在了关思尧和雅洛的身上。
    不仅是吃瓜，这也涉及他们的支线任务。
    这可是1500积分呢！
    应离和001默契的同时想到这点，接著就和看电影一般看起了投影。

 4-extra02 不要就这么给我判死刑好不好。

    关思尧发现雅洛的身份这件事，在原剧情中也是一个大高潮了。
    所以光幕外的应离和001都颇为专注的盯著投影。
    然而这次被修復局介入之后改变了故事走向，两人之前好像並没有什么情感爆发，只是在一片混乱的背景里无言对立著。
    【这是在干什么？】应离问到。
    【可能是眼神的交流，说不定对视之间还有无形的火吧。】001也不確定的说到。
    应离表示不大相信，但还是和001一起看了下去，但两人久久不说话，就在001都想要把视角转移开来的时候，关思尧终於开口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他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又或者是情绪太多不好分辨。
    雅洛靠近了他几步，“思尧，我……”
    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关思尧轻声问，“所以，光脑上写的那些东西，你全知道对吗？”
    “我只知道一些皮毛。”雅洛的声音有些哑，“那些过於齷齪的我真的不知道。”
    关思尧点头，“好，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紧紧的盯著雅洛，“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己这么亲近的人竟然是仿生人，这么久，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就从没想过和我讲吗？”
    雅洛试探著又往前迈了两步，他低声道，“我不敢讲。”
    “思尧，我不敢讲。”他垂眸说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臟不会鲜活的跳动，觉得我流著的不是滚烫的血液。”
    雅洛本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即使面对关思尧他不高冷不沉默，但也不是一个会剖析自己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像隔著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关思尧皱起了眉，“我不会！”
    “因为是你，雅洛，所以我不会这么觉得。”他道，“我们相处这么久，即使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也会把你当成有著独立人格的人来看。
    或者说，你本身就有自己的人格，不是吗？
    可能你的表面，你的构成都是冰冷的机械的，但你的思想不是。
    你就是雅洛，我认识的那个！”
    关思尧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想哭而变得有些抖，他眼神透露出一点伤心，“是你还不相信我，所以不敢告诉我，对吗？”
    “不，我不是！”雅洛焦急的说到。
    听到关思尧说他就是雅洛的时候他真的很庆幸，可下一句就又让他连忙解释了起来，那点伤心让他也跟著酸涩了起来。
    “思尧，你听我说……”雅洛说著又朝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了。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说。”雅洛微微低著头道，“我其实时常欺骗自己，我们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当然是可以在一起的。
    但现实就是你是人类，而是我是仿生人。
    这层纱被揭下来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你不要就这么给我判死刑好不好，思尧。”
    “我没有给你判死刑的意思。”关思尧拉直了唇线，他说，“没想清楚的是你，雅洛。”
    “是你需要仔细想想。”
    闻言，雅洛唰的一下抬起了头，“我不需要想，思尧，我喜欢你！”
    这句先前排练了好多遍，想著有合適的时机在说的话，此刻说的如此仓促，但也如此真诚。
    关思尧感觉得到，所以他也认真的说，“我也喜欢你，雅洛。”
    “但是，”隨著这两个字，关思尧后退了两步，往前两步的雅洛也停在了原地，“但是现在的核心另有其因。”
    关思尧说，“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我，”雅洛的话刚说了一个字，他就眼神一凛的朝著关思尧扑了过去，还在这边战场上半瘫痪的仿生人朝著他开了枪！
    雅洛此刻什么都没管，他不在乎自己的弱点会不会暴露，他只在乎他的生命安全，於是他义无反顾的扑了。
    而那个半瘫痪的仿生人见一击不成，又是另个仿生人护住了人类，他下一击瞄准著那处弱点就举起了枪。
    被护住的关思尧余光注意到仿生人的动作，也跟著抬起手挡住了雅洛的后腰。
    这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
    他没有想过自己被枪射中能不能活下去，也没有想过雅洛即使瘫痪也不会完全死亡，他的身体快於他的意识，直到剧烈的疼痛传来的时候，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痛苦的叫著。
    “思尧！”整理战场的蓝析叫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4-extra03 现在扯平了。

    “思尧！”这一声是雅洛嘶吼出来的，“思尧，你怎么样？”
    他刚刚有感觉到那只纤细的手臂挡在了自己身后，於是他拖著身下人的身体往上动了动，那枚疾速飞来的子弹就从本该射穿手臂而变成了刮蹭掉一处皮肉，然后错过后腰落到了他的胯部。
    雅洛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去看关思尧的状態，全然忘记了攻击他们的仿生人还在。
    还是蓝析过来给半瘫痪的仿生人补了一枪才算安全，他快步跑到关思尧旁边轻柔的托起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
    好在没有正中，这种程度的伤暂时危及不到生命。
    “关思尧。”蓝析板起脸训到，“你想什么呢你！竟然用手去挡，你疯了吗？”
    关思尧虚弱的安抚道，“我没事。”
    “没事个屁！”蓝析禁不住都粗鲁了起来，天知道他听到关思尧的叫声的时候有多害怕！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关思尧吸了口气接著说道，“之前你让我担心一回，现在扯平了。”
    蓝析无奈的嘆口气，“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送！”雅洛突然出声。
    他知道蓝析一向就不怎么喜欢自己，这次他更是理亏，所以一直只是心疼的颤抖的托著关思尧的手臂没有说话，此时却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蓝析这才看向雅洛，眼里是很明显的討厌和不爽，但再多的话也被雅洛快要满溢出来的痛楚噎回去了。
    “不用了，你还有事，就雅洛送我吧。”关思尧也跟著说道。
    蓝析皱著眉又看回面色苍白的关思尧，几秒后才道，“算了，到医院了给我发消息，我处理完这些马上就过去。”
    “好。”关思尧答道。
    再之后，就是雅洛小心翼翼的送著关思尧去医院治伤了。
    两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应离提问道，【那支线算是判定成功了吗？】
    【还没。】001说，【且得等著了。】
    应离支著下巴跟著说到，【这个意外我倒是有想到，毕竟每次一闹大矛盾就会有受伤来缓和关係，就是没想到没缓和成功，还以为今天就能支线判定成功呢。】
    【说明还是没有那么套路的。】001说。
    【也是。】应离道，【这两个人中关思尧是那个对感情利落明晰的，而雅洛才是没看明白的，从性格上也像是倒过来了一样。】
    001附和道，【是哦，没想到关思尧才是看开的那个。】
    【总之还是得等啊。】应离舒展了下肩颈说到，【先休息一会儿吧。】
    【要是之前我肯定要劝主人別休息，把精彩的后续都看完了再休息。
    之前的实时影像是只能转播，不能前后调节。
    这个转播是类似直播的形式，实时的意思就是不能回看嘛。
    能回看的是影像只到任务结束，后面就都是实时的了。
    但这回任务没判定结束，这段其实晚一点也能看到，但这是之前的我。
    现在的我截然不同，升级之后，只要是在中转站，任何影像我这边都可以隨时调节了。
    就刚刚关思尧和雅洛这边说话的时候，那头另一对仿生人和人类的情侣似乎也是同样的桥段呢。
    等主人休息好了想看的时候我就调出来，我也先不看，到时候咱们一起看才有观影的感觉嘛。】
    001说著，语气里带著几乎没掩饰的求夸，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转头一看，应离已经躺在沙发上睡著了。
    也是，在位面里最后那段时间也是心力交瘁，真的累了吧。
    001关掉了光幕，又把中转站的亮度调到了一个適合睡眠的位置，隨后倒是没跟著陷入休眠状態，虽说它破解机密文件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但它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4-extra04 现在都硬气到开始教训我了？

    应离悠悠转醒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
    他有些怔然望著洁白的棚顶，一时间却是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
    直到发现这里没有灯却一直保持著柔和的光线，他才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这是任务完成后回到的中转站。
    【001？】应离叫了一声，001没有立刻答话，而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回答。
    他看了眼自己的戒指，还在食指上，没有把系统屏蔽啊。
    应离坐了起来，姿势气態还是很慵懒，但在心里却是因为没有回答的001闪过无数想法了。
    001没让他想很久，不出片刻，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主人你刚刚叫我？】
    【回来了？】应离道。
    【嗯，回来了。】001下意识便答，但话一出口它就后悔了，这不是完全暴露了自己刚刚去处理事情去了吗？
    【额主人你醒了？】001最近比较喜欢化形，此时一只白色的小猫咪正跳到沙发上，在应离的腿边蹭了蹭。
    应离哼笑了声，也没对001的私事问太多，从善如流的道，【刚醒，任务什么情况了。】
    【主线任务好像可以结算了。】001说，它之前没关注这个，此时一回来就收到了通知，【我看看，好像是那个盟长擅长技术方面，然后决定让萧识辰来接管这些，他认真研究去。
    本身天道就很认可萧识辰，再来这么一通，所以主线就算是成功了。】
    【叮，主线任务结算中：
    成功修改主要世界线轨跡，1500积分，找到新男主並获得天道认可，1500积分，在反仿联盟中为最后的计划做出贡献，1000积分，促成萧识辰对该世界主要衝突的关注並確立后续走向，1000积分。
    主线任务完成结算，共5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8400积分。】
    播报完毕，001也从机械的声音换成了常规的那道声线，【哇塞！主人，咱们有8400积分了誒！】
    【就是死一次扣1000积分，都够死8回了！】001兴奋的说到，【也算是度过了萌新时期，轻易不会真的死掉了。】
    应离本来还在为这个5000和之前的1000对比过於强烈而惊讶，听到001的话，他脸上已经换上了嫌弃。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呢？】
    应离盯著那只猫说到，【我就是那么不靠谱，说死就死的人？】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主人！】小白猫举起爪子比了个发誓，【我就是觉得接下来有保险了，高兴嘛！】
    【是吗？】应离拉长了尾音说到。
    【当然是！】001肯定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主人，死亡扣1000，支线任务失败的话是奖励多少积分扣多少，主线失败就是根据难度扣了。】
    它又解释了遍积分规则，而后面其实还有几句没说完的话，它是想说让宿主悠著点，不要因为有后路就放的太开了。
    但转念一想，跟了这个宿主之后每次过任务都是一个跌宕起伏，但结尾却都那么轻飘飘的成功了，大抵这就是某种能力吧。
    所以它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然而即使001不说，应离也听出了它的意思。
    【怎么，趁著我睡觉这是干什么去了？】应离道，“现在都硬气到开始教训我了？”
    【没没没，我哪敢啊主人！】001说到，【我真没有別的意思，就是担心你~】
    应离哼了一声，也没抓著这事不放，转而说到，【还是这常规位面的积分多，一个顶五个，这还没算支线呢。】
    闻言，001有些欲言又止，应离斜了它一眼，【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4-extra05 就这样吧。

    【那我就说了，主人。】
    001道，【其实每个位面和任务都算是有等级区分的，正常来讲新人是匹配不到这种难度的任务的。
    但你们这一批算是倒霉，刚好赶上了这个时候。
    我偷偷的说，修復局肯定是希望有很多新人可以一直干下去，就是干苦力嘛，任务不难，积分自然也少，不知道多久才能攒够100000。
    但因为一些我提过的特殊原因，主人这一批开始就是地狱级別的“收拾烂摊子”任务。
    有的折里面了，有的还在干，也就只有少部分一开始分到的就是我说的那种苦力任务，也就是最初级的任务，重生遥遥无期。
    像咱们这样中途脱出的可以说几乎没有几个，能做到这事本系统高超的技术可是占了很大功劳。】
    001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但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转到同等难度的常规位面了，所以积分才会多的。
    真的不是我拍马屁，主人这任务做起来不觉得特別难，但换了別人说不定开局的困境都解决不了。】
    001说了一大串，应离听完安静了片刻，隨后才问，【所以还有几个中途脱出的？】
    【？？？】001茫然，【主人你的关注点竟然在这儿？】
    【不然呢？】应离反问，【剩下你说的那些暂时也都是无法改变，最多就是解决了我心中的一些疑问，我更关注的当然在这儿啊。】
    【哦~】001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主人是想问两个朋友的现状是吧？这两位確实不在“收拾烂摊子”的任务之中了，但怎么说呢。
    虽说是意外死亡，但想要得到復活的机会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所以他们两位现在也算是给修復局打工来挣一个重生，不过主人也不用担心太多，那两位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呢。】
    应离点了下头，【看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啊。】
    【这倒是。】001有些苦逼的道，【每个系统也都有不同的遭遇。】
    遭遇和境遇的意思是有著一些个差別的，应离懒得理它，又问，【支线有没有进展，进医院的后续呢？】
    【暂时还没，后续就是雅洛一直在守著关思尧。】001答道，【他们俩之间的隔阂还得慢慢消除。】
    【不过既然提到雅洛和关思尧了，主人要不要看看徐禾和梅里的那段剧情啊。】
    001问到，【我都没看等著主人呢，感觉会很精彩，我都好奇他们俩后面会怎么办。】
    【徐禾和梅里？】应离问了句，跟著又说，【哦，就是那对同时涉及了包养、女强男弱、又加上身份立场不同的情侣是吧？
    真是buff叠满了。】应离感慨道，【这么精彩的故事线，都能单拎出来写一本小说了。】
    【就是因为要素太多，我才等主人一起看的啊！】001说，【来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它话音没落，就著手往光幕上投送剧情了。
    时间再次回到应离刚脱离位面不久。
    那时的萧识辰一个人雕塑般站在原地，蓝析和盟长在和仿生人们谈判，关思尧和雅洛在面对面说著话，场上的一处空间，正是徐禾和梅里的相对而立。
    两人像是和外人隔绝出了一个新空间，他们听不到乱杂的吵闹人声，以及间或响起的枪枝交火声音。
    “亲爱的，你怎么弄这么脏啊？”
    梅里从怀里拿出手帕上前去轻柔的给徐禾擦起了脸，温声道，“看你弄的，一会儿我们回家好好洗洗，再看看身上有没有別的伤。”
    “你真是太乱来了。”她语气里带著责怪，倒像是一位很贴心温柔的女友了，“这么危险的事都不告诉我，我都要被嚇死了。”
    徐禾没有动，任由梅里用著温和的语气，却使著重到要把他皮都擦下来的力道。
    他脸上其实並不算太脏，最多是沾了一点硝烟而已，但此时已经被柔软的手帕擦的通红了，这抹红和梅里眼睛里的红一样赫然。
    “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啊？”
    女子的声音也不復柔和，或者说柔和之中已然染上了阴冷的寒意。
    徐禾静静看著她许久，像是能看到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一般，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终於动了。
    他握住了梅里的手腕把她紧攥著手帕的手拉了下来。
    他说，
    “就这样吧。”
    “阿影。”

 4-extra06 朝前看吧，別回头了。

    阿影。
    这真是个久违的称呼，自己有多久没从这人的口中听到了呢？九年三个月零六天。
    梅里想到，这么说也不完全对，这个时间是指从清醒的徐禾口中没听到过的，在男人的梦话之中，她是听到过的。
    她是仿生人，但也能尝到嘴里泛上了的血腥味。
    梅里牵著嘴角笑了笑，“是不用擦了对吧亲爱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擦到这样就可以了，对吧？”
    一句话被梅里说的是满满的关怀和在乎，唯独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有些绷不住，大概只有一丝的变化，但徐禾已然听出了其中的哭腔。
    “不。”
    他从牙关里挤出这么个字来，接著道，“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就到这儿吧。”
    “这么多年，从青葱的年少再到现在。”
    徐禾嗓子忍不住也哑了起来，“我想，已经够了。”
    “我，累了。”他似是嘆息似是逃避的说到。
    梅里的表情变了下，但很快又掛上了关切，“怎么就累了呢？是不是刚刚的战斗搞的啊？亲爱的咱们现在就回家休息吧，不要管这里了。”
    她拉著徐禾的胳膊就想要往外围走，这个姿势是背对著徐禾的，徐禾看不到她的表情。
    却能听到她强撑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跟我回家吧，我会让飞车开慢点的，不会让你难受，咱们一起回家。”
    “好不好？”
    显然，这三个字已然完全没撑住了，那道一贯柔和强大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徐禾快速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停在了原地，“梅里！”
    他扳著梅里的肩膀要她转过身来，“梅里，我是说真的，我觉得真的该结束了，这段扭曲的关係。”
    他偏过头去不敢对著梅里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而下一秒，梅里就挥开他的手臂，恶狠狠的掐住了男人的下巴，“徐禾！你说扭曲，这是拜谁所赐啊？”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梅里状若癲狂，“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把我们的关係弄成这个样子，你现在说扭曲了？”
    “到了现在，你要离开我了？！我告诉你，休想！你休想！”
    “阿影……”徐禾神情复杂的叫了句。
    梅里倏地又甩开他的下巴，“滚，別这么叫我！你不配！你凭什么这么叫我，当年的事你全忘了是吧，徐禾，你没资格这么叫我了！！”
    “滚！”她又猛地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到双臂之间喊道。
    “阿，梅里……”徐禾朝著她伸了手却又停在了半空，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担心表情失控，一激动就这样蹲下去了。
    徐禾脸上透著哀伤的怀念，当年的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说，也从来没打算和她说。
    “梅里。”
    徐禾到底还是把她一併埋进手臂里的一缕头髮理了出来放到了梅里的脑后，他像是被被发尾上冰冷的湿润烫了一下，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此时站在即將跨入人类界域的位置，回身望了望显然要更赛博更前沿的仿生人界域。
    “別，”徐禾咽回了后面几个字，柔声道，“朝前看吧，別回头了。”
    他说完，就从梅里的身侧走过，似是带著一阵风而过的走进了人类界域。
    无形的分界线像是一堵高墙，不久前还是面对面的两人，如今已成了背对著背，可能第一道裂痕並不是真的，但隨著它而產生的那些细密的却会日积月累。
    徐禾望著不远处崩塌的地面，那里面就是下层，看起来就是无边的黑，黑到吞噬一切，黑到边缘都不规则的变形了起来。
    这不是夸张，而是，在一些液体的折射之下，任何东西都会扭曲的。
    他孑然的望了很久，久到001和应离都等不住的结束了投影，那个身影还站在那里。
    应离呼出一口气，【真像是看场电影。】
    【真是的，都快把我的眼泪赚到了。】001说，【我想去补他们俩的从前过往了。】
    应离揉了揉眉心，【所以这算是be了吗？】
    【虽然想说不要，但这种虐虐的结尾也让人直激动呢。】001说到。
    【好变態啊你。】应离隨口吐槽了句。
    001並不承认，【我哪有？！】
    【哪都有。】应离隨之就道。
    001刚想反驳，应离却忽然淡声道，【分明是谁都还爱著谁呢。】
    【那主人觉得最后还是会he？】过了几秒，001才这么问到。
    【说不好。】应离仰著头靠到沙发的靠背上，【以后如何发展都要看他们自己了。】
    001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在想be好还是he好了，只是不多时它突然道，【主人，我要去回看他们俩的故事去了，好好奇，你要不要看？】
    【我就算了。】应离拒绝道，【已经能想像到会有多酸涩多难受了，你去吧。】
    【行吧，那我自己去。】001说到。

 4-extra07 反正你想说的时候就说了。

    看过了徐禾和梅里故事之后，不对，应该说是只看过了徐禾和梅里的部分故事，应离就没什么事乾的在中转站里不知道呆了多久。
    他让001给他搞了部手机，每日全靠它打发时光了。
    而001才是去看了徐禾和梅里的全部故事，大概一两天之后，它才跑过来和应离说到。
    【好吧，我承认他们的故事就是赚到了我的眼泪。】
    【好虐。】
    彼时的应离正百无聊赖的刷著短视频，隨口道，【你一个系统还有眼泪吗？】
    001默然两秒，感觉刚才伤心的气氛全被宿主弄没了，它没好气的道，【主人，你也没放过我是吧？】
    【没有它好笑。】应离冷漠的指了指手机，对001的玩梗评价到。
    这回才是没放过001。
    001瞬间就无言以对了，【嘶，你，我，】
    【咋了，嘴被烫了？】应离顺嘴就接了句。
    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连著懟001好几句了，那边果然没了声音，雪白的猫都跳到沙发另一边去了。
    应离瞄了它一眼，001支著脑袋用余光注意著他的举动，正等著宿主来哄哄摸摸自己，谁知道应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宠幸”手机去了。
    001气的险些想把手机给弄没，而应离也没太管它，反正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视频也刷够了，就去打了几把游戏，等到打完游戏一转眼001又不见了，【001？】
    应离叫了两声没得到回答，也就猜到它又是去忙了。
    也不知道一个系统整日里要忙什么，在中转站等支线任务结束的这段时间，一天十几个小时应离得有七八个小时见不到001。
    一开始001还藏著掖著的，等到后来就乾脆不藏了。
    每天回来还和应离吐槽，说今天好累，说这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而对此应离最多就是陪著聊一聊，问他是半句都没问，其实要是想套话，总归还是能套出来一点的，只不过他不想而已。
    001也又害怕又好奇的问过这个问题，【主人你就不想知道我每天都去干嘛了吗？】
    本身应离不问就是最好的事，否则自己也不確定会不会不小心说出什么来，但他一句不问，001又觉得浑身不得劲，於是试探著这么问了一句。
    闻言，应离轻笑了声，【哦，所以你是希望我问的是吧？】
    【那我就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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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001就立马道，【不不不！我不希望！主人別问了，当我没说过刚才那句话，当我不存在！】
    它说著连化形都解除了，只老老实实的在应离脑海里的角落待著。
    应离好笑的道，【至於吗？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至於。】001瑟瑟的道，【我就怕不知不觉间主人已经把我怎么样了。】
    【好糟糕的一句话。】
    应离玩笑了句，隨后才说，【不问的原因也很简单，纯粹是不想罢了。】
    【就因为不想？？】001显然没想到这个原因。
    【嗯哼。】应离慵然的道，【反正你想说的时候就说了。】
    此话一出，001不存在的心臟都抽了一下，好吧，它承认，应离身上是有著人格魅力的，还是只存在於他身上的，独一份的。

 4-extra08 私人助理开局，霸道萧总轻点宠.txt

    据001说，大概在他们在中转站里待了近一个月的时候，支线的判定终於生效了。
    生效的时候001每天忙的事都忙完了，它和应离在中转站里实在无聊透了。
    听到提示音的时候001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啊，这个时候的001因为当猫太无趣就虚擬了个人出来。它激动的拉著应离的手晃了晃，【主人！支线终於开始判定了！】
    【马上，再等几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001道，【终於！终於！咱们终於不用在这儿待著了！】
    应离无情的在001晃他第一下的时候就甩开了它，【冷静点，別像个神经病一样。】
    【主人怎么这么说呢！】001不满，【难道你待的不难受吗？】
    【是挺难受的。】应离道。
    001跟著说，【所以等了这么久终於等到了当然要激动啊！】它说著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人形化成了白猫，【是不是那样太不可爱了，主人喜欢猫咪？】
    应离轻微的推了下蹭过来的001，【並不。】
    【哼，主人口是心非，明明力道都轻了下来。】001哼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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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无语，【快看支线判定吧，几分钟已经过去了。】
    【对了，支线判定。】
    001说了句，声音隨后就换成了机械的播报，
    【叮，支线任务判定中，支线任务內容：促成关思尧和雅洛的爱情，判定成功，任务积分结算，15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9900积分。】
    【一下子积分就直逼一万了誒主人！】001找回了自己的声线说到，【看，我之前也不是画饼吧，这兑换身体復活不是指日可待吗？】
    【常规位面確实涨的多。】应离道，【就算战线长一点也更合適。】
    【说起来这次是特殊情况，一般来说很少有这么快结束的，主人这话说的，说不定下个任务就要长时间攻克了。】001跟著道。
    应离斜了它一眼，【少诅咒我。】
    001不敢呛声，於是恨恨的转头去把这次文件的命名又改了一遍。
    刚改好名字，就听见应离说，【放一下面板吧。】
    001有些心虚的顿了一下，才在光幕上放出应离的面板。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2(6900/7000)|
    |积分：9900|
    |道具：手枪，鞭子，手銬，抑制器。|
    |……|
    【等一下，咱们这回没升级？！】001叫到。
    应离疑惑，【怎么了？】
    【那我是怎么有的调节实时影像的功能？】001震惊到，【我还以为这次咱们肯定升级了，也没觉得不对啊！】
    【那没升级你哪来的功能？】应离问，【又是钻漏洞？】
    他这么一说，001才猛地想起来，【哎呀，那应该就是之前那个没关，我说最近怎么感觉如鱼得水的呢，结果是开了。】
    它说著就急匆匆的把之前强行监测主线时的那个掛关了，【抱一丝主人，系统也是会记不住事的。】
    应离实在无语，【你到底是不是好道上的啊？怎么成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主人你怎么过河拆桥呢？】001说，【在过任务的时候这些也没少帮你好吧？】
    【我就是担心这些以后都要还回来。】应离淡声道。
    001语塞，【这个，不，不会吧。】
    应离耸耸肩，【算了，反正用都用过了，別想太多了，看看下个位面吧。】
    【去下个位面之前主人不欣赏我的文件名了吗？】001忘性也大，这么个事应离说別想它就真没想了，跟著就声音有些贱贱的问到。
    它这么说著，却是已经把那个文件调到了光幕的桌面上，没等应离嘲笑下它的用词，余光里就已经看到了001起的名字。
    私人助理开局，霸道萧总轻点宠.txt
    应离只扫到一眼眼睛就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了，“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哼哼。】001颇为骄傲的甚至读了一遍，【名字叫，私人助理，】
    “停！停！”应离叫道，“別念了，你敢读我都不敢听，疯了吧你？”
    他被这个名字雷到，甚至都没思考里面的移接木之处，他就算是私人助理也是雅洛的，萧总也是萧维，不是萧识辰，001是纯纯套模板啊！
    【赶紧给我拿走，然后准备下个位面。】应离摆手，【不然我要被雷死了。】
    001把文件拖进了一个文件夹里，还没等在心里自喜起来，反应过来的应离就已经捏住了它的后颈，【这次就算了，下次要还敢搞这些……】
    拉长的尾音里全是威胁，001强撑著装到，【我这回没好好起，下回认真点，不走这个风格了。】
    应离挑了下眉道，【最好是。】
    001不敢答话，生硬的转移话题道，【那咱们来看看下个位面的题材吧。】
    【我看看啊，一个现代的，一个古代权谋的，一个古代修仙的。】001说到，【主人想去哪个？】
    【现代的就算了。】应离说，【手机这段时间有点玩够了。】
    【那主人是想去权谋的还是修仙的？】001问到，【要是权谋主人会玩的很6吧？】
    应离反其道行之，【不，去修仙吧，整天算计来算计去也是很累的。】
    【行，那我读取一下剧情。】
    001说到，片刻后它道，【这个主线主人做起来绝对得心应手，还是扶持新男主。
    嘖嘖，这原世界线崩坏的原因竟然是主角太膈应人了，一开始修为很弱在宗派里不怎么受重视，结果被描写成被人欺负，唯一单纯的小白人设。
    事实上根本也没人对他怎么样，然后后期搞一个什么血脉就觉醒了，一下子天翻地覆，把宗派里大部分人全报復了一遍。
    还有就是也是双男主，但另一位就是为了这个主角服务的，出场就是天之骄子绝世天才，结果就对那时还是刚入门没天赋的主角动了心。
    本来是冷淡端方的性格，结果为了主角一再ooc，世界线那是崩的不能再崩了。
    主人进去就还是找个合適的让天道注意他，然后成为新男主，顺带解决下原主角的话，我觉得积分结算会多一些哦。】
    【行，大致了解了，那就走吧。】应离也是乾脆利落，听完就走。
    【没问题。】001道。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5-chapter01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应离脑海里还在迴响著001的系统声音，眼前正是熟悉的白光一闪。
    没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个最重要的问题，自己只听了001介绍的现主角的大概剧情，自己在里面会是个什么身份还不知道呢。
    他也是怕了再来个上次一样的开局，要是那样还得靠自己的努力贴近主线和主角。
    就不能来一个有点身份地位的吗？
    应离这么想著，一睁眼，眼前赫然就是一大片乌泱泱的人群。
    【主人，醒了啊？】001说到。
    【我又没睡。】应离跟著道。
    001说，【这就是寒暄一下啊，主人感觉怎么样，这回是坐著的，不像上回站的腰酸背疼的，而且开局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真的？】应离惊喜道，【终於支棱起来一回了？】
    【那你看看。】001道，【这回的身份是现男主宗派里天机阁的阁主，怎么样，够格吧？】
    应离挑了下眉，反问道，【天机阁？】
    【占星？算命？卜卦？】他接连问到，【还扯上这些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混个阁主是挺可以的。】
    【现男主，也就是唐汐的这个原宗门是属於中游的一个门派了，所以不分的那么细，主人猜测的这些都是天机阁的“主营业务”。
    也就是说燕卿，就主人现在这个身份，就是修玄机道的，而且很多方面都有涉猎。】
    001介绍的同时，那一大片乌泱泱的人群也算是在一些弟子的维持下有了秩序。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內门选拔，主人在这儿也是可以挑几个当弟子的。】
    它跟著道，【咱们这次过来的节点早，唐汐他就在这批弟子里，就那个，那个。】
    001给应离指了个少年，长相清秀白白净净的，身材也是纤细那掛的，看上去有些惹人怜爱，只是在这样一个修仙的世界里，实力才是一切。
    应离继承了这个身体的功力，只消一眼，就看得出这个唐汐著实没什么天赋。
    那这种时候，皮囊就是最没用的东西了，还不如旁边那个黝黑的青年，起码还可以修一修筑器道。
    【他就是唐汐。】应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哪个xi，希望的希？】
    【潮汐的汐。】001答道。
    应离轻嘖了一声，【这个汐啊。】
    【这个汐怎么了？】001问。
    【没什么。】应离道，【我就是觉得结合一下你说位面崩坏的原因，我应该大概了解这个主角的调性了。】
    这样主角人设的崩坏001也不是没遇见过，每次这种位面都不太好过。
    毕竟故事剧情都是围绕著主角展开的，因为人设没立对，就会导致整个的剧情三观都逐渐的变歪。
    所以001建议到，【那主人要不要他弄到身边来看著啊？】
    【免了。】应离道，【一个宗派里就足够了，再说还有你看著，就別放我眼皮底下了。】
    【那交给我主人儘管放心！】
    001先是自夸了一通，紧接著又把关键剧情说了一遍，【不过主人不能因为现在察觉不到他体內蕴含的力量就太轻视对手。
    人家后期可是会逆转的，虽说转的很逆天，但逆转之后的力量也是相当逆天。
    其实主人也可以尝试在前期就把他拗正回来，感觉这法子也是不错的。】它说到后面又提了个建议。
    只是这个建议也被应离很快否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先不凑他的热闹了，不管是看著他，还是拗正他，都暂且搁一搁吧。
    找个能扶持上位的新男主，才是咱们现在该关注，该解决的事情。】
    【找个新男主是重要。】001隨之到，【但主人怎么还没接触就给他判了死刑了，说不定接触接触发现这个主角还是很好抢救的呢？】
    应离凝视了唐汐片刻，【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吧，不判死刑，就判个死缓吧。我只能说他给我的初印象一般，甚至有些一般偏下。
    说起来是谁收了他？】
    【和主人隔著两个位置坐的那个，鸣金阁的阁主。】
    001介绍到，【也是清溪宗最核心的一个阁，刀道和剑道的都在这个阁里，两个副阁主一个刀道一个剑道，唐汐是被这个阁主看中后来分到剑道中去的。】
    【那这个阁主旁边坐著的两个就是副阁主了？】应离问到。
    【没错，离主人近的右手边这个就是修剑道的，叫徐京宿。】001答道。
    应离【哦】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一眼就看出来是宗主的男人就开口了。
    “今日正是內门弟子的最后选拔。”
    不愧是宗主，修为也算是浑然天成，他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过去，而且话语之中还带著上位的威严。
    底下的一眾弟子里甚至有些人腿都开始软了，“最后选拔现在开始。”宗主的声音迴荡在殿內，他说完就回到了主座。
    接下来站在宗主座位旁边的一名管事就跟著开口说道。
    “诸位都是通过选拔获得我宗外门弟子身份的精英，而其中一部分將会在今天成为资源待遇更优秀的內门弟子。
    除去选拔的前五十名可以加入內门，其余便是各阁阁主的亲选，每人可以挑选两个以內的弟子直接收入门下。
    而鸣金阁作为本派的中流砥柱，两名副阁主额外也可各自挑选两名。”
    “此外。”管事清了清嗓子，“宗主每年也会挑出一位亲传弟子。
    现在，就由宗主先请。”

 5-chapter02 看他。

    宗主的目光巡视过一圈，隨后挑了两个资质很不错的男性青年。
    在考核的最后一项，前五十名是必定会加入內门的，至於具体拜入谁门下，就是看个人选择了，一般来说也不会有堂主拒绝。
    而由宗主堂主先选这个流程，也就是让每个人在前五十里挑几个自己看好的进行邀请。
    正常来讲被挑中的都在前五十名中，毕竟修炼是要看底子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不在其中的，这也算是给其他人的一个希望。
    宗主这次挑的两位就全是前五十之中的，这两位被挑中的也是同时走上前去。
    无论宗派本身实力如何，亲传弟子，都可以说是直接高其他弟子一等了。底下的人所有都是十分羡慕的看著两个人对著宗主行礼自报姓名然后表达感谢或是决心。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左面的青年说过这套场面话之后，他却突然道，
    “宗主实在抱歉，弟子自小便对刀道不大上手，所以恕弟子推辞，请宗主另寻个更有天赋的弟子吧。”
    宗主看上去严肃，实际上並不在乎这些，修刀道的，性格上也是多豪爽，他大手一挥，“知道了，下去吧，既然这样，今年的亲传弟子一个就够了。”
    【竟然就这么拒绝宗主了？】应离在心里和001聊到，【还好这宗主大方，不然不得被穿小鞋难受死。】
    【可能他有更喜欢的阁主，或者更想修炼的路吧。】001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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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跟著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青年的视线朝自己投了过来，【是，我？】他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就扯到我这儿来了？】
    【可能因为主人是一眾阁主中最好看的？】001开玩笑道。
    应离之前已经看过一圈了，出於修仙的缘故，所有阁主都挺年轻的，好不好看那就只能看爸妈了，【少扯这些没用的。】应离嫌弃的道。
    【脸怎么能是没用的呢？】001很认真的道，【脸是相当相当相当重要的！】
    【……】应离无语，他完全不想接话，倒是忘了001是个顏控。
    把注意力放回了现实，此刻就是鸣金阁的阁主在选人了，据001所说，就是他选了唐汐，然后把唐汐分给了徐京宿。
    此时剧情发展到这儿，也是没有任何变化，鸣金阁阁主挑了唐汐和另一个女弟子，两人行过礼就站到了他的身后。
    【其实阁主也可以带徒弟啊，为什么分给徐京宿了？】应离问到。
    001回答到，【因为前期的唐汐实在没有天赋，阁主怎么教也教不会，他后面有任务还要出门，只能带一个弟子，就把唐汐塞到徐京宿那里去了。】
    应离多看了两眼唐汐，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因为鸣金阁的两位副阁主选人也选的很快，再过两个，就轮到自己了。
    【每个人都要选吗？我能不选吗？】应离道，【话说这个燕卿原本有弟子吗？】
    【怎么也要选一个的吧。】001说，【而且主人就算不选，等弟子们自选的时候，五十个人总会想拜入你门下的，至少还有那个拒绝了宗主的严之遥。】
    它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跟著又说，【燕卿其实是这两年才上桌的，所以也就四个弟子，还都不是徒弟那种。
    整日里也甚少指点他们，都是扔过去几本书让他们自学来著。】
    应离换了个姿势，【那就隨便选一两个吧，说不定人家还拒绝我了呢。】
    【主人怎么又摆烂上了？】
    【修玄机道的是燕卿又不是我，我想要教人自己还得先学，我怕误人子弟懂不懂？】应离说到。
    001隨之道，【主人要学都包在我身上，这个不涉及主线，多少秘籍功法我都找得到。】它语气很是自豪的说到。
    一人一统交谈的时候，排在应离前面的都选完了，也是刚好轮到他了。
    他和001已经看过了一圈，就下面这群人也没有適合当新男主的，对任务没有帮助，应离的积极性就不是很高。
    他甚至都没站起来，抬眼隨便挑了两个合眼缘的就定了。
    两个也都是男生，其中一个在考核里排的也算是很靠前，一个並不在前五十之中，这两位都格外沉默，简单的报了名字行礼道谢就上前站到了应离的身后。
    【这就完了？】应离在心里道，【我还以为会被拒绝呢，就天机阁这个现状，哪有正常人愿意来啊？】
    【那个五十名开外的肯定不会拒绝啊，就算天机阁不怎么样，但也算是內门。】001说，【至於另一个怎么想的，我就不懂了。】
    应离微微摇了摇头，【也是搞不懂啊。】
    他这么说著，却不知道搞不懂的还在后面呢。清溪宗一共六大阁，他是倒数第二的挑的人，等到最后一个也挑完之后，就是剩下的前五十名主动来拜师了。
    除去各大阁主选走的，剩下的就还剩四十个人，应离看著自己跟前的六七个弟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这儿有什么特別的吗？】应离疑惑道，【是有什么我看不到的大字写著点什么吗？
    他们就算不了解哪个更有发展，座位次序总看的出来吧，我这都坐到最边上了，怎么反倒成了人第二个多的了？】
    001也是不明白这些个人怎么就衝著天机阁来了，【我也是懵的，难不成真是看脸？】
    应离白了001一眼，001跟著问，【反正都这样了，主人要都收下吗？】
    【当然不。】应离说到，先是通过看人拒绝了两个，接著又劝退了两个一点也不懂相关知识的弟子，剩下包括严之遥的三个弟子他也就暂且收了进来。
    这样一来，这场选拔里关於应离的事项就到此结束了，他刚过来就赶上这么一通。
    都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一下背景之类的，应离和他现在的这些同僚以及宗主示了下意就打算回到燕卿的天机阁里去。
    只是还没迈步，余光就扫到了拿著扫帚走进殿內的一名弟子。
    “燕阁主，你看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秋宛问到，她是弦音阁的阁主，听名字就知道是音修了，去她那儿拜师的不过两个，此时也是无事可做。
    注意到原本说要走的人这会儿又停了下来，专注地看向了某个方向，她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应离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看他。”
    “他？”

 5-chapter03 bug，这是bug。

    秋宛不解的顺著应离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不就是一个洒扫弟子吗？怎么，”她问到一半，也遥遥的琢磨出了些许不对，“他这个气度，倒是不像一个洒扫弟子了。”
    “是不像。”
    应离这么说到，紧接著又轻笑了起来，【看来这是找到新男主了。】
    【主人说他？】001疑惑的道，【可我看不出他的资质有什么特別啊，就算是他的长相身段都超过常人很大的一段距离，但这也不代表，】
    001的话也跟著断了，因为它在应离的视角下，刚好和感应到然后望过来的青年眼神对了个正著。
    冷戾、锋锐。
    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住了一般，无形的压迫感紧跟著就浪潮般涌来，將人裹挟著震慑住。
    【这，这。】001磕巴的下，【我觉得有成为男主的潜质了。】
    它改口改的相当快，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像这样的，只消一眼就看得出他骨子里的不凡，此人绝非池中物，只要在三观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成为男主也就没什么问题。
    “此人定有作为。”秋宛也是看出了青年的超凡，跟著便说，“燕阁主好眼力啊，不如收下加以培养，做个洒扫弟子绝对是埋没了。”
    应离摇头，“我就算了，他不適合玄机道。”
    “也是。”秋宛点点头赞同道，“这么凌厉的气势，適合剑修或是刀修，不如推荐给徐阁主或者陆阁主吧。”
    “这也算了。”应离又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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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我就是看看，没別的事还是先回去了，秋阁主回见。”
    秋宛意外於应离的態度，於是晚了一拍的也道了回见。
    这边的应离带著身后的五个人离开的很快，秋宛却是没急著离开，而是又坐了下来朝著那个方向看了很久，直到除了鸣金阁外其他几个阁主都离开了，她才对著几人开口道。
    【主人为什么不管他了？】001困惑的问到，【不是都有扶持他当男主的想法了吗？
    我刚刚查了下，他叫祁泽，年龄的话比最適合修炼的黄金时期大了两岁，但也不算影响，他就是两年前来参加选拔的。
    本来应该是外门的最后几名，结果被设计的落选了，后来就留下来当了洒扫弟子。
    从这两年来看，也並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现，脸还是一样的脸，之前就是好看总是被欺负，不过我怎么觉得之前看起来没那么好看呢？
    难道是因为性格太温吞了？时不时还会被欺负被排挤，也就是从今天……】
    【今天？！】
    001突然抓到了一个精髓，【从今天开始性情大变！这，这不就是！】
    它声调上扬了好几个度，没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完，就急於求证的对著应离问到，【是我猜的那个意思吧？不会吧？又是吗？！】
    应离眉梢眼角带著些许笑意，【谁知道呢。】
    不过，【是不是只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不就足够了吗？】
    【所以这就是主人不管他的原因，想看他能不能自己衝出来对吧。】001说到，【可是秋宛注意到了，这会儿也是没忍住和徐京宿陆战他们说了这事。】
    001转述到，【陆战一眼相中了，说是要直接收为徒弟呢。
    啊，祁泽拒绝了，说是普通弟子就行，为什么？他不想拜师？】
    001还边说边分析了起来，【但是徒弟肯定比弟子要好很多啊。只是普通弟子的话阁主就是例行公事的教一教，哪里能每个都关注的过来，要是徒弟就不一样了。】
    它还没分析完，另一边又是形势剧变，【我去，宗主说他要收祁泽做亲传弟子！】
    闻言，应离挑了下眉，【没想到啊，青云直上啊。】
    【他又拒绝了。】001很失望的道，【他就是不想行拜师礼吧他。哦不，他说喜欢鸣金阁的位置。鸣金阁什么位置，能有宗主的主峰好吗？真是搞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它这么吐槽到，隨即就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bug，这是bug。】001说，【我现在感觉简直太可能就是他了，主人要不要折返回去扒了他的衣服直接確认一下。】
    【很扯的提议。】应离评价到，【这是骚扰吧。】
    001接著先前的转播，【加入鸣金阁了，以后就跟著陆战修炼了。这回好了，现男主和预计的新男主在一个阁里，鸣金阁离天机阁也是近，有点什么事主人还能及时赶到。】
    【就是宗主一天被拒绝两回挺惨的。】应离说到这儿，不由就看向了严之遥。
    严之遥看来確实很想加入天机阁，应离刚一看他，他就恭敬的作了一揖，“阁主有事吩咐？”
    “没事。”应离道，“只是想问你为何想来天机阁。”
    “因为，”严之遥顿了一下，“因为弟子的一些私人原因，但弟子是认真的，希望可以真正的拜阁主为师。”他说著就要下跪，应离当即就拉著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动作。
    “此事不急著谈。”应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先回天机阁安顿下来吧。
    他说不急著谈，却也是没有完全说死，於是其他几人也是有样学样的屈起了膝，应离一挥袖同时托起了剩下的几人。
    “都不急，拜师的事需要长远打算。”应离淡声道，“这条路没那么好走，要想拜师，先看看能不能坚持下来吧。”
    “是，弟子谨遵教诲。”几人拱手行礼，恭谨的齐声应到。
    应离不在乎这些礼节问题，摆了摆手，“行了，跟上吧，熟悉一下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5-chapter04 因为希望他们能安分一点。

    清溪宗最初建於一座未知名的群山之上。
    可能是因为某种地形缘故，无论主峰侧峰自山顶都有一条清浅的溪水流下，便得名清溪宗，而这座山也被第一任宗主命名为清溪山。
    燕卿作为天机阁阁主，虽说最近才受到了重视，但往任阁主都算是宗派之中的佼佼之辈。
    也是因著一次大战，不仅前任阁主负伤，就连阁內的功法都被毁了大半。
    方跨进天机阁的大门，就见两名弟子一边晒著书籍一边閒聊，另两名则在院中嬉笑玩闹打情骂俏。
    应离脚步一顿，院內的四人似有所感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却是只道了句“阁主。”便继续方才的事情了。
    【这燕卿也是够散养的。】应离在心里吐槽了句。
    隨后他又从001那儿问过了这四人的名字，接著便叫了正打闹的那对男女的名字，“於光、孙思雪。”
    听到被叫，两人才不情不愿的停下来走到了应离的跟前，本想像之前一样抱怨几句，只是离得近了，两人才觉出男人身上的变化来。
    想说的话顿时就噎在了嗓子里，两人甚至不自觉的收敛了懒散的站姿，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仿佛是某种无形的压制，叫人不敢放肆，“阁，阁主，有事吩咐吗？”
    应离轻轻的扫了两人一眼，淡声道，“嗯，有吩咐。”
    “阁主请讲，弟子一定完成。”
    “很好。”应离点点头，“你们两个，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以后不用再回天机阁了。”
    听到前半句，他们还以为是要下山歷练什么的，但听到后一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为什么阁主？！”於光震惊的质问到。
    孙晓雪也是满脸震惊不解，但没有第一时间问出口，半秒后她面色开始逐渐发白，神情已经从不解转变为了颓然。
    应离原本不想留这两人只是因为眼缘。
    说是眼缘其实就是一眼看出了些许本性罢了。应离这双眼睛黑且沉，所有被注视过的人都觉得自己一眼便被望到了底，像是被穿皮透骨一般。
    而事实上，应离看人確实够准，只消一眼，就足以看出很多东西了。
    加上身后的五人，他嫌这儿的人太多，一个人看著也是费心力，所以才不想容易生事的弟子，以防哪天惹出什么大麻烦，还不如儘早打发了。
    然而看到孙晓雪的脸色变化，应离瞭然的抬了抬眉梢，看来这是已经生事了。
    他轻笑一声，对著於光道，“你问为什么，不如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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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光顺著应离的视线看向孙晓雪，她的脸色实在难看，於光跟著便想起自己是怎么和她熟络起来的，当时是她要自己帮著她偷偷取了阁主的卜卦物什。
    说是研究过了就会还回去，“你！你！”於光看著孙晓雪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动手的衝动。
    隨即就拉著应离的袖子求了起来，“阁主，弟子知错了，求您饶恕弟子这一次吧，求您了。”
    应离听他哭闹就心烦，掐了个静音诀，对著身后的几人就道，“把他们两个带出去，別让我再看到他们，不然你们一起走。”
    “是，阁主。”
    严之遥几人应道，隨后就合力把两人弄出了天机阁的这座侧峰，过程可能费力了点，但面对可以说是第一个吩咐，所有人都是抱著绝对要办好的决心去做的。
    这一出来的太突然，晒书籍的两人是全程呆滯著看完的。
    直到於光两人被拉出来，他们才恍然回神，战战兢兢的来到应离跟前，弯腰行了个很恭敬的礼，“阁主。”
    应离“嗯”了一声，又道，“一会儿他们回来你们安顿下，阁里的事也重新调度，没有大事就別来打扰我，你们自己处理，懂吗？”
    “弟子明白。”两人低头齐声应道，等到再抬头，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应离交代完自然是回到了燕卿的寢殿，刚到新位面，怎么也得先適应下吧。
    【所以主人的適应就是摊在床上吗？】001问到。
    【不行吗？】应离特別坦然的答道。
    001一时间也是无从反驳，【也，没什么不行，只是主人怎么刚来就杀鸡儆猴啊？】它跟著又道。
    应离嘆了口气，【因为希望他们能安分一点，我顾著唐汐祁泽就已经足够了，不希望时不时的这些人再给我牵扯出什么事来。】
    【我刚才都错觉主人回到斯康克大监狱了，而且比那会儿还要严肃。】001说到。
    【起码那会儿只是在监狱里。】应离说到，【这个位面的世界观可是不止清溪宗这么一个地方，连另个男主还没出现呢。】
    【另个男主叫莫子鈺，主人要是想了解，】说到这个，001也是积极的介绍。
    但应离现在不是特別感兴趣，【反正还没出现，就先放到一边吧。
    反倒是说到世界观，我也该精进一下自身了，別出了宗门没两步遇到个意外就掛了，001，给我找几本功法秘籍吧。】
    【没问题。】001道，【主人是想要……】
    应离对於新奇的事物还是有探索心的，修仙之人也是可以不吃饭的，於是照著001给出的功法，他就这么钻研了大半天。
    直到夜幕降临，应离才舒展了下筋骨，【这东西是颇为玄妙啊，有点意思。】
    【不是有点意思，是主人有点天赋吧！！】001震撼的道，【虽说有燕卿的底子在，但主人领悟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是吗？】应离反问了句，【我倒是觉得玄机道不是最適合我的。】
    【这个领悟速度都不是最適合，那还能是什么？】001思考了起来，半晌之后才突然道，【主人想说的不会是酒或者枪吧？
    这两个主人確实精通，只是前一个好久之前就失传了，后一个根本没有啊！】
    001激情分析著，而应离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说完那句就出门看了看天机阁现在的状况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研究玄机道研究的太晚，天机阁里好像除了他都没有醒著的了。
    可能是因为海拔的缘故，他站在天机阁里看夜晚的月亮，它是那么的圆，说起来他也是很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夜空了。
    应离难得露出一丝悵然来，大抵真的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一看到月亮，难免的就想起还能团聚的过去。
    不过这极淡的一丝悵然很快就被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扰没了。
    001发挥著它的作用探测了来人，隨后在应离的脑海里说到。
    【主人，是祁泽。】

 5-chapter05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祁泽利落的翻过院墙，轻巧的落到了地上，全程也並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应离能听到是因为燕卿的修为远在祁泽之上，他静静的注视著祁泽，因为年龄的缘故，青年，甚至可以说是少年，即使身高已经不矮了，但身板和面容也都是明显的还没长开。
    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袍，刚一抬头就撞进了应离看过来的双眼里。
    本想趁著深夜过来寻求个答案，结果这人就站在这儿看了这么久，岂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他的眼里。
    祁泽抿了抿唇，此时也是生出立马翻墙便走的想法。
    但看著月光下的男人，他还是镇定了下心神，朝著那面走了过去。
    “天机阁的阁主，燕卿？”祁泽轻声说了句听著像疑问句的肯定句，接著还算有礼貌的说到，“我是祁泽。”
    “有事？”应离没想到祁泽会大半夜过来，现下也是有些好奇的直接问道。
    眼前的男人没有因为自己的不请自来而惊讶，也没有因为自己不行礼觉得冒犯，而是轻飘飘的问他“有事？”
    祁泽的指尖抽了下，他道，“有事。”
    应离瞥了他一眼，又道，“过来这边说吧。”他招呼著祁泽去到后院的石桌石椅前，然后从燕卿的储物囊中找了半天才找出壶酒来。
    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才说，“有什么事，说吧。”
    祁泽坐在他的对面，只觉此情此景让他的指尖开始有些发麻了，像是模糊的前尘往事，他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很光棍的问到，“为什么我对你的感觉不一样？”
    闻言，应离刚咽下的一口酒差点呛在嗓子眼里。
    他莫名有些好笑的偏头去看祁泽，问道，“你今天多大？”
    “十七。”祁泽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到。
    清溪宗规定，十五岁以上才可参加宗门选拔，其实若想修炼，自然是越小培养越好，但一般人家没有这种条件，宗门不收太小的，也是因为小时候看不出资质。
    而作为古代人，十五岁已经算是心智略成熟，但身体还处於有潜力发掘的情况，算是最合適进行选拔的时期了。
    在应离眼里，十五岁也不算太幼稚的时候了，毕竟……
    他没想下去，而是在心里和001道，【他是不是被这个年龄影响了，不像他能说出的话啊。
    要是他，他显然不会礼貌的自报家门，而且他也不是这种直白掛的啊？】
    【emmmm】001道，【或者这个不是他？】
    应离仔细的从头到脚看了看祁泽，【我觉得就是啊。】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说道，“祁泽，你把衣服脱了。”
    “什么？”
    【什么？】
    祁泽和001同时开口，001紧接著就控诉道，【主人！这是骚扰吧！你之前说过的话自己都忘到脑后去了吗？】
    “只是上衣。”应离补充道。
    祁泽紧皱著眉头，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过来是不是太冒失了，要是这人真想对他做什么的话，恐怕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是无法反抗的。
    他一言不发，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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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原因不是因为他刚刚意识到的处境，而是他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没生出多少的反抗或是反驳的想法，那声“什么”里只有太过突然產生的惊讶。
    而此时此刻，他甚至还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却根本没想过要怎么抵抗。
    最多也只能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太赞同了。
    “就看一眼这里而已。”应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到，“你才十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难道不是十七就可以了吗？】001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捣乱，它可是可以读取到祁泽內心的想法的，就衝著他的心理活动，它现在已经相信宿主的那个推断了。
    【滚。】应离在心里骂道，隨后又叫了声“祁泽”，他是想先確认一下，但祁泽要是坚决不同意，自己也不可能强迫他啊。
    所以这沉默到底是同意还是同意，给他个准话啊。
    祁泽绷直了唇线，没正面回答，而是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问题？
    应离想了一下，隨后笑道，“你问为什么你对我感觉不一样，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应该你给吗？
    我修的是玄机道，又不是蛊道，还能给你下蛊不成？
    再说了，给你下蛊我有什么好处啊，嗯？”
    夜色之中，男人含笑的声音竟然有那么一丝温柔，祁泽眸光闪了闪，他说的是有道理，可自己就是没想明白才会半夜来探求的啊。
    原来他没想著就这么见到本人，只是想多了解下他，谁知就这么直接撞上了。
    但撞上了他其实有很多种方式应对，可鬼使神差的，他心里好像有道声音引著他就这么把话问出了口。
    所以当下，祁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在夜里本就略显明显的心跳声存在感越来越强，他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被按著的大腿跟著就感觉到些许痛意，即使如此，祁泽仍是没能彻底冷静下来。
    “回答完你的问题，也该你回应我的要求了吧。”应离淡声说到。
    刚恢復的一点冷静因著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又腾得一下四散了，祁泽身子都僵了，他皱著眉，放在腿上的手又换了个紧攥成拳头的姿势。
    应离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僵硬，有些无奈的和001道，【不是至於吗？就是看个上半身，怎么搞得我要非礼他一样？】
    “不然算……”

 5-chapter06 之前认识。

    应离本来想说不然就算了，毕竟是刚来第一天，也不急嘛。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祁泽就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闭了下眼睛，紧接著就把自己的衣服三两下的扯了下来。
    少年的身体大概还在抽条，看上去每一处都呈现著青春的气息。
    月光之下更是白的发光，应离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一阵错愕，等到回过神来就被这莹莹的白晃的忍不住移开了下视线。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隔著张桌子仔细看了两眼祁泽的胸口。
    確实还是那个熟悉的位置，那抹熟悉的红。
    祁泽自己拉著褪了一半的衣服，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说实话，夜里本就有些凉，他现在这个状態，对面的人目光又流连在他的胸口。
    虽说他知道男人没有別的意思，但祁泽也是几乎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一点也不要发抖的。
    “可以了。”应离確认过就说道，“穿上吧，別著凉了。”
    晚上是有些冷的，但既然跨进了修炼的门槛，自然是不会轻易生病的，他这句话只是下意识的关心了一句。
    而扯上自己衣服的祁泽却因此看了过来，他衣服只穿了一半，一双眼睛动也不动的注视回来。
    “怎么了？”应离倒酒的动作一顿，没抬头的问到。
    “没什么。”祁泽的声音有些硬，这会儿他又像是感觉不到冷了一般，保持著这个动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说，“你刚刚在看什么？”
    应离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都说了，看这儿。”
    祁泽想问的不是看的是哪里，而是有什么可看的，或者在透过自己看什么？
    “我是说……”他皱著眉低头瞟了眼自己的胸口，接下来的话就留在了嗓子里，他伸出手指碰上了那抹红，“这是痣吗？什么时候有的？”
    他自语了两句，又抬头质疑的看向应离，“你知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应离答非所问，而是道，“都说了先把衣服穿上。”
    他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因为001告诉他陆战正在天机阁的山脚下，不多时就要上来了，
    就以他和祁泽现在的这个画面，也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谁知这句话一出，祁泽竟然极其坦然的道，“不是燕阁主让我脱的吗？”
    “！！！”应离一脸不敢置信，说好的被年龄影响了呢？耍我？而且就算没被影响，他记得这也不是秦渊的性子能说出的话啊。
    他轻嘖了声，隨后站了起来倾身过去几下替祁泽拢好了袍子，“少说胡话。”
    “胡话？”
    祁泽重复了一遍，神色先是闪过茫然，跟著就是凝重，就像那句话不是他原本想说的一样。
    应离当然没有错过这个表情，他心道，【这算什么，身体和意识没融合完全？】
    【关於这个，这个，这个秦渊。】001停顿了几次，最后还是选择了第一个位面的男主的名字来指代，
    【秦渊的这个状况，修復局这边都在调查，很多细节我们都没有答案，所以主人的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不出来了。】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紧跟著就问，【什么叫细节没有答案，那大致情况就是有答案了？】
    【额，呃。】001也没想到自己还主动挖上坑了。
    【怎么说呢。】它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挣扎，【主要只是个猜测，也还在认证中，我就想著等认证猜测对了再和主人说，要是不对不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吗？
    具体大概的意思也是和主人提出的那个一致，从意识上看是一个人，但是在討论是意识还是灵魂。】
    应离皱了皱眉，想要和001深入探討下这个事，但现在也不是好时机，所以他道，【有空再说吧，先说陆战他到哪儿了？】
    【他，】001的“他”字刚出，天机阁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现在不用001说应离也知道他到哪儿了，他看了眼祁泽的状態，整体没什么不对的，也就是衣襟有些乱，大晚上的不仔细看看不出他刚脱衣服了。
    於是应离正打算应一声让陆战进来，但听著动静，这位已经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燕卿！燕卿！”陆战叫著，“人呢？出来。”
    已经很晚了，应离不希望他把天机阁里的所有人都吵醒，便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前院，“深夜造访，有事么？陆阁主。”
    叫职位的时候不叫“副”字嘛，再加上鸣金阁本就是清溪宗的中流砥柱。
    宗主都是一名刀修，所以对待性子有些粗狂的陆战，可以说大家都是挺有礼貌挺平和的，毕竟对方已经不太平和了，你要是也不平和，恐怕下一秒就要收到他的战贴了。
    “祁泽呢？”陆战拧著眉毛盯著应离。
    他一向看不起这些什么虚无縹緲的东西，而且这燕卿看著就很弱鸡，不符合陆战的修炼理论，所以平日里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这会儿正对上，他却下意识收敛了不爽的语气，甚至放低了音量。
    这个燕卿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陆战略简单的脑子也是可以察觉气氛的，或者说是某种动物对危险的直觉。
    应离此时心情確实略差，他淡声道，“在后面。”
    话音刚落，陆战就等不及的操著功法闪身过去，应离倒是不急不忙的走过去的，这段距离不长也不短，应离也不担心两人说了什么。
    虽然在001的转述里，两人也没说什么。
    就是陆战问他为什么要来这儿，祁泽冷漠的反问他为什么要来。
    陆战说是来找他，祁泽道自己会回鸣金阁的。
    陆战又问应离有没有对他做什么，祁泽说是自己来找应离的，不是应离找他。
    应离走到的时候，祁泽刚说完这句话，他抱臂道，“陆阁主，祁泽十七了，不是七岁，在清溪宗还能出什么大事，不至於。”
    “谁知道你……”陆战的声音在应离和祁泽的目光下停了下来，他咳嗽了两声，“你们两个什么关係？”
    “认识。”应离轻描淡写的道，“之前认识。”
    陆战皱著眉，眼里全是不信，“之前认识？”
    应离道，“没错，之前认识。”他又重复了遍这四个字，接著又说，“不信的话你也可以问祁泽啊，问他是不是这样？”
    陆战看向祁泽，问道，“是吗？”

 5-chapter07 这种flag一般都是立不住的。

    祁泽表情有几分复杂，半秒后还是说道，“嗯，之前认识。”
    应离耸了耸肩，意思就是你看吧。
    “认识也不应该大半夜的跑来。”陆战对著祁泽说道，“要不是有人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不早点睡觉，明天怎么早起修炼。”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祁泽的肩膀，却被祁泽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陆战手落了个空，但他也没想太多，而是接著道，“我可是很看好你，只要勤加练习，修为绝对不会低的。
    走，回去睡觉去。”
    他叫著祁泽离开，自己先是迈著大步走了好几步。
    一回头，祁泽却是站在原地没动，“燕卿，我还会来找你的。”
    应离没答这句，而是说，“回去吧，好好修炼。”
    他淡淡的笑了下，又道，“別让我失望。”
    祁泽没作声，在陆战的呼唤之中，也没多停留太久就和陆战一起离开了。
    这两人一走，天机阁里瞬间就安静了起来。应离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接著也转身回到寢殿里休息了下来。
    次日清晨，应离扯了外袍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门外正好有人叫到“阁主”。
    他以为一大早有什么要紧事，就慵声叫人“进来”。
    他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长髮，一抬眼就看到严之遥和霍棋两个人一人端著水盆，一人拿著巾帕往里走。
    “干什么？”他皱了眉说到。
    “弟子伺候阁主洗漱。”严之遥认真的答道。
    应离抬手制止了两人，“不必了，东西放下就行了。”距离第一个位面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倒是忘了古代的长幼有序尊卑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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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於应离来说，被这样对待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让他觉得暗爽。
    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叫住放下东西往后退的严之遥，“以后打水过来就行了，別的不需要。”
    “是，阁主。”严之遥应道。
    “我就说阁主应该不会喜欢。”这是和严之遥並肩退出去的霍棋说的。
    严之遥没有看他，说到，“那也是你的猜测，咱们当弟子的当然要侍奉到位，你不是做不来吧，大少爷？”
    霍棋用胳膊肘碰了碰严之遥，他不知道这人明明对谁都是死板里透著友好，偏偏对自己这个態度，“谁说我做不来，我只是比你更了解阁主。”
    “你？”严之遥反问。
    再接下来两人说了什么应离就没有听到了，他们以为交谈的够小声，但在应离面前却是不能更明显了。
    本身距离就不算特別远，就算阁主的寢殿有些大，但也就是从他们开始小声说话的位置到应离的位置也就是几丈的距离，应离的修为又远在他们之上，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走到门外后两人再说了什么应离就听不清了，【主人想听吗？】001很有眼色的问到。
    【还好，不是很感兴趣。】应离道，【不过听严之遥的意思，霍棋家境不错？我记得他就是我一开始指的那个选拔前几名的弟子吧？】
    【是他。】001说，【主人一开始看眼缘选的，他家里父母都是修炼之人，因为所在宗门都是和清溪宗交好的，所以霍棋就选择了清溪宗过来修炼。】
    001说著也去略微背调了下，【他父亲是符修，母亲是剑修，他一开始也是打算进鸣金阁的，就是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拒绝主人。】
    【我是搞不懂现在这些小孩的想法了。】应离语气有些沧桑的感慨著。
    【主人才多大啊？】001叫到，【不要说得自己好像是个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一辈人好不好。】
    应离撇了下嘴没接这茬，转而又问起了现男主，【唐汐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毕竟才第一天，学得慢点也没什么。】001说，【前期他还没什么太大的威胁，主人不用担心，就算有威胁我也看著呢。
    这怎么说也算是咱们的常规位面，绝对不让它再出什么意外了！】
    001这么说，应离实在是很想泼他冷水说这种flag一般都是立不住的。
    但想起001说的情绪价值，他到底还是附和了句，【希望如此吧。】
    和001閒聊了这么一会儿，等到应离出门的时候，天机阁里的七人已经站成一排等了他有一会儿了。
    他目光扫过身形略显单薄的几人，淡声命令道，“从今天开始，早起集合之后就进行跑步训练，从山脚到天机阁，往返三十次，霍棋你来带队。
    回来后坐到前庭冥想一个半时辰，这个交给严之遥负责。
    冥想过后解散，阁內书楼里一层的书任你们看，看到晚饭，晚饭过后先冥想再体力训练，要求和早上的一样。
    听懂了吗？”
    “是，弟子明白。”眾人齐声应道，接著在霍棋的带领之下就往山脚跑了过去。
    看著七人排成一排离开，001跟著便道，【主人这是什么个教学方式啊？】
    应离折了根庭院里的树枝，几步掠上了天机阁的阁顶，又朝著峰顶而去，道，【其实我和陆战的理念差不多。】
    【什么意思？】001没懂。
    应离笑了下，【实力主义至上。】
    【就算是要修玄机道，身体机能也不能太差吧。】他说，【虽说有法宝法器补足，但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了呢？总之强大自身总不是坏事。
    这也是磨炼下意志力，再说这个位面的设定即使和最常规的修仙体系不太一样，但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人家都有锻体这一步，借鑑过来也没什么吧。】
    【所以主人让他们冥想加上自己看书就是进行的闻道这一阶段了？】001问到。

 5-chapter08 也就是应离了。

    在这个世界体系里，修炼等级的第一阶就是闻道。
    具体的也就是指在某一条道路上进行入门了解然后才能够深入，此时，立於峰顶上的应离拿著问001要来的功法已然是跨过了这一阶段。
    【主人这是要修剑道？】001看著应离手里的一截树枝问到。
    它紧跟著劝到，【可是一个人修两条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要不还是算了吧主人。】
    【修玄机道的是燕卿，又不是我。】应离道，【这也不算修两条吧。我觉得还是实战能用到的更適合我一些。】
    他这么说著，却是已经上手练起了招式。
    【就算要练，主人自己看也是容易走火入魔的。】001很是担忧的道，它怕任务还没开始，自家宿主就自己把自己弄死了一回，积分多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应离没理001，001也是忘了哨向位面里应离所展示出来的天赋。
    就从吩咐弟子们早练再到午饭的时间，这人已经连跳两阶，直接跨到育道阶段了！
    虽说修炼的前期是比较简单了，主要在於是否適合这条道路以及对它的领悟，但这么一上午就进展飞快也属实是有点逆天了。
    001是没有眼睛，要是有恐怕这会儿已经要掉出眼眶了。
    【主人！你！你！】
    【都说了我觉得更適合这个。】应离放下手里的树枝，他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剑术，但格斗肯定是学过的，怎么说都算是武道的范围，应离本人也更感兴趣。
    像燕卿修的玄机道显然就不在武道其列，所以他才决定再学一门其他的。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这么坐火箭式的修炼吧？？】001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说到这个。】应离一边从燕卿的储物袋里翻著，想看看有没有剑，一边问道，【祁泽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001去看了一眼，【嚯，这位也是到育道这个阶段了，这算什么，心有灵犀？】
    大概是刚刚受的衝击还在，001直接就这么说到，然后当然就是挨骂了，它不敢回嘴，只能转而道，【那个陆战对他挺好的，阁主还去看了一眼情况呢。】
    【是吗？】应离扒拉了半天总算是找出了两把灵剑来，品质不算多好，但也够用了。
    【我倒是觉得他反而更適合剑道呢。】应离想了想，到底还是把两柄剑都拿在了手里。
    001看到这个动作，很是警觉的道，【主人，你要干什么？！
    祁泽可不是你，他要是修了两条相近又不同的道绝对要走火入魔的！】
    【你想什么呢？】应离道，【我就是想两个都试试而已，至於祁泽，路是他自己选的，我才不去干涉呢。】
    【嚇死我了。】001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到。
    应离用剑压著功法把他们都留在了山顶，然后就回到天机阁吃饭去了。虽然以燕卿的修为，已经不用吃饭了，但对於应离来说，他早就习惯了一日三餐。
    不吃当然不饿，只是会觉得有点彆扭。他坐到眾弟子中间和他们一起吃饭，一时间倒是有了食堂的感觉。当然作为阁主是可以不和他们一起吃的，但应离多少还是负点责任的。
    他特意坐过来就是想看看眾人的状態，然后进行强度上的调整。
    看起来虽然都有疲意，但这个强度还算可以，应离点点头执起了筷子，而他动了，严之遥等人才跟著动筷。
    没用几口，坐在应离身边的严之遥就频频看过来，表情更是把欲言又止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应离没看他，淡声道，“想问我这么做的用意？”
    严之遥愣了一下，又道，“可以吗？阁主。”
    “这只是入门前的锻炼筛选而已。”应离没解释太多，只是这么说到，“一个月吧，这段时间我会逐渐加重强度，能坚持下一个月的，就可以真正开始修炼了。”
    他扫视过桌子上的几人，“要是有谁说现在就想退出的，直接说。”
    这话说的淡然，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最后还是霍棋第一个开口说他一定能坚持下来。
    应离讚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过饭就又回到山顶练他的剑去了。
    【主人，有人来看过这本功法了。】001一脸便秘的说到。
    应离哼笑了一声，【祁泽是吧？】
    【主人怎么知道？】001惊讶道。
    【人还没走远呢。】应离朝著天机阁下山的路上的一道人影扬了扬下巴，【祁泽现在不会御剑没有功法没有飞行兽，自然只能徒步上来。
    也亏我吃的不算快，否则有事撞了个正著了。】
    001给应离挑的那本剑谱可以说是仅此一份，因为书的残页散落在不同人的手里，所以当今世上自然无人可练，也就是001说印就印出了一本。
    这功法不说数一数二，也是位居前列的，一般人想领悟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001这么安慰自己到，祁泽就是看了一会儿，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一下就顿悟了？
    【这东西可是相当珍稀，主人能不能別乱放啊。】001抱怨道。
    【怕什么？】应离道，【反正也没人来偷，你不是能看著吗？】
    001確实在看著，刚吃饭的时候他想提醒应离来著，但脑子里又闪过应离说过的那句话，这么一耽搁，祁泽那面都看完了，【我当然不是想说別人，是祁泽啊！
    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男主人选，万一出岔子了怎么办？】
    应离无所谓的道，【才开局，他要是出了岔子，换一个不就成了。】
    【主人！】001恼道。
    应离拔出两把剑试了一下，然后留了一把压著剑谱，手里已经从第一招练起了，【我认真的，还是那句话，他要是这都搞不定，也就不是我要找的新男主了。】
    面对这句话，001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它找不出形容词，也找不出合適的话语。
    它想，也就是应离了。

 5-chapter09 没规矩，你应该叫我燕阁主。

    时光悄然而过，应离练了两个时辰，此时正靠著一块石头休息。
    【主人，宗主来找你了。】001说，【他在天机阁没看到人，就叫人来寻你了。】
    【宗主，他来干什么？】应离疑问道。
    001跟著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看他表情里没什么怒气，但也不是什么好事，看著也不算开心。】
    应离只“哦”了一声就没再想了，既然001这么说，他乾脆就等人叫了。
    不过一会儿，霍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石阶上，他行了一礼，“阁主，宗主找您。”
    “知道了。”应离答了一句，跟著就掠身而下，眨眼间就回到了天机阁。
    “宗主。”应离叫到。
    宗主看了他一眼，第一句竟是先问到，“霍棋呢？”
    “下山呢。”应离指了指山上，不懂宗主问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宗主招呼他去一边说话，“燕卿，霍棋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他双亲其实不太赞同他走玄机道，但既然选了也很难再改了。
    他在你这儿修炼，別的不说，怎么得要给个亲弟子的身份吧。
    他资质也上佳，说起来也是你……”宗主顿了一下，但未尽的话也很明显，霍棋这个资质这个家境，要是拜他为师可以说是应离占了便宜。
    宗主为人爽朗，但也不是不懂这些弯绕的事情，他拍拍应离的肩，“总之抓紧把这事办了吧，迟则生事啊。这事成了，我也顺带给天机阁升升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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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一气说了不少话，还是说完了停顿下来才跟著发觉这位天机阁阁主的变化。
    对於这种类似走关係的事情，应离其实没有太多的情绪，但这也不代表他就会赞同。
    “不急，宗主。”他淡声道，“收徒不急，待遇的事也不急。”
    “若是霍棋家里有意见就儘管把他带走，我也不会强行挽留”应离道，“要是不走，进程就得按我的来，不是不收，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宗主皱了下眉，“那什么时候才算到啊？”
    “当然是成长到符合我標准的时候了。”应离说，“今早我定製了个为期一月的训练，训练过后会有一次考核，第一名就算是达到標准了吧。
    宗主，我能说能做的就这些，剩下的，就只能看霍棋自己的能力了。”
    “燕卿，你！”宗主想要指著应离，但伸出的手又在应离的目光下收了回去，动作顿了下，他话倒是接上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犟了！”
    应离眨了眨眼，“有吗？还好吧。”
    “算了。”宗主有些气又有些无奈的道，“反正后面都看你怎么解决了。”他甩袖离开，应离还对著他的背影挥手道，“宗主慢走。”
    闻言，宗主离开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几秒后就没了影子。
    因著宗主的这番交谈，本来没想说这么早的应离在晚饭的时候也是和眾人简单说了下这个安排。
    听到可以拜师，严之遥霍棋都是激动了起来，两人刚好坐在应离的左右手，彼此有较量又算是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应离没管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个月的时间晃眼过去了大半。
    期间已然有一名弟子率先坚持不住离开了天机阁，而今天是第二弟子放弃的时候，他跪到应离身前拜了一拜，“阁主，弟子以为实在是不適合这个训练，这一年承蒙您照顾了。”
    他是之前就在天机阁的弟子，来到清溪宗也有了自己的关係网，“弟子和徐阁主有过几次交流，不知阁主能否帮忙引荐一下。”
    “可。”应离简单答道，“起来吧，既然决心换道，那就和我走吧。”
    中途换道是难上加难，但燕卿根本就没教人家什么，应离这段时间也是，一直体力操练来著，所以也就要想换成剑道，应该也不会太难。
    反正去徐京宿那儿走一趟还能见见唐汐。
    忘了说，就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鸣金阁阁主就放弃了唐汐，按照剧情里因为有事外出就把他塞给了徐京宿。
    据001匯报的时间，今天正是唐汐跟著徐京宿的第三天，应离也是想著过去看看这位现男主过得到底怎么样。
    他领著想要放弃的那名弟子一路从天机阁下山，又走上了鸣金阁。
    两峰之间距离不远，但这个弟子也是今早晨练之后实在挺不住才提出放弃的，所以临到鸣金阁的时候，他实在是站不太住了，人身子一歪就要往旁边倒下。
    应离余光看到自然是伸手扶了一把，“没事吧？”他淡声问道。
    “谢谢阁主。”弟子立马就道，“我没事，还能站住。”
    “行，那我就鬆开了。”应离说到。
    弟子点点头，“好的，阁主。”
    他被鬆开之后弯著腰捶了捶自己的腿，才又跟上了先走出两步的应离，这边的应离在鸣金阁的门口正碰上祁泽。
    说是正碰上，但祁泽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以他出现的时机，刚好是从应离扶著那名弟子开始看的，他抱臂靠著门框，冷声道，“燕卿。”
    应离瞥他一眼，“没规矩，你应该叫我燕阁主。”
    说实话他倒是不在意称呼，只是在这样的背景里就得“入乡隨俗”一点，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些惹得別人怀疑起他和祁泽的关係来。
    “燕阁主。”祁泽哼了一声，“还是你更想听，阁主。”
    他目光冰冷的扫过应离身后的青年，看年纪也没和自己差多少，相貌更是比不上，资质也不必说，祁泽眯了眯眼睛，“你们来干嘛？”
    “找徐阁主，他在吗？”应离问。
    “徐阁主？”祁泽重复了遍，果然是因为剑道吗？他眸光一凝，思绪跟著就闪回了那天中午在山顶看到的功法。
    应离的问题没得到答案，“祁泽？祁泽？”
    他叫了两声，祁泽才回神，紧接著他就目光复杂的看过应离腰间別著的剑，“徐阁主在。”
    他又审视的看过应离身后的弟子，“不过我看他也没什么修习剑道的资质，就算能入了此道，怕是也走不远。”

 5-chapter10 说话放尊重点。

    被人这么轻视的评价，那名弟子心下自然是不好受。
    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资质不够，再加上祁泽的名字谁不知道，这人可是已经被陆阁主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刀道天才。
    他低著头没说话，应离却是不轻不重的斥了句，“说话放尊重点。”
    这段时日他几乎没怎么见到祁泽，主要是陆战下山处理事务带上了他然后这位暂时的准男主当然是大放异彩了一番。
    回到清溪宗，陆战和阁主就更是重视他，祁泽也就忙了起来。
    而除了祁泽的原因，也是因为应离自己苦修剑道，从001的角度看已经有些痴迷了，连规律的一日三餐有时候都要忘了一顿两顿的。
    它只能评价，看来自家宿主之前展现出的那些力量枪法以及格斗技术都不是凭空而来的，应离確实喜欢武道。
    有段时间不见，祁泽的性子也是朝著独断狂妄靠近了。
    就是看了这么一段就认定自己更关心这个弟子，认定他是带著这个弟子向徐京宿討教的，也不想想一个人怎么同修两道，这就是独断。
    紧接著还狂妄的对人家冷嘲热讽，说起来也不能算冷嘲热讽，就算八分实两分虚，那也不能这么不客气的说人家走不了多远吧。
    陆战是怎么教的？应离蹙了下眉，不赞同的看向祁泽。
    祁泽被他这么看著，心下就更是厌烦那个弟子，与此同时，他也很难承受来自这人的不赞同的目光，祁泽抿直了唇线，又狠狠地瞪了那名弟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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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半秒还是冷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隨后就从应离身边错肩而过了。
    应离哼笑了声，多少还是有些小孩心性的，要是换成之前那几位，还不得一路跟著他进去见徐京宿，搞清楚自己和这个弟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才肯罢休啊。
    他微微摇了下头，又对身后的弟子道，“走吧，进去。”
    跨进鸣金阁的大门，往左就是陆战的管辖范围，往右就是徐京宿的，应离两人正打算朝右拐，就见一名青年低著头小跑出来。
    “这位道友？”弟子叫了他一声，想要问问徐阁主此时正在哪儿，这样进去了也方便找。
    毕竟鸣金阁所在的这座侧峰从宽度上是比主峰还要宽的，只是高度不及主峰，鸣金阁占地广，左侧称西阁，右侧称东阁。
    可以说徐京宿所在的东阁就要比天机阁还大了，所以他想著问一问，谁知那个青年理都没理他径直小跑了出去。
    “算了，直接进去吧。”应离道。
    他步子刚迈开就顿了一下，因为001跟他说，【主人，刚刚那个是唐汐。】
    【唐汐？】应离只停了一瞬，就边带著弟子往里走边和001交谈了起来，【又发生什么了，怎么像是哭著跑出去的呢？】
    【不用像，就是哭著跑出去的。】
    001无奈的道，【主人知道的，鸣金阁的东西两阁都適合经常组织下山歷练吗？毕竟刀剑这东西，实战和一味练习是不一样的。
    而清溪宗又是以刀剑闻名，鸣金阁里弟子不知道有多少，副阁主领队下山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带著。
    唐汐嘛，自然是因为主动提出想要下山，然后被拒绝了就这样了。】
    【这就哭了？】应离问到。
    【就是啊。】001道，【主要是从他的视角那叫一个添油加醋啊。
    什么刚来东阁和眾人都不熟，大家对他都很冷漠，想著一起下山促进下感情，而且阁主就是因为带不了他把他送到东阁的。
    结果徐京宿也不带他，他简直一万个委屈，眼泪说流就流了。】
    听完001的话，应离这会儿也是有几点想说，【……】
    他听著也是觉得好笑，甚至都懒得评价了，唐汐就是典型的只从自己的角度感官出发，他一点也没想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训练任务要做，根本就没有道理一定要对他好。
    他也没想过以他的修为，下山不仅发挥不了作用，还要拖后腿。
    徐京宿明明是好心劝他留下精进修为，他却当成对他的嫌弃和不满。
    应离看向徐京宿的目光里都多了点怜悯，徐京宿从弟子那儿得知燕卿来了，也是一头雾水的过来寒暄了。
    自己和天机阁向来没太多交情，怎么他突然就造访了，而且还是那个眼神，徐京宿咳了两声，“燕阁主，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应离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道，“是这样的……”
    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徐京宿就跟著把视线放到了他身后的弟子身上。祁泽说的也没错，这名弟子资质一般，也看不出太大的潜力，只能说中规中矩。
    徐京宿上下看了两遍，因著也不是太没有资质，又是应离领著人来的，他也就点头应下了这桩事。
    “那他就交给你了。”应离说到，“徐阁主管著这么多弟子，也是难免乏累吧。”
    没想到话题怎么拐到这儿的徐京宿一愣，“燕阁主何出此言？”
    “刚刚碰到唐汐了。”应离说到。
    “他啊。”提到唐汐，徐京宿嘆了口气，“这孩子略平庸了些，心思又细，属实有些耗费心力。”
    应离安慰道，“毕竟年纪还小，对於这种的徐阁主无事便多关心些吧，免得误解了什么就不好了。”
    他看似劝慰主要是提醒，要知道原剧情里唐汐逆转之后对徐京宿可是实施了很严重的报復，他认为自己当时被“孤立”全是因为他的“不作为”。
    应离咂了下舌，就这个走向，世界线不崩才怪。
    徐京宿有些莫名了应了一声，不过比起燕卿嘴里的唐汐，他更关心的还是燕卿。
    他和之前好像翻天覆地的变了个人一样，不说气度谈吐，就是先前的燕卿身上是绝对没有这个气势的，他能隱约的感觉到那是潜藏著的很凌厉的威压气场。
    不仅锋利而且磅礴，像是，像是某种大开大合又不失强横的剑意。
    “燕阁主最近修为涨了吗？”徐京宿突然问道。

 5-chapter11 怎么？没信心吗？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应离稍稍愣了下才道，“並未。”
    “怎么了吗？”他跟著问到，徐京宿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燕阁主较之从前更有威势了。”
    “不久后便是宗门大比了，想必这次天机阁取得的成绩一定能比上次更好。”
    徐京宿接著说道，“毕竟这次还有两名优秀的新弟子，再加上如今的燕阁主，看来天机阁是有望重复荣光了。”
    徐京宿不是个喜欢说虚词滥调的人，他只是刚好听说了些霍棋的事，又碰上应离，才有感而发。
    他说完这些，自己也是有些难为情，咳嗽了两声才道，“燕阁主还有別的事吗？”
    “倒是没有別的事了。”应离道，“徐阁主先忙吧，我先回天机阁了。”
    “好。”徐京宿和他道了別，应离就施展著燕卿先前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步法，片刻间就回到了天机阁里。
    这一幕只是在应离的一月考核前的一个插曲，剩下的时间里，日子也是照常的过，唐汐被留在了鸣金阁每天只是例行公事般练练剑，就已经自己脑补出了一场刻苦勤奋的大戏。
    而唐汐没去上的下山歷练，因为宗主器重，祁泽主动提出跟著徐京宿他们一起去也被同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离忍不住吐槽道，【好嘛，我看唐汐是不是也该恨上祁泽了？】
    【嚯。】001说到，【主人料事如神啊。】
    应离无语，【好了，这下唐汐已经自动的寻找到了他的反派之路，他到底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啊？】
    他是发现了，无论是这些个原男主，还是新男主，脑迴路都不是一般常人想得通的。
    【不过这么说来，天道会不会直接放弃唐汐啊？】应离期盼的道，【然后对祁泽的认可度直接飆升到80，咱们就美美完成任务，拿著积分离开了。】
    【主人，这不是在梦里。】001道，【哪有那么容易！
    人家唐汐身上可还是有著逆转的力量被隱藏著呢，而祁泽现在这个程度，最多是让天道多看一眼，怎么可能直接就完成任务了？】
    闻言，应离泄气道，【好吧。】
    【別这么down主人。】001说到，【就算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任务，咱们可以接几个支线啊，积分奖励也不低的。】
    听到积分，应离来了点精神，【哦？有什么支线任务？】
    【这几天主人练剑练的入迷，我就没说，攒了好几个呢。】
    001如数家珍的道，【有个拆散唐汐和莫子鈺的任务，1500积分，还有个在宗门大比中手下弟子拔得头筹的任务，2000积分，最后就是获取祁泽的信任，3000积分。】
    【这么多？】应离说到，【要照这个趋势下去，100000確实指日可待啊。】
    【主人也不能光看积分有多少，失败了可是要扣的。】001说到，【要我说咱们接一个就够了，稳扎稳打嘛。】
    应离摇了摇手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了第二个太扯，我觉得另外两个都能接。】
    他说著又想起个问题，【不过上次我听任务也是有时限的，这两个是什么时限，要是太短的话就有点难了。】
    001看了一眼，【巧了，这两个还都没时限，……】
    他接下来劝阻的话还没出口，应离就拍板了，【那就都接了。】
    【好吧。】001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宿主，【那我就都给主人接了。】
    【叮，支线任务接取成功，任务內容：拆散唐汐和莫子鈺，时限：不定期，完成积分奖励：1500。】
    【叮，支线任务接取成功，任务內容：获取祁泽的信任，时限：不定期，完成积分奖励：3000。】
    听著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应离忍不住道，【上回是帮著人家谈恋爱，这回又成拆散人家的了，真是。】
    【唐汐莫子鈺怎么能和关思尧雅洛比呢？】001说到，【人家两位都能算跨种族的爱情了。】
    说起上个位面，001难免唏嘘，上回看了徐禾梅里故事的它並没有完全走出来，今晚重刷一遍再去哭一哭吧。
    【那倒也是。】应离赞同了下001说的，隨后就暂时把支线任务放到一边了，反正不限时，也不急这一时。
    他翻开那本剑谱，又是拎著剑苦练了起来。
    接了支线任务生活也並没有什么变化，非要说就是他打听祁泽的频率高了一点，这个关於祁泽的任务可是有3000积分呢。
    这小子整天下山歷练，好像清溪宗烫脚一般，回来待不到两天人就又没影了。
    应离坐在自己的寢殿里，听著001讲祁泽今天一早又下山了，当然下山就下山了，作为他眼里的准男主，刻苦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昨晚的另一桩事让应离有些不解，据001说，它休眠的时候突然感知到有人来了天机阁。
    它惊醒查探了一番，竟然是祁泽又翻了进来，然后在应离窗前停留了片刻，接著又去往了山顶，在应离常靠著休息的石头旁静坐了一会儿，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回到了鸣金阁。
    因为那会儿是深夜，正是一个人睡眠质量最好的时候，001也就没叫醒应离，而是第二天一早和他说了这事。
    而听到这事的应离，自然就是像之前说的，坐在床边思考祁泽这个不大正常的举动到底是何用意。
    想了片刻也是想不出结果，也正赶上严之遥端著盆给他送水，这次严之遥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盆就走，他垂手而立，叫了声，“阁主。”
    应离用巾帕擦了擦手，“嗯，怎么了？”
    “今天到时候了吧？”严之遥说到，“弟子们已经训练足一月了。”
    应离点头说到，“是到时候了，今天就是考核的时候，获得第一名的就可以拜我为师了。”
    “弟子一定会努力的！”
    严之遥坚定的说到，但坚定之后他又有些不安的问到，“如果这次没能取得第一，那还会有机会拜入您门下吗？”
    应离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怎么？没信心吗？”

 5-chapter12 你又在心里编排我是吧？

    严之遥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几度抬头偷瞄应离想要开口，最后又都闭上了嘴巴。
    “想说什么就说。”应离道。
    “弟子，弟子觉得。”严之遥面色仍然带著纠结，“弟子觉得这次能获胜的大抵是霍棋了。”
    应离挑了下眉，“是吗？”
    考核內容应离在一开始就和他们说过，就是从山脚到天机阁的折返跑，速度最快的就获胜，要求是纯跑，不能借用功法秘技。
    这个考核他心里其实也是觉得霍棋的胜算很大，毕竟他家里和其他人不同，应该是从小就有锻炼过，不然他也不会让霍棋来当这一项的领队。
    但考核是在宗主找他谈之前应离就定下来的，並不是因为宗主的话给霍棋量身定製的考核。
    “霍棋他，他，”严之遥话说了一半，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他没觉得阁主偏心，只是难免觉得霍棋是借著家境打了个好底子而已。
    他皱著眉头，最后还是鞠了一躬，“没什么了阁主，是弟子唐突，弟子先告退了。”
    “等等。”
    应离叫住想要离开的严之遥，替他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你觉得霍棋是因为家境，所以体质要更好，在考核中不公平是吧？”
    严之遥僵在了原地，“弟子，弟子不是觉得不公平，只是还是，还是觉得他的胜算会因此变大。”
    “来。”应离招手把人唤到了身前，“之遥，首先我要告诉你，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因为这些事情心思走歪了，在修炼一道上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出身决定不了，就像霍棋他本身体质更好，而你们稍差，这一点决定不了，但如果拼了命没日没夜的练习，超过他也並不是不可能吧？
    更何况，霍棋体质更好，不也是他从前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吗？”
    他拍了拍严之遥的肩膀，“为人正直不是错，但你不能要求全世界都是正直的，你年纪还小，不要让这点小事在修炼之路上埋下隱患。”
    听过一席话的严之遥本就有些愧意了，等到那只手拍到自己肩膀的时候，他更是整个人都不知作何反应了。
    一开始选择玄机道是因为他原生家庭的缘故，对於这位燕阁主他並不了解。
    可自打进了天机阁，每天见到阁主，每天说上那么几句话，他不敢细看阁主的长相，但只要是一个背影他都认得出那是阁主。
    阁主身上的气质实在太过独特，他文化不算太高，所以很难形容。
    那感觉不像清冷的雪，高洁的月，像是，无形的风，你察觉不到他有做什么，但就那么无意识的成了隨风而动的叶子，被影响被引导被牵动。
    严之遥足足在原地愣了半分钟，应离都要怀疑自己这一拍是给孩子拍傻了，“严之遥？”
    听到自己的名字，严之遥才回神，他猛地朝应离又鞠了一躬，“谢阁主提点，弟子明白了。”
    这次他说完跑的更快，没等应离反应过来，殿內就没了人影，“年轻就是腿脚快啊。”他低声道了句，接著又穿上外袍准备开始今天的考核去了。
    【主人又来！】001道，【燕卿年纪不小，但你又不大，装老很好玩吗？】
    应离哼了一声，【和他们比，我当然也不小了，他们才多大啊，15、16，那时候的我还在……】他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自己15、16的时候，……
    他没再回想，紧接著就极其、无比自然的当作这句话没有说过，理了理衣袖就出门面对这些15、16的弟子去了。
    话题戛然而止，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不对。
    虽然001没有脑子，但他並不真的是应离骂的蠢货，它当然觉出了些异常，但同时证明001不仅不傻还十分聪慧的是——它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以应离的能耐，隨口糊弄过去自己这辈子都发现不了，但他没糊弄，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应离心力去控制自己不要回想去了，毕竟宿主心里想什么系统也是全可以知道了，能让应离只顾一边去控制不回想的事，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大事。
    所以001相当知情识趣的没问一个字，全当那句话没有听到过。
    不过提起这点，它也不得不感慨下这位宿主的厉害，要控制心里所想不难，但要时时刻刻控制那就是难於上青天了。
    之前的不知道多少位宿主，在不知不觉间把他们的真实想法都暴露了个一乾二净。
    而这位，在控制自己上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程度。
    001想著，无机体的它都觉得有些冷意，【主人……】
    【怎么了？】应离说到，这会儿严之遥霍棋几人刚从天机阁跑下山，要上来还得几分钟，所以他也就很快的答应到，左右是无聊，就想著和001瞎扯几句。
    谁知道自己说完这句，001跟著道，【什么怎么了？】
    【不是你叫我吗？】应离道，【啊，你又在心里编排我是吧？不小心叫出声了？】
    【我，我没有啊。】001反驳道。
    应离当然没信这苍白的辩解，【不过你在心里也叫我主人？不太信。】
    此话一出，001又被堵了个语塞，它私底下確实不这么叫，刚才那下大概是被威慑到了脱口而出的吧，它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发动狗腿大法。
    【因为主人真的很主人。】
    应离懒得理它，【少贫。】说这话的时候，刚好进行考核的几人也都回来了。
    几个人影奋力的朝著天机阁往上跑著，不出所料的，排在第一的正是霍棋，而严之遥在他身后半个身位，只要一次加速就能反超。
    可惜剩下的一段距离，霍棋没露出疲態，严之遥也做不到爆发一次。
    第一个跑到应离跟前，因为跑的太快先写乾呕的就是霍棋了，严之遥紧隨其后，他撑著腿粗喘了好几口气，不敢看应离的道，“阁主，我没得到第一。”
    “下次，下次我一定拼尽全力。”他咬牙说到。
    应离笑了下，看来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严之遥已经想明白了，他道，“好，我等著你的下次。”

 5-chapter13 这您就来著了。

    “嗯。”严之遥坚定了应了一声。
    而在旁边的霍棋却在这一声之后双膝一软，险些跪到应离跟前，应离搭手扶了一把，“跑的太费力了吗？去休息会儿吧。”
    霍棋没答话，倒是有些讶异的看向应离。
    他舔了舔唇道，“不，阁主，弟子是在行拜师礼啊。”
    应离扶著他的手一下就收了回来，眼里露出了几分尷尬，“这，这也太急了点吧。”
    从霍棋开口，刚才还在吹嘘应离的001就笑的没停下来，应离不爽的直接换了手指戴戒指，给001屏蔽了。
    这面，严之遥也是道，“就是，你急什么。
    拜师礼再怎么说也是要阁主坐於堂中，你再行礼奉茶，怎么能就在这露天的地方，连杯茶都没有就拜呢？”
    霍棋偏头看了一眼严之遥，“我急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的眼神这么说到。
    严之遥回了一个“不管怎么说，下次拜师的会是我”的眼神，霍棋看回应离，“抱歉阁主，等弟子准备下会去请您的。”
    “我在山顶，等你整理下休息好了就来叫我吧。”
    “还有其他人，今天一天全部休息，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入门了。当然，晨练晚练不变，不过领队由你们轮流来做。”
    应离吩咐完，就脚尖轻点，几个掠身又去到了山顶。
    最近他练剑卡在了某个关窍，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所以他是得了空就研究，这不这会儿又琢磨上了。
    可惜今天还是没有进展，应离啪的一下合上剑谱，拿著剑把先前的招式行云流水的又过了一番。
    往常练剑结束001都在一旁公式化的夸上几句，今天屏蔽了耳边倒是乾净，应离也不是想听它夸自己，主要是找个人閒聊。
    於是收回剑，他就把戒指戴回了食指上，【主人你终於放我出来了，我没错过拜师吧？】
    【倒是还没拜。】应离说。
    【那就好那就好。】001放下心说道。
    应离不解，【就算错过了又能怎么样，你这么在意拜师干什么？】
    【再怎么说也是主人第一次收徒，我也想凑凑热闹啊。】001说到，【就主人之前和严之遥说话的时候，你的师德简直在发光啊！】
    【有够夸张的。】应离评价道，【和严之遥说那么多只是不想太不负责任而已。】
    001做捧心哭泣状，【呜呜呜，我好感动。】
    应离无奈，简直想再把001给屏蔽了算了，但还没等实施，霍棋就出现在了石阶上，“阁主，我准备好了，您有空吗？”
    “嗯，走吧。”应离说著就起身下了山。
    回到天机堂正殿，剩下的严之遥四人也在一旁站著，应离坐上主位，霍棋就迫不及待的跪了下来。
    他最开始被点名的时候甚至不认识天机阁阁主是谁，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天机阁是干什么的，走上前去他本想拒绝的，但被那双眼睛注视著，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於是他就这么有些糊涂的进了天机阁，略一了解才知道这里是修玄机道的。
    其实来到清溪宗他主要是想自己闯一闯，具体选择哪条路他並没有想清楚，但来到了这里简单的接触过后，他发觉自己也是有兴趣的。
    既然有心思走这条路，阁主又，……，那他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
    而且他的双亲越不赞同，少年心性，就越是要证明自己，和家里拗了一周，定下的要求也正是若他这次拜师能成功便允了，若是不成就听从家里的安排另走他途。
    现在他成功了，不仅得偿所愿也是跟家里证明了自己，心下自然是无比激动。
    连磕头敬茶的时候手都有些抖，“阁主，请喝茶。”
    少年手臂还有些细，双手奉上茶水的姿势倒是漂亮，这一点上倒也是和家境脱不开关係，严之遥在一旁学习著这个动作。
    应离则是看了一眼就淡声叫人改口，霍棋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才道，“师尊，请喝茶。”
    喝过茶便是礼成，应离自是叫霍棋起身了，霍棋难掩喜悦，不由又叫了声，“师尊。”
    应离慢了半拍的应了声，“没，没什么。”霍棋有些磕绊的道，“徒弟就是太开心了。”
    应离拍了拍他的肩，只说，“明天晨练的领队就从你开始轮，今天没事了，都去休息还是去玩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正殿，【主人又要去喝酒了？】001问。
    刚才拜过师，这人晚了些才答话的原因竟然是在想，为什么是敬师茶，不是敬师酒。每到这个时候001是真的想说应离就跟酒过一辈子算了。
    当然这话它只是想一想，要是说出来，要是说出来恐怕也会得到“那也没什么不行”的回答吧？
    此时的001看著来到山下不远处的小镇寻酒的应离，跟个操心小辈的家长一样摇摇头长嘆了一口气。
    【嘆什么气？】应离道，【你也觉得这个闻起来不如前一家好是吧？】
    【……】
    001无语，【我不懂酒，主人。】
    【没品。】应离道了句，还是放下了这家的酒罈，打算再去別家看一看。
    他之前选的两家都是小作坊，是想著一般最地道的都在那种不起眼的小店里，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镇子不算太繁华，这两家酿的酒都有些太粗糙了。
    应离转了步子，把视线放到了这个镇子里最豪华的一间酒楼里。
    不知是不是办喜事，这家酒楼外面掛满了红绸和灯笼，镶边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金银满楼。
    应离一挑眉梢，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他抬步刚跨进大堂，柜檯后的老板娘就迎了过来，她穿著大胆，说著话就往应离怀里靠，“这位仙长想来点什么，您长得这般俊美，妾身给您算便宜些。”
    应离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淡声道，“有没有好酒？”
    “您想要酒？”老板娘挥了下帕子，“这您就来著了，就这清水镇上没一家酒坊的酒比得上我们金银满楼的~”

 5-chapter14 別动手动脚的。

    “是吗？”应离眯了下眸子，轻声问到。
    他目光巡视过大堂，这家酒楼一眼看过去倒是没什么异常，但西侧窗边坐著的那个黑袍男人，以及有一桌身著华丽服饰气质却严重不符的少女未免都太反常了点。
    “这是当然，咱家的酒是出了名的香。”老板娘用帕子左右碰了碰她漂亮的脸蛋，“可是比妾身的胭脂还香呢。”她咯咯的笑了两声。
    “行，那就给我来一坛。”应离说著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银子。
    “好嘞。”老板娘娇声应道，“仙长打算在哪儿喝，就那儿，”
    她指著黑袍男人旁的位置，“坐那儿如何，窗边景色好，仙长还要点什么下酒菜吗？”
    应离跟著她的手指看了过去，“不，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喝了。”
    他这么说到。然而话落，老板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可不行仙长，妾身这酒可是独门秘方，只可在店里喝，不能外带的。”
    闻言，应离用眼尾瞥过去一眼，他淡声道，“那太可惜了，既如此，便算了吧。”
    他说完就抬步往外走，老板娘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反应过来的时候应离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她一个闪身追过去，拦在了应离前面。
    “別急啊仙长。”她伸手想要碰上应离的胸膛，只是这次应离没动，而是从储物囊里隨手拿了把摺扇出来抵住了那只白如藕的胳膊。
    “別动手动脚的。”他冷声道。
    老板娘做了个討厌的表情，“仙长好生冷漠。”
    她挥著手帕朝应离轻甩一下，然后又说，“仙长別急著走，怎么不能外带就喝不了了呢，一坛酒不行，一碗酒的时间仙长总有吧。”
    她招手让小二上前，“妾身亲自为您倒上一碗，这碗不收仙长的钱，全当妾身敬您。”
    那坛酒刚被打开，应离就已经闻到了一种很奇异的香味，浓厚又有些神秘，像一些特定民俗下的香料，而一般过於浓郁的味道都是为了掩盖另一种味道。
    他刚刚扫视过大堂，可以说每桌客人都点了老板娘口中的独门秘方的酒。
    【主人別喝，这酒有问题！】001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有问题。】应离无语，【就这个氛围，但凡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吧？】
    001道，【人家是怕主人被酒冲昏了头脑嘛。】
    【……】应离不跟001閒扯，而是直接问道，【这酒什么问题？】
    【额，这个，这个，不知道。】001“这个”了半天，最后给应离了个“不知道”。
    应离刚想吐槽它几句，这面老板娘已经倒好了酒，正朝上端给应离，应离依旧拿著那柄摺扇用扇骨挡住了，“老板娘敬我，自然是老板娘先喝。”
    他说著就把那碗酒往回推，以应离的手劲儿加上这个世界里的修为，这一下本该轻轻鬆鬆的推回去才对。
    谁知老板娘双手用力捏著碗边，硬是让这碗酒只被推动了一小段距离。
    她娇媚的声音有些紧绷，“实不相瞒，妾身酒量很差，还是仙长喝吧，妾身过后以茶代酒。”
    应离皱了眉，手上更是用力，同时瞎话也是张口就来，“实不相瞒，我也是代人买酒，要是喝上一小口，我人直接就会晕倒的。”
    “仙长玩笑了。”老板娘几乎是咬著牙关的说到。
    但应离这些天练剑，手上却是游刃有余的又施了力，老板娘眼见推不过，她眼睫一闪，朝著应离那边便鬆了手。
    接下来弄湿衣服之后怎么把人留下她都打好了腹稿，谁知应离一收摺扇啪的一下就展了开来，整碗酒就全扬在了他的扇面之上。
    还有些许反溅到了老板娘的身上，一时间把她的纱衣变得更透了。
    “你！”老板娘气的跺了跺脚，连仙长都不叫了，“这位客人您是来故意找麻烦的吗？我，妾身的衣服可是相当贵的。”
    她满脸怒容的盯著应离，应离则是悠然的拿下摺扇，露出一张风轻云淡的脸来。
    “老板娘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说道，“是你非要敬酒的吧，你的衣服贵，我这扇子也不便宜。我没要老板娘赔，老板娘怎么反咬我一口呢？”
    应离故作可惜的看著扇子摇摇头，然后合上了它碰了碰老板娘的朱唇，轻佻的道，“这么说来，老板娘还敢先开口，实在是，好利的一张嘴。”
    老板娘抬手挥开应离的扇子，不过应离已是早一步的收了回来让她挥了个空，他淡声又道，“既然今天无缘尝上一尝老板娘的酒，改日得空了我会再来拜访的。”
    他扔下这句话就朝外走，老板娘阴厉的盯著那道背影，到底还是让几个拿著棍子的武夫退下了。
    这几个肉体凡胎怎么也是拦不住修仙之人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湿透的前襟，没理会色眯眯看过来的一群酒客，也没拿那几个明显有问题的客人当回事，嘱咐了小二几句，就回后堂换衣服去了。
    金银满楼里闹了这么一出，但在老板娘走后，一切就又恢復如常了。
    只有那个黑袍男人和几名少女看著空荡荡的门口出了神，而这边，应离也是没了买酒了兴致，出了金银满楼，他就对著001问到。
    【你说不知道那酒有什么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能查。】001解释到，【其实主线核心不能动的原理就是避免引起天道的关注，同理，其他会將我们外来者身份暴露的剧情也就不能动。
    我去查这家酒楼的时候就被系统提醒了，所以这就意味著再查下去风险比较高。
    按理来说，一个小镇子上的酒楼不会被天道多重视，会被提醒要么就是现在酒楼里面有在天道那儿有姓名的人，要么就是马上会有被天道关注的人出现在酒楼。】
    它刚说完这两种情况，接著就察觉到了什么，【神了，我真是神了。】001先夸了自己一通，才道，【祁泽出现在金银满楼了。】
    应离白了它一眼，【前面那句可以省略的。】
    【我夸夸自己怎么了？】001哼了一声道，【不过看来这些天过去，天道对祁泽的关注要比之前多了不少啊，打他跨进金银满楼起，我这面又警告了。
    转播是没办法了，主人现在要不要折返回去啊？】

 5-chapter15 细思极恐。

    【不回。】
    应离的回答来的很快，【这就是他成为新男主的小支线了吧，我看著就行了，再说我还有教学任务呢。】
    他这话说的，跟个上班的教师一样，不过阁主的性质倒和教师有些像。
    【主要是咱们远程看不了啊，就怕出什么大事。】001说到，【比如杀人狂魔茹毛饮血，或者是魔教余孽凶残大妖。
    主角前期遇到越很多级的怪也正常，一般这时候就会遇到一个贵人。
    这才是常规套路嘛。】
    001说到杀人狂魔的时候还放了很惊悚的bgm，应离表情有点微妙，要说杀人，那金银满楼里肯定是干了这种勾当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摺扇，口中却是顺著001的话道，【这个位面背景里妖修也是修，別以偏概全好吧。】
    【主人你又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就是那个意思。】001说著，不仅没发现自己的话题被略了过去，甚至因为应离华丽转著摺扇的动作主动跳过了刚刚的话茬。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001说到，【主人离开金银满楼的时候为什么要调戏那个老板娘一下啊？
    不说这根本不是主人的风格，就算想调戏，主人也看不上她那样的吧？】
    应离听著001的话，倒是生出了点兴趣，【那我应该看上什么样的？】
    【怎么说也得是容貌上乘、气质绝佳、骨相优越、宽肩窄腰、外表冷漠、实则听话的一米八几的，男人吧？】001蹭蹭蹭就说到。
    应离听到一半就觉得形容词不对了，听到后面他才无语的笑了，【哦，所以落点主要是男的对吧？
    就你说的这些个形容词还是什么的，我有说过一个字吗？】
    001瞪大了眼睛，【主人怎么没说过，听话不是你说的？】
    它偷偷承认，自己是有照著某个人夹带些私货的，但说完冷漠这个词它就想起来了在哨向位面里宿主可是亲口说喜欢听话的，於是赶紧的补了上去。
    【……】应离沉默两秒，这个词他好像是有说过，【但这就代表其他的也是了吗？】
    【但主人没反驳啊，细思极恐，主人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实打实的反驳，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说的都说到了主人的心坎上。】001玩梗到，【天哪，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手都在发抖！】
    【…………】应离这回的沉默更长了些。
    片刻后，他像001形容的一般冷漠道，【001，你以后少和我玩，我怕被传染。】
    【欸！欸！主人，別啊！】001叫到，【我成天逗你开心不好吗？而且，不要不敢面对自己的性向啊！修復局可是很开明的！】
    【滚。】
    应离在心里和001道了句，其实他倒不是否认自己的性向，在之前他没考虑过会和谁谈恋爱，所以也根本没想过是更喜欢男人还是更喜欢女人。
    不过，他用拇指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自语道，“回去备备课吧，给他们讲个三四天的课，然后让他们自己消化一下。”
    【然后再去金银满楼对吧？】001怕挨骂但又忍不住问道，刚才关於性向的分析它都当没听到了，但这句实在是装不了了。
    【总得稍微看著点。】应离道。
    傲娇这个属性在应离身上倒是几乎没有，不会因为001点出来就恼羞成怒，也不会不好意思的去找藉口，去就去了，这一点上，他还是相当坦诚的。
    听到这句，001竟然从心里生出了些欣慰，相不相信祁泽的能力是一码事，关於他们的主线任务、他们的准新男主，应离终於不採取放养政策了。
    当然一时半会儿更深的东西它没有去想，只是带著这莫名的欣慰一路回到了清溪宗。
    迈进天机阁大门的时候，应离刚好碰上霍棋往外走，“师尊。”霍棋恭敬的行了一礼，叫到。
    应离也隨口寒暄，“下山去玩？”
    “是去和家父家母会和，他们两位特意来看弟子。”霍棋语气有些迟疑的说到。
    其实在应离不在的时候，霍棋的父母是来到了天机阁想要见他的，只是因为刚好错开了，这会儿两人正在主峰和宗主閒说几句话呢。
    “去吧。”应离说，话里倒是带了几分温和，“若是令尊令堂晚些有空，就过来天机阁吧。”。
    听了001的转述，虽然应离觉得霍棋的父母应对起来会有些麻烦，但还是那句话，责任不能不负。
    他先回去研究下摺扇，看看那金银满楼有什么蹊蹺，要是霍棋的父母想见他，他再去应对也不迟，再说和自家孩子有段时日不见，不得说说话吃顿饭，也不能说过来就过来。
    “那弟子先谢过师尊了。”霍棋又行一礼说到。
    应离朝他点点头就走进了天机阁，回到寢殿，他把合著的摺扇打了开来，还没等多看两眼，001就倏地说到，【主人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到底为什么朝著老板娘的嘴唇碰上一下？】它看著几处淡红色，不解的问到。
    【因为我觉得她的唇脂可能有问题。】应离蹭了一点到指尖捻了捻，【那酒有问题不用多说，但她说比自己胭脂还香的时候我跟著看了眼她的脸。
    这个唇脂不仅格外红，还在红色之中透著股不寻常。
    当然了，这家酒楼从里到外都不太寻常，红绸红灯，酒和老板娘的唇脂，还有那两桌客人。】
    应离回想著，【也不知道祁泽进去会是个什么状况，他要是被老板娘又靠又摸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拔刀。】
    隨著应离的话，001也是回忆了下老板娘殷红的嘴唇，刚想附和一句確实奇怪，但提起祁泽，它也是有要发表的想法。
    【应该不太会，因为我那会儿没说，祁泽不是一个人去金银满楼的。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是陆战的亲弟子，也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文舒，虽然也修刀道，但听名字就能猜出性格了吧。
    刚好特別细心谨慎，和祁泽算是互补吧。】

 5-chapter16 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金银满楼外。
    祁泽正若有所思的朝著某个方向怔然的看了许久。
    “怎么了？”文舒顺著他的眼神看过去问到，只是能看到的只有很寻常的商贩和行人，並没有其他的异样。
    反倒是眼前这座酒楼，单看外面就已经处处都透著一股古怪了。
    两人是一同下山歷练的，只是还没走出太远，陆阁主的传信就来了，告诉他们清溪宗脚下有一桩事，叫他们先解决这个。
    此事正是发生在金银满楼里，信里说，去过金银满楼里的人频繁消失。
    消失的人中不乏有很多的修仙人士，就是因为去过一次金银满楼，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然后再过几天人就不见了踪影，半点痕跡也没有留下。
    “祁泽？”文舒叫了他一声，“咱们进去吧。”
    祁泽又朝著那条街道看了两秒，他总觉得极远处他偶然一瞥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很是熟悉，只是实在太远了。
    他收回视线，对著文舒道，“走吧，进去。我倒要看看这酒楼有什么蹊蹺。”
    两人隨后迈入大堂，刚整理好衣服回到柜檯后的老板娘一看到来人，立马拿著她的手帕又是快步迎了上来。
    “哟。”她掩唇笑著，“这次来了两位这么標致漂亮的小仙长啊。”
    她站到两人跟前打量著祁泽和文舒，“真是相当俊俏啊，妾身都想不收钱，直接请两位小仙长了。”
    她执著手帕想要去碰祁泽的脸，“可惜生意还是要做的，两位，”
    老板娘剩下的话顿了一下，原因自然是那只手被祁泽冷著脸挥开了，她脸上笑容不变，转而道，“这位小仙长也是够凶的。”
    她看向文舒，“还是这位看著就温柔，来点什么，妾身这就叫人去准备。”
    文舒站在原地，只感觉女人身上的香气就充盈在他鼻翼间，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垂了垂眸，“就上几道您这儿的招牌菜吧。”
    他错开身子，对著老板娘说到。
    “没问题。”老板娘挥了下帕子，“除去饭菜，两位小仙长要不要来点酒喝？”
    “酒？”
    祁泽眯了眯眼睛，遮掩下眼里的锐利然后看了过去。
    “怎么，这位小仙长对酒感兴趣？”老板娘蝴蝶般又转到祁泽跟前，“妾身这儿的酒说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说第一了，来两坛？”
    她说著又曖昧的朝著祁泽靠了过去，祁泽微皱著眉拿著刀挡在了身前。
    他冷声道，“你再有一次，就是刀刃不是刀鞘了。”
    老板娘动作被迫停了下来，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小仙长真是的，妾身要被你嚇死了。”
    她说著害怕，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只又朝著文舒去了。
    文舒后撤了一小步，道，“我们来一坛酒吧，麻烦老板娘了。”
    “好嘞。”老板娘抬手吩咐小二去拿酒，却是没打算就这么离开，而是接著道，“两位小仙长想要坐在哪儿？妾身给挑个好位置？”
    “哪都行。”祁泽没把刀插回腰间，就这么冰冷的看著老板娘道，“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文舒頷首，“辛苦老板娘招待，我们二人隨便坐即可。”
    老板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视线最后又在祁泽腰间的一块玉牌上停留了两秒，到底是没说什么的回到了柜檯后面。
    祁泽两人自行挑了个那几名少女旁边的位置。
    不得不说，黑袍男人和这桌少女的异常实在太明显了，恐怕也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了几名少女。
    一桌坐了三名少女，再怎么样也会开口交谈两句的吧，也是方便他们获取情报。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名少女也是修仙之人，修为的话，恐怕也就是位於第二境界塑道。
    以祁泽和文舒的修为，刚好他们能听听对方情报，同时也不至於自己的交谈反被听了去，要是那个黑袍男人就不好说了，两人还是没法估测出他的实力的。
    文舒倒了桌子上的热茶给祁泽推过去一杯，祁泽接过来烫了烫碗筷，眼神掠过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刀。
    低声道，“她也是修炼之人。”
    祁泽的眼尾扫向慵懒靠在柜檯后的老板娘，“我方才推开她的力道不小，但她站的极稳，神色也丝毫不慌张。”
    和祁泽一起，文舒也养成了烫一烫碗筷的习惯，他边动作边说，“这老板娘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招棋有没有下对。”
    “她肯定注意到了鸣金阁的玉牌。”文舒也压著嗓子道，“但看上去还没有採取什么行动。”
    两人原本的歷练任务是稍远些的，算是百姓求助，所以穿得是清溪宗鸣金阁的弟子服饰也戴了相应的玉牌。
    结果陆战突然將他们叫回，他们又特意换了衣服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文舒提议留下一块玉牌稍作试探，这东西不算显眼，若是普通人想必是记不住的，能一眼看出的也就是“同道中人”了。
    所以他们一是藉此看看对方的身份，二是也想看看对方够不够细心。
    “那，”
    祁泽刚说一个字，店员就端著几道菜放到了桌子上，於是他也就跟著收了声。
    直到上过了菜，祁泽才把剩下的话补完，“那酒应该也不是寻常的酒，你闻到香味了吧。”
    那酒每桌几乎都摆著一坛，以他们和邻桌的距离，那股奇异的浓香还是很明显的，文舒点点头，“闻到了，我从没闻过的这么香的东西。”
    他说著看了眼几名少女碗里的酒液，看顏色是带著些黄的透明色，只是並不像清的酒液，而是像带了层油膜，隱约的还有些反光。
    “我认为这酒值得好好研究一下。”文舒道，“这个香味和色泽实在奇怪。”
    他这么说著，他们这桌的酒就跟著端了上来。
    看得出老板娘是很在意这酒，端酒的托盘上那块红绸相当华丽，甚至还带著绣样，小二一言不发的放下托盘就走。
    文舒不著痕跡的用余光扫过其他桌上的托盘，“祁泽，我觉得，”
    他话刚说了一半，柜檯后的老板娘又是施施然起身，扭著腰走了过来。

 5-chapter17 它哪里需要名字呢？

    “两位小仙长~”
    老板娘走过来替他们打开了这坛酒，“妾身这酒香吧？”
    她勾著朱唇，笑著问到。
    祁泽没有说话，文舒也觉得这个笑容不大对劲，眉眼间带著严肃，手已经摸上了自己腰间的刀，也没有出声。
    这次老板娘也不需要回答，她捧著酒给两人的碗里满上。
    从坛口倒出来的酒鲜红如血，和女人唇间的顏色如出一辙，浓稠黏腻的聚拢在碗底。
    祁泽表情更是冷淡，文舒桌下的手已经把拇指放到了刀柄之上，“老板娘。”
    他叫了一声，老板娘倒第一碗酒的时候还好，此刻第二碗酒已经满了她却没有收手，於是文舒才叫到。
    老板娘抬头看了文舒一眼，文舒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眼里的漠然和杀意，他紧绷著浑身肌肉，下一瞬，老板娘却是换了张脸般掛起了嫵媚的笑意。
    她看著从桌子上流到地上的血红色酒液，朝著祁泽欠了欠身，“是妾身的错。”
    “给小仙长的相貌迷住了，所以才忘了停手，洒了一地的酒，真是浪费。”她拍了拍手，“妾身赔两位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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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祁泽冷声道，“既然老板娘弄成这样就收拾乾净吧。”
    他目光一错不错的盯著老板娘，让她竟然都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这是当然，妾身亲自收拾。”
    老板娘说著就准备拿抹布，祁泽也勾了勾唇，他道，“等下，我担心老板娘擦著擦著又不专心了。”他看向女人同样嫣红的裙摆，“不如用这个擦，免得忘了停手。”
    闻言，老板娘眼神一凝，一抹狠戾隨之划过，不过很快她就做了个娇羞的表情。
    “小仙长怎么这样~，妾身的衣服贵著呢。”
    祁泽嗤笑一声，將几锭银子扔到了桌子上，“够吗？”
    老板娘攥著手帕的手紧了紧，“小仙长別开玩笑了。”
    “咚。”
    又是几锭银子被扔到桌子上，发出了音量不大又很闷的声音。
    老板娘死死的看著雪白的银子和猩红的酒液，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没再说话，而是弯下了腰用衣袖擦掉了那些酒液。
    本就是红色的衣服此刻更是滴滴答答的掛著酒液，老板娘站直了身子，语气有些生硬的道，“小仙长可满意了？”
    祁泽冷眼盯著女人裙摆下的腿，答非所问的道，“这酒为何是红色，难道和她们的不是同样的酒？”
    他朝著邻桌扬了扬下巴，而原本在偷瞄这一齣戏的几名少女皆是不太自然的移开了视线，“这酒刚开时都是红色，只要静置片刻，就会变成清液。”
    老板娘说道，“其实这酒红色的时候才最好喝。”
    “是吗？”
    祁泽这么说了一声，不像是疑问，倒像是一种轻飘飘接过谈话主导权的反问。
    而这样的说话风格也显然不太像是祁泽的，而是……
    大抵是潜移默化，祁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语调像谁，他接著便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情绪不高的老板娘突然笑了，她道，“没有名字。”
    不知道酒的名字又涉及什么往事，自打擦了桌子后就想离开奈何被问了好几个问题没法离开的老板娘此时仿佛定在了原地般，她嘴角的笑容微妙又诡异。
    “不需要名字，它哪里需要名字呢？”女人的嗓音平静却又让人觉得其中压抑著莫名的癲狂，此时原本美艷动人的一张脸在这样的氛围下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本是肤白唇红，可是衬著女人的神情，白的更白，红的更红，简直说不出的瘮人。
    文舒咽了咽口水，也是觉得心下发凉。
    祁泽却是没看老板娘，他看著那碗酒逐渐由红色变为和邻桌一样的清中带黄的顏色，直到似有若无的油膜在表面荡漾。
    他才淡淡的“哦”了一声，跟著道，“那没別的事了，你回去吧。”
    只是他说完这句，老板娘却没有离开，她站在那儿，像是在回忆什么。
    而见老板娘没动，邻桌一名少女犹豫了下，开口问到，“老板娘，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
    老板娘侧头去看少女，她闭了闭眼睛，才找回自己原本的语气，“想知道妾身的名字吗？”
    女人不知是忌惮还是防备的离祁泽远了些，嘴上却是道，“姑娘生的极漂亮呢，眉眼带著英气，要是位公子妾身就说了，比如邻桌这两位小仙长。”
    她说著朝著少女拋了个媚眼，道，“就像这媚眼，我就是拋给姑娘，也没法和姑娘共度良宵不是？”
    老板娘扔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此地，把那名少女听的忍不住脸颊微红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还是没套到什么消息。
    “这个老板娘绝对有问题，只要拿下她，应该就能问到晓灵的下落。”
    “可是我们能拿下她吗？”
    “先不说老板娘，歆歆不是说找机会去后面看看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歆歆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吧？”
    三人小声的说著，同时更是神色慌忙的环顾起了大堂，这段对话全落到了祁泽和文舒的耳朵里。
    “一开始你是怎么看出她的腿有问题的？”三人对话结束的时候文舒刚好问到这句。
    他也算了解祁泽，这人表示要老板娘用裙摆擦桌子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不对劲，然后跟著观察便也注意到了老板娘裙摆下的不大对劲。
    “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祁泽解释到，隨即他又说，“看来关键就在这酒上面了，酒的名字我是隨口一问，她反应却那么大。”
    “这说明其中肯定有什么故事。”
    文舒说到，“而且不止是酒的名字，问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的反应也不似寻常。”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柜檯，老板娘不在大概是因为衣服脏了去换衣服，她一离开柜檯后面的架子就完整露了出来。
    上面的架子即使有人在也完全看得到，那里摆的是一排排的酒。
    而下面平时看不到的架子上，摆著一颗血红的珠子。

 5-chapter18 就是想替我朋友问问……

    【说起来那个，那个叫什么名字来著，文舒？】应离在心里说道。
    此时已然是三天后，和霍棋的父母谈过话，解决完这一阶段的教学任务，应离又是拎著剑来到了峰顶。
    今日风大，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饮尽手中的最后一口酒，应离隨手把酒壶扔到了一边，他想著用酒激发一下卡住的剑术瓶颈，结果还是失败了。
    应离微微嘆口气，到底还是关注回了他的准新男主和他的同伴身上。
    【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陆战的亲弟子竟然还有细心谨慎的？不容易。】
    【陆战人是太直了点。】001说到，这两天教过天机阁的人，应离不时会去鸣金阁藉口有朋友初学剑道和徐京宿探討一下。
    然后迎面撞上了陆战，可以说刀剑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分家的，陆战也和徐京宿一样感觉到了应离身上的剑意。
    这人也是不过脑子张口就问，应离自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了。
    陆战不信，叫应离和他比划比划，应离拒绝，紧接著这人就大喊了声“看刀”，跟著就一刀劈了过来，应离虽说自己有猜到和001提醒能轻鬆躲开，但也是难免无语。
    修剑道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打算暴露，於是身法轻盈的躲了几下。
    陆战人虽然莽但也不坏，他前几下根本没使力，见应离躲的轻鬆，又叫著自己要认真了横刀冲了上来。
    好在这一出的动静是把徐京宿引了过来，他执著剑，“鐺”的一声就招架住了陆战的攻势，“陆战，你干什么！”
    “我要和燕卿切磋，你给老子让开！”陆战吼道。
    徐京宿震开他的刀，“你疯了，燕卿修的是玄机道，你切磋个鬼啊！”
    这两天徐京宿和应离的关係也是亲近了些，至少不再互称“职位”了，而徐京宿和陆战两人倒是向来不对付，毕竟是一些个类似竞爭关係的存在，所以言语间都很不客气。
    陆战也是没用全力才被徐京宿震开了后退一小步，“徐兔子！你什么意思！”
    “你才是什么意思！陆公鸡！”徐京宿瞪著他道，“阁主离开之前可是命我代管阁內事务，你有意见？”
    【这怎么还成了动物园开会了？】应离这会儿已经成为了场外观眾，一边看著现场一边问著001。
    【这两人小时候就是在清溪宗长大的，这算是仅限两人之间单独的外號吧。】
    001说到，【陆战之前每天都特別早的起来练刀，嘴里还非念著他那个口诀，所以徐京宿就骂他是公鸡。徐京宿则是因为身体比较敏感，碰的重一点就要发红，还有点泪失禁，两人一切磋他眼眶就没法控制的流，陆战就嘲笑他和兔子一样。】
    【嚯。】应离感嘆了句，【我都有点嗑他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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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著，那边也是在祭出阁主之后消停了下来，只是陆战临走之前还狠狠看了应离一眼，传达出的意思就是下次再战。
    应离有点无语，自己还没狠狠看他一眼呢，他还不忿上了。
    “你別跟他一般见识。”徐京宿说到，“他这人就跟没长脑子一样，別理他。”
    应离倒也没计较什么，这样的人倒是比弯弯绕绕的好相处多了，他对著徐京宿摇摇头，“没事，我今天来就是想替我朋友问问……”
    “咱们进去说。”徐京宿道，“我觉得你朋友这个问题……”
    他就应·朋友本人·离提出的问题进行了一番建议，说完的时候还不得不感慨，燕卿的这个朋友提出的问题都相当深奥啊，有这样的领悟能力，资质一定相当高。
    他不止一次劝燕卿叫他的这个朋友进行正规的修炼，但燕卿说他朋友所修的正道並非剑道，剑道只是半路起家。
    若是如此，徐京宿也就只有惋惜了，其实同时修两条自是不行的，因为道心会很难凝练，不过学个剑术刀法还是可以的。
    “你朋友，他正道到底是修什么的？”徐京宿忍不住问，他其实有点点想劝那位朋友改道算了。
    今日这个问题较之从前更胜一筹，若不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些奇遇，恐怕还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这个不方便说。”应离消化著徐京宿所说的，见这人眼里还有劝说的想法，便问，“徐阁主，兔子，是怎么个事啊？”
    “欸！”徐京宿猛地偏过头，“你就別打趣我了！”
    应离笑了下，“那今天就多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你朋友要是迟迟不突破就让他多去逛逛，可能碰到什么机遇就顿悟了。”徐京宿说到，“还有酒我记住了，那个，那个事別说出去啊！”
    徐京宿在应离身后喊著，应离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所以传授过基础知识並给天机阁的几人留了思考空间之后，应离就准备下山去那个金银满楼去看看了。
    一是看看祁泽怎么样了，二也是希望自己能够突破眼前的瓶颈。
    不过这几日001有实时监控著金银满楼附近，祁泽人是没出什么问题，金银满楼里没有客房，当天祁泽文舒、黑袍男人和几个少女就都全须全尾的走了出来。
    金银满楼里001看不到情况，外面的就看得到了，说是全须全尾也不太对，因为应离那会儿看到的是四个少女，出来时就剩下三个了。
    而这群人又是很默契的住进了金银满楼对面的破客栈里，本来当天客栈里的情况001是可以看到的。
    结果第二天001突然叫了一嗓子，说是跑下山的唐汐出现在了金银满楼门外，然后进去了，去了，了。
    这个消息搞得应离都有些心不在焉，至少现在唐汐还是男主呢，出点什么事无所谓，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好在不多时，001就说唐汐至少是活著走出来的，然后他直奔对面的客栈，也住了进去。
    至此，连那个客栈里的景象001也无法获取了，但此后这群人每天几乎都会去金银满楼坐上一段时间，所以倒是还可以得知他们都还活著。
    【主人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准备点什么？】001问到。
    【准备什么？】应离反问。
    001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金银满楼里水挺深，主人留神。】
    闻言，应离想了下，【那就巩固一下燕卿的技能吧，我占卜下。】

 5-chapter19 能救他的命吗？

    应离自怀中取出了一枚铜钱，隨手往天上一拋。
    掉下来的时候它稳稳的停在应离面前的半空中，应离瞄了眼正反，接著就把这个动作又重复了四次，直到一共的第六次也就是最后一次的时候。
    眼看著那枚铜钱即將落下，001却突然道，【不好了主人，没空占卜了，你先下去看看吧，出事了！】
    闻言，应离伸手接住了还没落下的铜钱，也不多话，就操著步法朝山下的镇子掠去。
    现在他的两个支线任务的关键人物可都在呢！应离边赶路边问到，【出什么事了？】
    【那个消失的一名少女出现在了客栈外头，一群人关注金银满楼的情况就一起出去看。】001说，【结果那个少女不知道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伤到了唐汐就逃了。
    她的同伴去追她了，文舒拉著祁泽照看著唐汐，也不知道是毒还是跟那个酒有关。
    反正唐汐现在性命垂危，黑袍男人略通医术，跟著把脉呢。】
    001快速的说到，应离运转內息提了提速，先前他提醒徐京宿多关注下唐汐，结果因为歷练徐京宿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歷练归来他又忙著处理阁中事务加上宗门大比，就只是派人找了找唐汐，结果没找到，他也就又暂时没再关注了。
    毕竟他身上的担子实在不少，也是真的没时间给一个普通弟子做心理辅导。
    而001也是在徐京宿派人寻找的前期就失去了唐汐的监测画面，像这种修仙位面就是这点不好，奇遇什么的太多了，只要影响到主角发展或者是为后面铺垫的事，系统这面都会断联。
    所以出现在金银满楼的时候应离和001其实是鬆了一口气的，至少见到了踪影，而且一大群人在想来也不会出太大的事。
    谁知道这么一大群人，偏偏就是唐汐出了事，应离现下就出现在镇子口，他嘆了口气，这次来没想这么早现身的，只是如今不出现也不行了。
    他几个掠身，人就来到了那家小破客栈的门前。
    门前，祁泽抱著刀冷冷的看著几个少女消失的方向，同时戒备著对面掛著红绸红灯笼的大门；
    文舒扶著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却血红，浑身的生息都在流失的唐汐，略有焦急的对著黑袍男人问到，“他情况的到底怎么样了？”
    而黑袍男人唯一露出来的双眼此时也闭上了，他手搭在唐汐的手腕上似是传送著內息，並没有回答文舒的话。
    应离甫一现身，祁泽就目不转睛的看向了他，“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里全是努力压著的惊喜和装出来的不在意，应离没时间和他閒聊，直接蹲了下来把手里一颗药丸餵到了唐汐嘴里。
    这可是在001那儿了100积分换的解咒丸，简直贵的他肉疼。
    应离带著些怨气的看向唐汐，不明白这货没事来凑什么热闹，来就算了，怎么就能被伤了，就一点防备没有吗？
    他木著脸边心疼自己的积分边往唐汐嘴里塞，黑袍男人是有先祁泽一步的感受到这人的气息的，他对应离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甚至比起相处了两天的唐汐，他都没有拦一下应离的动作，也没管这药丸是不是有毒。
    他其实更在意的还是金银满楼，他偏过头看了眼男人的侧顏，终於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回来查金银满楼吗？”
    男人的嗓音没有想像中的低沉沙哑，反倒是带著清冽。
    不得不说，这也是祁泽第一次听他说话，祁泽皱著眉看向男人睁开的眼睛，这么看起来应该没有自己年轻，实力是强了些，但那也是因为年纪大，不代表自己就输了，……
    祁泽在脑中对比著，另一位也是第一次听男人说话的文舒被突然而至的应离和一系列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先是怔怔的叫了声，“燕阁主。”
    接著才问，“您给唐汐吃的是什么啊？能救他的命吗？”
    应离还在餵手中的解咒丸，唐汐人处於昏死的状態不好餵下去，他一视同仁的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而是说道，“把他扶起来点。”
    文舒跟著动作，把唐汐的上半身给直了起来，按照一般套路，这时候或许就该含著药和水嘴对嘴的给人餵下去了。
    “你不许用嘴餵他！”祁泽紧盯著应离语气冷硬的说到。
    实在是因为这话太离谱，应离都忍不住表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祁泽却跟没接收到一般依旧严肃的看著应离，並且还来了句，“我也不会餵他的。”
    应离是真的想给他一个白眼，最后还是救唐汐的命要紧，他对祁泽道，“你来用手餵他，我辅助他咽下去。”
    他把重音放到用手上面，祁泽无声的哼了下，还是依言蹲了下来。
    “是用內息给他顺气吧？我来。”黑袍男人把手贴上唐汐的后背，说到。
    “嗯。”应离应了一声，又道，“那不用你了祁泽，我餵下去你就跟著给劲儿。”
    黑袍男人无声的点点头，而刚蹲下来的祁泽刚想反驳就见应离已经捏开唐汐的嘴了，於是只好作罢，隨即又恨恨的看了黑袍男人一眼，才又把视线放回到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身上。
    耽误了有一阵，应离也担心唐汐的生命安全，捏著人的下顎就把药丸塞了进去。
    隨后又一手握著他的后颈让人把头完全扬起来，一手合上他的下巴防止再吐出药来。
    这动作让他做的利落，带著些暴力的美感，祁泽就这么看著，总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像是被扼住了一般，不仅如此，有种痛意也酥酥麻麻的泛了上来。
    就像是，他曾亲歷过一样。

 5-chapter20 这淡淡的嘲讽是和谁学的啊？

    配合著应离的动作，黑袍男人也跟著运转內息，调整著唐汐体內的气息流转，把那颗药慢慢顺了下去。
    这一通操作完，也算是能鬆了口气，应离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那个少女追回来没？】
    【我刚想说，主人，她们追到野外了，被金银满楼暗中跟著的打手们围住了，虽说不算都是些没修为的凡人，但架不住人多，还是去支援一下比较好。】001匯报到。
    闻言，应离用眼神制止了神色各异想要开口问问题的另外三人，隨即便道，“跟我来，去看看那几名少女的情况。”
    应离说完就朝著那个方向追了过去，祁泽停了半秒，接著就握了握手里的刀也跟了上去。
    黑袍男人也是沉默的跟上，文舒倒是还想说点什么，只是他们就这么走了，这唐汐还在自己怀里躺著，他看了眼对面的金银满楼，到底还是没敢把人扔下。
    而这边，应离带著祁泽和黑袍男人已经快速的赶到了那处野外。
    001说让他们来支援是对的，毕竟之前走失的那个少女处於一个失常的状態，还要一个人控制住她，剩下的两个修为又没那么高，面对人海攻势还是很难占上风的。
    不过应离等人来了形势自然就瞬间逆转了，黑袍男人只看一眼就闪身冲了过去，也没见他拿出什么武器，只是几个虚影而过，就倒下了数名凶悍的打手。
    另一边祁泽也不甘示弱的拔刀而上，招招利落，式式狠辣，也是应离在人杀上去之前喊了声“別急著用杀招”，他才使了刀背。
    两人行动力那叫一个强，应离甚至没用动手一大片包围著的打手就全倒了下来。
    解决了这么一群人，为了防止后续出什么事自然是要把他们都绑起来的，只是到了这一步，祁泽却是拿著绳子走向了应离。
    “你来绑吧。”他递出绳子道，“我不大会绑扣。”
    这话有那么一丝丝的耳熟，应离微微皱起眉回想了下，就这两秒的工夫，那两名少女主动过来接过了这个活计。
    刚刚被围攻虽说应该也不至於丧命，但这些人也算救了她们，她们原本想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个少年朝著一旁的男人走了过去，半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另一个男人她们又有些打怵，现下听了祁泽的话，自然主动接手道，“我们来吧，多谢几位出手了，晚辈施嬈，这是我师妹於语杏。”
    这几日祁泽和几名少女以及那个男人彼此都打了数次照面，也算是心知肚明都是为了金银满楼来的，也有警惕的互相交换一些情报。
    但也是没有透露过一点姓名、宗门或是修炼等级的信息，但今天碰上这么一桩事，阴差阳错的把他们就这么拉到了同一战线上。
    於语杏朝著两人拱了拱手，“多谢两位了。”
    应离摇摇头，“燕卿，我的名字。”他说道，接著又看向身边的人，“他是祁泽。”
    施嬈和於语杏接著又介绍了另一边还有些失控的是薛歆歆，另一位是姜微，算是简单的认识一下两人就要了绳子去绑剩下的打手了，否则再晚点的话，黑袍男人恐怕就要全绑完了。
    处理了这群人，为了控制住失控的薛歆歆，施嬈等人便轻柔的把她也绑了一下。
    “这些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要不要问问？”姜微提议到。
    “这里不太方便。”应离道。
    黑袍男人跟著说，“不远处有山洞，去那儿。”
    “那就走吧。”应离说著也就和男人分別运著数名壮汉朝山洞走了过去，这时候修为的有用就体现了出来，要是没有他和男人，就是祁泽他们运这些个人不知道要来回折腾多少趟。
    这会儿运的方便，祁泽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看著走在应离另一侧的男人，不知不觉的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刚刚我们互通了姓名。”他冷淡的说到，“你也听见了吧，所以能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啊？”
    祁泽这么说，应离忍不住看过去一眼，这说话风格也不像他的啊，这淡淡的嘲讽是和谁学的啊？
    和谁学的？这个问题001很想回答一下，但斟酌过后还是憋在了心里没说出口。
    这边的感觉到这股淡淡敌意的男人瞥了祁泽一眼，跟著又看看应离，最后还是道，“覃墨。”
    “覃墨？”於语杏惊呼一声，“是那位化神期的剑道散修吗？”
    她问的太快，同伴都没来得及拦住她，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凝滯了起来，毕竟说到底这一群人根本不算多熟，突然把人家的修为所属全点出来了实在太不礼貌，也太冒犯了点。
    覃墨脚步一顿，半晌后才缓缓的收回了放在於语杏身上分外凌厉的眼神。
    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冷意消失，於语杏才深作一礼，“抱歉，是晚辈冒犯了，多谢前辈宽宏大量不做计较。”
    覃墨依旧没答话，但好歹气氛是稍稍舒缓了些，接下来的一段路眾人都格外安静，没人敢再提这件事，直到把一群打手弄到山洞里。
    和001討论了一波“既然有化神期的修为为什么不直接懟上去”却没得到答案的应离就这么直白的开口问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没直接掀了金银满楼？”他对著覃墨说到。
    正打算把一人弄醒审问一番的覃墨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应离，瞬间，於语杏几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自己刚刚没过脑子的一句还不够吗？
    这会儿的001和她是一个想法，不过放到应离身上，它又不觉得太离谱了，甚至还有心思閒扯，【主人，你是要毁了这个心照不宣临时组建的联盟吗？】
    应离没理001，只是见覃墨不答，便道，“不方便说就算了。”他不甚在意的说，本就是隨口一问，说与不说都没什么所谓。
    “因为，”男人的声音响起，“我大约认得老板娘。”

 5-chapter21 来看你啊。

    “什么？！”
    数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应离脸上也全是惊讶，他之前根本没怎么注意这个男人，不说没看出他认识老板娘，就连他为什么自己问了就说了都没懂。
    【沃~趣！】应离和001道，【不会下一秒就兵戈相见了吧？】
    他这么说著却是没有戒备，別的他没看出来，男人有没有杀意他还是看的出来的，不对，【我怎么就没注意到他会认识老板娘呢？】
    应离的语气有些怀疑自己，001跟著便劝道，【这肯定不是主人的问题，毕竟之前咱们才见了他一面，说是一眼都行，哪能看得出那么多啊。
    今天就更是没时间观察他了，不过他到底为什么主人一问就说了我也很疑惑，难道又是被主人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这个我倒是猜出了些。】
    应离道，【文舒叫我阁主的时候他明显用眼尾看了我一眼，他对祁泽文舒的態度也和施嬈她们不太一样，应该是和清溪宗有关係。】
    【……】前一秒还在安慰应离的001沉默了，【主人买酒那天是不是晚一秒走就要看出覃墨认识老板娘了？
    真的，去做侦探吧主人。】
    【少扯。】应离不再和001交谈，而是对著覃墨抬起了手。
    他的意思就是让覃墨接著先前的动作——去叫醒打手审讯一番，自然的好像那一声“什么”里没有他叫的一般，轻飘飘的就跳过了上个话题。
    覃墨深深看了应离一眼，也没说別的，继续就走向了其中一名壮汉。
    “等下！”祁泽却忍不住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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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应离的话来的比覃墨还快，眼神里的制止更是明显，祁泽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怔然一瞬，接著便道，“没事。”
    应离眼里泛上些满意，於是祁泽的那些心里的质疑就都被扔到了一边。
    他凑到应离身边，也算是终於有时间再问一次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了，“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
    应离抱臂看著覃墨那边的动作，顺口就道，“来看你啊，还能干嘛。”
    他说这话就跟说出门遛弯一样的语气，只是听到祁泽的耳朵里，少年俊美的脸上隨之就空白了起来，空白的不止表情还有脑子。
    就是壮汉被覃墨逼问时发出的惨叫声都没让祁泽“回归现实”，还是经过简单討论后，得到这些打手也是被控制了的结论的应离见祁泽久久没有反应，叫他也不说话，於是推了他肩膀下才把险些变成雕塑的祁泽拉了回来。
    “嗯？怎，怎么了？”
    祁泽迷茫的四下看了看，看向应离又不太敢和他对视的移开了眼神问到。
    “什么怎么了。”应离道，“人都问完了，刚才你的魂儿飘走了？”
    “我……”祁泽只说出一个字，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语气有些乾的道，“问完了就回去吧，文舒没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行人给壮汉们餵了好几天份量的迷药，又施法遮掩了洞口之后才离开了此处。
    其实拿100积分换药的时候应离就察觉了一些端倪，系统那面会针对症状给出推荐，所以当001说换的是解咒丸的时候大致方向就跟著出来了。
    而薛歆歆更是佐证，她中的大概是一种控制心神的咒术。
    这群只是普通人却怎么问也什么都问不出的打手亦然，覃墨的手段绝对够狠，不可能一个字都不往出吐，所以最后应离他们也就判定这些人也中了招。
    所以他们把打手弄晕藏起来就是想等解决了金银满楼后才看看怎么帮他们恢復正常。
    確定了这个推测，施嬈几人皆是担忧的看了薛歆歆好几眼，“前辈们，那歆歆也是能治好的对吧？”她求助的看向应离和覃墨。
    “可以。”覃墨淡声道。
    咒术既然可以下，当然也就可以解，只是能解咒术的……
    他垂了垂眸，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药是哪来的？”他猛地看向应离，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压制之类的药，但从他们离开时的状態来看，那个被伤了的少年已经被解了咒。
    “你懂咒术？”覃墨问道，“还是，別人给你的，解咒丸？”
    他语气里不知是不是悵然，解咒丸那人数十年前就在研製，可是，一直没有成功过，如今那个少年被救了，是不是说明，他成功了？
    “你说我给唐汐餵的那个啊？”应离语气平淡的道，“我和別人换的，他说在一些关键时候能救人一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今天碰到关键时刻，就想著拿出来试一试。”
    【主人你说瞎话是真的不打草稿。】001万分佩服的说到，【真就张口就来唄。】
    【什么瞎话。】
    应离反驳，【我是不是拿积分和你换的？它是不是在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在没换之前我是不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所以，是不是都是真话？】
    【！！！】001震惊，好么！它还真没法反驳，你说不是真话吧？它其实也算是，不过是隱藏了部分条件，但你又知道他这么一组合，就分明和骗人无异了啊！好一个话术！
    001无话可说，面对覃墨略有怀疑的眼神，应离表现的简直不能再自然。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说的確实都是真话，所以没必要心虚。於是，覃墨最后的一点怀疑在他清白的眼神下也就这么消散了。
    “我能问和你换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吗？”他被盖住的面孔上带著紧张，还有期望，期望他听到的会是他想的那个性別。
    可惜，“这个还不能说。”应离淡声道，不算打破覃墨的期望，但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剩下的一段路就都没有再说话了。
    覃墨不说话，最开心的要数祁泽了，而因为薛歆歆，施嬈等人也是有些沉默，路上就只有祁泽一个人在说了，当然出於应离那句话，祁泽也收敛了不少。
    其实他这段时间频繁下山歷练，一是想要追上那人，二也是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某种感情。

 5-chapter22 我想跟著你，可以吗？

    他不知道这感情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该顺从还是该抵制。
    祁泽只是不想太过被动，所以每次都是偷偷去天机阁看上那么一小会儿再又偷偷离开。
    而他自以为较之以前自己的自制力有所提升，可那人一出现，什么自制力就全都分崩离析了。
    他从不知道收敛嘴角的笑容有这么难，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多话要说，他一个人的、和文舒一起的、或是和大部队进行的歷练，只要是没有他，他全都想说给他听。
    真的，应离也是从来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多话过。
    【他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应离不解的在心里问到，【这ooc了吧。】
    001沉默了两秒，它没有说这还是因为应离说过那句“来看你”之后的祁泽，否则恐怕话还会更多，不过该说不说，可能確实是有这个身体本身年龄不大的因素，从前的这人倒是真的没这么能说。
    【可能是太久没见话就多了点吧。】001说到。
    【很久吗？】应离想了下，【不是他下山的时候还碰到了吗？】
    001跟著道，【咱们说的不是一个概念主人，我说太久没见是指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不是指碰个面这种。】
    【哦。】应离无谓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还在说话的祁泽。
    “一个月不见，你这是变开朗了？”他问道。
    祁泽被问的很是迷茫，“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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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笑了一声，道，“我记得你不是话多的类型啊。”
    他这么说，祁泽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张开的唇立马就闭了起来，紧接著又静静地盯了应离两秒然后腾的一下把头转了过去，看这架势是誓要闭口不言的当个哑巴了。
    见状，应离眼里的笑意更浓，怎么这么幼稚了。
    他轻笑声，看样子也是没有一点想多说话的意思，【主人都不说一句表示一下？】001问道。
    【说什么？】应离说，【还哄哄他不成？】
    他挑了下眉，【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人不偏执的时候还是有点意思的，……】
    应离说到这句忽然停了下来，001没等到后续於是跟著便道，【说啊？主人怎么停了？】
    【没。】应离有些出神的说了这么一个字，紧跟著又道，【我想起来个事，之前祁泽说他不会绑扣，是不是秦渊也说过？】
    【是誒。】001道，【这会儿我想说来著，就是因为別的事一打岔就忘了，主人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就是一下想到了。】
    应离说，【我说当时秦渊给我系衣服上带子的时候怎么松松垮垮的呢，我还以为是他那时候受了伤，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事主人都还记得？！】001震惊，已经过去三四个位面了，宿主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也不是。】应离道，【就是和现在发生的事有关系所以才会想起来，也不是什么细节都记得住的。】
    001表示不太信，於是道，
    【那第一个位面里在主人面前射箭的妃子叫什么？
    第二个位面里的陆肖然送主人的是什么？
    第三个位面里余青杉的眼睛是什么顏色的？
    那个一闪而过的末世里主人问过的年份，男主说当下是几几年？
    前一个位面里的反仿联盟盟长叫什么名字？】
    它刷刷刷的连著问了五个问题，都是一些个很偏的问题，问完还有点沾沾自喜，自己的出题角度很可以的嘛！
    对於自己，001也是很会给情绪价值，它一脸期待的等著应离回答。
    谁知应离白了它一眼，【无聊。】
    他这么说就是不想搭理001了，001却不想自己精心出的题目就这么被pass了，它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应离才无奈的道，【行吧行吧。】
    【安如、领带、深绿色、2090、以及没说过盟长的名字。】
    应离说答就答，话落地半天001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一行人马上走回客栈的时候，001突然叫了一声，【主人你也太牛了吧！！全对！这你还说不是什么都记得住？！】
    【你让我刻意回想我肯定想的起来啊。】应离语气坦然的道。
    001失语，这话说的，宿主的脑袋是硬碟啊，说想就想的起来，它不甘示弱，【那我也记得，之前有一次我说之后告诉主人史书怎么写秦渊，主人为什么说会把秦渊忘了？】
    应离的话也不是瞎说，就比如001突然提起的这事，他肯定是没有印象的，要不是特意回想，那就是忘了，他道，【我那时候就是表达一下对秦渊的不在意。
    而且要不是这么个bug的事件，他也就和其他那些人一样，你不提我也想不起来，这跟忘了又有什么区別？】
    001被堵的没话说，半晌后只能道，【也，也有道理。】
    只是这会儿的应离等人已经回到了金银满楼对面的客栈里，应离也是没工夫和它閒聊了，回到客栈，文舒和唐汐就一同迎了过来。
    “祁泽。”文舒叫了一声刚想问问情况，又看到一旁的应离，於是很有礼貌的道，“燕阁主。”
    应离点了点头，顺带著简单说了下现状，包括给覃墨施嬈等人做了介绍，他是想著既然自己过来了就把这事快点了了，祁泽和唐汐都在，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免得两人都出了什么事。
    隨著应离的话，文舒和唐汐都是惊讶了起来，先是咒术又是覃墨，还有就是覃墨和老板娘的关係。
    文舒舔了舔唇，飞快又频繁的看了覃墨好几眼，覃墨没多作反应，而是说有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一离开，施嬈等人也是回了房，毕竟现在关键可能就在覃墨知道的消息里，她们又关心薛歆歆，所以匆忙也暂时告了別。
    如此，也就剩下清溪宗的这几个人了。
    通过这些交谈，唐汐也听出了救自己的正是这位燕阁主，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剑，他想要是徐京宿不待见他，他去天机阁也不失为另一种出路。
    “燕阁主。”唐汐道，“多谢你出手相救，我，我想跟著你，可以吗？”
    “跟著我？”
    应离是没想到唐汐会这么说，他都打算说不用有什么负担了，本来他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虽说了100积分，但也没想过要什么报酬。
    谁能想到唐汐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应离不解，祁泽不爽，就是文舒也觉得这唐汐说话是够奇怪的。
    “就是，我想拜入你门下，然后跟著你，可以吗？”

 5-chapter23 你算什么东西啊？

    唐汐抬眼去看应离，他相貌秀丽，身形有些娇小。
    这么抬眼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上扑闪著睫毛，很难让人不生出怜惜的心思。
    可惜，他的对面是应离和祁泽，应离不仅对他这副样子毫不感冒，甚至还听过001对唐汐心里所想的转述后更是嫌恶。
    一个人怎么能以自己为中心到这个地步，不仅没有感激的意思，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救了他是自己有眼光，慧眼识珠的看到了他。
    他还挑上天机阁的玄机道了？还是在心里纠结了下才开口的。
    【……】应离压下了自己骂人的衝动，正打算冷漠的拒绝他时，祁泽开口了。
    “你谁啊？”
    祁泽语气冷淡又轻蔑，“不是，应该说你算什么东西啊？还想跟著他？就你？”
    他嗤笑了一声，“就你这资质，我隨便……”
    说到这句的时候，应离把手搭在了祁泽的肩上出声制止了他，“可以了，祁泽。”
    祁泽想说的根本没说完，本身他之前就憋了点气，虽说不是真的生气，但也是不太开心，结果唐汐还就这么撞了上来。
    还跟著他？也不看自己配不配？装可怜给谁看呢？
    祁泽越看越不爽，他自己都没有……，他这么想到，话里的冷意就愈深，直到肩膀一沉，那人的声音跟著响了起来。
    他说“可以了”，自己就听话的停了下来，但半秒后，祁泽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他肩膀僵的不敢动，生怕那处温热拿走，但却板著脸想要再次开口，於是他就又听见那道很淡的声音响起了。
    “唐汐是吧？你不符合天机阁的要求，所以，不可以。”
    这人好像永远那么淡然，语气里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让人无从窥见他的真实想法。
    祁泽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就像是隔著一道透明的墙壁，哦，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这墙壁对於他来说是隨手就可以打破的，对於自己却是坚硬无比。
    他想著，神色都有些黯然，而应离拒绝唐汐之后，这位现主角就哆嗦了两下身子，又是泫然欲泣的跑出了客栈。
    应离无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他都服了，【关注一下他跑走的方向。】他在心里和001说到，同时也和祁泽文舒说道，“我要回一趟清溪宗，你们注意自身安全，我很快回来。”
    这件事从覃墨对他们这几个清溪宗的態度就看得出绝对有关联，应离回去问问宗主，也是让徐京宿赶紧把唐汐找回来看著，免得又卷进什么麻烦里。
    他说完就走，一阵风一样就消失不见了，徒留祁泽和文舒两人呆站在原地。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情况？”
    文舒觉得这一个上午事情发展的实在太快，他实在有点跟不上了，“燕阁主怎么会出现的？”他心里还有很多问题，但还是先问了这一个。
    只是问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另一边，祁泽的心思可能也是跟著那阵风飘走了。
    他摸了摸自己肩上的温度，其实他也不能说是完全看不出这人的情绪的，很多时候他是看得出的，比如玩笑的，就像说自己话多的时候。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著笑意，让本就引人沉溺的眸子更添一度，叫人忘了它的黑沉，只眷恋起了那份笑意。
    祁泽回忆到，他没管叫了自己好几声的文舒，他想，这也算是不一样了吧？
    自己比起那个什么唐汐，肯定是不一样吧？
    祁泽收紧了些握著自己肩膀的手，力气大的已经有些许痛意在蔓延了，但他並不在意，他看著那人离开的方向，抬步就打算追上去。
    “祁泽。”这是文舒叫他的第五声了，之前没回应不说，这人现在还直接要走了。
    於是文舒拉住了他的手臂，“祁泽，你做什么？”
    “我去找他。”祁泽道，“別拉著我。”
    “找他？”文舒反应了下才道，“你是说燕阁主吗？可是燕阁主说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还有很多事没问你呢。”
    祁泽跟著道，“有事晚点再说。”他扔下这么一句仍旧是往客栈外头走。
    文舒和祁泽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他知道有些时候的祁泽是劝不住的，他嘆了口气，只好鬆开了祁泽，最后劝了那么一句。
    “你还是別去了，你若是没碰上燕阁主怎么办，他可是让我们等著的。”
    “唐汐跑了，要是你也不在，到时候找人很麻烦的。”想著也是劝不住，文舒默默自语了句。
    他嘆口气，因为自己留下来看著唐汐，以至於很多事情都只知道了个大概，就很难进行有效分析了，他摇了摇头打算回到他们那间房好好梳理一下。
    “我告诉你。”祁泽的声音响起，“你想知道什么？”
    “祁泽？”文舒猛地回头，“你不走了？”
    祁泽抿了抿唇，两秒后才“嗯”了一声，“为什么？”文舒是没想到的，他哪句话说动祁泽了？“是因为你也怕遇不上燕阁主，还是……”
    他剩下的话没问完，祁泽就打断道，“你还想不想知道细节了？”
    “想啊。”文舒立即答道。
    “那就別问没用的。”
    祁泽说著就率先走回了他们的那间屋子，文舒愣了下，隨后边回想著什么边跟了上去。
    自己和祁泽一起歷练之后回到清溪宗，他总是不和自己一起先去回报，而是说有別的事，文舒没问过是什么事，但现在想想，好像每次祁泽说有事都是朝著那个方向去的。
    而歷练之前，他好像也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5-chapter25 你信我吗？

    祁泽隨著这些问题陷入了沉思，而应离和文舒也都是默默的根据陆战给出的新信息分析了起来。
    只剩下陆战，先是听著这几人说了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然后又看著他们纷纷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你们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玩意呢？
    我当时没想到这什么金银满楼里还会有用咒术的，才派了你们俩来查。
    现在既然难度超標了，就由我杀过去好了，等抓住了人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於陆战看好的弟子，应离还能说上一句他粗中有细，但对上他本人，应离就不想多评价了。
    他摇了摇头，隨后给文舒使了个眼色就走出了这间客房，至於为什么给文舒使，那是因为——另一个肯定会在他身后跟上来不是吗？
    应离没说话，在文舒劝陆战不要直接衝上去的背景音中一路走下二楼，走出客栈，带著身后那个也不说话的祁泽来到客栈旁边的阴影处。
    两人立於暗处，看向对面鲜红的金银满楼。
    半晌后，应离开口，“有什么想法？”
    “多是些前尘旧怨。”祁泽说道，“陆战不去解决，估计不多时也是覃墨他们去解决。
    这次歷练本想再提升些，看来是不可能了，临近宗门大比，接下来要回清溪宗了。”
    他神情淡淡，“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无视一切，覃墨和邵之源在，再分析別的也是徒劳。”
    他这么说是因为和应离路过覃墨房间门口时，那道门里传来的能量波动简直强大的叫他险些没站住，“你不让陆战去，也是怕他栽进去吧。”祁泽说到。
    “你是这么想的吗？”应离道。
    他看了眼祁泽，“追求实力当然没有错，但实力並不代表一切，世界很大，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顾虑。
    实力以外，还有很多需要顾虑的。个人、群体、利益、弊害，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太多吧。”
    应离说到，他现在可以確定了，来到这个位面，祁泽绝对有被影响，他眸色深了深，简单说了两句后话锋一转，突然道，“你信我吗？”
    【？？？】
    祁泽的表情和001的反应在此刻统一了，【主人是怎么跳跃到这里来的？】001一万个不懂的说到。
    【他说宗门大比我就想起自己的支线任务来著。】应离说，【不是有一个是获取祁泽的信任吗？我感觉他也没多不信我啊？怎么没判定成功呢？】
    他这么和001说著，祁泽愣了两秒后的回答也跟著来了，他低声道，“我，信。”
    【你看，正主都说信了，为什么判定不成功？】应离问到，【是不是出bug了？】
    【应该不会吧。】001说著又自查了一遍，【没bug主人，我觉得可能是理解的问题，可能系统要的是另一种信任？】
    应离皱了下眉，【另一种……】
    【总之先別想这个了主人，再不追伊就要跑远了。】001提醒道，它口中的伊正是那位老板娘。
    因为唐汐跑走，邵之源等人的介入，这桩事已经不能算作祁泽和唐汐为主要的事件了，所以001这边也就可以获取信息了。
    从001那儿，应离也算是得知了前因后果，多的暂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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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伊身上有著咒术，並且是何琼给她种下的，而她杀了何琼，因此能感知到和何琼有密切联繫的人以及会咒术的人。
    之前她感知到覃墨，就想著暗中解决了他，但今天又感知到了邵之源。
    她就算是有著再大的恨意，也知道自己敌不过两个人，所以此时已经开始跑路了。
    在001那里同步了伊的消息，应离也没多废话的带著祁泽追了上去，祁泽这会儿还没从应离的那一段话和突如其来的问题中缓过来，就被拉著胳膊快速的朝著某个方向急速赶了过去。
    “我们要去哪儿？”祁泽看向身边的人问到。
    “去拦人。”应离道。
    祁泽疑惑，“拦人？拦谁？不会是老板娘吧？”他问著也就想起了这一通事件里他们唯一的目標，於是惊愕的问到。
    “没错，就是她。”应离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儿？”祁泽脸上还是讶色，“她此时不该在金银满楼吗？”
    应离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倒是把自己之前的问题连了上来，“你信我吗？”
    祁泽点了点头，“嗯，信。”
    “很好。”
    应离说道，“那就別问这个，跟著我就行了，不是说没有提升的机会吗？一会儿和她过两招自然就有所提升了。”
    祁泽注视著青年精致的侧顏，再多的问题都压了下来。
    既然信，那么自不必再问他从何而知、能否敌过，只要跟著他就够了。
    祁泽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先前因为这些个问题，他没发觉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这么近，他都能看清男人脸颊上细微的绒毛了。
    更別提那眉眼鼻樑，以及淡色的唇，再往下便是脖颈、锁骨。
    祁泽闭了闭眼睛，甚至给自己掐了个冷气诀，才觉得那股热意稍稍降下去了些许。

 5-chapter26 要是真死了就玩脱了。

    应离带著祁泽追上伊的时候，伊正好巧不巧的跑到他们藏人的那处洞穴附近。
    “老板娘別急著走啊，我还没喝上你们金银满楼的酒呢。”应离拉在伊前进的路上淡声说到。
    “是你！”
    伊冷漠的用眼神扫过应离和祁泽，“看来你也是清溪宗的人了，竟然带著他来追我？”
    “就不怕这天才苗子这么折了？”她嗤笑了声，“也是，你连自己的命都不怕丟，还怕什么別人的命。”
    伊也不废话，从小臂间滑出两柄微弯的短刃就朝著祁泽冲了过来，虽说在修为上这小子没太大威胁，但先解决一个总比一对二要好得多。
    伊的动作非常人的快，好像是不需要双腿在地上行走一般，几息之间就掠到了祁泽身前。
    双刃在她的手上格外灵活，挥舞间快的都只剩下了虚影。
    对手来势汹汹，祁泽也是神情严肃的握著手里的刀，锋利的刀刃“鋥”的一声招架住了伊的其中一击。
    这女人虽是使双手的，却並非轻盈灵巧的路子，力道极其猛，而祁泽早已领教过，所以他並不硬抗。
    拧身绕到伊身后，手里刀隨意动，以祁泽为圆心的先是在他手里转了半圈，紧接著雪白的刀刃便对准伊的脖颈处划了段圆弧，狠戾的逼了上去。
    反击来的很快，伊面色凝重些许，她身体极柔软的朝后仰身躲过了这一击。
    而她也是紧跟著就来了下一招，手里的刀被横著旋转掷了出去。知道了伊会咒术这件事，祁泽不可能不防备刀刃，於是他手上的连招也是因为挡了一下刀才中断了。
    只是他挡的时候把刀一偏，让原本会迴旋著回到伊手中的刀朝一旁飞了出去，同时自己顺势欺身而上，起刀招式利落，隱约间已有刀锋成形。
    面对冷著脸气场强盛的祁泽，伊更是认真，她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崽子能在自己手里撑过这么几回合。
    她心下更忌惮的还是覃墨和邵之源，於是乾脆就放了大招，“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腿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
    伊换回了她在金银满楼时的娇媚声线，但眼底里却满是杀意。
    话落，从她红裙之下便是数根枯枝疯了般冲了出来，一齐朝著祁泽乱舞著抽了过来，祁泽皱了眉头，轻盈的躲了最前面几根的攻势。
    “你不是人类，是妖修？”他边说边顺著地形借势跳上了一棵大树，隨后又道，“不对，你还是人类，是咒术吧。”
    提到咒术，伊裙下的树枝更是发狂般朝著祁泽涌来，她仰天笑了几声，笑的似哭一般疯癲又悲呛，“哈哈哈，哈，哈，咒术啊，咒术。”
    不算多粗壮但是极其有力的树枝抽过，祁泽所在的那棵树拦腰而断，剩下的枝条不依不饶的追上祁泽。
    祁泽早有预料，他翻身和树冠一同落下，然后几个掠身间就出现在了伊身后，刀刃划过，只是还没等碰到伊上半身的皮肉，他的脚就被束缚住了。
    另外数根枝条略攒聚在一起张牙舞爪的朝著祁泽的胸口而来，以这个势头，都不用上面附著的咒术了，直接命中便足以给祁泽的胸口穿出一个大洞来。
    略枯败的树枝和女人娇嫩的脸庞极不相称，但若是配上那冲天的怨气和狠极的表情，倒是毫不衝突了。
    “去死吧。”伊神情偏执，像是从祁泽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一样。
    面对女人的癲狂，祁泽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他只是蹙著眉，紧了紧手里的刀，专注到眸子里闪过熟悉的幽蓝。
    应离没错过这一闪而过的顏色，【怎么样？你说祁泽能不能挡住这一波，用不用出手？】
    【出吧出吧主人！】001说到，要是它早就要出手了，对上伊这种活了数十年的满腔恨意的疯子，十几岁的祁泽说是少年都不为过，它都担心这么个有潜力的准新男主一个不小心死了。
    结果自家宿主却是迟迟不出手，而且还半点不焦虑，它看的都急死了，【小心为上啊主人，要是真死了就玩脱了。】
    001和应离说话的工夫，祁泽已然挥著刀挡住了部分树枝，只是这树枝不仅数量多还格外坚韧，只是挡住的话下一秒它换个方向又是一样袭来。
    眼看著一把刀就快挡不住铺天的攻势了，001此时恨不得幻化实体过去救一救祁泽，应离的脚却还是跟粘在地上了一般，一丝都没有动。
    【主人！！！】
    001叫著，终是没法兼顾所有树枝的祁泽眼看著侧面有数条带著疾风而来，他双手握刀，忽然停下了抵挡。
    紧跟著，一道极亮极凌厉的刀锋闪过，所有树枝的尖端扭曲著掉落在地上。
    伊痛苦的叫了一声，下一刻，那些断裂的接口就鼓动著表皮长出了看起来更枯败些的树枝，然后张牙舞爪的刺向了祁泽。
    就在此时，应离终於动了。
    他抽出不知何时取出的剑，先是砍掉了困住祁泽双脚的树枝，隨后拉著祁泽的手就把人带了过来。
    与此同时，剑风扫过，刚长出的枝头便又被切了一地，应离上下看了祁泽一眼，“没受伤吧？”
    祁泽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应离推著人要他站到一边去，“可以了，你先歇一歇。”
    “一会儿要是敌不过你再回去叫人。”这句话是应离贴在祁泽耳边说的，他这次也是抱了些突破自己瓶颈的心思，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覃墨他们也过来。
    但看伊这架势，绝对是还有后手呢，要是不做別的打算，他们俩都死这儿了就好笑了。
    他这么和祁泽说道，而祁泽却是因为过近的距离连应离说的一个字都没听清。
    还是他顺著男人推在他背后的力道站到了一旁的“观战区”后，才逐渐的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说的是什么。
    祁泽盯著男人手中的剑，又想起那峰顶的风，默不作声的紧了紧拳头。
    就算是像他说的，实力不是一切，但至少，他现在还是不够强，就像他只能在山腰看著那人於山顶挥剑，却没有办法站在他的身边。
    祁泽眸光沉了沉，才看向了应离和伊的战斗。

 5-chapter27 去死！去死！！

    接替过祁泽，应离也是没有半句废话的持剑迎了上去。
    这次的枝条没有第一时间长回来，他乘胜追击的將伊的数根枝条一段一段的砍掉。以他的修为，最多也就是让伊的再生时间延长，所以速战速决才是根本。
    应离练了那么久的招式，终於算是有机会运用到实战里了，从“理论”到“实践”总是要有个过渡的，应离方才的优势就在伊惨叫了一声隨后挥舞著更凶猛的攻势之后又消减掉了。
    几乎断到根部的树枝要恢復原本的长度还要一段时间，伊是红著眼睛逼出了更多的新树枝才將应离的势头化解掉的。
    只是比起祁泽，应离是要游刃有余一些，剑谱中的招式颇为飘逸，不过落到实战里，应离更倾向於高效，因此不知不觉的就改掉了部分剑法。
    他侧身避过树枝，剑尖一挑，就把最近的这根和下一根袭来的树枝缠到了一起。
    “去死！去死！！”伊怒吼著，树枝跟著扭动的更加剧烈，虽说没有之前的数量看起来那么壮观了，但因著伊的情绪更加愤怒，那些树枝內的咒怨隱隱的已经映在了表皮上，把周遭的空气都搅乱的散著波纹，四下阴森怨抑了起来。
    应离亦是剑意凛然，迎上便是乾净利落的斩断，咒怨顺著剑身欲以攀上，却在轻轻一振下被冷然的刃光抖下。
    他应对的不算轻鬆，但也决不吃力，倒是伊终於从满脑袋恨意中找回些许理智。
    她停了攻势，应离也没有第一时间再次衝上，像是回合结束，两人谁也没动，空气里的对战因子依然剑拔弩张。
    只是应离在等伊的后招，伊也意识到了应离的棘手。
    他们相对而立，一旁的祁泽皱著眉，他其实听了应离的话后就想回去喊人了，只是他忆起自己的战斗，便硬生生的留在了原地。
    此刻，亲眼目睹了那枝条发疯的攻势以及那人的对招，他抿了抿唇，喊人的念头便又泛了上来。
    他的身体已经比他的决定先一步朝向了来时的方向。
    “先別去。”
    和伊对峙著的应离余光注意到了祁泽细微的动作，他收紧了手里的剑，放任自己的话打破了这股战前的凝滯。
    话落，他便冲身而上，敏捷的踩过两根挥舞著的树枝，便瞄准著脖颈而去。
    就算下半身已然不能算是人类了，但皮肉下的咽喉依旧是最大的弱点，只要被割断就足以断气而亡。
    树枝奈何不了这人，伊手上的弯刀还在，她迅速的抬起手腕格挡，另只手拿著早已用枝条捡回的刀反划向了应离的脖子。
    近战之时，剑便没那么好用了，应离早有准备，他左手执著匕首，同样挡住了伊的刀。
    如果说剑术是他在这个位面时新学的，那么匕首他用起来其实就顺手的多，毕竟有肌肉记忆，就算是左手也一样熟练。
    应离的力量是要大过伊的，他反架开弯刀，左手便闪电般袭了过去。
    伊身体柔软，但另只手架著应离的剑她实在是没有空余躲避，只能堪堪让匕首在她的脖颈下方划过颇深的一道血痕。
    她怨毒的反刺回去，应离却是一侧身，用一柄剑转著两把刀的弧度处，拧的伊不得不脱手扔掉弯刀。
    伊没了武器，应离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既然不能招架，伊便又柔韧的弯下腰，手往后撑在地上隨后一个侧滚就脱离了应离目前的攻击范围。
    她侧滚的过程中不忘捞回自己的武器，而就在她从树枝那儿接回武器的时候，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压制的傻了，方才连枝条都忘记运用了。
    就算这男人双手都能压住自己又如何，她直接在他后心开个洞，他还不是必死无疑。
    伊冷著眉眼，想到此法便迎面直衝而上，率先用刀刃勾住应离的长剑，同时挥著恢復了大半的枝条疾速刺向应离。
    这一招应离自有招架之法，毕竟伊並非修仙之人，应离一点脚尖，於空中转身，拧身之时还不忘抽出短小的匕首割掉这根衝上来的枝条。
    兔起鸛落，男人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进退攻防之间可以说是利落乾脆，没半点多余的动作，一切只为了最终的目標服务。
    祁泽看的越久便越沉默，他握著刀的手在不知不觉间鬆了些许。
    一人、一剑。
    他目睹著枝条散落遍地，然后女人在用尽招式后被逼到身下的枝条都不足以支撑她站在原地，似是或者说就是失去双腿的跌在了原地。
    【这就结束了？】应离狐疑的说到，【伊这么弱？】
    【她的主场是人多的地方。】001说，【咒怨是可以控制人的精神的，单对单的话確实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强，不过也就是主人的攻势太凌厉了，否则可再生的枝条就足够难缠了。
    现在在閒聊一会儿，她也就又慢慢恢復了，主人还是等解决之后咱们再聊吧。】
    【人多……】
    应离重复了句，却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某处，然后可以说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伊。
    他先前和001多聊了一句其实是在想怎么控制住伊，虽说缠斗的时候他招招都是死招，但那是因为他不这么打就压制不住伊。
    事实上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留个活口的，所以也就耽搁了这么一秒。
    而就是这么一秒，应离便看到了伊嘴角诡异的微笑，“死吧，死吧，这下你们都別想活。”她阴声道，紧隨著就是尖锐的笑和数道吼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衝破山洞的遮掩狂奔而来。
    诡异的咒痕几欲衝破皮肤，就像是那些枝条下鼓起蠕动的异物，有著这份加持，本就一身力气的壮汉们更是难以招架。
    应离扭头便见祁泽被十数人围在了一起，他拧著眉交换了左右手的武器，右手用力一掷的把匕首朝著伊的心口射了过去。

 5-chapter28 不行的话还有一招。

    咒怨在身，喉管断了的话是没有办法修復的，但若是心臟还是不至於立即就死的。
    应离这么想到，却根本没考虑过匕首不中的可能，这边伊自然是感觉到这边会有咒术的吸引才刻意挑了这么一条逃跑路线的。
    此时用上了这最后的一招，她静待自己的恢復，就想著等休养好了把这两个清溪宗的男人也给杀了。
    数名打手身上的咒术其实並不太深，只是如今她是通过这个连接反供养出自己的精元，否则也不会指望这么些人就拦住两个修士了。
    是以伊现在也是虚弱了不少，面对这枚匕首，她强撑著甩起一根恢復的最长的树枝挡住。
    然而下一瞬，那匕首就带著风的，连树枝一併射穿然后钉到了伊的胸口处。
    “啊！”伊哀嚎了一声，体內的咒术这些年没少折磨她，但那些都是皮下的痛苦，如今被锋利的刀刃从外部所伤，咒怨像是碰到了新大陆一般，先是试探著外溢，隨后又跟著缠上心脉开始了修復。
    这般的疼痛让伊脸色更是苍白了起来，配上她有些凌乱的现状，倒是跟个女鬼无异了。
    而这一边，扔过匕首就没有多看的应离也顾不得这些打手的死活了。
    他执剑一挥，外围的壮汉后颈处就立马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血口，只是因为不在正面，所以还並不致死。
    而且这些打手的皮肤下也是染著伊种下的咒怨，扭曲的血肉正恢復著那伤口，不过因著这一剑，也是有一半的人调转方向冲向了应离。
    应离冷著眉眼，没有任何留手的割过数人的咽喉，以防万一，割断的不止咽喉，应离使了力，乾脆砍下了这些人的脑袋。
    他甩了甩剑刃上的血，接著朝祁泽走了过去。
    祁泽那边也是杀掉了几个壮汉，剩下的刚被两人联手解决，那一批没了脑袋的男人便比之前更疯狂的捡起地上的砍刀冲了过来。
    【这还能活？】应离绷紧了肌肉准备迎战，心下也是惊诧。
    【活不了了主人，只是最后的搏击而已了。】001说到，【擒贼先擒王，还是得控制住伊。】
    闻言，应离瞟了眼伊，注意到这个动作，祁泽突然开口道，“你去解决她，这里我来。”
    应离回头看了眼祁泽，没等说话，祁泽就又说，“去啊，这儿交给我。”
    他身上没有伤，毕竟是和会咒术的对手打，受了伤也就等同於快死了，但一番战斗也是灰扑扑的，只是那双眼睛格外的亮，里面闪著狩猎的光芒。
    祁泽是什么人应离很清楚，他没有多说便冲向了伊。
    应离同祁泽背对著面对各自的战场，只是没等开战，不远处就有数道身影赶了过来。
    来之前，应离有传音给文舒，叫他半个时辰后带著覃墨他们来藏人的地方，看样子是时候到了。
    “战场可以移交了。”
    应离淡声道，同时收起了自己手里的剑，然后站到了祁泽身边。
    祁泽看了看他，又看向文舒覃墨等人，远处的陆战注意到这个眼神，於是疾冲而来对上了那群无头尸体，覃墨两人则是直奔伊而来。
    只有文舒，速度不够的片刻后才赶到。
    他到的时候陆战已然解决了那一波被咒术操控的壮汉，另一边的邵之源按著覃墨的手，以免他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伊。
    “祁泽你没什么事吧？”陆战先是关心了下祁泽，紧接著又粗声看向应离，“你怎么在这儿？”
    “没受伤吧？”陆战也是说到但又想起了什么，他皱著眉去看那些无头尸体，“这伤口，不是刀，燕卿，这回你……”
    他的话被邵之源打断，“陆战，这个女人要带回清溪宗去。”
    “这女人太恶毒了！！”提起伊，陆战等人先前闯进了金银满楼，那地下的密室里满是浑身咒文、被放了血的失踪人员的尸体，再加上这些壮汉。
    陆战凶戾的看向伊，“她跟畜生有什么区別？！前辈，我们应该替天行道杀了她才是！”
    “畜生？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个词，伊格外讽刺的笑到，“我是畜生？那何琼是什么？他才是畜生！畜生！！！”
    “你还污衊何阁主！”，陆战大怒，提刀便上。
    邵之源抬臂拦住了他，“陆战，她要带回清溪宗。”他语调平平，把情绪全都压了下去，叫人什么也听不出来。
    倒是覃墨赤红著双眼，像是隨时要把伊千刀万剐了一般。
    邵之源紧攥著覃墨的手臂，一边给伊掐了个静音诀，一边又对陆战说到，“剩下的后续你和京宿处理下吧，我们先回了。”
    他说著便和覃墨带著伊几个眨眼就离开了几人的视线。
    这边的事情应离和祁泽都不太关注，在陆战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后，祁泽便低声道，“你的剑术要藏起来恐怕有些难。”
    “陆战这脑子，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应离也道。
    “但还有文舒。”祁泽又说。
    应离想了下，“那咱们串下口供，就说刚刚来了个剑术高手帮我们。”
    “这法子可行吗？”祁泽问。
    “不行的话还有一招。”应离说，“一会儿我给你使个眼色咱们就装晕，等回了清溪宗就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那儿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等祁泽对这个方法进行评价呢，这边陆战就愤愤的转过了身，“快点，一起把尸体收拾了。”他招呼著，而看到尸体上的伤口，也想起了方才没说完的话。
    “这是你动的手吧？燕卿，你果然……”
    这次他的话是被突然倒下的祁泽打断的，他倒的突然，应离正想著怎么应付陆战呢，都没反应过来扶一下。
    不过他见祁泽说倒就倒，自己也是二话不说就往地下栽。
    【不是说最后一招是装晕吗？怎么说来就来？】应离在心里和001吐槽著，同时也做好了摔上一下的准备。
    只是对於祁泽陆战没反应过来，跟著倒下的应离他还是一个跨步上来接住了的。
    不在预料中的大面积肢体接触让应离险些下意识躲开，好在还记得自己在装晕，硬是挺到陆战骂骂咧咧的叫著文舒先把他们两个送回了清溪宗。
    在路上，他也是得知了很多之前没来得及了解的事件始末。
    当然，001先回答的问题还是他刚问的那个，【因为祁泽是真晕倒，主人。】
    【面对这么高强度高精度的战斗，他能撑下来已经是相当可以了，心神耗费的太多，所以一放鬆就因为疲惫直接晕了。】
    【哦，我说他演晕倒怎么演的这么像呢。】应离道。
    【……】
    001唯有沉默，搞了半天自家宿主的关注点是在这儿啊。

 5-chapter29 没事吗？

    一路和001聊了聊剧情，又吐槽了下支线任务。
    应离质疑“获取祁泽信任”的判定，和001掰扯了好一阵儿，在这种事情上，祁泽不是会心里一套嘴里一套的。
    明明是被任务目標亲口认证的，怎么就不算呢？
    面对应离如此犀利的提问，001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才想出个答案来，谁知还没等开口，就发现宿主已经睡过去了。
    它闭上了嘴没有打扰应离的休息，祁泽累的直接昏倒了，宿主想必也是身心俱疲吧。
    应离和祁泽被送到了各自的住所，后续便是真的是全由陆战和徐京宿去解决了，“誒，你看这儿，这绝对是剑痕，而且不弱。”
    陆战对著徐京宿说到，“祁泽用的肯定是刀，所以这是谁留下的不用多说吧。”
    徐京宿瞄了一眼陆战手里的尸体，很快又收回目光，“谁？”他说道。
    “谁？？”陆战反问，“你说呢？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只有祁泽和燕卿，都说了不是祁泽，那还能是谁？”
    “你都说了是赶到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
    徐京宿缓缓说道，“那之前会不会有其他剑修不也是未知数吗？”
    “嘶。”陆战吸了口气，“你这么说也算是有一丟丟道理吧，那你怎么就没想过是燕卿呢？
    我早说过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剑意，你怎么就不信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怀疑他！”
    “因为他修的是玄机道。”徐京宿说到，“你应该知道同修两道是极容易走火入魔的吧？”
    陆战被堵了下，他反驳道，“那也不排除他练过剑术，练剑也不一定代表会修剑道啊。”
    只是徐京宿接下来的一句更是把他堵了个彻底，“不修剑道的身上是不会有剑意的，你前后矛盾了。”
    “徐兔子！”陆战气愤的叫到。
    徐京宿这次没跟他对呛，而是默默地收拾起了剩下的尸体，一个人的架是吵不起来的，陆战仍然认定了自己的想法，等应离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问了。
    要说这人直来直去呢，陆战进了天机阁，看到应离没什么事只道了句，“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说完这句没等应离回答，他的问题紧跟著就来了，不带多关心一句的。
    面对陆战的逼问，应离扶著额角，演技精湛的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客栈里吗？”
    “说起来，听说你们抓了金银满楼老板娘，你们什么时候抓的人，怎么没叫我？”应离说著还做了个有些埋怨的表情。
    这一套连招下来，陆战都懵了，“你，你没事吧？”
    还是一旁不放心跟来的徐京宿说到，“燕卿，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记得什么？”应离天衣无缝的道，“我只记得我们在客栈里商討啊，然后一睁眼就在天机阁里了，对了，我怎么会在天机阁，听霍棋说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他说著就看向陆战，显然是问他要一个解释。
    陆战张著嘴，不是明明是自己来要解释，怎么反而被“倒打一耙”了呢？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跟著徐京宿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文舒说是你让他通知我们去藏人的地方的，这事你也没有印象？”
    应离似真非假的说到，“我，我隱隱约约有那么一点印象。”
    “我想著既然邵长老来了，那群中了咒术的打手也就有救了。”应离皱著眉，“好像，是让文舒去找一找他们吧？”
    他语气里满是怀疑，神情更是茫然夹杂著回忆不起来的苦恼。
    看著应离这副模样，陆战想不信也不成了，“如果你不记得了，那可能就是被控制了，我们当时可是看到了你和祁泽一起对打伊。”
    “伊就是那个老板娘，一个疯女人！”陆战给应离说明了下，隨即又忍不住骂了句。
    “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要不就是別人。”陆战显然不適合思考太多，“总之看来这件事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得查一查！”
    他这么说著，徐京宿便道，“我来查吧。”
    “你？”陆战没想到他会开口，他不解的道，“你怎么会想揽下这事了？”
    徐京宿看了应离一眼，语气很慢的道，“我去找唐汐的时候隱约感知到了强者的气息，或许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繫，所以我来查吧。”
    “也好，那就交给你了。”陆战说著也看向应离，“那没別的事了，你躺著吧，不过如果你没有那段记忆的话，恐怕祁泽也是，我得去问问。”
    他说著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徐京宿却是和应离一起看著那人离开。
    “没事吗？”他轻声问道。
    “我没事。”应离说，“连伤都没受。”
    徐京宿默不作声的注视著应离，应离忽然笑了，他摇摇头，道，“好吧，祁泽那边也没事。”
    “我问的也不是这个。”徐京宿说到，既然这人会使出这招，那祁泽那边就肯定不会出问题的，他想问的是……
    应离侧过头，和徐京宿眼神接到了一起，他倒是没想到徐京宿这么敏锐。
    “没事，別担心。”应离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隱晦的承认了某个猜想。
    “你，”徐京宿欲言又止，他的猜想比陆战更早也更深，算是从这人口中认证了之后他倒也不觉得意外，他安静了两秒，才道，“你有需要帮忙的话，来找我。”
    “好。”
    应离说道。

 5-chapter30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总之金银满楼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些尘封的往事邵之源没有讲给陆战他们听，至於祁泽文舒，就更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故事了。
    不过对於祁泽来说，他並不在乎他们的故事。
    经此一事，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修为，自打醒了之后便没日没夜、一天只休息两个时辰的开始修炼了起来。
    陆战以为他是为了宗门大比，劝了两回没有效便由他去了。
    001跟应离提起此事的时候，应离却是没什么太多的表示，“哦”，这么一个字就是他的全部回答。
    【主人就关心下祁泽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吗？】
    【没事，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应离说，【少睡会儿多练练没什么不好。】
    他说著又想到，【不过身体不用担心，心理倒是得关注一下，別不知不觉走歪了。】
    想到这点，应离也就和祁泽“谈了谈心”。
    “最近练得怎么样？”应离问到，“能不能超过莫子鈺？”
    快要宗门大比，整个清溪宗里都是分外的忙，应离每天也是给霍棋他们传授了不少知识。
    难得忙碌起来，再这样的氛围里，应离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把祁泽信任的事先放到一边，到了宗门大比，另一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男主也终於要出现了。
    莫子鈺的天才之名早在几年前就传了开来，祁泽不可能不认识，只是，他疑惑的看向应离，“怎么提到他？”
    “当然是因为他是天才啊。”应离说到，“同辈之中，要比当然得比最强的一个。”
    “听说他处於第四境，化道后期，是一名剑修。”
    祁泽沉声道，“我现今是化道中期，比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还不够。”他深深的看了应离一眼，“这次的事情过后，我才发现自己离目標越来越远了，我在进步，目標也在，所以我还要更强。”
    没遇到莫子鈺，应离也就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个人，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看看祁泽有没有因为实力还不够的事陷入偏执，从而走向了歪路。
    得到这个答案，本就不是特別担心的应离更是放心，要是这点事就弄得心態失衡，那他都要看不起祁泽了。
    当然，他自动忽略了祁泽的最后一句话和投过来的眼神。
    接著又低声说，“上次那些本来可能有救的打手因为我们被伊控制了，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这件事可以算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別人知道的那种，於是应离放轻了声音说道。
    祁泽偏了偏头，他总觉得男人轻声说话时带起的微风实在太烫，烫的他瞬间就觉得热了起来。
    他沉默了两秒，才想起来回答问题，“什么感觉？你是担心我因此有负担吗？”
    “伊就是故意选那条路的，以她的性子，就算我们不追上去，那群打手也活不下来，估计最后会被利用一波，引爆咒怨衝进镇子来和我们拼命。”
    祁泽冷静的道，“所以该愧疚的是伊，不是我，只是那个疯子早就没了愧疚这种情绪吧。”
    闻言，应离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他其实並没有那么担心祁泽，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话听著，就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说出来的了，【在不涉及到那个所谓的“爱情”的时候，这人分明很理智嘛。】应离说到。
    他摇摇头，对著祁泽玩笑道，“你能想到这一步的话，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祁泽没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应离岔开话题，又和祁泽简单的聊了两句，就结束了这次“谈心”。
    而这也是他们在宗门大比前的最后一次交流了，后面的一周匆匆过去，很快就到了出发去参加大比的日子。
    此次大比在逍遥门举办，当今宗门共有六家是为龙首，两门两宗两派。
    逍遥门正是之一，也只有足够强力宗门足够宽阔能容下各个宗门来人的才有资格作为主办方。好巧不巧的是，清溪宗唯一能扯上些许关係的，还就是逍遥门。
    所以这次出发前，宗主的发言就难免长了一些。
    摸清了宗主的性子，应离乾脆人都没到，直到001告诉他宗主的“演讲”结束了，他才赶向了主峰。
    “燕阁主怎么才来？”
    秋宛和他打招呼道，应离朝著宗主所站的高台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不想听没有用的。”
    “什么叫没有用的？”宗主不知何时出现在应离的身后，“都是鼓舞人心的话，这是给弟子们打气，是最有用的话！”
    应离回过身乾笑了声，“是吗？那我错过简直太可惜了。”
    他故作惋惜的说到，宗主斜他一眼，“没事，我再给你说一遍。”
    “不必了。”
    宗主话都没完全说完，应离的拒绝的就来了，他飞快说到，隨后就躲去了徐京宿的旁边，秋宛笑了笑，“燕阁主和从前像是两个人一样。”
    她这么说完自己却是一愣，宗主无奈的表情也是一滯，但很快他就对秋宛道，“准备准备，要出发了。”
    “是，宗主。”秋宛应声，隨后走向了自己的几名弟子。
    另一边。
    应离看向鸣金阁站在徐京宿背后的几名弟子，“这次你带著唐汐了？”
    徐京宿也看了眼有些娇小的少年，“嗯。”他点点头，“不过他实力实在不能服眾，东阁的弟子如此之多，人选定是要按实力和天赋来定的。
    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个我的侍从的身份，和宗主打过招呼就免去了一个名额。”徐京宿解释道。
    而听到徐京宿这么说，应离表情跟著就复杂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唐汐，以徐京宿这个没有半点歧视意思的安排，放到他那儿，他不定觉得是多大的屈辱呢，估计要对徐京宿的恨意更上一层了。
    【bingo。】001道，【完全猜对了主人！】
    【而且因为上次的事，唐汐觉得主人看过去的目光里都是不屑，对主人的恨意也是更上一层了。】001补充到。
    【……】应离无语，【隨他吧，希望祁泽爭点气，只要天道对他的认可度超过唐汐，就把唐汐做掉好了。】
    001说，【主人你是混黑的吗？“做掉”这词用的相当霸气啊！】
    应离没理001，这话他实在是不想接，“这个唐汐，总之你多关注吧。”他转头和徐京宿说到，徐京宿不明所以的答应了声，没看懂男人眼里的情绪。
    应离也不是不想明说，只是他可以和001隨便交谈唐汐的事，却没法和其他人透露太多。
    小世界自有运行轨跡，就算不提天道，这样贸然讲出来也容易给徐京宿带来麻烦，所以他也只好这样给徐京宿一些暗示。
    “要我说还得是我们西阁的弟子。”
    陆战突然插入进来，他自夸道，“个顶个的有实力有天赋！”
    徐京宿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你们西阁没有落在后面的弟子，更何况你们要是强怎么正规名额还比东阁少一个啊？”
    宗门大比每个宗派的名额是固定的，而在清溪宗各阁之间的名额多少是根据前一年大比的成绩分配的。
    陆战瞪了徐京宿一眼，“哼，今年有祁泽，我们西阁的名额绝对稳压你们一头！”

 5-chapter31 我不会让你信错人的。

    这两人又拌起嘴来，內容全是些没有营养的话，应离朝旁边迈了两步，叫了不远处的祁泽过来。
    祁泽一早就把眼神放到了这人身上，此时更是快步的走了过来，还没待出声，那边找了半天应离人影的霍棋和严之遥就一併走了过来。
    “师尊。”
    “阁主。”
    两人恭敬的叫道，应离頷首，接著也关心了两句，“准备的怎么样了？”
    “弟子一定为师尊爭光。”霍棋坚定的说到，站在他旁边的严之遥更是坚定，“弟子会取得好成绩，然后拜入阁主门下的！”
    这次大比，应离也是给出了第二个拜师的名额和条件，可惜天机阁就能去两个人，所以这条件倒是等同於只给严之遥设的了。
    “嗯，我相信你们。”
    这两人的资质还是很可以的，应离也不吝惜鼓励，跟著又是说了两句。
    然而霍棋和严之遥还没来得及应声，祁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会打败莫子鈺的。”
    莫子鈺的名字一出，霍棋两人都是惊诧的看了过来，祁泽却是紧盯著应离，像是再等什么回应似的。
    应离轻笑了一声，也不厚此薄彼的道，“我也信你。”
    闻言，祁泽因为霍棋两人冷下来的神情都散去了，他勾了勾唇，说，“我不会让你信错人的。”
    他是接著应离的话说的，应离的眼神却意味深长了起来，他只在心里道，“希望如此。”
    “好好好！”祁泽的这番豪言壮志让还在拌嘴的陆战都停了下来，他猛拍了几下手掌，“这才是我们西阁的弟子，就得这么自信！老子也信你！”
    他大笑著想要拍拍祁泽的肩，被祁泽不露痕跡的躲了开来，“谢谢阁主了。”他淡声说到。
    “不用客气！”陆战听了祁泽的话心情大好，这莫子鈺之名谁人不知，这位可是十四岁就开蒙闻道的天才，祁泽敢放言战胜他就已经是贏了。
    更何况祁泽可是才开始修炼数月，就已经同入第四境了，而莫子鈺也是了半年入的第四境。
    从天赋上已经可以算是更胜一筹了，至於真的战胜，陆战也是几乎没什么把握的，要知道从化道境开始，每朝前迈一步都是难上加难。
    否则有著天才之名的莫子鈺也不至於了半年的时间才从化道前期到化道后期，而他在化道后期已然一年了，却还是没有传出入第五境的消息。
    但不管怎么说，陆战欣赏的就是这个劲儿，於是连著对应离也是笑道，“你相信祁泽那就是相当有眼光了！”
    说完他又用肩膀碰了碰徐京宿，“怎么样？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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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京宿不想看他这副得意样，他一错身就躲过了陆战的动作，紧接著一转身去和他们东阁的弟子交代事情去了。
    “他就是羡慕老子有个这么优秀的弟子！”
    陆战叉腰笑到，却是没人接话，他也是不嫌气氛干，对著祁泽又是一顿夸讚，祁泽心不在焉的听著，隨后在那人离开后道了声有事就也跟了上去。
    应离是一个人离开的，宗门大比，这一听就是要发生很多事的阶段。
    所以在这之前，他也就能清閒一会儿是一会儿了，只是刚走两步，身后就跟上来一道脚步声，“陆战的词还没用完吗？”
    “不。”祁泽道，“他夸到后面就开始讲当年的事跡了。”
    应离笑笑，道，“我就说他哪来的那么多不重样的词。”
    祁泽没接这话，而是道，“你许诺了严之遥拿下成绩就收他为徒，对吧？”
    “嗯，怎么了？”应离说。
    “……那我呢？”
    祁泽沉默了数秒，到底还是问到。
    “你也想拜我为师？”应离回头去看祁泽，语气里带著惊讶的问到。
    “当然不是。”
    祁泽说，他垂著眸，“如果我贏了莫子鈺，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他不看应离，像是逃避一般，但语气倒是命令式的。
    这样的语气让应离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说起来，来到这个位面后好像是没听祁泽这么说过话誒。
    “哦？”应离扬声，“可是凭什么呢？”
    “你答应严之遥了！”祁泽的声音有些急。
    “所以呢？”他风轻云淡的道。
    祁泽拉著应离的袖子，执著的重复到，“你答应严之遥了。”
    “他是天机阁的。”应离没有当复读机的爱好，他说，“而且这是我的考核，不是他的胁迫。”
    “我，”祁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他闷声道，“我没有胁迫你。”
    应离没有挣开少年紧紧捏著的衣角，他不由得透过祁泽去找其他人的影子，他缓声道，
    “是吗？”

 5-chapter32 想多休息休息不行？

    是“求”吗？
    应离站在青鸟的背上，寻了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著，忍不住就想起了祁泽的回答。
    说实话，这个字从祁泽口中以蚊子声的大小说出来的时候，应离是真的又怀疑起了这人是不是他了，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宗主就扬声说准备出发。
    宗门大比要持续一段时间，所以並不能所有阁主都去，这次去的正是徐京宿、陆战、应离，以及和他还没什么交集的凝丹阁阁主穆司司。
    他们四人再加上宗主、二十多名弟子和部分侍从，乘坐两只可长途飞行的青鸟就足够了。
    应离此时並没有和祁泽在一起，他们鸣金阁的人正好差不多一半，於是自然就坐到了一起，剩下就是他和穆司司以及另外几阁的弟子了。
    其他的阁主留在清溪宗守山，自然会把弟子託付给其他人照顾一二。
    就比如秋宛把她们弦音阁的两名弟子就託付给了应离，从其他弟子的表现上看，另外的两位阁主就是麻烦了穆司司看顾一下了。
    要问应离怎么会认识其他阁的弟子，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穿上了清溪宗的制式服装。
    不同的阁在衣服的边缘顏色不一，上面的纹也是不同，鸣金阁便是金色，不过剑道同刀道的各有纹饰，他们天机阁是紫色的。
    此时，一名衣角为蓝色的弟子来到应离身后不远处轻声叫了句，“燕阁主？”
    应离回头去看，他正是秋宛阁內的弟子，说起来这还是应离第一次见到弦音阁的男弟子，他道，“怎么了？”
    “您是第一次去宗门大比吗？是第一次去逍遥门吗？”他问，“他们那儿很大吗？乱走的话会不会丟？”
    “我是第一次去。”应离道。
    “燕阁主怎么骗人啊？”一道成熟嫵媚的声音传来，穆司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我记得宗门大比燕阁主还是去过的吧。”
    【是吗？】应离在心里对001问到，燕卿的事他没有完全了解，但也知道了个大概，先前天机阁都快解散了，他是怎么去的宗门大比？
    【很久之前燕卿还不是阁主的时候被带著凑过数。】001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应离也就对穆司司道，“我说的是没去过逍遥门，怎么过了那么久的事穆阁主还记忆犹新？连我去没去过宗门大比都记得？”
    他和穆司司向来没有交集，但这人的话里敌意可是不少呢。
    【不，主人，燕卿和穆司司是有交集的。】001说到，【只不过当时提炼的都是关键，这点破事被过滤掉了。
    燕卿之前是追过穆司司的，或者说，纠缠了很久穆司司的。
    这事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因为燕卿一直都是偷偷观察穆司司，比喻的话就和私生粉一样，骚扰了穆司司挺长一段时间。
    而且他还是避著別人做的这事，被穆司司揍了两顿也没放弃，总之对於穆司司来说是够烦的。】
    【？？？】应离还在想穆司司这举动是什么意思，没道理一个和自己不熟的人莫名其妙来针对他，听了001的话，他简直满脑袋问號。
    【那你之前怎么没说？】
    【之前没遇到她我就没想起来，今天看到之后我是想说来著。】001道，【只是主人忙了好一阵儿，没事干了又沉思去了，我就没说。
    我也没想到穆司司会主动过来啊，看样子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时就是调查出了燕卿藏私才逼退了他的“追求”。
    估计这个宗门大比的事也是一起查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意来硌主人一下了。】
    001说著就想去查一下穆司司的动机，不过它才刚动作，这边应离和穆司司的话就一起来了。
    【估计是和逍遥门有关吧。】
    “逍遥门也没什么可去的。”穆司司冷哼一声，面上露出几分嫌恶，又瞪了应离一眼，低声骂了声“齷齪”就甩袖离开了。
    应离耸了耸肩，【看来是逍遥门里也有骚扰这位的了。】
    【主人厉害我已经说腻了。】001道，【不过穆司司这事，怎么办？】
    【没事，她大概就是想起逍遥门里的那个所以来呛我一下，以后避著点就行了。】应离说到。
    这招確实没什么毛病，毕竟是燕卿真实干过的事情，也没有狡辩的余地，只要见不著自然就不会惹出事端。
    谁知到了逍遥门，宗主却把燕卿的住所和穆司司安排到了隔壁，还令他们两人主要负责非武试部分的比试。
    应离之前给出的解决方案一下子就被“否决”了。
    “宗主，这不大好吧。”应离说，“不然换一换？”
    宗主扫他一眼，“和谁换？徐京宿和陆战一起负责武试有什么问题吗？”
    “嗯，说不定有问题呢？”应离飞快的扯著理由，只是还没出口，宗主就摆手道，“別说了，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就別折腾了。”
    他说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让应离还是想跟著反对的穆司司或者祁泽都没来得及说话。
    “唉。”
    应离轻轻的嘆口气，那也没办法了，他看向穆司司，道，“不如我们一人带一天？”
    穆司司盯著应离，从这人主动开口说换一换的时候她就看不懂他了，要是之前这人恐怕乐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而且就算拿著他的把柄，他的行为停止了下来，但每次见到自己的眼神却是照旧的让人厌恶。
    穆司司光是想著就忍不住撇了撇嘴，可今天的他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要是单从投过来的目光看的话，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也信。
    她沉默片刻，压下这些想法，只考虑这个提议可不可行，又是几秒的沉默。
    穆司司漠声道，“行。”
    “那就这么定了。”应离说，“明天就先我来？”
    “明天我来。”穆司司扔下这么一句就走进了自己的住所，然后她就听见天机阁的一个弟子问，“师尊和穆阁主有恩怨吗？”
    那道和之前也不甚相同的嗓音答道，“並未。”
    “那，为何不共同带队？”这是那个先前说话的弦音阁弟子问的。
    “怎么？是担心我们把你们弄丟了不成？”男人笑道，“本阁主嫌累，想多休息休息不行？”
    再之后就还是先前那个弟子，“师尊您累了？弟子服侍您休息？”
    “不必了。”男人又说，“你们自行去玩吧，別真丟了，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感灵草自然会通知我的。”
    “是。”几人齐声答道
    这段对话到此就结束了，穆司司脚下恢復了正常的步伐速度，她忍不住又想，这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要是之前，……
    穆司司的心理活动001没关注，应离当然也不知道。
    对於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宗门大比他的重心还是在祁泽唐汐以及没露面的莫子鈺身上的，其余的事他是不想多费一点心思的。
    暂且算是解决了和穆司司之间的矛盾，应离又打发了几个弟子，就真的回去休息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被庭前的吵闹声吵醒的了。

 5-chapter33 原来那些冰冷的锋芒全是可以收敛起来藏得很好的。

    【外面是谁在吵啊？】
    应离坐了起来揉了揉额角问到，【怎么刚来又出事了？】
    【主人你醒了！】001虽然激动，但还是放低了些声音道，只是再小的声音里看热闹的情绪也是十分饱满的，【外面是祁泽和莫子鈺对上了，怎么样，想不到吧？】
    【祁泽和莫子鈺？】应离一下就醒神了，【他们俩怎么碰上的？而且其他阁主呢？也睡著呢？】
    应离一边说著一边就推开门往外走，自己就睡个觉的工夫，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啊？
    【逍遥门那边叫负责比试的去开会，於是穆司司和徐京宿就过去了，陆战去找老朋友切磋去了，所以就剩主人一个了。】
    001快速的解释到，【莫子鈺刚好捡到了唐汐的玉牌，然后和他逍遥门的朋友尹默碰上了。
    尹默是来送大比章程的，两人也就一起过来了，然后刚好撞见祁泽，主人知道的，上次的事之后，祁泽一直都不太待见唐汐。
    莫子鈺把玉牌交给祁泽让他转交，他看到玉牌后面的名字，就不屑的说了两句唐汐的资质。
    莫子鈺又是个虽然冷漠但端正且认死理的人，於是就和祁泽爭辩了起来，年轻人嘛，爭著爭著就变成现在这样都摆出打一架的架势了。
    主人赶紧调解一下吧。】
    001说这么一大段话的时候，应离已经推开门站到了庭院里。
    此时莫子鈺和尹默是为一方，尹默脸色焦急的拉著莫子鈺不停地劝著，另一方的情形如出一辙，文舒拦著祁泽也是有些发慌。
    来之前祁泽说的那句他可是听到的了，不提他信不信祁泽能打败莫子鈺，就算是打也应该在擂台上，而不是在第一天就弄得两败俱伤，影响后面的比赛。
    “冷静啊。”他一边说著一边看了看院內。
    几位阁主只剩下燕阁主他是知道的，但除了他和祁泽，院內也没了其他弟子，所以也没法让人去叫燕阁主，他只能祈祷燕阁主能儘快被吵醒吧。
    文舒频频回头看向那道门，终於在某一次的时候终於看到了那道人影，“燕阁主！”他露出喜色的叫道。
    而之前死死盯著莫子鈺的祁泽听到这么一声瞬间就把头转了过去，应离对上祁泽的眼神很快就移了开来，他微皱著眉走下去。
    “做什么呢你们？”男人淡声问道，却让火气上头的莫子鈺忽的平静了些许，“燕阁主。”尹默作为来送章程的，自然做过了准备工作，於是点了点头又递过了比试章程说道。
    “这位是清溪宗天机阁的燕阁主。”他对莫子鈺说到，“子鈺不要意气用事了，玉牌送回我们就离开吧。”
    “燕，阁主？”莫子鈺有些怔然的叫道。
    应离点了点头，“是我。”他打量了这另一位男主一眼，不愧是男主之一，眉眼清朗、姿容甚佳，初看过去是有些冷漠，但骨子里確实是一派君子端方。
    不像祁泽，应离瞥了他一眼，这人身上就实实在在是生人勿近的冷了。
    “莫子鈺吧？唐汐的玉牌多谢你送回了。”他看回莫子鈺说到，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听见唐汐的名字，所以应离特意观察了下莫子鈺是什么反应。
    原本这就是结缘的开始，但因为祁泽，提到唐汐莫子鈺第一反应却是皱眉看向祁泽了。
    应离挑了下眉，从他支线任务的角度上来说，祁泽这个操作说不定还是正向的呢，他这么想著，倒是觉得这一出就也不算坏事了。
    对於其他人的情绪，祁泽向来感知不太到也不想感知，除了，他。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站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心情变好了些许，他又想起男人推门而出时望过来的不赞同的眼神，祁泽伸手拉了拉应离的袖子。
    还没等到莫子鈺回答的应离也就又看向了祁泽，“怎么了？”他问。
    祁泽默然的摇了摇头，这会儿他身上的冷意倒是散了个一乾二净，他不知道说什么，但就是想这么动手拉住他的袖子，或者说，拉住他。
    “燕阁主不必言谢。”莫子鈺此时已然冷静了下来，他道，“只是我以为天资不代表一切，这位唐汐道友就算资质寻常，也没有任何错。”
    他正视著祁泽说道，闻言，祁泽却是冷笑一声，收敛起来的冷戾又是直衝莫子鈺而去。
    “笑话，你……”
    他没说完的话被应离打断，“祁泽。”
    只是两个字，就比文舒在一旁的无数句都要管用，祁泽收了声，同时也没忘了给莫子鈺一个冷淡不屑的眼神。
    而对此，莫子鈺没有像之前一样气愤，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那位燕阁主的身上。
    在他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知道在比试上这个叫祁泽的少年会是自己的劲敌，在几番爭吵下，这人的狂傲更是展露无遗。
    可现下这位燕阁主出现了，祁泽就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控制住了一般。
    原来那些冰冷的锋芒全是可以收敛起来藏得很好的。

 5-chapter34 我可告诉过你不止一次。

    莫子鈺和祁泽的这件事最终也算是“心平气和”的解决了。
    应离就看著这两人嘴上不说，眼神里却明晃晃的写著“比试台上见”这几个大字对视著，然后又冷漠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尹默拉著莫子鈺离开，应离也就把引发这一切的唐汐的玉牌交给了文舒。
    “你见到他的话就交给他吧，提醒他不要再弄丟了。”
    “弟子会交给唐汐的。”文舒说著，同时也是很有眼色的边说著自己还有事边拿著玉牌走开了。
    文舒这么一走，这个院子里也就剩下了应离和祁泽。
    应离没太把刚刚的事当事，还在和001閒扯，【我突然觉得虽说唐汐作为男主是不合格了，但莫子鈺还是行的啊，看他和祁泽的相处，他们俩倒也是挺有嗑点的誒。】
    【？】001一脸迷惑，【主人你认真的？】
    【当然是……】应离拉长了尾音，接著才补充到，【隨口说的，有没有点幽默细胞啊？】
    001拍拍小心臟，【实在是主人说的內容太嚇人了，我也不敢猜你是玩真的还是瞎扯，还好还好。】
    应离见它像是鬆了口气般，哼笑了声，【至於吗你？】
    001没接这茬，而是道，【见到莫子鈺了，主人对咱们的支线任务有没有想法啊？积分啊！积分还在等著我们呢！】
    【说起这事……】
    应离刚打算点评一下这对现主角，只是刚说了这四个字，一旁的祁泽突然开口了，“燕卿。”
    应离看了过去，“不是说过了吗？要叫燕阁主，你这么叫我合適吗？”
    “可是，”祁泽道，“谁都能叫你燕阁主。”
    他的话断在这里，应离却听得出其中的未尽之意，他笑笑，“那你也可以不这么叫，只要你想得起来该怎么叫我就行。”
    闻言，祁泽明显露出了怔愣的神色，“你是说也不是燕卿这个名字吗？”
    “当然。”应离说到。
    “你说只要我想得起来，也就是说，你告诉过我。”祁泽沉眸思索到。
    “但我没有任何印象啊。”他茫然的去看应离。
    应离却只是勾了勾唇，“没印象就多想想，我可告诉过你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祁泽脸上的困惑愈发的多了，“我们一共见过……”他掰著手指头数著，记忆中，男人和他可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想到后面，他很难不去怀疑这是男人隨口誆他的，他想要去问，然而一抬眼，院子里还哪有什么人影。
    这边扔下一个隱形的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的应离早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001吞吞吐吐的问，【主人，为，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考验一下他而已。】应离道。
    【什么叫考验一下？】001问到，【主人是不相信他和之前的男主是同一个人吗？可是那么多的巧合不都是证据吗？】
    应离在逍遥门里閒逛著，宗门大比此等盛会聚集了最杰出也是最心高气傲的一群少年，所以隨处可见过招或是攀谈。
    不知道是哪个拿著酒的和人爭论了起来，推搡间酒水就朝著应离洒了过来。
    所以他没立刻就回001的话，而是从储物囊中取了把新的摺扇，唰的一下打开挡住了所有洒过来的酒。
    说起来之前的那把沾了伊的唇脂，后来从001那里了解到，那唇脂单独拎出来是没有效果的，就像那个酒，起到的只是迷幻效果，唇脂的作用可以说是诱因。
    用无数失踪修士製成的酒本身只会让人对其上癮，然后回到金银满楼。
    而那些修士一部分被製成酒，另一部分则被製成了唇脂，但唇脂的鲜红其实是靠伊的血维持的，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只有在第二次喝下混著唇脂的酒，才是真正的踏上了“失踪”这条路，才会在积鬱的咒怨中失去来时路，再主动走向伊提前为他们规划好的结局。
    这个过程中，虽然唇脂內也有那些修士的身影，但只靠它是不能完成咒怨的种植的，还要有酒里的其他材料。
    不过即使如此，任谁也不会留著沾了这样东西的扇子，是以应离的那把早就被他扔了。
    此时他节俭的使用清洁诀清理了自己的新扇子，而在清洁之前他还稍微闻了闻，低声道了句，“有点品位，这酒倒是不错。”
    “是吧，你也觉得这酒不错吧。”一道略有沙哑的声音传来。
    应离偏头一瞥，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拎著两包油纸包的糕点站在不远处，长髮丝毫不束全披在身后，衣服也穿得不甚规矩。
    “是你洒的？”他淡声问。
    “不不。”男人摆著单只手靠近，“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干那种事儿呢，不过那酒是我卖的，既然你都夸我有品了，咱们就交个朋友。”
    男人走近了想要搭上应离的肩膀，只是被应离错一步躲开了，他搭了个空也不尷尬，而是顺势拍拍自己的胸膛。
    “跟我当朋友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呢！好处多得是！”
    应离问，“比如？”
    “你在我这儿买东西我可以给你少算些钱。”男人抬了抬下巴说到。
    上次听到这样类似的话就是听伊说的，如今再听，应离瞬间就没了聊下去的想法，他话也不说的转身就走，让身后一脸自信的男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半晌后他才朝著那个已经远到人都像个小黑点一般的背影追了两步，徒劳的喊道，“等，等一下，还可以商量的嘛，不行的话第一次就送你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毕竟连人影都不见了他就是倒送也没人听啊。
    【主人怎么走的这么快？】001问到，【那人也不像坏人吧。】
    【確实不是坏人。】
    应离说，【不过更不是个寻常人，內息浑厚，真气充盈，还是说你感受不到？】
    【我，我当然感受不到。】001说，【我只是个系统，不刻意查询的话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是个隱藏起来的大佬？】
    应离扬了扬眉梢，【那现在你知道了。】
    【好吧，那主人走的这么快就是不想多生事端，对吧。】001说到。
    【嗯哼。】
    应离答道，但他却没料到，有些事端早晚都是躲不过的。

 5-chapter35 想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有事？”
    这是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在他离开时，他说，“別让我失望。”
    “没规矩，你应该叫我燕阁主。”
    这是第二次时他说的话。
    ……
    “没印象就多想想，我可告诉过你不止一次。”
    这是刚刚的对话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祁泽站在原地，他是真的从开始到现在的顺了一遍，他敢肯定自己没有从那个人嘴里听到过所谓的另一个名字。
    到了这步，他的思维难免就发散了起来，其实在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想那些虚无縹緲的东西，只是他克制住了。
    很多零碎的模糊的画面曾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表现出的是抗拒般的无视，但每一幕都有被他的记忆好好保存著。
    他缓缓翻过，却仍旧一无所获。
    祁泽烦躁的握著自己的刀，对著院门冷声喝到，“谁！出来！”
    半秒后，文舒从门后走出，“祁，祁泽。”
    “文舒？”祁泽鬆了松握著刀柄的手，“你在门后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文舒看著祁泽，表情莫名，自己刚刚识趣的让出了两人说话的空间，就想著乾脆直接把玉牌送还给唐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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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问了不少人打听到了唐汐的下落，结果就看见唐汐被一个青年搂在怀里，脸上全是伤心的神色，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还了玉牌就立马跑了回来。
    他找唐汐了不少的时间，想著院子里的两人怎么也该说完话了。
    回到院外的时候他简单看了一眼，果然庭前只站了一个人，看身形正是祁泽，他抬步就想迈进来，只是再走近一步。
    他便看到祁泽眼里的翻涌著的伤痛。
    像是巨浪般的要將人吞没，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僵了半边身子，少年脸上没有表情，可那双眼睛已经说了太多，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莫大的悲色之中。
    文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到了门后的，他只觉得万籟俱寂，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祁泽，他也不敢想像自己只是送个玉牌的时间这间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舒？”
    祁泽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文舒定睛看了祁泽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答祁泽的问题，而是试探著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祁泽面色自然的答道，“就是想一些事而已。”
    “想一些……的事。”他没找到形容词，於是含糊了过去，跟著道，“然后想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那个名字很重要，万分重要，它出现的次数不多，自己每每觉得好像找到了，可再一细想，就又和它失之交臂了。
    祁泽不知道的是，那不是失之交臂，只是那铺天盖地的悲伤隔绝了那道熟悉的声音，那个他寻找的名字。
    “是，是吗？”
    文舒还是有些没从见到那样的祁泽中缓过来，声音都有些飘了，祁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怎么了？神思不属的？碰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
    文舒摇摇头，他想说碰到事的应该是你吧，只是看样子祁泽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状態。
    文舒又默然了两秒，隨后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说到，“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你现在閒下来了，我们就去逛逛这逍遥门吧。
    你是第一次来吧？我也是。正好趁此机会见识一下这两门之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真的没事？”祁泽又问了句，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放下了心里的不解，跟著道，“走吧，就去看看。”
    別的不说，走了好一阵子，他们的第一感受就是逍遥门的大。
    虽说也是依山而建，但逍遥门不同於清溪宗的是他们整个宗门都坐落於山脉半中的巨大平台之上，据说这处平台是逍遥门曾经的一位大乘期剑修隨手一剑劈的。
    传闻无从考据，只是现今已经数百年无人迈入大乘期了，文舒望著逍遥门后连绵的山脉。
    “你说修炼到大乘期真的那么难吗？”他问，“我们会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可能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
    祁泽语气没有太大起伏的说到，眼里却跳动著火焰，隱约间一点蓝色闪过。
    “我先试！”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入进来，“大乘期而已，修他个百八十年有什么不成的！”
    祁泽和文舒扭头看过去，逍遥门里人来人往的，他们自然不会太过戒备谁靠近了过来，说不定人家就是路过而已。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就这么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来人亦是一名少年，甚至看长相来说比祁泽两人还要稚嫩些，声音清亮中带著骄傲，祁泽冷淡的道，“你谁？”
    “喻临！”他自报家门，“路过的时候听到你们俩说到大乘期忍不住就插了句话，二位，幸会！”
    “清溪宗，文舒。幸会。”
    文舒说道，“喻小道友你对大乘期修士有什么了解吗？可是数百年都没有人踏进那片领域，你为何如此篤定呢？”
    “了解的话，可能只比那些传闻多一丟丟？”
    喻临伸出手比了个很短的距离，“不过我的篤定与这无关，只是单纯的相信自己而已，人生在世，谁都可能不可信，但自己总能信上一信吧。”
    文舒失笑，“喻小道友的想法很特別。”
    “別这么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喻临说，“而且我也就是长的看著小，论年纪的话说不定比你要大哦！”
    他说著又看向祁泽，“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道友，就是一定没我大了。”
    “祁泽，十七。”祁泽打量了喻临几眼，“你今年二十？”
    “你怎么知道？”喻临震惊的问，“你认识我？”
    文舒也是惊讶的看向了祁泽，在两道目光下，祁泽淡声道，“不认识，猜的而已。”
    “猜这么准？”喻临说到，“难道你是修玄机道的？”

 5-chapter36 只是和他有点恩怨而已。

    喻临刚说完就又道，“不对，你刀都掛在腰间了，而且身上的锋芒很明显，十成十是名刀修。”
    “所以，你是怎么猜出来我的年龄的？”他接著问道。
    “隨口猜的而已。”从喻临嘴里听到“玄机道”祁泽愣了半秒的才回答到。
    而听他这么说，喻临倒是也不纠结，“行吧，那你也是猜的够准啊！”
    只是文舒看了祁泽一眼，跟著说到，“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是哪门哪派的呢？”
    喻临抱起胳膊，扬了扬下巴，道，“我是破空门的……”
    破空门，正是和逍遥门並列为两门的另一宗派。
    文舒笑了笑，“这件事我也能猜出来是假的，破空门的道袍应该很少有人认不出吧？”
    “嘿嘿。”喻临笑道，“我话没说完啦，是破空门附属宗派，虚空谷的。”
    “虚空谷吗？”祁泽说了句，“好像和清溪宗隔得不算太远。”
    喻临道，“是吗？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是不太识路的，本来是想去找朋友的，要不是迷路了也不会突然插入进你们的对话里。”
    “虚空谷和清溪宗確实隔得不远。”文舒说道，“不过你原本是去找谁？既然迷路了，我们逛了逛应该还可以送你过去的。”
    “真的？”喻临握住文舒的手摇了摇，“你人真好！”
    文舒温声道，“顺手帮个忙罢了。”
    “下次换我帮你们。”喻临说著，“不过说起我朋友，恐怕你们听了要张大了嘴巴。”
    祁泽问，“你朋友哪位？”
    “莫子鈺。”
    喻临给了两人一个被嚇到了吧的眼神，接著又道，“这名字够如雷贯耳吧？能认识这等天才也是机缘巧合，不过我也不差嘛。”
    他一个人说的正开心，却没注意到另外两人的表情。
    直到喻临发现自己说了好一阵子却没有一句答话，他才疑惑了看了过去，“你们不会被这个名字嚇到了吧？这样还怎么能修炼到大乘期？
    还是说，你们两个不相信我说的？是觉得我在瞎编？”
    “不，我们没有不信。”文舒说道，“只是，”
    他的话被祁泽接了下去，“只是和他有点恩怨而已。”
    “啊，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喻临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的说到，“这个，也不意外，以子鈺的性子，就算他本意不是如此，但配上他那实力和表情，总会有人不爽的。
    不过我看二位也並非心胸狭窄之人，应该能看出他本心並不坏啊。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个……”文舒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好，他看向祁泽，祁泽却是冷哼一声，“没什么误会，只要战上一场就可以了。”
    “这还叫没什么误会吗？”喻临惊声道。
    文舒解释了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算了，不说这个，既然你要找莫子鈺，我们陪你到通天宗的附近好了。”
    他说著没有看喻临，倒是向祁泽投去了徵询的目光。
    “我不会私下和他打的。”祁泽冷声道。
    “那就走吧？”文舒提议的说到。
    喻临跟上了两人，“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尝试著把话说开，咱们现在算是朋友吧，我和莫子鈺也是，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
    他这么说著，得到的只有文舒一个微微的摇头。
    喻临用眼神问著：真的没可能？
    文舒回了他一个“暂时没可能了”的眼神，以他对祁泽的了解，这场比试不打祁泽对莫子鈺的敌意就不可能消退。
    喻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想或许並不是误会的原因，可能只是同样优秀的人感觉到对方的威胁感了而已。
    他望著前面祁泽挺拔的背影，其实他还没看到刀的时候就猜出此人所修之道了。
    少年身上的气势如此凌厉，像是泛著寒光的刀刃，若非刀修，也该是剑修了。
    “快走。”祁泽忽的出声，“你们两个別在后面无声交流了。”
    喻临瞬间收了目光，两步跟了上去，“我们没交流什么啊。”
    祁泽没有说话，只是看两人跟上便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通天宗暂居的不远处。
    毕竟是两宗之一，通天宗的居所就比清溪宗的要大许多，“到了。”祁泽说道。
    “谢谢了！”喻临说，“那我就去敘敘旧了，两位再会！”
    “好，再见。”文舒说道。
    祁泽却是不看那掛在居所外写著通天宗的牌子，只等著马上离开此地，“走了。”他对文舒说到。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喻临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了起来，“祁泽，下次一定要和莫子鈺尝试著放下芥蒂做朋友啊！”
    祁泽和文舒被这一声喊得回过头去。
    只见不知何时莫子鈺和喻临一併站在了那块通天宗的牌子也就是院门之外，此时的莫子鈺就像祁泽不看牌子一般，他转过头去，只留给祁泽和文舒一个侧脸。
    祁泽眯了眯眼睛，没有对喻临说什么，而是和文舒道，“快走。”
    文舒多看了两人几眼，一边跟上祁泽一边问道，“怎么了？”
    “我怕忍不住打过去。”祁泽漠声道。
    文舒眼里露出些无奈，“说起来，你到底是有不爽唐汐啊，要是没有他玉牌的事，也不至於牵扯到莫子鈺那儿吧。”
    “不知道。”祁泽脚步慢了些许，虽说其中那人的因素要占了大半，但好像从第一眼他就觉得看不惯唐汐了，“可能就是天生互斥吧。”
    “这是什么道理？”文舒低声自语到。
    【这就是天道所关注的主角下意识產生的互斥性啊！】
    另一边的001突然在应离脑海里说到，【好消息主人！我觉得咱们的主线已经手拿把掐了！】
    【怎么了？什么互斥？】应离道，【难道唐汐被祁泽剋死了？】
    001打出一串省略號，【怎么可能？只是祁泽下意识对唐汐的排斥而已，这就说明在天道那里，祁泽的认可度和唐汐的没有太大的距离了。
    这还不算好消息吗？主线任务绝对是有著落了啊！】
    【就现阶段来讲，我简直不能再相信祁泽了。】
    应离慵声说到，【关键不还是在唐汐身体里潜藏著的那份力量吗？没解决这点，唐汐的主角命格就不会被天道回收的。】
    【！】001震惊，【主人怎么研究起天道了？】
    【这算研究吗？】应离漫不经心的道，【只是对任务进展的推测罢了。】
    【这……，这……】

 5-chapter37 我是救火队员吗？

    那天的后续就是001“这”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什么来。
    001不说，应离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所以关於天道的话题就戛然而止了。
    然后就是大比开幕了。
    当天应离原本是站在清溪宗的队伍里的，就算他和穆司司是“轮值”，但开场的时候一般是没有人缺席的。
    应离听著逍遥门的门主在上面说了一通，然后就是通天宗宗主、破空门门主这些人的发言，应离只觉得来到了运动会的开幕式。
    他站的实在无聊，所以没听一会儿就溜了。
    再说到宗门大比的前几天赛程，那就可以说是一片祥和了。
    准確的说，是清溪宗可以说是一片祥和，毕竟以他们宗派的实力，前几天还不至於闹出什么事来的，但有一些较弱的宗派，就不知道在比试场上比试场下结了多少怨了。
    是以应离也是悠閒，他和穆司司轮著看管这些弟子，今天正好是穆司司领队。
    他也就跑到逍遥门的后山上练了练自己的剑，上次去追伊也是为他开拓了些新思路，实战中得来的东西是远比功法招式有用得多的。
    【主人再这么勤奋下去，都要超过燕卿的玄机道修为了。】001说到。
    【燕卿本来修为就不高。】应离道，【否则天机阁也不会这几年才被重视起来。】
    001说，【那倒也是，不过我也没发现主人有这么热衷武道啊，虽说背调的时候是看到主人有不时去健身馆，但也没像现在这样用功啊？】
    它现在也是连背调都直接说出口了。
    应离灌了口酒，哼笑了声，【还不是为了自保，这样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世界里，没点实力怎么保障自己的安全啊。】
    【是吗？】001总觉得这回答並没有那么真诚。
    它跟了宿主那么久，在洞察情绪这方面也是有偷师的，而且除去分析人心，在应离对说话节奏的掌握之上001自认也是没白被套路的。
    【是啊。】应离顺口就道，十分坦然。
    【哦哦。】001没多想便说到，看来这次分析的不大对，偷师之路任重而道远，还有的学呢。
    它暗下决心，应离却是笑道，【不对哦，你这个“是吗”问的太没有压迫感了也太直了，除了不会撒谎的人以外，是没人会这么坦白的，也没人会直接往陷阱里跳。】
    【？！】
    001如果有嘴巴，此刻应该会张大到可以塞下不止一个鸡蛋吧，【主人你，你又把我看穿了！不带这么玩的？你跟开了掛有什么区別！】
    应离又勾了勾唇，【我可没把你看穿，是你表现的太浅显了。】
    【……】001沉默良久，才道，【杀人诛心，主人你攻击性太强了点……】
    【保命並不是决定性因素，热衷於练剑其实就是我单纯的喜欢而已。
    至於你觉得我对剑术用功，却没从之前的经歷中看出我热衷武道，那是因为，】突然的，应离不知为何又说回了之前的话题，【对於那些，我已经热衷过了。】
    他眼里露出些许怀念，【已经达到了我想要的程度自然就不会那么热衷了，毕竟，过满则亏。】
    001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主人是不是看我太可怜了才解释给我听的？】
    【想多了。】应离不留情的道。
    【嚶~】001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让人恶寒的“嚶”了一声就跑一边自闭去了。
    应离也懒得理它，又喝了口酒休息够了便又提起了自己的剑。
    001一个在角落自闭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意识到应离那句话里的信息量，他说热衷过了，意思是不是就是那些身手力道还有枪法，都是在它没窥见的大学生活之前的某一阶段宿主热衷的东西。
    然后练到了他想要的程度，所以在大学期间只是不时的去去健身馆，而没有这样整日整夜的锻炼。
    001飞速的思考著，【所以主人在没成年的时候就碰过枪了？】它忍不住好奇的问到，【主人家里不涉黑啊。
    不涉黑吧？】它说到后面语气也不確定了起来。
    【对啊。】应离承认了001的第一个问题，道，【我第一次碰枪的话应该是在十岁左右吧。】
    【这么早？！】001惊讶。
    应离剑招结束，他利落的把剑收回剑鞘，淡声道，【嗯，第一把枪是ak47。】
    【在tw里。】说完上一句，他停顿了一秒，然后才补充道。
    001原本还听的聚精会神，它对宿主的过去实在太好奇了，直到听到tw，【是游戏啊主人！！你又耍我！】
    练过剑逗过001，应离也算是心情大好，他从后山往逍遥门走回。
    只是还没走进逍遥门，他的好心情就被001的消息给打散了，【主人，出事了出事了！】
    【又怎么了？】应离嘆气，【我是救火队员吗？不是被告诉出事了，就是在去解决事的路上，说吧，是祁泽还是唐汐，或者是莫子鈺？
    这些个主角们就不能省点心吗？难道修復局的工作就是给主角当保姆吗？】
    他和001吐槽到，【是严之遥。】001却突然说，【emmm，不是主角们。】
    【……】
    应离沉默，【这么尷尬的吗？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先把谁出事了说了吗？】
    【我是接著就想说名字的，结果，】001的辩解在应离的一声“嗯”之后憋了回去，它腹誹了声暴君，才说，【下次我一定先说名字！】
    【不过说起来严之遥他们身上都有感灵草的啊。】应离想到这事，【要是有危险我也会有感知的，而且穆司司不是在吗？能出什么事？】
    【因为今天没有严之遥和霍棋的比试，所以他们就自由活动了。】
    001说到，【至於感灵草，它能预警的不只有过强的能量波动吗？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强的能量波动。】
    【所以到底怎么了？】应离说。

 5-chapter38 別弄死了。

    【其实是一个之前就看不惯严之遥的人，然后现在修了剑道，过来找茬的。】
    001说，【虽说修为不高，但严之遥和霍棋这俩修的玄机道，也是没什么反抗的手段，而且对方还有四五个人，那个宗派背后还有靠山来著。】
    它说完了又补了句，【我知道不算太大的事，所以我叫主人的时候语气也不那么著急。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管的话，以这两人的性子肯定不可能对对方低头，后面会闹到哪个地步我也没法预料。
    这才告诉主人一下，叠了甲主人就不许骂我了哦。】
    应离斜了001一眼，原本听到它口中的“事”的时候他確实想骂他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叫他？
    不过听到后面也算它说的有点道理，他嘆口气，【行，我知道了，我不是救火队员，我是幼儿园老师，整天还要看好这些人不要欺负同学，也不要被同学欺负了。】
    他无奈的向著001指出的地方走了过去，既然要解决，应离乾脆的运用了步法快速的赶了过去。
    所以到场的时候两方人还在对峙，看样子除了严之遥都没有任何伤口。
    严之遥捂著自己的胳膊，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袍，一路顺著袖子往下把边缘的紫色都染成了黑色。
    “怎么弄的？”应离看向严之遥两人，忽略了他们异口同声的问好之后淡声问到。
    “阁主，这，没什么。”严之遥垂下眼睛，“您怎么来了？”
    应离把目光投向霍棋，“他不说，你来说。”
    “就是他们！师尊。”霍棋是脱口而出，“他们莫名其妙就跳出来给了严之遥一剑，然后还堵在，”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严之遥用胳膊碰了碰他，霍棋的声音停了一下，但紧跟著又说，“你碰我干什么，你不就是担心这群废物后面的靠山吗？那清溪宗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不告诉师尊，你打算怎么解决，是和他们同归於尽，还是真的从胯下钻过去？”
    霍棋皱著眉，“严之遥，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你是清溪宗天机阁的，你怕什么啊？”
    应离没想到霍棋会这么说，他拍了拍霍棋的肩膀，“麻烦师尊了。”霍棋低声说道，他看向应离的眼神里满是敬仰。
    他不是相信清溪宗，只是相信这个人而已。
    “麻烦倒是不麻烦。”应离说，“就是先前让你们跑的是不是都白跑了，碰上这么几个小崽子都跑不掉，在这儿傻站著等著人再给你们两剑不成？”
    “这个……”霍棋低下头，“我们没想到。”
    “等大比结束，你们也儘快下山歷练吧。”应离说到，“应变能力太差。”
    他看向严之遥，“你的应对更差，还不如霍棋，这种事我来了你都不说，那你想跟谁说？嗯？”
    他说的严之遥本就低著的头更低了起来，“把头抬起来。”
    应离的声音没有刻意加重，但两人却是在这瞬间都觉得这话重重的落到了心臟，他们抬起了头，然后就又听到那把嗓子说到。
    “记住这几张脸，半年內给我报復回来。”
    应离淡声道，他隨手召过对面一人的剑，照著严之遥的给对面领头的那个也来上了这么一道，“今天就我先代劳了。”
    对面几个人一直不走也是仗著那所谓的靠山，但一群弟子发生点矛盾，应离半点都不担心惹到后面的人，芝麻大的小事还至於搞成门派大战吗？
    就算惹到了，反正还有宗主呢，宗主绝对藏拙了，他可是有观察到的。
    但那几个弟子不这么想，要不是仗著门派，他们也不会这么囂张的对著应离破口大骂，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严之遥同乡。
    他原本有恃无恐的抱著臂，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动他。
    谁知那一剑来的骤然，雪白的孤光一闪而过，他就抱著胳膊痛嚎了起来，嚎了两句就是夹杂著对应离的大骂了。
    应离此时手里还拿著对面一人的剑，他冷声道，“如果你不想这只胳膊都被废了话，最好把嘴闭上。”
    “娘的杂种！”那人依旧痛骂，“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把我怎么样，有能耐你衝著这儿来！”他指著自己的脖子，脸上全是轻蔑。
    大庭广眾的应离確实不可能直接把他杀了，他深深的看他几眼，这里不方便动手，但只要散了后隨便挑个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不能杀了他不代表就打算这么任由他骂下去，应离屈起手指，已然开始掐诀了。
    只是刚比了一个动作，不远处祁泽的身影就这么出现了，他快步跑过来，“燕，燕阁主！”
    “祁泽？”应离道，【他来干什么？而且他怎么知道这边的事的？】他过来的时候目的性可是很强的，就说明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的。
    【来英雄救美唄。】001说到。
    【谁是美？】应离问道，【我能打他两个好吗？】
    001立马就改口，【那美救英雄？】
    【我问的是他怎么知道这边的事。】应离不和它扯，又问回了001没给出答案的那个问题。
    【就是他听说了严之遥和霍棋被拦住了唄，然后想著主人肯定会过来，所以也就跟著赶过来了。】001解释到。
    【哦。】应离说，然后他才看向刚说了话的祁泽，祁泽刚刚说，“我来。”
    “你来什么？”应离道。
    祁泽冰冷的看向对面的几个人，“单人比武若是遇不到，还有团队赛呢，刀剑无眼，到时赛场上发生什么都是无法预料的不是吗？”
    他语气很轻，却让对面的几人都打起了寒颤。
    “你，你们这是，公报私仇！”青年苍白著脸喊道。
    祁泽並不理他，而是接著对应离说道，“场上没机会场下总有机会，这件事你的身份不適合，我来比较好。”
    应离和他对视两秒，隨后手一扬，那柄剑就稳稳的插回了对面那人的剑鞘里，“別弄死了。”他对祁泽说到。
    “好。”祁泽应下。
    应离看著他认真的神色，笑道，“今天的比试结束了？又是大胜？”
    祁泽点头，“这些人都不是对手，我和你说过的，我会战胜莫子鈺，然后，”他注视著应离，“追上你。”
    应离弯了弯眼角，很快答道，“什么追上我，身高吗？那还得有几年呢。”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抽条的时候，祁泽身姿挺拔，加上凌厉的气势很多时候都会让人忘了他还没有长大，不过在应离眼里，祁泽的少年身形也是挺赏心悦目的。
    高马尾在他背后慢悠悠的晃著，他一向都是直著腰的，所以站在那儿就格外漂亮。
    【所以主人其实对身材没有偏好吗？】001不知何时冒出来，突然对应离说到。
    【要说没有偏好也不可能吧。】应离隨口答道。
    说到这个001可就精神了，【那主人更喜欢哪种？秦渊的？楚临的？还是薛权的？萧识辰，萧识辰他和秦渊的好像差不多，所以是哪种身材胜出了？】

 5-chapter39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应离当然是没有回答001的那个问题，他只是道了句，【无聊】，就接著递给了严之遥一瓶伤药，嘱咐他和霍棋回去好好休息下。
    这两人和对面那些人一离开，就又变成了应离和祁泽的“二人空间”。
    “我，我还没想起来。”祁泽低落的说到。
    应离耸了下肩道，“那只好接著想了，我是不会提示你的。”
    “我们……”祁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我是说在清溪宗之前。”
    “你觉得呢？”应离不答反问。
    祁泽皱了些眉，他说，“我有些模糊的记忆，那……，”他没有再说，只是在“那”字之后停了很久，接著才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你信吗？”应离又是问到。
    “我，不知道。”祁泽踌躇的说到。
    应离摸上自己食指上冰凉的戒指，道，“你暂时还不用知道。”
    “为什么？”
    【主人为什么这么说？】
    祁泽和001同时的问到，语气里都是真实的疑问，应离却只是答道，“没有为什么，你要是信我，那就听我的。”
    祁泽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道，“好。”
    迟疑了这么久，不是因为他不信他，也不是因为他不想听他的，而是，在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体下意识就就要点头了，他脑海里不知某处也一直在说著要自己听他的。
    祁泽看著那人走出两步后留下的背影，眸色深了深的快步追了上去。
    “你有去看莫子鈺的比试吗？”不知是又怎么想到比试的事了，祁泽对应离问到。
    “没去。”应离说。
    得到这个答案的祁泽儘量的不让自己表现出笑意，毕竟这人都没来看自己，不去看莫子鈺也很正常，他又说，“等到我们对上的时候你会来的吧？”
    “当然。”应离道，怎么说也是现男主之一和准新男主，他当然得去看看了。
    祁泽的笑意更难压了，不过，他整了整神色，道，“我去看过几次，他的剑法竟然和他本人很不一样，有种以实化虚之感，攻击不知从何处来，经常让对手猝不及防，他的突破估计只差一个契机了。”
    “对於这点，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祁泽问到。
    闻言，应离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很难想像这个问题是这人问出来的。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面对对手之时谨慎是正常的，那话怎么说的，“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嘛，不过以他的性子，就是问谁也不会来问他吧？
    应离眯了眯眼睛，盯著祁泽看了良久。
    直到祁泽都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了，问道，“怎么了？我说的哪不对吗？”，应离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轻笑了声，道，“也没不对，只是我在想，你这么问我，”
    他微微拉长些尾音，接著调侃到，“是不想叫我燕阁主，叫师尊吗？”
    “我没有！”祁泽瞪大了些眼睛立刻接到。
    他跟著要说的一大堆话全被应离摆了摆手制止了，“反正距离你对上莫子鈺还早著呢，你先想著吧，实在想不出你叫我声师尊，我自会告诉你的。”
    应离说完就走，而被留在原地的祁泽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
    【主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逗人了？】001也是面带惊讶的问到。
    应离道，【“变得”这词不太准確吧。】
    【……也是。】001又想起自己的背调，自家宿主和朋友相处的时候確实也没少逗人，它这么回忆著，就不知道去想些什么了又不吱声了。
    严之遥的这件事告一段落，再之后的几天，祁泽都没主动来找过应离，应离也没太关注祁泽，他想著他的支线，相反的就更在意莫子鈺和唐汐两人。
    此时已然是最后比试的前一天了，也就是说今天决出的两个人將在明天进行魁首的爭夺。
    不知是天道的安排还是其他，这一路来祁泽和莫子鈺都没对上，就是这三分之一的概率两人也没轮到一起去。
    他不担心莫子鈺会输给对方，更不担心祁泽会输给对方。
    但应离还是来看了比试——莫子鈺的。
    原因嘛，自然就是唐汐也在，从宗门大比的第一天开始，这两位现男主竟然一次都没有交流过。最开始是莫子鈺送玉牌的时候碰到了祁泽和文舒，於是第一次相见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当时001还给应离说了唐汐和另一个“朋友关係”的青年搂搂抱抱的事，那会儿的应离还在问001这本不是买股文吧？
    然后得到的当然是否定的答案，应离当然也知道，他就是吐槽而已。
    以唐汐身体里的那个“反转”来看，另一位主角肯定得是莫子鈺这么优秀的，不过在前期，那个青年和唐汐的关係显然十分不错。
    就第二次莫子鈺和唐汐擦肩而过的时候，唐汐的身边就是这个青年。
    而今天，也是他和这个青年一起来看的比赛，这人昨天输给了莫子鈺今天的对手，所以和唐汐出现在了这里。
    “小汐你不要一直看著他了，我输给他也是技不如人，不怪他的。”他温柔的对著唐汐说到。

 5-chapter40 我脑子里只有蛋黄派。

    听了青年的话，唐汐才从比试场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事实上，他並没有在看那个打败了青年的人，他在看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莫子鈺。
    唐汐看回青年，余光却始终忍不住去往莫子鈺的身上飘，他装作不经意的问到，“他，就是莫子鈺吗？”
    “对啊，你也知道他？”青年说，“不对，你不知道才奇怪吧。”
    “他就是莫子鈺，通天宗当代第一，资质天赋都绝佳的天才。”提到了某个字眼，青年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唐汐，没见到伤心的神色他才接著道。
    “这场比试肯定是莫子鈺胜出了，虽说另一个也是雪凰派的，但也无济於事了，碰到莫子鈺，只能算他倒霉了。”
    【另个也是雪凰派的呢，两派之一。】与此同时，001也在跟应离说著。
    【雪凰派？】应离道，【我脑子里只有蛋黄派。】
    001无语，【我还草莓派巧克力派呢，人家是雪凰，白雪的雪，凤凰的凰，看他们的衣服都是白色的，然后纹是尾羽嘛。
    因为雪凰派里向来都是主要收女弟子，今年这个是个例外，我看他们的名单上这个明显是最后一名，没指望他能取得成绩的。
    没想到走到最后的竟然是他，之前有一位女弟子在八强的时候被打败了。
    如今除了祁泽，另外三位分別是通天宗、雪凰派和逍遥门本门的，这次清溪宗的名號是打出去了，祁泽也算是“一炮而红”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匹黑马？】应离问到。
    【是这样。】001道，【否则唐汐的那个朋友还是能挺进四强的，虽说他说是自己技不如人，但之前谁也没想到他会输，毕竟等级在那儿呢。】
    闻言，应离的眼神幽深了起来，【这么说就有点问题了。】
    【主人是说莫子鈺的对手吗？】001说，【作为主角之一就算再怎么样莫子鈺也不会输吧，而且他们可是差著一个境界呢。】
    应离没有回答001的话，而是问，【祁泽现在在哪？】
    【他的比试在下午，现在的话人正在在后山练刀呢。】001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
    应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看回了比试场內，场下，隨著一阵鼓声，莫子鈺的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他单手持剑，立於原地不动，对面青年的攻势极猛，眨眼间人就攻到了莫子鈺的面前，莫子鈺的头髮被劲风吹起，在即將被攻击到的前一瞬，他才闪身躲开了这一击。
    然后拔剑反击，青年以保命的本能挡下了莫子鈺的剑招，同时嘴角溢血的后退了好几步。
    甫一过招，高下立判。
    【这莫子鈺稳贏了。】001说到，【就是不知道明天和祁泽会是什么个情况。】
    应离依旧没搭茬，他也不看莫子鈺，而是目光追隨著另一名青年，神色略有几分凝重，【主人怎么看上去有点担心，这人还是敌不过莫子鈺的。】
    001说著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青年的身上，於是它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猛地，001叫到，【主人是说这个人有问题，可能是反派对吗？】
    它也是歷经过无数的位面的，一些个套路什么的也是一想就想到了，【这么想的话也很有可能，刚好莫子鈺和唐汐都在。
    如果是个反派角色，他重伤莫子鈺，然后唐汐爆发了一瞬的能量去救他，这个情节也算常规吧。】
    【原剧情里这届宗门大比有出问题吗？】应离问到。
    【没有啊。】001说，【但是现在不是有主人和祁泽作为变数吗，蝴蝶效应嘛，一旦前面的节点出现改变，后面的就没有人可以预料了。】
    应离跟著道，【嗯，那就隨机应变吧，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唐汐去救莫子鈺，不然我的支线任务还怎么完成。】
    他这么和001说著，场下又是几个回合过去了。
    只看现状的话，莫子鈺占著绝对的上风，和他对战的青年的衣袍已经被划破了数道口子，鲜血也是慢慢的渗透了出来。
    【再接两招就是极限了，如果他还没有动作的话，那就是我们想多了。】应离观察著说到。
    他话音还没落地，001就跟著喊道，【主人！有动作了！！】
    只见青年趁著侧身躲避的视觉死角將自己的鲜血抹到了一把弯曲的匕首之上，然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青年的內息大涨，一路从第四境升到第五境，再攀升到第六境。
    “他有问题！！”主持大比的逍遥门长老叫到，一道袖风已经甩了过去隔绝他和莫子鈺。
    这等的天才要是折在他们宗门里可就完了！他掠身下场，周围观赛的通天宗长老也是迅速的冲了下去，青年用有些残破的身子硬抗了逍遥门长老的一击。
    他咬了咬牙，气息竟是直朝著第七境而去，紧接著他便把那把匕首捅向了莫子鈺的心臟。
    只是第六境就可以碾压莫子鈺了，面对强升到第七境的青年，他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办法躲开，青年的架势仿佛是死也要把匕首送进莫子鈺的心臟里，电光火石间，那两位长老已经来不及拦下他了。
    【主人那把刀不能插进心臟！！插进心臟莫子鈺绝对要完！！】
    涉及主线，001感知不到太多，但它能感受到天道此时的波动，於是立马大声的提醒到。
    应离有心阻止，可第七境的修为他也是无法奈何，他大脑飞速转动，隨即便道，【001，把道具里的手枪给我！然后混淆下群眾。】
    001也不多话，那柄来自哨向位面的手枪立马就出现在了应离的手里，他举枪瞄准，胳膊稳的一丝颤抖都没有，也是抬臂便射。
    这个距离近到他一抬手就是准確的角度，哨向位面的科技发达，所以用来抗衡一下还是足够的。
    飞速旋转著的子弹打到刀刃上，让刺入的角度偏了一下，匕首被插进了莫子鈺的左臂。
    扣下扳机的下一秒应离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枪，而001更是精神高度专注，要说群眾早就乱成一团了不用它混淆。
    它主要是集中注意力的让那两个长老以及那个青年忽略这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还有在拿出手枪的时候001就飞快提醒过应离的——还要混淆一些天道的感知，又要通过bug来实现了。
    这样的操作可以说是相当费神了，好在只有那么一瞬，001紧绷著的神经终於在匕首偏了方向的时候放鬆了下来。
    它疲惫的借著混淆天道感知的bug暂时隱去了地上的子弹，又收回了应离手里的手枪。
    【主人刚刚有看到子弹的位置吧，我暂时把它们隱去了，记得不动声色的捡回来。】001的语气疲乏，【我现在得休息一会儿了，要断联了。】
    它说到最后的声音都轻的要听不见了，应离看了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掌心，没有急著去捡子弹，而是先看向了不远处看台上的唐汐。

 5-chapter41 別急。

    刚刚那个青年异动的时候，应离是有瞄一眼唐汐的。
    那时候唐汐的朋友拉著他逃跑，他却是没有动，但看样子也是没有准备爆发一下去救莫子鈺的，此时应离再看过去，唐汐正眼也不眨的看著比试台上的莫子鈺。
    有了应离的那一枪，两位长老也就及时赶到和那个青年缠斗了起来。
    青年是强升到第七境的，对上两位真第七境的长老必然是打不过的，只是他阴险手段多的是，一阵紫色烟雾吹过，他已经是没了影子。
    两位长老用真气震开这有毒又有迷幻效果的烟雾，通天宗的郝长老关切的去看地上的莫子鈺，同时对著逍遥门的长老说道，“你先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时没人可以阻拦，而到了此刻那些个宗主门主已经是感知到了不对，纷纷赶了过来。
    逍遥门的长老先追一步，就由剩下的郝长老简单说了下经过。
    所有人都认可莫子鈺的实力，以为他今日必胜，所以就没太多人来观战，谁知出了这么一桩事，通天宗的宗主震怒，冲向逍遥门和雪凰派就问他们討要说法去了。
    剩下的也是七嘴八舌的討论了起来，各大掌门人几乎是齐聚於此，几位修医道的在莫子鈺身边检查起了他的情况，郝长老神色担忧的问，“怎么样？子鈺他怎么样？这上面是有毒吗？为什么他怎么叫都不醒？”
    几名强大的医修眉头紧皱，也是一言不发，郝长老吼道，“你们说话啊！这分明没刺进心臟不是吗？”
    “我应该有办法。”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险些淹没在郝长老的吼声中。
    “你，你说什么？！”但郝长老还是听到了，他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莫子鈺身边的一名娇小的少年，看到是这么个年轻且修为低到感受不到的少年，“少来凑热闹，一边去。”
    他急的焦头烂额，莫子鈺此时的呼吸气若游丝，他才没时间理会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
    “別急。”
    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郝长老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他险些破口大骂出口，娘的这种时候不急什么时候急啊！！
    他狠狠的瞪了过去，紧接著又连忙关切的看回了莫子鈺，他不敢动匕首，只能调动著真气包裹住匕首和伤口。
    “这是咒术。”那道淡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没等郝长老发怒，他就被话里的信息惊到了。
    “你，你是说，这是咒术？极少有人修炼的咒术？”
    应离只看一眼就看出来匕首上的东西，和在金银满楼时候的一样，当时的唐汐自己可是了一百积分啊！他当然记忆深刻。
    怪不得唐汐没有爆发去救莫子鈺，原来在这儿等著呢？
    靠著自己吃过解咒丸，相应的血液对莫子鈺有帮助，这也算是一种救命之恩了。
    应离是关注著唐汐的动作跟著他来到比试场中的，如果自己不出现，郝长老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唐汐尝试下去救莫子鈺，那这救命之恩就落实了。
    而他先插话进来，就不是唐汐一个人的事儿了，何况他们清溪宗也有会解咒的，唐汐只能起一个吊著他生命的作用而已，这么一中和，他起的作用就完全达不到让莫子鈺感激並在意的程度了。
    於是应离跟著便自报家门，“这是我们清溪宗的弟子，前段时间也中了咒术，他应该能给莫子鈺提供一些帮助，至於其他的，总要先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再议吧。”
    “清溪宗……”郝长老看了看两人的衣袍，“好，只要两位能救治莫子鈺，我们通天宗必有重谢！”
    应离叫著唐汐一起蹲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捡起那枚子弹，同时说到，“唐汐，你应该知道的，他需要些你的血，麻烦你了，事后我会让宗主给你奖赏的。”
    他们的宗主也有聚集过来，他先前还在和其他宗主討论此事，看到应离之后他就走了过来。
    而一过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对咒术也有了解，於是跟著道，“只要能救治莫子鈺就是大功一件，奖赏什么少不了你的。”
    唐汐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本来也会帮他的。”
    “那就太感谢了！”郝长老说道，“儘量快些吧。”他后一句是对著应离说的。
    应离接过唐汐放的一碗血，和郝长老配合著抽出匕首然后用真气把血涂抹到了伤口处，含有解咒丸药效的血液可以阻止咒怨扩散，也让莫子鈺在片刻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郝，郝长，咳咳，长老。”他虚弱的叫道。
    “先不要说话了，子鈺。”郝长老心疼的说到。
    应离看了看他的伤口情况，又和宗主对了个眼神，才道，“后续的彻底治疗来我们清溪宗吧，宗里有人可以根治，就是赶路的过程中还需要唐汐你的帮助了。”
    听到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莫子鈺艰难的微微转了些头过去，“燕，燕阁主？”
    应离对他点点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脑很昏沉吗？”
    “还，还好。”莫子鈺的嘴唇苍白，目光一错不错的看著应离，应离却是看向了刚刚没说话的唐汐，“这就是唐汐，是他用血帮你止住了伤势。”
    应离並没有和莫子鈺提咒术的事，而是说起了唐汐来测试下莫子鈺。
    莫子鈺缓慢的道了谢，但並没有看唐汐，而是又郑重的对应离说到，“也，也要谢谢，燕阁主。”
    应离摆手，“既然了解了情况，你就听郝长老的，休息下，先不要说话了。”

 5-chapter42 我要你~

    听到应离这么说，莫子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看著男人的侧脸，几秒后，却猛地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於是动著没有受伤的右手拉住了那人的衣袖。
    简单解决了莫子鈺和唐汐这件事，应离就打算站起来也去追一追那个青年了。
    谁知刚一动作，袖子上就传来了一丝阻力，他低头去看，是莫子鈺拉著自己，“怎么了？”
    “那，那个人呢？”莫子鈺问到，那个自己在他面前连躲一下都做不到的人，今天这一战他会记住一辈子的，哪怕那个人用了自己不知道的什么秘术，但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
    撇开实力这些不谈，莫子鈺稍稍一想也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雪凰派弟子，为了宗门大比的安寧，也不能让他这么逃掉了。
    “还在追。”应离说到，“你就別担心这些了，养好身体比较重要。”
    “是啊，莫公子，我会照顾你回到清溪宗的。”唐汐的声音插入了进来，他眼神关怀的看著莫子鈺，莫子鈺却根本没看他，只草草的谢了句。
    他手里的布料柔顺，上面似乎还带著风的凉意，他问，“你去追吗？”
    “追一追吧，然后去找下祁泽。”应离说到，他不打算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於是扯出了自己的衣袍，“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走，几息之间，人就没了影子。
    刚刚001说祁泽在后山，他说是追那个青年，却是直奔后山而去，他大胆推测，天道会安排那个青年被祁泽抓住，毕竟这位身上天道的关注也不少，总是要有些“戏份”的。
    先前已经说过，逍遥门的后山很大，可以说是连绵的山脉了。
    祁泽有天道的关照估计会拦截下那个青年，但应离就是不敢有天道的关注了，001沉睡去了，他一个人这么找实在是大海捞针。
    那青年受伤严重，祁泽要拦他应该不至於用到多大的能量，所以感灵草估计也很难发挥作用了。
    应离刚这么想到，他就通过感灵草感知到了祁泽的位置。
    ！！！
    像这种反派类型的角色一般都是后招极多的，应离没来得及想到这一点，人就已经朝著那个位置飞速赶去了。
    別他妈莫子鈺刚救下来，祁泽那边又出事了！
    应离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用来赶路了，这次不同於之前，那个青年单是破格升上去的境界就足以完全压製成长系的莫子鈺和祁泽了，更別提他还有咒术。
    可能一秒之差，结果就天翻地覆了。应离把速度提到了极致，但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秒了。
    所幸，他没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祁泽。
    他看到的，是，
    倒在地上散发著黑气的那个青年，然后不远处就是祁泽和那个男人——那个先前要和他做朋友然后卖东西的男人。
    应离神色莫名的停在了原地，几秒后才叫到，“祁泽。”
    这声音熟悉的等同於刻入了他的骨血，祁泽猛地转头，朝著那人跑了过去，“你来了。”
    应离看著少年跑近，他眼底还带著没褪去的戒备和警惕，只是如今上面覆盖著的情绪已经全是意外和喜悦了。
    应离是第一次觉得这双並非纯黑的眼睛那么亮。
    他眼尾有些长，搭上薄薄的双眼皮就显得格外凌厉，锁定你的时候就和逡巡的鹰隼找到了地面上渺小的猎物一般。
    只是此刻，少年乾净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倒更像是某种犬类动物了。
    “嗯。”应离怔忪了片刻，才重复了遍他的话，“我来了。”
    但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关注点，“你没受伤吧？那个人没死吧？”
    “都没有。”祁泽小声说道，“是这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不然恐怕倒在那儿的就是我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提醒你们下，我是听得见的。”
    祁泽立马闭上了嘴，转过身来站在应离前面警戒的盯著男人，“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感谢我，难道就这么防备我吗？”男人说到。
    “你想要什么？”祁泽冷声说到，手已然被他放到了自己的刀上。
    “我要你~”男人拖长了声调，语气有些轻佻，而祁泽的刀已出一寸，雪白的刀身折射著从后山重叠的树冠之间落下来的阳光斑点。
    应离默不作声的听著两人交谈，没有半点开口的打算。
    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別这么紧张，我是说，我要你以后不许踏上歪门邪道，你能做到吗？”
    祁泽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男人说，“只是觉得你很有潜力，担心你走上什么不归路，然后把修真界搅得一团乱。这样的话，我这还不如不救你这一命，对吧？”
    男人这么说著，身上磅礴的威压就倾泻了过来，祁泽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他额间渗出细汗来，身子晃了晃险些要站不住了。
    应离依旧没有说话，却把手搭在了祁泽的肩膀上。
    就在那只手放上来的一瞬，祁泽顿觉把他往地上压的威势立马就淡了下来，他定了定神，正打算开口，对面的男人便又靠近了过来，对著应离道。
    “这不是我的新朋友吗？刚都没注意到你也在，好久不见啊，要不要在我这儿买点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储物囊语气轻快的说到。甚至还张著双臂想要绕过祁泽给应离一个拥抱。
    “唰”的一声，祁泽的刀骤然出鞘，拦在了男人身前，“別动！”
    “收回来。”应离的声音响起。
    祁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动摇，手上却是没有行动。於是应离搭在他肩上的手用了用力，祁泽死死的盯著男人的异动，到底还是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刀。
    男人收敛了脸上浮於表面的笑意，突然道，“我叫谭非。”
    应离却勾了勾唇，“我们的名字也就不用说了吧。”
    谭非別有深意的分別看两人一眼，道，“我就当你们答应我了，否则，日后我自会来追究的。”
    应离耸了耸肩，只是看著谭非又不说话了，祁泽瞄了眼身后男人的脸色，然后漠声对这个强大到可能如今一根手指就能杀死自己的男人说，“你可以走了。”
    “真够冷漠的。”谭非並不生气，用著他原先那不著调的声调说到，“我就先走了，记得把那人带回去。”他朝应离两人摆了摆手，收了威压迈著和普通人一样远近的步子就这么离开了。
    那道身影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人影过后很久，祁泽才放鬆下紧绷的肌肉，连后背看起来好像都没之前笔直了，不过也是他之前绷的太狠了才会给人这种感觉。
    应离轻笑了声，“这么如临大敌啊。”
    “我根本看不透他的境界，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祁泽严肃的说到，“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以后离他远点，太危险了！”

 5-chapter43 你在命令我吗？

    祁泽连续说了两遍危险，可见对这人的戒备程度。
    然而应离却是淡淡的一挑眉，“哦？你在命令我吗？”他悠然的问到。
    “我……”
    祁泽满脑子的分析都被这句话问的短路了，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没有。”
    “你说你信我。”应离道，“不，你其实並不信，对吗？”
    他没有什么表情，语气起伏也並不大，但就是让人感受得到他的情绪是轻淡的，不悦的。
    “我……”
    祁泽又是这么一个字，而接下来好像他能说的也只有乾巴巴的“我没有”了，只是没等他再说，应离就突然说道，“祁泽，你是为你自己活的。”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应离说。
    这么一句话很快在风中散去，而那个人也很快的转身离开，只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应离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不多时就回到了逍遥门內给他们清溪宗分配的居所。
    刚进院子就见穆司司在组织弟子们，“穆阁主，宗主呢？”
    闻言，穆司司回过头来，看到是应离她蹙起了漂亮的眉毛，“你去哪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小心被……”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这么数日相处下来，自己竟然关心起了这个人的安危了。
    她撇了撇嘴，道，“总之你回来了就来干活，徐阁主和陆阁主先回清溪宗了，所有弟子就由我们管理了。”
    “不急。”应离说，“我要先去找宗主。”
    “找宗主干什么？你能有什么大事？”穆司司说到，她看著应离等一个答案。
    应离並不回答，两秒后，和他对视的穆司司败下阵来，“算了，那个莫子鈺不是受伤了吗？宗主和很多其他宗门的门主都在那儿。”
    “谢了。”应离说，“你先照看下他们，我稍后就回来。”
    他说完就走，不多时人又出现在了通天宗的住所外，他找宗主主要是需要了解一下情况，那个使咒怨的青年被抓住了，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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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在宗主旁边低声问了两句，宗主对他摇摇头，只说，“暂时没有其他的异常，还是需要抓回孙朋。”
    忙了这么一阵子，应离才算是知道那个雪凰派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带回孙朋的事情有祁泽来做，应离並不担心，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莫子鈺，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返程？”
    “陆战和京宿先走一步，等他们传消息来就返程。”宗主对应离並不隱瞒，他道，“你救了唐汐的事情不要说，我们清溪宗先是一个整体，然后才和他们对抗一起邪道，你懂吧？”
    比起陆战，宗主才是粗中有细的那个，应离点头，“当然。不过既然爆发了，接下来就有的忙了，入局容易脱身难，要防范的不止是对手。”
    宗主沉吟片刻，“我们儘早动身，免得卷进最中心的漩涡里。”
    “嗯。”应离应了一声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回去和穆司司一起忙去了。
    而不过半个时辰，宗主就通知他们准备回清溪宗，和宗主一起的还有祁泽，看这样子就是祁泽把孙朋带回来了。
    不过半个时辰，想来是还没从孙朋嘴里撬出些什么，宗主就决定返回了。
    应离此时和来时一样，他站在青鸟的背上，一个人出著神，他神色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周身却带了无形的气场，不同於来时的，便没人敢过来搭话了。
    就算是穆司司有意说几句话，也是看著男人清矜挺拔的背影顿住了脚步，没有上前。
    宗门大比结束的太过突然，闹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连比试都没进行到最后，祁泽看著躺在青鸟最中间的莫子鈺，他现下其实已经没了和他比试的想法了。
    他用一点点点的余光去看那个男人，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自打后山回来，这人就没正眼给过自己一个眼神，他主动开口说的话都被轻飘飘的挡了回来，自己在他眼里，好像瞬间就同空气无异了。
    他第一次產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与之同来的，就是心底无尽的阴鬱和狠戾。
    他想，是不是要这人一直被迫待在自己身边、一直只能看著自己，这样就好了。
    而和这些想法一起泛上来的，是无数声不要，好像听著这些不要，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后果会是什么了，那是被扔下被忽视的恐慌和无助。
    仿佛轻风从指尖滑走，抓不住留不下，只能紧攥著手掌，最后徒留满心悔恨。
    他眨了眨眼睛，幽蓝色便轻轻散去。
    其实，祁泽的眼睛很乾净，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情绪，在应离看过去时都都是一清二楚。
    那些偏执的病態的萌芽只露了头他就清晰的感知到了，彼时的他垂了垂眼睫，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应离和祁泽不同，他眸子里的幽深没人看得透，只要他不想让你看出来，那你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那时，他面前虽然没有任何人，但应离还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遮挡住了自己没压住的一缕情绪。
    而对於祁泽，哪怕他看不透自己和应离间有什么过往，但他以为，那些模糊的记忆不会是凭空產生的。
    所以那个阴鷙念头几乎一闪而过，他不敢再想，只跟著那人的目光看向了莫子鈺。
    这个人怎么就突然得了他的关注？他心想。
    难道，是因为受伤？
    祁泽的脑海里忍不住又產生了一些个非常规的念头。
    大抵是出於不正常的童年经歷，所以他想不出太正常方法也算一种因果关係。
    而001还睡著，这样的脑迴路应离倒是猜不到。
    他多看了莫子鈺和唐汐两眼，只是因为，比起那些虚无縹緲的，积分才真正是实打实的东西！

 5-chapter44 主人这一招够妙啊！

    莫子鈺和唐汐那边，两个人离得很近，唐汐拿著巾帕轻柔的在给莫子鈺擦著额头上的细汗。
    以应离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也不需要001的转述，他就能听清这两个之间小声的说了什么悄悄话了。
    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关心：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唐汐关切的说到，“还需要血吗？”
    “我还好。”莫子鈺此时说话已经不用断断续续的了，只是语气还是有些虚弱，“多谢你了，唐道友。”
    唐汐低了低头，“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我能叫你名字吗？莫公子？”
    “嗯。”莫子鈺道，“不用叫我公子。”
    “子鈺。”唐汐这么叫到，莫子鈺却是愣了下，他倒是没想到初识不久的人会这么叫，不过出於对救了自己命的唐汐的礼貌，他还是没有皱起眉头。
    唐汐根本没注意到莫子鈺的表情变化，也是，他都注意不到莫子鈺需要休息，还在不停地问问题，怎么能注意到这么细微的情绪呢。
    他接著道，“其实我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今天看你比赛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会贏的。
    要不是对面的人用了下作的手段，你绝对会胜出的。
    不过还好我能帮上你的忙，咒术的伤我也中过，上次直接晕倒了，险些丧命，你这次晕倒好在有我。”
    他这话说的奇怪，莫子鈺只觉听著不太舒服，却是找不到不舒服的源头。
    而下一句，唐汐又说，“我本来也打算去帮你的，是郝长老拦了一下，然后燕阁主才去的，能帮助別人我是很愿意的。”
    提到那个人，莫子鈺终於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心直口快，“你的意思是，燕阁主並没有帮我什么，都是你的功劳？”
    他用斜光看了眼身边的少年，“你放心，就是逍遥门也会给你很多谢礼的，你確实帮了我很多。
    只是燕阁主不是你该背后议论的吧？”
    听到第一句话，唐汐还在开心终於有人懂了自己，但接下来的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最后一句，燕卿，又是燕卿！
    他眼里有恨意闪过，但面上还是柔声解释到，“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子鈺，我只是想说和你一见如故，很想帮你而已。”
    莫子鈺闭了闭眼，“出於得到回报的帮助在我看来更像等价交换，这也没什么，谢礼我个人也会备上，只是不要再反覆提起了。”
    “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唐汐涨红了脸说到。
    听到这儿的应离表情莫名了起来，说实在的，唐汐还真没打著回报的心思去救人，他想的是更长远的和莫子鈺拉近关係而已，要说目的確实不纯，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莫子鈺会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世界线在变了。】001有些滋啦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醒了？】应离说，【恢復的也很快嘛。】
    001哼哼了两声，【我是谁啊？001，当然休息一会儿就回归啦，话说就这么一会儿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你说世界线在变是什么意思？】应离问到。
    001回答，【唐汐是“从一而终”的没有改变，只是这次莫子鈺看出了他的虚偽而已，在之前的那个世界线里，唐汐是作为两个主角中主要的那方的。
    通俗来说是主角光环让莫子鈺失了智，所以才会爱上他，但这个世界里，莫子鈺没有被影响。
    这其中也有祁泽的一份功劳，他分走了天道的关注，唐汐的光环自然就变弱了。】
    【是这样……】应离说著又转著指间的戒指，隨后又听起了两人的对话。
    莫子鈺这个人是比较认死理的，他听唐汐的辩解根本就没信半句，他只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想休息一会儿，能让我安静片刻吗？
    以及，我们刚认识，叫我莫子鈺比较好，唐汐道友。”
    单是前半句就已经让唐汐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后面的半句更是让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动作间甚至打翻了装著一些血的瓷碗。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一旁的郝长老立马赶了过去，“没事吧？子鈺？”
    莫子鈺摇了摇头，方才的对话郝长老也是听在耳中，他客气的道，“唐汐小道友去休息一下吧，子鈺有我照顾就好了，你也忙了很久了。”
    唐汐被莫子鈺说的羞愤欲加，他攥著拳头离开了这里，刚走出一段距离，郝长老就对莫子鈺说到，“子鈺，你又把话说的那么直。”
    “我累了。”莫子鈺也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不愿意隨波逐流的圆滑起来不去做自己，面对对自己好的郝长老，他也不想听那些长篇大论，便熟练的找了藉口。
    听到他这么说，郝长老自然收回了说教，“那你好好休息。”他处理了洒出来的血，然后坐了下来方便隨时看顾莫子鈺。
    【嚯！】001跟著道，【这拆散莫子鈺和唐汐的任务进度条瞬间涨到了一半，主人这一招够妙啊！】
    【我也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应离说，【我只是想阻止下莫子鈺对唐汐產生好感而已。】
    【说起来主人这招可是不动一兵一卒就达到了目的，只是过去插了两句话就抹消了大半唐汐的帮忙，莫子鈺现在最感激的还是半点没损失的主人呢。】001赞到。
    应离跟著道，【怎么说的好像我很茶一样，上回了一百积分去救唐汐，我现在要点利息不过分吧？
    要不是吃了解咒丸，他哪来的血救莫子鈺，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是哦！】001恍然大悟，【主人不说我都快忘了。】
    应离笑道，【怎么？那会儿忙短路了？一百积分都忘了。】
    【主人你別说，就那么一会儿我真快精神枯竭了，当时那是千钧一髮啊！】001说，【这道具也是发挥了作用，把主线给挽救了回来。】
    不过说到主线，001就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主人怎么突然不理祁泽了？因为他用了命令式的语气？】它小心翼翼的问到。

 5-chapter45 小看莫子鈺了吧？

    001是小心翼翼了，不过对於这个话题，应离却是很风轻云淡，【当然不是这个原因。】
    【只是，谭非说的那段话让我觉得天道要来个大的了。】
    应离眯起眸子说到，【正赶上这波咒怨的邪教作乱，我和祁泽保持距离才能保证主线的推进。】
    他淡声道，【而且，不止为了主线，还有支线啊，3000积分呢。】
    【说到这个，】001语气都突然激动了很多，【主人怎么又研究起天道了？这可等於在玩火啊！！】
    【怎么说？】应离跟著问。
    001说，【天道法则这东西是修復局都很少碰的东西，主人还是儘量和它保持一定距离吧，距离產生美嘛。】
    【我看你也没有多担心，还玩梗呢。】应离哼笑了声，【我和它的距离也没有多近，不过是些任务上的交集，一些都是为了积分。】
    【这次两个任务都和祁泽掛到一起去了，主线多少还不知道，但怎么也得超过上个位面吧？这加起来就快一万了。】应离又道。
    【主人这么说，让我感觉积分都已经到手了，嘿嘿。】001笑道。
    一人一统就积分展开了探究，而上一个话题就这么草草的略过去了，不多时，一行人也是从逍遥门回到了清溪宗。
    因为徐京宿和陆战早回来了，他们回来遮掩了不適合外人知道的事情，隨后带著邵之源直接等在主峰上准备给莫子鈺救治了。
    其余各阁的阁主也是等在了主峰，一是迎一迎宗主，二也是关心自家弟子。
    有莫子鈺一个病人在，寒暄也是结束的很快，各阁的阁主和弟子就分別回去了，眨眼间就只剩下了吩咐弟子自行回去的应离和徐京宿陆战两人。
    毕竟上次伊一事也是他们几个，相应的，祁泽和文舒也留了下来，而不远处唐汐要走不走的，最后他还是在郝长老的开口下也留了下来。
    应离的解咒丸是系统出品，邵之源研究咒术这么久也是没能研製出一颗药丸来。
    而中咒其实是有两种情况的，一种是咒术，一种是咒怨。
    咒怨的话很简单，就是中了咒术的人日积月累的怨毒，以血肉滋养利器，再通过血液深入到其他人的经脉中就算成功。
    而咒术要么是精於此道的咒修下的，要么是由身中咒术之人去下，比起前者，后者所需的方法要难上数倍。
    至於二者的区別，简单来说的话，当下咒之人並非咒修时，咒怨像是传染，咒术就就像是分离並转移了。
    而从结果上来说，咒怨是完全控制中咒的人，咒术则只是引导作用。
    看上去对於非咒修来说，咒怨简单且高效，但事实上，养出咒怨是需要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的。
    当时伊给所有修真者下的都是从她体內剥离出的咒术，这个过程她也会十分痛苦。
    对此，应离还和001討论了下她这么做的理由，最后的结论是她大概是精神扭曲，否则她明明通过长年累月积攒了很多的咒怨，为什么又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法子去下了咒术呢。
    之前的薛歆歆也是由邵之源解咒的，咒术嘛，很好解，他只要绘製相应的解咒纹，然后引导真气沿此流转一遍即可。
    “怎么又是咒术，速战速决吧。”邵之源说到，他上前看了眼莫子鈺的情况，却在瞬间皱起了眉，“这……”
    他的话顿了下，然后和宗主交换了个眼神，“此咒术有些高深，解咒想必没法那么快了。”
    邵之源对著郝长老说道。
    “只要能解时间长短无所谓。”郝长老说道，“麻烦了。”
    邵之源摆摆手，紧接著又对莫子鈺道，“可能要进行几天的解咒，会很疼，你能挺住吗？若是晕过去是有醒不过来的可能的。”
    “我能。”莫子鈺没有犹豫的说到。
    “好。”邵之源说，“那其余人就退出去吧，我先给你进行第一天的解咒。”
    应离等人一起来到了外面，他已经从001那听说了，咒怨的解咒方式就是粗暴的用真气洗一遍中咒人的经脉，过程极痛，一个不小心就要晕死过去可能醒不来了。
    【系统的解咒丸能解咒怨吗？】应离问到。
    莫子鈺中的是咒怨他和宗主早就看出来了，只是默契的没有说，其他人除了邵之源也是分不出其中区別的，通天宗的衣饰邵之源认得出，而且大比上的前因后果他也听说了，自然是一个眼神就能意会。
    此时的应离倒是没那么担心莫子鈺的生命安全，怎么说也是主角，也不至於连这么个解咒都挺不过去。
    【也能解咒怨的，一百积分的东西品质还是很可以的。】001说到，【不过若是让邵之源来解咒，真气洗经脉这一步可是很疼很疼的，精神脆弱的会疼疯也说不定。】
    【这就是他身为主角要承担的了。】应离淡声道，【就像祁泽，他要是想前进，就不能只盯著我。】
    闻言，001沉默了好一阵子，它觉得宿主说的確实没错，但又有一丝想反驳。不过最后，它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眾人就在院子內站了好一阵的时间，直到邵之源出来，屋內竟然都没有丝毫的叫声传来。
    【小看莫子鈺了吧？別说挺过去，人家可是连痛都没喊一声。】应离对001说到。
    001欲言又止，【……莫子鈺不喊是因为外面有祁泽。
    这两个人，真是的。】
    应离觉得好笑，正打算说点什么，邵之源却说，“燕卿，他想见你。”
    “我？”应离疑惑的道。
    邵之源点头，在郝长老、宗主以及祁泽的注视下，应离也只好迈步走了进去，他坐到榻边，“莫子鈺？你还好吗？”
    “还，还好。”莫子鈺面色十分苍白，满头的汗邵之源也没给人家擦一下，应离这么想到但也是没动，只等著他接著说话。
    “我，只是想，谢，谢谢燕阁主。”莫子鈺虚弱的说到。
    应离轻轻拍了下他，“我没做什么，不用道谢。”
    听到这句话，莫子鈺顿时对唐汐的好感更是降了一截，他想起祁泽和这人的交谈，突然问，“您觉得如果我和祁泽，战到最后，谁会贏？”
    话题转的太快，应离怔了半秒，才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你和他都一样，眼睛要往远处看，”
    他顿了下，然后叫到，“子鈺，你明白吗？”
    “是，晚，晚辈受教了。”莫子鈺看著应离道。
    莫子鈺为人持重端方，但同时也是冷漠高傲的。他虽举止有礼，言语间却並不顾及那么多，比如和唐汐对话便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要是让郝长老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出自他的嘴恐怕眼睛都要瞪出来，但此时是应离，他觉得有意思的是莫子鈺对他称呼的態度。
    分明之前对唐汐还是说別这么叫他，这会儿就没反应了？
    应离想到，【看来这支线任务稳了。】

 5-chapter46 你都说了我说什么。

    接下来应离和莫子鈺简单的又说了两句，就走出了这间屋子。
    而他刚一推门，数道视线就投了过来。
    其中最明显的要数祁泽无疑，应离自然的错开了他灼灼的目光，然后看向了另一位也是眼神里感情强烈的郝长老。
    “莫子鈺状態还不错，郝长老要不要去看看？”
    莫子鈺没什么问题这话郝长老已经听邵之源说过一次了，只是还是难免担心。
    如今应离刚说完他要不要进去，郝长老跟著便道，“我去看看。”隨后一阵风的一样进去了，就是在推门的时候又放轻了力道。
    郝长老进了门，应离自然就走到了宗主身边，他正打算小声和宗主交谈下咒术的事，这边逍遥门的联络就来了。
    宗主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碧蓝色的石头，那石头髮著光，他和应离邵之源对视一眼，接著向其中传送了真气，逍遥门门主的声音隨后就传了出来。
    这是一种高级的声音留存並传达的，只有逍遥门掌握的秘术。临走之前逍遥门门主把这石头给了不少宗主，说是同步消息。
    毕竟事情是在逍遥门主办的大比上发生的，就算没抓到孙朋，他们逍遥门也要给出个说法来，而祁泽带回了孙朋就等於买了逍遥门一个偌大的人情。
    逍遥门派人赶紧审问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孙朋的人，其中牵扯了雪凰派，雪凰派也是出了人和逍遥门一起审问的，最后的结果这孙朋確实不能算是他们雪凰派的弟子。
    是邪教的人披了一层皮特意来找事的，“孙朋”的嘴严的很，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审了多久都没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来。
    最终还是用了幻术隱约得知了他们这些身上带有咒怨的人聚在一起形成了个组织，没探知到名字所以就用邪教代替了，然后就是一些模糊的地点，大概是邪教的部分目標。
    再来就是发现了“孙朋”身上类似纹身的东西，在左肩颈的地方，应该可以作为判別邪教的標誌。
    以上就是所有的信息了，逍遥门门主在最后说说会將纹额外传书过来。
    声音播放完毕，庭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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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邪……”
    应离的声音和陆战的重叠到了一起，又同时停了下来，“你先说。”
    “我没什么想说的。”陆战粗声道，“什么邪教的，杀上去就完了，咱们还怕了不成？”
    早知道陆战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这话也没人接，徐京宿和宗主都看向了应离。
    “这个孙朋大抵不会是太核心的成员，那些模糊的地点也不至於是邪教的核心目標，不如就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近一些的地方，全当试炼了。”
    应离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看了祁泽一眼，很快又移开了。
    与其说他提出这个想法，不如说是他顺著天道的意思。按事情的发展，就算应离不提，也合该是莫子鈺和祁泽的“舞台”了。
    应离如此提议，宗主略一思索，也觉得是个歷练的好机会，便点头道，“可以一试，先从周边开始，我们也可隨时支援。”
    既然有了宗主的这句话，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应离没在此地停留太久，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在001的转播中看到祁泽的，而莫子鈺身上的咒怨也终於在连续几天的治疗后清除了个乾净。
    祁泽和文舒先一步下山去那些地点探查邪教相关的了，这一边莫子鈺在身体恢復之后也提出就在清溪宗附近加入行动，其他有实力的弟子也是组队下山了，一时间清溪宗上就剩下唐汐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莫子鈺休养的时候，唐汐也有去送过饭看望过他。
    结果就是，应离的支线任务进度又往前了一大截。对此，应离表示——请唐汐再多去几次好了。
    说回现在，他整天也是閒得很，霍棋和严之遥也一併下山了，他每天就是看看祁泽和莫子鈺他们的情况，两人各有自己的同伴，比起其他的弟子来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在不停的奔波歷练中，实力更是往前迈了一步。
    【果然还是得实战，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应离和001说到，【就是照这个势头下去，主线还是有点遥遥无期啊，没有手机的日子也是挺无聊的，我想它了。】
    【邪教的事情还只是个开始呢，只是现在无聊，过段时间就热闹了。】001说到。
    001这话算是一语成讖，之后大概过了十多天的时间，邪教下的阴谋挖出了一角，而这一角正是追查线索追到一起的祁泽和莫子鈺两队人共同发现的。
    几天前应离就从001那儿看到了两人的相遇，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个竟然还算心平气和，001锐评，估计莫子鈺和唐汐接触了之后发现自己误会了祁泽，所以面对祁泽的冷言冷语选择了稍退一步。
    总之这两人聚在一起那就是绝对要发生大事的前奏，应离和001都在密切关注著，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就是这么关注，却还是一个不留神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所以，人没了？？？】应离大半夜被001叫醒，得到的消息就是这几个人全不见了，定位不著也感知不到，【这意思是生死不明了唄？】
    【最近他们刚追查到邪教真正的名字是大同教，以天下大同为教宗，我以为这是告一段落，休息下再进入下一阶段了，所以就没看的那么紧。】
    001说到，【结果一个眨眼，还在野外扎营的几个人就全不见了！】
    【主人也发现了，这几天的转播越来越卡，肯定是涉及到主线了才是这个状况，我以为断了一下是正常的，谁知道这一断就彻底断了。
    至於生死，应该不至於就这么死了吧，天道也不至於把两个主角都往死路上逼，估计就是那种绝处逢生的奇遇。】
    001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不少了甚至开始分析了，应离也是大晚上被叫醒根本不太想动脑袋，听001说了一大段之后他也没个反应，【主人？你怎么不说话？】001问到。
    【你都说了我说什么。】应离声音带了些哑，他翻了身，【相信他们两个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带著一身秘宝回来了。】

 5-chapter47 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应离和001都是预言家了。
    那晚应离说的应验了，应验的还挺快，半个月后，莫子鈺就和文舒等人直接提升了一个境界然后还带著大同教的教坛位置这么回来了。
    但问题是只应验了一半，莫子鈺他们回来了，祁泽却依旧没有音讯。
    要不是天道对祁泽的认可度还可以看到，001都要怀疑祁泽是不是真的还活著了，它会这么怀疑也是因为在这个位面开始之前它的那句也应验了。
    001说，“说不定下个任务就要长时间攻克了”，於是自打祁泽失踪之后就这么过去了三年。
    三年！整整三年！！！
    从应离做任务开始每次都是快速的“结束战斗”，他可从来没想过会在一个位面里待这么久。
    而虽说没有手机是真的无聊，但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的，別的不说，就祁泽和莫子鈺失踪之后的陆战和郝长老都是发了一通的疯。
    再之后莫子鈺回来了陆战又是闹了一大场，险些直接单枪匹马杀进大同教的教坛去。
    大同教这些年也是野草般割不尽，半年前陆战找了个代理副阁主，自己拎著刀就往山下去了。莫子鈺和文舒一直在前线追踪清剿，两位原男主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应离偶尔在清溪宗內看到唐汐，唐汐都是低著头的，他看不见唐汐的表情，但唐汐身上散发的阴暗是一次比一次浓，天道在他身上的认可度也是越来越低。
    哪一天唐汐突然摇身一变带著体內的能量直接变成反派应离一点也不会奇怪。
    於是在某一天，001就兴奋的通知他道，【主人，拆散莫子鈺和唐汐的支线任务可以说是成功了。】
    听到这个消息，应离还是挺开心的，他刚想说两句，就听001跟著深深的嘆了两口气，【怎么了？嘆什么气？】
    【我在嘆主线任务唄。】001说到，【我真是嘴欠，为什么要说长时间呢？这也太长了！】
    【祁泽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应离问到。
    001忍不住又嘆了口气，【是啊，还是没有消息，感觉像是被屏蔽的死死的，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天道的认可度了。
    而且从两年前，天道对唐汐的认可度降到了30，莫子鈺的变成了60，祁泽倒是75，可是人家的认可度条是黄色的，他的变成了红色也不知道又是什么bug。】
    001正说得起劲，突然地，整个统猛地滋啦了下，然后是尖锐的“嗶——”了一声。
    紧跟著的，就是激动到破音的声音，【祁泽回来了！！！】
    【嗯？】应离表情有些疑惑，【这么突然，回来了？你检测到他的信號了？】
    【有画面吗？】应离跟著又问，毕竟他还是也很在意祁泽的情况的，不提有的没的，这人不出现，自己的主线任务也是没有尽头啊。
    001说了这么一声就没了音，应离叫了好几声还是没得到回答，他抬起手把戒指从食指带到中指，再带回食指，起到了一个把电脑关机就能解决问题的作用。
    只是这一招適用於电脑，却不太適合001，脑海里依旧一片寂静，应离暂时放弃了联络，左右001也不会就这么消失了，对於祁泽情况的了解也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等一等也没什么。
    应离想著就从储物囊中捞了壶酒出来，他刚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就觉得原本还有些声音的院子里忽然寂静了起来。
    不时叫著的虫鸣在瞬间消失了个乾净，应离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门口。
    ……
    当时的那一晚，十七岁的祁泽动作轻巧的翻过天机阁的院墙，刚一抬头就撞进了男人淡然的双眼里。
    今天的这一晚，祁泽在门前站了两秒，才在夜色中和那人看过来的视线交接，三年来这个人每天都出现在他的梦里，从不缺席。
    有时是如今的他，有时是模糊的他。
    “……离。”或许是近乡情怯，祁泽不太敢往前迈步，他只声音沙哑的说到。
    青年穿了一身黑衣，已然长开的面容更具凌厉，隱於黑暗中让人一眼看过去便有了压迫感，只是此刻他语气有些低落和试探。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想起那个名字，只隱隱约约的凭著无数次回忆分辨出了这么个尾音来。
    於是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口，像是再等一个审判。
    不只是对这个名字的想起，更是对他的离开，以及，对他。
    “什么？”
    应离的回答很快就来了，他不是没听清，而是没懂祁泽说这么一个字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听见青年低声道，“是，你让我想的那个名字，只能想起这个了。”
    “哦，这个啊。”应离瞭然的道，“想不起来就接著想唄，在这之前，还是叫我燕阁主，以及，”
    他顿了下，又道，“过来说话，离那么远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像是他根本没有离开，祁泽下意识的就听了他的话走过去然后坐了下来。
    应离晃了晃酒壶，“喝吗？”
    祁泽默然摇头。
    既然他不要，应离也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隨后忍不住在心里想起了接下来要多久能推完主线，“你还记得唐汐吗？”他对祁泽说到。
    唐汐。
    祁泽回想了下，答道，“还有些印象，是他。当时你救的那个人，还大言不惭要拜你为师。”
    他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一想起这件事不满的情绪就跟著来了，“他现在还在清溪宗？这几年他来烦你了吗？我去解决他。”
    祁泽说著就要起身，但很快指尖轻敲桌子的声音响起，他便又坐回了原位。
    应离瞥了他一眼，没说別的，只道，“他倒是没来烦我，不过你要是能解决他我確实该谢你，当然，不是现在。”
    “好的。”祁泽目光停留在那枚黑红的戒指上，听话的应道。
    “说说你的这些年的情况吧。”应离道，刚刚001已经回来了，只是祁泽在这儿，他就直接问了当事人，不过这位当事人盯著自己的戒指，却是不说话了。
    【要不还是我来说吧。】001道。
    【不用。】应离说著又敲了下桌子，“祁泽？”
    “怎么了？”祁泽回神。
    “是你怎么了吧？和你说话呢。”应离道。
    祁泽眨了眨眼睛，“我，我刚走了个神，我想说解决了唐汐你不要谢我，你……”
    他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看了看应离的戒指又看了看应离的脸，最后还是说，“你就告诉我那个名字好不好？”
    应离轻笑了声，“还好你没问我要戒指，不然就算你要了我也是不会给的。”
    “这么说你就是答应了？”祁泽眼睛里露出喜色的问到。
    “等你先解决了他再说吧。”应离摇了摇手指，却没有给一个准確的答案，他连个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人家，接下来却很不客气的要求到。
    “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5-chapter48 我信。

    据祁泽所讲，当时像是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而一开始他就和莫子鈺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
    睁开眼看到的像是另一方天地，那里的草树木都格外的粗壮，四周杳无人烟，也找不到出口，不过灵气十分的浓郁很適合修炼。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的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快速的看了应离一眼。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祁泽的时候应离就发觉了不对，这人体內已经连一点內息都没有了，此时的他都快把心虚写在眼睛里了。
    应离笑道，“早看出来你身上的问题了，不想说就別说了。”
    “我没有不想。”祁泽说，“只是怕，”
    怕什么他没有说，他只是认真的看向了应离，然后没有半点隱瞒的讲完了这三年的经歷。
    “……后来我杀了它，在它的身后找到了回来的方法。”他跟著道，“我一回来，就到了你这儿，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活著回来了，除了你。”
    应离略显敷衍的“嗯”了一声，他现在正在消化祁泽之前所说的。
    虽然知道他这三年肯定是遇到所谓的隱藏支线了，但他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过程，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祁泽的认可度条是红色的了，【所以祁泽还有望成为新男主吗？】应离在心里对001问到。
    【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是可以的。】
    001也是震惊於祁泽的经歷，但因为已经在过程中表达过惊讶了，此时还是平静了下来回答到，【毕竟只是认可度条变成了红色，此外就没有別的表示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祁泽也是够牛的，这都能活下来？】001说，【他可不是唐汐，体內还有个“外掛”，就真纯靠意志力唄。】
    【是够可以的。】应离说到，【重点是主线的完成这不就指日可待了吗？这位面我是待腻了。】
    他讚赏的看了祁泽一眼，“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祁泽怎么想也没想过自己会得到的是讚扬，他大脑空白了一瞬才处理起男人的问题来。
    “接下来，我还没想，我只是想见你。”他说到。
    应离此时真的很想说让他立马就去把唐汐给解决了，但他到底还是有点关怀心的对祁泽说到，“那你先在我这儿待几天吧，过几天再说。”
    “好！”
    应离的尾音还没落地，祁泽的答应就来了，他期盼的看著应离，“我和你住一起吗？”
    “什么算住一起？”应离淡声道，“如果你说是一张床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就住在偏殿吧，平时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哦。”祁泽语气有些低的应道。
    应离饮尽了最后一杯酒，又想起个事，“你要不要去看看陆战，他这些年一直在向大同教復仇呢。”
    “算了。”祁泽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和他牵扯上的好。”
    “伤感什么呢。”应离语气隨意的道，“能活著就够了，再多的已成定局就不要多想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拍了拍祁泽肩膀，“回去睡觉了。”
    那人说完话就径直离开了，祁泽回头看去只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他只觉被拍过的肩膀上重如千钧。
    他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祁泽的眼里泛起了浓浓的笑意，唇角的弧度自然的勾了起来。其实他並不在意自己如今的状况，他在意的始终都是那一个人的看法。
    他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跟到了那人的身后，然后同他进了一道门。
    ……
    祁泽回来后已经在应离这儿待了快一周了，他每天什么都不干，就隱匿著气息的跟在应离身后，应离感觉自己像是多了个跟宠似的，自己走到哪儿祁泽就跟到哪儿。
    “你是不是该去办事了？”应离回头对这人说到。
    “这么快吗？”
    祁泽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应离说的是什么事情，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没想太多直接就揽下了解决唐汐的事。
    但这几天里他虽然十分幸福，心头却始终縈绕著一种预感。
    或许，这件事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所以他才闭口不再提唐汐的事情，只是现在这人提起了，自己就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他只能拉著男人的衣袖，低声道，“再等几天好不好，我，不想结束的这么早。”
    应离看著青年低垂著的眉眼和纤长的睫毛，他道，“这不是结束，祁泽，只是下个故事的开始。”
    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祁泽怔忪的抬眸去看应离，然后他听到这人又说，“而且，你还想知道我的名字，不是吗？”
    “我，我想。”祁泽说到。
    “所以，你该行动了。”
    应离拉回了自己的衣袖，对祁泽说到，“记得做好准备，还有就是过几天又是宗门大比，要在这之前解决掉。”
    宗门大比这种大场面是最容易出意外的，迟则生变，要不是为了祁泽成为男主，解决唐汐这事他就自己上了。
    其实一开始应离也没想过要祁泽去处理唐汐，还是那天祁泽提了一嘴，然后应离想到自己的主线，就觉得这事很有办头。
    唐汐作为还残留那么一点光环的前主角，说不定自己去都要栽个跟头。
    但祁泽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可是天道认可度最高的一位，他出手不仅更稳妥，也能相应的提高天道对他的认可度，简直一举两得。
    应离这么想到，就忍不住开心的和001道，【终於，终於要结束了！】
    【主人就这么確定祁泽能顺利解决唐汐吗？】001也不是泼冷水，它就是多提出一些可能的情况，【要是出现什么变故怎么办？】
    【重要的不是结果，只要这件事发生，我们的主线任务就没什么问题了。】
    应离说到，【就是还有个支线任务是吧，获取祁泽的信任。】
    他沉吟两秒，然后对著应下了自己的话转身去做准备的祁泽开了口，“祁泽。”
    祁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怎么了？”他温声道。
    “你信我吗？”应离问到。
    还是这个问题，祁泽的眼神瞬间就复杂了起来，他当然是信他的，但这次，他有些不敢回答了。
    应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信吗？”
    祁泽对上那双幽黑的望不到底的眸子，最后仍然是坚定的道，“我信。”

 5-chapter49 正邪出於本心，並非表面。

    金银满楼外。
    唐汐抱臂看著不断有身著清溪宗服饰的弟子进进出出，伊一事过后，金银满楼原本是被封锁了的，后来各大宗门统一对抗大同教，金银满楼就被重启定为了任务处。
    因为这里原本也有咒怨的残留，所以能更好的定位大同教的据点，里面是由霍棋严之遥坐镇推衍。
    而有战斗能力的其他弟子则在这里交付清剿过的据点位置，或是並非据点位置的调查报告，以及对大同教教眾的追杀。
    出入其中最频繁的就是文舒和莫子鈺喻临了，后两个虽然不是清溪宗的，但刚开始他们和祁泽文舒结伴，经歷了那次被吸走后共同逃出来的事，之间的关係更是深了一层，又因为原先他们就活跃在清溪宗附近，所以清溪宗也愿意给两人提供信息。
    此时正是莫子鈺抱著自己的剑，面色冷峻的交回了一份报告。
    这次又扑了个空，他们几人最近在追踪大同教的护法之一，可惜每次总是晚上一步，人去楼空，剩下的踪跡早就被抹平了，还是一无所获。
    他皱著眉看了看写著推衍出的新地点的纸条，这次他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不能……
    莫子鈺刚想到这儿，就突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从心头泛起，他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是金银满楼的对面除了零星的商贩以外空空如也。
    “是什么？”他低语了句，本想著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儘快的和喻临文舒赶到纸条上的地点。
    但那种莫名的感觉实在是挥之不去，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回到了金银满楼把纸条交给了霍棋，“这个地点我们先不去了，还有些別的事。”
    霍棋略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定？这个地点可是我们推衍出来最有可能的。”
    莫子鈺眉皱的更深了些，显然是在思索，两秒后他推了推纸条，“嗯，我的感觉告诉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好。”霍棋接过了纸条，“下次我会帮你们留意这个结果的。”
    “多谢。”莫子鈺頷首，隨后走出了金银满楼和採购的文舒两人会合去了。
    他说过了刚刚的事，另两人也没有异议並表示方才也有一瞬间和莫子鈺有一样的感觉，甚至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人在一起，那股感觉大体朝著哪个方向离开了他们也有感觉到。
    既然有了方向，三人也是动作利落追了过去。
    这方位越追越偏，已然从镇中追到了树林里，几人交流著是否正確，然后才停下了脚步准备再分析一下，就顿觉远处一股极强的气息盪了开来。
    隨之的还有那种冥冥中连接著他们的感觉，三人默契的同时朝著远处掠身而去，在林间只留下几道残影。
    莫子鈺想过自己会再见到这个人，但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景里。
    祁泽手里拎了把剑，剑尖上还往下留著鲜血，身前是捂著胸口坐在地上的唐汐，然后在两人的侧面是一个披著长发的陌生男人，那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祁泽？！”这一声震惊无比又带了不敢置信的惊叫是出自文舒的。
    一开始的他也坚信著祁泽会回来，但一年一年的过去，先提出不如立个碑的是喻临，后来是文舒坐到旁边自言自语的说著话，也只有莫子鈺从头到尾没看过那石碑一眼了。
    祁泽早感知到了三人的靠近，只是他此时要应对谭非实在没精力管了，这个男人是他遇到过最强的一个，三年来也不曾改变。
    他不用拿出武器，自己就必须要著全部精力的去对抗了。
    “祁泽。”谭非重复了文舒的话，“你当初答应过我不踏上歪门邪道的。”
    他声音放鬆，像是在閒聊一般，却说著“既然你没有信守承诺，为了安稳，我也只能收回救你的一命了。”
    祁泽冷冷的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他握著这把问那人要来的剑，“另外，什么叫做歪门邪道，你又如何定义。”
    说话间，诡异的黑色纹路已然漫上了刀刃，他不欲爭辩，既来了，便战，是否对错他自有一套评判的法则，若不是如此，恐怕也没法活过这三年。
    他弃刀从剑，他满身的咒怨气息，“祁泽？”莫子鈺两步跑过去站到了他的旁边，道，“你为什么要伤唐汐？”
    祁泽並不理他，但莫子鈺像是感知不到谭非的惊人气势一般，死犟著问到，“唐汐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虽然他为人確实有些问题，但並不致死，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子鈺的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他们俩可能是天生不对付，祁泽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囉嗦，我做什么和你无关。”
    “你要是做好事自然同我无关，但你现在是要杀唐汐。”
    像是两人的初见，又因著唐汐这么拌起了嘴，最后你一言我一语，刚刚还並肩站著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兵刃相向了。
    “算了，我懒得和你讲，唐汐今天我必须要解决。”祁泽道。
    “先解决的应该是这件事吧。”莫子鈺冷冷的道，“不然他没死，你恐怕先死了。”
    他说完也没给祁泽说话的时间，跟著又对谭非道，“容我插一句，这位前辈实在不必担心，这人就算性格差了点脾气恶劣了些，但也不至於做太出格的问题。
    唐汐的事应该只是个误会，而歪门邪道，也更是与他无关。”
    莫子鈺说的篤定，祁泽听了都侧头看了过去，他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是刀修，现在这剑这咒怨你看不到？”
    “我不瞎。”莫子鈺道，“只是我始终相信，正邪出於本心，並非表面。”
    他后半句是神色郑重的对著谭非说的，他又问，“前辈以为呢？”
    谭非没有言语，他看著对面站到了祁泽身边的三人，又看了看地上的唐汐，也没有半点收敛磅礴威压的意思，反倒又加重了些许。
    祁泽皱著眉应对，还要一边骂莫子鈺几人，“你们过来干什么，这事和你们无关，滚远点。”
    “少废话，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如何。”莫子鈺道，他其实没想这么说服一位超级强者，是以也做好了准备，而他瞄了眼祁泽的剑，跟著又说，“等过后比试一番，同为剑修，就只是看技艺高低了。”
    “就你？”
    祁泽下意识的冷哼到，但又意识到如今的情形，他闭上了嘴，正打算快速出手把莫子鈺等人敲晕扔出去的时候，身前又是一股极强的气息爆发而出。
    唐汐站了起来，或者说直接脚没有沾地的飘了起来。
    他闭著眼，胸口快速的癒合著，周身都包裹著黄色的光，霎时间，展现出的境界威慑直逼谭非，甚至隱隱有克制祁泽之意。
    【还看啊主人。】
    001对应离道，【咱们得出场了吧？】

 5-chapter50 那就结束吧。

    【哦，那就走吧。】
    应离无所谓的站了起来，道，【记得把你的bug插件收回来。】
    就刚刚那一大段剧情可以说是主线中的主线了，他们当然是看不到的，还是祁泽临出发之前应离让001在他身上留个插件好方便实时了解情况。
    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谭非的出现应离是没有料到的，再加上后面的莫子鈺，这是能凑的全都凑一起了。
    不过既然莫子鈺和祁泽都在，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所以现下才一副不著急不著慌的样子赶了过去。
    三年过去，应离的修为自然也不可能原地不动，所以即使他没著急但赶到的也是很快，这时的几人还没动手，依旧是拿著武器对峙的阶段。
    中间的四人背靠著背，祁泽和莫子鈺对著谭非，文舒和喻临对著唐汐。
    应离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真是有够精彩的，但我预测一下，今天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死在这儿你信不信？】
    他在心里和001说到。面对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001都跟著紧张了起来，没想到宿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它“啊？”了一声又道，【主人要不看看现在什么场面再说呢？你不担心下接下来的发展，怎么跑去预测了？而且为什么说谁都不会死，唐汐也不会吗？】
    唐汐现在身上散发的正是克制咒怨的正道咒术光辉，以原世界线的剧情，他体內绝对不是这个，但出於蝴蝶效应会有今天这个情况也不算太意外。
    很戏剧吧。
    明明被天道视为下一个主角的祁泽身上满是咒怨，黑色缠绕，而已经“主角失格”的唐汐却陡然爆发出了磅礴的咒术力量。
    应离刚想到这儿，战局中的人就已然都发现了他。
    “你怎么来了？”祁泽皱著眉说到。
    “呀，好久不见。”这是谭非说的。
    “燕卿！”大概保有了一半意识的唐汐恨恨的瞪向应离叫到。
    剩下的三人则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句“燕阁主”，【主人这排面，路过只蚂蚁都得给你打个招呼是吧？】001调侃到。
    反正它的紧张都被应离的话给弄没了，索性也放开了，否则自己在那儿担心的要死然后宿主轻飘飘的解决了问题，这样会显得它很呆的。
    应离没理001，也没理祁泽，而是淡声道，“你们要打就打啊，看我干什么。”
    001不懂这又是什么套路，在场的也没人懂，但等了好一会儿见这人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动作，六人便又对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一个僵持的局面最后是被谭非打破的。
    他袭向祁泽，“不管说什么，既然是隱患就该消除掉，祁泽，是你先走错路的。”
    祁泽侧身避过，冷声道，“少用你的对错约束我。”他拧身挑剑却是朝著谭非回击了过去，谭非二指一弹，想像中会被震碎的剑身只是轻颤了下。
    祁泽这几天的战斗经验累积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不退反进，可以说是相当流畅的又接了一招攻上。
    谭非被极猛的攻势逼得后退了步，“我小看你了祁泽，你的危险远比我想像的更大。”
    “今天你必须死在这儿。”他一边放著狠话一边拿出了他的法器认真了起来。
    另一边，唐汐是在谭非动手的后一秒也跟著出手的，文舒试图劝说唐汐但无果，几人只好也拔剑迎了上去。
    当时祁泽和莫子鈺他们掉到的其实是一个地方，只是两拨人中间有著屏障所以才没遇到而已，莫子鈺几人的体內其实也是有著极淡的咒怨气息的。
    只要呼吸了那片空间里的空气，就会染上这个气息，他们从不知道，那是因为那处空间內不止有逸散的咒怨，也有隱匿的因子隨著咒怨进入了他们体內。
    所以无论常人的修为有多高都是察觉不到的，能察觉到的只有同样身有咒怨的人，这也是几人屡屡追不到大同教护法的原因。
    但如今对上了唐汐，唐汐好歹还是前主角，体內的东西不会太弱。
    在带著光刃的攻击闪过后，莫子鈺几人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这是……”他喃喃著躲过了唐汐的下一击，“咒怨。”
    “我们体內也有。”文舒接道。
    喻临略有狼狈的躲过唐汐的攻势跑到了两人身边，“真的！这样我还能不能正常修炼了啊？我还想突破大乘期呢！”
    唐汐现在可以说是被体內的能量操控了，只剩下了脑海里最强烈的念头，一是杀了祁泽，二就是杀了应离。
    他奔著祁泽而去，却被莫子鈺三人缠住了，至於祁泽这边，他身上已然溢出了不少鲜血，只是在黑衣上看不出来，面对谭非，他提著十二分精神也是勉强应对，数招过后已现疲態。
    就在他艰难的抬起剑却挡偏了两分眼看就要中了这致命一击时，正巧谭非也感受到了莫子鈺三人身上的咒怨，他心念一闪，这一击就也偏了两分避过了祁泽的要害。
    祁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懂谭非为什么在这时候放他一马，但他却是毫不犹豫的返身朝著谭非攻击而去。
    谭非招架了这一击，祁泽下一招將至，同时而来的还有文舒的话，“前辈要把我们也杀了吗？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是歪门邪道了？但我们这些年却一直在剿灭歪门邪道呢。”
    如果说祁泽几人都是主角团的话，那文舒就是里面那个智商担当。
    唐汐的攻击多是莫子鈺在应对，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祁泽这边的战局，简单的一分析便是直击关键的对谭非说到。
    此言一出，谭非便是退后了一步复杂的看了几人一眼，同时，祁泽也略停攻势，隨后和文舒一换位就转身和莫子鈺一起应对唐汐去了。
    形势突变，比起战前莫子鈺的两句话，文舒才是真心想劝谭非的，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诉说著。
    他的背后，祁泽换过来后莫子鈺就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的道，“都怪你惹他，现在应付不过来了吧。”
    唐汐如今的修为不及谭非，按道理来讲，能和谭非过上数招的祁泽一个人就足够应对他了。
    奈何他身上的能力克制他们，尤其是浑身咒怨的祁泽，祁泽被击退两步，剑身上的纹路都消散了几分，祁泽斜了莫子鈺一眼，“少废话，这些年你就进步了这么点？”
    “你在质疑我的实力？”莫子鈺也瞪了回去，“別吵了別吵了，敌人还在眼前呢！”喻临是名符修，攻击力不够多是逃窜，他大叫到，想要阻止己方队友的內訌。
    “哼。”
    两声冷哼响起，祁泽和莫子鈺看准时机一左一右的攻上，又是缠斗了起来。
    场下打得火热，应离倒是抱臂在一旁纯看热闹了，不时还要点评下招式，【主人就纯看啊？】001问到。
    【当然，这情形有来有往的，又用不上我。】应离道。
    理是这么个理，001也无话反驳，於是它也就只好继续和应离一起继续当著场外观眾，谁知刚观了没两秒，场上竟又是形势突变！
    谭非在文舒的劝说下，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动手了，和唐汐的对战也不落下风，就在这时，一阵黑风颳过，数名大同教的护法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咒主！”
    他们激动的叫著，却在看到祁泽的时候表情从狂热的崇拜瞬间到错愕再到震惊大怒，“你对咒主做了什么！！”
    数名护法二话不说的就朝著祁泽攻去，见状喻临和文舒立马挡了上去，没有时间扯別的，大同教一共来了五名护法，几人的境界和莫子鈺相差无几。
    只凭文舒两人肯定是挡不住的，应离隨之动了，他拎著祁泽和莫子鈺的领子把两人甩到了身后，然后迎上了唐汐。
    “你们解决他们。”他说著也是抽出了自己的剑，以他现在的修为大概是略逊爆发了能量的唐汐一筹的，他独自应对也必须全力以赴了。
    莫子鈺反应极快的对上了大同教的护法，倒是祁泽焦急的追了应离的背影一步，“危险！”
    “祁泽你给我回来。”莫子鈺拉著他的衣服把人扯了回来，“你看不清形势吗？眼前还有敌人你要去哪！”
    “滚开。”祁泽挣开莫子鈺依旧朝著应离的方向而去，莫子鈺也只能拉他一回，眼前的敌人攻势凶猛，他投身战斗，没有他拉著，迈了一步的祁泽却忽的自己停了下来。
    “祁泽，你信我吗？”
    男人的声音如洪钟般在他脑海中盪起，他有些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了，祁泽咬了咬牙，看了那人一眼，一转身也是和莫子鈺並肩迎上了大同教护法。
    战场混乱，先前独善其身的是应离，如今反倒成了谭非。
    双方必有一死，若活下来的事大同教他便动手剿灭，若是祁泽等人活下来，他，他便暂且不杀了罢。
    谭非本就有些动摇，大同教的人出现对於他来说算是找了个平衡的法子，他安稳的站在旁边，加入战场的应离却是和唐汐打了个难捨难分。
    【沃趣主人！咱们可以撤了，唐汐还没死，天道就真的认祁泽是男主了，那主线就成了，另个支线也是判定成功了，沃趣！！！】
    001怕影响应离的战斗，小声的在他脑海里说到，只是声音小了激动却半分没少。
    它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任务就在刚刚那一瞬同时完成了，【绝了！】001忍不住又道了好几遍。
    对此应离反应不太大，他一挑眉，淡声道，【既然成了那就结束吧。】
    【什么结束？】001不解。
    【隨时准备撤离！】应离语气严肃凌厉的快速说到，隨即单手於虚空勾了个阵法出来，赫然是在推演他的命格，同时他扬声道，“祁泽，我叫应离，记住了。”
    “什么？”祁泽茫然的回头看去，而背后那处却是一片空荡荡，除了倒在地上的唐汐，什么都没剩。
    “应离。”他嘴唇开开合合，叫著这个名字，隨后眼眶赤红的一剑斩向了后方追过来的护法，嘶哑的喊道，“应离！！！”

 5-extra01 主人你疯了！！！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001这回的声音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快速的说完之后一刻也不敢停留的把应离弄回了中转站里。
    白光一闪，应离就出现在了沙发上，他舒展了下身体，散漫的说道，【终於回来了，整整三年啊，好无聊。】
    001却不说话，它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不停在中转站里迴荡著。
    直到很久之后它才缓过来一般对著应离喊道，【主人你疯了！！！】
    【你竟然主动去招惹天道法则！！】001还保有一丝理智，至少它化形的白猫只是炸著毛低声咆哮著来回走动没有衝著应离而去，【我要是晚了咱们就彻底完了！被天道发现的下场有多惨你知道吗？！】
    【冷静点。】
    应离慢悠悠的道，【现在不是没完吗。】
    【你！你！】001的爪子在地上挠了又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啊。】应离无辜的道，【只是想完成任务脱离位面而已。】
    001叫到，【那你干嘛推衍自己的命格，別告诉我你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它瞪向应离，但很快又被男人幽深的双眸拉扯著往下沉去，001晃了晃脑袋要自己挣脱出来，回神后它满腔后怕和怒气都散了大半。
    【主人，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都要被嚇死了！】它控诉道。
    【都说了我只是想完成任务脱离位面而已。】应离淡声回答，【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001说，【要脱离位面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也没必要去招惹天道吧。求你了主人你有事跟我说说吧，我真不想哪天就这么报废了。】
    应离瞥了它一眼，【要是这么直接撤离留下唐汐给祁泽，那他们胜率太低，所以就是为了任务我才用了这招对付唐汐啊。】
    【你对付唐汐的招数就是让天道发现我们的存在吗？这是对付我们自己吧。】001说到，【不对，唐汐好像確实没法行动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应离耸了下肩膀，说到。
    这两个字一般都是001说的，现在轮到它听了它才痛恨起这两个字来，【我猜不出……
    主人推衍自己的命格就等同於告诉天道外来者在这儿，咱们再晚一点法则就会直接降下来了，但这和唐汐有什么关係，他可是原原本本的前主角，又不是外来者怎么会受影响？】
    【所以呢。】应离说到，【你想想唐汐和我唯一的关联是什么？】
    001想到，【是，解咒丸？】
    应离点头，【没错，就是解咒丸。】
    【解咒丸有什么不对？】001接著回想，【它是系统出品不会有差错啊，直接送到主人手里的，不对！】
    它突然想到，在送到应离手里之前应离说这样不好吞咽，让它弄了点水润一润！
    【解咒丸不是从商店直送的，它上面有著沾了修復局气息的水，所以主人引来了天道又急速撤离，锁定不到目標的天道感知到这一丝气息，就对唐汐实施了法则的压制。】

 5-extra02 天方夜谭的事，没必要为此生气。

    【分析的挺对的。】应离对001说到，【这不是有脑子吗？】
    【……】001被骂，001沉默。
    应离抬起右手看了看那枚黑红配色的戒指，【解完惑了就赶紧转播下吧，好歹我这回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001的目光跟著落到应离的手上，宿主留下了什么它当时太急没有注意到，但猜还是很好猜的。
    光幕里，因为天道的介入唐汐躺在地上晕了过去，而祁泽疯了般扑了过去。
    那里一片空旷，“应离！”他喊道，浑身的咒怨黑气冲天，就他这个架势，说他不是反派都没有人信。
    事实上，系统的很多任务都不是那么绝对的，比如拆散莫子鈺和唐汐，应离脱离位面的时候两个人是没可能了，但要是后面又在一起了任务还是会判定失败的。
    当然这也有个期限，时间太久了修復局一般是不会翻旧帐的，这个期限大概就在下个位面结束之前。
    如果距离任务完成已经经过了一个位面了就很少会追查后续了，这里的举例用了拆散莫子鈺两人，但按照这个情况，他们俩是没有可能了。
    有可能反水的其实还是获取祁泽信任的那个任务，所以应离留了点东西，以防万一。
    祁泽扑倒在地上的时候膝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但他无暇顾及，那个人就这么直接消失了！！虽说他这些天已经有预感分离在即，但也没想到这么突然，这么彻底。
    他感受不到一点他的气息，就像，就像这几年都是一场梦一般。
    祁泽在那片空间中杀了大同教的咒主，所有咒怨灌进了他的身体里，一直在和他爭夺著大脑的控制权，除去疼痛的折磨，更难以挺过的还是幻境的引诱。
    他能活著回来坚定到现在，正是因为想著那个人。
    可如今，那人离开了！
    离开了！！！
    祁泽的双眸染上了浓郁的黑色，从瞳孔开始往眼白扩散，眼看著就要这么失控下去了，一旁的谭非神色冷硬，已经做好了隨时击杀祁泽的准备。
    【我还是希望他能自己找回理智的。】
    应离状若无谓的支著下巴说到，【否则那些话我不是都白说了。】
    【但祁泽的这个情况自己找回理智也太难了点吧。】001原本还有天道的事想和应离说，但看著看著大屏幕就被吸引了进去，也就把那件事放到了一边。
    【谁知道呢。】应离轻声道。
    隨著他的这句话，投影中的祁泽双手死死抓进地里那人留下的脚印，儼然已是暴走的临界了，身后好像有很模糊的声音。
    “祁泽，你冷静一点！”
    “祁泽！！！”
    “祁泽，不要被咒怨控制！你给我清醒过来！！”
    祁泽，祁泽是谁？
    他眼前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一片漆黑，是我吗？我叫祁泽？？还是，另一个名字呢？？
    他想到，只是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应离。
    应离！
    应离！
    他说，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他说，自赎。
    他说，……，为自己活著。
    为自己活著？！青年漂亮的双手此时沾满了鲜血，但他一点也没有知觉，他发狂一样朝著天疯癲的笑著，那笑声说不出是淒凉还是病態，只是听著便觉瘮人。
    就连莫子鈺都真切的担心起了祁泽就这么疯了，然而数秒后，青年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戾气和咒怨听话的退回了他的体內，而他，也听话的保持了自己的正常。
    祁泽眼睛里的黑被幽蓝代替，低喃到，“我会追上你，找到你，……你的。”
    【他最后说的什么？】应离没听清的对001问到。
    001一脸复杂，【他说……】
    【说啊。】应离道。
    【我不太敢说。】001接到。
    应离哼笑一声，【说，是他说的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怪到你头上。】
    【那我说了？】001试探的道。
    【快点。】
    001说，【他说，“猎取”。】
    应离嗤笑声，【就这么个词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主人不生气？】001问到。
    应离转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就像我不会因为別人说我丑而生气，天方夜谭的事，没必要为此生气。】
    【不过。】他又道，【自信到狂妄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漂亮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危险，让不远处的白猫都不安的甩了甩尾巴，001抖了抖毛，它早就有句不当讲的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5-extra03 天王老子来看也会觉得是情侣款啊。

    ——关注一个人，也可以说是恋爱的开始。
    这里的关注指的是正面的关注，而不是作为要消灭的敌人的关注，同时的，尤其当这份关注是从无到有时，001很难不往那方面猜测。
    当然这话就是借它一百个胆子它也不敢说出口的。
    它跳过了这个话题，看著光幕说到，【祁泽还没发现自己膝盖下有东西呢？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现在。】应离淡声道。
    他的话音落地，那面的祁泽跟著便蹲了起来，然后狐疑的摸向了自己膝盖的下面。
    那是，一枚戒指。
    一枚和应离手上的款式相同，只是把黑红配色改成了红黑配色的戒指。
    祁泽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这是，他留下的吗？
    他紧紧攥紧了手掌，表情没来得及换上激动，但轻微颤抖的小指已然先一步昭示了他此时的情绪。他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祁泽把手贴到自己的心口处死死的想要镶嵌进去一般。
    他此时是背对著眾人的，莫子鈺他们才击退了剩下的三名护法，打斗中只能听到祁泽发疯的笑声，此时结束战斗也是看不到他的正脸，在他们眼里祁泽就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蹲著不动了。
    “祁泽，你做什么呢？”
    三人绕到前方，只见青年扯著自己的衣角，认真谨慎的擦著流血的指尖，直到食指上乾净的像是没受过伤一样，他才小心翼翼的捏著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戒指戴了上去。
    他仿佛隔绝了外界般对几人的问题没有半点回应，眼里只剩下了戒指。
    戒指的样式特別，无论是文舒还是莫子鈺都曾在那人指间见过相同样式的，地上的唐汐还在提醒著他们那人莫名的消失在了这里。
    他们有太多的问题，但既然自始至终都没得到回应，几人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注视著祁泽。
    这样的表情他们从没在这人脸上看到过。
    分不清其中都夹杂著什么情绪，只从祁泽轻柔的动作中能察觉到那抹也很难说清的虔诚。
    “……”
    这片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观看著这片空间里发生的事的一人一统却並不沉默。
    【主人你怎么知道是现在的？】这是001看到祁泽发现戒指时满脸惊讶问的问题。
    【他人都差不多清醒了，又不傻，肯定感觉到不对了啊。】
    应离道，他看著投影，又说，【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看上去怎么觉得这么像情侣款式呢？】
    他皱了皱眉，【我当时就想著別弄一模一样的了，免得不好认，结果现在怎么越看越不对呢。】
    001当时也没觉得哪不对，现在应离一说它也是深有同感，【额，嗯，嘶，……】
    它一边忍著笑意一边还得措辞，就是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两个戒指天王老子来看也会觉得是情侣款啊。
    【算了，没话说就闭嘴。】
    应离斜了它一眼道，【猜你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现在是猫，不是狗哦。】001道，跟著它还夹著嗓子“喵喵喵”了几声。
    应离嫌弃的捂住了小白猫的嘴，【够了，把投影收起来吧，结算下积分了。】

 5-extra04 养大的徒弟一夜之间成了黑化男主.txt

    【叮，主线任务结算中：
    成功修改主要世界线轨跡，1500积分，找到新男主並获得天道认可，1500积分，在对抗大同教中做出贡献，1000积分。
    主线任务完成结算，共4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13800积分。】
    【叮，支线任务判定中，支线任务內容：获取祁泽的信任，判定成功，任务积分结算，3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16800积分。】
    【叮，支线任务判定中，支线任务內容：拆散莫子鈺和唐汐，判定成功，任务积分结算，15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18300积分。
    上个位面结束的时候应离的帐户里是9900的积分，然后中途了100积分是先扣掉的，加上这个位面赚的8500，现在已然有將近两万的积分了。
    应离扬了下眉，【这三年多也是没白待，距离目標也算是完成了五分之一了。】
    【还得是主人啊！】001夸到，这话它是真情实感的，別看应离完成的轻鬆，要是换成別人就是单单是主线扶持个新男主起来的任务都不会这么快完成。
    唐汐体內隱含的能量就註定了他不可能轻易被天道放弃，是啊，他不会就那么被天道放弃，要不是因为……
    想到这儿，001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放到一边的话题，【所以主人最后去招惹天道也是为了让唐汐彻底失去做主角的可能？】
    【没有啊。】应离顺口答道，【在和唐汐爭男主命格这件事上，我还是相信祁泽的。
    当时那么做就是帮他们处理个敌人而已，否则腹背受敌，祁泽他们生路渺茫啊。】
    【那主人明明可以留在那里对抗唐汐，以主人的实力还不是轻轻鬆鬆。】001跟著说，这么捋一遍它也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於是问到，【主人其实还是有別的意图，对吧？】
    【哦，这个啊。】面对001尖锐的问题，应离答的散漫，【其实我就是不想待了想早点回来，反正风险不大就这么干了。】
    【风险不大？！】001叫到，【这还叫风险不大！】
    【大吗？】应离道。
    001望著青年漫不经心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好，它早该想到这人骨子里也是疯的，【主人……】
    001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后文了，应离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於是才道，【没话说就把面板拿出来我看看，不然玩123木头人呢？不许说话不许动的。】
    【主人，你……】001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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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说什么？】应离说，【吞吞吐吐的。】
    001又默然了两秒，隨后道，【没什么，看面板吧。】它说著，光幕上也就跟著出现了更新后的面板。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3(8300/10000)|
    |积分：18300|
    |道具：手枪，鞭子，手銬，抑制器，灵剑，储物囊。|
    |……|
    【上个位面的东西也成了道具了？】应离问到，【那储物囊也能用？里面可有很多好东西呢！】
    【不能。】
    001答到，【不在修仙位面里储物囊是没法用的，它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布袋。】
    应离无语，【那未免也太垃圾了点。】
    【那主人要再接一个修仙位面的任务吗？】001的状態很快就恢復到了和平常无异，【这样的话就储物囊就能用了，要是还能搞到这么多积分的话，嘿嘿。】
    它傻笑著，像是近万点的积分已经进入了口袋。
    【不。】应离冷漠的打断了它的幻想，【我不想再过三年没有游戏的日子了，下个位面去现代。】
    【好吧。】001说到，【不过在选择下个位面前的还有一个例行事项呢！】
    它挥著爪子指向光幕上的一份文件，同时配音到，【噹噹当！】
    应离隨之看去，那份文件的名称上赫然写著：
    养大的徒弟一夜之间成了黑化男主.txt
    【祁泽什么时候成我养的了？】应离吐槽，【不过他当时说斩杀咒主用的正是我练得那个剑法，我是应该让他叫我声师尊的。
    唉，忘了。】
    他说，【当时我就说他適合剑道吧，在山顶看过两遍功法就记住了，天赋异稟啊。】
    【你当时怎么也不说？】应离想到这儿又质问001道。
    【我哪知道啊？要不是祁泽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这事。】001说，【估计是又涉及到主线了，所以才没收到这段影像。】
    应离“哦”了声，【行吧，那就准备去下个位面了。】

 6-chapter01 欢迎光临。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应离的脑海里依旧是熟悉的这么一段话，然后一睁眼就感觉到了001口中的关键节点有多关键。
    依靠著身体本能，应离刚睁眼便是猛地往右一偏头，下一秒，消了音的子弹就擦著他的耳廓呼啸而过，应离迅速闪身寻了个遮挡物。
    【001，这还是正经的现代位面吗？怎么枪都来了？】
    【先说情况主人，后面是两个拿消音手枪的杀手，你现在在一条小巷里，往前120米是出口，往后80米。
    还是现代社会，这两个再怎么囂张也不会在大街上杀人，只要逃出去就暂时安全了。】
    001快速地说道，只是语气並不焦急，宿主的身手它是知道的，逃个命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了解过情况，应离极轻地活动了下自己的关节，像是某种捕猎的大型猛兽般微弓起身子、双眼紧盯著前方的出口。
    后面的两个杀手绝对是好手，行走间没有声音，身形隱匿於黑暗中，也是难以寻找踪跡。
    这样的对手並不是应离擅长应对的，不过只是逃脱就算不上难了，他蓄势待发，在一缕微风停止的瞬间，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身后的杀手愣了半秒，接著便瞄准了男人扣动了扳机。
    应离没有回头也没有减速，只在跑动中侧身闪避或是通过蹬墙躲过了数击，距离出口仅剩5米的距离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异於先前的扳机声。
    应离眉头一皱，即使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但飞速逼近的子弹还是蹭过了他的大腿留下一道灼烧过伤口。
    他感觉不到痛意般继续狂奔出了巷口，光线从昏暗再到明亮，应离靠在了巷子旁的墙壁上用手挡了挡眼睛。
    “你怎么了？没事吧？”
    陌生女孩的声音响起，她关切地看向应离的大腿，说：“都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应离拿下手臂看过去，面前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生，他笑笑：“多谢了，我没事。”
    女生是出於善良的关心，她没想到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一时连话都有些磕绊了：“不，不用谢，你真的，真的没事吗？”
    见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大腿上，应离摇摇头道：“没关係，就是在巷子里被狗咬了，小事。”
    “我先走了。”他和女生挥挥手告別，“记得不要走那条巷子。”
    他说完这句人就走远了，走动间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跡，好像流著血的另有其人一样。
    【主人，你不疼吗？】001忍不住问道。
    【当然疼，这是什么废话。】应离说，【所以我这不是往药店去呢吗？】
    001跟著道：【別去药店了，我给主人导航个私人诊所吧，就算是子弹的擦伤也要好好处理下的。】
    【不早说。】应离道，【往哪边走？】
    【我刚刚才查到的嘛。】001辩解道，接著它又说，【现代社会枪枝还是违法的，能治伤的私人诊所一共也没有太多。
    附近的话只有两家，巧的是一家就在不远处，另一家打的得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但近的那家的医生和那两个杀手是一个本家，不过派系不一，主人决定去哪个吧。】
    【来之前不是说娱乐圈吗？怎么又本家、派繫上了。】应离吐槽道。
    他眯了眯眸子，隨后又说：【就近的那家吧，懒得走了。】
    【好的。】001说著就开启了导航，【那咱们现在先往回走，然后左拐，然后……】
    私人诊所的位置有些偏僻，001本想让应离绕些路挑著人多的地方走，但应离却说没必要，既然还是法治社会，那那些杀手一击不中就会放弃的，暂时不会发生第二波袭击了。
    於是几分钟后，应离就出现在了这家手工皮带店的门前。
    【是这？】他道。
    【没错，就是这儿。】001回答。
    应离点了下头跟著就推开了门，【等下啊主人！】001叫到，【你这么进去不行吧，他要是问谁介绍的怎么办？】
    【不用操心这个。】应离说，【你还是先解释下娱乐圈的位面怎么开篇就是杀手、手枪的吧。而且你是不是应该先把现在的名字告诉我？】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把时间倒回出发之前了。
    中转站里，应离表示准备去下个位面后，001就一边说著【我看看哦。】一边去划拉了下列表。
    接著，它道：【一个娱乐圈的，一个古代神魔的，一个西幻的，符合主人要求的好像只有那个娱乐圈的了。】
    【但是我先说啊，娱乐圈的这个不能提前读取剧情，列表里它是有倒计时的，应该是在关键节点上，所以才有时限，主人要去吗？
    不去的话咱们也可以等新的位面刷新，也不是非它不可。】它语速很快地说道，甚至怕应离不相信，还直接把截图放了过来。
    图片上，標著娱乐圈的位面后面確实显示著倒计时，00:01:59。
    也就是说不到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应离略一思索，接著用指节敲了敲光幕，也不纠结，乾脆的道：【走。】
    这声“走”刚落下，隨之就是001的载入位面声音了，再之后应离就来到了巷子里的顾衍身上，要不说是关键节点呢，如果应离不来，顾衍就必死无疑了。
    在001简单的介绍下，顾衍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八线演员，原来的那具身体虚弱得跑个120米都要大喘气。
    【所以这个位面的倒计时才只有两分钟。】
    001说到：【咱们一过来就是连身体机能和样貌身高都调整了，別说躲开追杀，接下来要混演员这口饭也是手到擒来了。】
    从第四个位面开始，在001的操作下，应离就不止是身体机能叠加过来了，而是他身体的所有数值都被copy到了原主身上。
    当然了，通过一点认知模糊的手段，其他人也不会觉得他变了个样。
    而以应离本身的样貌来讲，001这话就也算不得奉承了。
    不过应离更在意的，显然还是杀手的问题，只是从他推门进去再到店內的老板开口，能给他和001交谈的时间显然不够继续说下去了。
    “欢迎光临。”柜檯后的男人懒洋洋的道，“定做皮带吗？”

 6-chapter02 不好意思啊你？

    “不，我来治伤。”应离淡声道。
    “你走错地方了吧。”周望看向应离的眼里闪过一丝锋利，不过很快又恢復了懒散的模样，“我这儿是手工皮带店。”
    他朝著柜檯里的样品抬了抬下巴，道：“这东西最多能伤人，可治不了伤。”
    应离把手搭在柜檯上，重复道：“我是来治伤的。”
    周望放下手里的报纸仔细端详了下面前人，刚刚的一瞥他只觉惊艷，但如今细细看来，本是想从中看出些微表情的周望却不由得被这副样貌晃了神。
    他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肌肉，嘴上依旧不著调地道：“这位客人，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无理取闹啊，我这儿什么都没有怎么治伤？”
    “周医生。”应离勾了勾唇道，“就算你长得不赖也不能就这么骗人啊。”
    001大概讲了讲这家私人诊所老板的事，他叫周望，是纪家老三一派的人。
    【主人就隨便提一提其他跟著纪三的人姓名就差不多吧，不然肯定要被怀疑的。】001说道。
    【这方法太容易露馅，一个谎要用无数个去圆。】
    应离拒绝了这个提议，只戏謔地看著周望，隨后又在男人逐渐冷下来的神色中补了句：“但要是你治不了g92的伤就算了。”
    “你是谁的人？”周望盯著他问道。
    “谁的也不是。”应离摊了摊手，接著很快换上一副冷淡的神色，“就算这里真的是手工皮带店，我要你帮我治一下伤，不行吗？”
    最后三个字虽然带著疑问的语气，但强制意味十分的浓郁，001都觉得周望接下来就要暴起了，谁知周望盯了他几秒后倏地笑了。
    “行，当然行，你等一下，我去拿东西。”
    【他不会是去拿枪了吧？】001担心到，跟著它又说，【誒？他还真去拿药了！】
    【你们是进行了什么加密语言吗？怎么周望突然就没继续追问下去了？】001好奇地说道。
    应离靠在柜檯旁，【他又不只做纪家的生意，只要让他相信我是另一条门路上的人其实就行了。】
    【可是主人是怎么在进门之前就知道的？】001又问。
    应离打量了两眼柜檯里的皮带，道：【我不知道啊。
    我本来也没想著来这儿治伤，就是你说和那两个杀手是什么本家，我才过来看看的。但看到周望之后，这伤又可以治了。】
    【为什么？】001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应离嫌弃地说。
    001刚想反驳，这边周望就拿著东西出来了，问：“伤哪儿了？”
    应离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周望点点头道：“行，那你把裤子脱了吧。”
    “这就不用了。”应离示意周望把柜檯后的剪子拿过来，“把下面剪掉就行了。”
    “不好意思啊你？”周望调侃道，“都是大男人害羞什么。”
    应离扫他一眼，“不害羞你脱一个？”
    周望被他看的缩了缩肩，没有接话的去拿剪子了，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周望话很是碎，“你这伤够新的啊，也是，不新就不会来治了。”
    “对面一把g92，你就擦伤了这么一个地方？厉害啊。”
    “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不然別接触这些危险的了，乾脆去当明星吧。”
    听到这句，应离淡声道：“我就是。”
    “就是什么？”周望抬头看他一眼，“明星啊？那我怎么没在电视上看过你？我就是隨口一说你也用不著忽悠我吧。”
    应离笑而不语，只在包扎结束后问道：“多少钱？”
    “不用。”周望推了推自己的半框眼镜，“別给我钱了，就当欠我个人情，怎么样？”
    他这会儿是蹲著的，於是看应离的视角正是仰视，应离垂眸回看，男人的双手搭在腿上，眼里莫名的情绪翻涌。
    “嗯。”应离隨口道。
    “那你要再来！”
    周望对著那道推门离开的背影扬声说道，然后他目光移向柜檯，接著试图隔著玻璃去拿里面的皮带，只是隨即，他便被冰冷的触感凉得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幕落到001眼中它是一万个不懂，【主人你敢不敢把话说明白了，我难受的抓心挠肝的！
    到底为什么你看到周望就知道可以治伤了？周望又是怎么確定你就是另一条门路上的人的？】
    【还记得左熔吗？】应离突兀地问道。
    001不解其意，但还是说：【记得，那个监狱里的a+级哨兵。咱们不是在说周望吗？和左熔有什么关係？】
    【因为他们两个在某一方面是相似的。】应离说。
    【主人你越说我越乱了，能不能不当谜语人？】001有些崩溃的道。
    应离嘆了口气，这事儿有那么难理解吗？
    【你脑子能不能转一转？】
    他骂了句，隨后乾脆从头解释道：【我一开始没想治伤，就是进去看一看，但是周望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不止在那个纪三手下做事的。
    於是我就想让他相信我是另一条门路上的人，所以我说“谁的也不是”，
    不过呢，和他来回说了这么几回话，也不难察觉出他和左熔相似的方面，然后在那句话之后我顿了一下，索性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让他相信我是另条门路这事比我实施的方法要麻烦，所以我才没继续下去而是换了法子。】
    【那周望其实並没有相信主人是通过另一条门路找过来的人。】001说道，【到底是什么方式能让他说治就给治了？】
    它道：【主人当时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啊？】
    那句话？001灵光一闪，它懂了！它突然懂了！
    【因为周望也是抖m！】

 6-chapter03 就这么水灵灵的当上爹了？

    【emmmm】应离无言以对。
    【也不是……】他话说了一半又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於是转而说，【反正意会一下就行了。】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道：【这个顾衍的家在哪儿，治完了伤也该回家了。】
    001报出了个小区的名字，不多时，应离坐在计程车上看著手机里的余额陷入了沉思。
    【……】
    应离久久不语，他看了那串三位数的数字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到底是气笑了。
    【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顾衍的全部財產了吧？】
    【是的。】001语气也有些沉痛，【主人你知道的，演员这行当，挣钱的超级无比挣钱，不挣钱的就和流浪汉没什么区別了。】
    应离按灭了屏幕不愿再看，他道：【算了，先说剧情吧。】
    【好的。】
    001道：【这本主体旋律还是娱乐圈的，男主安云暮，重生之前和顾衍一样，十八线小演员，一直被欺压，整日过得浑浑噩噩的。
    然后就是很俗套的车祸重生情节。
    重生这一世，因为知道哪些角色会火，他最开始是竞爭到了个小火一波的角色，但很快又慢慢淡出了大眾视野。
    他不想回到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日子，於是使了一些手段搭上了另一位男主的线。
    另一位男主叫席昭，不用多说，必定是娱乐公司的背后大亨，手握无数资源，家世显赫，但就是看上了安云暮。
    说到这儿主人就猜到了吧，还是主角的崩坏，所以主线任务依然是扶持一位新的主角。】
    001道：【而且主人懂的，上次咱们没等到唐汐被解决的时候，否则主线结算的时候还会多一笔积分的。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这属於隱藏规则，因为是原主角崩坏，那么相应的处理一下自然就会有积分了。】
    【不过这次是现代，就用不著把人弄死了。】它说到后面又补了这么一句。
    应离无语：【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凶恶似的。】
    【说过了主线，也该说说杀手的问题了吧。】他跟著又道。
    【这个倒是没问题。】001说，【但是可能要主人做一下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此时的应离已经站在了顾衍家的门口，他转动钥匙打开了门，宽敞的客厅里赫然坐著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顾衍还有两个弟弟？】
    他的第二句话和001的提醒同时响起：【顾衍有两个儿子。】
    【？？？】
    应离眼睛都跟著瞪大了，他满脑袋问號：【两个什么？！】
    “你回来了，爸。”面容温和的少年开口说道，另一个冷著张脸的少年只飘过来个眼神，连个头都没点。
    【儿子！顾衍哪来这么大的儿子？】应离没理两人，他走回了自己的臥室，和001说道，【我就这么水灵灵地当上爹了？】
    【顾衍三十三。】001说道，【算过来的话十五岁有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两个其实不是他亲生的。】
    应离喝了口水压压惊，道：【不是生的是捡的？】
    【准確来说，顾衍捡的是一个女人。】
    001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七年前，】它刚开了个头，应离的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等下。】应离说著就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的正是方才说话的男生，他看向应离包扎的伤口，问道：“爸，你受伤了吗？”
    “……”
    应离沉默了片刻，虽说顾衍是三十三，但他还是大学生的年纪，一时还是没法接受比自己小不了太多的男生叫爸的。
    “怎么了吗？”顾楠星遮盖住眼底的冷漠，温声道，“看起来这么严重很让人担心的，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没什么，被狗咬了而已。”
    应离隨口道，在上药的时候他的裤子是从大腿那儿剪掉的，他刚回来也没来得及换，此时绷带就露在外面，看上去確实有点严重。
    “是吗？”顾楠星说道：“可我看著好像不太像，爸爸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吗？”
    先前因为突然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儿子觉得彆扭，应离根本就没多注意他们两个，不过男孩这声“爸爸”里的嫌恶实在太明显了。
    应离挑了下眉，道：“这么关心我？”
    顾楠星低著头“嗯”了一声：“我想看看伤的怎么样可以吗？”
    腿侧的伤来自於什么不必多说，男孩反覆地提起，让应离不由得把杀手和他联繫到了一起，否则一个厌恶自己的人为什么要来特意关心呢？
    应离意味深长地盯了顾楠星一会儿，这样的沉默里，顾楠星只觉压力剧增，像是空气都凝滯了起来，他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爸，”
    他抿著唇刚说出了半个音节，就被男人抬手制止了：“没別的事就出去吧。”
    应离这么说到，事实上顾楠星也根本没进到他的臥室里，他一开始是让了两步的，只是大抵是出於嫌弃，顾楠星站在门外没有动半步。
    所以此时，应离淡声扔下这么一句就乾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带著微风的门板停在顾楠星的眼前，视线里没了男人的身影，他才忍不住撑住了门框深吸了两口气。
    “楠星？”顾承晏低声叫道，“怎么了？”
    顾楠星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和顾承晏走回了两人的房间，说道：“受伤的事也没问出来，还不能確定是不是他们做的。”
    “如果是他们，没道理顾衍还能活下来。”顾承晏皱著眉分析道，“但如果不是他们，就说明情报出了问题。”
    顾楠星没有接话，他望著那扇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楠星。”顾承晏又喊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房子的布局是两室两厅，两间臥室正是对门，顾楠星这么看著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对面一般，他说：“我在想，顾衍像变了个人一样。”
    “变了个人？”顾承晏不解的说。
    “嗯。”顾楠星点头，“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他了，既不像七年前的他，也不像四年前的他，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另一边，被评价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应离还没来及了解这两个“儿子”的剧情，他的手机就来了个电话。
    他看都没看的把电话给掛了，【別！】001的话晚了一步，【別掛啊主人！是你经纪人的电话，说不定有剧本给你呢。】
    【我还有经纪人？】应离不敢信的道，【不是十八线吗？】
    【额，这个经纪人手底下有快二十个艺人，就是公司里糊的不能再糊的艺人都归他管。】001解释道。
    应离嗤笑了声：【那这电话有什么接的必要？就算有剧本也是密室里扮鬼的剧本吧。】
    【主人怎么这么说。】001道，【顾衍混的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他还不如去扮鬼呢，扮鬼的工资都比他的资產多吧。】应离不想多说，一个现代社会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怎么能就有这么点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算了。】
    应离刚说了两个字，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又响起了电话铃声，他低头一看，还是那个电话號码，“噔——”，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第二通电话又被应离掛断了。
    【主人你怎么不接啊？】001道。
    应离拿起手机在手里转了转：【你说顾衍这么糊的一个艺人，毫不客气地掛了电话，经纪人还巴巴地打过来是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非顾衍不可？】001道。
    【我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资源会非顾衍不可。】应离淡声道，【所以剩下的只有坏事了。】
    001恍然大悟：【是誒！主人好聪明！】
    这句话说完，那段熟悉的铃声就跟著又响了起来。

 6-chapter04 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应离还是掛断，紧接著间隔更短地，经纪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掛断，响起。
    这样的操作又重复了一遍，手机上才延迟地出现了经纪人的消息轰炸。
    [顾衍，你过来公司一趟。]
    [人呢？]
    [你还敢掛我电话，看到消息赶紧滚到公司来！]
    [顾衍！你要翻天了是吧！我再说最后一遍，到公司来！]
    消息显示在几分钟前，应离点了两下才点开对话框，只是看完了消息他却什么都没有回，下一通电话又响起，应离按上关机键，几秒后，房间陷入了安静。
    【好了，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应离道。
    【主人竟然没懟回去？】001惊讶道。
    应离说：【没空理他，显然还是我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也是，那我继续说了，七年前，顾承晏的妈妈林玥带著他和顾楠星从纪家逃了出来。
    纪家是世家大族，顾承晏其实是纪家老大的私生子，纪家內部爭权乱得不行，林玥不想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陷入其中，说不定哪天就丧命了。
    所以才带著他逃了出来，顾承晏和顾楠星原本都是姓纪的，顾楠星是顾承晏的近侍。
    逃的时候就也带著他一起了，然后碰到了顾衍，当时的顾衍才大学毕业几年，还是个善良的理想主义者。
    他把林玥和两个小孩带回家照顾了一段时间，然后照顾著照顾著两人就生出了感情，林玥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些首饰，她卖掉一部分买了现在这个房子。
    一开始总是美好的，然而顾衍一直接不到几部戏，就算演了也是不温不火的。
    三年，足以让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被打压成敏感懦弱偏又好面子的人渣，他逃避责任，却又大男子主义地经常责骂林玥。
    林玥也是个很复杂的女人，她误打误撞的和纪家老大生了孩子，又害怕纪家水深逃了出来。
    结果出来之后也还是想著生活里需要个男人，於是和顾衍在一起了。面对顾衍的变烂，她却忍了下来，因为顾衍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却对顾承晏两人不错。
    顾承晏两人呢，原本对顾衍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直到他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呵斥林玥。
    接著，林玥就死了。】
    说到这儿，001稍微停了一下，毕竟说了一大堆也是很累的，它喘了口气，又道：【林玥的死看上去是个意外，但实际上是纪家老大其他儿子动的手。
    他们想除掉顾承晏，只是林玥捨命护住了自己的儿子。
    她弥留之际嘱咐顾承晏要听顾衍的话，以及，不要回纪家去。】
    【所以今天的杀手也是纪家老大其他儿子派来的？】应离问道。
    【不，是纪家老二一派的。】001说道，【纪家老大的儿子在这几年里已经都死光了，纪家老大年轻的时候算是有手段，只是老了之后就沉溺於女色。
    生下的儿子没有几个能堪大用的，其他人覬覦他手里的东西，自然要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顾承晏他们两个就等於隨时会炸的炸弹？】应离说道，【这样太危险了，不然还是赶紧送他们回纪家算了。】
    说曹操曹操到，“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跟著响起，应离一开门看到的就是顾承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没等顾承晏说话，应离就道：“你们两个快上大学了是吧？”
    顾承晏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皱著眉点了下头。“那也要离家出去住了。”应离跟著说道，他这话像是自语，也没要顾承晏回答，他问，“你有什么事？”
    “我，”顾承晏看向应离的大腿，这时的他已经换了条裤子，在布料的遮挡下什么也看不到。
    “你也来关心我啊。”应离笑了声说道，“这就不必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说著就要把门关上，顾承晏反应很快地用手抵住了门，他眼底晦暗不明，道：“我有別的事。”
    “讲。”应离停下关门的动作。
    顾承晏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攥了攥，他道：“我有不会的题想问，进去说。”
    闻言，应离表情莫名，顾楠星起码还能装上一装，顾承晏这么一个都不屑给自己眼神的突然说要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应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顾衍的手上带了块假的名牌表，这个动作让应离扫到了现在的时间，他跟著又道：“我要出去吃饭了，实在不会做等我回来再说吧。”

 6-chapter05 敢问他现在还有信用额度吗？

    【这顾承晏在搞什么鬼？】
    应离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他一边嫌弃地摘下手錶一边和001说道。
    【而且以他的身世来讲都值得单开一本小说了，你確定那个安云暮是男主？】
    【这本確实是娱乐圈文没错啊。】001也有点疑惑，【顾承晏这边故事线还特饱满呢，我都没说完，单看顾衍的变化已经很人渣了吧？
    结果后面还有更人渣的，不知道他怎么混的娱乐圈，半点不出头不说，还越墮落越深了。
    林玥死后，他竟然看上了顾承晏和顾楠星，时不时就曖昧地摸他们。
    虽然两人没让顾衍摸到过几次，但也足够噁心了，要不是有林玥的遗言和法律在，顾衍早不知道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杀死多少次了。
    半年前，顾承晏查到了林玥去世时的线索，决定了要回纪家，才著手设计他的对手先替他杀了顾衍的。】
    去饭馆的路上，001把最后一点剧情给应离讲完，本来还在思索吃点什么好的应离一时间都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了。
    【这顾衍乾的还能是人干的事吗？】
    【真的，我看到剧情的时候都在想人怎么能极品到这样。】001也道，【不是说多邪恶多残忍的那种坏，就纯噁心人。】
    应离轻呼口气：【算了，先吃饭吧。】
    顾承晏的这个问题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他想著就隨便走进了家饭馆。
    等餐的期间，应离又拿出手机看了眼余额界面，对於他来说赚钱算不得难，但前提是得有点本金吧。
    就以顾衍现在的资產，別说本金了，他能不能挺过本周都是两说。
    不过想起这个，应离突然想起个很重要的事情：【按理来说以顾衍这般人渣，赌博不是必然的吗？敢问他现在还有信用额度吗？或者说，他不会还有高利贷在身上吧？】
    【主人果然料事如神。】001道，【不过他倒是没胆子借高利贷，倒是各大银行的贷款多的满天飞。
    赌博这事儿吧，自从他被一个赌友牵连一起挨了顿毒打之后就不敢去了。
    现在就是欠银行的钱，所以主人也没办法贷款去投资炒股了。】
    应离冷笑，他咬牙道：【好样的顾衍。】
    001觉得自己已经听到骨头清脆的响声了，它说：【主人消消气，咱们还是去公司看看，接两部戏或者综艺什么的就能有一笔钱了。】
    它是在第二个位面里见过应离的商业头脑的：【到时候主人再操作操作不就成了。】
    “帅哥，你的饭来了。”中年的老板左手端著应离点的饭菜放到了他面前，右手还带了碟小菜，“我闺女夸你像明星一样帅，特意让我送你个小菜。”
    应离收敛思绪，他顺著老板的目光往后厨窗口看去，道：“帮我谢谢她，她也很漂亮。”
    他和老板说道，然后对著还是高中年纪的女孩点点头笑了一下才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的饭菜上。
    暂且把顾衍留下的一堆破事放到了脑后，应离拿著筷子吃起了饭，只是刚吃了一半，他就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
    应离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一身名牌的年轻男人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他进门的时候好像这家店的人还没多到需要拼桌的程度吧？应离左右看了一眼，隨即就想问对方有什么事，只是男人先开口道：“你好，请问你有兴趣出道做明星吗？”
    “你是星探？”
    应离打量了来人两眼，就不说他这一身要多少钱了，只是看这人的气质就和这家普通的小饭馆不搭，虽说他掛著笑一副开朗亲和的模样，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星探？”男人反问，他跟著笑道，“也能这么说吧，反正是从事相关工作的。”
    “我看你形象气质都非常適合，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们可以详谈。”他说，“以你的外形，爆火不是问题。”
    应离垂下眼帘，淡声道：“不，其实我已经当了好几年的艺人了。”
    “好几年？”男人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你叫什么？这种条件的艺人我不该没有印象啊？你不是骗我的吧，你要真是艺人早就该火了。”
    应离觉得好笑：“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男人用大拇指指了下自己，“我这眼睛一看一个准，你不止有火的资质，绝对是有爆火的潜能！”
    “爆火！爆火你懂吗？”说到艺人相关的，男人就很是激动，“两大顶流你知道吧，我说的是那种程度的火！”
    越听越像传销组织了，应离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道：“不过我说过了，我已经是艺人了，而且签了公司。”
    “你说真的？”男人问道。
    应离頷首。“哪家公司？他们不捧你的吗？”男人又说，“我是认真地邀请你来我们公司，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谈的，包括违约金。”
    “你叫什么名字？”应离突然问道。
    “我？”男人迟疑了一下，“我叫程徊。”
    应离略微歪了歪头，其实在程徊刚坐下两分钟后，001就带著它查到的一手消息回来了。
    程徊，越星娱乐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他哥程顥，是国內第一高奢品牌的掌权人，而家世就更不必说了，应离打眼一看就知道他绝对是在极优渥的家境中培养出来的。
    同时，他还是另一位男主席昭的好朋友，上流圈子就这么大，认识不奇怪，偏偏是那种发小一样的好朋友，这就很巧了。
    应离看程徊的眼神带了丝深意，从001那儿得知他身份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到一半了，所以他也就跟著问了他的姓名，在得到答案之后才道：“程徊，越星的老板？”
    “是我。”程徊道，“不是我自负，你要听了名字还没有反应，我绝对要怀疑你不是个艺人了。”
    应离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一声，確实不是程徊自负，以越星的成就，这么说一点也不过分，“这还是不至於的。”他道。
    “所以呢？”程徊迫不及待的等一个答案，“来自越星的邀约你不心动吗？”
    他环顾四周道：“这里可能不太適合谈，不如我们留个联繫方式，下次再约个地方？”
    看得出程徊还是很真诚的，他没有直接掏名片，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过，“留个联繫方式没问题。”应离道，“只是我还需要考虑。”
    【你还考虑什么啊？】这句本应该是程徊来说的话被001先说了，【越星誒！那可是越星！主人去了不比现在那个破公司好一百倍啊！】
    顾衍原本的公司倒也没有那么差，只是他混得不好，才和剩下快20个人共用一个经纪人而已。
    【就算好一百倍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应离白了001一眼，【不要看到天上的馅饼就失了智好吧。】
    【……主人说的也有道理。】001道，【我这主要是担心顾衍的欠款嘛。】
    谨慎一点当然没错，事实上以程徊的涵养他当然是笑著点头：“好，那我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约见。”
    两人交换了联繫方式，隨后，应离的目光从程徊的手錶上收了回来，程徊的视线则是从应离的手机上收回来的。
    应离想的是，顾衍的那块假表就是程徊手上这个牌子的，当然，並不是一个系列的，程徊手上这块能买几个顾衍那个型號的真表了。
    程徊想的则是，这样的一个艺人是怎么混到连手机用得都是几年前的，甚至自己都没看出来牌子。
    两人心思各异，而在保存了联繫方式之后他们就道了別，“记得考虑啊。”程徊挥著手和应离说道。
    “嗯。”应离应了声，接著又走回了来时的路。

 6-chapter06 其实我不是顾衍。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站在家门前拧开锁芯的应离对001说道。【什么办法？】001跟著问。
    应离没有回答它，但它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出了一趟门，开门的时候顾承晏和顾楠星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应离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平淡地开口：“其实我不是顾衍。”
    【！！主人你又来？！】001叫到。
    应离没有理它，他刚刚想了下，顾楠星来敲门的那次是来试探自己的伤是不是杀手做的，而顾承晏来的那次估计是来试探自己的改变的。
    其实选择一个炮灰的身份好处就是不需要刻意扮演人设，不用猜都知道顾楠星和自己的交谈肯定让他觉得顾衍是换了个人。
    所以顾承晏过来敲门然后说要进去问问题，就是在测试自己是不是还对他有想法。
    既然他们在试探，自己乾脆就明说了，否则他也是没精力再应对他们，看如今的情况自己还是得体验一段时间艺人工作的，他也不想辛辛苦苦有了点名气，接著就被爆出黑料。
    於是，应离捲起了自己的裤腿，直到露出了那片有些被染红的绷带。
    回来之后他换了条宽鬆的裤子，挽上大腿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没说话，只是手上动作著解开了绷带，露出了还沾著些许了药粉的，但也能看出子弹擦过划痕的伤口。
    “这是什么伤的，不用多说吧。”
    应离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的上一句话，但今天我活了下来，就当往事一笔勾销。
    明天我会搬出去，咱们之间就当是陌生人，怎么样？”
    他说著便要放下自己的裤腿。“等等。”顾楠星突然说道。
    应离的手停了下，但接著还是继续了自己的动作：“你不信？还是不满意这个解决方法？”
    顾楠星微微低著头，他看了眼顾承晏的表情，只是以他的角度看不清顾承晏是什么表情，他沉默了两秒，道：“家里有绷带，我去给你拿。”
    他是亲身感受过应离的气场的，男人的眼神里没有一点色气，只有淡然，况且，那般强大的气场显然也不是顾衍会具备的。
    所以听到男人说他不是顾衍的时候，顾楠星的第一反应不是不信，而是果然如此。
    他不是很相信什么灵魂啊灵异啊，但看向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又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人渣至极的人重合到一起。
    “只有这个药，不知道能不能用。”顾楠星把绷带和药递给了应离，应离略有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他倒是没想到顾楠星会是这个反应。
    但是有绷带他也没什么可拒绝的，应离又捲起了自己的裤子，一手接过了绷带，一手拿著那瓶药看了看，说：“谢了，不过这药不太適合。”
    他放下了药瓶，扯著绷带就缠上了那处伤口。
    “等等。”这次出声的是顾承晏。
    “你又有什么事？”应离说，“难不成你有药？”
    顾承晏抬起了从看到那个伤口就低下去看的头，他声音有些冷硬：“这是枪伤？”
    “不然呢？”应离问，“你不信的不会是这个吧？”
    他停下了包扎的动作，道：“那怎么办，这还不明显吗？你要是看不出的话要不过来闻闻有没有火药味？”
    应离说完这句，接著又道：“也不行，过了这么久应该只剩药味了。”
    “反正不管它是什么伤，今天我確实是死里逃生了。”应离利落的给自己包扎了起来，“这事儿你想查还是查得到的吧？”
    “总之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应离放下了自己的裤子，隔绝了缠著绷带的大腿，“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全当不认识，可以吧。”
    他这个方案提了两遍，另两个人一直不表態，应离就当他们默认了，：“不反驳就是没意见嘍。”
    “ok，那我明天就撤。”
    应离站起了身一边往臥室走一边扬了扬手。
    “等下！”顾承晏又是说道。
    “嘖。”应离回头，“你们俩什么毛病？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就別说，等什么等？”
    顾承晏默然，男人的语气里多是不耐，但他却觉得自己被训斥了一番甚至有那么一丝愧意闪过，他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你说你不是顾衍，那你是谁？”

 6-chapter07 找到了。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顾承晏的脑海里响起昨晚男人说过的话，目光莫名地注视著他两手空空地走出了房门。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他对著顾楠星问道。
    “我也不知道。”顾楠星也看著那扇已经被关上了的门，语气带了点迟疑的说道，“他什么都不带，这就算搬走了？”
    顾承晏没有答话，这个空间里跟著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这边，应离其实也是没什么可带的，他拿著手机就准备去一趟顾衍的公司。
    要是能有什么工作安排，暂时就不用考虑接下来住哪儿了，要是没有，他就只好先住酒店了。
    他打算是这么打算的，於是就一路来到了翼乘，和越星比起来，翼乘就很不够看了，但公司里还是有几个一二线艺人的。
    就比如，公司门口，应离现在遇到的这一个。
    张必翀，最开始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然后卡在出道位成团的，后来限定团解散，他来到了翼乘，通过一番炒作小有一番热度，后来就是碰巧火了一个角色，可以说是翼乘里的前列艺人之一。
    “这不是顾衍吗？”张必翀带著身后的经纪人、助理，拦住了应离说道。
    就这个开头，不用多想就是来找事的，虽然说很套路，但不得不说，还是顾衍的锅，他在翼乘混的实在太惨，真是谁都能给他脸色看，刚才就是一个门口的保安都朝他翻了个白眼。
    应离无奈，他理也不理张必翀，绕过他就往大楼里面去。
    “別走啊。”张必翀伸出了胳膊，笑的很嘲讽的说道，“昨天你经纪人可是在公司骂了你半个小时，你今天还敢来？”
    “要我说你就从了算了。”张必翀上下打量了应离一眼，“你也三十多岁了，难得有人看上你，抓住机会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火上一波。”
    闻言，应离才正眼看过去，他冷著脸扫张必翀一眼，张必翀就下意识闭上了嘴。
    “你是伺候过了这么熟悉？”应离淡声说道。
    “你！”张必翀瞪著眼睛指了两下应离，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反唇相讥，只是先前他不觉得，等到和这人正面对上的时候，他不由得就產生了不太敢冒犯的想法，只能虚张声势的叫道：“你放屁！”
    应离懒得和他閒扯，不过在这人嘴里，他倒是提前知道了昨晚经纪人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如果你还想要这只手的话，就別用它指著我。”
    扔下这么一句，应离转身就往外走去，既然经纪人打的是这种主意，那他也没必要再去找他了。
    “你，你，你要去哪？”
    听到男人冷淡的那句话，张必翀闪电般就收回了手，然后那人利落的说走就走，他鬼使神差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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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应离是不会不回答他的，只是他没走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个浑身煞气，边进门边摘下口罩的青年。
    他上半张脸还带了副墨镜，但从高挺的鼻子和浅色的薄唇就足以看出整体长相绝对不会差了，青年左边耳朵上打了三个耳洞，但是没戴配饰。
    倒是右边的单个耳洞上戴了个倒著的黑色十字架，肤色很白，接下来的黑色t恤也是和那抹白產生了极大的反差，更显得他脖子纤长又白皙了。
    应离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跟著暗了暗。
    他挪开了视线，风风火火进门的青年却停在了原地，一手摘下墨镜锁定住了应离的身影，他眼里情绪复杂，但感情极深切。
    他两步就跨上了前，脖颈间戴在衣服里的那根项炼都晃了晃：“你，你是？”
    “顾衍，你怎么和蒋恪对上了？”
    后面的张必翀突然小声说道，蒋恪如今正火，估计再过几年就要成为公司一哥了，这位和他一样也是选秀出道的，不过人家可是第一名成团的，人气一直是top。
    这几年的资源也是节节攀升，因为他本身性格就不是特別好，公司里基本没人敢惹。
    蒋恪只用眼尾瞥过去一眼，张必翀就嚇得低下了头，男人便又看回了眼前的人，低声重复道：“顾衍，吗？”
    从蒋恪摘下墨镜的瞬间，应离就轻笑了声挑眉道：【找到了。】
    【主人是说，秦渊？】001问到，【但他眼里好像没有多少偏执啊，感觉不是那么像呢？】
    【你不信？】应离道。
    001又看了蒋恪两遍，同时嘴里道：【信。】它可没有那么了解秦渊，宿主说的它当然是信的。
    “蒋恪？”应离反问。
    只能说张必翀的那句话还是有点用的，两人跟著就得知了互相的姓名，不过一个的反应是，你叫顾衍吗？感觉应该是另外一个名字呢？
    另一个的反应则是，哦，这回叫蒋恪对吧？
    “我是。”蒋恪说道，“你要去哪？”
    “还没想好。”应离诚实的道。
    蒋恪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遇到这个人，心里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他们这么对站著，自己又根本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蒋恪不说话，应离就想说先走一步了，既然在一个公司，那也不纠结於一时，自己现在应该做的还是得去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然而他还没说话，电梯口就是另个男人匆匆的赶了过来，气愤的叫道：“蒋恪，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这是我经纪人，赵新。”蒋恪对应离道。
    接著，他又冷冷的看向赵新，道：“你有事？”
    “有事！我当然有事！”赵新怒道，“那件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就是见一面，就是……”
    他话说了半截才意识到有些话不该在这个场合说，他也是被气懵了才大庭广眾就说起了这事。
    “你跟我上去！”
    赵新说著话就要上来拽蒋恪。
    “滚！別碰我。”蒋恪侧身躲了过去说道。
    “蒋恪你！”赵新眼神发狠，“你想停工不干了是吧？！给我上去！”
    蒋恪表情阴戾地盯了赵新两秒，直到把赵新看得渗出了冷汗，他才拉著应离的手腕就要往门外走。
    “等会儿。”应离反拉住往外走的蒋恪，道，“上去看看。”

 6-chapter08 准备包养我？

    “好。”
    几乎没有犹豫地，蒋恪说道，他目不斜视地略过赵新，然后跟著应离走向了电梯。
    直到这时，赵新才看到蒋恪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狐疑地看著两人的背影，顾衍这样的艺人是不在赵新的印象之中的。
    他先前太过生气，於是眼里只看得到蒋恪，此时再看，这个男人似乎並不是一般人。
    在娱乐圈待久了，一眼看过去这人有没有东西、是软茬硬茬、能不能惹，赵新都能估摸个大概，而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说有多少的压迫感，但就是无端地让人不敢冒犯。
    像是深藏不露收敛了气场的上位者，赵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说起来这个蒋恪身上亦是如此，从前的他只是年轻人脾气暴躁，实际上很好拿捏。
    可从昨天起，他对上蒋恪时不由得就觉得自己矮人一头，蒋恪的长相是锋利的美，再加上明显有压制意味的气场，赵新也是不敢造次的。
    但这都只是体感，在那件事没发生之前，他当然想和蒋恪和气的相处。
    身为艺人，即使在普罗大眾的眼里多有名气说到底不也是公司的赚钱工具，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家公司的老总不过是提出陪一杯酒而已。
    蒋恪就把一杯酒全泼到了老总的脸上，要不是赵新拦著，那个酒杯恐怕也要招呼上去了。
    要知道得罪了对方，就是翼乘也不会好过，好在老总没有动怒，只是依旧要见蒋恪，所以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赵新才要蒋恪先来公司给他做一下思想工作。
    他发愁地嘆口气，隨即便看到那两道身影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赵新也走了过去，不过路过张必翀的时候他停了一下，：，“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为保万一他还是提前了解下那个男人为好，就不提气势这些，单凭他能让蒋恪听话就不会是一般人了。
    “那个人？”张必翀愣了下，在场就这么几个人，赵新也不可能不认识蒋恪，所以他问的是，“你说顾衍？”
    “顾衍？”赵新重复了遍，“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张必翀表情疑惑地道：“你不认识他？他是咱们公司的艺人啊。”
    “咱们公司的？”赵新震惊地道，“我怎么不知道，他，”
    他的话说了一半，不远处的电梯就响了一声，然后开始上行，赵新没反应过来地想抬步去追，只是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这班电梯他肯定是坐不上了。
    他低骂了一声，但倒是不算意外，既然赶不上，他乾脆又拉著张必翀问了问那个叫顾衍的男人。
    这面，应离和蒋恪乘著电梯一路往上，蒋恪的休息室在10楼，隨著数字的跳动，他也从蒋恪口中了解了这件事的始末。
    【我该说什么好？这公司是专门拉皮条的吗？】应离在心里和001吐槽到。
    【主人打算怎么办？】001说，【而且主人要是问这件事的话离开公司也能问，为什么还要拉著蒋恪上来呢？】
    电梯门缓缓打开，应离跟在蒋恪后面走进了他的休息室，他在后面“咔噠”一声把门落了锁。
    心道：【因为我是过来耍流氓的。】
    【什么？】001惊道，同时，它就听见应离说：“脱衣服。”
    “啊？”这次惊讶的成了蒋恪，不过001只反应了下就想起了这个常规流程，它说：【主人幽默了啊。】
    应离没理001，而是跟著解释了遍：“你把上衣脱了我看看，確认一个东西而已。”
    蒋恪表情还是有点迷茫，但已经双手抓住了衣摆准备脱了，这时，门把手压下的声音跟著传来，紧隨其后的就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以及赵新的喊声。
    “蒋恪，把门给我开开！”
    蒋恪动作只停了一下就打算继续。“算了，改天吧。”应离抬手制止了他，他担心赵新有钥匙什么的，“那个孙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聊起了正事，自己现在是没有更差的余地了，所以也不担心他经纪人的拉皮条。
    但蒋恪不一样，他还正是事业上升期呢，“我不可能去见他。”蒋恪冷声道，“大不了就是被雪藏，或是赔违约金。”
    “说起来你的合约还有几年。”应离在赵新叫喊的背景声中问道。
    “三年。”蒋恪答道。
    应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瞄了眼消息，却是没有回，而是问：“那你手里的钱够赔违约金吗？”
    他没有去问蒋恪有多少钱，蒋恪却瞄到了他的手机。
    “我手里还有几千万，违约金的话应该能够，你，”
    蒋恪顿了一下，又说：“你先把联繫方式给我下吧。”
    应离没去想话题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他报了一串號码，蒋恪这边立马发来了好友申请，应离隨即通过，下一秒，手机上就传来消息：
    您的好友蒋恪向您发来转帐，转帐金额：10000000。
    “你干什么？”
    “没什么。”蒋恪摇头，“我还有两套房子几辆车，以后就算不干了钱也够用了。”
    他道：“你先拿著用，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
    应离抬眸看向他，冷笑了声，“你什么意思，蒋恪？准备包养我？”
    “不不。”蒋恪连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我，”
    他望著男人冷淡的眼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门外的赵新还在吵，“好你个蒋恪！你行！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
    “我不干了跟著你好不好？”蒋恪忽的顺著赵新的话对应离说道。
    “不好。”
    应离皱著眉上前两步一手按住了蒋恪的肩膀，一手不容拒绝地掀起了他的衣服下摆。“你……”，蒋恪刚说了一个字就感受到了靠近的男人身上传过来的热感。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咬著嘴里的软肉偏过了头去，耳廓已然漫上了红色。
    应离只顾著看蒋恪的左胸口了，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红痣，只是它的顏色好像比之前鲜艷了不少。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接著鬆开了按著蒋恪肩膀的那只手，低声道：“別动。”

 6-chapter09 你不觉得，他不像他吗？

    说过这两个字，应离便用指尖摸上了那处。
    那处鲜红的触感和正常皮肤无异，就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应离微皱了眉，又摩挲了两下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没有什么异样啊。
    他心道了句，隨即便打算鬆手放下了被自己掀上去的t恤。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了转动的声音，【主人，赵新要进来了！】001提醒道，可是还是晚了那么一秒。
    “蒋恪！”
    赵新怒气冲冲地按下门把手走了进来叫到，然后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刚刚001有看到赵新在尝试开锁，只是看他的样子转了半天都没有要成功的跡象，宿主那边的氛围它也不太好打扰，所以就没有说话。
    谁知道这么快地，赵新竟然就把门打开了。
    而应离蒋恪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口一直持续著的叫喊突然停了，隨之而来的是钥匙插进来的声音。
    赵新进门后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分钟，毕竟看到的这一幕实在是这略显曖昧：
    蒋恪站在那儿，偏过头去也看得出脸红了一大片，他衣服被推上去，露出了一大片白皙，而那个叫顾衍的男人正攥著掀上去的衣服，另只手看上去是刚收回来的样子。
    “你……你们……”
    赵新大张著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事实上这画面赵新只瞄到一眼，不过因为衝击力太大所以一直留在他脑海里而已。
    应离听到001提醒的同时也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他快速地放下了手。但虽然鬆手松得很快，他还是隱约看到了一点蒋恪脖子上的项炼。
    那红色一晃而过。
    应离没在意太多，也乾脆忽视了身后的赵新，他很快把视线放到了蒋恪的脸上，准备说回上一个话题。
    只是在看到此时的蒋恪，他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地顿住了。
    蒋恪还没把头转回来，他此刻的脸上已然红了一片，从双颊到耳廓，然后朝下的脖子上都漫上了些许顏色，即使青年的下頜线锋利，眉眼深邃冷冽，此刻也都没了气势。
    “你……”
    应离也像赵新一般说出个字就没下文了，方才他一心寻找这颗痣和之前的差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到蒋恪这个状態，他便觉得自己的指尖也跟著热了起来。
    他捻了捻那只手的指尖，放下衣服的时候他动作很快，似乎是蹭过了青年结实的腹肌，温热的，紧致的。
    应离虚了虚眼，隨后找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贴近了些想小点声说怕赵新听见，蒋恪余光注意著男人的动作，却是在应离靠近的时候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轻轻地抖著，应离表情莫名，但最后还是没有动的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赵新来了我就先走了，你不要和他彻底闹掰，先周旋一下拖一拖，以及，不要再动不干了的念头。”
    应离语速要比平常快上一些的说完，又退回了社交距离。
    他本想说完就离开的，只是看蒋恪还微闭著眼，应离还是又叫了声：“蒋恪？”
    蒋恪终於从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中抽离了出来，他舔了下唇缓慢地看向了男人，开口道：“怎，怎么了？”
    蒋恪的声线本来是偏华丽那掛的，很多午夜场粉丝大胆表示——听过之后是要半夜备纸的程度。
    可如今，这道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应离沉默了两秒，自己应该也没干什么吧，这人有这么纯情的吗？
    他没过多的思考这个问题，只道：“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你说的？”蒋恪重复了遍，表情茫然的显然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心里，属於是听了但没理解。
    於是听到应离的问题，蒋恪便很快地回想了下自己刚听到的都是什么。
    “嗯，听到了。”他说，“我都听你的，但你得收下那笔钱。”
    闻言，应离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行。”他道，接著又给了蒋恪个眼神便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应离和赵新错肩而过，出了门之后还把大开著的门关上了，关上的瞬间，听到的就是差点变成雕塑的赵新磕磕巴巴的声音：“蒋恪，你，你，他，他，你们。”
    【这是什么事啊。】应离有些无奈地和001说道。
    【主人指的是哪件？】001问，【是蒋恪给你钱，还是赵新撞见了你脱蒋恪衣服，还是其他的？】
    应离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下：【什么叫我脱蒋恪衣服，那只是撩起来，怎么算脱呢？】
    【都是一个意思嘛。】001道。
    应离嘆了口气，又道：【我指的是所有事，怎么就没有件好事呢，就从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儿子开始。】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是他的经纪人发来的消息，估计是知道了自己在公司，所以让他过去一趟。
    写著何维的对话框被应离叉掉，另一个在他下面的正是蒋恪的，一笔转帐赫然显示在最新消息上，应离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下了收款。
    【这弄的，好像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收了钱还让人家听我的。】
    【主人这话说的。】001道，【那就还是没把蒋恪放心里，过了这么多个位面，我还以为你多少对人家的感情深了一个层次呢。】
    应离眯了眯眼睛：【嗯？】
    001也是有点真情实感了，心里话就这么说出来了。【我……】它绞尽脑汁想要找补，最后发现实在是圆不回来，索性摆烂的道，【这么久过去，主人总不能一点感情都没动吧？】
    应离没说话，001就继续道，【一千万而已，在主人这儿也不算什么吧。虽说现在比较穷了，但也不至於以为蒋恪要包养你吧，以主人的敏锐，我不信你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这话说的。】
    应离突然接了这么四个字，隨后却又是沉默了。
    001以为还有后续，谁知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它说：【主人你啥意思你说完啊。就算你骂我一顿也行啊，这就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应离说道：【所以我这么问也算是一个试探，你不觉得，他不像他吗？】
    【？？？】001顶了一头问號，【什么意思？】
    【你要是问“什么意思”，我就没有和你说的必要了。】应离说。
    001叫道：【別啊主人，和我说吧，和我说吧！】
    应离哼笑道：【博弈或是计谋可以解释，但感情这东西还要解释就没意思了。什么“別啊”，你还是少操心这些事了，多关心下任务吧。】
    见宿主是真的不打算说下去了，001只好在心里蛐蛐了应离两句然后决定自己有空好好想想，跟著地，便也说起了任务：【任务是重要，但关键的不是主人和蒋恪现在面临的这事吗？
    钱的话算是到位了，那对於公司的拉皮条怎么办？】
    【你还挺现实的。】应离说。
    【那是当然。】001拍著胸脯道，【我可是相当靠谱的系统。】
    应离没理它的自夸，又道：【钱到位了，不就好解决了？我又不用当明星，拿著钱投资创业都没问题。】
    他和001说著，口袋里的手机又是跳出两条消息。【不，主人也得当明星。】001接著说道，【刚刚跳了支线任务，內容就是成为巨星，积分有2500。】
    【……】对当明星不感兴趣的应离无言数秒，【何维说要去哪儿来著？】

 6-chapter10 狗都能踩他一脚。

    【叮，支线任务接取成功，任务內容：成为影视巨星，时限：10年，完成积分奖励：2500。】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应离一边坐著电梯先去见一下何维，一边和001道：【怎么样算是影视巨星？判定標准是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001偷偷摸摸地道，【我悄悄地和主人吐槽下修復局，他们有时候就喜欢弄这些模糊的东西，然后誆骗新手攻略者。
    咱们先慢慢来吧，等到后期要是一直不判定成功，我再用些手段查一下条件，还是主人想现在就查？
    其实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应该在接任务之前查的，不过这个我还做不到，只能接下之后採取些主人懂的那种方法。】
    【不急，之后再查吧。】应离当然懂001说的是什么方法，【这一招你倒是玩得溜。】
    【这可是我看家本领。】001骄傲地道，【我说第二没统敢说第一。】
    应离没接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001的这句话，又说：【不过接了这个任务也不代表我只能当明星啊，可以两手抓，这笔钱得好好规划下。】
    他这么说著，人也是走到了何维的办公室门前。
    应离敲了两下门，然后没等里面的人说话，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何维对著几个並排的小男生小女生训著话。
    “要是想出名就听我的，只是让你们去陪陪酒，不愿意的话没人会强迫你们的，机会也不是隨时都有的，有野心的就留下来，否则的话，出门左拐，找个售货员的班上得了。”
    他叉著腰面色严厉的讲道：“不然就是顾衍的后果，三十多岁了还端著身段，什么东西！公司里的狗都能踩他一脚，混成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狗都能踩一脚？”
    一道冷淡的声音忽地响起，让正在“慷慨陈词”的何维都停下了有些浮夸的动作。
    他皱著眉看向门口，只见昨晚他打了八百个电话都没得到回覆的男人就站在那儿。
    “顾衍？”
    何维有些惊讶，但脸上很快就掛上了怒气：“你还敢来啊？我他妈那么多消息都发给……”
    他剩下的话没说完，如果补全的话，他口中狗都能踩一脚的顾衍显然就是又成了狗了，但在男人平淡如水的眼神里，何维只觉凉意从毛孔涌了进来。
    某种动物的本能告诉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虚地瞪了应离一眼，又冷哼一声：“你过来是想通了？”
    应离走到侧面看了看这一溜的男孩女孩，恍惚间自己好像回到了第四个位面做“人口买卖”的地下，“先不提我的事，这些是？”
    他轻飘飘地问到，而本想斥责他“做好自己的事”的何维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他眼珠转了转，竟是对著应离笑道：“是明天的一场酒会，公司给了我几个名额，你也一起去吧。”
    何维对著应离眨了眨眼：“你知道的，那位会在，好好打扮，衣服我给你送过去。”
    被这样一个中年又粗糙的男人眨眼努嘴的，应离的眼里瞬间就泛上了嫌恶，不过，他眸光闪了闪：“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会去的。”
    何维没想到答应来得这么干脆，他喜出望外：“时间就是明晚四点，你来公司找我就行，我领著你。”
    人一旦烂掉了就会散发出腐恶的气息。
    “领著你”这三个字从何维的嘴里说出来，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噁心的气息。
    应离只觉空气越发地浑浊，他没了待下去的心思，只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儿般的男孩女孩们。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
    在何维看来应离是终於愿意妥协委身了，所以心情格外不错，也根本没在意他不打招呼说走就走的事。
    而走出这间办公室的应离忍不住对001道：【我请问这家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著，致力於把旗下每个艺人送上大老板的床是吧？】
    【没办法主人，有个词怎么说的来著，上行下效。这翼乘的老板就包了好几个娱乐圈的小明星，自然根本不拿手底下的艺人当人了。】001答道。
    应离轻嘖了声，道：【不能一直待在翼乘了。】
    【那主人要去越星吗？程徊不是还等著主人的回覆呢吗？】001说道。
    【越星吗？】应离只是这么轻声说道。
    001疑惑的问道：【越星怎么了么？】
    【倒是没怎么。】应离道，【越星肯定是龙头公司了，不过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个问题，支线任务让我成为影视巨星是吧，那主线要推新男主肯定也是在娱乐圈的范畴內。
    天道不会过於关注我吧？】
    【这个不会的主人。】001说到，【虽说你现在不算修復局的正式员工，但修復局都是有相关措施的，这一点天道还是不会找上头来的。】
    【这样啊。】
    应离说著，人已经走到了翼乘的大门口。“汪！汪汪！”一阵狗叫声骤然响起，隨后，一道阴影便朝著他扑了过来。

 6-chapter11 我们是交过命的。

    应离听到狗叫声愣了那么一下，所以就没有完全避开。
    於是，半秒后，一只庞大沉重的捷克狼犬就半掛到了他的身上。
    这类狗体长体重都不小，还是这么加速从门外扑过来的，要是一般人估计此时就被它扑倒在地上了。
    不过这个品种的狗外形上和狼极像，要是別人別说被扑倒，要是这么正对著碰上，估计是要嚇个半死的。
    但应离嘛，倒是动也没动，他垂眸看了眼把爪子扒到自己腿上的狼犬，也就是自己护了一下受伤的那条腿，否则就算这狗碰不到他的大腿，牵扯到伤口也是很疼的。
    他隨手摸了摸狗头，然后正打算开口让它下去，大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rudolf，下来。”
    进门的是个应离不认识的男人，身后跟著几个助理，其中一个就拿著狗绳。【他是翟潜，翼乘现在的一哥。】001在心里和应离说道。
    事实上应离並没有那么在意男人是谁，他在意的是，显然这个翟潜是这条叫做rudolf的狗的主人，但这狗朝自己不停地摇著尾巴，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不討厌狗，也算不得多喜欢狗，此时也没心情逗弄它。
    於是也道：“rudolf，下去。”
    对於动物而言，有些时候压制才是最管用的，应离语气里命令意味很浓，他往下平压著手，甚至还补了一句指令：“坐好。”
    好比连用反问句给人压迫一样，连续的命令也是给狗在营造强烈的支配气场。
    rudolf快速摇著的尾巴慢了下来，它缓慢地从应离腿上退了下去，然后忍不住垂著尾巴小幅度地摆著。跟著，在第二道命令和手势后两秒，大型犬重心稍移，坐在了地上。
    应离顺势又摸了把它的头：“听话。”
    他低头拍了拍被狗爪子踩了个浅印子的裤子，心想，这下倒是坐实了何维嘴里的狗都能踩一脚了。
    应离觉得好笑，也没在乎这个插曲，绕过一狗几人就准备离开翼乘。
    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又被翟潜的助理拦住，他递过来一张卡。“拿著，就当赔偿。”翟潜的声音传来。
    “不必。”应离淡声拒绝。
    助理却又递了递，他很知道自己老板的性子，既然打算给就不会收回来了，果然，翟潜又说：“rudolf扑了你，让你收下就收下。”
    “如果你说这是赔偿，就说明你也觉得它做了错事对吧？”
    算上rudolf，出门被拦了三回的应离终於半转过身子，看向了翟潜，说到：“既然狗犯了错，那养狗的不是应该先道歉吗？”
    他没有咄咄逼人，只是用著很平常的语气，却让翟潜不知道从何反驳。
    应离看人还是很准的，从翟潜对rudolf那句命令的语气，他大概就听出了这人的傲气，所以懒得和他交涉，谁知他还不依不饶了起来。
    他抽过助理手里的卡，两步过去塞到了翟潜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所以这钱，你自己收好。”
    他说完便走，翟潜愣在原地，助理也被男人身周的气势震慑地不太敢拦，不多时，那道身影就走远到看不见了。
    一行人在门口乾站了一阵子，助理们也不想站，但翟潜不走，他们也只能跟著等。
    之前拿著狗绳的那个助理试探地把它往rudolf的脖子上套，结果方才还对著男人离开方向“呜”了两声的狼犬转头就对他凶叫了起来。
    rudolf的叫声让翟潜回了神，他接过助理手里的绳子，蹲下来好好地摸了rudolf一会儿才给它戴上了绳子。
    大狗亲切地对他叫了两声，翟潜拍拍狗头，但很快又想起刚刚的一幕，自己这个主人的命令被兴奋的rudolf忽略了，那个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却让rudolf乖了起来。
    他表情奇怪的看著自己的狗，他不是没注意到，在男人说“狗犯了错”的时候，本就通人性的rudolf尾巴都耷拉了下来，整只狗坐在地上低著头，这一般是它闯了大祸才有的表现，今天对著个陌生人，倒是不一般的驯服啊。
    “rudolf，谁才是你的主人？”翟潜板著脸问道。
    ……
    已经走出去的应离不知道自己的一番操作还引起了一人一狗的“信任危机”，他在手机上订了酒店，然后又去换了个新手机又买了个电脑，就拿著身份证去办入住了。
    【这钱的我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应离和001说著，【还是赶紧挣回来，然后还给蒋恪吧。】
    【要我说蒋恪肯定不会要的。】001道。
    应离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房卡：【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要，等到时候买些等值的东西送他就成了。】
    【这倒是个好方法。】
    001说到，不过说完这句，它还是忍不住想朝著这个话题深入一点的道：【我有个问题啊主人，要是这钱是你那两个朋友给你的，你会推辞吗？】
    【当然不。】应离道，【我们什么关係。】
    这个答案001有想到，它“背调”的时候就发现了三人的关係好得已经胜过亲人了，什么东西开口要就够了，也根本不在意谁欠谁的。
    【你点我呢？】应离说完这句，突然想到什么，又道。
    【我，我没有啊。】001有些慌张的道，它找补，【我是在想主人和他们两个的关係是怎么这么好的？】
    应离没戳穿它，提到他们，他的神色下意识就温柔了起来：【因为，我们是交过命的。】
    【交过命？】001惊讶，但很快又恍然大悟般，【哦，在射击游戏里对吧？】
    应离笑而不语，他刷开酒店房间的门，折腾了大半天，他洗了个热水澡，隨后披著浴袍就走了出来。
    因为腿受伤了，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应离在里面一直小心的避免伤口碰到水，001说系统会屏蔽这些画面是真的，它看不清浴室里是什么情况，也只是一开始瞄到一眼就没再看了。
    【主人你是在里面睡了一觉吗？怎么这么久？】001问道。
    【滚。】应离骂了声，【还不是腿上的伤口。】
    001“啊”了一声，【我都把它忘了，都是主人表现的根本不像受了伤，说起来就该拿它狠狠敲翟潜一笔。】
    【那也不至於，狗又没扑到伤口。】应离说。
    001跟著拍马屁道，【主要还是因为主人腿太长了！】
    应离哼笑了声，【少来，不过说起来捷克狼犬没被禁养吗？一眼看过去真的很像狼啊。】
    【主人那个世界是禁养的，不过现在不是在位面里吗，看著都是现代生活，但很多地方也是有出入的。】001道，【就比如一千万的转帐在主人世界里也是不行的吧。】
    【確实。】应离道。
    说到这条狗的事，001还有想说的，【主人之前没养过狗吧？那狗竟然那么听主人的话！】
    【没养过。】应离说，【不过我倒是有点招狗，它们也挺听话。】
    听到应离这么说，001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它把这想法压到了心底，飞快地转移起了话题。
    应离察觉到它转移话题的生硬，但並没有说什么，又閒聊了一会儿才拿出电脑、坐到书桌前查起了资料。
    电脑上展开了不知道多少个页面，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小时后，应离暂时停了下来，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主人不然休息一会儿？】001建议到。
    应离摇了下头：【不用。】
    【抽屉里有防蓝光的平光眼镜，主人戴上再看电脑？】001接著建议。
    【哪个抽屉？】应离问道，隨后得到了001的答案之后他就找出了一副眼镜架到了自己的鼻樑上，然后想到什么，他又问：【001，明天那个酒会安云暮和席昭都会去吗？
    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个关係进展了？】

 6-chapter12 外冷內热爱哭娇娇万人迷老婆

    【我正想著抽空和主人说一下呢。】
    001道：【明天这个节点刚好是安云暮搭上席昭这条线的时候，目前安云暮刚重生两个月，他们都在酒会上，所以主人明天得关注一下安云暮，最好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闻言，应离挑了下：，【这两人竟然还没有交集，这次咱们来得够早的。】
    【说起来，安云暮什么性格什么人设？怎么就崩坏到要修復局介入了，一般重生的掌握先机夺点机遇都比较正常吧？】
    【主人这是陈述还是讽刺？】001表情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大对劲呢。
    应离无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问题。】
    【哦，安云暮这个人怎么说呢，简单来说的话用读者前期的评价就是“外冷內热爱哭娇娇万人迷老婆”。】
    【嚯！】应离觉得离谱，【这也太长了点，是什么外国人的名字吗？】
    001被应离的话说的笑了两声，道：【这本就是这个调调的啦，这种人设也是很吸引一部分读者的，主人懂的。】
    【我不懂。】应离说，【合著这位还是万人迷啊。】
    【嗯，那个翟潜就是他后来的追求者之一。】001道，【其实问题就出在这个万人迷身上，原本这个人设虽然让我很不理解吧，但吃这一口就会特別喜欢。
    但问题是后面直接成一对多的关係了，就这么个发展不崩坏才怪，而且外冷內热的性格也是假的，到了后来他就对席昭特別凉薄了。】
    应离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行，我大概了解了。】
    他想了下又道：【那另一位主角，席昭，他就是那个席氏集团的二少？】
    刚刚他了解位面设定下的商业情况时看到了席氏集团的大名，在001口中纪家是权势滔天的话，席氏就是富可敌国。
    他们家族企业涵盖了不知道多少领域，算起来比程徊家里高出一个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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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夸张的形容，让应离一度怀疑作者对席昭的设定太不合理也是一种崩坏，不提他哥手里掌管的企业，就是席昭，他手里包括了地產、汽车、银行、以及部分珠宝企业。
    不过嘛，程徊他们两个是真正掌权人，因为程父程母几年前意外亡故了，席昭两人上面还有著父亲呢。
    关於这些部分，001给应离补充了很多找不到的情报，然后也认可了应离的那个怀疑，这个位面的原作者在创作的时候简直太敷衍了。
    一切都是为了爽，为了安云暮去的，除了介绍席氏有多牛多厉害以外，再著重描写的就是后期和安云暮有关係的大佬们，或者反派们。
    至於其他的商业情况，001也没办法直接整理出来给应离，如今的现状还都是小世界自行补全的，也只能靠应离自行摸索了。
    001也只能说一说席氏和程氏的情况了，说到这儿不得不说的就是程氏也有具体描写是因为程徊他哥程顥在后面也是追求者之一。
    既然这些能说的都说了，001跟著又提了提席昭的性格人设。
    【席昭啊，典型的浪荡紈絝，平时也搞一些你情我愿的包养，否则安云暮也没机会搭上他，但后面遇到安云暮就逐渐从良了。】
    应离点了下头，正打算对此评价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他看了眼备註。
    是顾承晏。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应离疑惑了句，但还是按下了接通，当时自己说的互不往来虽说当两人是默认了，只是才这么一天，也不可能说断就断，有些事也正常。
    “顾……”电话一通，对面就是顾承晏的声音，他叫了半个顾字来，然后顿了下又道：“你在哪儿？”
    “有事？”
    应离问，他是真的不打算和他们扯上关係，所以並不答他的问题。
    “有。”顾承晏回答的坚定，他看了眼茶几上的盒子，“你回来一趟吧。”
    “到底什么事？还要我回去？”
    顾承晏无声张了张嘴，最后道：“有个人给你送衣服，你赶紧回来。”
    “送衣服？”应离想了下，那应该是何维送的明天参加酒会的衣服，“我不用，你扔了就行。”
    他现在手里有蒋恪转过来的钱，也没必要穿何维送的衣服，而且能避免和顾承晏他们產生交集就避免吧，应离这么想到於是在电话里这么说到。
    谁知顾承晏沉默两秒，还是坚持道：“不，你得回来。”
    半个小时后，应离坐在回那套房子的车上，忍不住自语到，这顾承晏非让我回去到底干什么，不就是套衣服吗？何维还能送什么奇形怪状的衣服不成？
    他抱著这个想法敲响了那扇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过来开门的是顾楠星，他看了眼应离张口像是想叫声什么，但还是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复杂的让开了路。
    应离皱著眉跨进了门。“怎么了？到底什么事？”他对著茶几旁的顾承晏说。
    一眼看过去何维送过去的衣服被装在纸袋子里，他过去打开看了看，然后先后拿出了一件西装外套和一条裤子，以及一件衬衫。
    “这不就是西装吗。”他说道，而站在一旁的顾承晏紧紧拧著眉看他动作，没有说话。
    应离拿出这三件套，拎了拎袋子，里面还有点重量，可能是皮鞋领带？
    他想著就把目光又投了回去，结果这么一看，应离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了起来，“妈的。”没忍住的，应离低骂了一句，“何维这个傻逼。”

 6-chapter13 你先是你自己，懂吗？

    那纸袋里剩下的不是领带，也不是皮鞋，而是一些个完全需要被和谐的东西。
    应离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他那一眼只看到了最上面的几块破布和某些装饰，下面还有一大坨想来也是类似调调的东西。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维会送来这些个东西，正待再骂两句的时候，顾承晏问道：“何维？”
    那个男人来送衣服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说这是给顾衍的，他们两个代收下之后就放到了茶几上，结果可能是没放稳，那袋子突然倒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顾承晏两人给它们弄回去的时候也是脸色极其难看。
    顾衍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他忍不住这么想到。“何维是谁，和你什么关係？”顾承晏跟著问道。
    然后他又说：“如果你……”他顿了一下，接著道，“不然就回来住吧。”
    应离瞧他一眼，就大概猜得到他误会了什么，他轻嘖一声：“別乱想，我一个成年男人还不至於墮落到那种程度。”
    “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吧。”应离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我的事自己可以解决，下回和我有关的东西你们都不要接。”
    “这些。”他看了眼那几件衣服，道，“给它处理了。”
    而应离这么说著，隨后就是打算离开了。
    “等等。”顾承晏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顾楠星也跟著说到。
    这次他语气的关心比起昨天的倒是真切了许多，他看著男人微皱的眉头，甚至想脱口而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但最后他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应离看了眼两人，只说：“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还是多想想纪家的事吧。”
    说过这句，他便是真的抬步就走，任由后面的两人被“纪家”两个字惊住然后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只是快步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隔绝了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纪家？？顾承晏又惊又疑，他很快追出门去，却只见到一片衣角消失在电梯门里。
    顾楠星在他身后走出，他是最真切最早感受到男人的变化的，说实话，从他嘴里听到纪家，自己竟然不那么意外。
    这边，应离坐著电梯很快就来到了一楼。【主人应该不会去杀了何维吧？】001忐忑的问道，自家宿主冷下眉眼的时候气势十足，它是真的在担心何维的生命安全。
    应离冷笑一声：【他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说著隨后就来到商场挑了套明天要用的衣服：【他明天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要提，否则我怕忍不住一拳揍过去。】
    001不太敢接话，只能劝道：【主人息怒，息怒。要冷静点儿啊。】
    然而，面对何维这种程度的傻逼，想保持冷静也是有点困难的。
    第二天的公司，何维看过没穿自己那套衣服的应离，问到：“你怎么没穿我送的衣服，都没穿吗？”
    应离很轻易就听出了他是什么个意思。“滚。”他冷声道。
    何维一心都是那位大老板，没注意这个滚字里已然冷的不能再冷了，还苦口婆心的道：“顾衍啊，你得配合啊，要知道……”
    他话没说完，应离到底是没忍住，拽著人后脖颈的衣服就拐进了厕所。
    两秒后，一楼大厅的卫生间里就传来了惨叫声，应离一脚把人踹到墙角，紧接著一拳就打到了他的眼眶上。
    挨第一下的时候，何维只感受到了疼痛，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大骂出口，言语间也是不乾不净，问候了顾衍的不少亲戚。
    “我一般认为这就是打的不够狠。”应离活动了下手腕，紧接著，骂声就变成了惨叫。
    何维今天还带了三个年轻男女，他们眼睁睁地看著昨天那个闯进办公室的男人拽走了何维，几分钟后，何维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回来。
    一行人本来已经走到大门口准备上车了，都是何维嘴贱去惹应离，折腾了这么一通，就刚好碰上了几乎同时出发的蒋恪和翟潜。
    三波人就这么在大厅里撞见了。
    空气瞬间就微妙了起来，谁也没有先开口，这样的氛围就算是三个小年轻也觉出了不对，他们大气也不敢喘，余光不停地瞄著在场的几个中心人物。
    “让一让。”翟潜的经纪人打破了沉默，他看向蒋恪那边，显然是想爭一个先后次序。
    蒋恪却全然不理翟潜，他看向应离，目光就难免扫到应离旁边的何维，他皱了下眉走了过去：“这是？”
    应离虽说打了何维一顿，但此时眼里的冷意还没完全退去，蒋恪略一思索就猜到了过程，他一双眼睛冰冷狠厉地锁定了何维。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庭广眾之下，蒋恪照著何维没被打的眼睛就是来了一拳。何维被打地朝后退了一步，没等反应，第二拳照著他的鼻子就来了。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蒋恪。”应离立马叫道。
    蒋恪下一拳的动作顿了顿，到底还是握了握拳头回到了应离旁边，他照著应离的力道用的力，打到鼻子上的那下跟著便流了血。
    鲜红沾到了蒋恪的指骨上，应离瞥了他一眼，抽出自己西装外套里的口袋巾：“擦擦，脏。”
    “哦。”蒋恪控制著嘴角上扬的弧度。
    “注意形象，下次不要干这种事了。”应离说道。
    蒋恪冷眼看了下何维：“那我悄悄把他处理了。”
    “不行。”应离道，看来不管別的怎么变，这么个一言不合就动杀意的暴君性子还是没变的，他想到。
    对此，001想说，自家宿主在这点上也不遑多让。
    当然这话它只是偷偷想一想，面上是什么都不敢说的，001没说话，但这么突然的事件发生过去了半分钟，其余人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带。
    赵新叫到：“蒋恪，你干什么！”
    何维则是捂著脸叫了好几声，只是以他在公司的地位，还是不太敢和蒋恪叫板的。
    翟潜目光扫过应离两人，低声道了句：“顾衍，吗？”
    除了这些人，无论是助理还是那几个新人都极小声的討论了起来，不过这些声音都传不进蒋恪的耳朵里，他看著应离，点了点头算是对那句“不行”的答应。
    “你和我坐一辆车去吧？”蒋恪又道。
    应离还是摇头：“蒋恪，有句话我说在前面，你先是你自己。”
    “懂吗？”他压著眼睫去看蒋恪，一个问句却说的满是命令意味，蒋恪在这样的目光里闪回了某些画面，他有些恍惚地道，“懂。”
    蒋恪的长相带了些邪气，山根挺拔，眼窝深邃，可惜那眼神从来没多少温柔，有的多是张狂和轻蔑。
    再加上他耳骨上的黑色耳钉、那枚倒掛著的十字架，周身的那股野劲儿就是西装也压不下去。
    只是此时他有些怔然地应著话，倒显得收敛了桀驁，应离拍拍他侧边的脖颈，道：“我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
    “好。”蒋恪说。
    一楼里的这么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应离第一个走出去坐上了何维准备的那辆车，三个新人知道蒋恪和翟潜的关係，看到应离走出去也是飞快地跟了上去。
    而后不久，何维也是捂著脸走出了大门，然后在路过蒋恪身边又得到了一句冷鷙的警告。
    他低著脸没应声，坐上七座车的副驾就掏出墨镜口罩自己戴了起来，全程没敢说一句话。

 6-chapter14 我还在等一个回復。

    又是酒会，又是名利场。
    这场景对於应离来说算是习以为常了，他早就和何维分散了开来，因著出发前的一顿打，何维也没敢上来就拉著他去见那个大老板。
    此时的他正一个人站在鸡尾酒台旁边，隨手取了一杯然后目光在人群中不断地巡视著。
    【安云暮在哪儿呢？】他找了一圈也是没有找到，倒是看到了翟潜还是张必翀程徊这些人。
    【他刚去洗手间了。】001说到，【此时正在进行和一位男配的意外邂逅。】
    应离饮了口酒：【行吧，那他出来了告诉我。席昭呢？】
    【席昭还没到。】001说，【他这会儿还跟小情人廝混在一起，然后不多时，他就带著这位小情人出现在了酒会上，再然后就是安云暮的主动接近了。】
    应离垂眸看了眼泛起涟漪的鲜艷酒液，又问：【蒋恪那边怎么样？】
    【他和赵新同那个孙总打了个照面，现在是赵新捧著孙总聊天，孙总对蒋恪这张脸很是喜欢，但碍於他的威压，最多只是打量。】001道。
    了解了这三方的情况之后，应离手里已经换了一杯新的香檳。
    “你也喜欢这酒吗？”程徊走到他旁边，寒暄道。
    “程总也喜欢？”应离反问。
    程徊端起来和他碰了碰杯，略微倾斜了下杯口，应离並不动作，只是在那一声脆响之后喝了一口，“这酒確实很不错，看来我们品味差不多呢。”程徊说道，“所以，我还在等一个回復。”
    越星是个相当好的去处，如果不是蒋恪还在翼乘，应离说不定此时已经答应程徊了。
    他目光飘向了某个方向，问：“程总对蒋恪有没有兴趣？”
    “蒋恪，选秀出道的那个，翼乘的？”程徊说道。
    “没错。”应离道。
    程徊思索了下：“我有见过他，我的话直白了点但绝对真诚，他看上去不太有大红的资质，我还是更看好你，而且他在翼乘的合同一定比你的难搞吧。”
    程徊的话確实十分真诚，应离勾唇笑了笑：“程总是个实诚人，那不管程总有没有查到，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了。”
    “我和蒋恪呢，现在在翼乘都有些麻烦，必然是要离开翼乘的，如果程总有意愿，那咱们今天就可以敲定。”
    其实应离本意是想先发展下自己的商业规划的，但既然程徊又特意过来邀约，那先去越星也没什么，主要是再待在翼乘，他也是担心蒋恪那边出什么问题。
    自己应付一个何维绰绰有余，何况顾衍本身在公司就是底层，再往下跌也跌不到哪去。
    但蒋恪不一样，在翼乘的待遇越好和翼乘就越不好切割，就算真的走到了违约赔偿的这一步，后续翼乘也会不遗余力地泼脏水搞营销的，只能说相当麻烦。
    不过如果有程徊那就不一样了，应离道：“先前的蒋恪程总看不出潜力，或许只是因为了解的不深。”
    应离眨了眨单只眼睛：“程总不如再去看看如今的蒋恪，再告诉我答案？”
    程徊几不可察地偏了下头，原本只是看一个极有前景的商品的眼神忽的没有那么商人了，他沉默了半秒，道：“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应离给他指了个方向，看样子並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
    “你不去吗？”程徊问道。
    “我突然有些別的事要处理。”应离道，“程总先去吧，我保证你不会失望，咱们过会儿见。”
    他说著人就先一步的离开了，程徊又多了看眼同他扬手告別的背影，不知站在原地想了些什么，片刻停滯后就朝著蒋恪的方向走了过去。
    【前面，不是这个洗手间，是再往前的一个洗手间。】001在应离的脑海里说道。
    刚刚在和程徊说话的时候，001就告诉应离席昭来了，因为席昭出现的地方和这面很远，所以动静並没有传到这边来。
    原剧情里是安云暮和那位男配在洗手间邂逅了之后，他出门路过另一个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席昭的小情人焦急地站在门口。
    然后他状似无意地进去，小情人想拦但也没有合適的理由，又没办法说席昭在里面，於是安云暮说著去厕所却是直接奔著席昭而去。
    因为是重生回来的，所以安云暮当然知道小情人为什么神色焦急担忧。
    ——席昭怕雷。
    他的父母小时候没有时间照顾他，而他家的別墅宽敞明亮，雷电落下，整间屋子惨白又空荡，幼时的席昭往往要蹲在地上捂著耳朵闭上眼睛，却还是浑身发抖。
    他母亲知道他怕雷，每每赶上工作，十次里却只有三次能回家陪他。
    后来他母亲因病去世，临终那天也是个雨天。
    她给了席昭一个拥抱，告诉他：“別怕也別哭，阿昭。雷电是灯，它会照亮妈妈回来陪你的路，只是之前我没办法每次都赶到你身边，但以后可以了。
    每次打雷，妈妈都会从天上赶过来的。”
    前一世的时候，安云暮出车祸的那天正是一个雨天，他没有工作也没有钱，心灰意冷地在街上乱逛，那天是倾盆大雨，雨中的车不好控制方向也不好分辨视线。
    一个不小心车头就撞到了安云暮的身上，然后安云暮饿的很瘦的身体就被撞飞了。
    无巧不成书，他刚好飞到了因为怕雷蹲在街边的席昭旁边，所以临死前，他听到的就是席昭呢喃的他母亲对他说的那句话。
    於是原剧情里，安云暮试探著对洗手间里的席昭说了相似的话，这就是两个人故事的开始了。
    此刻，则正是席昭制止了小情人跟上，一个人跑到洗手间里的时间点，再过几分钟，就是安云暮看到小情人的情节了。
    001给应离讲了这段剧情，並道：【所以咱们只要赶在安云暮前面就行了。】
    它说著，应离刚刚路过的就是安云暮所在的洗手间。此时，应离给了小情人一个淡漠的眼神同时隨口扯了句自己是席总的合作伙伴，人就迈步走进了这间洗手间。
    而远处，安云暮则正走出应离才路过的洗手间。

 6-chapter15 你，是谁？

    宴会厅的洗手间格外宽敞明亮，在洗手池的侧面正是好几扇窗户。
    雷雨交加，玻璃挡得住雨水和狂风，却挡不住雷电与冷意，应离一直在宴会厅里也不知道这雨这么大，他看了眼蹲在一边的席昭。
    【我有一个问题，他既然怕雷那待在宴会厅里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来洗手间听声，閒得慌吗？】
    【……】001打出一排省略號，【那他当然不是故意过来找虐的，肯定是来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赶上下雨了唄。】
    男人蹲在地上的背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应离只是走进了门，此时就站在门前没有动作。
    【所以，你的意思是，席昭之前没来酒会的时候还没下雨，然后他刚来不一会儿就去洗手间了，进洗手间之前也好好的，然后一解决完生理问题就“哗”地一下下雨了？？】
    【emmmm】应离没说的时候001不觉得有太多不对，但听了这些它也默然两秒，隨后道，【这是原作者的锅。】
    001说：【可能还要算上安云暮莫名其妙就知道了席昭怕雷、还听到了那段话的事。
    就是作者为了让安云暮和席昭扯上关係，所以写了一些个比较生硬比较巧合的剧情。】
    【这不是，】应离的话刚说了一半，001就道：【先別说了主人，安云暮离得很近了，有什么过会儿再说吧，咱们现在不然去安抚下席昭？】
    应离没接著说下去，他微嘆了口气，到底还是迈步靠近了席昭。
    “席总？”
    他试探地叫了声男人的名字，但没得到一点回应，“席二少？席昭？”
    应离又叫了两声，但蹲在地上的席昭还是没有反应，他走到席昭的前面支著膝盖看了看他的状態，只是男人把头都埋在双臂之间，除了他黑色的头髮，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怎么安抚啊，他也听不见我说话。】
    应离直起身看了席昭两秒，他现在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是幼时的害怕，二估计也是对他母亲的思念，他根本不认识自己，自己哪能说安抚好就安抚好啊。
    【不然主人也用一用那段话？】001提议到。
    【这就算了。】应离淡声拒绝，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听到安云暮和小情人进行交谈了。
    他进门的时候故意扯了句自己是合作伙伴，所以小情人这次也是有了理由拦住安云暮：“席总在里面谈合作，这个洗手间你不能进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谈合作別人就不能使用了吗？”安云暮並不信小情人的说辞，“这里是公共场所吧？”
    “哦，但是这处地產是席氏的。”小情人道。
    安云暮顿时语塞，看情况短时间內不用担心他闯进来了，应离侧头看了眼窗外的狂风骤雨，忽的弯腰把席昭拽了起来。
    以应离的手劲儿，拽起席昭完全不成问题，他拉著人的手腕要他站起来。
    “席昭！”应离喊他的名字。
    席昭並未从恐惧中走出来，震天响的雷声让他觉得周遭的虚无和煞白仿佛要吞没自己一般，他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拉得站起了身。
    他看著眼前的脸眨了眨眼睛，他的思维像是迟钝了一样，要反应数秒才能想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也要反应数秒才能理解，这个陌生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应离叫了他的名字后就什么都没说了，他和席昭第一次见面，自己就算能说，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更何况他的能说还不是这种意义上的能说。
    他想，既然席昭怕雷，那自己把他拖到宴会厅里让他听不到雷声不就成了。
    这方法可能直接了些，但好用就行唄，他又不是安云暮，不需要获取席昭的好感，他的目的就是不让安云暮获取席昭的好感。
    应离越想这法子越可行，他攥著席昭的手腕，走的一步比一步快，眼看著距离关著的门只剩下不到几步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是谁？”
    席昭的大脑终於处理了那一点信息，陌生的脸，以及叫了自己的名字，但他的印象中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问应离是谁。
    应离並不回答，只是一味拉著他往外走。
    但席昭虽然还在怕雷，却还是有思考能力的，他哪能任由个陌生人拉著他走，於是用力地挣脱了起来：“鬆开我！鬆开！”
    “嘖。”应离有点嫌弃地看了席昭一眼，这人挣的跟泥鰍一样，即使挣不开自己的力道，但这样扭动很容易伤到他的腕骨，“能不能老实点。”
    他乾脆抓住席昭的两只手腕，正打算压到男人的背后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这么做：“我就是带你出去。”
    “出去。”就像怕鬼的人去到密室鬼屋中会被嚇得没办法正常思考一样，席昭此时脑子也是转不过来，他赶出了小情人是不想別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每次碰到打雷，他这样一个人蹲半个小时左右就好了，听到应离说“出去”，他怔愣地跟著重复了遍又疯狂地挣著应离的钳制：“出去！是你出去！”
    应离看著又挣脱起来的席昭，他吸了口气，不是这么简单个事怎么搞得自己要非礼他一样。
    应离快速地把目光投向门外，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既然席昭不配合，自己乾脆把人一手刀打晕算了，一劳永逸，他今天连安云暮的脸都看不见。
    就当他准备实行这个方案的时候，门外又是一阵吵闹，除了安云暮的声音，另一道男人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紧隨著地就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哥？”应离不知道那道声音是谁，席昭却是依稀分辨了出来，他边用力甩开应离边想朝著声源处过去。
    此时的站位是应离背对著门，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和席昭的那句“哥”，於是瞬间地鬆开了自己的手。
    而席昭想奔著他哥去，又因为猛地被鬆开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应离的怀里。
    就在此刻，门被小情人打开了。
    在门外的席杭和安云暮眼里，就是席昭自己扑到应离怀中的，应离此时有一句“臥槽”不知当讲不当讲，他也是飞快把席昭推到了席杭的方向。
    隨后，在数道目光之下，应离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洗手间，像是本就是路过一般，往外走的动作相当自然流畅。
    【妈的怎么就这么巧，上回被赵新撞见，这回又被席杭安云暮撞上。】他在心里低骂。
    说到上回的事，应离又道：【还好这次蒋恪不在，他在的话不知道……】
    这话没说完，一道低沉的声音就自他背后响起，“站住。”

 6-chapter16 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越星。

    这道声音显然来自於席杭，不过不管属於谁，这种命令的句式都不是那么入耳。
    应离连停顿都没有一个，甚至步伐还快了些许。
    “我说站住。”席杭冷声对著那道背影说到。
    “哥。”
    应离和席昭拉扯间已经就在门前了，他把人推到席杭那边的时候席昭人就已经出了洗手间，他没有让自己跌到席杭的怀里，而是靠在了墙边。
    於是此时他说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吧。”
    席杭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道，“好。”接著，他示意被那一幕震惊的小情人关上门。
    雷雨被隔绝，席昭对著已经要走远了的身影叫到，“等一下，你先別走。”
    应离充耳不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会儿实在是不想和席杭还是席昭纠缠，藉助人群的遮挡他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席杭皱了下眉，对席昭道，“他是谁？”
    门外的这个小明星他知道是自己弟弟最近的小情人，但门內的那个他从没见过，而且，席杭朝著那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他也没见过阿昭主动往谁怀里扑。
    席昭一看他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哥误会了。
    “我不认识他，刚刚，”他的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在场的还有自己的小情人，以及另一张陌生的面孔。
    席昭的视线只在安云暮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对席杭道，“一会儿再说。”
    他又看向自己的小情人，“刚刚你在门外都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他说是席总的合作伙伴，我不太敢拦他就进去了。”小情人说到，同时也很有操守的搂上了席昭的胳膊，“席总~，您没事吧？我都担心死了。”
    席昭勾著他的下巴逗弄了下，“我没事，你先自己去玩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小情人蹭了蹭席昭的手指，“好，席总再见~”
    小明星拋了个媚眼就离开了，而两人都没分给安云暮一个眼神，便並肩离开了此地。
    隱约的，席昭的声音传来，“刚刚是个意外，我和他第一次见，没有別的关係，什么合作伙伴更是他瞎扯的。”
    “哥你別这么看我！我真的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
    应离走的飞快，倒是没忘了在混入人群后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杯酒，【主人就不管席昭他们两兄弟了啊。】001说。
    【那不然呢？】应离道。
    他打量了下大厅，【蒋恪和程徊在哪儿呢？那边什么情况？】
    001快速的搜寻了遍，然后给应离指了个方向，【在那边。情况的话，在主人和席昭拉扯的时候，蒋恪还在和赵新应付那个孙总，然后……
    几分钟前：
    蒋恪不耐的倚在吧檯旁，连个余光都没给孙总和赵新，他抬腕看了看自己的手錶。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自己最后再待两分钟，这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的面子了。
    就这么五分钟，也跟公司还是孙总没有半点关係，蒋恪鬆了松本就没繫紧的领带，眉宇间全是烦躁，他目光自大厅里扫过。
    自己晚他几步进场，然后自始至终就没见到那个身影了。
    蒋恪正环视了一圈，没等看到那人，就见程徊端著酒杯朝这边走了过来，来人目的明確，就是衝著他们几人过来的，大概是找那个孙总吧。
    蒋恪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继续找起了人。
    谁知程徊走近了確实把眼神放到了自己身上，蒋恪看回，“有事？”
    “这不是程总吗，您好您好，怎么过来了？”孙总看到程徊，很是諂媚的弯著腰伸出手招呼到。
    赵新也结束了对孙总天乱坠的吹捧，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程总好”。
    程徊並不和孙总握手，他只笑著和两人摆摆手，“你们好啊，我找蒋恪有点事，就先去一旁说话了。”
    听到他这么说，两人的表情都奇怪了起来，但面对程徊自然没人敢说不行，於是不多时，蒋恪就和程徊出现在了离赵新两人有些距离的另一边。
    蒋恪没有再问一遍，只是静静的看著程徊等他说话。
    程徊定定的看了蒋恪有一会儿，然后道，“蒋恪，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越星，你有意愿吗？”
    对於娱乐圈里哪些艺人能长红能爆红，哪些多半是曇一现，这一点上程徊確实眼光毒辣，毕竟越星能成为没有异议的第一娱乐公司也不是白来的。
    他先前见过蒋恪一面，当时他没从这人身上看到能爆火的潜力。
    但这次，自己確实没有失望。
    蒋恪如今的气质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放到荧幕上瞬间就能吸收一大波粉丝过来，而这样的艺人，还有另一位。
    “你应该认识顾衍吧？”
    不待蒋恪拒绝，他就听见程徊又说。
    “和他有什么关係？”蒋恪的目光骤然凌厉了起来，像是隨时准备狩猎的鹰隼，死死的盯住了程徊的每一个表情。
    程徊在这样的目光里不由得泛起了忌惮，他顿了一秒，才道，“因为是他提出的希望我能邀请你。”
    在识人这一点上，程徊也是颇有心得，他看得出蒋恪不是个喜欢寒暄的性子，所以单刀直入的就进行了邀请，没有像一开始偶遇应离时表现的热情明朗。
    而在应离提到蒋恪的时候，这人就多少察觉到了两人间微妙的关係。
    此时蒋恪的反应更是让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听到他这么说，蒋恪先是皱了下眉，然后问，“真的是他说的？那他也会去越星吗？”
    “他的意思是想和你一起加入越星。”程徊说到。
    此话一出，蒋恪周遭冷戾的气场都淡了大半，他抿著唇问“是吗”时，原本压著的眉眼已然舒展了开来，那双眸子里也是划过一抹笑意。
    “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程徊说，“估计他一会儿也会过来的。”
    他说著就左右看了看，暂时没看到那人，程徊就想著继续和蒋恪聊聊相关的事，只是他刚打算开口，便看到蒋恪注视著某个方向，所有的注意力早已全放了过去。

 6-chapter17 我们不熟。

    应离顺著001说的方向走过去，还没等走近就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注视。
    不用多说，除了蒋恪还能是谁。
    应离暂且忽略他，然后和也跟著看过来的程徊打了个招呼，“程总，谈的怎么样？”
    程徊压下自己八卦的眼神，道，“我觉得我们需要个安静的地方详谈接下来怎么操作。”
    “等酒会结束消息联繫？”应离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这个结果他从001那儿听到时就不算意外，如今更是没有废话的说到。
    “没问题。”程徊说道。
    说完，他又看向蒋恪，“蒋先生呢？过会儿有时间吗？”
    蒋恪没看程徊的点头道，“有。”
    “好，那两位酒会结束见了。”程徊说著就离开了此地。
    应离也是摆了摆手，直到程徊走远，他才看向蒋恪，道，“怎么了？你一直看著我干嘛？”
    “他说，是你提出的和我一起加入越星。”蒋恪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从这人身上移开，“真的吗？”
    “嗯。”应离应了一声，“不然呢，翼乘显然不適合继续留下去了吧。”
    蒋恪走近一步，他想拉上男人的手，但最后还是扯住了应离的外套衣角，“那我们？”
    这动作的熟悉感让应离愣了半秒，不过很快的，他还是自然的开口，“我们当然是一会儿和程徊好好谈谈。
    合约还没到期，要换公司不是个简单的事，尤其老东家还是翼乘这样的公司。
    我估计还得在翼乘待上一段时间，说不定我的合同比你方便些，会早点过去越星也说不定。”
    听到他的分析，蒋恪拽著那片衣角的手指紧了紧，“我不是……”
    他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因为那道淡然的目光里已然带上了不赞同，蒋恪眼底闪过失落，转而道，“你的那个经纪人没有烦你吧？”
    应离摇头，“可能是被打怕了，进场之后他都没敢和我说话。”
    “还有下回我帮你打。”蒋恪跟著道，仿佛自己在公司只打了何维两下很可惜一样。
    “你就歇歇吧。”应离说。
    不远处，有个女生神情有些犹豫、脚步有些慢的往这边走过来，应离搭眼一看，就知道她是来找蒋恪的，他扶著蒋恪的肩膀转向了那个方向。
    一边是想要他拉著自己衣服的手拿下去，一边也是让他看到那个女生，“有人来找你。”
    两个人突然都朝向了女生，她被嚇了一跳，但还是礼貌的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我是魏如画，你好。”
    “她是魏如画，我们不熟。”
    两道声音都对著应离响起，魏如画表情有些尷尬，毕竟蒋恪的话她也很难不听见，实话来说，两个人確实不熟，之前拍戏的时候也是普通同事关係。
    不过去年拍的戏现在正在上映，两人作为男女主，戏外还是可以营销一下撒撒的。
    她的经纪人来之前就让她和蒋恪说一说这事，炒作剧內cp可以说是大部分明星都会做的事，蒋恪也没道理拒绝。
    魏如画在看到蒋恪和那个不认识男人在一起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她简直想转身就走。
    应离瞪了眼蒋恪，然后笑著和魏如画点点头，“你好，我是顾衍。”
    顾衍？
    魏如画在心里重复了遍这个名字，她好像没有听说过啊，看长相的话他也是艺人吧？还是说看气度，他其实是老板什么的？
    她这么想著，嘴上也是客套了几句，蒋恪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或者说，他是想说话的，但也猜得到自己要是对魏如画说你没事就赶紧离开之后，那人会是什么表情，所以他才一言不发。
    和魏如画聊了几句，应离也知道了她来的用意，想和蒋恪谈谈剧外营销的事。
    於是他对蒋恪道，“魏小姐找你有事，你们两个聊，我就先去其他地方隨便逛逛了。”
    “我，”蒋恪的话只说出了一个字，应离人都走出很远了，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也根本不听蒋恪是不是要拒绝。
    而人都走了，蒋恪也只好看回魏如画，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魏如画有些纠结该不该说炒作的事，她沉默了片刻，蒋恪实在是不太耐烦，“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有！”魏如画叫到。
    “那你说啊。”蒋恪道。
    对上一双漂亮锋利却带著不耐的眼睛，魏如画闭了闭眼，到底还是道，“我想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係！”
    她想，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关係的话，那自己也就不必提炒作的事情了，所以这是为了正经目的提出的问题，绝对不是为了满足她熊熊燃烧的嗑cp之心，绝对不是！
    蒋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了下。
    魏如画想著反正都问了，也不差一个两个问题了，她一咬牙就道，“那位顾衍顾先生是什么人？也是艺人吗？方便透露一下你们之间的关係吗？我真的很好奇！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是那种关係的话，那我回去就和我经纪人说说儘量放弃我们cp的营销方案。”
    “……我们的关係你不需要知道。”蒋恪表情莫名的说到，很快的，他跟著又道，“营销也不需要。”
    魏如画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但涉及到工作，她还是很有事业心的道，“那剧內cp不去炒作营销了，有些方面也同样没必要营销对吧”
    蒋恪听懂了她的意思，一部剧中，男主和女主的粉丝本来就容易因为顏值啊分词啊演技啊吵起来，如果营业cp还好一点，要是不营业cp的话，有的艺人团队就会买水军拉踩。
    他突然笑了声，道，“这你不用担心，翼乘现在不买水踩我就不错了。”
    “啊？”魏如画觉得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点高啊，她正打算再说几句，蒋恪却是和应离一样说完话就走了，也没给魏如画接话的机会。
    结束了和魏如画的交谈，蒋恪便又在人群里找起了应离，只是这次他看了好几遍都没又看到那道身影。
    他皱了下眉，是自己哪没注意到吗？不应该啊。他捏了捏鼻樑，隨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环视。
    不过现在就算蒋恪再看几遍也是找不到应离的，因为几分钟前：
    应离正端起一杯酒，几个宴会边缘的黑衣保鏢就朝他走了过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性围住了他，为首的那个道，“先生，席总这边有请。”
    应离打量了下宴会厅的布防，问道，“席昭，还是席杭？”
    为首的保鏢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平淡，甚至还反问了回来，他沉默了几秒，还是答道，“是二老板。”
    应离略一点头，说道，“那就走吧。”

 6-chapter18 这不是巧了吗。

    【要是席杭想见主人，主人不会就要在这里大打出手然后逃走了吧？】
    001注意到应离那个打量四周的动作，忍不住问到。
    【也不至於。】应离说，【我就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而已。】
    【那就好，我还等著主人签到越星去赶紧开始做明星的生涯呢。】001说，【要是先把席家惹了就不好办了。】
    一人一统就这么聊著，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间休息室外，保鏢敲了敲门，“席总，人来了。”
    “进来。”席昭的声音传来。
    保鏢替应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应离也乾脆的抬步就进。
    难得，以席昭的性子，他进门之后竟然没有看到席昭坐在沙发之上，左拥右抱小明星的画面，他应离一挑眉，道，“席总找我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席昭说，“你是谁？”
    “席总没查到？”应离坐了下来，道，“都把我请到这儿了，却不知道我是谁？”
    席昭无奈的道，“这才过去了几分钟，席家又不是什么人口调查局，就算是也怎么可能这么快啊。”
    他语气向来散漫，但说下一句的时候却收敛了不少，他道，“是靠监控找到你的，我，有事想问。”
    “嗯，问吧。”应离道。
    席昭抿了抿唇，“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谁？”
    “顾衍。”应离也没遮掩，席昭想查自己根本就是早晚的事。
    “我们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说是我的合作伙伴？”席昭跟著问。
    “因为……”
    应离在这间休息室里和席昭谈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刚开始的时候，001还在佩服自家宿主的瞎扯能力。
    而谈到一半的时候，001就是真心佩服宿主的商业眼光了，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但给它带来的震惊还是没变。
    谈话的最后两人也是互留了联繫方式，接著，应离回到宴会厅待了一段时间后，又是和蒋恪一起同程徊在咖啡厅谈过了合约的事情。
    正如他所料的，顾衍的合约好解决的很，蒋恪要离开翼乘就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於是几天后，应离就出现在了越星的大楼外。
    程徊给他安排的经纪人叫邵斯奇，大约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是精明能干，他带著应离一路上楼，中途遇到其他几个公司艺人投来的都是羡慕或是夹杂了些嫉妒的目光。
    001给应离解释，程徊手下有几个金牌经纪人，邵斯奇正是其中之一。
    能被分到这几个经纪人，就说明在公司的待遇绝对是最好的那一批，也变相说明了程徊的看好。
    “你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既然程总把你分给我带，我就会对你负责的。”邵斯奇对应离说到。
    应离点了下头道，“那些无所谓，我比较在意的是接下来你有什么规划。”
    说是规划，事实上应离只是希望能儘早开始支线任务，毕竟他更在意还是自己的积分。
    邵斯奇多看了他一眼，他相信程总的眼光，但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行，单从心性气度来看，这个顾衍算得上相当优秀了。
    他带著应离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休息室，先是道，“很巧，本身以你的咖位一开始不会接到太好的工作的，但最近刚好有一部大剧临时要换演员重拍相关剧情。
    这个机会我已经帮你爭取到了个试戏的名额，如果通过，进军娱乐圈的第一炮就算是打响了。”
    可能一个好的经纪人还要具备鼓舞人心激励艺人的素质吧，总之邵斯奇语气慷慨的给应离介绍了这部剧的大製作，从导演到演员到宣发。
    前一个演员是因为突然塌房所以需要把和他有关的戏份全部重拍，本来这片子都剪辑完了，宣传造势也正在进行中，再过一个月就该播了。
    但临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导演也不想延后开播，就紧急的招募起了演员。
    “这么大製作个剧，不知道有多少演员推了別的档期也要去面试呢。”邵斯奇说道，“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要是真能参演，我保证你绝对能火上一波。”
    对於他天乱坠的描述，应离没什么反应，他只道，“什么时候试戏，有没有剧本？”
    邵斯奇激动的神色收敛了下，他在看到这人的长相的时候就觉得很適合这个角色，一方面出於鼓励，一方面出於他对应离潜力的评估，他是真情实感的觉得他是可以大红大紫的，所以才说了这些。
    谁知这人听过之后却如此冷静，邵斯奇认真的看了看应离，他觉得自己要推翻之前对这人的调查了。
    在得到程总的任命之后，他就有调查这个叫顾衍的经歷，了解过后他险些怀疑程总是不是换了个人，从资料里看，顾衍只是个很普通的失意演员。
    但从见到这人再到现在，邵斯奇已经彻底改观了，他坐到应离的旁边，伸出了自己的手。
    “正式介绍下，我是邵斯奇，顾衍，这里是公司安排的休息室，我则是公司安排的经纪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希望我们相处的愉快。”
    应离短暂的和他握了下手，道，“嗯，相处愉快。”
    “那现在，我们就说正事，这部剧的名字叫《问天》，是一本大男主修仙小说改编的，你要试戏的角色叫做青玥，这里是试戏时要演的片段，你可以看一下。”
    “修仙小说？”应离道了句，这不是巧了吗。
    邵斯奇道，“修仙小说怎么了吗？”
    “没怎么。”应离接过了印著试戏片段的剧本，他想到了什么，又道，“有机会的话，应该给蒋恪接一个皇帝的剧本。”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邵斯奇並不知道蒋恪要来越星的事，但蒋恪他还是认识的，翼乘的艺人嘛，想到这儿，他问，“你们是朋友？”
    应离简单道，“算是吧。”
    他很快略过这个问题，“试戏在什么时候？”
    “后天。”邵斯奇答道。
    应离点了点头，“那这两天没事吧？没事我就回去看剧本了，后天见？”
    邵斯奇想了下，最重要的还是《问天》这个剧，於是他道，“你回去好好看吧，后天见。”

 6-chapter19 我今晚不回家了。

    “好你个蒋恪，我说怎么这么硬气了，原来是搭上越星了！”
    赵新脸色难看的从翼乘老板的办公室里出来，隨后就忍不住的衝到蒋恪的休息室里气愤的对他说到。
    自从酒会结束，程徊就和翼乘老板进行了一个初步的交涉。
    前期，程徊还只是简单的试探一下，但他这么一试探，翼乘老板就主动找蒋恪谈了谈续约的事情，关於续约，蒋恪当然是坚决的表示了不可能。
    而翼乘老板也知道赵新逼蒋恪去给那个什么孙总去陪酒，他哄骗著说只要留在翼乘，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了。
    且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重点在於现在那人已经不在翼乘了，蒋恪冷漠的扔下一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的”后推门就走。
    老板听到他冷硬的这句话，表情也是格外阴沉。
    再过几天，老板调节了情绪，把此事告诉了赵新希望他能劝一劝蒋恪，毕竟再怎么说，蒋恪在翼乘里也算是能排到第二的艺人了。
    最近还有剧在播，虽说营业的不勤，但还是有很多活跃粉丝的。
    得知了这件事，赵新便窝著火衝著蒋恪去了，在他看来，陪个酒就能拿到好资源那根本就是有利无害的事，蒋恪却一直不懂事不愿意，白费了自己一番苦心。
    结果从老板那儿知道蒋恪和越星搭了线，要是蒋恪走了，他手底下就没有艺人了，岂不是还要从头培养一个。
    想到这些，他才气的上头，但在蒋恪带著寒意的一声“滚”之后，赵新也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一改怒火，又开始劝起了蒋恪，“蒋恪啊，咱们一起合作了这么久，也是有默契了对吧，就像你在翼乘这么多年，你没有感情吗？
    越星虽然好，但不一定適合你啊，他们公司多少人呢，哪能像我们这样拿出一部分来捧你啊。
    听我的，留下吧，留在翼乘。”
    听到赵新说这些，蒋恪冷笑了声，毫不客气的道，“你的这些话自己听了不噁心吗？”
    “你！”赵新表情扭曲了下，但很快他又硬挤出了个笑容，“我这都是真心实意的话，你想想这些年里我是怎么对你的……”
    他的话没说完，蒋恪已经不想听了，他冷声打断，“我说，滚。”
    那道锋利的目光像是要把赵新凌迟了般，“你也看到我是怎么打何维的了。”蒋恪抱臂道，“你再不滚我保证你下场比他惨。”
    换公司的这事赵新有火气，蒋恪更是有，要不是翼乘不放人，自己现在还是和他在一起，哪至於几天见不到人！
    何维在那两拳下的惨样赵新当然记得，他打了个哆嗦，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蒋恪冷哼了声，还是听著那人的话没有和翼乘闹得太僵，他打开了手机找到了世推，然后点进了自己的特別关註里。
    世推是一款app，也是各路演员歌手发日常发图片营业的地方。
    此时，他的屏幕上正是应离认证的顾衍帐號。
    最新的一条推文是两张简单的下班图，男人戴著口罩只露出一截鼻樑和漂亮的眼睛，然后对著镜头摆手打招呼，配文就是简单的“下班”两个字。
    蒋恪点开了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接著才点进了评论。
    这条推文是昨晚发的，他也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但现在在翼乘他也没有工作，那人进组了自己也见不到，就只能把这些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
    昨晚的时候评论还只有不到三十条，今天他再看就又多了一倍。
    最热的一条是很猖狂的午夜场评论：xxx我今晚不回家了，老公下了班正好[一个向上的emoji]我。
    这条评论下全是：“送她上去”和“我也”这两种发言。
    蒋恪皱了皱眉，现在的评论都这么，这么露骨的吗？
    ……
    【这发言，绝了。】
    剧组里，同样看到了这条评论的应离在心里和001说到，【现在都是这么个风格的吗？】
    【应该也不是。】001说，【这评论的风格也是分人的吧，像妈粉多的明星自然不会有这种评论。】
    【比如宋真桐吗？】
    应离说著，宋真桐也是拿著手机跑了过来，“衍哥，你有没有看热搜啊，谭山的事越闹越大了。”
    谭山就是他饰演的青玥的上一名演员，本来刚开始爆出的只是他私联粉丝，言语间开黄腔的料，结果越挖越深，这位不止是私联更是直接睡粉了，还不止一个，这样经歷的粉丝都能凑两桌麻將了。
    应离就著宋真桐的手机看了看，忍不住感慨，“这也太荒谬了，我看的是汉字吗？”
    “真的，这谭山也太噁心了，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宋真桐说，“当时我和他一起拍戏的时候还觉得他人不错呢！”
    宋真桐今年17岁，长相清爽，满脸的胶原蛋白，正是001口中妈粉多的那类艺人，他饰演的是年轻时的男主萧问，是几天前应离进组时第一个过来打招呼的。
    说到进组，那就不得不把时间线往回倒了。
    在拿到剧本之后，应离回到酒店就简单看了下这部分，青玥原本的身份是萧问的师叔，在门派里向来性情古怪。
    但萧问年幼时师父就失踪了，他是全靠师叔们带起来的，所以和青玥的关係也很好。
    然后在一场大战中青玥走火入魔，他试戏的这段正是这一段的剧情，从走火入魔前的清冷嘴毒，再到之后的冷鷙阴沉。
    这一部分算是全剧中的一个小高潮了，应离看过后又去研究了下原著，以方便他更好的带入进去。
    刚从修仙位面结束，对於这样一个背景的剧本，应离可以说是有很大的把握，所以在试戏之前，他也处理了些別的事。
    等到试戏后要是通过了他就要去剧组附近的酒店配合拍戏的作息了，有的事也就没法交代了。
    他给发完最后一条消息，紧接著邵斯奇的消息又跟著跳了出来，[你早点睡，明天八点来公司，我们出发去试戏。]
    [嗯好。]
    邵斯奇又关心了他几句，应离和他简单聊了聊，然后再次见到邵斯奇就是在第二天的越星里了。
    “顾衍，这位是我给你请的化妆师。”邵斯奇说，他看了看应离，“你私服品味很不错，但等到以后还是需要个造型师的，不过都等后面再说了，现在先来化妆吧。”

 6-chapter20 宿主这是零帧起手啊。

    应离和化妆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对著邵斯奇道，“化妆？”
    “对啊。”邵斯奇说，“艺人当然都要化妆，不过你去试戏就简单化一化好了，不然恐怕邹导会不待见你的。”
    化妆师从应离出现就一直没移开过目光，他道，“是不需要太复杂。”
    他拿出自己的化妆工具，而应离坐在镜子前的椅子上，等著这生平头一遭的化妆，只是化妆师拿起各种化妆品看了看，最后又都放了下来。
    给男性化妆本身就比较简单，就是打个粉底涂个修容，画画眉毛，然后在细节的地方进行一些调整，像眼妆的话都是可画可不画的，这么一圈下来，眼前这张脸实在没什么需要修饰的地方。
    “怎么了吗？”应离看他拿起又放下的，於是问到。
    化妆师抿了抿唇，“你现在真的不是已经化过妆了吗？我真是没有下手的地方。”
    “……那我不用化了？”应离看向邵斯奇，道。
    邵斯奇则看向了化妆师，他当然看得出应离长相十分优越，但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去做，所以他才特意请了人，现下他问，“真的不用？”
    “如果你的目的是化一个简单自然的妆，那就完全没必要。”
    化妆师说到，“除非是重要的典礼晚会啊，或者你希望他换一换风格，比如走艷丽的风格，或者是刻意往可爱了化，这些都是需要妆容来调整的。但只是遮瑕的话，那这些东西还真是用不上。”
    他边说边收起了自己的化妆工具，“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我也是没想到不用，真是不好意思。”邵斯奇说，“让你白来了。”
    “没什么。”化妆师摆手，“那钱我这边退你？”
    邵斯奇笑道，“不然咱们等一个下次合作？我知道你不好约，但钱都给了也没有退回来的道理，下回看看时间我们给它补上唄。”
    卢飞没拒绝，“也行，那不用送了，我就先走了，回去还能休息一会儿。”
    说著不用送，邵斯奇还是送了两步，不多时，他就走回了休息室，“没想到你连化妆都不用？”邵斯奇惊奇的看著应离说到。
    应离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他不是说典礼晚会什么的还是需要化妆的吗。”
    “我这主要是比较在意邹导的戏，才把这位请过来帮你看看，没来得及介绍，他叫卢飞，算是圈子里顶尖的化妆师了。”
    邵斯奇说道，“咱们的第一份工作，我想著做好准备，爭取把它拿下。”
    “既然不用化妆来修饰，那到时候就是比演技了。”邵斯奇说，“这么一个配角，也不会来太厉害的演员，我相信你可以的。”
    去试戏的路上，邵斯奇还对应离这么鼓励著。
    应离从剧本里抬头看他一眼，邵斯奇默默收回了剩下的话，安静的望向了窗外。
    【情绪价值这方面，我觉得邵斯奇和你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应离在心里和001说到。
    【主人这话说的。】001道，【我觉得他和我比起来，那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应离没理001的自吹自擂，而是道，【安云暮现在在干嘛呢？】
    两天前从邵斯奇那儿听到这个试戏的时候，001就告诉他在原剧情里青玥最后是由安云暮来扮演的。
    邹导找了好几轮面试都没面试到合適的，在最开始的那个演员是第四轮面试时敲定下来的，安云暮重生之后因为席昭的帮忙，在第三轮面试的时候通过了试戏。
    而自己的这一次，仅仅是第二轮。
    不说最原始的那个演员，就算是安云暮搭上了席昭，应离也比他要快，不过安云暮也並没有搭上席昭，那就更不会有来试戏的机会了。
    【他现在还是在拍一个综艺。】001说，【虽然综艺对演艺事业没什么帮助，但周期短，上线快，可以保持討论度，他暂时没有好的本子，就和在拍的综艺签了长约，会连续参加好几期的录製了。】
    应离点了点头，然后没过多久他和邵斯奇就来到了试戏的地方。
    邹导的面试简单粗暴，他就是找了个空房间，在最中摆了几把椅子，他的，製片人的，副导演的。
    再之后就是房间的一侧摆了数把椅子给演员坐，接著一个一个去中间演，演过了再由他们几人討论，演的过程中其他人也完全看得见。
    “没想到是这么试的，你不紧张吧？”邵斯奇小声的对应离说到。
    应离摇了摇头，他倒是不紧张，就是，有那么一丝的尷尬。
    他也不是职业演员，之前就算扮演也是融入生活的那种，这么正经的去演戏，他难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再奇怪为了积分也得上了。
    应离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在叫到顾衍的时候走了上去。
    “就凭你们，还想攻破碧落宗？”
    “做梦。”
    男人单手执剑，对著一派邪教，髮丝衣袂隨著剑招而动。
    ……
    “我现在，已然不是青玥了。”
    “你的好师叔走火入魔，所以才放出了我，听懂了吗？小屁孩？”
    那双眼睛染上了赤色，一抹魔印自额间显现，他骤然转身离去，扔下了身后满身伤痕的萧问，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没有人看到那滴晶莹在眼尾闪过。
    001没敢打扰应离，但在心里自己re完了全程：
    【我去，宿主这是零帧起手啊。】
    【可以可以，感觉还有一点燕卿意思在呢。】
    【嚯，走火入魔了，这个阴鷙演的也相当可以啊，啊对，青玥是装的，哇，这一滴泪！】
    应离听不到001的这些话，他演过这段，朝著邹导几人点点头，然后又等了两秒，邹导才拿起他的资料到，“顾衍是吧？你是科班出身？”
    “是科班出身。”应离道。
    邹导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资料，“你今年三十三？”他语气有些惊讶，这还真看不出来。
    “对。”应离淡声道，“这个角色对年龄没有要求吧？”
    “倒是没有。”他道，“我觉得……
    青玥这个角色，由你来扮演没什么问题，几位觉得呢？”
    邹导看向身边的几人，接著得到了一致的同意后，这事就算是敲定了，剩下的演员被请了出去，再之后就是一些剧组里的事项要说了。
    这些有邵斯奇去记，应离乾脆就当甩手掌柜了。
    定好了明天要进组，邵斯奇就拉著应离赶紧去准备了，走出房间，邵斯奇就道，“你需要几个助理了。”

 6-chapter21 这可真是天降一口大锅。

    挑个助理还是比较简单的事，回到公司后程徊就拨了一个过来。
    “邵哥，衍哥，你们好，程总说衍哥需要个助理，所以让我过来的，叫我小陈就行，有事儘管吩咐我。”
    邵斯奇看著小陈，问到，“程总让你过来的？”
    “是我。”没等小陈回答，程徊就推门走了进来，道，“邹导跟我提了一嘴试戏通过的事，恭喜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他对著应离说到。
    应离看著程徊玩笑道，“那我该说谢谢你？”
    “这倒是不用。”程徊说。
    应离又说，“不过助理的事谢了。”他给了程徊一个眼神，程徊就跟著他来到了一旁，“蒋恪那边什么情况了？”
    程徊答道，“还在谈，翼乘那边很抗拒，我希望能用温和些的手段，否则后续也是麻烦。”
    应离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但他接著又道，“就怕翼乘最后玩鱼死网破那套，他们的手段要是乾净才是见鬼了。”
    “不管怎么说，程总多费心了。”他对著程徊说，“明天进组，我现在还有些要去办，就先失陪了。”
    “好，那我先助你拍戏顺利了。”程徊说著也和应离道了个別。
    隨后应离就离开了越星，然后去往了手机里某个人给他发过来的地址。
    和男人聊了好一阵子，他又见了蒋恪，走之前还嘱咐了蒋恪不要和翼乘闹得太僵，虽然他觉得翼乘最后绝对不会体面的放弃，但儘量还是往后拖延下吧。
    毕竟自己进了组，到时候通信不那么方便，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应对。
    解决过这些，然后第二天，应离就乘车和邵斯奇、小陈一起直接去到了《问天》补拍青玥剧情的第一个地点——山里。
    “顾衍来了啊。”邹导拿著剧本迎了上来，“这样，你先跟工作人员去那边换一下衣服，然后咱们抓紧讲戏，讲完就开拍。”
    应离刚下车，就被安排了去换衣服，於是他就跟著工作人员走向了一处临时搭起来的棚子。
    “顾衍老师，您的衣服是这套，在这里换就行了，您会穿吗？不会的话我叫服装老师过来。”工作人员说。
    应离看了眼那套古装，经歷了两个古代位面，穿个衣服他还是没问题的，“不用叫服装老师了，我很快穿完。”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就退出去走到了一边，小陈倒是留了下来，“衍哥，我来帮你。”
    “不用了。”应离道，“你也出去等吧，我自己来就行。”
    小陈犹豫了下，也没坚持，“好吧，那你需要我就喊我。”
    应离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小陈也出去之后就自己快速的换起了衣服，应离留了一层自己的贴身衣物，在外面套上了也是有两三层的古装戏服。
    他动作熟练的系好衣带，拿著自己脱下来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小陈，外套你帮我收著吧。”他把衣服递给小陈，小陈呆了两秒才回过神，“啊，好，好衍哥。”
    等著的工作人员也被那道身影惊艷了下，恍惚间，他差点以为这人就是从修仙世界里来的。
    “顾衍老师，这边，您的妆造还得弄一下。”他引著应离来到了一个临时化妆间。
    不得不说，邹导是赶时间，趁著应离化妆的时候，他就拿著剧本跟他讲起了戏。
    妆造做好了，戏也讲的差不多了，邹导看了看戴好了假髮化了淡妆的应离，点头道，“这扮相真不错，比那个谁好多了。”
    邹导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接著就领著应离认识了下一起拍戏的其他演员。
    宋真桐就在其中，他是和应离拍第一场的演员，最开始两人也不是特別熟，不过应离打游戏的时候被宋真桐瞄到了一眼，他就很自信的表示“我带你”。
    然而看到了应离的胜率之后，他就拉著应离的衣服相当自然的叫道，“衍哥，菜菜，带带。”
    应离从他手里解救出这件已经穿了两天的衣服，然后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之后空閒的时候两人就一起打打游戏。
    “小宋，上號吗？”应离晃著手机邀约到。
    “没问题！来了。”宋真桐叫他助理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应离旁边就点开了游戏，两个人操纵著人物在地图上杀的激烈，一道隱约却是挡了下来。
    “玩游戏呢？”
    “对啊，你也来？”宋真桐下意识就道，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邹导瞪著他的表情，“邹导啊。”
    邹导指了指他，“就你，把顾衍都带坏了！”
    宋真桐张著嘴，这可真是天降一口大锅，“我，我这也太冤了吧。”
    “小宋……”应离叫了声，这么两秒的工夫，宋真桐的人物就被对面埋伏的人打死了。
    “哎呀邹导，都怪你，把我害死了！我和衍哥马上就要贏了。”宋真桐看了眼手机，却是来不及操作了。
    邹导无语，还害死他，一个游戏而已，但宋真桐说也这局快结束了，他就没有说话等了两人一会儿，而宋真桐的人死了，他就凑过去看应离的屏幕。
    “衍哥加油，对面就剩两个人了。”
    应离“嗯”了一声，刚才是因为自己离宋真桐有点远不方便救，这会儿他也想著速战速决，就没有过去扶人，他快速的跑了个位，几枪带走了埋伏的那人。
    接著他又操控人物喝了几瓶药，乾脆的和仅剩下的对手刚了两枪，“victory！”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大字，应离快速的收回手机，看向了邹导，“导演。”
    “你怎么也跟著小宋迷上了游戏。”邹导说，“也是难得你们差这么多岁还能玩到一起去。”
    宋真桐本想反驳前一句，但听到后面，他奇怪的看了应离一眼，“邹导你这是什么话，衍哥能比我大几岁？”
    “几岁？他都能当你爸了。”邹导道。
    “怎么可能？”宋真桐一脸不信，“衍哥不是才二十多吗？看起来最多也就比我大四五岁。”
    应离笑了笑，“导演確实没骗你，我的年纪快是你的一倍了。”
    “我不信。”宋真桐摇著头打开了世推去搜顾衍，他先是点了个关注，然后才去看简介，这一看他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衍哥，你三十三了？真的？？”
    “当然，这有什么可骗你的。”应离说。
    “不，我还是觉得……”宋真桐道。
    邹导打断了他，“你別觉得了，我过来也是找顾衍有事说的，你哪凉快哪待著去吧。”
    宋真桐哼了一声，“你们说，你是导演你最大！”他说著就让出了一片空间，就是走出两步又回头喊道，“衍哥我关注你了，你记得回关我！”
    “好。”应离应了一声，隨后才看向邹导，“导演是有什么事想说？”

 6-chapter22 要学会通过表象看本质啊。

    “谭山的事已经有很多討论的了，外界早知道青玥选角是他，所以我们这边也表示了已经换人。”
    邹导说，“青玥这个选角一开始就有爭议，当时谭山也挨了书粉的骂，所以我现在就想由你饰演青玥的事就这么一直保密下去。
    我也直说了，我和程徊交情不错，可能欲扬先抑是个好营销手段，但我还是希望这部剧的场外不要太乱，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其实你也算是新人，不急著要一时的黑热度，对吧？”
    邹导肯这么说，看来是和程徊的关係確实不错，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明白。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邵斯奇怎么打算的。”应离道，这些营销炒作他不太在意，有经纪人，那大多数时候经纪人来决定就可以了。
    听到他这么说，邹导鬆了口气，“我和他说过了，是他说问问你的意见我才特意来的。”
    “那就没问题了。”应离说，“接下来还有一场戏吧，要把小宋叫回来对一对吗？”
    “对。”邹导说著让助理去叫宋真桐了，“不过我的安排其实是今天下午只对戏的，因为这场涉及到了打戏，不算太复杂的动作组里是没有替身演员的。”
    “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邹导问到。
    宋真桐来的很快，看得出他和邹导关係很好，他相当不见外的跟著道，“什么经验，导演在问衍哥的打戏经验吗？
    要我猜，衍哥说不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哦。”
    宋真桐只是开玩笑，但应离默然了两秒，然后道，“我有经验。”
    “你还真有？”邹导有些惊讶，“看你这个身材真是看不出来。”
    只是看过去的话，应离是属於那种偏纤瘦的，就像同样的戏服，之前穿在谭山的时候他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在这人身上，仙气一下就出来了。
    这一点不止在於长相气质，男人挺拔頎长的身材也是原因之一。
    没人看得出这具身体下藏了多恐怖的爆发力，001嗤笑一声，【太浅薄了，要学会通过表象看本质啊。】
    【你也想过一过戏癮了？】应离吐槽道。
    【主人！】001瞬间破功，【我只是想说他们对主人的力量一无所知。】
    应离白了001一眼，【说的好像我是什么隱藏大boss似的。】
    他说完这句就没再理001，而是对两人笑了笑。
    这时，邹导和宋真桐还不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片刻后，宋真桐“腾”的一下从应离怀里站了起来，“我去！衍哥！你是少林寺的还是武当派的？”
    这一场是青玥救少年萧问的戏，他需要一只手揽著宋真桐，一只手和好几个对手对打。
    宋真桐的腰上和应离的身上都吊了威亚，但也有大部分的打戏是在地上进行的，宋真桐只觉自己腰间的手臂稳的不能再稳了，他被环著，就像是靠在了山峦之上。
    “衍哥，你也太牛了吧！”宋真桐叫到，他是童星出身，也拍过很多打戏，私下里也有锻炼，但如今这么一对比，他感觉自己还是太欠火候了。
    “顾衍，你这不止是有经验，简直是游刃有余啊！”邹导兴奋的道，“我觉得完全可以增加下难度，武打老师呢？武打老师！”
    邹导对工作的热爱可见一斑，都没多跟应离说上两句，就叫著武打老师重新討论这段可以怎么排了。
    导演和武打老师带著群演走了，就剩下应离和宋真桐两个人站在原地，应离敷衍著略过了宋真桐问的关於他身手的问题，拿出了手机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让我回关你对吧？”
    提到这个，宋真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走了，“对，赶紧回关我！我刚看了衍哥你的號，怎么粉丝这么少啊。”
    宋真桐也是和应离混熟了，说起话来也不避讳，“我还想著转发下你的推文帮你吸吸粉来著，但刚和经纪人说了她还没回我，我跟你说，她可凶了，我可不敢不听话。”
    应离笑了下，先是给宋真桐的號点了关注，才道，“那你就只能等她回復了。”
    “先谢谢小宋老师了。”邵斯奇一直在不算太远的地方，听到两人的对话就凑了过来说到，“要是可以的话到时候拍个偽合照什么的也挺好。”
    他也看得出宋真桐这话不是客套，所以才顺著说两句，否则他要是不说，这位绝对把营业这事扔到脑后去。
    宋真桐略有疏离的笑笑，“邵哥你可不能把我说的话告诉高姐啊。”
    “我肯定不说。”邵斯奇道，“你们两个先聊著，或是邹导不在打会游戏也行，我去远点的地方放风。”他笑著说到，隨后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本来他们俩聊天邵斯奇也不会特意来听，主要是这次刚好是拍戏拍了一半，邵斯奇本来就在附近看著应离拍戏，所以才听到一些对话的。
    其实他这两天有发现自家艺人和宋真桐关係好像不错，但也没想到已经这么不错了。
    宋真桐打小就在娱乐圈里混，当然也学会了逢场作戏，就像他对邵斯奇的客套，只要年纪比他大的，他都能叫一声哥或一声老师，只是要说有多真心那就全看关係了。
    “衍哥，还打一把吗？”
    “先不打了。”应离说，“不知道导演接下来什么安排，简单看会儿手机得了。”
    宋真桐点点头，“那就下回再打。”
    他说著又多看了应离两眼才坐到助理搬过来的椅子上，他点开近期应用里的世推，界面就又显示了先前没关闭的写著顾衍的世推號里。
    宋真桐又把这几条推文翻了翻，才点到首页里刷新了下。
    这一刷新，就有一条热搜直衝了上来：“谭山睡粉”，宋真桐点进去大致的看了一圈，隨后忍不住又朝著那人跑了过去，“衍哥……”

 6-chapter23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我。

    说到谭山，除了他的突然塌房以外，网友同时也很关注《问天》剧组的情况，尤其是宣布了已经更改选角后。
    “看来谭山是彻底完了。”宋真桐说到，“评论里除了骂他的，就是在討论青玥换谁演了。”
    “他们肯定想不到是衍哥你来演。”他又说。
    应离好笑的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我。”
    “额，这个。”宋真桐道，“等咱们这剧播了，我相信所有人都会认识你的，衍哥。”
    应离笑了笑，“希望吧。”
    两人才聊到这，邹导就和武打老师一起过来了，“顾衍，来一下，我们想出了个新的打斗招式，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嗯，来了。”应离站起来对宋真桐道，“我先走了。”
    宋真桐点点头，跟著又扬声问邹导，“导演，那我呢？还要等多久啊？”
    “等著得了你。”邹导说了句，宋真桐“哼”了一声，“知道了。”
    剧组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下去，几天后，在山上和宋真桐有关的戏份就拍完了，因为是临时出事换人，所以邹导还得和其他的演员调节档期。
    组里里面有好几个都是流量小生小呢，想腾出时间实在不容易，好在应离的戏份並不多，大部分人都谈好了。
    而宋真桐，也是因为他最近本来就该休假，不然也是不好协调时间的。
    此时他的外景戏份结束了，宋真桐和应离道別到，“衍哥，我也暂时可以回去休息了，等到时候补拍室內戏份的时候咱们会再见的。
    这几天我也能休息休息了，嘿嘿，衍哥要休息就得等都拍完的啦，不过也快。”
    他说著，然后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了，上回那个事高姐回我了，她竟然直接就同意了，来吧，咱俩照一张照片，然后一起发推文。”
    应离看了眼邵斯奇，就见一个干练的女人站在旁边和他交谈著。
    “什么叫竟然啊？”高姐对著宋真桐问到。
    “高，高姐？”宋真桐回头，“你怎么来了？”
    高姐道，“我来接你啊，这几天我又给你接了个gg，快拍照吧，拍完回去我慢慢跟你说，明天接著工作。”她说到拍照的时候对著应离点了点头，应离也笑著点头回应了下。
    “啊——”宋真桐拉长了声音，“不是说休息吗？”
    他还有一肚子的抱怨想说，但在高姐的眼神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语气显然不没有刚才那么有活力的对应离道，“衍哥，来，拍吧。”
    “稍等一下。”邵斯奇突然出声，“顾衍你得换回常服，因为谭山的事，青玥的很多戏服都暴露了，你这么照的话太明显了。”
    闻言宋真桐看过去一眼，很快又道，“那你去换，我等一会儿。”
    应离没有立马就动身，因为要走了，宋真桐换回了常服，但他身上穿著戏服，晚上也还有戏要拍呢，脱了又穿的也是麻烦。
    他想了下，就乾脆的解开外袍把它脱到了肩膀处，然后露出里里面的一件t恤，“来吧，拍到这儿就行了。”他说著指了指常服和戏服的分界线说到。
    宋真桐愣了下，隨后才道，“哦，好。”
    他拿著手机自拍，这样才显得自然些，两个人都不是需要凹角度还是精修的那种，所以两张照片拍的很快，“我把这个发你，衍哥，还有咱们的游戏截图，到时候发这两张就行了，id我打了马赛克了，但是头像没打。”
    应离拢上自己的外袍，道，“行，那你下山路上小心，下次见了。”
    “嗯嗯。”宋真桐鼓捣著手机给应离发照片，“下次见，衍哥別忘了发推文。”
    “嗯。”应离应了一声，他反正现在还有一阵儿的休息时间，保存了照片直接就是一个准备发出，邵斯奇目送宋真桐他们下山，然后余光就瞄到了应离的手机界面。
    “你这就准备发了？”他惊讶的问，“会不会太快了点？”
    应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快吗？我怕过会儿忘了。”宋真桐的提醒是有必要的，应离確实不是会特意记这种事的人，现在不发说不定一会儿真忘了。
    “主要是咱们最好等宋真桐发了再发。”邵斯奇道，“不然容易被人以为咱们在蹭。”
    “还有这么个说法。”应离也是没想到，“那你帮我想著点，等他发了再提醒我吧。”
    邵斯奇应道，“好，没问题。一会儿的夜戏也要来个大咖了，这位的性格不说不好吧，但相处起来会有点不太舒服，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总之和他的对手戏不多，他又是你老东家的，最好不要起什么爭端。”
    “老东家？”
    应离说了句，下一秒，邵斯奇的话语就和一行人同时到来了，“就是翼乘的翟潜啊。”
    翟潜直接穿著戏服，身后跟著经纪人和助理一起来的，他原本有些目空一切的眼神在看到应离的时候瞬间染上了震惊，“是你！”
    应离也有些惊讶，“所以，你就是涂靖年的扮演者？”
    涂靖年，是《问天》里的重要反派之一，这么说是因为还有一个老国家演员也扮演了个重要的反派，该说不说，《问天》確实是大製作，就翟潜这样的咖位，放到別的剧里是妥妥的一番男主。
    但眾多老戏骨加盟，热门ip改编，以及邹导作为导演，他来演个戏份同样不少的反派也不亏。
    最近谭山塌房然后换选角的事翟潜也知道，但他万万没想到，换的人，竟然是他？？
    “应该是我问，青玥的扮演者，是你？”翟潜对著应离说到。
    应离耸了耸肩，“我以为很明显了。”
    翟潜很快的皱了下眉又鬆开，像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一样，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就去和邹导打招呼了。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邵斯奇看著他们走远，道，“你们之前认识？”
    “我们一个公司的，认识也不奇怪吧。”应离说。
    邵斯奇欲言又止，他想说翟潜是翼乘的一哥，而在自己查的资料里你不是连个通告都没有的底层艺人吗，认识才叫奇怪吧？
    当然这话邵斯奇没说，他只是道，“那你们关係怎么样？”
    “不怎么样。”应离说，“算是个未赔偿的关係。”
    “什么叫未赔偿关係？”邵斯奇不解的道。
    应离说，“就是他的狗给我扑了但是没赔我钱。”
    聊起这些邵斯奇也很来劲儿，毕竟八卦谁不喜欢呢，小陈也凑在旁边竖起耳朵听著，“他的狗我知道，很大一只，很像狼的品种。”邵斯奇说，“不过他那么有钱，怎么都不赔点呢？”
    “对了，你被扑了没受伤吧？”说到后面他又关心了句应离。
    “倒是没受伤。”应离说，他对翟潜的印象说不上好，“除了山上这部分，我们就还有一点有交集的戏份了吧？”
    邵斯奇想了下，“嗯，一共加起来就没多少。
    青玥走火入魔后和涂靖年刚开始有一些合作，他本身就不是真的走火入魔，只是逼到绝境使出的方法，所以和涂靖年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短暂的合作了一段时间就分开了，等到后面的幻境部分才又有在一起的戏份。”
    他们拍戏是跟著布景拍的，前几天拍的还是年轻萧问和青玥的故事，现在直接就跳到青玥走火入魔，离开成年萧问后碰上涂靖年的剧情了。
    “顾衍？”邹导叫了他一声，“你该过来化妆了。”

 6-chapter24 搞得现在要走顏值路线了一样。

    这场戏正是青玥的一大转折点，应离被化妆老师“摆布”了很久，正是要化一个战损妆。
    在脸上弄了血痕和灰土、又在额头画了个黑色的魔印之后，化妆老师接著拿出了个赤红色的美瞳，“顾衍老师，咱们还得把这个戴上。”
    应离沉默了两秒，然后还是“哦”了一声。
    这些天演青玥他也有化妆，不过都是简单的化一化就成了，哪像今天这样一坐就坐了这么久，化妆这事对於应离来说还是太枯燥了，而且粉底在脸上也不那么舒服。
    他看著那对美瞳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战损妆不是每天都要化，但这个美瞳可是在青玥墮魔之后就得一直戴著的了。
    “顾衍老师，您会戴吗？还是说我帮您戴？”化妆老师问到。
    “我先自己试试吧。”应离说，他打算先搜个教程，“要是不行再麻烦你。”
    化妆老师点点头，“行，那您需要帮忙就叫我。”邹导找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很敬业的，对待翟潜宋真桐还是对待应离都是差不多的態度，也不会看人下菜碟。
    应离对化妆老师笑了笑，就自己搜起了教程，他以为的这些工作人员很敬业，其实只是因为很多时候他投入在拍戏中了没注意到而已。
    化妆老师是个年纪不算大的女生，她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人都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跑到一边和朋友小声討论了起来。
    “太帅了，我那么近接触好几天了都有点难以免疫，尤其是换了个妆，那个战损，简直了。”
    “呜呜呜，我当时也应该去学化妆，这样就能近距离接触明星了。”
    “后悔了吧。就是能当化妆师我也没敢说拍个照什么的，不知道播出的时候能有多少镜头呢。”
    她刚这么说到，那边邵斯奇就制止了应离准备尝试戴美瞳的动作，“先別戴，我给你拍几张照，等到剧播了咱们再发出去，现在不戴美瞳也超级帅！战损可是好文明。”
    应离听不太懂一些个名词，但还是配合著邵斯奇拍了数张照片。
    不远处，“啊啊拍照了，不知道他经纪人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感谢经纪人，我猜放出来至少要等官宣了，现在青玥的选角一直在保密呢。”
    几人小声討论著，职业操守她们是有的，不会因为谁没有名气就怠慢他，但职业以外肯定是有个人喜好的，像这位顾衍老师虽说让人不太敢冒犯，给人的感觉也是比翟潜好上好几倍的。
    她们目光快速的略过翟潜，依旧盯著应离那边激烈的討论著，“你看了他发的推文吗？也超帅。”
    应离不知道自己正是一群人的討论中心，其实一般的时候他是不会让人觉得不好接触的，但在组里每天確实累，在演技上应离也不时需要琢磨琢磨，所以可能不经意的就散发了些生人勿近的凌厉的气场。
    这一点很明显的就表现在了邵斯奇给他拍的两天一营业的推文照片上。
    要不是隔著屏幕都挡不住他的些许侵略性，他推文的评论里也不会是一溜叫老公的。
    这还只是不火时候的日常照片，001都不敢想到时候剧一播出，加上今天这几张照片，自家宿主的评论区会是什么个情况。
    【主人，你太適合当明星了。】001突然道。
    【怎么突然这么说？】应离正研究著美瞳的正反，听到001的话，他问到。
    001並没有说自己从那群工作人员听到的话，只是说，【有时候娱乐圈就是看一个气质，主人这气质，简直太特別了，演都演不出来个一样的。】
    这话应离听到了就是已经没工夫回答了，他此时正拿著一只美瞳往眼睛里面戴。
    眼睛的大小对戴美瞳也是有影响的，但在这点上应离不用担心，他只是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抗拒而已。
    反覆试了好几次，小陈也自荐两回，但应离都拒绝了。
    比起让別人来，还不如他自己呢，要是別人往他眼睛里懟东西，他恐怕会抗拒的更厉害，要是下意识给人一拳就不好了。
    最后折腾了十几分钟，应离可算是戴进去了一只，有了经验，第二只就好戴了。
    他吸了口气，打算一鼓作气也戴完的时候，邵斯奇又道，“等等，等等，我再照两张照片。”
    应离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可照的？”
    虽是不解 ，但他还是配合了下，“异瞳的当然也得照两张。”邵斯奇说，“你眼睛本来就很黑，现在一红一黑，多有感觉啊，营业，营业，到时候都是素材。”
    他拍著照忍不住感慨，“本来我带的都是实力派演员，搞得现在要走顏值路线了一样。”
    “但你长的这么好看，不拿顏值吸吸粉也太白瞎了。”邵斯奇道。
    这两天，应离对这些话都习惯了，可能是在娱乐圈里大家就格外注重长相，在之前的位面里基本就没有反覆强调这事的，或者说，总有其他的侧重点，比如实力之类的。
    他没接邵斯奇的话，而是在他拍过照片后又了五分钟把另一只美瞳也戴上了，紧接著，应离就又被拉著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到邵斯奇满意的收起了手机，他就又被造型老师叫过去处理衣服了。
    毕竟脸都战损了，没道理衣服还是乾乾净净一尘不染的。
    另一边，邹导和翟潜站在一起边聊天边等著应离，“顾衍演技很不错，距离你拍完涂靖年的戏已经很久了，可不能进不去氛围让新人压了一头啊。”邹导玩笑道。
    “导演放心，我有重看一遍剧本。”翟潜说到。
    面对邹导，他也是收敛了傲气。邹导呢，平时也是好相处的，他只在专业上严厉，况且就算严厉也不会谁谁都骂，不过是要求高说话追求效率比较直白而已。
    “当然，我相信你是个好演员。”邹导拍拍翟潜的肩，说到。
    就著这个话题，邹导给翟潜讲了讲戏，讲过后两人又閒聊了两句，就在翟潜想说怎么还没弄好的时候，应离那边，终於结束了。

 6-chapter25 那你可真听话。

    男人浑身带著血痕，胸口尤甚，能看得出那处的血已经深的发黑了。
    他衣袍残破了不知多少地方，转身的时候不规则的衣角微微扬起，然后就是略显凌乱的头髮，髮丝上也沾了血色，隨著动作，墨发下露出了张惊为天人的脸来。
    额间的黑色魔印在这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冶了起来，凌厉的眉峰下是一双赤色的眸子，眼尾延伸出去很长，带著战后的风霜和新生的阴鷙。
    以及，被鲜血染红的唇瓣，他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个弧度，配著血色，便给整个人又添了抹轻蔑和戏謔。
    邹导和翟潜看著应离走近，两人同时的在原地愣了数秒。
    而一旁的工作人员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狂拍了起来，“导演？”应离有些疑惑的叫了邹导一声，邹导才回过神。
    他惊奇的看了应离好几眼，“这样的装扮很適合你。”
    “是吗。”应离隨口道了句，“咱们什么时候开拍？”
    “很快。”邹导说，“那个翟潜啊，你和顾衍对一对台词吧，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开拍。”
    他说著就把应离和翟潜扔到了一起，翟潜看著应离，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那人拿出了手机低头看了起来，“你就这么不敬业？休息时间不看看剧本，反倒看手机？”
    “你这么敬业？”应离上下打量了翟潜一眼，这话没別的意思，就纯嘲讽。
    他听得出翟潜的意思是要和他对戏，但这么简单一事有的人就是没法好好说话，“想对台词就直说，嘴长你身上难道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派的上用处？”
    “你！”翟潜瞪了眼应离，“真没礼貌。”
    “所以对不对词？”应离道。
    翟潜从助理那儿拿过剧本，“是导演让我们对的，不然我才懒得和你说话。”
    应离也拿过自己的剧本，笑了声，“那你可真听话。”
    这话是什么个情绪也很清晰，翟潜气的差点把剧本摔了转身就走，但他胸膛起伏了两下，到底还是冷著脸语气不是很好的开口，“对词。”
    应离没再说別的，而是念起了自己的台词，这一段就是青玥扔下萧问后碰见涂靖年两人的交流。
    涂靖年的修为要在青玥之上，青玥身上又受了伤，这么看上去他是有些落下风的。
    然而事实上青玥是墮魔后强撑著保留了自己的意识，身上沾了不少邪气和狠戾，涂靖年只是心机深沉的踏上了非正道的路，狠劲儿他也有，但真论起来还是比不过青玥现在的暴恣不定的。
    毕竟走火入魔的人一般来说极难控制自己，一旦神智彻底被心魔侵占了，那就会不管死活不分敌我的攻击，就是涂靖年不死也得伤七分。
    所以这一段看似涂靖年压制青玥，实际上涂靖年忌惮青玥。
    但谭山只是个还算火的演员，比起翟潜来说演技差了不少，於是当时这一段就一直是翟潜压著谭山演的，甚至翟潜的剧本上还標了不要压戏。
    翟潜看著那两个字，又把视线放到了应离脸上，眸色跟著就暗了暗。
    【主人，翟潜在想著压你的戏呢。】001打小报告道。
    【就他？】应离满不在乎的道，那道视线他也注意到了，翟潜在打什么算盘他也猜得出一些，不过，【他也想太多了。】
    这一点上001非常、超级、无比的相信应离，【確实太不自量力了他。】
    这么简单几句话的时间，邹导那边就准备好了，他招呼著两个人过去，调整好机位和灯光，然后在一声打板后，这段戏就正式开拍了。
    “嘶，是墮魔的气息。”涂靖年眯了眯眸子，危险的看向某个方向，“谁，出来。”
    青玥躲著追杀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他警惕的环顾了四周，然后在看到涂靖年的时候也是摆出了战斗姿態，他沉声道，“涂靖年。”
    “是你？青玥？”涂靖年露出一丝讶色，“你竟然墮魔了？不，是你的话，反倒也正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青玥握著剑的手紧了紧，说到。
    涂靖年意味不明的笑笑，“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过来，到我跟前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镜头后，邹导皱了皱眉头，已经准备喊卡了，这一段翟潜压戏压的有些明显了，按照性格来看涂靖年本就是个谨慎之人，从剧情上他也不会上来就气场大开压著青玥一头要他屈从的。
    不过第一次拍，有问题很正常，邹导想著让他们把戏都过一遍也没什么，所以这个“卡”就没有喊出口。
    接著，应离便按照剧本里的走向了翟潜，翟潜想压戏，自己就任由他压上这么一会儿，反正这段谈判的戏还长著，不是吗？
    他赤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戏謔，像是看著落网猎物的猎人，胜券在握。
    於是，接下来，翟潜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戏。也不能这么说，他被应离带著进了戏里，已然分不清是不是现实了，自然也就没了压戏的概念。
    他只觉得在某一瞬间，对面的男人身上的威压忽的就拔地而起，隨后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像是在面对某种摄人心魄的深渊，只要他心神有一剎那的不定，就会被无数的巨手拉入其中，然后无论怎么挣扎也不得解脱，只有一道玩笑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投过来，把自己当做消遣般一样。
    这样的感觉只有霎时，他定在那儿，连台词都忘了念。
    很快，应离就调整了自身的状態，刚才搞错了，那不是青玥的气场，他找了找左熔和秦渊的感觉，营造了个藏著乖张暴戾的气场。
    而表面，他只需压著眉眼，沉沉的重复一遍问话，就足以把翟潜拉进戏里。
    因为表面立场的转变，所以化妆老师特意给应离画上了淡淡的眼线和晕了一些眼影，让本来压下就足够锋利的眉眼变得支配感更强了一个度。
    翟潜被带著仿佛真成了涂靖年，即使他修为更高，但在一个隨时可能爆发的疯子面前，他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记过数遍的台词在他的脑子里，顺著那人一句接一句的“逼问”下跟著就说了出来，从台词的角度看没什么问题，但就算是不懂门道的人也看得出，此刻，翟潜眼底深处的恐惧是真实的，毫不掺假。
    “很好。”应离冰凉的手指碰上翟潜的脸侧，“既如此，那便预祝你我合作愉快。”
    这两句台词是这段戏里的最后两句，但这动作就没在剧本里了，翟潜在感受到凉意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人说完话，他都没敢鬆懈。
    还是邹导第一个反应过来喊了“卡”之后，翟潜才鬆了口气，恍惚著找到了现实。
    然而对上那人的目光，他依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甚至闭上了眼睛，应离轻笑一声，到底是散去了刻意营造的气场，放过了翟潜。
    於是，翟潜顿觉身上一松，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流通了。
    看著这一幕，邹导无声的张了张嘴，到底是说到，“顾衍，翟潜，你们俩过来下。”
    本想离应离几米远的翟潜听到邹导这话，他在原地停了几秒，最后还是跟在应离后面走了过去。
    “刚才那场戏……”邹导缓慢的开口，他看过两个人，道，“刚才那场还是有些极端了，咱们补拍几场不那么外放的啊。”
    其实那场戏並不算外放，真正的外放过度是很出戏很用力让观眾一下就觉出不对的那种，这只是邹导委婉的表达而已，何况这场戏也不一定用不到，他们导演组后面再看的时候会仔细商討的。
    他安抚的拍了拍翟潜，“去吧，回到原位上重过一遍。”

 6-chapter26 今夜无月。

    后面的几场戏翟潜拍的都不是很顺利，大概是没从阴影中走出来。
    本就是夜戏，他面对著脸上带著血痕，又是一双红色眸子的应离，险些台词都说不出来，邹导喊了几次卡，然后给了他一段时间调整。
    这个时间里，邵斯奇就提醒了应离把和宋真桐的那条推文给发了。
    应离之前就编辑好了，邵斯奇说能发他也就点了发表，图片是一张合照一张游戏截图，配文又是简单的几个字：一起打个游戏。
    他刚发出这条，就有了几个点讚，应离看了看这个號，可能是因为宋真桐先发了推文，自己的粉丝突然就涨了一大截。
    他挑了下眉，看来这推文还是有用的。
    【岂止是有用啊主人，简直是相当有用。】001说到，眼看著点讚和评论比起之前都多了快一倍，他们的支线任务也是终於有了进展，【真的，主人就是当个瓶我觉得都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应离白了它一眼，【你在质疑我的演技吗？】
    【我只是在夸主人的顏值而已。】001说著，又是感知到了什么，它语气一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和宋真桐的推文有用是有用，同时也得承担一点副作用的。】
    【什么？】应离没懂，他刚问了句还没等深想，这面邹导就招呼著他又补拍了两遍。
    拍完的时候已经快要零点了，翟潜的经纪人很懂人情世故的给剧组里的人都点了奶茶，毕竟是因为翟潜反覆卡了好几次。
    夜风里，入手的奶茶很是温热，应离看了翟潜一眼，想著拿了人的东西就稍稍释放出些善意，谁知翟潜却是没敢和他对上，侧著头就走了。
    应离有些无语，“至於吗？”
    “至於！”邵斯奇接话道，“真没想到你气场那么强，別说翟潜，我都被震慑住了！”
    “真的，衍哥太牛了。”小陈也夸夸道。
    应离笑了下没说別的，而是道，“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戏拍完了，再有两三天的戏就要回到市內去拍了吧。”
    “嗯，到时候就不用在山上了。”邵斯奇说著把准备好的防虫喷雾递了过来，“晚上蚊虫多，你多喷点。”
    应离接过来喷了喷就和邵斯奇他们坐上了回附近住所的车，就在关上车门的一瞬，他猛地想到了001说的那句话，应离从小陈那儿要过手机。
    果然，消息栏上已经堆了不知道多少条的未读。
    他嘆口气，先是点开了蒋恪的。
    最近的一条是，[我来找你]，应离没有回，而是直接往上翻到了第一条，不出所料，上来就是一句质问，[你和宋真桐什么关係？]
    应离的眉头刚皱起来，眼睛就扫到了下面的几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
    [我去找你好不好？]
    再之后就是蒋恪这些天的“简要匯报”，他说自己在翼乘都发生了什么事，说自己听应离的话没有和赵新他们闹僵；
    说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翼乘，不如乾脆闹翻算了；
    然后又说，[我想你了。]
    除了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中间的这些都挺出乎应离意料的，他的视线停留在[我想你了。]这句上，眼眸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人你猜到了啊？】001说到。
    应离“嗯”了一声，【就是没猜到他只质问了一句就道歉了，这么看跟精分似的。】虽然这么说，其实蒋恪发完那句质问后隔了几分钟才发的对不起。
    但不管有没有间隔，这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发疯一般问应离宋真桐的事已经算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001沉默了两秒，隨后道，【说明这么久过去了，秦渊也是在慢慢改变的。】
    【哟。承认他们都是一个人了？】应离笑道。
    【我也没怎么否认过好吧。】001说。
    应离说回蒋恪的事上，【所以他现在在哪儿？来的路上？】
    【是的。】001说。
    应离点开回復框，想了会儿到底还是不知道回什么好，他乾脆就关了和蒋恪的对话框，又点开了程徊的。
    程徊这面就比较简单了，他直接发过来两张和蒋恪的聊天截图，具体內容只能说蒋恪的言语间非常的“激进派”，看来蒋恪还是蒋恪，只不过是在应离面前改变了而已。
    而程徊，应离觉得他已经可以去评年度好老板了。
    被蒋恪这么詰问了一通，他还是语气平和的给他解释“不是公司要求两个人炒作的”，到了后面又劝蒋恪冷静点，劝说无果后他就给应离发了消息过来。
    截图后面先是一串省略號。
    然后是，[能说下你和蒋恪是什么关係吗？]
    [他情绪好像不是很稳定，你最好安抚一下他。]
    应离看著程徊的消息，此时也很想打出一串省略號，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著，比起程徊，他说话就很直接了，[我会让蒋恪少发疯的，翼乘那面你注意点。]
    回过程徊，应离就按灭了手机，他没有回蒋恪，也没有和001交谈，只是一个人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卸下了赤色美瞳的瞳孔幽黑一片。
    今夜无月，山路也並无路灯。
    那双墨染般的眸子沉沉的看出去，像是要將暮夜都拖进去晕开来一般。

 6-chapter27 你大晚上的到底发什么疯？

    车子一路行驶到他们住的地方，起初邵斯奇和小陈並不觉得哪里不对。
    但隨著车里越来越安静，两人也很难感受不到另外那位的情绪似乎不高，一片沉静中空气不至於说凝滯，但总是让人觉得呼吸不那么通畅的。
    直到司机终於踩下了剎车，把车停到了他们住的酒店门口。
    车刚停稳，两人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只是这么一下车，他们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聚焦到了酒店外靠墙站著的男人身上。
    他穿了一身黑，下半身是条黑色的牛仔裤，看起来一双腿笔直又修长，然后往上是件涂鸦t恤，再看脸就夸张的很了，鸭舌帽、墨镜还有口罩全副武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下面的脸有多见不得人呢，只是单看那截高挺的鼻樑，似乎也能窥得男人遮挡下绝非常人般的容顏。
    但邵斯奇只是看了一眼，毕竟这个打扮也实在是奇怪，这种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他站在原地等了等应离，然后在他下车的时候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到，“顾衍，你心情不太好吗？”
    应离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没，怎么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邵斯奇心说这跟承认了有什么区別，他想了想，道，“你要是觉得连轴转拍戏太累了，我给你跟邹导请半天的假？”
    因为是补拍青玥的戏份，所以应离每天都是从早上拍到晚上，別的搭戏的演员去了又来，只有他一直没休息过。
    听到邵斯奇这么说，应离还真想了想，半秒后，他还是道，“算了，山上的这部分戏拍完了也能休息一天半天的吧，不差这几天了。”
    “也行。”邵斯奇说，“那咱们就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应离余光扫过那个身影，想说早点休息恐怕不太现实，倒是难得这人没有立马就跑过来，应离朝著邵斯奇点点头，隨后才道，“过来吧。”
    邵斯奇以为这句话还是对自己说的，“嗯？什么过来？”他疑惑的问。
    但一旁的小陈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的动作，好像他之前像是被封印著一般，这三个字一出，那人就快步的跑了过来。
    本来距离就不远，蒋恪身高腿长的，几步就来到了应离身前摘了墨镜眼巴巴的看著他。
    自己的消息石沉大海，他也不知道对话那边的人是什么態度，大晚上的一路开车跑到了山脚下又等了一阵子，在那个身影走进他视线里的时候，蒋恪简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但积累下的察应离言观应离色告诉他，最好现在不要过去。
    於是他强硬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双脚，但思念不用控制，墨镜下的双眼紧紧的盯著那人，瞳孔中已然是泛起了幽蓝。
    他看著应离和那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听到了天籟般的三个字。
    蒋恪跑过去站定，又摘了自己的墨镜目光灼灼的盯著这张在手机里见了数天的脸，张了张嘴道，“我来了。”
    应离脸色漠然的看了蒋恪好一会儿，而在他摘下墨镜的时候，邵斯奇就震惊的叫道，“蒋，蒋恪？”
    只是因为在山脚下的酒店又是凌晨，周围没人听到这句话，听到这话的除了小陈外的另两个也並不理他，连余光都不分过来一丝。
    说起来蒋恪也是著急的忘了是凌晨，他根本没必要戴帽子墨镜口罩的。
    他只想著见这人，能在走之前捞上这几件避免暴露已经很可以了，可现下，他想见的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注视著他。
    蒋恪专注的目光也逐渐在应离的沉默不语的闪烁了起来。
    他低声道，“別生气好不好？”
    应离依旧不答话，又静静地看了片刻，终於在蒋恪和一旁的邵斯奇两人全都有些扛不住这氛围的时候开了口。
    “跟我进来。”
    他说完就率先走进了自己的那间房间，邵斯奇心里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只能带著一肚子好奇回到了房间。
    回去后，他就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试图听到应离房间里的一点声音。
    而隔壁，蒋恪跟在应离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房间，他刚打算说话，应离就道，“你转过去。”
    他顺从的转过身对著门站著，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拍戏结束的时候应离只卸了妆，身上还穿著那套染著“血”的戏服，此时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换个衣服。
    折腾了一天也是疲乏，他又冲了个热水澡才换了套家居服从浴室走出来。
    一出来就见蒋恪还在罚站一样笔直的对著门而站，藏在黑髮里的耳垂似乎还泛著红色，“转过来转过来。”应离说到，“还有把你的口罩帽子都摘了，都进房间了。”
    蒋恪摘下墨镜是因为它妨碍到自己看人了，但別的东西他早就忘了，此时应离说了他才想起这事。
    “哦。”他低低应了句就摘下了它们，同时还没忘了又道，“你还在生气吗？我，”
    他后面道歉的话一个人准备了好久，只是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那道嗓音打断，“我没生气。”
    应离平淡的道，他確实没生气，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他摩挲了下那枚上车不久后就被他戴到中指的戒指。
    又道，“你把衣服脱了。”
    蒋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还没从刚才那句没生气里反应过来呢，然后就又听到了这句熟悉的话。
    他知道应离是想看自己的心口，但还是很难不多想。
    但沉默了两秒后，蒋恪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默然掀起了衣服，应离的目的当然还是那枚红痣，他制止了蒋恪继续脱的动作，而是又认真的看看默默了那处。
    触感没变，但顏色好像在朝著之前的靠近了？
    应离皱了下眉，然后拉著蒋恪的t恤要他放下来，这件事他没想出什么来，应离就只好暂时把关注点放到了其他的上面。
    “你大晚上的到底发什么疯？”

 6-chapter28 我想留下来。

    他坐在床边略微抬头看向蒋恪，没等蒋恪回答，他又轻微皱眉，“別让我这么仰视你，累。”
    蒋恪舔了下唇的单膝蹲了下来，“我其实，只是想见你。”
    “其实宋真桐和你没什么关係对吧？”他抬头问道，“我一开始是太激动了，后面就想通了，但我还是很想见你。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想看看你碰碰你。”
    男人说著就试探的碰上了应离隨便搭在膝盖上的手。
    应离轻蹙了眉，倒是没有躲开，“我问的不止是这个。”
    “程徊。”他吐出一个名字，蒋恪眷恋的神色顿了下，“程徊，他……，我……”
    关於这事他还没准备解释，应离斜了他一眼，“改天当面和人家道歉去，真是的，也就亏他是个好老板，不然翼乘没逃出去不说，又把新老板得罪了。”
    蒋恪垂了垂眸，低声道，“所以我应该自己去当老板。”
    这句话声音很轻，应离没太听清，正在他辨识的时候，蒋恪就又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翼乘，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想离开翼乘不还是要看程徊那边什么情况。”应离说，“所以別迴避我的话，给人家道歉。
    不是因为他是老板，是因为你大半夜的发了一堆没礼貌的消息，懂不懂？”
    蒋恪点了点头，倒像是犯了错乖乖听训的乖孩子了。
    但应离知道，这人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在心里嘆口气，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能有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为逻辑。
    虽说以他的儿时经歷来讲，不正常是有缘由的，但也不能太不正常了吧，至少表面还得正常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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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想著，蒋恪看著他突然就补了句，“我会去道歉的。”
    不知道是蒋恪真的做到了对应离的情绪相当敏锐，还是应离忘记了在这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绪，总之蒋恪这句话接的相当像是表態。
    应离没说什么，他也是有点累了，他拍拍蒋恪的肩膀，“我要休息了，你先走吧。”
    “我能……”蒋恪的话说了个开头，应离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他用眼神给了蒋恪答案，而蒋恪接收到这个眼神，便失望的收回了后面的话。
    只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应离躺到床上盖好了被子，但临睡之前却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只是一天下来他是身心俱疲，刚准备想想自己是忘了什么，他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没想到他这一晚睡得倒是不错，应离坐起来舒展了下身体。
    接著他就简单的洗漱了下，隨后换上了套新的戏服，昨天那套被弄的都是人造血浆显然不能继续穿了，而且他接下来要拍的戏份里青玥也是要换套衣服了。
    常规定律——当角色“黑化”之后，身上的淡色衣服就会隨之换成黑色的。
    应离穿著一套黑红配色的古装打开房间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等在门外的另一个全身黑的男人，“蒋恪？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醒啊。”蒋恪答得自然，天知道他昨晚因为这人的话和表情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著觉，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了，他定的四点半的闹钟又响了。
    他们去山里拍戏，路不好走，来回也要费不少时间，他不知道应离几点起，乾脆就收拾收拾出去隨便吃了些早饭然后五点就等在了那扇门前。
    应离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问了001一句，【这人不会一夜没睡吧？】
    只是这一句问完应离却没得到回答，他奇怪的喊了声【001？】，而接著还是没有回应，应离轻嘖了声，隨后突然地，他想起昨晚自己忘了的事是什么了。
    他把001屏蔽之后忘记解除了，应离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把戒指戴回了食指上。
    【主人……】刚一戴回来，001就哀怨的叫道。
    应离只当没听见，他搁置了和邵斯奇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打算，“你先进来。”
    他叫著蒋恪进来说话，两个人在门口说话隔壁就是邵斯奇，万一他出来听到什么就不太好了。
    跟著应离进了屋子，蒋恪的视线忍不住在应离的身上来回扫了数遍，昨晚太晚了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人穿了古装之后的样子。
    今天一看，他就移不开目光了，这一点不止是因为太过惊艷，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还是惊艷中他总是能品出一份熟悉。
    这样的扮相，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见？
    蒋恪想著，不禁陷入了深思，只是应离的话很快就打断了他的思索，“我是问，你大早上在我门口等著干什么？”
    “我有事想说。”蒋恪放下自己的思绪，看向了应离说到。
    应离已然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了，但他拒绝坏事也不会消失，“说。”
    “我想留下来。”蒋恪道。
    “你想留下来？”应离有些没想到，“留下来干什么？”
    蒋恪说出自己想了一夜的说辞，“我可以留下来给你当助理。”
    “你忘了。”应离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动不干了的念头吧？”他淡声问道。
    蒋恪拿出手机，展示了自己的正当理由，“我没动不干了的念头，只是暂时確实是干不了了。”
    手机上是一张截屏，昨晚他一个人在床上睡不著的时候赵新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按理来说他是屏蔽了对方的消息提醒的。
    但好巧不巧，那时候蒋恪正在翻自己和应离的聊天记录，翻完刚退出来赵新的消息就映到了他的眼帘。
    [蒋恪你完了，翼乘要放弃你了，还想著去越星，我看你这下还怎么去！]
    蒋恪本不想理会他，但想到什么，他动作很快的截了屏，而对面的赵新也是大半夜发泄一下，发出几秒后他就意识到这个行为的不妥，又飞速的撤回了。
    此时，应离正看著简短的一句话，“看赵新的意思，是翼乘不打算要你留下了，准备放弃你黑你了？”
    他皱了下眉，“你和程徊说了吗？”
    “没。”蒋恪摇头，“我先来和你说。”
    翼乘的这一步应离有想到，毕竟蒋恪不可能留下，那到了最后翼乘肯定会不遗余力的黑他让他到了越星名声也是臭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应离一边给程徊同步了消息，一边深深的看向了蒋恪。
    算起来是不是因为蒋恪大晚上发疯翼乘才决定鱼死网破的啊，他刚这么想到，001就打算替蒋恪辩解下，这事和他真没有关係。
    不过没等001说话，应离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蒋恪“发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翼乘这个决定应该和他没什么关係。
    他的目光恢復了平淡，“我和程徊说了，他会防范的，只是既然翼乘动手了，那你確实不需要回去了。
    至於以后……”

 6-chapter29 难道我们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思考到。
    而蒋恪不知道从哪学的可怜兮兮的捏著应离的袖子，也不说话，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著应离。
    青年的长相本就优越，一张脸张扬又带著野劲儿，如果说之前是典型的小狼狗型，那如今就是加上了摄人的冷戾，看上去像是能把人玩死的那种。
    然而现在，这张脸上却摆出了祈求的神情，该说他很会用这张脸吗，这份情绪被蒋恪表现的並不算明显，他只是在眉眼间露出些许。
    於是，就成了个即使锋利桀驁底色却是听话的模样。
    应离快速的眯了下眼睛，隨后忍不住偏过头去，“算了，你就先跟著我去剧组吧。”
    蒋恪脸上很快的露出一秒的开心，紧跟著他就保证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希望吧。”应离看了他一眼，“你吃早饭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一点然后就准备去拍戏了。”
    蒋恪像是忘了自己早上都干了什么一样，他摇头，“没有。”
    “那就走吧。”应离抽回自己的衣服，给了蒋恪个跟著他的眼神就准备推门出去。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然后就是小陈的声音，“衍哥，你醒了吗？邵哥和我都等你去吃饭呢，一会儿要出发了。”
    应离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我都收拾好了。”
    他走出去和小陈说到，没见到邵斯奇的人影应离就又问了句他在哪。
    “这呢这呢。”邵斯奇拿著自己的包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我们也都好了，就是他忘了个……”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因为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著顾衍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个男人，额，又走出来个蒋恪。
    邵斯奇和小陈的嘴张大的都快能塞下个鸡蛋了，蒋恪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扫了两人一眼，视线尤其在小陈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正在震惊中的小陈也是感受到压迫感，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应离回头看了眼蒋恪，道，“你得把昨天那些都带上，被別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蒋恪“嗯”了一声，就拿出了口罩墨镜往脸上带。
    看著这人又全副武装了起来，邵斯奇漫游的思绪忍不住把昨晚应离在车程上的沉默和这人联繫到了一起，他们俩……
    他正推测著，说了两句话没得到回应的应离却是叫到，“邵斯奇？”
    “啊？什么？”邵斯奇回了神，左右看了看才对应离说到。
    “我说咱们去吃饭吧，別在这儿站著了。”应离又重复了遍自己的话。
    邵斯奇还是有些恍惚，他点点头才开始反应应离那句话都说了什么，“吃饭啊，嗯，走，吃饭去。”
    一行人下了楼又在往常的小店解决了早饭，直到上了去剧组的车，邵斯奇终於是忍不住的开口问到，“顾衍，他，是蒋恪吧？”
    “嗯。”应离答道。
    “那，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邵斯奇不解的问到，“就算你们两个关係好，大晚上见一面还住了一间房间，但和我们去剧组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邵斯奇儘量委婉的说到，也就是这两个人，要是他带的其他艺人，谈恋爱都是要报备的，但这两个的气势都有点慑人，他也是不敢不委婉啊。
    “我们没在一个房间住。”应离沉默了两秒才道。
    只是这句话邵斯奇和小陈都並不相信，眼看著从一个门里出来的怎么就没在一个房间住了？
    应离看了眼蒋恪，这人的表情大都藏在遮挡之下什么也看不清，而这人的事一时半会儿更是说不明白，他轻嘆口气，“说起来比较复杂，
    总之蒋恪会先跟著我们，对外就说也是助理，然后过段时间他也会加入越星，这些事我也和程总说了。
    还有就是，我们俩没有那种关係，別多想。”
    邵斯奇听的一愣又一愣，蒋恪当助理？他还要加入越星？没有那种关係？？
    他脑子里涌出无数念头，最后还是先问，“助理吗？会不会被发现出什么事？”
    应离哼笑了声，“这人做保证了不会惹事。”他看向蒋恪，“出事了怎么办？”
    “……我听你的。”蒋恪有些闷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应离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看来这一招玩的很熟练啊，他勾了勾唇，伸出食指隔著t恤勾著蒋恪的项炼扯了扯，“哪学的这套。”
    这话被他说的不像是问句，像是带了一丝责备的调侃。
    蒋恪也不答这句，因为这还真是他晚上睡不著在网上学的。
    邵斯奇目不转睛的看著两人互动，心说这还没有那种关係，真是鬼会信。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老妈子一样嘱咐道，“程总知道的话就行。
    不过还是儘量不要暴露，否则到时候绝对会有铺天盖地的营销號转载传播『蒋恪隱藏身份去给人当助理』这么个娱乐新闻的。
    尤其是翟潜也是翼乘的，他会不会一眼认出蒋恪的身份啊？”
    邵斯奇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很多事情一想就通，蒋恪要来越星的事自己根本没听说，他也了解翼乘是个什么样的公司，想来这位就是陷入了被翼乘绑架不放人的困境。
    所以最近除了那部在播的剧才没有任何曝光，於是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来给男朋友当助理，难道我们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邵斯奇想著想著就歪了，不过在他的视角，觉得应离和蒋恪有一腿也很正常吧。
    应离不知道邵斯奇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问小陈要了剧本就在路上看了起来，反正蒋恪的事他在组里还没法插上手，只能先放一放了，而且他也还算相信程徊的能力。
    今天还是和翟潜的戏份，一开始是青玥和涂靖年的几个手下对话，然后才是他和涂靖年的，剧本上属於应离的台词被萤光笔標註了出来，他扫过几遍后才从头看起了其他人的台词。
    “翟潜演涂靖年吗？”一道声音轻轻响起，刚才的时候蒋恪就想问翟潜的事的，只是没插进话去，他注意到应离看过几遍他的台词才开口问到。
    应离用余光看他一眼，“嗯。”
    提到翟潜，应离又问，“你觉得他能一眼认出你来吗？”
    “我不知道。”蒋恪说，“不过就算他认出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乱说的。”
    翟潜是翼乘的一哥，本身和蒋恪也不对付，很难不和翼乘站在同一战线上吧，应离想到，要是他认出了蒋恪恐怕几分钟后翼乘就都要知道这件事了。
    现在是现代社会，蒋恪那些不让他乱说的法子估计都是违法乱纪的。
    他垂下眼睫，算了，是自己同意蒋恪来的，要是翟潜发现了就帮著解决下吧，应离转著手上的戒指和001说了些什么，隨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剧本上。
    一路无话，车子像往常一样停在剧组里，小陈也背著包下车准备去拉车门。
    只是他刚伸出手就觉得背后有寒意渗来，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蒋恪两步迈到他旁边，气势逼人的看了他一眼，他就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位置。
    隨后，蒋恪就拉开了车门，双眸专注的看向了车內。

 6-chapter30 蒋恪，你没事吧？

    熟悉的身影没有先出现，而是一只胳膊递出了剧本，“小陈。”应离叫了声跟著就拎了拎有些长的衣摆下了车。
    小陈站在蒋恪身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接还是不该过去。
    但没等他想出个答案呢，蒋恪就一手扶著车门一手接过了剧本，“我来帮你拿著。”
    应离看了他一眼，自己刚刚太专心看剧本了，都忘了还有蒋恪跟著，他没说什么，到了剧组当然就是拍戏优先。
    应离寻了一圈找到邹导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蒋恪关上车门，隨后就跟在了那道身影的后面，小陈看著两人走远，伸出阻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助理……”也不用一直跟那么紧的。
    他的话一大半都留在了喉咙里，不是来不及说，只是想到这位“新助理”的身份，小陈就识趣的咽下了那些话而已。
    “导演。”应离和邹导打了个招呼，“今天什么时候能开拍？”
    “很快，其他演员也到的差不多了。”邹导说到，“最后几天山上的外景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大家都挺有劲儿干活的，你到了就先去化妆吧。”
    应离点点头就打算朝著崇左化妆间的棚子走过去，只是刚抬步，邹导的声音就又传来了。
    “顾衍，他是？”邹导奇怪的看向蒋恪，问到。
    “我的新助理。”应离不用回头就知道邹导问的是蒋恪，毕竟这打扮確实显眼，再加上这人的气场，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果然，邹导下一句就是，“助理为什么这么打扮？”
    应离看向蒋恪，意思是要他自己编个理由出来，蒋恪意会，他想了下跟著便道，“我毁容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邹导，应离也愣了半秒。
    这理由……，也不是有问题，但总觉得有点荒谬，他还在想要不要反驳的时候，这边邹导就已经收回了疑惑的目光，“不好意思。”
    蒋恪摇了摇头没说话，错过了这个机会，应离也只好和邹导点了点头就走向了化妆棚。
    其实这理由也不错。
    在蒋恪冷声的用这句话打消了翟潜和他经纪人探究的念头和其他演员好奇的注视后，应离忍不住想到。
    【確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001附和了句。
    听到001说话，应离突然觉得这段时间001说的话都少了不少，【感觉最近都很少听你说话了，怎么，心情一般？】
    【难道不是因为主人把我屏蔽了吗？】001可算逮到个事能占上风，於是说到。
    【我说最近。】应离此时早就不心虚了，他强调了句，跟著又说，【这个位面还只有一个支线任务呢，你不说话的时候就没去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吗？】
    好一招反客为主，001先是解释，【最近主人拍戏这么累我怕你没心情閒聊就没说那么多的。】
    然后又是解释，【支线任务只能隨缘触发，是跟著剧情走的，我也没办法啊。】
    【是吗。】应离淡声道了句，【不过说起来见到了两个男主，这回就没有拆散他们的任务了？】
    【这个，还真没有。】001说，【我当时也以为能接一个呢，但是系统没发布啊。】
    说起任务，001看了看安云暮身上的认可度，又道，【主人，咱们的支线算是有一点起色了，就是这主线……】
    【主线……】应离瞥了眼蒋恪，【你说天道不喜欢跌入谷底然后逆袭的情节吗？蒋恪这个状况还不足以获取一点认可度吗？】
    【也不能说没有。】001也查了下蒋恪的认可度，【只是目前主镜头还是在重生的安云暮身上。】
    应离道，【看样子这个位面也是长线了，进一次组就几个月，哪能说把这些个现男主和预备男主聚到一起就聚到一起啊，慢慢来吧。】
    【也是。】001说，【毕竟距离安云暮的崩坏还远著呢。】
    应离摇摇头，没有和001继续交谈下去，因为工作人员开始清场了，这就代表著，他今天的工作也要开始了。
    应离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然后走了过去。
    拍了一天的戏，待到天色已晚，邹导才看著监视器点点头，“今天就到这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
    “喝水吗？”蒋恪第一时间来到应离旁边对他说到。
    应离也没拒绝的喝了几口，隨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可算结束了。”
    “很累吗？”蒋恪关心的道，“我抱你？”
    应离斜了他一眼，“不必了。”
    蒋恪默默的记住了这个经验，看来他不喜欢这么问，“那回去我帮你按摩一下？”
    “你还会这个？”应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学。”蒋恪道。
    应离说，“也不用了。”
    蒋恪看著男人额间的疲色，“那我回去给你做一顿饭？”
    应离眼里的奇怪之色更浓了，蒋恪又在搞什么，而且他也不会做饭吧，他忽的想起萧识辰做出的那份黑乎乎的东西，“都不用了。”
    蒋恪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应离和他坐上车，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他忍不住问道，“蒋恪，你没事吧？”

 6-chapter31 #蒋恪 成团#

    “我，我没事啊。”蒋恪神情闪过一丝慌乱的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个招数奏效了的原因，在剧组看到应离的劳累之后，蒋恪就去查了该怎么关心辛苦了一天的，的伴侣。
    看到蒋恪手机上內容的时候，001简直差点把不存在的眼珠子瞪出来。
    蒋恪这改变的也不是一丝半点啊，它跟著蒋恪瀏览了那篇提问的回答：
    解决这个问题呢，主旨就是提供自己的关心给出情绪价值，以及一些实质性的行为，在此呢答主给出几个行动上的建议。
    1. 可以尝试给你的伴侣按摩，帮他缓解身体上的劳累。
    2. 可以在家里做上一桌美味的饭菜，等他回家后一起享用。
    3. 如果以上效果都一般的话，可以在肢体交流方面给出一些安抚，地点在臥室，你们懂的。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蒋恪握著手机的手都紧了紧，他看了几眼回答答主的评论，好像不少人都表示建议还不错。
    他按灭了屏幕，把几个方法记到了心里，然后就在应离下戏之后用了出来。
    当然第一句关心出於他本人的，不过他本人的法子受了挫，后两个学来的也没得到好的回馈，於是，蒋恪不可避免的在车上想起了那最后一条。
    他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了下，到底还是凑到应离耳边说了些什么。
    应离下意识的想躲，但一天了他也没时间关心翼乘的事，他想著万一蒋恪想说的是翼乘那边的情况呢，所以他就没有动。
    然而，当听清了蒋恪有些磕绊的在他耳边说完的那句话后，应离动作幅度相当大的和蒋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蒋恪？”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叫到。
    “这个，也，也不能帮你缓解疲劳吗？”蒋恪道。
    应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不能，不，也，”他嘖了一声收回了剩下的半句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都在哪学的？”
    蒋恪没有回答这句话，他低声道，“我只是想能为你做点什么。”
    这话是实打实的发自內心，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人一直是个极端的奉献主义者。
    那些偏执的病態的索取只是套在奉献外的虚假外衣而已，因为他发现一味的付出是不一定得到回报的，所以他先求回报，只是不知不觉间，他依旧在忍不住的给出自己能给的所有。
    这里指的不单是物质层面，更多的是，精神，这也正是应离反覆强调要他找到自己的原因。
    於是闻言，应离便注视了他良久。
    久到蒋恪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他低垂眼瞼，打算开口的前一秒，那道淡然的声音响起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关注下自己的世推。”
    他猜，既然赵新大晚上来了那么个“预告”，那今天翼乘肯定会有动作的。
    而且，邵斯奇和小陈频频看过来的目光都说明了什么，应离一天都没什么时间看手机，说完这句就也伸手问蒋恪要了手机。
    蒋恪他的手机递了过去，然后又拿出了自己的，两个人便同样的点进世推看了起来。
    不出所料，热搜榜上的第一赫然写著蒋恪的名字。
    #蒋恪 成团#
    要知道蒋恪选秀成团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翼乘却从这个点开始黑起？应离皱著眉点进去看了看，他忽略那些激烈的骂战，然后大致了解了下翼乘的手段。
    最开始是有人质疑蒋恪成团名不副实，说他根本不配，还带了现播剧的词条，明显就是找事的，所以他的粉丝自然就跟著吵了起来。
    然后其实也没吵太久，毕竟是陈年黄历了，这时，又有个人说当年的那档选秀节目有黑幕，他有证据。
    当年那个节目算是优质节目了，成团的数名成员里除了蒋恪，还有另外两个现在也挺火，当然咖位是比不上蒋恪的，尤其是第二名的蒲合辙，在蒋恪断层第一的时候，他家就一直不满。
    如今这个词条一出，他的粉丝也是很快到达了战场，表示“早说过了都是做票”。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位混的也不错的成员的粉丝也是掺和了进来，词条下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那面说有证据的“瓜主”又任由这群人吵了好一会儿，才捏造了蒋恪搭上富婆的瓜给爆了出来，这条推文一出，词条的热度是更上了一层楼。
    选秀节目里其他家粉丝也是跑过来浑水摸鱼，然后路人更是被这种似真非假的瓜吸引了进来。
    於是#蒋恪 成团#，#蒋恪 富婆#，#蒋恪 捧出来的第一#，就这么在热搜上掛了数个小时，尤其是第一条简直是持续了一天。
    要说这背后没有翼乘的手笔，简直傻子都不会信。
    不过看起来这还只是个前菜，翼乘既然铁了心要抹黑蒋恪，应该还有更狠的等著啊。
    而且，应离眯了眯眼睛，程徊那边似乎也没有动作，不然想压热度的话就不至於是现在这个情形了。
    应离退出了世推，转而去看程徊给他发的消息。
    [这件事我知道了，会想办法处理的。]
    [所以蒋恪现在在你身边是吗？]
    [……他要当助理的话，你们，你们不要被媒体还是粉丝拍到了，也注意不要被其他艺人发现。]
    [等戏拍完，我们还是得谈谈。]
    应离还是相信程徊的人品的，如果他现在不动手那估计就是还有其他的方法应对这件事，他点开对话框回了两条消息过去。
    [嗯，我们会小心的。]
    [没问题。]
    程徊那面的消息也很快发了回来，大体说了下让他们不要担心热搜，他这边还在处理。
    应离回了个“嗯嗯”就没再看消息了，他按灭了屏幕，偏头去看蒋恪。
    蒋恪早就看完了热搜里的內容，对於这盆脏水和乱七八糟的谩骂他其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在他看来这些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程徊在消息里安抚他的部分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签到越星？]
    [可能还要等一阵子。]程徊的回覆是这么说的。
    蒋恪正想再打些什么字发过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身旁的一道视线，他很快忽略了和程徊的对话也扭头看了过去。
    “我没被包养，那些都是编的。”他道。

 6-chapter32 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是吗？”
    应离难得起了逗逗蒋恪的心思，他故意皱著眉说到，眼里表现出了一丝怀疑。
    说起来这人明明才跟自己说过翼乘准备下手的事，自己也信了，而且翼乘的作风他们都知道，但在看到这条热搜之后他还是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应离心道，【他的脑子根本就不转吗？】
    001语气微妙又奇怪的笑了两声，然后道，【当然是因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应离给了它一个【滚】字，不过对於001来说，这个程度已经不算骂它了，最多，最多算是宿主对它表达亲切的一种方式，它没停下嘴皮子，【主人难道感受不到吗？】
    应离不知道001会这么解读，他冷漠的道，【我只能感受到你没事閒得慌。】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理001，而是看向了因为两个字又开始解释起来的蒋恪。
    “我真的没被包养过，这些都是翼乘故意抹黑的。”蒋恪有些急切的说，“那个聊天记录也不是我发的，和我都没有关係！”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
    他剩下的话被应离打断，“我信。”
    应离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道，“我当然信，我知道这都是翼乘的手段，你也，没被包养。”
    还在想证明方式的蒋恪愣了半秒，他幽幽的看向应离，“你戏弄我。”
    应离耸了耸肩，“所以呢，你要辞职吗？新助理？”
    累了一天，应离也是心血来潮的逗了蒋恪两句，此时也没觉出什么不对，但001却无声的尖叫了起来，终於！终於！
    自家宿主终於表现的不像是个局外人了！
    逗了蒋恪说明什么，说明觉得蒋恪有意思；觉得蒋恪有意思说明什么，说明他对蒋恪有意思；他对蒋恪有意思说明什么，说明他喜欢蒋恪；喜欢蒋恪说明什么……
    它不敢再想下去了，001要是有实体非跑个几圈冷静一下不可，真是铁树开。
    001简直想连放一百个烟，它紧紧的关注著两人，自己嗑的cp终於往前迈那么一步了吗？！
    听到应离的话，蒋恪抿了抿唇，道，“当然不，我要跟在你身边。”
    应离又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转向了窗外，又留给蒋恪半张侧脸了。
    蒋恪看了他几秒，低声问道，“我能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
    男人没有回答，他精致的侧脸隱在黑暗中，叫蒋恪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衣服里的项炼，也陷入了沉默。
    【主人为什么不回答？】001相当好事的问到。
    不过问之前它已经猜到了大概的答案是什么，无非就是些“不想回答”，“不值得回答”之类的话，虽说它刚才激动的快要返祖了，但它还是没忘了应离有多冷心冷情。
    那些全都是夸张手法，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以他对应离在原世界的观察而看。
    这人確实会突发奇想的逗一逗別人，只是任何人突发奇想会在什么时候？有这种兴致只会是心情好的时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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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方才，应离分明累了一天，又看了翼乘的造谣，怎么想心情也不会太好吧。
    如果他在心情並不怎么好的时候去逗了蒋恪，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蒋恪也有不一样的位置呢？
    001这么分析了一通，顿觉自己已经可以去当情感大师了，不过接下来它还有更想知道的，【主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態度也有那么一丝丝丝丝的转变了？】
    这话就让001这么问出来了，放在平常它肯定是不敢问只能自己琢磨的，但它也並不迟钝，跟了应离这么久，还是可以稍稍揣摩下他的状態的。
    上个问题它没得到答案，这个问题问出口后也是得到了一阵沉默。
    【主人？】半分钟后，001叫到，【你就是不想回答也吱个声啊？不行再骂我声滚？】
    它试探的道，【没睡著吧主人？】
    没检测到应离在睡觉啊，001疑惑的道，【没睡著啊。】
    【没睡。】应离突然道，【我都听到了，你的问题。】
    【那主人不想回答一下吗？】001问。
    应离笑了声，【你知不知道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啊。】
    001从中听出了一点转圜的余地，它说，【不知道誒主人。】
    应离挑了下眉，【那你总知道沉默有时候等同於默认吧。】
    【默认？】001反应了下，接著这声激动的叫是没忍住，【主人的意思是……】
    应离並不答话，001也没敢得寸进尺的说下去，剩下的车程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那枚相当熟悉的戒指在应离的转动下不时的折射几缕从窗外透过来的路灯的光。
    “蒋恪，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不知多久后，车子还没有驶到酒店，应离的声音忽的响起。
    这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
    程徊是相当大方的，他给应离邵斯奇他们配的车是一辆七座的车子，蒋恪没来之前，也是应离一个人坐在后排，邵斯奇和小陈坐前排，副驾驶上放了一些剧组里要用的杂物。
    后排留给应离也是方便他休息，在蒋恪来了之后，他就也坐到了后排。
    所以这句话前面的两人都没听到，只有他身侧的蒋恪听到了並且听清了。
    闻言，蒋恪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闪过数段片段，他皱著眉，半晌后吃力的道，“你叫，叫，”那两个字近在咫尺，蒋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紧攥著拳头，拼命的回想著，就在那道幽蓝一闪而过的时候，他的心口猛地刺痛了下。
    然而，他已经碰到那个名字的边缘了，蒋恪忍著疼痛继续回想，只是不由自主的，他的一只手已经捂上了胸口。
    蒋恪忍住了闷哼，应离却感知到了他抬手的动作，於是偏头看了过去。

 6-chapter33 一句话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只见蒋恪拧著眉，指节用力到都开始缺血发白了，“好了，別想了。”应离制止道。
    蒋恪並不想放弃，他觉得，就差一点了，就一点。
    “別想了，蒋恪。”
    应离捏著他的颈侧用力，要他脱离出来，“蒋恪。”
    温热从脖颈上传来，与之同来的还有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蒋恪下意识的照做，而刚散去回忆，心口处的痛意就开始减弱了。
    他依旧锁著眉头想要去看自己的心口，只是衣服刚掀起来，颈侧的力道就又重了些，“现在还在车里。”应离提醒道。
    蒋恪放下了手，然后低低的“哦”了一声。
    见他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到了膝盖上坐好，应离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隨著这个动作，男人带著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会想起来的，给我几天时间。”
    “不。”应离说，“你先不要想了。”
    蒋恪紧接著他的话道，“我肯定能想起来，只要三天，不，两天。”
    “我说，你先不要想了。”应离看著他的眼睛说道。
    “……好。”蒋恪答道。
    应离碾了碾手指，蒋恪的这声“好”恐怕並不是“好”，他沉声道，“蒋恪，一句话我不想重复第三次，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应离说的很认真，他最开始问蒋恪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时没想太多。
    但就在蒋恪感受到心口的疼痛后，应离猛地联想起了很多猜测，上个位面的时候这人还能记起个“离”字来，没道理这个位面就半点都不记得了。
    再加上那颗红痣的顏色，和不像他的他。
    应离望著蒋恪，在等一个回答，一个只会是肯定的回答。
    蒋恪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道，“我懂。”
    应离点点头，意思就是这件事到底为止了，蒋恪也彻底打消了私底下再试试的念头。
    这段平常本就不短的路程在今天似乎格外的长，而在后座的氛围几变之后，车子终於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邵斯奇和小陈立马如蒙大赦的下了车，这感受怎么似曾相识呢，邵斯奇忍不住想到，他不自觉的看过酒店门口，今天的那里没有站著个一身黑的男人。
    他想到，昨天的回程上气氛似乎也不太寻常，不会以后的每天都要这样吧，他在心里叫到：老板，你到底是在哪儿招的这两位新艺人啊。
    感觉不像是娱乐公司的员工，倒像是一些个超级大公司的幕后话事人，威压太强了。
    邵斯奇和小陈同病相怜的对视了眼，比起邵斯奇，小陈才是真正的受不了这氛围，毕竟邵斯奇怎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觉得气氛有些难以呼吸，到小陈那儿乾脆就是要窒息了。
    他感觉自己像在那种黑云积压的海边，风雨欲来，巨浪一拍他就要被捲走了。
    “邵哥，我这个助理还有用吗？”他看著自己空空的双手。
    这么一天下来，蒋恪已经接过了小陈帮应离备著的所有东西，现在也是很自觉的做著助理的开门工作。
    “当然。”邵斯奇说道，“他不会一直做助理的，以后还需要你呢。”
    “那邵哥，你说衍哥和，他，是什么关係啊？”小陈虽然害怕蒋恪，但八卦之心还是蠢蠢欲动。
    邵斯奇自然也很想知道，总没有艺人谈了恋爱连经纪人都要瞒著的道理吧，之前他带的哪个艺人不是提前报备的。
    虽说这位不能和常人相比，但经纪人怎么也该有个知情权吧，他这么想著却是也不太敢问，只能和小陈小声討论到，“我也不太清楚啊，不过感觉不会是普通朋友。”
    邵斯奇敢这么和他说，也是因为小陈是知根知底的，两人只是单纯的好奇心作祟，所以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
    直到应离两人都进了酒店的大门他们还在说，应离叫了声，把邵斯奇和小陈都嚇得一抖。
    “怎，怎么了？”邵斯奇磕巴了下问到。
    “我说你们不进来干嘛呢，不冷吗？”应离道。
    邵斯奇答应了两声，“嗯，啊，冷，这就进去了。”
    ……
    邵斯奇的那个预测到底是没有落实，除了那两天以外，后面几天的氛围一直都很正常。
    在山里拍外景的最后几天就这么结束了，邹导拍拍应离的胳膊，“顾衍，这段时间你连轴转一直拍戏也辛苦了，给你放个假，明天休息休息，后天咱们再开始拍內景戏。”
    “嗯，谢谢导演了。”应离说。
    邹导摆摆手，“也不光是因为你辛苦，主要是男一號的档期还得协调，他这个人吧，脾气也不怎么样，但演技很是不错，等到时候你们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邹导说，“既然提到他，我就先说了，他这人比较怪，要是冒犯到你了你多见谅。”
    应离答应了声就和邹导告別了，高强度拍戏了这么久，他今天也是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的。
    至於这个比较怪的男一號，就等见到的时候再说吧。
    应离四人坐著司机的车回到了市里，邵斯奇也知道应离这段时间晚睡早起的，於是道，“你就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这也是程总的意思。”
    “我確实需要休息下。”应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道。
    “我让司机直接送到你家吧。”邵斯奇说，“你说个地址。”
    应离隨口道，“给我送到个好一点的酒店门口就行。”
    上次在酒店住了一阵子还没来得及找房子就进组了，所以他也没有个地址可报，反正住上两晚，接著他又得接著去拍戏了。
    邵斯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说了声“好”。
    而一旁的蒋恪也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是没说出口，只把这件事记到了心里，打算回去再想想怎么给房子能不让这人反感。
    邵斯奇注意到蒋恪的话没出口的动作，正打算不动声色的把头转回前面去，男人锐利的眼睛就盯了过来。
    在这样的有攻击性的视线下，邵斯奇脖子一下就僵住了，他脑子飞快的旋转，就在打算也问问他要去哪儿缓解下氛围的时候，应离的手机响了。
    这条消息来自於，席昭。
    应离点开大致的看了一眼，“先不去酒店了，把我送到psychedelic吧。”

 6-chapter34 我爱他。

    “psychedelic？”
    邵斯奇下意识的问到，“那可是市內最大的酒吧啊，”
    他剩下的话没说完，蒋恪就已经跟著道，“我要和你一起。”
    “不行。”应离道，“我有事去办，你要是没事就去和程总聊聊，別忘了给人家道歉。”
    蒋恪定定的看了应离几秒，到底还是没忍住的问到，“你去psychedelic做什么？”
    “办事啊。”应离说，“不是说过了吗。”
    他感受到蒋恪的目光，隨后又嗤笑了声，道，“难不成我拍了半个月的戏，好不容易放了假不去休息，反而去酒吧里叫鸭子吗？”
    “誒，这这这……”邵斯奇震惊的道。
    蒋恪也没想到应离会说这话，他抿了下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离瞥了蒋恪一眼，还是没有说他本来想说的下一句话——“就算我是去叫鸭子的，好像也和你没关係吧。”
    算了，既然他最近还算没给自己惹事，也没必要这么说。
    应离看著就在前面的psychedelic的招牌，他道，“我去办事了，你就把自己的事好好处理一下，別把你的本职工作忘了。”
    说完这句，应离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现在也没什么名气，用不著像蒋恪那样又戴眼镜又戴口罩的，只是直接走到前台处报了个包厢號，就被服务生引领了过去。
    而酒吧外，那辆车还停著，蒋恪目光沉沉的盯著那扇大门，並不作声。
    两人的对话车里的人都听见了，邵斯奇用余光看了蒋恪好几眼，半晌，他道，“我忘了提醒他別被拍到了，不如你进去告诉他一声？”
    “我？”蒋恪问到。
    邵斯奇应了一声，他心说不然还是谁人在车里，魂早就跟著飘进去了。
    蒋恪摇了摇头，“不，送我去越星。”
    车子缓缓启动，邵斯奇一边给应离发消息提醒他小心被拍到的事，一边禁不住去想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係。
    怎么感觉既彆扭又曖昧的，简直奇怪。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太久，因为很快就到了越星，本来回来之后他是应该先去找程总说一说自己这位新艺人的事的，但不用说，蒋恪应该也是去见程总的。
    於是邵斯奇就只好先在公司的转了转，路上遇到几个同事他就顺便打听了下公司最近的情况。
    上层的决定他们接触不到，但能知道的是，那个女人被叫回公司了啊。
    看来程总確实想签下蒋恪，而且也很重视他，不然不会把她叫回来。
    邵斯奇想到，但他不知道的是，程徊原本想的是让他一个人带应离和蒋恪两个，不过在那件事之后改变了主意而已。
    此时，程徊的办公室里。
    蒋恪坐在程徊办公桌的对面，问到，“翼乘那边还有多久能结束？”
    程徊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想一直在顾衍身边当助理呢。”
    “……”蒋恪没有回答这句话，程徊接著道，“这次翼乘是大手笔，后续编造的那些黑料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反正是铁了心让你混不下去了。
    所以，我也有个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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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恪眯了眯眸子，缓声道，“你想搞垮翼乘？”
    闻言，程徊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你怎么知道？”
    “猜的。”蒋恪笑了下，“能坐到这个位置不至於连这么个负面新闻都压不下去吧，既然你前期没动手，就是在准备个大的，不是吗。”
    “你真的是蒋恪？”程徊问到。
    他是只和蒋恪草草见过一面，但在那个蒋恪身上他可没看出一点特別的地方。
    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程徊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性，和之前判若两人。
    “当然。”蒋恪道，他略过这个话题，又说，“翼乘的事我可以帮忙，但我有个条件。”
    程徊说，“翼乘的事本就是你的事，你帮忙是应该的。”
    “不，那纸合约上可没写著我有义务帮忙。”蒋恪淡声道。
    “其实，那纸合约上也只写了帮你离开翼乘，並没有写期限。”程徊眼里划过一丝锋芒，说到。
    蒋恪看了他两秒，冷笑了声，“虽然很不想扯上他，但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得不强调一点了，合约是他也看过的。”
    “翼乘的事，你不会拖下去的。”蒋恪篤定的道，“因为，他。”
    程徊面不改色的注视著他，像是蒋恪说的不能动摇他丝毫一般，良久，程徊鬆了松挺直的肩背，“我承认，你说得对。”
    “不过这不代表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在谈条件之前，我有个问题要先问。”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係？”
    程徊说，“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对我们能否合作有很大的关係，我需要知道你们真实的关係。”
    “爱人。”
    蒋恪低声道，“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但答案还是和之前一样。”蒋恪说，“我想不出该用什么关係形容。”
    在应离进组后两人就在办公室里谈过一次，不过那时的两人都只是浮於表面的试探，程徊问了他们的关係，蒋恪回答的是“不知道”。
    程徊皱了下眉，又说，“你喜欢他，对吧？”
    “不。”蒋恪说，“我爱他。”
    他没有犹豫，几乎在程徊话音落地的瞬间便答道，两人现在並不算是完全一致的立场，或许这么说在暴露他的软肋，但他不在乎。
    而听到这么坚决的掷地有声的三个字，程徊沉默了片刻。
    “好吧，那现在该你说你回翼乘帮忙的条件了。”他道。
    “我要以后参与进他所有的工作里。”蒋恪说。
    程徊摇头，“这不可能。”
    “你知道的，就算是一个男团也不可能这样的，每个人走的路线都是不一样的。”
    蒋恪冷声道，“看来交易失败了。”
    程徊说，“你可以换个条件。你的这个条件，就算我做得到，恐怕他也不会同意吧。
    “不如再谈谈？”
    这就是迴旋鏢了，不久前才被蒋恪拿出来制约程徊的人转眼间就被程徊奉还了回来。
    而且，蒋恪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那就再谈谈。”蒋恪看了程徊两秒，说到，“希望这个条件你的回答不是『不可能』了。”

 6-chapter35 这次就算我欠你半个人情。

    psychedelic里。
    应离在服务生推开门之后走进了一间宽敞奢华的包厢，正对著门的真皮沙发上正坐著席昭，他的左右各坐著一个清秀的小明星，看长相併没有上次见过的那个。
    “顾先生，就是这儿了，我先下去了。”服务生躬身说到。
    应离“嗯”了一声，隨后就坐到了席昭的对面，“好久不见，席总。”
    席昭笑道，“是有日子不见了，听说你去拍戏了？”
    “嗯，还没拍完，后天继续。”应离说，“所以你找我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他看著席昭说到，句子用的是陈述语气。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席昭说，“没事的话我肯定和我的宝贝们一起了，找你难道你能……”
    他轻佻的话只说了半截，就在应离平淡如水的目光中断掉了。
    半个月不见，他险些忘了对面的人给他的压力了，不提他的目光如炬以及在商业上绝对算是天才的天赋，单说这人的气势，就让席昭下意识的在他的视线下收起了表面的轻浮。
    “我確实有事。”他道。
    应离挑了下眉朝著席昭抬抬下巴，意思是继续。
    “翼乘的蒋恪，他的事你最近有没有关注？”席昭道。
    “当然，每天在热搜上掛著，很难不注意到。”应离说。
    席昭一点也不避著两个小明星，接著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翼乘估计要完了，你不是对娱乐公司有兴趣吗？所以我才找你聊聊这事。”
    应离看了席昭数秒，他倒是没想到席昭这么真诚。
    翼乘的事他也有猜测，程徊久不动手估计就是在攒个大的，本来席昭不找他他也想抽空和席昭说说这事，两人现在也算是盟友，一点人情还是能借借的吧。
    结果席昭就这么坦诚的说了，这人问到翼乘的时候，自己都是顺口带过去了，应离想著，难免生出了一丝的愧意，他端了杯酒碰碰席昭的杯子。
    “谢谢。”
    席昭有些茫然的跟著喝了口酒，“怎么这么客气。”
    应离轻笑了声，“你知道是谁准备搞翼乘吗？”
    “程徊。”他自问自答道，“我现在就在越星，而蒋恪也是要进越星的，所以翼乘的事不难猜，我本来就想找时间和你说下这事的。”
    “程徊啊。”席昭说，他最近的关注点全在他和应离谈过的另一个项目上面，翼乘的事也是察觉了一点动向就和应离说了，也没去查其中的內幕。
    而他找应离来主要想说的也不是翼乘，更多的还得是促使两人成为盟友的那个项目。
    说起这个，就是上次应离和席昭谈过的了，因为怕雷的那件事，应离一张嘴说的天乱坠，隨后成功把席昭忽悠到欠了自己半个人情。
    这半个人情，他换了一张“入场券”。
    在娱乐圈混，就算你咖位再高还是很难抗衡资本的力量，何况应离现在还缺著钱，所以他就生出了和席昭合作的念头。
    席昭一开始根本没太把应离的话当回事，正巧他最近在做一个难啃的项目，和他对標的是纪家。
    这种时候，其中的水深的不是一丝半点，只是他又不想放弃，听到应离说合作，他恍惚的想起了雷电来临时这人的压迫手段，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上位者的气息。
    他鬼迷心窍的想，万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真的深藏不露呢。
    结果，应离给出的答案远超乎席昭的想像，他只用忽悠的半个人情换了个消息，而后做出的判断给出的分析都让席昭震惊又忌惮。
    这样的人要是成为对手不知道会有多难缠，他认真的伸出手，两人就这么成了盟友。
    “我本来想著乾脆帮你从蒋恪入手直接搞垮翼乘在兑给你的。”席昭说，“这样的话就不能这样做了。”
    “那就等程徊动手之后我在和他讲条件吧。”
    他道，“你要是想做娱乐公司的生意，白手起家肯定不如接个盘方便，翼乘怎么说也能有些好艺人。”
    席家不怎么做娱乐圈的生意，但不代表不了解，席昭简单的说到，“总之这事我帮你办了，小事儿。”
    男人桃眼弯著，朝应离又来了个wink。
    应离晃著酒杯，“席总还有什么事？”
    “不就这事吗？”席昭说到，“再有就是叫你来喝喝酒，怎么样，要不要我也给你找两个陪酒的。”
    他勾了勾一个小明星的下巴，玩味的道，“你儘管说，喜欢什么样的。”
    应离的视线落到被席昭勾著下巴的男生身上，隨后又放回了席昭的脸上，真要论起来，倒是这位男主之一的容貌更胜一筹。
    他这么想著，也就轻飘飘的说到，“我看席总长得也是不错，怎么样，你肯陪我？”
    席昭没想到应离会说这么一句，他的动作都一滯，接著从小明星精心保养的皮肤上收了回来，他喝了口酒缓了下才道，“其实我找你还有別的事。”
    应离笑了两声，他可不想和席昭在这儿绕圈子，早解决早去休息，所以乾脆就也戏謔的这么说了句，这不，席昭一下子就扯到正题上了。
    “说吧。”他道。
    “也只能是那个项目了。”席昭道，他皱了下眉正打算说一说突发的变故，余光就扫到两个小明星，“你们先出去。”
    等到两人走出包厢，席昭才压低了声音道，“纪家最近好像又出了个有能耐的。
    应该是纪老大的私生子，在外面一直没扯到夺权中去，回了纪家之后就和老三那派有了一些利益关係，然后就也掺和到这个项目里来了。”
    他说，“本身一个就不好应付了，现在又来一个。我想说的就是这事，作为盟友，你总不能遇到突发状况就撒手不管了吧。”
    说到后面，席昭又禁不住带上些的他惯常的浪荡。
    应离在听到纪家的时候就皱了下眉，不出意外的话，席昭说的应该就是顾承晏了，不对，应该是纪承晏了。
    这个顾衍的便宜儿子確实有手段有城府，席昭觉得不好应付也是正常的，当然这不代表席昭不如他，只不过是纪家代表的权势在这种项目上更占优势而已。
    不过，就像席昭说的，两人现在还是盟友，就算他这边不占优势，应离也得想办法调转形势。
    “我不会不管的。”应离说，“在这之前，翼乘的事就交给你了。
    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这次就算我欠你半个人情。”
    虽说席昭找他的目的还是那个项目，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確实是主动的真诚的先提出了帮自己，所以应离这么说道。
    席昭笑笑，“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这半个人情怎么用了。”
    应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道，“然后，我们就可以说说这个项目的事了。”
    “现在什么形势？”

 6-chapter36 但偏偏让我们赶到了。

    “你真的是学表演的？”
    听过应离提出的一系列对策之后，席昭忍不住问道。
    两人面前茶几上的酒已经喝光了，应离抬了下下巴道，“再叫瓶酒来。”
    席昭拿著手机和经理说了声，跟著又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些门道与谋计难不成表演课上真的有教？”
    “怎么这会儿又试探上我了，咱们不是盟友吗？”应离挑眉道。
    席昭会觉得有些惊讶也正常，但绝不至於这么追问，紈絝不过是他的偽装，要不是有能力有手腕他也接不过席家的一半產业。
    “我哪有试探？”席昭面不改色的道。
    应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要是在面对安云暮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毕竟要不是天道气运在安云暮身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个小明星了。
    就算是真喜欢上了，那到了后来也不至於任由安云暮出去沾惹草吧。
    席昭被这道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偏了下头道，“怎么这么看我？”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席昭就不由得想起了这人之前说的那句，说他长得……
    席昭又朝一旁侧了侧头，像是在躲避应离的视线似的，而就在这时，刚好经理拿著酒进来了，席昭看著经理的眼神里跟著就带了点欣赏。
    “来，赶紧倒上。”他道。
    经理以为是自己选的酒合了席总的心意，一边过去给席昭倒酒一边道，“席总要是喜欢我给您送上门去，这酒，”
    他正待介绍，席昭就打断了他，“先给他倒。”
    经理停下了倒了一半的酒，脸上露出了茫然，“怎么，听不明白话？”席昭说到。
    “明白明白。”经理也不敢多问的来到应离旁边给他已经空的杯子倒酒，同时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应离。
    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大人物，能让席总这么客气的对待。
    而席昭这么说只是想借著酒转换下气氛，这一步他算是走对了，应离端起杯子喝了口，先前带著深意的目光瞬间就变成了满意放到了酒瓶的身上。
    於是，经理说过的话又从席昭嘴里说了出来，“你喜欢？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提到酒，应离的眼睛都亮了下，他刚想说好，隨后就忘了自己现在还没个固定的居所，“算了，等我找到房子再说吧。”
    “找到房子？”席昭挥了挥手让经理出去，隨后又道，“你现在没地方住？”
    “没什么。”应离显然不想多说，席昭沉默了半秒，倒也没有追问，“项目的事，有事情我隨时和你同步，你过几天是不是不太好联繫了？”
    应离点了下头，“后天进组，我会看消息的，就是可能会延迟。”
    “说起来这半个月有够累的。”应离说，“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得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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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席昭说，“那就再见了。”
    应离和他道了个別又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就走出了包厢，接著他叫了车找个酒店又简单洗个澡，人就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不过几秒，床上的人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这一觉从下午睡到夜晚，应离揉著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透了。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摸索著打开了灯。
    【主人？】
    开了灯之后应离也是靠在床头没有动作，半晌后，001试探的叫道。
    【怎么了。】应离说。
    【我还以为你睁著眼睛又睡著了呢。】001说。
    应离白了它一眼，【怎么可能，对了，现在几点了。】
    【八点了，主人一睡就睡了六个小时。】001道，【因为先前主人和席昭的谈话，我在这六个小时里去查了一些事情，结果查到了个超级惊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应离问。
    001说，【主人不是觉得纪承晏的经歷很像主角吗？我去他那边看了看，他身上还真有男主气运。】
    应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后才问，【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会成为新男主？】
    【不，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两个位面重叠了。】001说，【以娱乐圈为基调的天道气运现在还集中在安云暮身上，蒋恪也分了一点点，但都和纪承晏的不是一个气息。】
    【重叠？】应离惊讶的道，【这也可以的？】
    001答道，【一般来说概率非常的小，这样重叠之后很容易出乱子的，修復局就不会把这种的列入任务列表中，但偏偏让我们赶到了。】
    说到后面，001的语气异样了起来，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道，【那也是有够巧的。】
    他这么说，001就知道宿主懂了自己的意思，它点到即止，又说，【蒋恪之前去和程徊谈了，翼乘的事，估计也提上日程了。】
    【这倒是个好事。】应离道，和001又聊了两句，他才摸出手机打开看了眼消息。
    之前在修仙位面的时候没有手机觉得无聊，但现在回归了现代位面，有时候他反倒不想看手机了，因为根本猜不到手机里会有著什么消息在等著他。
    所幸，这次应离没收到什么坏消息，只有邵斯奇要他发两张自拍营业，以及宋真桐的游戏邀请。
    应离点了个外卖，在等待的期间发了世推，然后在用过了晚饭后又悠閒的和宋真桐开了几把黑，这也算是来到这个位面后难得的轻鬆时光了。
    只是他这边轻鬆，蒋恪那边就很是混乱了。

 6-chapter37 要是消失的太久他就真消失了。

    在和程徊敲定了条件之后，蒋恪就没有停歇的直接回到了翼乘。
    上次去翼乘的时候，张必翀还满心敬畏，这次在一楼碰上他，他倒是趾高气昂的说起了风凉话，蒋恪没空搭理他，只冷冷的一眼就让张必翀愣在了原地。
    那是毫不掩饰的攻击性，阴鷙冷戾，叫张必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生怕那样摄人的眼神再一次投过来，直到人影消失，他才猛地吸了口气，隨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翼乘。
    蒋恪却是没把他放在心上，他这次回翼乘的目的就是找到能在舆论上搞垮翼乘的证据。
    翼乘是什么个氛围不用多说，这里的很多艺人都和他和应离有著相似的遭遇，要么被强迫著去陪酒，要么就是接不到工作反而还要被公司不停地压榨。
    翼乘在舆论上抹黑自己，那同样的招数，他们一样可以奉还。
    蒋恪冷眼看著电梯上的数字跳动，物证他不方便去翻找，但人证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更何况这也不是打官司，本身程徊想搞翼乘也完全搞的来，蒋恪不过是在加速这个过程而已，算起来在这件事中他確实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程徊愿意和他谈条件其实並不是因为在搞垮翼乘上蒋恪能提供的帮助，而是在其他方面的博弈了。
    这一点蒋恪同样知道，但既然最后交易达成了，他自然要快点完成自己的承诺，这是为了和程徊的条件交换，更是为了，他。
    他知道明天那人应该也会去找程徊，是以自己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完。
    出於这个理由，蒋恪全程没有干一点多余的事，碰上了赵新之后他都目不斜视的给忽略掉了，只是这人嘰嘰喳喳的实在烦人。
    某个没有监控的角落，蒋恪甩了甩自己的拳头，积攒的火气也算是发泄了大半。
    他给缩成一团鼻青脸肿被打昏过去的赵新又补了一脚，才穿梭在底层艺人之间寻找起了“人证”。
    蒋恪的热搜掛了这么久，翼乘里的很多艺人猜也猜得到原因是什么，他们被合约缠著，只觉得淒凉，连公司里排到第二的蒋恪都遭到这种待遇，那他们这些小角色不更是如案板上的鱼肉，没有半点翻身了可能了？
    而就算是悲哀在他们心里也只停留了一瞬，自己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也没心思关心別人了。
    这些满脸麻木的艺人中有三十多岁的，也有不到二十的，蒋恪扫了几遍，隨后挑了三个眼底还带著不甘与抗爭的劝说了起来。
    这件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就要起了反作用了。
    左右是三个边缘艺人，违约金他就能帮著付了，最后有两个愿意搏这么一把来揭发翼乘的丑陋，还有一个担心最后没成功落得比蒋恪的下场还惨，没有和蒋恪离开。
    带著两个人离开的蒋恪留给他一笔钱当做封口费，他表示自己不敢抗爭但也不会去投靠翼乘的。
    他说的真诚，蒋恪却还是坚持要他收下钱。一是因为对於他来说这点钱算不得什么，二是因为比起人性显然是利益交换更值得相信。
    跟著蒋恪离开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艺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暂时被程徊安排到了越星的员工宿舍里居住。
    有了他们，搞垮翼乘的事確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程徊看著跟在应离身边就换了个人，和昨天截然不同的蒋恪，一时间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了，他复杂的看了蒋恪一眼，然后和应离大致说了翼乘相关的事。
    应离点了点头，客气的道，“麻烦你了。”
    程徊摇头，“没事，本来签下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件事等著我解决的。”
    “嗯，翼乘的事我们都不担心，只是蒋恪他也不能太久没工作。”
    应离说，“娱乐圈嘛，要是消失的太久他就真消失了。”
    “是这个道理。”程徊说，“既然已经和翼乘闹到这个地步，我也给蒋恪配了个经纪人，她就在公司，到时候工作问题由她来安排了。”
    “那就多谢了。”应离说到。
    程徊道，“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两人一来一往，倒是话题里的蒋恪插著口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应离用胳膊碰了碰他的手臂，然后朝著程徊偏了偏头。
    蒋恪看了过去，也道，“多谢。”
    程徊表情闪过一丝奇怪，隨后也是客气了两句。
    说到这个，应离倒是想起个事来，“对了，程总，昨天他有给你道歉吧？”
    先前因为宋真桐和自己合照的事，蒋恪凌晨去给程徊发了一大堆消息，秦渊的身份放在那儿，这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专横孤行也不是故意的，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歉都是要道的。
    提到这个，程徊眼前就闪回了昨天蒋恪的“道歉”：
    两人谈过条件，就在程徊以为全都结束的时候，蒋恪突然冷著张脸没有感情的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他说的跟完成任务一样，无论从语气还是表情上，他都没感受到一点愧意，当时程徊愣了片刻没有回答，这人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今天，程徊才从应离的话里意识到，这人就是在完成任务。
    他露出了个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来，应离一看就懂了，或者说他都猜得到蒋恪是怎么道歉的，他嘆了口气，到底是没要求蒋恪再来一遍。
    只对蒋恪道，“下次不能这样了。”
    蒋恪点点头“嗯”了一声，应离看回程徊，“那没別的事我先走了？”
    “好。”程徊说，“进了组你也注意休息。”
    应离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程徊的办公室，而蒋恪跟在他身后没走出去多远就被叫住了，“等下，蒋恪你先別走。”

 6-chapter38 主人猜的真准！

    蒋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到底是没跟著离开。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之后，他道，“我的条件你这么快就做到了？”
    “不是这事。”程徊说，“是给你介绍下经纪人，反正翼乘的结局已经註定，这段时间有活儿就让你经纪人帮你接一接，接不到的话等到翼乘垮掉自然也接得到了。”
    程徊说著，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
    话落，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气质温和的女性，“程总。”她对著程徊说到，跟著就看向蒋恪，“这位就是我的第二位艺人了？”
    俞嵐的手上本就有一名新人，她本来正陪著她在外面拍电影呢，结果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要她回来再带一个艺人。
    她现在带的这个新人也是程徊物色的，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就是寄予了厚望，按道理来说不该再给她分人了，但老板的命令排在第一位，既然程总又主动安排个人过来，也相当於对她工作的肯定。
    所以俞嵐很认真的看过蒋恪。有的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绝非池中物，不得不说，这位就是如此，她伸出手，道，“我是俞嵐，以后多指教了。”
    蒋恪並没有握上去，只是頷首道，“蒋恪。”
    “俞嵐也是业內的金牌经纪人，蒋恪你的事以后就由她负责了。”程徊说，“蒋恪呢，他现在的舆论公司会处理，俞嵐你酌情给他看看工作。”
    “认识过了你们就去休息室里聊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俞嵐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程总。”
    她说这话的工夫，蒋恪已经率先走了出去，俞嵐关上门追了两步，“蒋恪，方便谈一谈之后的规划吗？”
    蒋恪看了她两秒，“走吧。”
    “这边，程总给我说过你的休息室在哪。”俞嵐说著指了个方向，她看著走在前面的蒋恪，隨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也跟了上去。
    “俞嵐看上去温和，实际上也是性格强硬。”
    邵斯奇说道，“不过业务能力上她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和我是对手的时候我就很佩服她，没想到后来我们能成为同事。”
    和蒋恪隔了一个房间的休息室里，邵斯奇回答著应离问的问题。
    程徊提到了蒋恪的经纪人，应离也就和邵斯奇打听了下，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性格。
    要知道蒋恪的性格更是强硬，他认定的事一般人绝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也不知道接下来他的工作进程能不能顺利，这可是关係到自己的主线啊。
    应离心想。
    不过蒋恪这边没什么进展，安云暮也是如此，上次的剧情被更改了之后，他就更没有搭上席昭的路子了，001的情报表示，他还在拍那个综艺。
    没乘上席昭的风，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在往前走，不像自己。
    应离看了眼世推上的粉丝数，“我觉得营不营业好像没什么区別，《问天》不播出哪会有人关注我。”他瘫在沙发上说到。
    蒋恪在的时候，邵斯奇都把营业的事扔到脑后去了，於是此时拿著手机道，“別这么说，还是有关係的，快坐起来，虽说你没有死角，但这个角度太不適合营业了。
    摆一个霸气一点的姿势，我觉著咱们走一走这个路线就不错。”
    应离坐起来了点，他道，“要多霸气，不然让小陈送把道具刀来。”
    “哎呀，不是这个！”邵斯奇道，“就是你……”
    他话没说完，手里拍著照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喂，哪位？”邵斯奇接起了电话说到。
    “邹导？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啊，好，这样啊，那我了解了，好的好的，我会和顾衍讲的。”
    “没事，也刚好能休息一段时间，你那边確定的话我们就优先配合《问天》的行程了，不过后续的话是不是，不会再变动了？”
    电话另一边焦头烂额的邹导应了两声，“嗯，后面绝对不能再变动了，我是真折腾不起了。”
    昨天晚上他就去联繫了肖若临，也就是《问天》的男一號，现在的顶流之一，可这位却是死活也只能在一周后赶过来拍戏。
    这边没法再协调了，邹导只好第二天挨个给其他演员打电话。
    好在很多老戏骨的工作都没那么频繁，为了自己这部剧，他不知道散出去多少人情，剩下的宋真桐行程虽然满，但后面他戏份不多，还是比较好说的。
    再然后除去应离，也就剩下个翟潜不知道能不能空出时间了。
    邹导结束了和邵斯奇的对话，片刻后又拨通了翟潜经纪人的电话，他嘆了口气，却不知道再过几天之后，翟潜也很难空不出时间来了。
    这边，应离看著熄灭了手机的邵斯奇，道，“邹导说剩下的戏要往后推迟了？因为男主的档期？”
    邵斯奇惊讶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手机漏音？”
    “猜的。”应离道，邵斯奇都叫了对面来电话的是邹导，再加上其他的对话大概也能推测出来邹导说了什么。
    “你猜的真准。”邵斯奇讚嘆了声，“邹导说一周后再去拍，看来肖若临確实是走不开。”
    应离跟著道，“肖若临就是如今的顶流之一？”
    “没错。”虽说身在娱乐圈对肖若临不熟实在是不合常理，但邵斯奇还是给应离解释道，“他今年才25，是有自己的工作室，自打入圈以来演技都很不错，本来是稳扎稳打走的实力派路线。
    结果两年前演了个疯批一下就爆火了，瞬间就成了顶流之一，可以说是当下实力和人气兼具的超一线了。”
    应离听著这一长串介绍，忍不住心道，【这位真的不是主角吗？】
    【当然不是。】001说，【他都没太大的波折，单纯就是作者写出的一个超优秀的角色之一。】
    【那我猜，他后面也喜欢上安云暮了？】应离道。
    001也发出了和邵斯奇一样的讚嘆，【主人猜的真准！】
    应离笑了声，转而对邵斯奇问道，“那这一周我们什么安排？”
    如果没安排的话，他就全心参与到席昭的项目里去了，“有安排。”邵斯奇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安排，但我绝对给你接个活儿，增加下曝光度！”
    他这会儿也不拉著应离拍照营业了，而是翻著通讯录找著自己的人脉。
    邵斯奇不停地翻著列表，应离无事可做，乾脆就又瘫进了沙发里，直到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6-chapter39 你和蒋恪，是什么关係？

    邵斯奇看了应离一眼，然后道，“请进。”
    敲门声戛然而止，然后沉默了两秒，把手转动的声音才跟著传来，门一打开，应离就看见了一位长相大气，气质平稳的女士。
    不过平稳只是表象，她的眼底带著鬱气和疑惑的在休息室里环顾了一圈。
    “俞嵐？”邵斯奇惊声道，“你来干什么？”
    俞嵐目光锁定沙发上的应离，“这位，想必就是顾衍顾先生了吧？”
    邵斯奇皱起了眉，“你有什么事，他是我现在的艺人，顾衍。”
    “我想和你的艺人聊聊。”俞嵐似乎有些咬牙道，“关於，我的新艺人的事情。”
    蒋恪啊。
    应离想，他应该知道俞嵐的来意了，邵斯奇表情有些奇怪，他和蒋恪也接触了数天，大概也猜出了问题的原因。
    “那你坐过来聊？要喝水吗？”他说。
    “不用了。”俞嵐说著，便坐到了应离的对面，她点了点头道，“你好，顾先生，我是蒋恪的新经纪人，俞嵐。”
    “你好。”应离稍稍坐直了身子，“俞女士。”
    俞嵐开门见山，“冒犯了，我有个很直接的问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你和蒋恪，是什么关係？”
    邵斯奇也坐了过来听著两人的对话，听到这句的时候他也看向了应离，在两道目光之下，应离淡声答道，“算，朋友？”
    要问什么关係，他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俞嵐邵斯奇她们想像中的那个关係，那又確实不是。
    “朋友？”俞嵐像是不相信这个答案一样，就是朋友？？
    她怀疑的看向邵斯奇，用目光在问这个答案是不是真的，邵斯奇回了个略显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俞嵐就又看回应离，她沉默了良久，又问，“那请问你最近有行程吗？”
    应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
    “我这边有个资源。”俞嵐看著两人说道，“或者说是程总给的资源，他说三天后有一个盛典红毯，可以让蒋恪和顾先生一起参加。”
    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在听到程徊这么说的时候，多少也猜得到三天后越星就会对蒋恪的黑料开始行动了。
    而关於她和程徊的这段对话，是发生在和蒋恪冷场之后的。
    俞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成名这件事上，她不介意自己的艺人营销一些无伤大雅的緋闻，或者说，在这个嗑cp为主流的时代里，那些都算不上緋闻。
    但偏偏在这件事上，她和蒋恪有了分歧。
    这不止是关於营销规划的分歧，更是话语权的爭夺，最后，在蒋恪的威压之下，俞嵐还是稍退了一步，转而和程徊沟通去了。
    这不是说她是像小学生一样在“找老师”，而是，出於蒋恪的不同寻常。
    不是说简单有著成为下一个顶流潜质的不一样，是另一种的，让俞嵐感觉到强烈压迫感的上位气息，就像在程徊办公室里她也隱约感受得到的蒋恪和程徊之间的氛围不那么简单。
    所以，她去找程徊確认。
    程徊什么也没说，只把这个资源给了她，並且告诉他这是给两个人的资源。
    这个举动里蕴含的东西就很多了，俞嵐表情复杂，程徊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又说蒋恪只是暂时让她带，后面可以再商议。
    俞嵐这才略放下心，她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不能明说也不用明说。
    不过，既然她现在还是蒋恪的经纪人，这位顾衍她是必须要见的，两天前她被叫回来得知了自己还要带一位艺人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接受了。
    但就在她准备好好认识下这个蒋恪的时候，程总却说蒋恪在给顾衍当临时助理。
    拋开蒋恪最近被抹黑的事，也不管他是不是翼乘的当红艺人，一个艺人跑去给另一个全然不知名的艺人当临时助理，这种事也相当奇怪吧。
    联想到蒋恪对cp营销的抗拒，那缘由简直不能再好猜了吧。
    俞嵐细细了看了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道，“顾先生对这个盛典有想法吗？”
    应离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说到，“反正也没有其他工作，参加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对了，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俞嵐猜得出程徊要处理那些黑料，应离自然也猜得出，而且刚问了001，这盛典安云暮也会出现，所以他还真没什么不去的道理。
    邵斯奇也跟著道，“程总给了资源，我们当然得接著了，三天后的盛典，应该是伯尔盛典吧？”
    “没错。”俞嵐说，她还没太看出这位顾衍身上的特別，只道，“那就这么定了，突然过来有些打扰，接下来我还有其他的事，先告辞了。”
    俞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一离开，邵斯奇就对应离道，“看来这两天我们有的准备了。”
    “是吗？”应离慵懒的道，他今天本就有些倦怠，尤其是在得知拍戏往后推之后。也正是因为如此，俞嵐才没感觉到这人身上也暗含著的惊人威势。
    “当然，这个伯尔盛典全称是伯斯黛尔盛典。”邵斯奇道，“伯斯黛尔这个牌子不用我多说了吧，放到国外都排的上號的高奢，而这个牌子背后的大老板正是咱们老板的亲哥哥。
    伯尔盛典虽说能去的门槛不算高，但那些二线开外的明星都是去混个人头的。
    也只有顶部艺人，才能收到统一的伯斯黛尔牌子的一件饰品，这件饰品是在盛典当天必须全程佩戴的，最后结束的时候会定下该饰品的代言人，进行全球推广。
    而盛典上不止有明星，更有很多时尚界媒体界的知名人物到场，不过顶级人物也不是普通明星能搭得上线的。”
    “总之，定下这个行程我就必须好好给你筹划一下了。”邵斯奇说著，又开始疯狂的翻起了自己的好友列表。
    应离无谓的耸了耸肩，“那你先筹划著名，我先回去了，有事发消息就行。”
    “嗯嗯好。”邵斯奇的大脑已经在飞速旋转著思考怎么才能出彩了，隨口应了两声到。
    应离推门而出。
    “顾衍？”
    [顾衍。]
    隔了一间休息室门外的蒋恪和他手机里席昭的消息同时说到。

 6-chapter40 你就不激动吗？不期待吗？

    三天后，越星大楼。
    应离坐在休息室的化妆镜前，身边站著之前见过一面的卢飞，他对著邵斯奇道，“说吧，想怎么化。”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懂。”邵斯奇说，“你看看去参加盛典的话怎么化比较好就怎么化吧。”
    “盛典？”卢飞想了下，隨后眼里带上了惊讶的说到，“伯尔盛典？”
    虽说伯尔盛典的门槛没有那么高，但冒犯一点的说，这位现在毕竟还是没闯出半点名气，结果也收到了邀请函？
    卢飞稍稍一想，也猜到了是程徊的手笔，程徊和程顥的关係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惊讶的是程徊对这位这么上心，不过有这样的天生条件，也不是说不过去。
    何况他们这行当，也属於时尚之列，在识人上也是有心得的。
    比起相貌，气质才是在一眾盛装华服下出眾的关键。
    邵斯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伯尔盛典，不然我也不会请你啊。”
    “这话说的。”卢飞道，“不过请我你也算是请对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妆容还是得参考造型的，你准备了什么衣服，给我看看。”
    他说著目光就飘到了一旁的两排衣架上面。
    “这衣服我也是借的，借了这么两套，然后又请人参谋了下，他推荐这套。”邵斯奇说著就小心的拎出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cz的啊。”卢飞说，“也不错了，西装是一整套，衬衫呢？”
    邵斯奇放回了外套，道，“衬衫的话他说可以两件选一件，我还在纠结呢，你有建议吗？”
    “这两件都不错，就是一件白的一件黑色是吧？风格也稍有不同。”卢飞评价到，“一件比较隨性，一件比较优雅。”
    “是啊，我看著都挺好。”邵斯奇说，“顾衍你说呢？”
    应离之前也不是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但穿搭上远没有这么麻烦，听著邵斯奇他们討论他都有些困了，此时邵斯奇一叫他，他才睁开眼睛，“嗯，我说，我说都挺好。”
    “你看了吗你就说。”邵斯奇道，“你就不激动吗？不期待吗？”
    “反正也没什么人关注我。”应离道，“挑一套舒適点的就行，以我的名气，恐怕就算cos秦始皇都博不了多少关注吧，毕竟有那么多大咖在。”
    邵斯奇张了张嘴，倒也是无话可反驳，他放弃了听取应离的意见，打算再和卢飞討论討论。
    卢飞回想著应离的话，却灵光一闪道，“顾衍说得对！”
    “什么？”邵斯奇不解的道。
    “我觉得契合他的性格，我们可以走自然隨意一点的风格。”他道，“我来给他化个妆抓个造型，要的就是那种寻常里见细节的感觉。”
    后面两人说了什么应离都没怎么听，对於他来说，这些根本不重要，即使支线任务涉及了他的演艺事业，但一个盛典而已，又不能一步登天，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任由卢飞给他扫上粉底，然后又给头髮做了造型，最后又换上了最后定下的一套服装。
    选定的是那件黑色的衬衫，v领，带了两条飘带，外套是一件点缀著银色的稍长西装，衬衫下摆塞到了裤子里，邵斯奇上下看了眼，忍不住道，“你这腿比我命都要长了。”
    “是吗？”应离不甚在意的道，“这样就算可以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想早点去现场，毕竟有日子没见安云暮了，今天绝对是大场合，他相信安云暮那边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別急啊。”邵斯奇说，“皮鞋还没换呢，还有首饰。”
    “我跟你说，伯尔盛典就是以高奢珠宝伯斯黛尔命名的，在首饰上面得格外用心，都是我人脉借的。”
    应离往外迈的脚步一顿，无声的嘆了口气道，“好麻烦。”
    不过他也看出了邵斯奇的用心，跟著又道，“谢谢你，弄这些了很多精力吧。”
    他提起鞋跟又站起来给两人看了看，应离感觉自己就像个试衣服的模特一样，试好了还得等著点评，虽说都是讚美的话，但这些於他都是虚无縹緲的东西，又不能换积分。
    而这次点评的只剩下卢飞了，邵斯奇听出他感谢的认真，愣了半秒才道，“客气什么，咱们是一体的，我绝对把你捧的红遍大江南北。”
    应离笑了声，没接这话，只是接过了邵斯奇递过来的一块名表。
    他戴到自己的右手上，於是那枚折射著冷光的黑红色戒指就映到了两人的眼底，“这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哦。”应离道，“我的戒指。”
    “有牌子吗？”卢飞问，“我好像没见过这种款式的。”
    牌子自然是有的，不过是应离原本世界的牌子，说出来他们也是不会听过的，所以他就乾脆说是自己隨便买的，没什么牌子。
    但卢飞眼力算是不错，他要是没看出做工精细是不会问的，万一是什么杂牌不是很尷尬，此刻得到了类似的答案他却觉得这东西肯定不是廉价货。
    只是这个疑惑也没在他心里待太久，因为收拾了近两个小时的又別上胸针的应离终於是“全副武装”结束了。
    这人低著眉眼整理饰品的时候正好在閒聊，他便没感觉到什么，直到男人抬起眉眼，一股无法言说却惊心动魄的气场就扑面而来。
    他找不到形容词，自己打造的慵懒自然，还是衣装搭配的隨性洒脱，抑或是珠宝首饰的优雅贵气，这些都是冰山一角。
    卢飞愣在原地的看著那道背影走远，却不知道应离走出去的时候心里说的是，【呼，这换装游戏一样的流程终於结束了。
    我现在知道那些时尚名模为什么都要高冷厌世了。】
    正在欣赏自家宿主的001瞬间就“幻灭”了，【主人你，你就不能保持下帅气美好的形象吗？我正被你的顏值“霸凌”呢，你就真用这些话把我“霸凌”了。】
    应离冷哼一声骂道，【顏狗。】
    【不过你不想被言语影响到的话，一会儿去看蒋恪不就好了。】他正这么说著，001就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在越星门口遇见的蒋恪身上了。

 6-chapter41 -你真好看。-你也挺漂亮的。

    关於伯斯黛尔盛典，蒋恪倒不是第一次去了。
    俞嵐在给他的造型选择上並没有像邵斯奇对应离那么用心，主要是因为他“黑料”的事情，衣服也不那么好借，更何况俞嵐还有一个“亲”艺人，孟子冉呢。
    不过蒋恪嘛，也是个不在乎这些的人，比起应离连个领带都没搭配的套装，他反而穿了一套正式西装，从头到脚的衬出了男人的宽肩窄腰。
    黑色的外套加上白色的衬衫，传统搭配下这一套质地並不算顶尖的西装在他身上亦是散发著矜贵。
    只是他觉得领带太紧，於是系的鬆了些又解开了颗扣子，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来，凌厉的喉结彰显著存在感，加上熟悉的倒十字架耳坠，这份贵气里也就染上了不羈桀驁来。
    造型师把他的头髮捯飭的露出了一大片额头，优越的骨相往下延伸便是挺拔的鼻樑，一双藏著刀锋般的眼眸泛著冷意，仿佛谁靠近后被眼尾轻轻一扫就要被冻在原地了。
    【哇塞，老公！】001忍不住叫到。
    应离白了它一眼，【你也是他女友粉唄？】
    001从美色中找回一丝理智，【不是，他不是我老公，他应该是……】，后面的话001纠结了下还是没敢说，而就在应离还没回答的几秒里，俞嵐和孟子冉也出现了。
    孟子冉现在算是刚刚在娱乐圈里站稳了脚跟，正在转型进军电影，借起衣服来倒是现在这三个人里最好借的一个。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丝绸长裙，腰身收的很紧，下摆又瓣一般层层叠叠的散了开来。
    这种礼服多是抹胸款，孟子冉的也不例外，再往上就是她修长的脖颈，上面戴著一颗圆润精致的珍珠，她的长相很精致，笑起来很甜美，不笑的时候也是有一点冷艷的气质的。
    俞嵐没有刻意给两人选同色系的衣服，只是他们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意思。
    应离稍稍挑眉，【看上去有点般配是吧。】
    他这话尾音半点也没扬，说没有別的意思傻子都不会信的，有句话001就憋在嗓子眼，它在想自己说了会不会引火上身，而在它犹豫的这会儿里，蒋恪已经走到了应离的面前。
    刚刚他没动是因为俞嵐就在后面说她有事要交代，但在俞嵐和孟子冉出现之后，蒋恪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样了。
    於是蒋恪立马就把俞嵐的话扔在了脑后，两步朝著应离走了过去，“顾衍。”
    应离无声的看著他，意思就是有事就说，但蒋恪其实没什么事，真要说的话他想问自己能不能和他坐一辆车，但答案实在是不用猜。
    他的视线一直就没从应离身上离开过，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到底还是说了点什么。
    蒋恪抿了下唇，低声道，“你真好看。”
    应离愣了半秒，隨后忽的笑了，“你就想说这个？”
    他是没想到蒋恪会说这句话，所以这一声轻笑完全是出於惊讶，不过接下来他的唇角就勾了个揶揄的笑，应离说，“蒋恪，你也挺漂亮的。”
    这个形容词其实不太適合蒋恪，他的长相带著攻击性，虽说在应离面前早没了什么攻击性，不过……
    “是，是吗？”蒋恪愣的时间比应离要久，缓过神了之后就忍不住也上扬起嘴角的到。
    行吧，看来正主都不介意用漂亮来形容自己，就没必要不过了。
    对於蒋恪，他只在意话是谁说的，他和应离並肩往楼外走，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问题，“我能和你坐一辆车吗？”
    “不能。”答案是意料之中的，蒋恪面色闪过一丝失落，“那进场之后我去找你。”他说著就快步走近了应离的车子，又一次替小陈拉开了车门。
    应离瞧了他一眼便坐到了车里，这次倒是没说不行，他想起蒋恪如今的现状，玩笑道，“红毯我们也不一起走，你记得小心有人扔臭鸡蛋，记得拿把伞。”
    蒋恪神色一怔，隨后才强制自己把视线从男人带著笑意的眼眸上移开，他们该出发了，“我先过去了。”蒋恪说著又替他关上了车门。
    应离在车窗里跟他摆了摆手，蒋恪眷恋的看了眼窗子里的那人，隨后上了另一辆车。
    ……
    伯斯黛尔盛典的红毯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摄影师和记者。
    官方摄像头的其中一个对著红毯的尽头，每个人下车的画面都是第一个入镜的镜头，所以其实车子的牌子也是重要的，一旁的摄影师还是记者只要看一眼车的型號，就知道里面坐的是哪个层次的了。
    实时直播间里，一辆白色的车缓缓停下，举著“大炮”的摄影师们分辨了下，便兴致一般的连摄像机都没转过去。
    车门被侍者拉开，先迈出的一只穿著白色西裤的腿，青年长相清冷，眉宇间带了抹倔强，棕色的领带和同色系的胸针让这抹白没那么单调，倒是有几分可拍。
    寥寥的闪光灯声音响起，虽说名气不大，但这张脸比起有些不做管理的男明星已经好很多了。
    青年浅浅一笑，对著一眾摄影师们得体的摆了摆手，然后毫不慌张的走向了主持人和巨大的幕布前，主持人拿著话筒，“是安云暮安老师，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安云暮和白段拥抱了下，白段是业內知名主持人，人缘相当好，他笑著引导安云暮和官方镜头互动了几句。
    直播间里安云暮的粉丝刷著弹幕，大量的路人只是多看了几眼他的脸就没有別的反应了，倒是有一部分说自己“当场入坑”了。
    安云暮在幕布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他重来一世，这次一定要让这个名字响彻南北。
    上次和那位没搭上线，这次的盛典他一定也在吧，要想什么法子好呢。
    安云暮心里思索著，隨后走过幕布就来到了排著数排座位的会场，每张椅子上都写了名字，自己的位置在中后排了，而他绝对会在第一排。
    席昭。
    安云暮无声的念过这个名字，眼里闪著坚定的目光。
    会场外的红毯上，走过安云暮，隨后也是来了几名小，比起一部分男星，还是这些女星更有可拍的，不提著装上的多种选择，单是身材管理这些女艺人可都是卷到不行的。
    肉眼看著纤瘦的身形拍到镜头里才是刚好，香风阵阵而过，白段看了看自己的手卡，下一个是，顾衍。

 6-chapter42 感觉会蛐蛐到我祖上三代。

    应离坐的这辆车是程徊为了盛典给新安排的，大概能在这个位面的车里排个中等偏上的位置。
    车辆驶近，那抹红就映到了眾人眼底，小陈有些紧张的拿著个包，“邵哥，我们不用跟著走吧？”
    “不用。”邵斯奇说，“一会儿咱们直接绕过去，对了车门也有人开，你坐在车里就行，不用那么紧张，你的车座都在跟著抖了。”
    小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看红毯旁的那些人『长枪短炮』的，隔著玻璃我都不敢多看，有点像那种村口的大妈，感觉会蛐蛐到我祖上三代。”
    他这话说的有意思，连低头看手机的应离都跟著笑了一声，他道，“想多了，没名气的这些人才懒得理你呢。”
    看过小陈的紧张本想安慰下应离的邵斯奇听见这句话，跟著就知道自己还是多虑了，这车里四个人，司机都比他紧张。
    邵斯奇看著应离欲言又止，应离余光扫到他的表情，隨即想到了什么说道，“今天来的这么多人里有一个认识我的吗？我都怕主持人没话可说。”
    “不至於，白段是专业的。”邵斯奇说。
    应离耸耸肩没有答话，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不在红毯上，重要的是会场里的安云暮，他把视线又放回到手机上。
    几分钟后，比应离还紧张的司机找准位置踩下了剎车，应离的车门便刚好停在了红毯前，两侧的侍者上前拉开车门，应离则在邵斯奇的催促下把手机交给了他，接著才对著侍者点点头下了车。
    不是他不配合邵斯奇，而是他和席昭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应离转了转自己指间的戒指，隨后目不斜视的就走过的红毯。
    就像他说的，恐怕这些人里一个认识他的都没有，他也没必要对著镜头摆一摆姿势什么的。
    红毯旁，这群人確实没人认识应离，只是这道身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看著他走近，一片安静中，第一道快门声响起。
    杨萌不认识这个走过来的男人，但她想，这个男人或许会在某一天成为万人仰慕的巨星，或者，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有这身气质这张脸在，自己的內存卡里也一定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听到这声响动，应离心下惊讶，竟然还有人给自己拍照啊？
    他精准的锁定了声音的来处，然后朝著那名女生挥手笑了笑，按下快门的时候杨萌没来得及调整角度，她全然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是纯黑色的，像是什么漩涡，甚至隔著摄像机，她都要被吸进去沦陷其中了，杨萌愣了一瞬，隨即又是连续的闪光灯亮起。
    她的拍摄跟信號一般，男人望过来时实在太惊艷，周遭按下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的场面应离是没想到的，不说所有人都在拍他，但也差不多要有一半了，他微扬眉梢，隨后简单的挥挥手就走向了主持台。
    那道背影纤长挺拔又隨性洒脱，杨萌放下了摄像机，用自己的眼睛看著那人走远。
    “你好啊顾衍。”白段確实是专业的，他脸上掛著標准的笑容，“最近我有关注你的动向哦。”
    “你好白老师。”应离也笑了下，说到。
    他在《问天》的事是在保密，但以邵斯奇口中这位白段的业內地位，打听得到也正常，应离和他寒暄了几句，隨后就拿起了托盘上的笔准备签名。
    他下意识的到手之后转了两下笔才打开笔帽，金色的笔尖停在幕布前，他险些要写下“应”字了。
    应离顿了下，接著流利的签下了“顾衍”两个字，官方镜头在这两个字上停留了一瞬，弹幕里跟著就闪过一溜的“老公字好好看。”
    忘了提，官方直播一直有跟著每一位艺人拉镜头。
    在敲定了去伯尔盛典之后邵斯奇就要应离发了条世推宣传，他现在也算有一些路人粉的，不过因为没有作品支持，这一些的路人粉里也只有一部分来看了直播。
    先前推文里还只是图片那些气质都压不住了，更別提这种追踪的直播，这些路人粉瞬间就在应离的举手投足间彻底成了女友粉，弹幕里除了在问谁谁谁几时出场的就剩下反覆出现的“老公”了，其中还夹杂了几句路人的“真的帅”以及“他是哪个明星，怎么没见过啊”。
    会场里，某个戴著工作人员胸牌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盯著那张脸，喃喃道，“原来你真的是明星……”
    而弹幕里的“他叫顾衍，相当优秀的一个帅哥”正是也在看直播的邵斯奇用小號发的。
    应离还不知道他的经纪人这么卖力的宣传著自己，此时的他已经走过了幕布然后来到了巨大的会场里。
    他在会场的环视了一圈，地方实在太大，参加的人也多，还有一旁的工作人员，就算是应离，也没办法这么轻易的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主人想找安云暮还是席昭？】001问到。
    【你都给我指一下。】应离跟著工作人员走向写著自己名字的位置，同时说到。
    001使用了升级后的新功能，直接又清楚的在应离的视线里把两个位置標了高亮，於是应离一眼就注意到了如今的这两位男主。
    一个在第一排的拥簇下和围成圈的人谈笑风生著，另一个在中后排坐直了往前看著。
    应离的位置比安云暮还要后个五排，这都是程徊交代过的结果，他施然落座，隨后看向了和工作人员站的那一侧。
    【你这找人的功能不错啊，之前怎么没用过？】应离先是和001閒聊了句。
    【这不是升级之后的新功能嘛。】001说，【我没事的时候看了看，就找到了这么个功能，好用吧？】
    它语气里全是“快夸我”，【嗯，好用。】应离敷衍的道了句，跟著就想让001找一下邵斯奇，自己的手机可还在他那儿呢。
    不过没等开口，应离的目光就跟人群中张望的邵斯奇对上了。
    邵斯奇弯著腰走了过来，会场里也有数台摄像机实时记录，他避了避来到了应离旁边，“你是想要手机吧？”他说到。
    应离点头，然后朝著邵斯奇伸出了手，邵斯奇递过了他的手机，“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就回去了，有话消息说，不过你別一直玩手机，摄像头扫过来要是拍到你一直低头就不好了。”
    “嗯。”应离应了一声，红毯上的直播邵斯奇有在看，他此时有不少话想说，只是这里確实不方便，这些后排的都是名气不高的明星，能来一次伯尔盛典，自然都早早到了。
    现下，一名打扮精致的男性就停在了邵斯奇的后面，看样子他就是应离的邻座了。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看我给你发的消息。”邵斯奇说道。
    “好，你先回去吧。”应离嘴上答应著邵斯奇，手上已经解锁开了手机，跟著点开了软体里和席昭的对话框。
    [纪家的人也在。]
    [就是那个纪老大的私生子。]

 6-chapter43 不守常规不拘一格的独断狂妄。

    应离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回了什么消息，然后，就在他准备熄灭屏幕的时候，001突然道，【主人，下一个是蒋恪出场了，要不要看看？】
    按著关机键的手指一顿，转播嘛，手机和001倒是都可以用。
    应离想了下，隨后还是打开了世推里的直播，他忽略了世推上新增粉丝的提醒，用这个软体来看主要是可以实时的看到弹幕，以及，程徊的动作。
    红毯外。
    车门被侍者拉开，一只皮鞋先踩到了红毯上，紧接著是半截伞尖。
    伯斯黛尔，业內无数人关注的盛典，在这上面搞出奇制胜这一招的人数不胜数，从服装入手，从妆容入手，就是假摔的也不止一个了。
    一个简单的雨伞当做道具完全不够新颖，几个记者撇了撇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但很快，当那张脸出现的时候，所有媒体人的目光都沾了上去。
    这是，蒋恪！！！
    要说谁的热搜能连掛半个月，也就这位了，即使没有保持住热一的位置，但这些天来，蒋恪这个名字就在热搜榜上没下来过。
    瞬间，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就亮了起来。
    紧接著，数名记者拿著无线话筒同时开口，红毯旁简直热闹的不能再热闹了。
    与此同时，弹幕里也没閒著，不管是水军还是黑粉，以及对家粉和那些坚持到今天的死忠粉都在不停地刷著弹幕，应离捕捉了一些发言。
    看来在翼乘的疯狂营销黑料下，蒋恪的路人缘也在下降，何况他本就是秀人出身，粉丝的成分比较复杂，给路人的观感本就一般，如今在抹黑之下自然就愈发不好了。
    应离轻飘飘的略过那些各式的骂声，屏幕里的蒋恪也一样的没分给那些媒体人半个眼神，单手提著柄黑伞就缓步走过了红毯。
    【他还真拿了把伞啊。】应离心道了句。
    【是啊。】001应了一声，也在自己心里说道，嗑到了嗑到了。
    蒋恪的身姿一向挺拔，修身的西装更能衬出他的腰身，是隔著衣物都看得出的爆发力，他走路的时候重心很稳，两条长腿利落的交替摆动，步子不大也不小，皮鞋的短跟落在红毯上没有声音，在场的所有人却觉得男人脚下的每一步都敲在了他们身上。
    那把黑色的雨伞在他的手上，恍惚间却像是一柄戾气横生的刀，刀身锋利又明亮，能將映在上面的虚偽逐利的脸庞全部卷碎。
    应离倚著座椅旁的扶手，眉梢眼角露出了些许欣赏来。
    自己没见过他当年夺权逼宫隨后登基的场面，但若是能见到，也和如今相差不多吧。
    威严与霸气自不必说，这是男人身上压迫感的部分来源，与那些端正束己的皇帝不同的是，不守常规不拘一格的独断狂妄。
    他不在意质疑他的人，因为风言风语於他如空气，劝諫还是指责都不会影响他下定的决心，这是他的独断。
    他只管前行，不刻意追求斯文的仪態，不理会这条路上是不是鲜红如血，这是他的狂妄。
    纵是白段，在男人踏步而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被某种无形的气场压了一头，他面不改色的紧了紧拿著手卡的手，说到，“你好啊，蒋恪。”
    蒋恪淡声应道，“你好。”
    “最近你的剧好像正播到结局呢，你有什么想对剧粉说的吗？”白段按照流程的问到。
    蒋恪看向了不远处的官方摄像机，他知道直播间里还有著无数的人在实时观看，如果他不去到越星，这部剧大抵就是他的最后一个工作了吧。
    翼乘吗？蒋恪忽的冷笑了声，他说。
    “这部剧是我在翼乘的时候拍摄的，在它结束的时候，翼乘，亦將化作乌有。”
    此言一出，现场的人群跟著就沸腾了起来，数名小编已经想好了文章的標题，白段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过自己照著手卡的固定流程怎么会迎来这么一句。
    他大脑飞速的旋转著开始找补，只是蒋恪扔下这一句便转身从侍者的托盘里取出了笔。
    巨大的幕布上签了数不过来的名字，蒋恪目光微凝，隨后鹰一般锁定了某个名字，“蒋恪”，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跟在了“顾衍”的后面。
    蒋恪漫不经心放回了笔，好像方才说了那么句惊天动地的话的另有其人一般，他只在乎绕过幕布后，那个会场里的那人。
    在网络发达的时代，消息传播是相当快的，#蒋恪 伯尔盛典#，#蒋恪 在红毯上说翼乘要完#，这么两个词条迅速就飆上了热搜。
    应离退出直播在热火朝天的词条里看了看，几分钟后他手动一拉，刷新出的新热搜上第十名就写著，#翼乘 黑心公司吃枣药丸#。
    是程徊的动作。
    刷到这么个词条的时候应离就没再继续了，能把在程父程母亡故后把程家產业全盘拿下的这对兄弟之一的程徊，办一个翼乘还是不需要担心的。
    红毯已然到了后段，在前面他们谁先走谁后走没太多所谓，到了后面，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
    蒋恪的发言把盛典的热度推上了个更高潮，再加上后面亮相的各位大咖，直播间里的人数一路疯涨，而从某位带著伯斯黛尔送出首饰的艺人走红毯开始，会场里的大屏就同步了直播画面。
    应离在手机上和蒋恪邵斯奇聊了几句，前者是提醒他別想著从前排来后面找自己，后者则是提醒自己別想著没结束就溜走。
    只能说在一些方面，邵斯奇也算是了解应离了。
    要不是安云暮席昭都在，他肯定会溜走的，而现在他们是都在会场里，但要是有谁去“搞事”，应离还是会溜的。
    【我倒是希望这两个消停些。】他和001说著。
    【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001说，【隔著五排我都看得到安云暮的“势在必得”，席昭那边又牵扯上了纪承晏，主人有的忙了。】
    应离嘆了口气，他隨意的看著会场里实时的直播画面，没有接著说这个话题。
    不提这个，一人一统就针对后面走红毯的这些大咖进行了一些个点评，伯斯黛尔今年的统一首饰是一枚深紫色的胸针，当然在各显神通之下，胸针也可以是头饰、项炼或是耳坠。
    娱乐圈里有名有姓的数名大咖走过，其中也不乏应离认识的人。
    翟潜出现的很早，后面隔了数名是宋真桐，再往后一些，就是那位他还没见过的肖若临。
    【这个长相倒是没看出他性格古怪。】应离说著，肖若临是很標准的三庭五眼长相，稜角分明，玉树临风。
    001有了解过这位，【確实性情古怪，我说不好，等主人到时候接触下就知道了。】
    【是吗。】应离隨口道了句，【这环节快结束了吧？】
    【嗯，后面没太多明星了，最后一位会是程顥，然后摄像会跟著他一路来到会场，由他简单发言进行开场。】001说到。
    应离用指尖敲了敲扶手，【程顥吗。】他道。

 6-chapter44 所以有钱包养小情人是吗？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正和001討论著程顥哪里跟程徊长得像的应离忍不住看向了他左边的邻座。
    青年大概二十多岁，看打扮也是了不少心思，他正是邵斯奇过来时到场的那位，说起来邵斯奇的脸他也是认识的，金牌经纪人之一嘛，而且是越星的经纪人。
    吴晨立其实很多次都想和坐在自己右边的这位搭两句话，只是应离气场太强，他话到了嘴边却不太敢说出口。
    此时应离看过去，吴晨立合上了自己震惊的微张的嘴，又整理了下表情，才试探著到，“你好？”
    “你好。”应离点了点头。
    “我叫吴晨立，是空娱的。”他说到。
    应离余光又看了两眼屏幕里的程顥，並没有回答这句话，事实上吴晨立也查到了这位的名字，就算他现在没听说过，但签了越星，又是邵斯奇在带，以后绝对是要大火的。
    所以他顺著应离的视线道，“没想到这位程总长得也这么帅，他身上那些都能买下一千个我身上的衣服了。”
    听到这句，应离笑了笑，道，“程氏確实阔绰。”
    “所以有钱包养小情人是吗？”一道突兀的女声从他右侧插了进来，语气里的嘲讽昭然若揭。
    她也看到了应离是越星旗下邵斯奇带著的艺人，然后就在心里有了这么个猜测，只能说仁者见仁，自己想攀高枝的见別人就也是难免这么想。
    应离冷然的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包不包养小情人我不知道，不过就算包养也是看不上你的。”
    “你！”女人气愤的开口，但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却说不出任何攻击的话了。
    台上，程顥的开场词已经到了尾声，应离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打开了手机。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刷著世推，他本来是不关注娱乐圈的事的，但现在既然身处其中，多看看倒也挺有意思，感觉都能从中看到人生百態了。
    操人设，搞营销，卖cp，装清高。
    不能说娱乐圈里都是这种人，但水深是真的，你不知道有些千万粉丝的明星戴著奢侈品在宴会盛典上出席，实际是在等著真正有钱的大佬隨手包下个几单。
    应离表情寡淡的看著屏幕，却听001突然道，【主人別看手机了！摄像机马上要扫过来了！】
    应离抬眸看去，实时同步的大屏上確实已经在往这边扫了，不过会场这么大，就算扫到自己恐怕也只是个模糊的身影吧，虽然这么想，应离手上还是按灭了屏幕。
    而他刚想完，大屏上竟然放大了镜头，给了他大概六分之一的一个特写。
    【？？？】应离表示疑惑。
    001则道，【看来就算是十八线，主人也得秉持著职业素养完美面对镜头。】
    应离没理001，下一秒，一个同样大小的特写给到了蒋恪，【看来是程徊拜託他哥的了。】
    这推测百分百正確，第一排，程顥眼眸深沉的看著两张闪过的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说起来，程顥后面也喜欢上了安云暮是吧。】应离看著自己前面几排的安云暮，说到。
    【没错。】001说。
    应离又问，【所以原剧情里的今天他们俩有交集吗？】
    【没有。】001道，【不过原剧情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上次主人动过了那条线后面可以说是大改了，看安云暮的准备，他今天应该是只考虑了席昭。】
    应离就像001说的秉持著职业素养接下来都没有看手机，就这么和它閒聊了好一阵子，这时候有个系统的好处就显现了，不然让他干坐著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正因为他没看手机，自然也就错过了席昭接下来发的消息。
    於是，流程过半，一名穿著西装的男性就从吴晨立那边来到了应离的座位旁，他低声道，“顾先生，我是席总的秘书，他请您过去一趟。”
    应离看了他一眼，两次和席昭商谈他都没见这人身边有什么秘书，不过作为总裁他肯定是会有秘书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从001那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应离也没犹豫太久，便跟著这人离了席，以他的位置，除了程徊安排的那一次，摄像头根本扫不到他，所以溜了也没什么所谓。
    至於安云暮，他都和席昭待在一起了，也没必要看著安云暮了，说不定不多时他们自会见面。

 6-chapter45 你怎么在这儿！

    席昭的秘书並没有压著声音，所以吴晨立和另一位女明星也都是听到这句话的。
    姓席的人那么多，谁也没往席昭身上去想。
    直到他们目光追隨著那道背影在昏暗的会场一侧看到了那张没有几个人不认识的脸，是席昭！所以这位还认识席昭？而且看样子关係还不错？
    另一边的女明星惊讶的捂著嘴，她不愿相信这个情况，只能用“说不定他是勾搭了席昭，然后席昭让程徊捧的他呢”这话来安慰自己。
    但谁都知道，席昭捧小明星向来都是隨手投点资而已，这推论显然站不住脚。
    嫉妒心让她面目全非，一套借过来的礼服在她的手中攥出数道褶子来。
    在应离不知道的地方，这倒是进有点像某种打脸剧情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care那个莫名其妙女明星，席昭都派人来找自己了，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了，他现在更关心席昭有什么事。
    他这么想著就一路跟著秘书来到了会场的一侧，此时席昭正站在前侧门那里等他。
    “席总，顾先生到了。”
    “你终於来了。”
    秘书的声音和席昭的重叠在一起，这位置离前排並不远，於是第一排第二排的眾人全好奇的看了过来，席昭离席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现在等的人到了，谁能忍住好奇不看看是谁呢。
    不过区別是有的人是直接看的，有的人只是用余光打量。
    “怎么了？有什么事？”应离忽略了数道目光，问到。
    席昭表情有一丝复杂，“三句两句说不明白，你跟我出去，换个別的地方说。”
    应离点头，“也行。”
    秘书很有眼色的为两人推开了门，应离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偌大的会场，然后便看到了往这面过来的安云暮。
    他微眯眼睛，却没说什么的跟了上去，席昭要谈的估计就是项目的事，安云暮自然会有人拦著的。
    侧门被秘书关上，他甚至没看一眼明显在朝著这边来的安云暮，在席昭身边当秘书可以说接触的也都是各种大佬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色还吸引不了什么注意力。
    三人很快消失，坐在第一排的程徊却是一脸茫然，顾衍什么时候认识的席昭？？看起来还很熟？！
    “这是你要我这边给个特写的越星的艺人吧？”坐在他旁边的程顥问到，“他和席昭也有关係？”
    “我，我不知道啊。”
    程徊迷惑的看向程顥，“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关係？”
    程顥笑了声，“看来这位也不简单啊。”
    “……”程徊没有接话，而是看著那扇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沉默了很久。
    另一面，走出会场侧门，应离就跟著席昭走过了一条笔直的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
    路上，席昭已经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听到他说出“纪家老大他们想合作”的时候，应离心里是闪过一万个惊讶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情况，门被席昭推开，纪承晏和纪楠星跟著便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席总。”
    席昭笑道，“坐，坐，纪少不用这么客气。”
    他侧开身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
    “你怎么在这儿！”
    “爸……”
    席昭的话没说完，刚坐下的纪承晏和纪楠星又同时站了起来，震惊的看著门口的那个男人，说到。
    听到这么两句，席昭也是满脸惊讶的转头看了过去，“你们认识？”
    面对三道紧紧盯视过来的目光，应离先是关上了身后的门，然后挑了个位置坐下，才道，“都別这么看著我了，有事的话坐下说吧。”
    席昭站在门口，他第一时间只顾著震惊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纪楠星叫的那半声应该是什么称呼。
    他当初派人查顾衍的时候好像是查到他有两个儿子，不过那会儿他没叫人深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两个儿子就是他们？
    和应离合作后，席昭也很难意识不到这人绝非常人，所以比起纪承晏两人他至少还没惊讶到一直站著。
    席昭坐到了应离的旁边，而两人对面的纪承晏和纪楠星却是没有动作，自从上次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而他们绝对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么个场景里。
    “坐啊，別愣著了。”应离看到纪承晏他们还直愣愣的站著，於是又说了遍。
    有著八成把握推测的席昭没急著开口，这边，终於冷静了点的纪承晏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这还不明显吗？”应离淡声道，“我就是席总的盟友。”
    “你……”
    纪承晏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其实在这人乾净利落的搬出那个房子的时候他是想叫他回来好好谈谈的，他，一个连命都不信的人，偏偏信了什么身体里换了个人的说法。
    只是那人把他和纪楠星都拉黑了他们联繫不上，后面回了纪家，也就没时间再想这事了。
    如今在席昭的身边看到他，纪承晏也没办法开口问什么，而且涉及他的谋划，他还是很快的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你真的是席总的盟友？”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在开始谈判之前，纪承晏还是不太敢信的问了一遍。
    应离偏头看了席昭一眼，席昭意会的道，“纪少，这一点我也没必要骗你吧，顾衍他就是我的盟友，所以，你提出的方案，我一个人可是没法决定的。”
    席昭语气一点也不严肃，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应离才是做决定的那个，应离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席总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了？”
    两个人都是玩笑话，席昭是习惯了摆出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应离则是觉得这两个不同天道认可的男主坐在一起，自己简直是看戏的最佳前排啊。
    来的路上，其实席昭已经决定了可以和纪承晏他们合作，叫上应离一確实是因为盟友，二也是希望应离能帮他从中多拿下几分利益。
    此时，他还没来得及接应离的话，纪承晏就表情微妙的问到，“你们，没有其他的关係吧？”
    应离一眼就从这人脸上看出了他想的是什么，真不知道纪承晏是怎么想到这个方向的，“当然没有。”他说，“说起来席总的小情人呢，今天没带著？”
    今天的事自然不適合带著小情人，席昭刚想开口，跟著他就从应离的话里猜出了纪承晏想问的是什么意思。
    席昭看向应离，那种关係，他们两个的话，恐怕不可能吧……
    “席昭？”叫了两声席总这人都没反应，所以应离才喊了大名道。
    席昭回神问到，“怎么了？”
    “想什么呢。”应离说，“要谈正事了。”

 6-chapter46 不然你对我用完就扔怎么办？

    在承载著天道气运的两名男主谈判的过程中，应离全程都没开口说过几句话。
    这样的位面本来就够乱的了，他一个外来者还是少掺和进去比较好，期间席昭看了他一次，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到底替我说几句啊”。
    应离相当淡然的回了个“我看好你”的眼神。
    再怎么说如今也是席昭占上风，毕竟纪承晏他们在纪家就举步维艰了，席昭也不是白活几年的，他也就没必要插手太多了。
    是以谈到最后，席昭很有合作精神的让了半分利，落到实际上还是他这边占大头的。
    这么个结果其实算是合理了，应离看了两眼纪承晏的表情，不过，看来另一边还在成长中的男主不会同意啊。
    “不。”果不其然，纪承晏认真的说到，“我不认同这个结果。”
    席昭眼里划过一丝危险，他笑道，“纪少在开玩笑对吧？我喜欢你的幽默。”
    纪承晏跟著道，“席总，我这不是玩笑话。”
    “人心不足蛇吞象。”席昭轻声道，“纪少知道这个道理吧，还是说，你大方的连让利都不需要？”说到后面，席昭的嗓音已经带了些许冷意，这当然只是嘲讽。
    而语气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纪承晏却是点头道，“我不要让利。”
    席昭眉头一皱，还没等他问纪承晏在耍什么招，少年又说，“甚至，我还可以让。”
    席昭沉默的看著纪承晏，他这么说，那就是有別的所求了，这点很好猜，纪承晏也开门见山的说了，“我的条件是，席总的帮助。”
    “我的帮助？”席昭想了下，“你是说纪家的內斗？”
    “没错。”纪承晏说，“我想这会是个更长久的合作，席总不妨赌一把，我有不能失败的理由，纪家，我必须要拿到手。”
    少年人锋芒毕露，席昭仿佛间觉得自己对面坐的是一头年轻却凶狠的野兽。
    席昭脸上依旧掛著一抹轻佻的笑，半秒后，他道，“纪少人长得好看，话自然也好听，不过，你总得拿出点別的不是吗？”
    “……”闻言，纪承晏陷入了沉默，然后在一片安静中突然看了应离一眼。
    “我迴避？”应离说著就要起身，“不，不用。”纪承晏道，“我的下一个目標是纪承风，针对他最近的一个项目，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给他的后半生找个好去处。”
    【主人，纪承风就是纪家老二的儿子，当时追杀主人的幕后主使。】001说到。
    【怪不得他要看我一眼。】应离说著挑了下眉，隨后才仔细的看过了纪承晏。
    在之前，纪承晏之於他都只是不同世界线的主角而已，应离说不和他们扯上关係就真的不想关注，然而今天的剧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还在思索中的席昭就听见应离忽的道，“我觉得这合作倒是不错。”
    “你和谁一边的？”席昭道，这个合作其实在利益上是他占大头，但风险上也是一样，所以他才纠结，结果这人还先觉得上不错了。
    应离笑道，“你们要是合作了自然就不分哪边了不是吗？”
    他说不错其实是看热闹的心思比较多，两个世界线里天道运转自有法则，先前还算是各走各的路，但若是牵扯到一起了呢，是吞噬，还是融合？
    【主人！你怎么又在想天道这么危险的事了！】001叫到。
    【想想而已。】应离隨口道，【难道我还能把它们都搅乱不成？】
    001想说它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但这话它没来得及说出口，席昭就看向应离道，“那这合作你参加吗？”
    “我？”应离有些奇怪的道，“我参加干什么，给你们演个戏吗？”
    这时候他倒是把自己的职业记得很清楚，只是在席昭还是纪承晏眼里却总是很难把这人当个艺人来看，因为，他的气质，以及他的远见。
    【主人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001对应离的话也表示了不赞同，夺权谋划这种事，自家宿主简直驾轻就熟啊。
    席昭的想法显然和001一致，他道，“你才是最会开玩笑的吧，顾衍。”
    “以你的能力，不是最適合处理纪家的情况吗？”席昭看似紈絝，实际上那些心机深沉的老牌企业家都栽到过他手上，利益面前，他能看清很多人的嘴脸。
    可唯独这人，不仅什么都看不透，还有种反被看穿的感觉。
    就像最开始在打雷的那个晚上自己被轻鬆制住一般，这人身上有著能掌控全局的气场，他相信，和气场相伴的便是能力。
    对此，纪楠星比较有发言权，有那么一种强大是藏在骨子里的，平日里察觉不到，可你一旦感受过一次就会刻骨铭心，仿佛被打上什么深刻的印记了一般。
    席昭和纪楠星眼神里的东西应离感受得到，他看向纪承晏，“你怎么看？”
    纪承晏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眼神，他想，之前他觉得这人没认真看过他的感觉不是错觉，在这样的目光里，他也只能顺著自己的內心道，“我，我希望你加入进来，可以吗？”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他倒是没想到两边的男主都想要自己加入，这样一来，倒是真要掺和进去了。
    “我得想想。”他说，“三天吧，三天后我给你们答案。
    当然，如果这三天里你们协商好了也成，我目前最想的还是把翼乘拿下。”应离给席昭一个眼神，席昭应道，“知道了知道了，程徊那边是没打算吞併翼乘的，就算有打算我也帮你弄过来。”
    “不过咱们的结盟条件可是这个项目，我把翼乘解决了，你好像也得把承诺给我兑现了吧？”席昭说，“不然你对我用完就扔怎么办？”
    应离斜了一眼没正调的席昭，“项目嘛，就算你们没谈拢我也能帮你拿下，把心放肚子里吧。”
    他这话毫不避讳的当著纪承晏的面说，事实上在场的也確实是纪承晏的处境最为难过，他捕捉到两人话里的翼乘，隨后又想起这人好像就在那儿工作。
    “我也能在那个翼乘上帮忙。”纪承晏说。
    “是吗。”应离道，“看来你现在確实很需要外部的帮助了。”
    纪承晏看向席昭，“我能给出的条件已经是目前能给出最多的了，如果席总不敢赌这一把，我们不如就当只谈过项目合作的事，后续合作我另找他人就是了。”
    “激將法这套对我用处不大。”席昭摇了摇食指笑道，“既然顾衍要考虑三天，我的答案也会在三天后告诉纪少的，年轻人总得多点耐心。”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纪承晏冷淡又得体的说到。
    他跟著看向应离，“不过翼乘的事我可以帮忙，报酬只是几个问题而已。”纪承晏本身需要的其实只在席昭。
    对於应离，他接触实在不多，即使有觉出男人的深不可测，但也並没有把他往能在夺权里提供帮助的方向上去想。
    “也行。”应离道，反正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
    他说著就站了起来，房间里的谈话暂告一段落，房间外也是不少人试图加入进来啊。

 6-chapter47 这位，是谁的人啊？

    应离率先推开了门，房间外，走廊的不远处，正站著安云暮和蒋恪两个人。
    他们站在墙壁的两边，中间的走廊上正是席昭的秘书，门开的声音传来，他回头求助的看了眼席昭，席昭却是不认识这两个人，正想发话，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顾衍。”蒋恪两步越过秘书来到了应离面前说到。
    应离瞧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蒋恪警惕的看过席昭以及后面的纪承晏两人，最后还是道，“我，我看你走了，就跟著过来了。”
    蒋恪会过来也在应离的预料之中，他也就是隨口一问，此时此刻，他更在意的另有其人。
    他摆手制止了蒋恪接下来想说的话，转而侧了身子去看安云暮。
    怎么说呢，安云暮现在还是背负著相当多的天道气运的，加上他万人迷的人设，席昭纪承晏等人的目光在蒋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在场的人里，安云暮確实是那个格格不入的。
    秘书退到了席昭的身后，刚这么想到，走廊处就又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两道人影就出现在了眾人眼前。
    程顥，程徊。
    【我去。】001在应离的脑海里叫到，【这，这怎么全凑一起了！再来个席杭就齐全了！】
    席杭是不可能出现了，他最近出国谈生意去了，否则肯定也会和席昭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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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了。】应离现下也是无话可说，在场的这些人关係是不是太乱了点，要是能画个关係图的话恐怕会是蜘蛛网的形状吧。
    “哟，你们也来了。”最先开口的席昭，他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了。
    “来看看席总是不是从哪消失了。”程徊玩笑道，“我在外面可是看见你的小情人满场找你呢。”
    两人是多年好友，说起话来自是熟稔，席昭和他閒扯了几句，最后竟是扯到了翼乘的身上。
    “咱们程总瞪了这么久才下手，预计多久能解决翼乘啊？”席昭搭著程徊的肩问道。
    “你怎么关心起这事了？”程徊有些疑惑的问道。
    席昭下意识的看了应离一眼，但很快他就把视线移到了纪承晏身上，“翼乘嘛，我和这位纪少都有些感兴趣。”
    “纪少？”程徊跟著看向纪承晏，纪承晏伸出了自己的手，“纪承晏，你好。”
    “你好，我是程徊。”程徊道，纪这个姓他不可能没听过，而纪家最近有个私生子回去的他也听说了，看样子就是这位了。
    听到纪承晏的名字，程顥也是看了过去，作为主办方，他是给这位送了请帖的，只是一直没见到本人。
    如今见到了，他忍不住想，看来纪家这一辈的夺权要格外精彩了，他眼前闪过另一位纪家的，只是席家好像和纪家一向没什么关係吧。
    “你们这是？”和他心有灵犀的，程徊跟著便问。
    纪承晏在席昭含笑的目光下静静说道，“就像席总说的，对翼乘感些兴趣罢了，程总要不要聊聊？”
    “你们这就又去聊了？”一道淡然的声音忽的响起。
    几人难免就同时看了过去，“我忘了问，你们也认识？”程徊的视线在席昭和应离之间来回看了看。
    席昭笑道，“显然，我们確实认识。”
    应离也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程徊陷入了沉默，虽然他早看见了这两人前后离席，但听到他们亲口说出来也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那两个什么纪家的人你也认识吗？”在他沉默的时候，蒋恪突然问道。
    刚才应离不出声的看著他们交涉，蒋恪也就站在他旁边忍住了所有疑问，现在既然应离开了口，他便也跟著问到。
    “嗯，认识。”放在今天以前，应离是绝对要说不认识的，毕竟不是一条世界线，他不愿徒惹是非。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在纪承晏和纪楠星的注视下，应离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诸位，接下来还有晚宴，不如我们去那边谈，在走廊里像什么样子。”始终没有说话的程顥忽然说到。
    这么一大堆人站在走廊里確实不太合適，秘书早就想说了，这里隨便一个人拿出去都是位高权重，虽说应离和蒋恪他並不认识，但身周的气场也是让秘书觉得压抑。
    他虽然跟著席昭，但这么一群凑到一起，他也难免侷促了起来。
    所以他心里是十分赞同程顥的话，当然这里也没他说话的份儿，“也成，我都想我的小明星了。”第一个说话依旧是席昭。
    程徊白了他一眼，也跟著道，“嗯，盛典我们也算是主办方，怎么说也得招待好各位。”
    “好。”纪承晏简单的应道。
    仿佛是玩什么接龙一般，几人依次道，不过轮到下一个的时候却是没有人接上了，蒋恪没有说话，他只是看著应离，其中意思也很明显了。
    而之前开口的几人也看了过来，霎时间，应离就成了视线的中心。
    怎么搞得他好像才是做决定的那个，应离轻笑了声，隨口道，“我也没意见，那就走唄。”
    “那就这边请。”程顥尽地主之谊的一伸手臂，对著眾人说道。
    “等等。”席昭突然说到，“我还有个问题。”
    程徊跟著道，“什么问题？”
    席昭摸著下巴来到了安云暮的身边，“这位，是谁的人啊？”
    说起来，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还有这么个人，就算是秘书都忘了这还有个身份再简单不过的小明星了。
    隨著席昭的疑问，其余人便先后的把目光投了过去。
    安云暮虽然是背负著天道气运的主角，但在前期，在他这么一群人里，他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
    而自打见到了席昭，他就想上去说两句话了，可惜没有机会插进去，他就像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这和那位纪少身后的少年不一样，对方明显是那个纪少的人，即使没有说话但也在局中，不像自己，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青年漂亮的眼尾稍稍红了些，他捏了下拳头，自己早晚也要挤进这样的圈子里，让他们都把视线看过来。
    他暗下决心，一张清冷的脸上带了坚定，他愈发执著的看向席昭。
    只是，似乎並不是没人看他，安云暮能感受到一道十分明显的注视，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看他的人是那个和席昭一起离开的男人。
    那目光很轻又很重，男人只隨便看了看但落到自己身上却是如芒在背，安云暮尽力忽视，只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眉梢眼尾都写著轻佻的男人身上。
    不久后，这个男人低著眸用戏謔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隨著他的话，安云暮下定的决心跟著就实现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安云暮本身有气运加持和万人迷buff，就算满心只有应离的蒋恪也难免生出些好奇，这人明明没有太多的特別之处，却是让人想关注。
    【大家终於意识到主角的存在了吗？】001说到，【明明是万人迷属性呢。】
    应离笑了声，【就算他再万人迷也不至於一出场就把所有人都迷倒了吧，这些位碰到一起，首要的当然是寒暄试探了。】
    他和001聊了两句，便见安云暮身子略微的颤了数下。
    原来被这群人看著是这么个感受，安云暮只觉自己像是被休憩著的狮子盯上了，还不止是一只，那些目光里情绪最多是探究，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惧意。
    安云暮咬著牙，儘量摆出了个表面清冷实则带了些许示弱的表情看向了席昭。
    席昭並不认识他，即使安云暮这一掛的他算是喜欢，但没了怕雷那件事的契机，在席昭这儿，安云暮最多只占了一点容貌优势。
    “你们没人认识？”席昭道，“那他怎么跑过来的？”
    他挑起安云暮精致的下巴，“要是没人认识那我就认识认识了。”他尾音微扬，像是在逗弄什么小动物一般。
    以席昭的性子，他隨手逗过的小明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么一句话什么也代表不了，他上一秒能亲昵的摸著安云暮的脸，下一秒就能让保鏢把他丟出会场。
    安云暮眼底带上一抹倔强，怎么能搭上席昭这条线他在心里排练了不止一次，他猜，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一定看腻了顺从，所以他要出奇制胜。
    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安云暮的睫毛抖了抖，正在他打算开口的前一刻，
    “我认识。”

 6-chapter48 那条鱼？

    出声的除了应离自然不会有別人，“你认识？”席昭跟著就看向他，问到。
    “你又认识？”这是程徊问的，“你怎么好像谁都认识？”
    应离耸了耸肩，玩笑了句，“可能我人缘好？”
    “席总其实也认识的，是你忘了吧？”紧接著，应离便对席昭说到，“不如你回想下咱们认识的那个晚上？”
    “我也认识？”席昭说著就顺著应离的话回想了起来。
    他想的认真，只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晚上？”蒋恪是强忍著才没问应离是怎么认识这么多陌生的男人的，但听到那个晚上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问。
    应离说的时候是想唤起席昭的回忆，才给出了时间点，他也没意识到话里有那么一丝歧义。
    他表情有些微妙，自己这还没说地点呢，要是说在那天晚上的洗手间，听起来就更奇怪了，那蒋恪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应离道了句，他更想看看席昭到底能不能想起安云暮来，“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席总。”
    席昭微皱了些眉，他摇了摇头，回忆里的那天晚上有些模糊。
    或许是因为狂风骤雨的声响，或许是因为他的害怕，印象中他只有自己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后手腕上铁钳般的力道，以及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拥抱的靠近。
    他这么想著，表面上的佻薄就全收敛了进去，甚至还显现出了似怔然似追忆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蒋恪神情更冷，此时已然將席昭放到了和宋真桐一栏的分类里去。
    “算了。”席昭没想起来，应离还是有些惊讶的，“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安云暮安先生一起？”
    安云暮在应离说认识他之后人就愣住了，直到他提起那个晚上，自己和席昭只见过一次面，如果是那天，那这人就是抢先他一步安抚怕雷的席昭的那人。
    怪不得他看著有些眼熟，安云暮心想，原来是他。
    ……
    关於安云暮的小插曲就暂时略过了，不多时，数人就坐到了晚宴上最中央的一张大桌子旁。
    本来应离他们的位置是不可能在这儿的，只是阴差阳错的，他、蒋恪和安云暮偏偏出现在了这张桌子上。
    落座后，便有络绎不绝的各界人士前来敬酒，其中一部分是佩戴著伯斯黛尔新款胸针的一线明星，方才在大屏幕里的人出现在了眼前，应离閒来无事便逐个看过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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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些明星自不会去看前面热场的红毯，所以只当应离也是什么总裁，倒是有不少过来给他敬酒的。
    酒这东西向来是他心头好，应离也不拒绝，和一眾人碰过杯便仰头饮尽。
    “你酒量这么好？”席昭搂著站在他旁边的小明星说到。
    “当然。”应离先是直接应下了这句，隨后才看向席昭，此时的他正在被小明星端著杯酒往唇边喂，那道淡然的视线投了过来，席昭难得生出些在人前逗弄情人的不適来。
    他推开小明星，“你先自己去玩。”接著才衝著应离举了下杯，“我酒量也不差，走一个。”
    应离也举杯碰了下，又是饮尽，“你，你少喝点。”蒋恪坐在应离的旁边，轻声道。
    “没事，我醉不了。”应离道。
    “是对身体不好。”蒋恪用公筷给应离夹了一筷子菜，“吃点东西吧。”
    应离挑了下眉，忽的想起了什么，他支著下巴对蒋恪道，“我想吃，”他稍稍拉长尾音，没把后半句说完，蒋恪就跟著接到，“我给你夹。”
    “那条鱼。”应离眼里带了些笑意的说到。
    蒋恪已经拿起公筷的手一顿，他不確定的道，“那条鱼？”
    应离頷首，蒋恪犹疑的伸了伸筷子，到底还是说道，“你应该不喜欢吃鱼吧？”
    应离眸色深沉的盯了蒋恪片刻，让蒋恪都开始怀疑起自己脑海深处不知何处却牢牢刻住的这句话，“是这样吧？”他问。
    “头髮有点乱了。”男人答非所问的用指尖碰了碰他一小缕滑落额前的黑髮，隨后才按下了蒋恪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夹了。
    蒋恪眨了眨眼，他只觉额头上似有若无的触感强烈到一路透过血管来到了心臟，他紧紧的盯著身侧的男人，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紧攥又鬆开，“你还想吃什么？”他声音微哑的道。
    应离摇了摇头，也没接著喝酒，只是把玩著手里的空酒杯，余光又落到了安云暮的身上。
    安云暮此时就坐在他的另一边，他拿著手里的杯子，俄罗斯套娃般应离看他，他看旁边的席昭。
    【他总不至於玩下药这套吧？】应离在心里和001说著。
    【这个……】001话说了一半，它骤然喊道，【不好！主人，快闭气！】

 6-chapter49 赤引。

    在001的话响起的瞬间，应离就觉出了不对，他猛地闭气，却还是吸入了一股浓厚的香气。
    是强力迷情剂！
    应离皱著眉一手捂住了身旁蒋恪的口鼻，同时冷声喝到，“都闭气，不要呼吸！”
    眾人还没来得及辨別这股莫名的香气是从何而来，跟著就听到了这么句话，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然而还是晚了。
    或者说，就连应离都晚了半秒，这东西已然进入了体內，他开始感觉有些热了。
    “把他抓住！”应离命令不远处的保鏢按住那个在席昭身边敬酒趁机释放了强力迷情剂的男人。
    这东西药效实在猛，一桌子人现在就剩下应离和席昭因为闭气的快尚存理智了，他身边的安云暮因为不太相信应离比常人慢了两秒，现在直接就晕倒了。
    保鏢应声而动，“问他要解药。”应离冷声道，“把席昭的秘书叫来。”他又道，才不久秘书被席昭吩咐去拿酒了，刚好不在，现在这情形，总要有信得过的人处理的。
    保鏢也差不多猜出了情况，於是匆忙转身去寻秘书了，另外两个则押著那个男人逼问道，“解药呢！”
    那男人死死盯著席昭，却是不回答，而中间这桌突发这么大的变故，听到动静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应离努力维持著自己的理智，对保鏢道，“拉去外面问。”
    【这东西扩散能力强，但范围不大，最多就是这一桌人的范围。】这是001一开始提醒应离的，所以应离才没有叫人疏散宾客。
    而且这举行晚宴的地方极大，通风很难有用，万一扩散到其他桌事情就更难办了。
    从眾人的反应来看，这药剂生效也是极快，现在这群人脑子都不清醒了也没法保持闭气了，待在这里只会越吸越多。
    应离眉皱的更紧了，要是两个人还好说，他拉起来就带走了，只是现在这么多人，就他一个清醒的也根本没办法，只能等秘书快点来了。
    他这么想到，中了招，他的思维也是转的慢了，半晌后，他才想起清醒的应该不止是他自己。
    应离收回了自己一直放在蒋恪脸上的手，缓慢的看了过去，“蒋恪，你，还好吗？”
    蒋恪桌子底下紧攥著的手早就爆起了青筋，他是还有一丝理智，但问题是身边就坐著他最魂牵梦縈的人，这根理智的弦在滚热的血液下已然绷到了最细。
    应离拿下手，眯著眼睛看蒋恪的脸，两秒后才看到这人正死死咬著嘴唇。
    鲜红的血液从他齿间流了下来，他低著头，半点也没敢往应离的方向去看，他怕看上一眼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了。
    听到男人的问话，蒋恪艰难的点点头当做回答。
    应离迟钝的想到，这样子还叫好吗？【主人！主人！你保持清醒啊！】001能感觉到应离的脑子明显转的越来越慢了。
    数秒后，【我还清醒。】应离道，【至少不清醒也不会被药效支配。】
    炙热的药效在身体里翻滚，应离压著眉眼极力的忽略那些欲望，就在001想说用积分换个解药算了的时候，席昭的秘书终於在保鏢后面带著数人出现了。
    他穿过围成一圈的保鏢来到主桌旁，避免周围的人有什么异动，数名保鏢不久前围在了桌子外圈隔绝了所有视线。
    此时秘书一出现就看见满桌脸色通红，因为药效已经开始扯乱衣服的眾人。
    “这！”即使在路上听保鏢说了经过的秘书还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最先看向自己老板，席昭也是手最好使，两下解开领带，又拉开了衬衫，此时就他一个人露出来的地方最多。
    要说理智，这些人还是留有那么一丝的，否则这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你看著把他们都送到没人的房间里去。”应离说，“然后找医生，別出什么意外！”
    “顾先生？”秘书看向应离，“您没中招？”
    应离摇头，“只是吸入的少一些，快动作，再待下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能感受到药效是层层叠加的，此时他眼前都有些模糊了起来，他撑著桌子站起身就打算跟著秘书一起离开。
    秘书先去扶了席昭，他带来的可靠的几人也纷纷去扶起了其他人。
    而这群尚有些许意志力的人倒是低吼著让扶他们的人不许靠近，看来不愧是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察觉到中了药之后还是有最后的理智线的。
    “没时间磨蹭了。”应离都有些分不清秘书的方向了，他道。
    秘书看了看，乾脆叫保鏢把眾人先打晕再扶著离开，应离脚步不是特別稳的跟在一行人后面，直到进休息室之前才想，自己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他扶著门框，又想起跟在自己后面的蒋恪，“你还好吗？”他又问了遍。
    蒋恪紧紧抓著应离的衣角，隨著药效的增长，他白皙的皮肤都泛起了浅红，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也解开了两颗扣子透风，於是应离一回头就看见蒋恪锁骨处的嫣红纹路。
    “这是……”他的脑子找回了些清醒，“赤引。”
    蒋恪没注意到自己胸口处的变化，但那里不时传来的一点刺痛却让他留有了丝毫理智，“我，我，还好。”他的话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顾先生！”安顿好了席昭的秘书来到了应离的旁边叫到，“您怎么样？”
    “医生呢？”应离问到，他的状態倒是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內，否则这个情况秘书是没办法和他和蒋恪一起进到一间休息室里的。
    这么久过去，看来那个下药的人是什么也没问出来了，只能等医生赶到了，不过说到医生，他倒是想起了某个人。
    应离靠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有些发散的想到，秘书来了之后，他就不用分心看著眾人的情况了，所以在对抗药效上集中了不少，加上有001时刻和他说话，现在应离的状態比之前还是好一些的。
    【主人，我一直没问，这个可以换解药，就是一瓶要1000积分，还只能给一个人用。】001说，【咱们要换吗？】
    【1000？】应离顿了下，【什么解药这么贵！】
    001纠结了下，到底还是说到，【这个情节算是天道意志驱使的，所以对应的，商店里的解药就相当贵。】
    若不是天道意志，001也不可能在那个男人捏碎了药剂才发现，它感知到不对劲后就去调查了下，因为两方主角的相遇並有了深入的往来，两边的天道才忍不住下场的。
    本身两个位面重叠在一起的小世界就很容易紊乱，更別提这些个背负著气运的人凑到一起去了。
    它还有很多想说的，但因为应离的状態，它担心说了也是白说，就简单提了一嘴，自家宿主仅剩的理智最好还是来处理现场的事情比较好。
    【天道……】
    应离在心里念了几遍，然后才听到秘书的回答，“医生在路上了。”
    秘书主要是来看看他们两个需不需要照顾，现在看来还可以，他站在门口焦急的望著，他跺了跺脚，“怎么还不到啊！”
    如今这里晕著的可是程家的两位和纪家的啊！要是只有他们老板还好说，他也是派人严防死守了各个房门，这么几尊大佛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完了！
    他就这么翘首以盼著，片刻后，拎著医药箱的医生终於匆匆赶到了！

 6-chapter50 世界就暂停了。

    秘书在医生来之前就说了现场的状况，所以医生一走近就道，“中招的人呢？”
    “你终於来了！”秘书差点一把泪就出来了，他拉著医生就想往席昭的房间走，走了两步他又顿了下，差点忘了还有两个没被打晕的。
    “先看看他们两个吧。”秘书拉著他来到了应离两人的身边，说到。
    医生蹲下来看了看应离的状况，很快就拿出了他备好的用於清醒的注射液，“先打一针这个恢復些清醒吧，解药的话不能乱吃，要看是那种迷情剂。”
    应离拒绝了秘书的帮助，自己乾脆利落的往胳膊上来了一针，几分钟后，他感觉到脑子確实开始清醒，血液里的燥热也逐渐退了下去。
    於是，他拿著问医生要的第二针注射液看向了蒋恪。
    在等医生的过程里，蒋恪唯一的一点理智全都被他用来克制自己想扑倒应离的想法了，他在沙发一角微微蜷著身子。
    应离也不多话，扯出蒋恪的胳膊直接就开始注射。
    蒋恪赤红著双眼，因著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倒是没有抗拒，只是理智崩盘的预备朝著应离扑过去了。
    应离反应极快的制住了男人，“蒋恪！”他一边推著注射液里的空气，一边冷声叫到。
    可惜这声“蒋恪”没有完全唤回他的清醒，应离乾脆用膝盖压上蒋恪的半边肩膀，一手控制著他的胳膊，另只手进行注射。
    “……秦渊。”蒋恪的胳膊微微动了动，应离面无表情的推著注射液，缓声又叫到。
    而针尖刺入的疼痛此时都不足以让蒋恪找回理智，胸口和嘴唇上的些许刺痛也早就失了效。
    先前的他，全然是凭藉著顽强坚决的意志力在忍著他的衝动，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有人会不喜欢被欲望主宰扑上去的他。
    他不知道这个有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有人的想法。
    他只知道自己要忍住。
    忍住！
    些许的血丝在白色的瞳仁上蔓延，男人纤长的睫毛不停的轻颤著，支撑他忍到现在的一丝理智终於是在有外力拉他的时候崩掉了。
    在靠近他拉扯的力道里，蒋恪感受到了来人的熟悉感，是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囂著渴求著的气息，他瞬间暴起，浑身肌肉绷紧，下一秒就要压过去了。
    蒋恪已经完全是凭著本能行动了，他感觉著血液在胸口烧的滚烫，在他刚有动作的那刻，一道不容反抗的力量突然制住了他。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眼前是什么个情况，正打算挣开进行下一轮攻势。
    然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好像是叫了两个名字，是，叫自己吗？他怔忪了半秒，旋即更强硬的控制就招呼上来了，再之后，便是轻微的刺痛从胳膊上传来。
    医生给的药也是快效的，注射完毕后应离就鬆开了他，也是几分钟后，蒋恪才找回了自己的视线。
    “顾，顾衍。”他看向沙发另一边的男人，嗓音极哑的说到。
    应离扔过去一瓶矿泉水，“恢復清醒了？”
    蒋恪沉默著点了点头，接著一口喝下了三分之一的水，“我，你，没怎么吧？”他试探的问到。
    应离轻笑了声，“没有。”
    这次蒋恪能忍住什么都没做应离也是很意外的，他走过去碰了下男人遍布汗水的额角，接著又往下去隔著衣服摸了摸他的心口。
    “我看看？”应离道。
    蒋恪抿了下唇，浓厚的血腥味延迟的泛了上来，但他没管太多，只低声“嗯”了一声，应离便扯开他半边衬衫……
    本该去看心口的应离被蒋恪颈间的项炼吸引了目光。
    他一直知道蒋恪戴了项炼，但他也一直没有见过，几次掀开衣服都是从下往上的，那项炼的位置比心口高，应离都没看到是什么样式的项炼。
    但此刻，他看到了。
    那项炼，或者说那是一枚被穿起的戒指，是，和他指间一模一样唯独配色相反的，戒指。
    应离的动作顿了很久，他的目光在上面流连了数遍，他將蒋恪的衬衫攥在掌间又往外扯了扯，隨后才看向了他的胸口。
    赤色的纹路一点没变的自那处舒展开来，囂张的彰显著存在。
    触感依旧平滑，应离用两指感受了下温度，可以说是很热了，“疼吗？”他问。
    蒋恪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有解除的药效还在他身体里流窜，身上残留的压制感和它应和著，让他觉得身上的感觉全是酥麻，疼痛什么的，实在是感受不到。
    他默然的摇摇头，“好像，不疼。”
    应离瞄了眼男人通红的耳廓，也没追问下去，而是鬆开了他道，“你先休息下，我去看看情况。”
    蒋恪没有说话，那人也没给他回话的机会，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蒋恪捂著自己的才感受到胀痛的脑袋，默默地站起身跟到了男人的后面。
    蒋恪一路跟著那道背影，由於闷闷的头痛，也没心思分神关注他都做了什么，他只是紧紧盯著他，只看得到他。
    忽的，男人转过了身，看向了自己叫到，“蒋恪。”
    他知道自己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接著，唇上传来了轻柔的触感，他瞳孔猛地放大，眼前的那人稍稍动作，然后，蒋恪的眼前便更是什么东西炸开般连带著脑海全都空白了。
    他似是动著嘴唇，唤了什么名字。
    在他整个人陷入的一片混乱里，应离弯了弯唇角。下一刻。世界就暂停了。

 6-extra01 主人！你这想法也太危险了！！

    应离说过让蒋恪休息后，就直接走出了房门。
    方才，001已经给他转述了医生那边的情况，他先是给每个人打了注射液，然后又去抽了吸入药剂最多的安云暮的血打算化验下再找解药。
    注射液只是提供暂时的清醒，若是想药效消失要么等著解药要么也可以靠一些个身体代谢。
    医生临走前表示，若是不希望他们在非本人意愿下和別人產生关係，那还是需要人照看著点，注射液產生的清醒时间长短因人而异，保鏢下手的不重，想必接下来他们会慢慢转醒的。
    医生的话通过001应离也知道了，所以他並没有去看任何人，而是通过001提供的另一个信息去走廊外找到了另一个人。
    “周望。”
    徘徊在外面焦急的周望在看到这人出现的时候就愣住了，紧接著他就从这人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张大了嘴，“顾，顾衍！”
    这个名字是他在看直播的时候知道的，可自己好像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吧？他是怎么知道的？不对，在这之前，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周望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你怎么样？纪承晏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应离说，“只是没有解药，你有没有办法？”
    “没事就好，解药的话，我可以试试。”他说。
    不是应离不信那个医生，但既然001说是天道意志推动的这件事，他觉得这解药应该不会得的太简单，天道意志来这一出的目的估计就是让席昭和安云暮扯上关係，那自然不会是普通的药剂。
    这时虽然有人看著眾人的房门，但难免不会有什么意外，若是能得到解药，才能放下些心来。
    他带著周望来到了走廊里，“这位是？”拿著剩下数支注射剂的秘书问到。
    医生临走前又给每个人留下了一支注射剂，说是谁还不够清醒的话可以使用，但算上之前的每个人最多只能用两针，秘书收好了注射剂，正在时刻关注著眾人的情况。
    应离看了眼他手里的注射剂，隨后介绍到，“是我认识的一个医生，让他……”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001就在他脑海里叫到，【主人！席昭和安云暮还是碰上了！】
    闻言，应离转身就往两人房门处走了过去。
    他紧皱著眉，这天道意志也太强硬了，以安云暮的状况，怎么可能这就醒了。
    应离快步赶到，於是就见安云暮虚浮著脚步，下一秒就要倒在席昭的怀里了。两人当时的房间正好是挨著的，不久前，安云暮先一步醒了过来，因为他的身份问题，所以照顾他的人也没怎么上心。
    安云暮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走出了他的房间，然后在应离和秘书交谈的时候，席昭也醒了。
    他一推门，眼前一道模糊的人影就摇晃著好像要倒过来一般。
    安云暮能第一个醒確实是天道意志搞的，以他中的剂量，他现在根本就没清醒，身体里还隱隱发热，出了门后感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便放弃了支撑他行走的力量，朝著那方向一歪。
    而席昭嘛，他倒是清醒的差不多了，但以他的性格来说，这时候碰上个还算合眼缘的，估计也不会拒绝。
    那么接下来就会回归到原世界线里安云暮借著席昭的势在娱乐圈闯荡的剧情。
    应离三步做两步的上前，迅速的伸手一拉就稳住了安云暮的身形，“秘书，他还没清醒，给他……”
    他本想说给他再打一针的话突然停住了，如果说天道在拉回安云暮和席昭的剧情线，可这里，似乎还有另个位面的男主吧。
    要是把安云暮塞到纪承晏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呢？
    应离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兴味，还不了解纪承晏那边有没有官配主角，现在只有一边的天道意志下场了，另一边就不凑凑热闹？
    【我靠！！！主人！你这想法也太危险了！！】001惊骇的叫道，【別碰天道的行不行，算我求你！】
    应离没理001，而被他叫过来的秘书拿著一袋子的注射剂，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出去。
    男人垂眸，鸦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大半目光，从安云暮被拉走才开始缓慢的转著脑子的席昭迟迟开口，“顾衍，你，你清醒了？”

 6-extra02 现在没有你提条件的份儿。

    “我一直都挺清醒的。”应离隨口接了句。
    席昭看过安云暮，然后蒋恪，最后到自己秘书身上，“跟我说下情况。”他对秘书说到，虽然想问的很多，但他记得当时他们那一桌都中了招。
    想起桌上还有些谁来，席昭就带了忧色的听著秘书讲述过程，还好，他想像中最坏的结果——他们里面有谁和谁不小心搞到一起去了——没有发生。
    他鬆了口气，“其他人还没醒吗？”
    话音刚落，便是开门的声音传来，是程顥和程徊两个人也醒了过来。
    应离看了两人一眼，那现在就剩下纪承晏和纪楠星了，“还是给他打一针吧。”应离把自己一只手拉著的安云暮推到了秘书手里，他现在去看看那两个“便宜儿子”。
    顺著走过去先是纪楠星的房间，应离也就顺手推了开来。
    只见少年半躺在沙发上从脖子红到了脸，紧闭著眼像是还在慾海里沉浮，应离正待走近看看状况，便听纪楠星呢喃著叫了两声“爸爸”。
    “！”应离脚步猛地一顿，隨后半点没犹豫的后退，关门。
    这一步退的猛，险些踩到跟在他后面的蒋恪，但应离现下没太管蒋恪，他来到纪承晏的门前做了心理准备才压下了门把手。
    一推门，便和闻声看过来的周望对视上个正著。
    “忘了你还在了。”应离放鬆下些许神色，他走近了问到，“他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他身体发育还不完全，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又是火气旺的时候，所以比成人的反应会强烈些上不少。”周望答到。
    应离看著也是脸色泛红的纪承晏，“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有没有解药？”
    “我感觉像是最近流通起来的一个猛药。”周望说，“那个下药的人我能去看看吗？”
    这种药的流通自然不可能在明面上，以纪家的性质，这些门路有涉及太正常不过了，何况应离和周望的相遇不就是在一家偽装起来的私人诊所吗。
    “可以。”应离说著就带著周望去看了那个下药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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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前忙著顾及蒋恪和天道男主这些东西，倒是把这个罪魁祸首扔到了脑后。
    就算是天道意志促使的，想必也是这个男生起了这么做的心思，然后天道意志在一些地方帮助他糊弄了过去，比如安检。
    否则这么重要个盛典，程顥手下的安保也不至於差到这个地步吧。
    应离一边想著一边就和周望来到了暂时关著男生的房间里，保鏢们问过几轮，此时的男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他费劲的睁开眼看了看来人，跟著他又闭上了眼，一副不想理他们的样子。
    周望正打算直接问药剂的来源，应离拦了他一下，淡声道，“需要帮你把席昭找来吗？”
    “你说什么！”男生骤然睁开眼瞪了过来，提到席昭，他瞬间就和前几秒那个“看淡一切”的他判若两人了。
    应离挑了下眉笑笑，果然是衝著席昭来的。
    “为了他得罪了这么多人，要是连话都不能说上几句，不是太可惜了吗？”他轻声说到。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男生表情凶狠的问到。
    应离却是没反应，只道，“现在外面祥和的很，那东西没派上什么用场，只要你肯说是什么药，我就让你见他怎么样？”
    “没派上用场？”男生不想相信，但看到同坐在桌上的应离出现於此，他又很难不信，“我不止要他来见我，我还要……”
    “哦？”应离扬声打断了偏执如狂的声音，“现在没有你提条件的份儿。
    要知道我们早晚拿得到解药，你要是还想见席昭最后一面，就老实把名字说出来。”
    有周望在，也不怕男生胡说，他死死的盯了应离一会儿，到底还是说出了个名字来，周望听后给了应离一个肯定的眼神。
    “还算老实。”应离说著便率先离去，男生对著他的背影大喊，“席昭！我要见席昭！”
    应离回眸瞥了他一眼，不含感情的目光让男生接下来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那是某种动物本能，就像再发疯的兔子也会因为猛兽的威压而找回一丝理智。
    应离很快收回了视线，隨后也信守承诺的叫了席昭过去一趟。

 6-extra03 那些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席昭不明所以的打开了那扇关著给他们下药的罪魁祸首的门。
    他为什么让我过来？而且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他在心里想著，便带著两个保鏢走了进去，秘书在外面联繫著医生，虽说男生被绑起来了，但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带著人手比较好。
    门被保鏢合上，席昭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男生，没等他开口，男生便赤红著双眼叫到，“席昭！你没中招？你凭什么没中招！”
    席昭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下药？”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男生怨毒的盯著他，“因为你！都是你，席昭！”
    “我？”席昭不解，“我们有仇？”
    男主虽说在敬酒的时候就知道这男人忘了自己，但此时听到这句话依旧是心臟抽痛，他大吼道，“席昭！你个混蛋！你就这么把我忘了！！”
    席昭现在算是听出些始端来了，这人认识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某一任小情人。
    他上前两步仔细的看了看男生的长相，奈何他的情人实在太多了，半晌也没记起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你！”男生能感觉到席昭在疑惑，然后思考，最后落到他身上的，还是看陌生人的目光，他知道，这人是真的不记得自己。
    “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乱，结果就半点也想不起我了吗。”他的偏执褪去，此刻有气无力的说到，他当然知道自己还爱著席昭，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可如今，自己恨到入骨也爱到入骨的男人，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只觉如同置身冰窖，“你太无情了。”
    席昭默然片刻，他道，“就算我们曾经有过什么，但你该知道，那些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你竟然，”
    他的话被男生厉声打断，“交易！”
    “如果那些都是交易，那我投入进去的感情算什么！你对我说过的情话算什么？！”
    席昭勾了勾唇，他天生浪荡，感情什么的，向来是九分假一分真，何况只是个情人，“情话能算什么，当然只是顺口一说了。”
    他记不起这人是谁，此刻也不想记起了。
    一个连印象都没给自己留下的人，难道还想著让他付出什么真情吗，席昭嗤笑一声，“你太以自己为中心了。
    靠著被包养上位，本身连能力都没有的人，你能给我一个喜欢你的理由吗？”
    【好狠的一句话。】001和应离分享道。
    【確实狠。】应离感慨了句，【要是席昭在对安云暮的时候也这么犀利就好了。】
    他在心里想过什么，隨即又继续和周望交谈了起来，“他交代的那个名字是你说的药剂吗？”他问。
    “没错。”周望说，“这东西是最近突然出现的，定价高，效果好，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我拿到时都费了些力。”
    应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搞到的，天道搞的唄，连下了药之后他身上的痕跡都被天道抹去了，当时他们吸入的是雾状的药剂，男生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容器，结果就是没搜到。
    “那你有解药吗？”应离又问。
    “我诊所里倒是有调配好的，可惜我也不可能把它带在身上。”周望说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如我回去……”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接著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袋配好的药剂。
    ？？？
    他满脸疑惑，“我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了？”
    “我记得配好之后我就放起来了啊？”周望皱著眉思索到，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带了那就先用吧。”
    他说著便取出一部分注射到了纪承晏的身体里。
    应离无声的微眯眼眸。
    看来，另一边的天道也出手了。

 6-extra04 秦渊，再见。

    应离无声的笑了下，这可，真够有意思的。
    【主人~】001哀声道，【这天道不天道的，咱们就別掺和进去了吧。】
    应离抱臂看著还有一个人份量的解药，缓声道，【我看想不掺和进去，现在也是进去了。】
    “剩下的这份给我吧。”应离对著周望道。
    周望犹豫了下，“你要自己用吗？”他边递过去边问到，他知道这些人其实体內都还有著药效，只是被打的那针注射剂暂时压制住了。
    “不，不是我用。”应离否定道。
    纪承晏和纪楠星都打了秘书叫来的医生给的注射剂，此时的药效也是被压下去了大半，这针解药一注射，纪承晏的神智很快便恢復了过来，他隱约听到两道对话声，一道是来自应离的，他说他不用这解药。
    那，是谁用？
    纪承晏怀著这个疑问坐了起来，不多时，他就得到了答案。
    席昭刚从下药男生的房间里出来，就又被应离带到了纪承晏的房间，然后，应离便拿著解药注射到了席昭的身体里。
    “这，这是什么？”席昭没有抗拒，他问。
    “解药。”应离道。
    席昭感受著冰凉的药液隨著血液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针管被拔走，他看了看纪承晏，又看了看他从秘书口中得知是应离的医生朋友的周望。
    “这是他带来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对应离没有防备，但换成別人的话，席昭就难免散发出了带著威慑的气场，他眼神狐疑警惕的盯著周望。
    周望也是不惧，他笑道，“解药一共就两份，一份刚给你注射了，一份给了他。”
    他说著朝纪承晏抬了抬下巴，“我可还没昏了头到同时招惹你们两个。”
    席昭顺著他的目光看向纪承晏，问到，“你们也认识？”他听出了周望提到纪承晏时的熟稔，果不其然，“认识。”纪承晏点了点头说到。
    只是他一直也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看著应离和周望说到。
    “这你就先別管了。”应离隨口道，“既然你们两个现在都清醒的差不多了，我想，有些事情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了。”
    他意味深长的说到，“还是说，你们还需要再理一理大脑？”
    席昭和纪承晏稍一转脑子，便明白了应离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望也不是蠢人，怪不得他要给席昭解药，他这么想著，便是知情识趣的道，“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周望离开的很快，只是临出门之前，他隨意的一抬眼，却见应离的身后还跟了个男人，他刚想说些什么，应离就轻飘飘的看过来一眼。
    周望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退出去带上了门。
    哦，他倒是忘了自己身后一直还跟了个尾巴。
    应离的目光在席昭上一划而过，隨后开口对著另两人道，“不用三天的时间了，关於那份合作，我现在就能给出答案。”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让席昭和纪承晏也不知道这人要给出的答案到底是他们想要的那份，还是不想要的那份。
    “……你。”纪承晏囁嚅著嘴唇说到，他和纪楠星对药剂的抗性不高，又正是青春期，此时在他半昏半醒的迷梦中出现的人和眼前的这人重叠，让他一时间都不太敢和应离对视。
    而席昭虽然注射解药的晚，但此时提到合作，他还是很快找到了状態。
    毕竟提出合作的是纪承晏，要做决定也有他一份，他垂了垂眸迅速的考虑过利弊风险，只是，余光里好像看到了房间里的第四个人。
    席昭皱了下眉，他道，“顾衍，他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没关係。”应离说道，“只是最终结果而已，提不到合作內容，而且，我也希望这个结果能很快达成共识。”
    应离认真的看过席昭和纪承晏，他承认，自己现在对这个合作相当感兴趣了，背负著两股天道气运的主角吗？
    “我同意。”
    他说，“不用三天考虑，我现在就可以说，我同意。”
    应离看向席昭，“我相信纪承晏有这个能力，我也相信自己，你呢？席昭。”
    席昭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这人口中叫出，他闪过应离才说的话，希望很快达成共识吗？
    席昭这人看似紈絝，实则在重要决策之前是相当理性的，他提出应离是否加入，主要还是因为这人的手段眼界，如今，他问，相不相信。
    “我信。”席昭勾著唇笑道，“我当然信。”
    他没说自己信的是什么，但显然也给出了答案，事態发展的確实快，纪承晏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这就是都应下了，他眼底闪过惊喜。
    “两位，合作愉快。”纪承晏整了整神色说到。
    “合作愉快。”
    两道音色不同语调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而应离，也在脑海里听到了一声像是玻璃罩裂了一条缝隙的声音，此时的001已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它早就知道宿主想做什么自己都是劝不住的。
    到底，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001萎靡了一瞬，既然木已成舟，它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时刻戒备了，谁也不知道两个不同位面在修復局的干涉下开始交叠后会发生什么。
    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关注著天道法则，以及，修復总局的主系统。
    只是在它的戒备下，除了那一声莫名的声音，確实没有任何异动了。
    反而是自家宿主的动作让001震惊的差点没当场心臟病突发就这么撅过去，它看到了什么！什么！！
    ——应离转过了身，看向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叫到，“蒋恪。”
    然后他走了过去，用手指勾起蒋恪系上衬衫扣子后就垂在了外面的那枚戒指，再然后，应离用指尖碰了碰男人殷红的唇瓣。
    那里的顏色是蒋恪强忍著药效才没有对应离做些什么时他咬出来的。
    原本淡色的，形状优美的唇此时颇为狼狈，应离用舌尖舔了下自己染了血的手指，铁锈味隨即蔓延开来，看到这个动作，站在他对面的蒋恪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表情简直是空白一片。
    “应离。”
    像是意识被另一个蒋恪接管了一样，男人轻声叫到。
    应离弯了弯唇角，秦渊，再见。
    他才在心中想到，接著，一切便暂停了。

 7-chapter01 你是，应，应离？

    【001？】
    眼前忽的陷入了一片漆黑，应离试探的叫了声001，他本来没想著能得到回答，谁知很快，001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主人，我在。】
    【你竟然回答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失联了呢？】强烈的失重感隨著黑暗一併传来，应离缓了下便惊讶的对001说到。
    【因为这个发展我有预料到。】001说到。
    应离跟著问，【所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我也不知道。】001平静的说道，【不过等这段传送结束，我可以採用一些办法把主人送回前一个位面里。】
    应离正想再说点什么，眼前的黑色却是逐渐散了开来，他眨了眨眼睛，景象慢慢浮现，自己的面前像是有一个坐著的人的轮廓。
    只是就像处在黑暗里久了，然后突然打开灯了一般，人眼总是要適应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
    两秒后，应离睁大了双眼看向面前张著腿坐的一派霸道的男人。
    【宋行？！】
    应离惊讶的道，【是我没睡醒，还是眼睛不好使了？】
    【竟然是他！】001也是惊声道了句，但很快，它便又说，【主人，是咱们回来了。
    现在所处的还是上次那个末世位面，只是时间线和上次不一样，如今是2086年，人类最初抵御丧尸的几座城邦刚刚建成，眼前这个宋行还不是城主的时候。】
    应离盯著那个看著確实比上次见的那个有一丝年轻的宋行，说到，【上次的时间线是2090年对吧，这就是四年前嘍？】
    【没错。】001说到，【只是既然来到了这个位面，恐怕咱们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到娱乐圈的那个位面了。】
    【嗯。】应离简单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你，你看什么呢！”没等他接著和001了解下情况，站在宋行身后的一个壮汉就凶狠的衝著应离喊道。
    应离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淡声道，“你说我吗？”
    “不然还有哪个？”壮汉瞪了瞪眼睛，“你他娘的……”
    他的后半截话在男人冷下来的神色中就这么断了，“滚。”坐在上首的宋行偏头斥了他一声，壮汉被应离盯著低下去的头埋的更深了，“是，三爷。”他低低应了一声，隨后走出了这间地下室。
    因著他的话，应离才左右看了看观察起了自身的处境。
    先前只顾著惊讶看到宋行还有和001了解位面情况了，倒是忘了关注原主的现状，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应离就也想骂上两句了。
    自己此时站在宋行前的一片空地，而他的身边，还站著数名男生。
    说到这儿，原主是什么个处境已然明了了，【好嘛，兜兜转转，从末世位面到那个未来位面是被人挑选，现在回来了还是这一出。】
    应离无语的冷笑了声，【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宋行指著我说『就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然后我说『苏小白』，他说『小白，这么像小猫的名字，我以后就叫你小猫了』。】
    【额……】001顿了下，【其实主人不是苏小白。】
    【什么？】应离皱了下眉，【我这身份又不是苏小白了，那是谁？】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宋行看著应离，突然道，其实也不算突然，从某一刻起，自己的目光就从这人身上移不开了，他看著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不知为什么，脖颈处却是泛起了疼痛。
    所以他斥责了口出狂言的手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对著青年问到。
    听到宋行的话，应离一挑眉，他抱臂道，“那你觉得是什么时候见过呢？以及，我叫什么呢？”
    这道嗓音没了在反问手下时的冷意，反倒带了些许兴味和懒散，另一个站在宋行身后的手下下意识瞄了眼三爷的神情，要知道上个说话不那么客气的人，现在早成了丧尸大军的一员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他无声的鬆了口气，还好三爷看上去没怎么生气，否则找了这么个冒犯三爷的，自己就是办事不力了。
    宋行抿了抿唇，他何止是没生气，面对应离的问题，他反倒从心底生出了担忧来。
    他总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关键，回答错的后果不会是自己想看见的，“我们，没见过？”宋行此时已然收敛了狂放的坐姿，就连靠在靠背上的身子都直了起来，他问道。
    应离笑了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个问题，我，叫什么？”
    毕竟蒋恪在最后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么现在的宋行，应该也可以的吧，应离注视著不知何时把手放到了合著的膝盖上的宋行，等著他回答这个问题。
    在这样的目光里，宋行感觉比自己面对围攻过来的丧尸还要紧张，纷杂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半晌后，他轻声道，“你是，应，应离？”
    话音落地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答对了，因为青年跟著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有些淡又十分真的笑容来。
    难得，这问题自己连著问好几个位面了，总算是答上来了。
    【所以原主到底叫什么？】应离在心里对001问到。
    【其实无所谓了。】001说，【反正不是苏小白，就是个在原剧情里连一句话都没捞著的炮灰，主人可以直接用自己的本名了。】
    应离又看了看身侧的其他青年，【这里有没有苏小白？】
    上次的末世位面是001第一次把他包括身材长相的数据合到原主的身上，所以应离其实是没见过苏小白的长相的，包括往后的几个位面，他都没见过原主的长相。
    【没有。】001说，【苏小白出现的时间在2089年，距离现在还有好几年呢。】
    【他出现的那么晚？】应离道，【他不是主角吗？】

 7-chapter02 宋行和秦渊是两个人。

    【苏小白確实也是主角。】001答道。
    【但这个位面的原剧情就是从2089年开始详细描写，咱们现在经歷的这段在时间上和正文还远著呢。
    不过时间上隔得远，在篇幅上其实又很近。在作者笔下，宋行当上城主和当上城主两年后的这些都是被快速带过的部分。】
    【这样吗。】应离边道了声，边很不客气的直接走到宋行面前的案几上坐了下来。
    带著其余青年出去的手下在敲了敲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应离的这个动作，他脚步当即就定住了，这位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在三爷跟前这么敢的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三爷又是什么个情况啊，这都不生气的吗？
    被宋行挥退的手下守在门外，忍不住就著自己看到的画面这么想著。
    同时，隔了一扇门的房间內。
    宋行微微抬头看著应离，“……你，……应离？”
    这名字他总觉得有些陌生，可这名字又像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埋了许久许久，一旦出口，便连著汹涌的情绪快要把他淹没。
    宋行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那种脖颈上的束缚感又跟著青年的目光泛上来了。
    “我叫宋行。”他想了下，又低声道。
    其实在阳关城里，不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应离还是在特意送过来让他挑的一群人里，但宋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上这么一句。
    “我知道。”应离当然认识他，不过不是从原主那儿认识的，是早就认识。
    宋行兀自点点头，又道，“也是夜堂的堂主。”
    “夜堂？堂主？”应离还没来得及听001介绍背景，听到这句话便反问了句。
    “夜堂是阳关城里的非官方势力之一。”宋行已然把应离和之前那个等著自己挑选的不知名青年当成了两个人，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问到，“阳关城你知道吧？”
    应离笑了下，“这个我倒是知道。”我还知道你过几年就当上城主了呢，他心道。
    “所以，我现在就算是被宋堂主看上了？”应离盯著宋行，“是你第几任小情人啊？”
    “不。”宋行有些慌张的道，“我没有。”
    应离语气听不出喜怒，“是没看上我，还是没有小情人啊？”
    闻言，宋行直接站了起来解释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这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要说没看上，那肯定是假话，但宋行又觉得不该用这个词。
    应该是，喜欢，或者，爱。
    可他和他才见一面，这感情到底是因何而来，宋行觉得疑惑，但却不觉得陌生。
    他有些怔然，至於情人的事，他也感觉已经恍如隔世了，甚至他开始回想，自己之前怎么会干出这些事呢？
    【主人，其实包养小情人的是之前那个宋行，你知道和秦渊是没关係的对吧？】
    001跟著解围，【而且虽说那个宋行有一些个特殊癖好，但也只是一些道具接触，没有身体上的触碰的，怎么说他也是主角，作者还是把他的第一次留了苏小白的。】
    应离本意確实没想著问责，他知道宋行和现在的宋行是两个人，不过，【那上次来这个位面的时候，苏小白和他已经发生关係过了？！】
    上次他用的还是苏小白的身体，就算001全面换了身体数据，他也只在那个时间线待了一会儿，但精神洁癖还是让应离难以接受这件事。
    【不不不，还没。】001连忙道，【苏小白一直不愿意，宋行没强迫他。】
    【真的？】应离有些怀疑001是不是故意安慰他的。
    001跟著道，【真的主人，这个位面只是初级的惩罚世界，还没到强迫的那一步。】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才鬆了口气，【那就好。】
    应离和001来回说了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宋行也是紧皱著眉思索著什么，片刻后，他道，“应离，我，我是我吗？
    我说我真的没想和其他人有那些接触，你会相信吗？”
    宋行伸出手想去拉应离，但到了半空他又顿了下来，“你不会信的吧，我自己都觉得太苍白了。”
    “算了。”应离站起来拍了拍宋行的肩膀，“先別想这些了。”
    宋行和秦渊是两个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怕对方这么想著想著，哪天就弄得被身体排斥了，毕竟现在用的还是宋行的身体呢。
    应离略过了这个话题，“给我介绍下你这什么夜堂吧。”
    宋行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跟著应离往出走的时候人还是懵的，倒是应离在临出这个地下室前想起了某段经歷，“你现在还有那个癖好吗？”
    话音刚落的瞬间，宋行就猛地回神，从脖子到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有两段记忆，一段是由清晰开始模糊的自己前二十年的经歷；一段是从模糊变清晰的很多个片段。它们的时代不同背景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个片段里都有那么一个人。
    那些前尘往事对於他更像是陌生人的回忆，但应离尾音微扬的问到时，宋行就是一下子意会了他问的是什么。
    “我，我，我没有。”他磕巴的说到，“我真的没有。”
    应离无声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这句话，他把推了一半的门復又关上，又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对了，你有戴项炼吗？”
    他说著便朝宋行的脖子上看了过去，那段露在外面的脖颈白皙纤长，倒是没看到戴有什么饰品。
    宋行还没从应离的上句话里反应过来，便看到了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他抿了抿唇，隨后从口袋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口袋里的项炼。
    “你说的，是这个吗？”
    应离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手里的就是那枚戒指，他盯著看了两秒，这东西又跟著进来新位面了啊。
    “是这个。”应离隨口道了句，接著就看向了宋行的心口。
    宋行攥著手里冰凉的戒指项炼，沉默了两秒后他没说別的，而是主动的解开了衣襟，鬼使神差的，他就这么露出了左胸口，像是知道应离的目的在这儿一般。
    不用多说，还是那颗痣。
    “嗯，看过了，拉上吧。”应离简单的碰了下边轻飘飘的说到，因著时间太短，露出半片肌肤的宋行倒是没有应离提到那个癖好时觉得窘迫。
    他单手整理好衣服，接著几乎没犹豫的把那根不知来处的项炼戴到了脖子上。
    他有看到，应离指间那枚除了顏色都相同的黑红色宽戒。

 7-chapter03 这么大阵仗的吗？

    应离和宋行两人出了那间地下室，候在门口的手下就恭敬的一弯腰，“三爷。”
    “三爷？”应离倒是忘了问这事，他眼里含笑的看向宋行。
    这个称呼从这人嘴里叫出来，宋行只觉浑身不舒服，“你叫我名字就行，这个是因为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他们才这么叫的。”
    “那你的哥哥还是姐姐呢？”应离问到。
    “死了。”宋行淡声道，“丧尸爆发的时候就死了，你不用道歉，他们死了我挺开心的。”
    应离挑了下眉，“这样啊。”
    也是，作为男主，原生家庭不好也很正常，“那你的这个夜堂是什么时候组织起来的。”
    “丧尸爆发后半年。”宋行说，“在丧尸半年后，人们逐渐觉醒了异能，我觉醒了水冰双系，然后在逃亡生存之中慢慢的就和其他有异能的人聚到了一起。
    后来投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建立了夜堂。”
    “对了，我应该给你介绍一下最开始就和我一起的几个人，也就是现在夜堂的几个组长。”
    宋行道，“现在夜堂一共三个警备小组，外加一个编外组，警备组都是异能者，组长也都是一直跟著我的人，编外就是有战斗能力的普通人，组长是后提拔上来的。”
    他说著就想吩咐手下把人都聚集起来，只是在之前，他又看向应离问到，“还有你现在算是加入我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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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应离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上个位面產生的小习惯，还是因为这个位面是带了十八禁的惩罚世界，他总是想逗宋行两句。
    不过介於刚才已经逗过几回了，应离还是没说別的，只道，“宋堂主有什么安排不成？”
    “你来当副堂主吧，怎么样？”宋行认真的说到。
    ？？？
    应离和手下的头上同时冒起了问號，【就这么隨便的吗？】应离心道。
    【看来宋行確实是奉献主义者。】001也跟著感慨道。
    应离一时没有说话，宋行就以为他是不想答应，於是打算再说些什么，他半点不知道自己看来很正常的事险些把手下雷的头顶冒烟。
    什么？副堂主？夜堂有这个职位吗？
    听到宋行的话，手下在后面默默的cos鯨鱼，震惊的差点张大著嘴把所有空气都吸进肚子里，不是，不是这个应离是在房间里给他们杀伐冷漠的堂主下了什么蛊吗？
    怎么就要当上副堂主了？！三爷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吧！虽说这美色確实很美色了。
    手下腹誹了一万句却半个字都不敢说，他像是看什么巫师一样的看著应离，然后就听见这人说，“副堂主啊，要是我想当堂主呢？”
    堂主！！！手下脸上就四个大字，不敢置信！
    副堂主就算了，还堂主，你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变本加厉、贪得无厌啊！
    手下把这辈子所有的词语储备都拿了出来，紧接著，他们又敬又怕的三爷就开口了，“好。”
    好？！
    手下现在开始怀疑三爷被调包了，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算过会儿自己要被罚也认了，“……三爷。”他迟疑著开口，只是没等说下去，那个下蛊的巫师就说话了，“我瞎说的。”
    应离轻笑了两声，“我可不当什么堂主，还是你好好干吧。”他说。
    宋行看著他，“那你来当副堂主吧，我保证你的权力和我是一样的。”
    “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应离道。
    “为什么？”宋行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还是说你有其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弄来，条件就是当副堂主怎么样？”
    应离眼里露出些疑惑，“怎么这么执著？”
    “我只是希望你留在夜堂。”宋行低声道。
    “我也没说要走啊。”应离说到。
    宋行又说，“那你留下也得有个身份吧，而且不能是一般的身份。”
    哦~，因为这个，应离意味深长的看了宋行一眼，是怕自己还在介意之前那一出的事吧。
    “还有，阳关城里，也是要有些身份的。”这句话宋行说的严肃，应离跟著就品出了其中的深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就隨你吧，掛个名就行，夜堂还是你的。”他道。
    “嗯。”宋行很快应道，好像怕晚一秒应离就反悔了一样。
    隨后，他又说，“那先去我那儿收拾一下，我让他们通知下去，然后把卫期他们叫过来，参观的事就往后放放。”
    “这么大阵仗的吗？”应离道。
    宋行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不会让任何人在背后说你的閒话的。”
    他说著便冷冷的看了眼手下，“听到了吗？叫人送套衣服道我房间，然后叫卫期他们过来。”
    “是，三爷。”
    在宋行冰冷威严的目光之下，手下自是躬身应到，一併连心里对应离的吐槽都不敢继续了，他恭敬的道，“我这就去。”
    “走吧，先去我那儿。”宋行移开了在应离身上的视线，“你先换一套衣服吧。”
    之前没觉得，应离也是现在才发现，原主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
    这些既没有实力也没有靠山只有姿色的青年是被宋行的手下搜罗起来等於献上去的，可能先前穿的都是破烂的衣服，到了夜堂之后就换上了统一的白色袍子。
    领口不高，能露出一片锁骨来，下摆只道膝盖上面，应离低头看了一眼，“嘖。”他有些不爽的斜了一眼宋行，把他手下干的事都算到了他头上。
    宋行躲避了下应离的视线，“我的房间在这边。”他说。

 7-chapter04 你是怪物吧！

    应离和宋行才到那间臥室没多久，就有手下敲门来送衣服了。
    “三爷，您要的衣服。”手下在门外说到，他本来在等著三爷叫他进去，谁知半秒后，门突然开了，然后宋行就对著他道，“给我。”
    手下有些愣的递过了装衣服的袋子，怎么三爷还亲自过来取了。
    他有些惊讶，不过更惊讶的是，关门的时候他隱约看到房间里还有另一道人影，三爷身上的衣服又好好的。
    所以，不止是三爷亲自来取，重点是给別人取的！！
    手下不敢多想，来之前阿宏就提醒了他不该看的別看，按说以他们平日里对三爷的尊敬，也不用特意强调啊，现在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阿宏指的恐怕是屋子里的另一位。
    而此时，屋子里的那一位正接过宋行拿过来的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看了看。
    不得不说，上次何维送过来的东西印象实在深刻，应离接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感受了下重量，入手这么轻，看来是没有其他夹带的东西了。
    【宋行还不会干这种事，也不敢干吧。】001跟著说到。
    【万一他手下敢呢。】
    应离和001道了句，隨后就打算把自己身上这件先脱下来，只是，他看向宋行，道，“你就打算这么看著我换吗？”
    “没，我没有。”
    宋行说著就转过了身去，他是看应离没有第一时间换怕他哪里不满意，才没第一时间移开视线，此时听到这句问话，他动作飞快，“你换，我这样什么也看不到。”
    应离没有接话，不过换著衣服他突然想到，【秦渊之前不是还邀请我共浴呢吗，怎么好像后来脸皮就越来越薄了？】
    【他主动和主人主动是不一样的吧。】001说，【而且说不定他也不好意思了，只是被主人的美色弄昏了头才开口邀请的。】
    应离本就是隨口一说，听了001的回答他反而道，【哟，终於不装深沉了，你再正经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自打来到这个末世位面里，001是忽的想通了一件它想了很久的事，这件事它真的想了很久很久，机缘巧合的，现在它找到了那么一丝突破口，所以就专心的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没怎么和应离閒扯。
    但既然是困扰了它那么久，也就不可能在一时半刻解决，001暂且放下思路，於是就听见自家宿主的这么一句。
    它乾笑了两声，【我那会儿走了点神想別的去了，但不都是句句给主人回应了吗。】
    应离哼笑，【那倒也是，我该夸夸你？】
    【不用不用。】001摆手，【这都是我该做的！当然，负责陪主人解闷也是我的职责，就是这会儿也不太用得上我嘛。】
    隨著001的话，这边宋行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他便问，“你换好了吗？应离。”
    “好了。”应离没接001的话只轻飘飘的给了它一个眼神，然后才对宋行道。
    “那我转过来了。”宋行说完才开始动作，手下送过来的衣服很简单，就是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这种时候物资什么的都紧缺，也没有太多能挑拣的，宋行要衣服，手下已经是挑了最好的送过来了。
    他转过身的时候应离刚好在挽袖口，青年动作隨性，举手投足间却带著没法忽视的矜贵。
    宋行沉默了看了两秒，才问，“你穿著还舒服吗？不舒服的话我叫人再换。”
    应离摆手，“没有那么挑，挺好的。”
    他先是这么说到，接著才有些莫名的看向了宋行，从副堂主，或者说从上个位面中了药的时候起，应离就想说了，这人確实在学著照顾別人的感受。
    放在以前他才想不到这种事呢，应离瞧了宋行两眼，宋行觉得他这眼神有些奇怪，於是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应离隨口问到，“说起来，你今年多大？”
    “二十。”宋行说，“你呢？”
    【这具身体十九。】001跟著道。
    【才十九？】应离不那么惊讶又有些惊讶，不惊讶是因为他看最开始和自己一起等著宋行挑选的那些小男生更年轻，看上去就十七八的样子。
    但惊讶主要是因为自从和001绑定做这些修復局的任务之后，他就没有过这么年轻的身份。
    就算是哨向位面里在上大学，但人家的大学可是十八岁上到二十五岁了，当时桑闻雨也超过十九了。
    【年轻吧。】001说到，【可以说和顾衍是两个极端了，比主人原本的身体都年轻。】
    【是年轻。】
    应离跟著道，隨后也和宋行说道，“我十九。”
    闻言，宋行莫名的就鬆了口气，这样他们就等於没差了，当然他看得出应离年纪不大，但他心里总觉得之前有过和他差了很多岁的情况。
    仔细一算倒也是，从修仙的到娱乐圈的，应离的身份是都比他大了不少。
    当然在宋行的脑海里现在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或许之后的某一天，他也能记起全部，然后如数家珍的把它们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下。
    但此时，他只是垂眸遮了遮眼里的喜色，“那你有异能吗？如果有的话身体里是会有感觉的，你感受一下呢？”
    “有，而且，似乎也是两种。”
    应离对自己的身体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自打过来就发觉了那一丝异样，后来听到宋行说异能的事，他就意识到那些异样应该就是异能了。
    应离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隨后，指尖便窜起了一株小火苗，果然是火系的异能，应离並不意外，那股带著火系温度的能量在他血液里微微流动，还是很好察觉的。
    至於另一股能量就藏得比较深了，应离感知了下，隨后散去了火苗又是一抬手，清风跟著就涤盪开来。
    风火双系！
    这一点001早就惊讶过了，比起这个，它更震惊的是应离的控制能力，它能感受到自家宿主身体里的能量强度，那是不输宋行的能量。
    而应离第一次使用就控制的这么精准，即便在哨向还是在修仙位面里，001都体会过应离的逆天了，但此时它还是忍不住感慨，【主人你也太厉害了！】
    【在这种事上，你是怪物吧！】
    应离淡声道，【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夸夸夸！当然是夸了！】001道，【主人你绝对是我见过控制力最强的人，各种方面的。】
    一人一统在这面交谈著，宋行也是半晌才收敛了惊色，他只觉自己的发尾被风吹起又落下，然后在额前微微晃了晃。
    他放在身侧的手抓了下，像是试图留住一缕风，隨后，他眉宇间带了怔然的看向了应离，说道。
    “应离。”

 7-chapter05 虽然这个小白脸是有点姿色……

    怎么了？”应离看向宋行，示意他有事就说。
    但宋行叫这么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缘由，他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也传来了敲门声，阿宏说到，“三爷，卫哥他们到了。”
    “嗯。”
    宋行应了一声，隨后道，“那咱们出去？”
    应离没有回答这句，反而道，“你过来。”
    宋行也不问为什么就走了过去，而他刚站定，应离就伸出手理了理他胸前的衣襟，之前因为看痣解开了扣子，后来宋行就是隨便一弄，刚被风吹了就更乱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在宋行的臥室里就算了，要是宋行衣冠不整，自己换了身衣服这么出去，那可就太容易让人瞎想了。
    宋行低头看著应离动作，他绷著唇线抿直了唇，好像不这样的话他的情意就要脱口而出了。
    “行了，走吧。”应离顺手拍了拍他的胸前，道。
    “……好。”宋行哑著嗓音说到。
    “卫期，二十岁，是治疗系的，夜堂一组的组长。”少顷后，宋行的声音还有些哑的给应离指著一个棕色头髮气场也很温和的男人介绍道。
    卫期仔细的看过应离，他点点头，说到，“你好。”
    只看表面的话，这人倒是和治疗系很配，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学校里的温柔学长。
    “你好。”应离上下打量了卫期一眼，隨后也回应道。
    “郝思哲，二十五岁，木系，二组组长。”接著是卫期身边的男人，比起卫期，他看上去確实年纪稍大了一点，长相和气质有些冷淡。
    听到宋行的介绍他也跟著对应离点头示意，却没有说话。
    应离对他倒是一扫而过，简单頷了下首，然后下一个，“邵东，二十一岁，雷系，三组组长。”宋行道。
    “三哥，这人谁啊？你叫哥几个来有什么大事吗？”邵东足有一米九，肌肉结实，面相也带著凶劲儿，他上半身穿了件紧身的黑色跨栏背心，下半身是一条迷彩裤，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敌意。
    他知道三哥有这方面的爱好，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把他们都聚起来，什么也没给他们说就给那个小白脸介绍了起来。
    邵东的皮肤是小麦色的，只看体型的话感觉能打两个应离，所以在他眼里把应离当小白脸也正常。
    当然这里说的是只看体型，应离眯了眯眸子，没有说话，倒是宋行先斥了句，“放尊重点，注意你的言辞。”
    其实邵东的话已经很客气了，碍於宋行在，那些不好听的都让他放肚子里说了。
    但既然宋行开了口，邵东就只能瞪了应离一眼闭上了嘴，这样性子的人应离倒是很久没碰上过了，他勾了下唇，“当过兵？”
    “当然，老子可是当了好几年的兵。”听到他这么问，邵东又是忍不住不屑的道。
    “邵东。”宋行皱著眉已经冷下了神色，先前那句还只是提醒，这一句他就是真的有些不虞了。
    邵东蔑视的表情瞬间就收了起来，气的乾脆偏开头不看应离，应离轻笑，隨后淡声道，“我没问你。”
    “你！”邵东又猛地转回头来，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就在宋行的目光下强行咽了下去，宋行见他收了声，便主动道，“他是当过兵，正规的是三年，但从小家里就管著的。”
    应离跟著看向宋行，问到，“你们从小就认识？”
    “嗯。”宋行说，“还有卫期，都是小时候就认识了。”
    应离静静的看了宋行几秒，“你没当过兵吧？”
    宋行摇了摇头，“没有。”果然，应离想到，宋行给他的感觉就不太像，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於是宋行就介绍了最后一个人道。
    “韩天夜，二十七岁，他是编外组的组长，虽然没有异能但也是有实力的。”
    这个年纪最大的男人体型比邵东稍稍小了一点，看上去没有邵东锋芒毕露，反倒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他是唯一一个朝著应离伸手的人。
    “你好，我是韩天夜，以后多指教了。”
    应离和他握了一下，只道，“你好。”
    这四人都介绍完了，宋行才对著他们道，“应离，从今天起就是夜堂的副堂主了，以后他说话就等於我说话，明白了吗？”
    他散发出些许冰系异能的能量，来自於男人本身的威压和异能的冷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神轻轻一颤。
    不过几人能坐上组长的位置，自然是很快调理了过来，听了宋行的这么一番话，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先开口。
    宋行御下是有一套，可惜现在才是前期，要是放到另一条世界线，他话落的时候绝对没人敢不应是。
    但是是现在，又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单是什么没存在过的副堂主就算了，可听他话里意思却是给了和堂主一样的权力。
    这对於夜堂来说，无疑不是小事。
    卫期垂了垂眼睛，被遮挡的瞳孔里一片幽深，郝思哲也是皱起了眉头，而邵东呢，要不是才被说了两次，他现在肯定要跳起来质疑这个小白脸。
    他满脸的不敢置信，目光在宋行和应离之间看了看，隨后猛地觉得这不就是妖妃昏君的套路吗？
    虽然这个小白脸是有点姿色……
    邵东咬著牙喘了几口粗气，就在他实在不能接受英明的三哥被迷惑、夜堂要被小白脸搞垮，然后准备开口的时候，韩天夜第一个打破了寂静。
    “堂主，这位，”他看向应离，“是异能者吗？”

 7-chapter06 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个问题一出，倒是连邵东都暂且压下了火气看向了宋行。
    而作为当事人，应离看著韩天夜，轻轻的扬了下眉梢，眼神也隨之带了抹深意，“他是。”宋行看过几人的反应，然后淡声说到。
    有了韩天夜先开口，后面的话好像就方便说了些。
    卫期温声到，“堂主，我们夜堂向来是不养閒人的，若只是普通成员就罢了，但若是，……副堂主，就更需要些实际了。”
    “我不是质疑堂主的决定。”卫期接著道，“只是既然这位应先生也是异能者，堂主又如此器重，想必总有过人之处的吧？”
    他说著就看向了应离，宋行的性子他们都算熟悉，这时候当然最好是应离来表態的。
    否则，即使卫期的话说的有情有理，恐怕宋行也只会冷冷的问，“我的话不好使了是吗？”
    接收到卫期的目光，聪敏如应离，自然意会了他的意思，然而，他却並没接话，反倒转了下手上的戒指偏头看向了宋行。
    宋行沉默的拧著眉，仿佛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他不说话，气压顿时就低的要命，侍立在一旁的阿宏只觉像是泰山压顶，他默默的在身后用手扶著墙，才能控制自己站直了身子没有跪下去。
    卫期也皱著眉，他看这个应离也並非是寻常人等，或者说假如宋行今天指定的是个普通人来当副堂主的话，他都不会说什么。
    这里的寻常和普通同是否是异能者无关，而是指气质或是气场。
    那种深藏著的危险和强大是装不出来的，他不是邵东，一搭眼便看得出这青年绝非常人，卫期自认眼力还算上乘，却是半点也看不透这人。
    这感觉他在宋行身上都没有感受过，卫期警惕的盯著应离，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宋行身边有了这样一个人，就算是阳关城里，也没听说过这么一號人物啊。
    卫期的戒备应离察觉得到，和他有著差不多目光的还有郝思哲，看来宋行的手下倒是都挺有谋虑意识的。
    当然，这里不包括邵东。
    邵东听卫期说了一堆，结果他三哥也不发话，那个小白脸更是不敢应声，他擼了擼不存在的袖子，“不说別的，这人能在我手下撑个十分钟我就认可他了，三哥，要当这劳什子副堂主，总得有点实力吧？”
    “怎么样，你敢不敢？”
    邵东对著宋行说完就朝著应离抬了抬下巴，目光里带了些许蔑视的说到。
    在他看来，这人也就是空有长相，就算是异能者也决计不可能在他手里撑过五回合，更別提十分钟了。
    应离不知道邵东在心里是这么编排自己的，但只看他的表情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这四个人里他倒是看邵东最顺眼，別的不说，至少相处起来很简单，这样的人可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肠子直的怕是连电线桿子都要甘拜下风。
    只是，这话应离还是没回答。
    他用眼尾瞥了邵东一眼，便又看回了宋行，他不应当然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他很好奇宋行的反应会是什么。
    放在以前，宋行绝对要一口拒绝的，哪怕他知道应离的实力有多强，他也要把应离护在身后。
    这样的行为很难评价出好坏来，但只能说，在应离这儿，这行为是他很不赞同的。
    此时，宋行的脑中正是在进行著一番天人大战。
    他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应离，不希望他展露实力然后去面对那些危险的丧尸。
    但话到了嘴边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他停了下来，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不要这样做，他不喜欢。
    谁会不喜欢不用多说，宋行一愣，瞬时就陷入了深思。
    那道声音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宋行也不得不承认那声音说得对，应离此人，看上去便不是会被什么束缚住的人，他像风，来去自由。
    当然不可能喜欢名为保护的拘缚。
    “……你，你来决定。”宋行默然了很久，最后还是看向了应离，低声道。
    闻言，应离眼尾笑意更深，他抬起手拍拍宋行的颈侧，轻声道，“乖。”
    【主人看起来很满意。】001说，【我可没忘了主人之前说过喜欢听话的。】
    应离只用弯了弯唇才回应001，他確实挺满意的，所以在把手拿下来的时候还在男人温热的肌肤上稍停了那么一秒。
    那只手的力道一般，连带著项炼碰过他的脖颈，宋行呼吸猛地一窒，他忽的觉得，自己有点想要被圈占了，冰冷的金属项炼绳被应离的动作带的微微嵌入他的皮肤。
    宋行身在其中，意识不到这动作里的曖昧，他耳边只剩下那声轻的要隨风飘走的“乖”。
    应离说这个字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声音，除了宋行，没人听得见，只是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看口型实在是很容易看出来。
    一时间，其余的几人面色各异，郝思哲和邵东同时捏了捏拳头。
    前者目光讳莫如深，后者则是单纯的看应离和他三哥这么亲近表示不爽，“应离，你到底敢不敢和我过招，给个准话，还是说你就认自己是怂蛋？”
    还沉浸在那声“乖”里的宋行反应慢了半拍的蹙眉看向邵东，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被应离拦住了，“我没什么不敢的。”
    应离淡声对著邵东说到。
    他眯了眯眼睛，“如果你贏了，我就放弃这什么副堂主，但如果我贏了，你能给我点什么呢？”
    其实他本来也不想要当什么副堂主，同样的，也没想从邵东那儿拿点什么。应离这么说只是针对邵东而已，这人不屑的眼神还是话语他是不在乎，但也不打算白挨。
    被青年注视著，邵东迟缓的感受到了某种危险感。
    他下意识绷紧了肌肉，只是光感觉到了危险，这个头脑简单肌肉精壮的男人却没意识到这股危险感是来自於面前的应离，也可能他第一反应是意识到了，但並不相信而已。
    邵东嗤笑了一声，“贏我？用不著贏我，就像我说的，你能在我手下撑十分钟，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我都当真的听。”
    听到这么一番话，应离实在是忍不住笑了数声。
    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没脑子到这种地步的，末世来临，能活到现在的可以说很少有没杀过丧尸没杀过人的，邵东这样的，更可以说是战士了。
    歷经多场战斗，他当然也学会了粗中有细，今天能自信到这个地步，估计纯属是因为看到了他尊敬的三哥和应离之间的相处模式。
    邵东是真的气得不行，他们夜堂的目標可大著呢，怎么能还未出师就被这么个小白脸迷惑了三哥的心智。
    “邵东！”卫期叫了声，“你又自大了，你忘了先前的教训了，不能小看任何人。”
    “……”邵东沉默了两秒，然后看向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疤，接著又坚定的看过宋行，最后落到了应离的身上，“不管怎么说，你都休想这么当上副堂主。”

 7-chapter07 既然你认真了，那我也要认真了。

    应离的表情始终都十分淡然。
    他看著邵东，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欺负人。
    所以他道，“三分钟，你还能从地上站起来就算我输。”
    既然邵东这个简单的头脑里把这事当做夜堂的大事来对待，应离也稍稍认真了些，何况就算自己输了，不当这副堂主对於他也没什么损失。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开始轻轻活动起了身子，邵东听了却是瞬间就气粗了起来，这是挑衅，不，这是藐视，纯粹的藐视。
    要不是看著应离还在准备，他现在恐怕早就怒吼一声衝上去了。
    至於其他人，对这句话的反应也是各有不一。
    卫期皱著眉看向邵东的眼神竟有些担忧，他不认为应离是会说那些空大的假话的人，若是三分钟邵东真的输了，那这位的厉害之处就又要添上一项武力了。
    站在他旁边的郝思哲没那么关心结果，他脸色几变的看过应离和宋行，无人关注的地方，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掌心之中。
    倒是最先开口提供了一根导火索的韩天夜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朝一边躲了躲，异能者的战斗，他一个普通人还是避避比较好。
    “你，小心。”
    宋行看向应离，他也是摸不准应离的实力，虽说有道声音告诉他应离绝不会输，他也莫名的相信这个声音，但他还是提醒了句。
    应离点点头，然后道，“公平点，刚刚没说的信息我补充一下，我现在十九，异能是风火双系。”
    “不过。”他接著又说，“在室內也没必要动用异能，只凭肉体比试，你有意见吗？”
    他这么说著，却又像是一颗炸弹被扔下。
    以两人外在的体型差来看，不靠异能的话应离的获胜概率可以说是低到不能再低了，除开宋行以外，所有人都被应离的话惊讶了一遍又一遍。
    先是赌约，又是双系异能者，接著更直接是从十分钟压缩成三分钟的比试了。
    站在旁边看过了全程的阿宏已经不知道这一天里自己的认识被震惊了多少回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对打根本是邵东欺负应离。
    但也只有001在听到应离心说不想欺负邵东的时候表示了深深的赞同。
    【主人加油！】001啦啦队一般活力十足的说到，【一个邵东，拿下他还不是轻轻鬆鬆。】
    【感觉你比我还自信了。】
    应离心道，与此同时，他朝著邵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攻。
    邵东在听见应离说不用异能的时候就愣了，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他以为这人敢应下是仗著自己也是异能者。
    后来在听到风火双系的时候他就心说果然，能觉醒双系的確实少见，他认真了起来，打算好好比上一场。
    结果这人跟著又说不用异能。
    不用异能，自己都怕一拳把他打飞十米，邵东皱著脸看著应离热身，但看了两秒，他的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丝不对劲。
    这个架势……，他绝对练过。
    邵东整了整神色，到底还是没对应离的那句“有意见吗”进行反驳，於是才有了应离要他先攻的画面。
    邵东也没客气，只是这拧身挥过去的一拳还是收敛了力气，不管別的，他是想教训教训这个人，但也没想真的让他受太重的伤。
    不过邵东是这么想的，可这带著风声的凌厉一拳却是被应离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对方没用全力，应离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淡声到，“这样下去的话，一分钟就要结束战斗了。”
    这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话语都那么淡然，但正是因为这个態度，才显得更加嘲讽，邵东紧隨其后的一记鞭腿都有些不稳。
    应离依旧侧身躲过，邵东低喝一声，闪电般借势又是出拳。
    这一击邵东是认真了，角度刁钻叫人避无可避，应离神情不改，抬臂挡了上去，“砰”的一声闷响炸开，明明邵东的手臂更粗看上去更有力，却被那白衬衫下的小臂稳稳抵住。
    旁观的人看的震惊，身处其中的邵东却是更为惊骇。
    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青年手臂上的力量，那是不容抗拒的力道和气势，在这样的对峙之中，他只觉自己磐石般稳固的下盘开始轻颤了。
    这便导致下一击本该进行的提膝做的准备不够，应离躲开它实在太过轻鬆。
    他握拳一震，本用来格挡的手臂瞬时就占了上风，邵东略退一步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严肃的不能再严肃了。
    他这次是完全小看了对手，邵东绷著唇，浑身的肌肉都为下一次的进攻蓄势待发著。
    只是应离已然摸清了邵东的实力，隨著异能的觉醒，在战斗中依靠异能是很正常的事情，邵东也不能免俗。
    从两人开始对战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邵东调整的很快，他一边说著“这次是我自大了，我认可你的实力”一边又攻了上来。
    应离招架了几击，却是不想再纠缠下去，“既然你认真了，那我也要认真了。”

 7-chapter08 看来，是我贏了。

    应离简单说道，隨之便是鬼魅般闪身。
    邵东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句话，他余光里一道快到模糊的腿影就招呼了上来。
    这一记恍若雷霆骤响，快到让人抓不到轨跡，邵东完全是凭藉著多年的战斗经验和对危机的临场反应这才堪堪抬起了双臂抵挡。
    大脑先於身体发出了命令，意识里他要是不用双臂就根本挡不住这一击。
    事实上就算两条肌肉扎实的胳膊替他化解了大部分攻势，邵东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他此时表情已经是愕然了，本以为和自己打个有来有回就是这人真正的实力了，谁知此时才是认真了的应离。
    应离眸光一凛，既说了要认真，他也就打算快速结束战斗。
    邵东能接下这一招倒是说明他有点东西，不过，下一招瞬息便至，一时间，腿风拳影，邵东只觉迎面而来的根本就是铺天盖地般的暴风雨。
    他置身其中，只能隨之飘零，却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主动权。
    能挡下几招已经是他身体在危急关头做出的最佳反应了，几秒后，邵东还没看清那人如何出手，他小腹便中了灌了铅般的一记膝击。
    剧痛在身体里逸散开来，他不可控制的连退数步，正退到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个拳头的阿宏旁边。
    应离有意求速，也根本没有像之前一样几招过后还给邵东些许喘息的时间。
    他借势而上，双手捏住邵东的肩膀脚下一掠，便將一米九几的大男人砰的一下放倒在了地上，邵东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背上就也传来了钝痛感。
    然后紧接著，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还能起来吗？”一道淡然的嗓音说到，“你再动一下，我这只手可就真用力了。”
    “……”邵东躺在地上看著有些灰突突的天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同时，观看了全程的其余人也是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的保持了良久的安静。
    邵东在地上怀疑人生了片刻，他才试图抬起头去看那个被自己在心里叫做小白脸的青年，只是应离以为他並不认输，於是手上加重了力道。
    “还想打？你脖子可是在我手里呢。”
    邵东顿觉窒息感缠了上来，他此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青年精致的下巴和一抹来自於钳制自己脖颈的手的白。
    “我，我，”因为咽喉被遏住，邵东说话很是吃力，他皱著眉道，“我，认了。”
    应离略一挑眉，边鬆开了自己的手边看向近处的阿宏，问道，“过去多久了？”
    阿宏还沉浸於巨大的震撼之中，听了这问题反应了好一阵子，他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錶，“开，开始的时候是十三分，现在是十四分五十秒，不到两分钟。”
    应离轻笑了声，“看来，是我贏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脖子上的拘束消失，邵东大口的吸了两口气，隨后又用力的撑著地板坐起来，“你贏了，我心服口服。”
    此时再看向应离，邵东那双带著敌意和不满的眼睛早换了敬佩和惊讶的情绪，“你真厉害，是打小练过吧，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这回眼走的太过分了。”
    “应离。”邵东沉声道，“我为之前的態度道歉，我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面色闪过纠结之色，接著又说，“但坏事不行，对三哥不利的也，也不行。”
    应离好笑的勾了勾唇，他率先从蹲姿站了起来，然后朝著邵东伸了手，他本意也没想让邵东帮自己做些什么，“你身手也不错。”
    邵东眼神微躲了下，青年的眸色幽黑，他不是很敢与之对视。
    半秒后，他握上了那只浮现著淡淡青筋的手，那只手指节分明，没有细到觉得女態，但给人的感觉还是纤长为主，同时，也不乏有力。
    就比如，现在，邵东只觉交握著那只手轻轻一提，自己便被那力量扯著站了起来。
    许久没有近身搏斗了，应离也算是尽兴，所以才主动拉了邵东一把，何况这人也是个能认输能道歉的，应离对他算是有点好感。
    拉起了人应离便鬆了手，经此一战，这什么副堂主也是落实了。
    他看过其余几人，淡声道，“放心，诸位拿我当个掛名的也没什么不行，夜堂的控制权还在你们的堂主身上。”
    应离眼里含著笑意的看过卫期和郝思哲，“不必如此戒备。”
    “还是说，”他又道，“两位也想和我打一场？”
    人体在剧烈运动和紧急时刻会分泌肾上腺素，即使邵东没激得应离太过兴奋，但他也不介意再来上几场，他扶著后颈活动了下脖子，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了韩天夜。
    他之前以为能作为普通人当上编外组组长的人会是很能打的那掛，只是现在看来，韩天夜更像是个心计深沉的谋士，论能打的话，应该要稍逊邵东一筹。
    这人的年纪倒是没白长，应离眸光略沉，情绪掩盖的很好嘛。
    只是他是宋行的手下又不是自己的，应离最多是分了比其他人多些的关注，特意分析什么的，就完全没必要了。
    他心下思绪几转，这边的卫期两人也是应了话。
    “应先生说笑了，打上一场还是不必了。”卫期控制著表情摆出了个温柔的笑来，“夜堂能有这般强者加入，是件好事。”
    他客套的说著，从见面起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郝思哲此时还是没有出声，他深深的看了应离一眼，接著便习惯性的把目光放到了宋行的身上。
    倒是邵东，他揉著小腹笑道，“以你的实力，怕是能打过你的寥寥无几，我们几个里，能打过我的也只有三哥了。”
    “是吗？”应离隨口道了句便看向了宋行。
    听到青年的两个字，宋行才从怔然中走了出来，那个应离很强且绝对会贏的想法不知从何而来，但他一直深信著。
    然而看到对招中凌厉的青年，他还是不由得愣住了。
    那枚突然冒出的红痣的皮肉下，心臟不停地加速跳动著，宋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道身影，像是属於应离的火系异能偷偷注入了他的血液中一般。
    宋行越看就越难以抑制某些情绪，直到，应离欺身用膝盖压著邵东然后制住身下人的脖颈。
    宋行尾指一颤，某种熟悉至极的感觉像是从灵魂里泛了上来，他不自知的抚上自己的脖子，突起的喉结在掌下滚动数次，宋行不捨得移开目光，可再不避一避，那些汹涌的情绪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强行撇开了视线，在应离隨便扔了两个字过来后才找回了微偏著视线出神的自己，他乾咽了下，“嗯。”先是回答了应离的问题，才缓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离近了，宋行扶著应离的双肩，关心的问到，“没受伤吧？”

 7-chapter09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吗？

    宋行这会儿又忘了自己看过了全程。
    应离只是招架过邵东的几击，躲过去的也不在少数，自然是没受一点伤的。“我没事。”应离道。
    “你应该关心的，是他。”应离说著瞄了邵东一眼。
    之前眾人都被过程还是结果震惊了，倒是忘了关心邵东，宋行跟著看了一眼：“卫期，你帮忙治疗一下吧。”
    “好。”卫期应道，便来到邵东身边把手放到了他的小腹上。
    乳白色的光晕散开，应离倒是有些好奇治疗系的异能，所以盯著看了一会儿，“治疗系很稀有吧？”他说。
    “觉醒治疗系的確实很少。”宋行答道，“阳关城里一共也就不超过十个，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没有组织的，毕竟在战斗中，治疗至关重要。”
    “对了，忘了了解。”应离放低了声音对宋行问到，“阳关城现任城主是谁，是第几任，多大，什么系的异能？”
    这些信息可以说在阳关城里没几个不知道的，宋行也压低了声音，道：“2086年2月，第一任城主上任，如今是7月，第二任城主戴明刚上任一周，他三十八，是火系异能者。
    身边还有两个厉害的亲信，一个力量系的，一个雷系。”
    闻言，应离看了宋行一眼，这两个亲信的具体信息他们这边应该也是知道的清楚，一个有纪律有实力的组织，却对城主势力格外了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友好相处的关係。
    不过也不难猜，先前的时间线里宋行已经成了城主。
    按阳关城这个易主的速度，怎么看也知道其中水深得很。
    “除了夜堂，城里还有哪些比较强的组织吗？”应离问，“还是城里剩下的就都是普通人了。”
    “不，当然不是。”宋行说，“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比在城外还要难活。
    除去夜堂，还有便是青狼帮，听得出，他们的老大前身就是混黑的，里面异能者不算太多，主要是靠著原青狼帮成员的狠戾盘踞一方。
    然后就是安定会，这个组织里是除了城主那边异能者最多的，比起青狼帮，安定会看上去倒是好相处些，但是不是真安定又谁知道呢。”
    宋行简单说到，接著想起什么他又皱了下眉道：“城內的势力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些，城外的话还有一些人是一直在外游荡的，也会有不同的势力归属。
    其中有个自然教，要是碰到了他们绝对要小心。
    他们认为丧尸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是人类进化的自然流程，只要遇到正常人就会给他们注射在丧尸身上提取的试剂。
    他们自认是先驱者，只要『救』回一百个『走错路』的人，就可以先一步拥抱进化，就是也注射那个试剂。”
    听到这儿，应离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群人：“那个试剂的后果是什么？人注射了就会变成丧尸吗？”
    “是人会丧尸化。”宋行说，“我们了解的不多，注射过的人在身体外观和机能上会无限接近丧尸，然后意识方面好像也能保留一些残存的，大部分人都是时而正常时而疯癲。
    那些疯子认为这是进化过程中的优胜劣汰，会疯癲只是因为基因不够好。
    据说那些高层能做到表面看不出丧尸化，力量和速度同丧尸无异，也不会表现出疯癲想咬人的症状。”
    宋行抿了下唇，说道：“但不管怎么说，那群疯子都很危险，能远离一定要远离。”
    应离点了点头，两人交谈的时间里，卫期已经给邵东治疗结束了，现下他没答宋行的话，其余人也並不开口，这片空间里就陷入了沉默。
    宋行才注意到其他人还在，他摆摆手：“没別的事你们就各自去忙吧。”
    他锐利的视线从左扫到右，接著漠声道：“至於副堂主，现在，还有谁有异议吗？”
    “我认！”邵东第一个开口，他一抱拳，“三哥我先走了。”
    隨后邵东又转向应离，停顿了下，才道：“我这人说话算话，你有事儘管叫我，……副堂主。”
    扔下这么一句，邵东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迈著大步转眼就消失了。
    他这么一离开，卫期和韩天夜也是先后道了別，最后就剩下了全程一言未发的郝思哲留了下来。“你还有事？”宋行问到。
    郝思哲略微垂眸，低声说出了应离听到的第一句话，只是这话也不是对著自己说的，他说：“堂主，我想和应离说两句。”
    宋行很快地皱了下眉又鬆开：“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郝思哲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宋行两秒，他道：“不是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宋行狐疑的看过去，这里一共就三个人，他有什么和应离说的不方便自己听？
    郝思哲舔了舔唇，他性子冷漠，但这是对別人的时候，而在宋行面前，他的话也不多，但这完全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他看向应离，在面对宋行时表现为难的皱眉此时早换成了另种情绪。
    宋行看不出郝思哲的感情，但在应离眼前，这实在跟直接对他说“我喜欢宋行”没什么区別了。
    应离带了些戏謔的瞥了宋行一眼，道：“我和他去一旁说两句。”
    “至於你，”他抻长些调子，笑道，“就在这儿等等吧。”

 7-chapter10 也不能说没感觉。

    同一件事。
    既然是应离说了，宋行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了。
    他略带威胁了看了郝思哲一眼，郝思哲脸上不做反应，心里却难免划过一抹苦涩，自己跟宋行认识了两年，却始终没有更近一步。
    可是这个身份明明只是被搜罗来討好宋行的男宠，偏偏不知怎么就和他亲密至此了！
    从001那儿听到对郝思哲心理活动转述的应离轻嘖了声，【这词用的可真够难听的。】
    【主人別生气~】001说到，【我刚才没注意，本来就是只了解了大背景，还没看人物关係。
    然后听到郝思哲这么想，就惊讶到忘了修改下措辞再给主人转述了。】
    【你连这都没看出来？】应离说到。
    【我光顾著欣赏主人战斗的英姿了。】001说，【太帅了！真的，看的我也想像那些粉丝大喊老公了！】
    应离沉默了半秒，然后道，【大可不必。】
    【其实郝思哲在心里会用这个词主要还是因为惩罚位面，这种位面一般尺度都不小，我之前也说现在这个算没那么荤的了。】
    001突然又解释了回来，【而且这会儿是末世，很多人没有办法就只能攀附强者，那个城主更是夸张，成天左拥右抱，跟皇帝翻牌子似的。】
    提到位面，应离正想多问两句，郝思哲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有什么目的？”
    比起其他人，郝思哲是很清楚原主的身份的。
    不过真要算起来，其他人多少也分析的出原主的身份，毕竟前几分钟宋行还在挑人，没过多久就聚集了他们，想到这一点，对於卫期和韩天夜来说都很简单。
    至於想不到的邵东，也算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郝思哲不一样，他的清楚是从阿宏两个手下开始物物色人选时就一直在关注的清楚，他喜欢宋行，好几次甚至生出了也这么把自己献上去的想法。
    但最后理智还是拦住了他，慢慢的，他也逐渐接受了这么一件事。
    左右没有情爱，也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或许只是压力太大进行的发泄罢了，他这么宽慰著自己，直到，应离的出现。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很难做到不去刻意观察他和別人的相处。
    郝思哲看得出，宋行对应离有多特別，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宋行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依恋！宋行誒，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在冷戾的一双眸子下藏满依恋！
    郝思哲已经尝到了因为软肉被咬破而散开的血腥味，凭什么！
    走出一段距离，郝思哲才任由自己的嫉妒和敌意展露出来，他紧盯著应离，等他的答案。
    面对郝思哲的质问，应离漫不经心的耸了下肩，“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和宋，”他顿了下，“你和堂主是什么关係？”
    听到这句话，应离略微走了下神，他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情节了。
    近几个位面一直走的事业线，倒是有日子没被人当做情敌了，他绝不是怀念，只是在想，就算他们算是情敌，但怎么每一个都走的是“地雷系”的路子。
    从沈珂到楚肖华，再到今天的郝思哲。
    应离微微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赞同，对方要是有能耐，完全可以直接去找他喜欢的人啊，跑到这儿来和別人对峙算什么。
    “我和他什么关係与你无关。”
    这么想著，应离也就这么说了，“但你要是想和他產生什么朋友以外的关係，就自己去努力啊，在这儿质问我能让他喜欢上你吗？”
    “你！”郝思哲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他一时语塞。
    “我怎么了？”，应离笑了下，说到。
    不远处，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却能看到的宋行很快的皱了下眉，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怎么说著说著又笑了。
    郝思哲能感受到宋行在往这边看著，他盯了应离数秒，最后却只能扔下一句“你休想做什么”然后快步离开了。
    毕竟应离的话实在没什么能反驳的，郝思哲前脚刚走，宋行后脚便过来了。
    “你们……”他抿了下唇，还是忍不住问道，“都说什么了？”
    应离瞧了他一眼，现下却是懒得编了，“没什么。”他道。
    【真绝了主人，宋行因为看到你笑了所以有点吃味。】
    001说到，【一共三个人，宋行对郝思哲根本没意思，所以郝思哲没立场吃醋；
    郝思哲更是不喜欢主人，宋行吃醋就更为离谱。
    唯独，郝思哲是真喜欢宋行，还特意和主人单聊，结果最该吃醋的你半点没感觉！】
    【也不能说没感觉。】对於感情，应离理性、又坦诚，【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主要是他们本来就没可能，所以也没必要多想啊。】
    【！！！！！】001连用了五个感嘆號表达自己的震惊，【主人！你！你终於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吗？！】
    应离白了001一眼，【不然我对蒋恪做那个动作是因为什么？想喝血吗？】
    001此时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形象化的话，它就像那个挥舞著双手不停乱跑的吗嘍。
    他们一路过来，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一天！
    应离没管发疯的001，只是对领著自己在夜堂里认路的宋行问到，“说过了阳关城，给我讲讲其他的城邦吧。”
    这一点不用宋行说，想来也猜得到，那么多人类，总不可能就建一座阳关城，肯定还会有其他城邦的。
    果然，“除去阳关城，北边的话还有四座城邦，南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基地。”宋行说到，“南边离我们比较远，基地的事也是听从那边过来的游民说的。
    但北边情况的准確性就比较高了，北边一共五座城邦，离阳关城最近的有两座，东面是墨云城，西面是伏龙城。
    离得远的两个是和平城以及太阳城，我们和那两座交集不多，最多也就是知道个城主性別年龄能力的地步。
    墨云城和伏龙城的话了解就稍稍多些，你想知道的话我慢慢说给你听。”
    “先不用了。”应离说到，“等牵扯到的时候你再给我讲吧。”
    “好。”
    宋行应了一声，然后又和应离走回了他的那间臥室，他推开旁边的一扇门，“我叫人把这里收拾出来了，作为你的房间，你看看怎么样？还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
    这个时期，东西自然不是说有就有的，应离也不是个挑剔的人，他大致看了眼。
    床上是新的三件套，看上去乾净舒適，床边还有著一套桌椅，然后就是一个衣柜。“挺好的。”
    他说著就隨手打开了衣柜的门，里面掛著几套换洗的衣服，这么短的时间，衣服都准备好了，办事的人还是很细心的。
    应离看向宋行，宋行像是意会了一般，道，“我让阿宏派底下人收拾的，看来做的还不错。”
    应离笑笑，刚想说点什么，只是在关上柜门的时候猛地想起了什么。
    在上次来这个位面的时候，那间地下室的柜子里可是相当精彩，他神色微妙的开口，“你现在的柜子里，还有一些五八门的东西吗？
    或者说，是在某件地下室的柜门里呢？”

 7-chapter11 精神疯长，灵魂便凝结了形状。

    听前半句的时候，宋行还没懂应离的意思。
    但听到地下室以及感受到那股微妙，他脑子轰的一下，骤然就明白了。
    “我，我之前真是脑子进水了。”
    宋行说，“那什么地下室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什么东西都收拾掉了，改成仓库或者什么其他的都行。”
    提起这些，也不是宋行狡辩，那些难以启齿的爱好之於他不能说像是前尘往事，只能说根本就像来自於另个人一样。
    他想不清楚，也不愿多想。
    而应离清楚，那確实是另一个人的爱好和行径，他只是想到上次自己的震撼，然后逗宋行两句而已。
    应离微微勾唇，“那夜堂手下的效率还挺高。”
    宋行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到了这么上面，但两秒后，他才道，“你不是掛名的，你打得过邵东，本来就有实力坐副堂主的位置。”
    应离话题跳转的快，宋行也不遑多让。
    他想到了应离说过的关於副堂主的话，於是才这么说到，他在心里重复了遍应离的下一句，夜堂的控制权在自己这儿。
    但自己的控制权，却好像已经被自己给了出去。
    【噢噢噢噢噢~】
    才从应离那句话里走出来的001探查到宋行的这句心声，瞬间就又退化成了猴子，兴奋的恨不得当场来一个720度后空翻螺旋升天。
    要不是在惩罚位面里联繫那两个系统太麻烦，001绝对要绘声绘色的讲述一遍。
    要是它们知道自己嗑的cp都暗戳戳承认的什么，它们也会羡慕的。
    应离不知道001又发什么疯，对於什么夜堂副堂主，他確实不感兴趣，他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单纯的懒呢？”
    宋行愣了下，又说，“如果你有不想做的事，那就不用做。”
    他说的认真，应离眼里的笑意便直达了眼底，“行了，就先到这儿，你去处理事务吧，我也休息休息。”
    两人说话的中途，阿宏就来到了门外无声的等著，宋行背对著门，再加上和应离相处时的专注，也就没注意到门外来了人。
    应离倒是看得清楚，阿宏站在门外表情很是为难，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但又不敢出口打扰。
    所以他也没和宋行再说些什么，不只是因为阿宏有事，也是因为从自己穿过来就几乎没什么“气口”，又是打架又是谈话的，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了。
    宋行顺著应离的目光看向门口，“那你好好休息。”他说，“我先走了。”
    “嗯。”
    应离应了一声，很快，房间的门就被轻轻带上，隔著门板传来宋行的声音，“有事？”
    “三爷，有大事了……”阿宏说著，而再后面的就因为两人的走远变得听不清了。
    【主人想知道的话我来转播。】001突然出声。
    【先不用了，反正你也知道是什么事，过会儿再说吧。】应离躺到床上，【比起这个，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说。】
    001跟著道，【什么事？】
    它反应了半秒，又叫到，【不会是刚才的事吧？我，我就是激动了点，主人，主人不会怪我的吧？】
    不知道犯什么病，001又走上绿茶风了，应离无语，【……不是这事。】
    【哦。】001刻意正经的道，【那请问主人是有何等大事想同我商討呢？】
    【001。】
    任何人，不，任何人和任何统都会在这样叫的大名下老实起来，【对不起主人，你有事儘管说。】
    【说正事。】应离说，【上个位面任务做了一半咱们就走了，积分不会被扣吧？】
    【这事主人放心。】001说【主系统那边突然把咱们搞过来就算了，还想扣积分？
    我001也不是软柿子！既然把咱们搞过来了，那就別后悔！】
    001哼哼了两声，【对於普通系统来说，惩罚位面的限制是更多的，但对於我来说，这里根本就是为所欲为的天堂啊！】
    应离猜到它的意思了，【又是bug？】
    【嗯。】001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答了句。
    不过很快，它又道，【我直说了主人，这次的事，主要是因为天道的事嘛，这个你知道的，然后还有的，就是秦渊这个变数了。
    关於他的结论，我这边也有结果了。
    本来在上个位面我想和主人说的，就是得到结果的时候已经在很后期了，就一直没找到好时机。
    现在也是正好。】
    001说，【最开始，那只是一缕带著很强执念的精神，大抵是主人在第一个位面时，给他的精神烙下了太深的印记。
    所以他跟著我们一起来到了下一个位面，秦渊身上本就承载著天道意志。
    而在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里，他身上的意志叠加，他也从虚无縹緲找不到落实的执念变成了深刻的真切的爱意，精神疯长，灵魂便凝结了形状。】

 7-chapter12 我都要动心了！

    【灵魂吗？】
    应离说到，【我现在其实也是以灵魂状態在赚积分换身体对吧？】
    【没错。】001说，【只是意识的时候修復局没有重视，谁知他还真能凝成灵魂体，这是从没有出现过的现状。
    修復局那边的形势也是错综复杂，一部分扼杀派，一部分研究派。】
    001的语气十分认真，【到了今天，我就先交个底了主人。
    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没打算算计你什么，只是当做一个优秀合作伙伴一起赚积分的。
    不过隨著时间的推移，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在修復局那边继续合作下去。以这个势头，再加上我推波助澜一下，主人想换到身体可以说轻而易举。
    但就算这个前期的100000积分达到了，下面几乎还是要一直在修復局待著不停地完成任务。
    否则，修復局干嘛没事閒的去收容那些年轻时意外身亡的人的灵魂呢？】
    【现在秦渊的事情可以说和主人也有些牵扯，加上天道的事。
    不管主人怎么想，其实来到这个惩罚位面，你和他的命运就锁到一起了。
    毕竟是因为主人，一个小世界的男主不停穿梭，最后甚至在没有系统的情况下也有了去往我们那个世界的“船票”。】
    001顿了下，接著说道，【这一点我也没必要骗主人，为了秦渊的事我可是损失了一条信息链呢。
    当然我不是在卖惨啊，主人这么聪明，也有自己的判断对吧。】
    看来严肃到底不是001的风格，说到后面还是忍不住破功了。
    应离笑了声，也是道，【你认真起来还挺有气场的嘛。】
    【？？？】001想过很多种可能，很多个应离会问的问题，但就是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之后，应离会来上这么一句。
    【主人，你的关注点难道就是这个吗？！】001情绪激动的化形都出来了，漂亮的白色小猫炸著毛喵喵喵叫著。
    它说完那些之后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判决的犯人，一颗不存在的心都提起来了，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应离又笑了两声，看来不能再逗了。
    【我知道。】他说，没等001问知道什么，应离就接著说，【很多东西虽然不那么好分析，但身处其中，感受也是很清晰的。
    秦渊的事，我猜那边的態度就是你说的那样。
    至於我的处境，我也向来没报什么好的希望。我们可以暂时算作同一战线。】
    应离道，【就当是一场豪赌，001，我给你信任，你们修復局那边的形势和我是两个世界，实在推断预测不来。
    这份信任，其一出於在我想某些事情的时候你的迴避。】
    他说到这儿，本来还在因为应离大答应了而开心激动的001突然瞪大了眼睛，【主人你怎么知道！】
    虽说应离的控制力確实强到逆天，但心里所想的东西，总不是说控制就控制得了的，001之前的评价是近乎完美。
    那就正说明，在某些时刻，应离还是没控制住想了那么一点开头的。
    只是念头刚出现，应离就反应过来然后立马掐灭了。
    先前，也不用001做反应宿主就自己不想了，但在应离说过那句话之后，不管应离之后有没有再想，001都主动切断了心理读取。
    这件事它不是做给谁看的，就算说了也不知道宿主会不会信，所以001就当个秘密一直放心里了。
    谁知应离就这么轻飘飘的意识到然后说出来了！
    【因为这个。】应离微微举起右手，【你能听到我想什么的时候和听不到的时候，这枚戒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从第四个位面结束，你就这么做了吧？】他问到。
    001是很感性的，它此刻都有点想抹眼泪了，【嗯。】
    它说，【因为主人说了那句——“反正你想说的时候就说了”，我感觉一下就被击中了，真的，所以就避了避嫌。
    不过我真不知道这戒指还有反应，这不是背刺我吗！】001听到自己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抖了，於是飞快的转移话题。
    【那你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吗？】
    应离说，【信任你的原因，还有其二，这点很简单，因为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对你说的是谎话还是真话的观察，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化形成小猫的001听到这话长长的尾巴和身子都一起僵住不动了。
    半晌后，它伸出两只爪子做捧心状，【天哪，主人，我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人心里你是最特殊的那个了，真的，我都要动心了！】
    应离轻哼了声，【这就不必了。】
    他透过臥室里的一扇窗户看向外面，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窗外一片金黄。
    这场景和上次的一样瑰丽，应离和001竟是都静静了看上了数秒，最后还是应离先回神，【说过了这些，最关键的积分是什么情况你还没说呢。
    现在在所谓的惩罚位面，连任务都没了？】
    【这点交给我。】001说，【我先找一个脱离惩罚位面的安全通道，然后在咱们走之前，我动动手指，主人的帐户就立马到帐十万积分。】
    001语气像个豪掷千金的总裁，但应离的下一句就让这个总裁立马蔫了，【那你怎么不早动动手指？】
    【主人……】001说，【这积分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本质上来说，积分確实只是数据，是为了拴住任务者的一份数据，但它却是修復局里最重要最高级最机密的数据，我是动动手指，但这手指一动又是捨弃了我之前费尽千辛万苦埋的线啊。】
    它哀怨的说到，隨后很快又说，【不过为了主人，我心甘情愿！】
    【是为了我们的合作吧？】应离说。
    【一样，一样的事。】001说到。
    应离没接话，晚霞透过玻璃洒进来一小片，正是日落的时候，和001说了这么久，应离也是觉得有些饿了，【先去吃饭吧。】
    他说，【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没有什么那种重要到一定要现在说的事了吧？】
    【嗯，剩下的都是琐事。】001说，【主人饿了就去吃饭吧。】

 7-chapter13 那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之前和宋行了解夜堂的时候他们有路过食堂。
    末世之中，食材什么的可以说比人还要重要，所以食堂才位於夜堂的最中央，应离整了整自己躺在床上有了些许褶皱的衣服，然后才走向了食堂的方向。
    在夜堂里，就是宋行平常也是在食堂里吃饭的，区別只是这些干部以及警备小队的饭菜要比普通成员的好上一些。
    应离拿著餐盘来到窗口的时候，里面的人看了他的脸一眼，隨后就打了一份最普通的饭菜出来。
    一道炒青菜，一道土豆番茄。
    看来宋行说的什么副堂主的事还是没宣传到位啊，应离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端著餐盘隨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对於吃的，应离並不挑剔，但是和上个位面的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应离沉默了两秒才拿起筷子，然而刚夹起一根青菜，就有个青年端著盘子坐到了他的对面，“你好，这里没有人坐吧？”
    青年大概和他差不多大，很友好的对他笑了笑说到。
    应离简单的应了一声，青年接著就很自来熟的说到，“我没在夜堂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嗯。”应离道，“看样子你倒是来了很久了？”
    “確实有段日子了。”青年说，“我看你对著饭菜都发呆了，夜堂的待遇够好吧，在外面哪能吃到这些，真的，我觉得夜堂就是最好的组织，没有之一。”
    应离明明是在怀念上个位面的大餐，没想到青年却是误会他是太欣喜了。
    不过也是，这个时期，这样的饭菜已经算是很可以了。
    【主人有什么想吃的，咱们系统里都有。】001说，【食物还是很便宜的。】
    【先不用了。】
    应离心里和001说到，手上又是夹了一口青菜。
    “那你觉得城主府怎么样？”
    “城主府？”青年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才说道，“那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我说这第二任城主早晚也是要下台的。”
    应离挑了下眉，道，“你很了解嘛。”
    “没有没有。”青年摆了摆手，“我都是听我哥说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看了眼应离，又说，“我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才跟你讲的，不然城主也轮不到我们议论啊，我们能一直在夜堂的庇护下就足够了。”
    应离觉得好笑，“才一眼就觉得我是好人了？”
    “感觉。”青年说，“就是感觉啦。”
    “不过夜堂虽然好，作为新人你还是得注意一些禁忌的。”说到这个，青年便凑得更近了些，像是交流什么秘密情报一样，他极小声的说到，“比如咱们夜堂的堂主。
    这位看上去长得俊美无双，但脾气也是……”
    青年的话没说完，他口中俊美无双的堂主就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以他的角度，只能在余光里看到一套熟悉的衣服，黑色的长款风衣外套，然后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很眼熟，很眼熟，青年的话下意识停了下来开始回想自己在哪见过这套衣服。
    没等他想起，一道声音的出现就直接给出了答案，“你怎么吃的这个？”
    宋行略皱了眉看向应离的餐盘，他放下自己的餐盘，然后坐了下来，就拿著还没用的筷子给应离夹过去数块鸡肉。
    “堂，堂，三，三爷！”
    那道冷冽的声音辨识度实在太高，青年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偷瞄了眼宋行的脸，然后磕磕巴巴的颤声叫到。
    靠近之前宋行就在打量这个坐在应离对面的青年了，看样子只是夜堂最普通的成员。
    没有异能，长相身材都只是一般。
    此时听到他叫自己，宋行才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却是连话都没说。
    他继续给应离夹著肉，边动作边道，“看来还是应该让底下人都认一认你，这菜实在太不入眼了，你想吃什么我再叫人去做？”
    应离抬手摁住了宋行的手臂，道，“不用了，我没那么挑，你吃你的就行。”
    宋行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把手上的这一块放到了应离的餐盘上，“你多吃点。”
    “夹回去两块吧。”应离说，“我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样吃不完就浪费了。”
    两人这么说著话，一时间倒是都忘了对面还站著一个人，最后还是宋行在夹回去两块肉之后眼尾不经意扫到了对面的人。
    “还不走？”他冷声道。
    “对，对不起三爷。”青年端起了餐盘，“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之前多是在他哥嘴里听到三爷的气场有多强大，今天这么近的直面了一回，才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位者的威压。
    就这么几个字，落到他耳朵里却像是不可违逆的命令一般。
    青年低著头就要离开，没等迈出一步，另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便跟著响起，“等下，先別走。”
    青年脚步一顿，自己本该听从三爷的命令，半点也不多待的立马离开，可这道声音传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的听从著其中的內容。
    他小心翼翼的覷了眼宋行的神色，而宋行则是看了看应离，半秒后，他道，“那你就先留下。”
    “是，是。”
    青年又放下了自己的餐盘，只是在宋行的斜对面，他实在是不敢坐下也不太敢动筷子。
    “坐下吃。”应离道，“吃过了我有事问你。”
    “我……”青年想说点什么，但剩下的话很快就在宋行的目光下咽了回去，顿时像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一般，坐下、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他机械的动作著，思绪却不由得飞到了天边去。
    三爷的气势他是感受过了，但三爷在这个自己刚认识的新人面前，態度怎么就好像大转弯一样呢？
    不说因为他收回了命令，就单说那个语气，冷冽的音色没变，但听著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冷意，甚至，甚至还有一些……
    他不敢接著想下去了。打量过他的宋行倒是不知道青年在心里想了这些，他收回了目光，在再次得到了“这人真的很普通”的结论之后，宋行才看回应离。
    “你休息的怎么样？”他问。

 7-chapter14 我不会告诉別人的。

    “还成。”
    应离说道，“你呢？事情谈完了？”
    “嗯，谈完了。”宋行道，“我找你也是想说这件事，”
    他顿了下，想起了此时对面还有別人，於是道，“过会儿我再和你讲。”
    应离点了点头，然后便简单的用过了剩下的饭，宋行比他们两个来的慢，所以应离吃好的时候，宋行刚吃了一半。
    他看了眼对面明显是食不知味的青年，“你，吃完了吗？”应离问道。
    青年抬头看了过来，他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一时间都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几秒后，他才灵光一闪，“吃，吃完了。你是想问什么吧？就现在？”
    他说著就往起站，只是在看到餐盘里剩了小半的饭菜后，他又道，“额，其实没吃完。
    不过没关係，咱们先说事情吧，回来我再接著吃就好了。”
    有了正当的理由，他现在是迫切的想逃离宋行的旁边，他对宋行的敬畏是真的，但和宋行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不自在也是真的。
    “哦，也行。”应离看了眼宋行，心说怎么把人嚇成这样，脚上也已经和青年主动来到了一边。
    “你，你想问什么啊？”青年缩了缩脖子，问到。
    他之前只以为这人是个新来的而已，谁知他连三爷都认识，而且看样子关係还很不错，否则三爷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说改口就改口了。
    “就是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啊。”应离说到。
    “这，这……”
    青年猛地想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是真的新人也就算了，问题是谁家新人会认识三爷啊！自己还在他面前说了那么一通，回想了下，自己真应该感谢三爷的出现，不然后面的就真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我没说什么啊。”他装傻道。
    “你怕什么。”应离说，“我不告诉宋行，就是想了解一下。”
    想了解一个势力一个领导，多听听基层人员的评价也是很重要的，加上应离也是有点好奇，所以他才鼓励的看著青年。
    只是青年却是闭紧了嘴，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行吧。”应离放弃了追问，“那换个问题，你觉得那几个组长都怎么样？”
    青年没想到接下来是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张口就准备夸，“如果都是正面评价就不必说了。”应离淡声道，“这几人的优点挺明显的了，我想听听不同的看法。”
    这问题比起前一个，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只是个普通人，最多就是因为自己哥哥在邵东的小组里，所以才听来了三爷的称呼，也比其他人能多知道一点点事情。
    但要他和一个不熟的人去说那些组长不好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敢，而且以他的身份，和这些干部也只打过几次照面而已，也根本说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青年抿了抿唇，“我，我不知道。”
    应离看了他两秒，隨后露出些失望来，“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他说著就往回走，青年看著那道背影，鬼使神差的叫出了他，“等等。”
    他刚一出声，那道身影就停住了，然后慢悠悠的转过了身注视著他，青年目光游移著，“我，我就是感觉啊，我和你说了，你別给別人说，行吗？”
    “当然。”应离说到，“我谁都不会说的。”
    “……我觉得，韩组长有时候会让我觉得怪怪的，说不好，就不像是其他几位或者三爷的气势威压，是另一种让人退避的气场。”青年皱著眉思索到。
    他说完，还不忘提醒应离，“我只是自己的感觉啊，不代表什么，你也不要告诉別人，你答应我了。”
    “嗯，我不会告诉別人的。”
    应离说到，韩天夜吗？他问这个问题也单纯是想了解这这几个组长在底下人眼里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既然001说积分和任务都不用管，他做事也就没了那么强的目的性。
    得到这个答案，他倒是没那么意外，韩天夜確实比较复杂。
    应离沉思片刻，便对青年道，“那就这样吧，回去了。”
    青年自是没有二话，他跟著应离往那张餐桌走，临近的时候，他终於鼓起勇气的开口道，“我，我叫杨池，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应离脚下一顿，正待回答，“应离。”宋行却是已经拿著自己和应离的餐盘站了起来说到，“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看来不用回答了？”
    应离对著杨池说到，隨后又应了宋行的话，“走吧。”
    食堂里吃过饭都要把餐盘送到门口的桌子旁，既然宋行拿了，应离也就没再开口要过来，两人並肩走远，在门口停留两秒，接著就身影就很快消失在了杨池的视线里。
    杨池雕塑一般站在原地，应离这个名字在不久前已经传遍了，说是夜堂新上任的副堂主。
    夜堂从来没有过这个职位，权力中心一直是宋行一个人，现在“空降”个副堂主，不少人都自作聪明的分析起了局势。
    杨池呆呆的站著，他就是应离！那个新来的，副堂主？！
    和他交好的一个人就暗戳戳的揣测这个副堂主一定被堂主视为眼中钉，可照他刚刚的经歷来看，这两位哪里是什么对抗的关係，完全就是很亲近嘛！
    杨池不像他的朋友是空口分析，他有了这么一段接触，实在是不由自主的就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细节。
    他脑补的起劲儿，走远的应离和宋行倒是不知道还有人在心里编排他们，但在宋行宣告副堂主的事之后，他们也猜到会有议论的。
    再加上看到食堂的人也不认识应离打了一盘最普通的饭，宋行也是在心里盘算著还是应该在所有人面前確立副堂主的归属和权力。
    但这件事恐怕暂时是不能实现了，走至人少的过道，宋行便道，“是城主那边的事。”

 7-chapter15 你成长了。

    “城主？”应离道。
    宋行跟著说，“嗯，他要在两日后在城主府设宴，邀请了我们、青狼帮、安定会，以及伏龙城和墨云城的两位城主。”
    “这么大阵仗？”应离挑了下眉梢说到。
    宋行眼里划过一丝讥讽，冷声道，“阵仗確实够大的。”
    两人这么说著话，也是走到了一间摆著一张长桌和数把椅子的房间內，应离搭眼一扫，“这是会议室？”
    “嗯。”宋行说，“这里的椅子都是有数的，除去卫期邵东他们，然后就是其他几个比较核心的异能者了，我叫人给你加了把椅子。”
    他说著看向上首旁被手下新搬来的一把椅子，道，“就在我旁边。”
    应离没说別的，只是走过去坐了下来，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城主的事值得关心一下，“你接著说，城主为什么要设宴？”
    宋行也走了过去，伸手把他原本那把居於正中的椅子往应离的反方向挪了挪，意思就是让应离往中间坐一些。
    应离摆手，“先说设宴的事。”
    於是宋行也先坐了下来，接著道，“他设的是庆生宴。”
    他冷笑了声，又道，“戴明要当爹了。”
    “他老婆生了？”应离惊讶的道，当时没听宋行说戴明有老婆啊，当然也可能是不重要所以略过了，但关键不在这儿，而在於现在是末世啊大哥，他竟然说要就要孩子了？
    “没生，也不是他老婆。”
    宋行说到，“戴明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这个怀孕的估计也就是刚好中了，然后医生的预產期是后天，所以他后天宴请宾客。
    意思大概是刚好生了就是正喜，若是没生或是先生，就全当庆祝了。”
    闻言，应离摇摇头，道，“也是够荒谬的，就算是庆生宴也是满月或者百天吧，哪有预產期当天的？”
    “是荒谬。”
    宋行不屑的道，“戴明想当这个城主是从第一任城主上任之后就开始谋划了，这上任没一周，就忍不住了。”
    他嗤笑了声，“一周前他上任，也是做的临时又粗糙，赶上阳关城有一波丧尸袭击的时候带人围了城主府，等到杀尽丧尸，他已经带著被偽装成丧尸袭击的第一任城主尸体嚎上了。
    当时青狼帮和他有什么交易，默认了他的上位，戴明手下人確实实力不弱，然后他就这么上任了。
    就是上任那天，夜堂和安定会都没去祝贺，连青狼帮都只派了个干部，更別提另外两城了。”
    宋行拿过桌子上的茶壶给应离和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喝了口才继续说，
    “戴明上任后掌握了和另外两城的一些生意，又在城里插了很多人马说是保护实在控制群眾。
    手段这么强硬，加上要有孩子了，这还不大肆宣扬一下，把上任时没有的排场都找回来？”
    应离摸了摸温热的杯身，“那你后天去吗？”
    “去，当然去。”
    宋行道，“戴明自己摆上戏台演上了，我当然要去看看。”
    “女子怀孕四五月显怀，十月生子，怕是第一任城主上任后不久，戴明就发现自己有个女人怀孕了，这一出恐怕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终於盼到了。”
    宋行一口饮尽剩下的茶水，隨后拎著茶壶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
    戴明此人，比起第一任城主的行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命人通知开会，这个庆生宴我们送一份什么礼物，需得好好討论一番。”
    宋行说著就推开门命令门口守著的阿宏去叫卫期等人了，关了门回来，他看著坐在桌边的应离，提到戴明不由得產生的怒气才逐渐散去。
    “你后天和我一起去吗？”他站到应离旁边，问道。
    应离瞧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希望我去？”
    “不，”宋行说，“我，”
    他停顿了半秒，然后才道，“其实我不知道，我不希望你卷进危险里，但又觉得，那样你会不喜欢。”
    应离垂眸喝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放下茶杯，忽的道，“宋行，你成长了。”
    宋行不解的看过去，应离拍了拍他撑在桌子上的手，问，“你信我吗？”
    “我信。”
    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但宋行没有半点犹豫的答道。
    於是应离又问，“所以你该说什么？”
    他压低些许嗓音，便显得语气温柔中又带了诱哄，略沉的音色在空气中震动，落到耳朵里让人连著心臟都跟著一颤。
    黑髮下的耳廓泛上些热意，宋行顺著那话语的引导，说到，“后天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应离弯起唇笑笑，道，“好。”
    在这样的笑容下，宋行神色一怔，不知不觉间，他的眉梢眼角已然掛满了笑意。
    他拉开自己的椅子，正打算也坐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先站起来下，把椅子往中间放放。”
    宋行说著又把自己的椅子往一旁挪了挪，只是应离听了他的话却是没动，“应离？”宋行又叫了声。
    “不用了吧，多麻烦。”应离道了句。
    “不麻烦。”宋行试探著去拉应离的手腕，碰上温热的肌肤，那人没避开，倒是顺著力道站了起来，这么点事，在应离眼里是无所谓的。
    既然宋行拉他，他也就跟著拒绝。
    但在宋行的脑海里此时已经放起了繽纷的烟，他就这么由著自己把他拉了起来！
    宋行站在那儿在心里激动了好一阵才在应离的“还放不放，一会儿人都到了。”后回了神，“放。”他说著就去动应离的那把椅子。
    挪了一回还不满意，宋行稍稍站远了看过两把椅子的位置，觉得应离的还可以再往中间些。
    他走近了又去挪动，应离就站在一旁看著宋行动作，忍不住想到，上个位面的时候这人是被放大了某种情绪，才会全然没了事业心的说要一直跟著自己。
    这样的影响自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每个位面的他都有细微的变化。
    那些到底是来自於原身的，还是来自於他的呢？
    【好深奥的问题。】001跟著道。
    【你也看不出？】应离问。
    001反问，【主人都看不出，我上哪看得出来？】
    【我是说，从系统角度分析，不是让你动脑子。】应离道。
    【哦，这个意思啊。】
    001说，【那这个也是分析不出的，人的感情情绪都是很复杂的东西，很多东西是检测不出来的。】

 7-chapter16 宋行是主人的正妻！

    应离倚在桌边没有动作，看著宋行在那里反覆的调整两个椅子的位置。
    他来来回回的看，弄到最后甚至已经变成了应离的椅子更在主位，而他的要往一旁偏了，应离轻嘖了声，这才起身勾著他那把椅子拉回来一段距离。
    “別搬来搬去了。”应离抱臂坐下，“把你的往中间放放。”
    “可是……”宋行还想说点什么。
    应离瞥过去一眼，道，“快动，再不动作一会儿人都来了。”
    这话他先前就说过一遍了，此刻再说，门也是应声而开，就在宋行去搬他自己椅子的时候。
    宋行的动作是侧对著门的，所以来人一眼便能看到应离，应离，他在心里念过这个名字，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就变了，郝思哲皱著眉，走向了右侧第二个位置。
    他这边刚坐下，宋行也放好了椅子坐了下来。
    郝思哲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到宋行身上，然后才意识到，这个应离坐在了宋行的旁边，他才舒展开的眉跟著又拧了起来。
    进门第一眼的时候他只顾著不爽了，倒是没注意到这点。
    现在再看，两个人坐在上首，因为宋行执意调整位置，这么一看过去倒是没那么明显看出主位从位，两人离的还不远，看上去倒像是一对相配的恋人。
    郝思哲放在桌下的手又紧紧攥了起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才不过几个小时，却像是和宋行认识了几年一般，和他离了不过是一个人位置的他们，就有了隔开其他一切的氛围和空间。
    郝思哲低著头掩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扭曲了的表情，没过几秒，卫期和邵东也一起到了。
    “三哥，副堂主。”邵东打著招呼，然后又道，“思哲，怎么低著头，哪不舒服？”
    他的位置在左侧第一个，和郝思哲可以说是正对，郝思哲迅速调整了下表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郝思哲对人向来不冷不热的，邵东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他只是略一点头就收回了视线。
    这边坐在郝思哲左侧的卫期也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快收了回来，郝思哲喜欢宋行这件事虽说不算多明显，但也不难猜。
    他不动声色和看向应离，同时也打了招呼，“堂主。”
    “副堂主。”
    卫期这声招呼显然和邵东的不太一样，应离便应了声后迎上了他的视线。
    卫期笑笑，几不可察的把瞳孔朝郝思哲的方向偏移了丝毫，应离意会，却也只是淡淡一笑，並没有给更多的反应。
    於是和他对视著的男人目光又移到了宋行身上，最后收了回去。
    卫期和邵东都是和宋行幼时便相识的朋友，这位向来游戏人间也没见他动过情，如今突然来了个应离，只是朋友的卫期只觉惊讶和好奇，也就没有別的想法了。
    但涉及到夜堂，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经过应离和邵东的一战后，卫期自然而然的遮掩起了自己的戒备，甚至还半示好的给应离用眼神提了下郝思哲的事。
    而郝思哲的敌意实在明显，就是应离不看他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同时，他这样沉不下气，只能说明他心里清楚得很宋行对他是什么態度，应离轻轻垂眸，能是什么態度，宋行根本连看都看不出郝思哲的感情，最多就是工作上的交接了。
    【主人，虽然这么说很失礼。】
    001突然道，【但你的这个反应我只能用正妻的自信来形容了。】
    应离没想到001会说上这么一句，他连生气都晚了半秒，【001，你现在都囂张成这样了吗？再过两天是不是都要站我脑袋上说话了？】
    【我，我哪敢啊主人。】001討好的道，【我这就是形容一下嘛。】
    应离冷笑，【那你挺会形容唄？】
    【不不不，我错了！】
    001听著应离的语气，果断滑跪道歉，【我是瞎形容的，主人別生气，我重形容，重形容。
    “宋行是主人的正妻！”这么说可以吧？】
    【那谁是我的小妾啊？】应离显然並不打算放过它，追问道。
    【额，额。】001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么答案来，眼见著应离神情越来越不耐，它一咬牙，【我是！我是主人的小妾好不好。】
    它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保证下一句说过后应离也不可能再揪著这句不放了。
    【相公，彆气了，原谅我吧~】
    【！！！】
    001夹著嗓子的这句让应离瞬间瞪大了眼睛，之前的那句话他知道001没有別的意思，但他听著不顺耳，所以就不想这么放过001。
    谁知它来了这么一出，【你，你没疯吧？】应离跟著都磕绊了下，说到。
    有些话说了一回就不怕第二回了，001难得“占上风”，它乘胜追击，【相公，你说什么呢？我，】
    001剩下的话隨著应离把戒指戴到右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那两声相公叫的他一阵恶寒，应离抖了下肩膀找回了要谈正事的思绪。
    一人一统的交流间，剩下的韩天夜和三名异能者都到了，长桌两侧的人全部坐满。
    宋行环视了一圈，不用开口，就让低声交谈的眾人全部安静了下来，神色专注的看向了主位。
    四个组长已经见过了应离，剩下的三个异能者却是第一次见，但转转脑子也想得到，这位，想必就是几个小时前才上任的副堂主，应离了。
    “再谈关於戴明的庆生宴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说，”
    宋行顿了下，他看向身侧，“应离，夜堂的副堂主，几个组长已经见过了，赵阳你们也认一认。
    以及，明天早训，所有人都要到场，这件事需要再宣布一遍。”
    赵阳就是三个异能者中一人的名字，几人被点到了，都是恭敬了应了声，关於后面的那个决定，就不是他们能插嘴的了。
    会议里有赵阳等人是因为他们也算是夜堂的精英，是对他们实力的认可，也是因为有些任务需要他们，但有权力的一直是几位组长和唯一的堂主。
    或者说，真到了关键决策时，手握著全部权力的，只有坐在最上首最中间，能在实力上碾压所有人的那个男人。
    赵阳等人友好的和应离点点头，並不发表任何意见，但郝思哲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想要开口。
    “堂主……”

 7-chapter17 我很冷静。

    郝思哲只说了两个字，卫期就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的话一顿，跟著看向卫期，卫期微微的摇了下头，对於郝思哲，他其实也就是当关係好一些的同事来对待的。
    要说关係，在他们几人之中，后面加入的郝思哲和韩天夜都算不上朋友。
    在“工作”上，大家目標是一致的，也很少起什么衝突，尤其是郝思哲，虽然人冷了点，但反倒没有韩天夜心思深沉，所以卫期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的。
    但提到感情，他始终都想说，郝思哲和宋行实在没可能。
    碍於关係並不算太亲近，他也就没和郝思哲说过，甚至都没提过自己看出了他喜欢宋行，他和宋行很小就认识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想过宋行会多认真的喜欢一个人。
    可现在这个人出现了。总体来讲，在这件事上，卫期对应离还是对郝思哲都是一个態度。
    他去拉郝思哲，不是因为他更看好应离，只是因为，他知道，郝思哲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赞同的话，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宋行对应离的在意正处於顶峰。
    若是这时听到了郝思哲的反对，气氛绝对要闹得很僵。
    宋行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因为別人的劝阻更改过，今天別说是郝思哲，就是他们所有人都反对，结果还是不会变。
    那既然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去惹宋行的霉头呢。
    郝思哲和他相视了一眼，也读出了卫期的意思，他咬著后槽牙，到底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之前想说的话，然后在宋行的目光下语气乾涩的道，“我，我，没什么事。”
    “没事我们就开始討论后天戴明的庆生宴。”
    宋行淡声道，“卫期，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卫期道，“如果让他就这么大张旗鼓又圆满的办过了庆生宴，恐怕在阳关城，我们的生存空间又要缩小了。”
    “所以，我们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干。”
    他眯了眯眼睛，“针对第一任城主的计划，我们可以更改部分接著使用。”
    原剧情线里，宋行是第五任城主，就算如今有自己这个变故，但他才穿过来，估计也是影响不到这么主线的剧情，所以应离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拄著下巴听卫期发表看法。
    这人长得温和，气质还是语气都温温柔柔的，给出的观点却是激进的很，这是直接剑指城主之位了啊。
    他这么想著，韩天夜就接著道，“我觉得有些冒进。”
    “就算想做点什么，使使绊子就够了，后天的庆生宴一定被戴明弄的声势浩大，他还请了另外两个城主，一著不慎就有可能重伤我们夜堂。”
    卫期皱了下眉，“当时我们对第一任城主做了那么久的准备，结果就是晚了戴明几天。
    也是因为怕计划不周全，若是当时下定决心夺位，现在戴明也根本不会有机会举办什么庆生宴。”
    “当时的也確实不是最好的时机。”韩天夜说，“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当然要保持冷静和谨慎。”
    闻言，卫期神色不太好看了起来，他在应离的事上谨慎，但在面对阳关城的相应事宜时，他的主张一向都比较激进。
    凡人凡事都是有原因的，卫期眼前闪过熟悉的那个画面，他闭了下眼睛，道，“我很冷静，两天足够我们准备了。”
    “別急啊，都別急。”邵东说到，截住了正待开口的韩天夜。
    “戴明是个烂人，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手底下確实有不少好手。”邵东接著道，“我是觉得没有那么好对付，赵阳，你说呢？”
    邵东是不希望卫期和韩天夜就这么吵起来，然后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说完还问了句赵阳。
    坐在这儿的这些人里，卫期是治疗系的，韩天夜没有异能，郝思哲不爱说话加上自己进门的时候就看他状態不是太好，所以邵东才点了赵阳。
    赵阳正听的认真，忽然被叫到，他嚇了一跳，接著才说，“戴明身边那个雷系异能者確实很厉害，在高阶异能者里也排的上號了。”
    异能出现的突然，也没有具体的分级，只是简单的用入门、低、中、高来形容，刚出现的时候运用一点就格外疲惫，这就是入门了。
    然后隨著多次的运用和掌握，也就能通过效果范围和持续时间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一般来说这是一个逐渐锤炼的过程，但也有些例外，比如刚出现异能就达到了低阶或者中阶。
    而这样的里有一半人是不管怎么锻炼，异能都不会变强了，估计就是身体里的潜能被全部激发了出来，后续就没法进步了。
    剩下的却是变强的更快，本身获得异能的时候就够强了，后劲儿还那么足，这样的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吧。
    赵阳呢，勉强算是够到了一点边，他觉醒异能的时候刚刚碰到低阶的程度，后面提升的不算多快但也不慢，如今，也是才跨过高阶的门槛。
    “我还没跟她过过招，看来是个对手。”邵东跟著道。
    他眼里闪著好战的因子，转头就和宋行道，“三哥，要是需要对付戴明的话，她就由我来对阵吧。”
    宋行用眼尾瞥了他一眼，在这样的会议里，邵东说的话一律都是可以不用听的。
    没得到回应邵东也不在意，只是已经先想起了万一对上和自己同系的，怎么对战比较好，雷系异能速度快杀伤力也强，比较克制不够敏捷的对手。
    赶巧，他的战斗风格就不是敏捷那一掛的，和性格相符，邵东多是正面硬抗的战术，不论异能，他那一身腱子肉这么用倒也正常。
    邵东確实热衷於战斗，他转著脑子苦苦思考著，然后，就感受到了一道淡然的目光。
    这目光里没太多情绪，却让邵东顿时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那是来自於他被按在地上狂虐的遗留感知。

 7-chapter18 这次，我们按兵不动。

    关於卫期和韩天夜的“辩论”，其实应离並没有那么感兴趣。
    他左右也是无聊，乾脆就被出声调和两人的邵东吸引了注意力。
    邵东不知不觉的咽了口口水，自己確实忘了，在这张桌子上，也还有一个做对手之时强到没边的人，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纯拼体术上输给谁，还是三分钟之內！
    邵东看回那道目光，於是，他和那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先前不觉得，自打那一战之后，邵东才发现，这双眼睛是那么的沉。
    “怎么了？”他眨了眨眼睛用於传达这条信息。
    应离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他看现在的邵东其实就像看多年前的他们，初入此门，总以为能干翻所有人，结果很快就迎来了第一场失败，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怎么看？”
    宋行注意到应离和邵东的眼神交流，很快便偏头问到。
    “我？”应离道。
    “嗯，你。”宋行点头。
    应离挑了下眉，隨后就在眾人齐齐注视下无谓的道，“我其实没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收回了视线，但下一秒，应离又说，“不过既然是宴会了，能在这时期举办也是够难得的，大家好好去参加一下玩玩不也挺好的。”
    已经转过一半头的卫期又看了回来，应离这话说的，就是也不支持藉此机会发难了。
    宋行沉默了两秒，然后说，“请柬倒是不限人数，等到后天多去两个倒是也行。”
    他接著应离的话说这么一句，却是听不出是赞成卫期的想法还是赞成韩天夜的。
    “堂主。”卫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於是又叫到。
    宋行看了过去，“我有话想讲。”卫期说道。
    在宋行没开口之前算是自由討论，现在他发了话，虽然没给出结论，但想要再提一遍议的卫期还是先请示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想坚持。”宋行淡声道，“说说你的核心计划。”
    “好。”
    卫期说，“阳关城內城主府位於北边，城南是我们，城西青狼帮，城东安定会。虽然说是这么说，事实上整个城还是在城主府的控制下。
    我们的位置和城主府其实隔得最远，若是想拿下控制权也是比较容易的。
    如今的形势下，我保证两天时间完全可以把城南都划进我们的势力范围，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吧？”
    他说著看过一圈，尤其在韩天夜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点当然是毋庸置疑的。”韩天夜语气平缓的说到。
    自己提出要保守並不是针对卫期，只是觉得激进的计划没那么可取，但看来提到阳关城的事，卫期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理智，把自己完全当对立方了。
    但拿下城南这件事確实不算难，戴明当然想一手遮天，只是他们几个势力能走到今天自然不是吃素的，就城南来讲，现在大概是在城主府和他们夜堂五五开的控制之下。
    听到韩天夜的肯定，卫期点了点头又说，“如果能吃下城南，安定会和我们素来没有衝突，青狼帮上次助了戴明一臂之力，事实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要是发难，这两家百分之八十会维持中立的態度。
    庆生宴当天城主府一定十分混乱，又有其他两城城主出现，这么大的排场，就算戴明谨慎，但在所有人都围著他的时候他也很难不得意忘形。
    等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趁其不备的发起行动。”
    得知戴明要办庆生宴只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这计划显然太仓促了。
    卫期说过之后，韩天夜直接就看向了宋行，他以为，自己现在跟著的这位，还不至於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宋行微微皱了下眉，隨后眼神示意身后站著的阿宏给卫期倒上一杯茶。
    “不够周全，不好收场。”
    宋行说道，“关键走向也无法预料，鷸蚌相爭，青狼帮和安定会都不是什么安分的，这个时候，没有好的计划那就是去当出头鸟的。
    这次，我们按兵不动。”
    “可是，”卫期语气急了些，只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宋行的目光截断。
    “有些事急不来。”
    宋行缓声道，“不过这次戴明初做人父，我们送份大礼是应该的。”
    他眯了眯眸子，“你要是坐不住，就去办收下城南的这件事吧，后天，把这份大礼送给戴城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卫期自然只是领命应是。
    解决了主要问题，宋行接著看了看底下人，隨后道，“庆生宴那天，邵东韩天夜和何硕跟著去，剩下的，就守好夜堂。”
    他这么安排就是只带一个能打的邵东了，算是在城南这份大礼之后表一表態——暂时还不想和戴明撕破脸。
    “是，堂主。”韩天夜第一个说到。
    他眸色深了深，要知道从他加入夜堂开始，这位夜堂的堂主几乎就没做过错误的决策，而他今年才二十岁，这么想著，韩天夜不由就有些战慄了起来。
    更何况除开决策力，异能上宋行更是天才，双系异能不说，还都达到了高阶的实力。
    但其实，让韩天夜最心惊的还是气场，那样磅礴慑人的威压，是他在之前跟过的数名大佬身上都没感受过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这次跟著宋行，说不定就要一直走到最后了。
    韩天夜应声的很快，紧接著邵东和叫那个何硕的异能者也跟了上来。
    被点名的三人没有意见，剩下的也没人出声，毕竟在夜堂，宋行的决定还是没人敢反驳的，“好，那就到这儿。”
    宋行说，“各忙各的去吧。”
    这个针对后天庆生宴的短会就这么结束了，眾人纷纷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巧合，到了最后，剩下的反而是最先到的几人。
    应离、宋行、以及郝思哲。
    “堂主，我能问个问题吗？”郝思哲低声道。
    “问。”
    正打算和应离说点什么的宋行把话暂时收回去，然后对郝思哲说。
    “他，后天也去吗？”郝思哲说过这个“他”停顿了数秒，然后才说的后半句。
    宋行听出了这个他是谁，“当然。”他皱了眉头的说到，他不知道郝思哲是怎么回事，先前要和应离单独说话就算了，现在好像一碰上应离就不正常。
    这人不会喜欢应离吧？
    宋行眉头拧的更紧的仔细看过郝思哲，他实力肯定没有自己强，身材一般了点，长得，长得倒是还行，和那个有些冷的性格比较配。
    宋行忍不住想，应离他，应该不喜欢冷的吧？
    “你有事？”宋行想著又不確定的去看应离的神色，观察无果后又说，他甚至边说边站起来想要拉著应离往出走，就怕郝思哲接一句“有事”。
    应离也不太想和郝思哲掰扯了，他也没用宋行拉他就先一步往门口走了。
    应离走得快些，宋行收回了自己刚伸出去的手也是两三步跟了上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给了郝思哲一个冰冷的眼神。
    郝思哲喜欢宋行也很久了，他看得出宋行的態度，那句“有事吗？”简直就快把想得到的答案写在脸上了。
    自己就是愣神的工夫，那两人就头都不回的先后离开了这里。
    哦，也不能说头都不回，临出门前，宋行不是还回头给自己了个警告的眼神吗？
    郝思哲自嘲的笑笑，警告什么，警告自己別想对应离做什么吗？

 7-chapter19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宋行的小动作不用001提醒应离就看见了。
    宋行为什么有这些小动作也不用001解读应离就猜得到。
    只是郝思哲是怎么想的应离倒是没想到，就在他把戒指戴回食指之后，001就说，【主人，郝思哲还以为宋行是因为你在告诫他呢。】
    应离笑了笑，【看来郝思哲还是不了解宋行，宋行他脑子里几乎就没有“別人喜欢的是他”这个想法。】
    应离这么说著，却是突然想到。
    他没有这样的概念，会不会因为从小就没感受过什么是爱啊，苏清廷给他的也只是来自於任务者的关怀，大抵因为如此，这人不知道怎么爱人，也不知道是叫被爱吧。
    应离眼里那点调笑早就散去了，他又道，【不是他小时候爹不疼我能理解，但娘不爱好像不至於吧，他母妃不是对他也挺好的吗？】
    【但他母妃明显不是那种特別会爱人的，也不是不爱，就是更爱自由那种感觉。】001说，【而且亲情和爱情总是不一样的吧。
    何况他母妃走后又经歷了那么多变故，想来感情观扭曲了也正常。】
    【……】
    应离没有接001的这句话，但不知不觉间，他脚下的步子却逐渐快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宋行保持著原来的速度，於是就慢了两步，他有些迷茫的看著应离的背影，然后很快便追了上去。
    结果没过一会儿，那人又加快了，宋行再次跟上。
    下一次追上后，宋行忍不住道，“应离，你有什么事急著办吗？”
    “嗯？”
    应离脚步顿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没等宋行回答，顿了一下的应离才忽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一直在加速行进。
    他恢復了最原来的速度，又说，“我没什么事，你呢？接下来打算干嘛？”
    “我也没什么事。”宋行道，“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要回臥室了你也一起吗？”应离说。
    这回他倒不是故意逗宋行，而是在末世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在臥室里好像也没什么好去处。
    “……我。”宋行卡壳了下，“你是还打算休息吗？”
    “也不至於这么早休息吧。”应离说，“就是没事干而已。”
    宋行想了下，“你是觉得无聊吗？那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夜堂外吗？就是去看看阳关城唄。”应离说，“也不是不行。”
    “那我们这就走？”听到应离答应，宋行扬了扬嘴角，说到。
    应离也是行动派，想著还没观察下阳关城內的情况，於是就这么和宋行一路来到了夜堂门外，两人已经要跨出大门了。
    身后一声“三爷”就传了过来，阿宏快速跑近，“三爷，三爷，韩组长找您。”
    “韩天夜？”宋行对阿宏问到，“他说什么事了吗？”
    “他说，邱天刻带著人来城南了。”阿宏答道，“韩组长说，看样子是要来夜堂，所以让我赶紧来寻您。”
    应离看向宋行，“这个邱天刻，是谁啊？”
    “青狼帮的二把手。”宋行说，“庆生宴的请柬今天刚送，青狼帮的人就来了夜堂的地盘，恐怕就是针对此事的。”
    应离想了下，道，“那就改天再去逛吧，你回去准备应付青狼帮。”
    宋行默然了片刻，“抱歉。”他说。
    “这有什么。”应离道，“肯定是这事更重要啊，正好不出去的话，我回去也有些事要想。”
    又是一段沉默，“嗯。”宋行低声道，“改天，改天再让我陪你去逛好不好？”
    他以为他不去了应离就会自己去了，没想到他说他也回去想事情，宋行不敢多想，但他只是希望下一次他们还可以一起。
    那一段並肩而行的路，宋行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有朵在心底跟著盛开一般。
    所以他抿了抿唇，问道，“好不好？”
    应离深深的看了他两秒，在宋行心头逐渐泛起了紧张后才道，“行。”
    “那我先走了。”宋行说著，待到应离頷首后才带著阿宏离开。
    宋行先一步离开，应离倒是看了看夜堂各处的布防才回到了房间，过程中，001没忍住道，【主人回去是真的有事要想吗？】
    它这话问的另有其意，只是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夜堂布防上的应离没怎么听出来，【不然呢？关於这个阳关城数任城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听到应离这么说，001就知道他確实有事，於是很快就收敛了它那个不太正经的语气，道，
    【原剧情里只是介绍了宋行是第五任城主，在2087年3月上任的，其他的並没有具体名字的描写。】
    【87年的3月。】应离重复了遍，【也就是，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7-chapter20 这阳关城里吃人的，另有其地吧？

    “哟，没想到是韩哥亲自来迎我？”
    邱天刻站在夜堂门口看著韩天夜，扯著一边嘴角笑道，“有日子不见了吧？韩哥。”
    韩天夜看著邱天刻，情绪只有一刻的不稳，隨后便滴水不漏的笑道，“青狼帮二把手来了城南，我们夜堂当然得表示表示。”
    邱天刻冷哼一声，轻蔑的道，“你们那个像娘们一样的堂主呢？
    你们叫什么来著，三爷？我看是三娘吧？”
    他说著就带著身后的小弟一併鬨笑了起来，“邱天刻，注意你的措辞！”韩天夜寒声道。
    守在门口的几个警备组的也是握紧了武器，眼神冰冷的看著邱天刻等人，像是一声令下就能直接这么战上去一样。
    邱天刻四下环顾了一圈，“怕什么，反正他也不在吧？”
    “若你是这个態度，恐怕夜堂就不欢迎你了。”韩天夜双手抱臂，盯著邱天刻缓声道。
    他的身形不如邵东高大，但也是那种一看就练过的类型，而且韩天夜一直穿著长袖长裤，却是让人觉得一掀开他的衣服就能看到无数道刀伤以及枪伤。
    此时他站在邱天刻的面前，虽然身体里没有一丝异能，气势上反倒是压了邱天刻一头。
    邱天刻收敛了些表情，“別这么认真啊韩哥，我今天来可是带著诚意的，那位的事，我不说就是了，现在能进去了吧？”
    韩天夜沉默的又看了他数秒，接著才慢慢的让出了通往里院的道路。
    青狼帮的二把手来访。
    韩天夜自然是带著他来到了夜堂的正堂里，正堂是最正式的待客之地，其中间放著两把太师椅和一扇巨大的屏风，往下左右也都是一排的红木椅，每两把之间都配有小几。
    韩天夜坐在左侧下首第一位，“请坐。”他朝著邱天刻一抬手。
    邱天刻背著手在大堂里转了两圈，他看向上首的座位，“我坐这儿行吗？”他笑著问。
    “你觉得呢？”韩天夜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反问。
    邱天刻余光扫过韩天夜的表情又看了看屏风，也知道第一波试探到这里就够了，他毫不尷尬的自己又笑了两声，“韩哥真开不起玩笑，就算我是青狼帮的，也是懂规矩的。”
    说著，他就坐在了韩天夜的对面，也就是右侧的下首第一位。
    韩天夜眼神示意身边的手下去给邱天刻倒茶，却是没接这话，青狼帮里的人大都不玩脑子，这二把手邱天刻就是青狼帮里脑子最好用的一个了。
    这人自己早年便认识，心狠手辣，有成大事的潜质。
    韩天夜跟著饮了口茶，忽略了邱天刻在喝了茶后不痛不痒似夸似贬的几句话。
    “不必绕弯子。”韩天夜率先扯入正题，“你今天到底有什么目的？”
    “誒~，这话怎么说的。”邱天刻道，“我哪有什么目的，只是和韩哥提前敘敘旧而已，咱们真是太久不见了。”
    韩天夜看了看他身后的一群手下，“那这些也是来和我敘旧的？好像没一个熟面孔吧？”
    闻言，邱天刻便道，“韩哥这话说的，来夜堂我哪敢单枪匹马的啊，说不定前脚刚迈进来，后脚阳关城里就没我邱天刻这个人了，怕被吃~”
    他说著还故意双手抱著自己做作的抖了两下。
    “这阳关城里吃人的，另有其地吧？”韩天夜勾了勾唇说到。
    邱天刻眼神一凛，知道这是韩天夜催他说正题了，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站著的人堆后面就走上来了个人，“韩哥年纪大了，眼神不如当年了，这位，还不算你的相熟吗？”
    走上前的是个长相普通的青年，他瑟缩著来到了堂前，“把头抬起来。”邱天刻说到，“不然韩哥该看不清了。”
    邱天刻带了一眾人，原因呢其实就是他不著调说的那句，他一个青狼帮的，不带够人手哪敢进夜堂啊。
    所以韩天夜也没特別关注他身后的人，此时这个青年一出来，还没等抬头，他就认出了是谁。
    他隔壁的小章，父亲酗酒母亲站街，从小日子过的特惨，之前他姐姐不时把他带回家里吃饭，后面自己碰见他被欺负了也就偶尔帮上一把。
    那时候，他总是乖乖的跟在自己身后一边扯著满是脚印尘土的衣服一边叫著韩哥。
    末世到来的时候，他险些自顾不暇，自然不知道小章是什么情况，之后他也有回去看看情况，只是那里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韩天夜的脑海里闪过回忆，他沉声道，“你在哪找到他的？”
    “我在哪找到的不重要。”邱天刻说，“重要的是，韩哥看他眼不眼熟？”
    “不用跟我拐弯抹角的。”韩天夜说，“我隔壁的弟弟，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邱天刻拍拍小章的脸，答非所问的道，“韩哥，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在我们青狼帮养了这么久，这面色才红润了起来，真是费了不少力呢。”
    韩天夜並不接话，邱天刻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才说，“青狼帮找人呢，有点本事，所以，韩哥要不要考虑来我们青狼帮生活啊。”
    “真的，我们那儿是没有你们精致，也没有那么个和女人一样好看的老大，但可以帮韩哥完成一些个，夙愿。”他意味深长的道。
    说起来，宋行並不像楚词一样男生女相的严重，只是他相貌精致，再加上眉眼间常掛著阴鬱，有的时候气质就显得没有那么凌厉。
    但其实这时候的宋行更像是休憩中的猛兽，阴沉和些许锋利是不由自主散发的，若是他刻意压人，那任谁来也是感受得到那惊人的压迫感和冷鷙。
    当然了，邱天刻全是故意的，就算宋行长得十分粗獷，他也一样的损，不过是换个角度罢了。
    他对韩天夜劝到，却是没得到回应，他下意识的又瞧了眼屏风之后，微皱著眉又是开口了，“你说你跟著那个宋行有什么好的，听说他喜欢小男生，那上了床的事，指不定是……”
    “邱天刻！”韩天夜冷声叫到，“你要是还想站著从夜堂出去，就给我管好你的嘴。”
    “我当然想站著出去，我还想和韩哥你一起出去呢。”邱天刻又道。
    韩天夜也皱了下眉，“你认真的？”
    他看向面前的小章，又看了看邱天刻的表情，青狼帮要招揽自己，为什么？
    “绝对认真！”邱天刻说。
    “我不，”韩天夜剩下的话没说完，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在夜堂正堂挖我们的人，这就是你们懂规矩的青狼帮？”
    屏风处，宋行身后跟著数名手下走了出来。

 7-chapter21 合作倒是件好事。

    “宋堂主。”
    邱天刻站起了身不伦不类的一拱手，说到，“您这儿是，有什么听墙角的癖好？”
    “夜堂都姓宋，哪儿是墙角？”
    宋行淡声说，接著，他也没给邱天刻接著说点什么的机会，“不过呢，我倒是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
    “像娘们。”
    “三娘。”
    “和女人一样。”
    “喜欢小男生。”
    宋行慢慢的重复著，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但说出的话倒是相当的狠戾，“敢在夜堂这么编排我的，今天能让他留一块好肉离开，我和这夜堂，还怎么姓宋啊？”
    “你说是吧？”他轻声问道，同时看向了邱天刻，才道，“邱、天、刻？”
    还没来得及坐回椅子上的邱天刻此时脸上虚偽的表情已经很难维持的住了，他只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他仿佛找回了人作为动物的危险感知，那是远超自身的存在，打个照面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就在叫囂著逃跑或是臣服了。
    邱天刻不动声色的绷直了膝盖，以抵抗自己不受控制的腿软。
    “宋，宋堂主，也挺会，玩笑的哈。”
    他伴隨著几声干到不行的笑说道。
    宋行倒是低低的冷笑一声，“可惜了，这不是玩笑。”
    邱天刻是带了不少人，但事实上也没有太多好手，自己这次来是谈合作的，到了人家的大本营，怎么带人也很难占优。
    何况要是真“全副武装”的来了，外人看了不得耻笑他们青狼帮胆小如鼠啊。
    而且，“我是代表青狼帮来谈合作的。”邱天刻道，“难道宋堂主想挑起两家之间的战爭吗？”
    “合作？”宋行交叠著双腿，半倚著上首的太师椅，问道，“不是来挖我的组长的吗？”
    “不不不，是合作，当然是合作。”邱天刻此时已经后悔自己试探的太过了，他站在堂下，完全看不透那个隨意坐在上座的青年是什么想法。
    淡淡的杀意始终笼罩在他的头上，在生死间摸爬滚打了这么久，邱天刻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和面临死亡並不相同，他向来敢赌，把命押上去是迫不得已，也是剑走偏锋，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脑袋落地，还能比那段日子更坏吗？
    这些放手一搏让他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但此时的他，脑海里迴响过说“留一块好肉离开”的宋行，那样的宋行，散发著极端的病態，邱天刻不敢不信，他，做得到。
    “我们，是来合作的。”他咽了口口水，乾巴巴的重复了遍。
    “合作倒是件好事。”
    宋行把玩著桌上的另个空杯子，“只是有些事没解决，这也没法谈合作啊？”
    他轻飘飘的把杯子扔到堂下，看似隨手一扔、力道也不大，但那漂亮的茶杯却是刚好的在邱天刻身前四分五裂了开来。
    邱天刻咬著下唇盯著那地碎片，像是想到什么了一般，他狠了狠心就屈起双膝往下跪。
    这点屈辱对於以前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过上了好日子，但为了以后，他依旧能捨弃自尊。
    膝盖一接触碎片，刺痛就顺著他的神经一路传来，“这是做什么。”宋行话音还没落，韩天夜就很有眼色的把人扶了起来。
    “这茶杯碎了就碎了，夜堂有的是，犯不著去捡。”宋行说，“这不，一不小心就受伤了。”
    邱天刻牙关咬的死紧，半晌后，他才道，“宋堂主说的是。”
    “快坐一会儿吧。”
    宋行支著下巴说到，“好好坐坐，也能好好的看看，方才那四句都是谁说的，邱二当家的手下需要杀鸡儆猴管一管嘴，这事我们夜堂可以代劳。”
    听到宋行这么说，邱天刻呼吸一顿，他乾涩的应了一声，才转过头去看自己带的一眾手下。
    来之前老大提醒过他宋行的厉害，但他之前因为其他事只是见过这位並没有打过交道，他其实比韩天夜的年纪还要大。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过得生不如死，而这么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却在阳关城里执掌一方势力了。
    邱天刻以为自己没有看轻他，但无知无觉间，可能自己还是犯了错误，如今听到那人慵声说“杀鸡儆猴”，他心下猛颤。
    这四个字青年说的风轻云淡，但就算是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也知道，他邱天刻才是那个猴。
    但就算如此，邱天刻能做的，也只是从身后的手下里点了四个人出来，“你，你，你，你，滚出来，赶紧给宋堂主道歉求饶！”
    他心里知道这四个人肯定活不了了，但还是这么说到。
    而这四个人就算没什么脑子，也知道自己被点名了会是什么下场，“二当家的，不要啊，求您了！”几人立马就哀求了起来。
    一时间，大堂里哭嚎声不绝於耳。
    半秒后，大堂里转眼间鸦雀无声。
    四人面上还带著乞求，却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霎时，生机就消失了个一乾二净，只有心臟处散发著冷冷的寒意。
    邱天刻扭头去看上首，宋行只是悠然的收回了像是给热茶扇风的手，然后道，“带下去处理一下，离不离开夜堂先不说，总归不能留这么好的一身皮肉。”
    “宋，宋堂主。”邱天刻此时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咽口水了，他道。
    “邱二当家的喝口茶再说。”宋行笑道，“合作嘛，双方获利的事，我们一定招待得好了，是吧？”

 7-chapter22 好绝一男的。

    “应离，你收拾好了吗？”
    伴隨著一阵敲门声，宋行在门外的声音也跟著传来。
    应离直接用开门的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宋行没想到自己话音没落多久，应离就拉开了门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你好了啊？”他有些磕绊的道。
    “嗯，可以出发了？”应离说。
    “可以出发了。”宋行说，“邵东、韩天夜和何硕也都在等著了。”
    应离上下看了宋行两眼，今天是戴明的庆生宴，宋行倒是和平时穿的有些区別，不过说是区別也就是在衬衫和风衣之间又穿了件西装而已。
    这样的叠穿把他的气场一下子又往上拔了一截，看上去是很像那种非官方组织的话事人了。
    他收回目光，然后就和宋行一併往出走了，门口，邵东、韩天夜、何硕以及数名手下確实已经在等了，见到两人过来，一眾人分別都打了招呼。
    昨天的时候宋行真的把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然后冷声命令他们都记住夜堂副堂主的脸。
    当时的应离站在宋行旁边，偏头去看他，这张侧脸很是完美，骨相优越，眼窝深邃，时间再往前倒带一点，应离和001隔空观看了宋行和那个邱天刻谈话的场景。
    那天应离回去和001简单的聊了一会儿，001就突然说有好东西给应离看。
    在末世位面，001又说好东西，应离难免就想起了它当时的那张照片来。
    於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抗拒，不过001坚持说要他一定要看看，不看后悔的那种，应离就暂时选择了相信001，结果投影过来就是正堂里的宋行、韩天夜和邱天刻。
    【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是一开始应离说的，不过隨著事件的发展，应离的眼睛里已经逐渐漫上了兴味。
    【还是有点好看的。】应离说，【宋行有点东西哈。】
    【什么叫有点好看，明明是相当好看。】001反驳道，它目不转睛的，跟著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简直a到爆表，好绝一男的。】
    应离没搭这茬，倒是也有些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他，自己確实很少见。
    看过这一段很久，001才找回了自己的脑子，它道，【这次总是我先宋行一步吧？】
    【什么先他一步？】应离没懂它的意思。
    【难道主人没发现吗？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宋行都快把我给你讲解剧情的活全抢走了！】001有些气愤的道，【什么阳关城城主，什么五大城的，他说的全是我的词啊！
    连我这么个活都失去了，我瞬间感觉自己真成废物了，除了和主人聊天解闷，一点功能性都莫得了！！】
    001略带阴险的哼笑两声，【这次我直接转播，看他怎么替代我！
    宋行要是过来和主人说邱天刻的事，主人就告诉他“我早知道了”！】
    001这么说，应离一回忆发现確实如此，听到最后，他好笑道，【那就算了，不然用来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的藉口你编吗？】
    001编不出，但它退而求其次，【那主人就给他一个“我早知道了”的眼神，这个总行了吧？】
    【……】应离无语，他说，【看我心情吧。】
    听到这个回答，001当然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到时候应离的心情一定要好，而等到宋行和应离说这件事的时候，刚好是在眾人面前宣布副堂主之后。
    当天谈过时间也不早了，然后卫期和宋行匯报了下城南的事，於是他就没找到时间和应离说。
    宣布的事又安排在早训过后，所以和邱天刻谈的合作事宜就赶到了之后说，那时的应离显然没心情和001閒扯眼神的事。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因为宣布副堂主这事的尷尬，单纯是因为他昨晚睡得一般。
    在睡眠质量上，只论正常环境的话，应离就和普通人一样，换过新环境肯定要適应几天，睡的安不安稳大多是和他的状態有关。
    状態好的就睡得沉，状態不好就睡得浅，当然这些都是不需要警惕的环境下。
    这一点，他们三个倒是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刻意需要警惕的话，纪行宴睡过去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別，夸张点说就是雷劈到他床边了他都不醒。
    苏时越呢，则是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感知得到，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甚至可以把昨晚听到的事情倒著说上一遍，连带时间点的那种。
    起床气呢他们三个倒是都没有，但前一晚睡的不怎么样，心情怎么也不会太好，应离全程面无表情的听过了宋行的转述。
    宋行注意到他的表情，都怀疑应离是不是对青狼帮的合作不满了。
    应离让他別瞎想，“夜堂是你的，什么事当然都是你做主。”
    当时的应离这么说到，同样的，在从城南出发去城北之前，应离依旧这么说到，“所以你决定就行。”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宋行的目光扫向一旁的郝思哲，然后又在应离脸上停顿了数秒，像是在找什么端倪一样。
    片刻后，他才对郝思哲道，“你別跟去了，否则夜堂我不放心。”
    “……好。”
    郝思哲他左思右想了两天，还是想和宋行一起去，於是才在他们临出发的时候过来请求，结果不出所料的，自己还是被拒绝了，他低声应了句。
    “堂主一路顺风。”郝思哲没忍住，还是看著那道背影说到。
    “嗯。”
    男人隨口应了声，很快就和他身旁的那道身影一併走远了。
    郝思哲在夜堂的大门处站了很久，即便早早就看不到任何背影了。

 7-chapter23 宋堂主说话真有意思。

    戴明確实相当在意这个庆生宴，应离和宋行来到城主府门外的时候，他正亲自站在门口迎客呢。
    作为夜堂的堂主，宋行的脸就是通行证，手下递过去的请柬根本没人检查，戴明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宋堂主，好久不见啊。”
    宋行和他很快的握了下手，“好久不见，戴城主。”
    “既然这么久没见了，今天在城主府一定吃好喝好玩好啊！”戴明热络的道，“宋堂主能来，城主府也是蓬蓽生辉啊！”
    宋行勾了勾唇，“客气了戴城主，今天是好日子，戴城主喜得一子，我们夜堂肯定要表示表示。”
    话音没落，手下就很有眼色的把捧著的礼品送了上来。
    “是宋堂主客气了。”戴明拉扯著，“里面武帮主和白会长都到了，就差你了。”
    他说著又看向了邵东和韩天夜，“邵兄弟和韩兄弟也来了，宋堂主真是的，给我戴明这么大面子。”他满脸虚偽的到，这齣庆生宴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手段使得硬，面上倒是会装。
    “戴城主。”邵东和韩天夜也是招呼了一声。
    戴明笑著和两人点点头，视线跟著就放到了应离的身上，按位置来看，这个自己眼生的面孔才是仅次於宋行的第二人。
    而且有眼力的人都读得懂空气，从几人的气场上看，这人绝对不可能是情人之类的身份。
    “这位是？”戴明看向宋行，问到。
    “夜堂的副堂主。”宋行冷声答道，眼神跟著就锁定了戴明的动作。
    戴明相当敏锐的看出了宋行对应离的在意，他笑著又伸出了手，“幸会幸会，戴明，阳关城的城主。”
    应离和他一握即分，“应离。”他简单说到。
    “应副堂主。”戴明叫了声，接著还想说点什么，却是被宋行给打断了，“戴城主，我们先进去，就不打扰你迎客了。”
    “好好好。”戴明一边应著一边多看了两眼应离，“几位进去有什么事儘管叫侍从，我绝对把各位招待好了。”
    宋行点了下头，接著就跨过了城主府的大门，一旁的桌子上，侍从在红色的簿子上记下了夜堂的赠礼。
    他眯了眯眸子，夜堂真正的大礼，恐怕来的还要再晚点。
    一行人刚到后院，就有侍从上来引路，一般人都坐在露天的席面上，大堂內设的数桌才是真正有势力或是有实力的人坐的地方。
    “诸位，请隨意挑选座位，小人就送到这里了。”侍从鞠了一躬就退了下去。
    而跟来的手下也留在了院內，只有应离宋行和邵东韩天夜何硕五人走了进来。
    “宋堂主，你们来的人真是不少。”坐在主桌上一个半张脸都带著刀疤的男人举了杯酒说到。
    “你们也挺多。”
    宋行拉著应离往主桌走，邵东三人便是坐到了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
    主桌上青狼帮的坐了武洋和邱天刻，邵东的那张桌子上也是有两个青狼帮的，宋行大致扫了一眼，青狼帮这是来了四个，安定会的也是五个。
    他把目光放到几桌宴席后的高阶上的一张方桌上，这戴明嘴里谦虚的很，行动上却是给自己单弄出了个高桌来，嘖嘖。
    “那位子他敢坐，也不怕早晚掉下来。”主桌上，一个面容清冷的女子顺著宋行的目光说到。
    宋行笑了声，“这堂內是有房顶，不然他都要飘天上去了。”
    “哈哈哈哈。”武洋大笑，“宋堂主说话真有意思。”
    “不过，宋堂主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这位，又是谁啊？”武洋看著应离问到。
    宋行自然的给应离倒了杯桌上的酒，接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时答道，“夜堂的副堂主。”
    他依旧没有说名字的意思，给武洋说完他就给应离介绍道，“这是青狼帮帮主，武洋。”
    “你好。”应离端著酒隔空示意了下，这次庆生宴戴明是挺能炫的，连酒都整出来几瓶，够奢侈。
    “副堂主？”武洋皱著眉也端著酒意思意思，他问，“夜堂什么时候有的副堂主，我怎么没听说呢？”
    宋行淡声到，“前天。”
    “前天？”武洋还是皱著眉，他看向了邱天刻，然后在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解后就知道前天他去也没听说这事。
    武洋摸了摸下巴，心说也是，邱天刻回来的时候人都有点恍惚了，估计也没余力打听夜堂的消息。
    宋行介绍过武洋，又看向了之前开口的那名女子，对应离道，“她是安定会的会长，白若明。”
    “你好。”这次是白若明先打招呼，她有些好奇的看向应离，“还不知道夜堂的副堂主叫什么名字？”
    “应离。”
    应离执著已经饮尽的酒杯，友好的笑道，“白会长也好。”
    白若明这名字倒有些像男人的，应离想到，就忍不住多瞧上几眼，於是宋行也跟著他多看了一会儿，这白若明长得確实漂亮，但他应该不喜欢女人的吧？
    宋行控制不住的想到，所以当应离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却还没在白若明发怔。
    应离余光瞥见宋行的神色，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露出点无奈，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回神。
    “怎么了？”
    宋行回头后低声问道，他下意识朝著声源看去，也没等应离回答，他看到空杯子就跟著又给应离满上了。
    “別喝的太急。”
    倒过酒，宋行还不忘关心应离，“空腹喝酒伤胃，再过一会儿上菜了再喝吧。”
    闻言，应离默然了两秒，他没说话，却也没再拿起酒杯。
    他看过主桌，现下只坐了六个人，三家势力一家两个，“白若明身边跟的也是二把手吗？叫什么？”他轻声的和宋行说到。
    毕竟都在一张桌子上，距离確实很近，为了防止別人听到，应离不仅压低了声音，还特意朝宋行的方向倾了身子过去问道。
    宋行在那道气息接近的时候就僵住了身子，由於是轻声说话，他只觉细微的风拂过自己的耳侧脸颊，他捏紧了手，徒劳的控制著热意从脖子往上传递。
    所幸应离问过就坐直了身子，宋行绷著唇，愣是反应了几秒才开始理解应离的问题。
    凌厉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宋行也学著应离靠过去低声回答，“嗯，是安定会的副会长，叫十二。”
    “十二？这是他的名字？”两人还要交谈，应离就朝宋行那边靠了靠在唇边竖起手掌小声问到。
    宋行见状，也跟著挡住侧脸道，“不知道，但所有人都这么叫他。”

 7-chapter24 又不是葫芦娃，也没有爷爷要救。

    两个人这么说话，让应离瞬间觉得回到了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光。
    他轻声笑了下，然后“哦”了一声全当对宋行上句话的回答，就坐直了身子。
    “你俩这是说什么秘密呢？”武洋粗声道，“不如说出来给大伙都听听？”
    “能说出来的还叫什么秘密？”应离反问道。
    武洋被一句话轻飘飘的堵了回去觉得有点不甘，但他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於是才看向了宋行。
    但这么一看，就见宋行的耳垂红的不行，武洋疑惑的皱了眉头，“宋堂主很热？”宋行今天穿的是有点多，“热了脱衣服不就成了，你都……”
    “我不热。”宋行阻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武洋，比起他这个看上去像是热了的状態，出口的语气倒是冷的可以掉冰碴子了。
    武洋猛地想起，这位的异能也有冰系的，想来確实不会热。
    那他为什么耳朵都红了，脸也有点，武洋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的白若明確实看的真切，她的视线在应离和宋行身上游离著，默默在心里给两人的关係下了定义。
    宋行抿著唇试图压下热意，当然这件事他早就在实施了，只是一直没成功而已。
    太近了。
    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在交融。
    应离对他耳语时，好像隨便动一动两片淡色的唇就能碰到自己的耳廓。
    宋行忍不住又闭了闭眼，他合上眸子不是为了回忆，因为不用闭眼就足以让他直接回忆起数秒前的经过了。他合眸，只是想控制下自己罢了。
    而且，自从武洋开始说话，应离就一直看了过来。
    宋行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於是在青年的注视下，他甚至还有持续升温的跡象。
    应离虚了虚眸，仅仅是盯著宋行，却什么都没说。
    席间绝不安静，不提另外几桌，就在这张桌子上，武洋也不是话少的，即使白若明比较冷淡，但剩下几人可以说几乎没间断的在聊的。
    但宋行却觉得十分安静，大抵这份安静来自於他身旁坐的那人的凝视吧。
    这样的安静里，宋行实在坚持不了太久，正当他受不住准备开口的时候，堂內终於来了新的一波人。
    “这不是三位城主吗？”第一个开口的还是武洋，他大马金刀的坐著，见了一眾来人也是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这句话嗓门不小，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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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应离和宋行也不例外。
    最先进门的是个英姿颯爽的女子，“戴城主，这宴席办的不错啊！”她朗声赞到。
    紧接著，另个男人也道，“確实豪华的很，不愧是阳关城啊。”
    “两位城主客气了。”戴明接到，“来来来，请上座。”
    他引著两人来到主桌，然后又是寒暄了一通，隨后，戴明才又说，“我给各位互相介绍一下，这伏龙城和墨云城的两位城主就不必多说了吧，鼎鼎有名的人物。”
    这话倒是不假，再怎么说每个城的城主总不会有人不认识吧，他和应离打招呼的时候报上自己的名號当然只是一种宣告身份的手段，他也根本没想过要不是宋行给应离说过，应离也是不知道阳关城城主是谁的。
    至於这两位，在出发之前，宋行也是已经给应离提前说过了。
    武洋和白若明没有提前讲主要是因为夜堂和青狼帮安定会暂时算一个阶层，既然是副堂主就肯定会有当场介绍的环节，何况又没有照片，单是名字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就乾脆当场讲了。
    但另两位城主总是得预先说过的。
    符玲瓏，女，二十一岁，感知系异能，是伏龙城的第二任城主。
    任墨，男，三十岁，土系异能，是墨云城的第一任城主。
    这两人一跟戴明进来，就是傻子也能靠男女分出谁是谁来了，既然都是城主这等身份，应离也就多看了几眼，尤其是符玲瓏。
    关注她与性別年龄都无关，主要是应离比较好奇感知系异能都能感知到些什么。
    能感知丧尸这点就不用多说了，但除此之外呢？是那种很玄妙的感知，还是单纯的加强了耳力眼力这种？
    应离刚想到这儿，001就接著答道，【主人我知道！】
    它答得飞快，好像晚一秒就会被宋行抢先了一般，但事实上宋行也根本听不到应离的心声，应离有些无语，但还是给足了情绪价值，虽然语气里的惊喜装的相当敷衍。
    他道，【这么厉害啊？那你说说？】
    【那是！】001才不管敷衍，很是自豪的应了一声，才道，【感知系主要是感知丧尸的存在，尤其在丧尸潮和丧尸王出现的时候感知的格外清楚。
    但通过锻炼使能量增强，也是可以做到清楚感知一只普通丧尸的。
    当然这个异能也是有具体作用范围的，这个不太好查，符玲瓏现在是高阶，反正记录里她是有在二十米外感知到掩体后的一只丧尸的。
    还有耳力眼力的问题，隨著她迈入高阶，好像確实有相应的提升，但最多就是超过普通人一些而已，还没有太反人类。】
    应离听著，【要说常规的话，能吐水喷火也挺反人类的，又不是葫芦娃，也没有爷爷要救。】
    【主人这话说的，操控异能也不是用嘴啊。】001说，【我想不到主人喷火的场景。】
    【……】
    应离沉默，【我也想不到。】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这面，戴明也是介绍起了眾人，“符城主，任城主，这些都是我们阳关城的青年栋樑，个个都是很有实力的异能者。”
    “这位，”他先朝著宋行抬手，只是还没开口，任墨就笑道，“戴城主，这位我认识，宋行，宋堂主，今年才二十岁，大有可为啊！”
    宋行蹙了下眉，“我却是不记得又和任城主打过照面。”他冷声道。
    任墨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跟著便道，“我是从別人口中听说的，都说这阳关城里夜堂的名號无人不知，这不，来阳关城赴宴，我也跟著提前认识了。”

 7-chapter25 往后，我一定好好了解。

    任墨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乎都是脸色一变。
    这话听著是吹捧，实则是恶意满满，就连武洋都听出了哪里不对。
    其余人却是已经怀疑起了宋行是不是和任墨有过什么过节了。
    而戴明，虽然脸上还掛著笑，但笑的也是愈发勉强了，偏偏任墨还煽风点火的看向符玲瓏问到，“不知道符城主是不是也提前认识了宋堂主啊？”
    宋行和符玲瓏之前就认识这事应离也听他说了。
    听到任墨这么问，符玲瓏皱了下眉，隨后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宋行，也没用宋行做什么反应，她就说道，“这我倒没怎么听说过，夜堂的堂主，宋行，是吧？”
    她看上去为人直爽，说起谎话来也是很难让人不相信，闻言，戴明的脸色才好看了点，他眼里划过一丝阴狠和忌惮，然后才对符玲瓏说，
    “宋堂主和符城主年纪相仿，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天纵奇才。”
    “戴城主过誉了。”符玲瓏客气道。
    戴明又笑了笑，接著只要再维持著面上客套的和宋行说上两句这就算暂时结束了，但宋行却没接话，就算戴明已经直勾勾的看过去了宋行都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宋行冷鷙的盯著任墨，漠声道，“我先前没那么了解任城主，倒是我欠考虑了。”
    他放缓语气，毫不掩饰其中的冷戾和敌意，“往后，我一定好好了解。”
    主桌这边的动静旁边几桌也都时刻关注著，任墨话落，韩天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邵东也是听不出別的，但见韩天夜和宋行神色都冷了下来，他也琢磨出了任墨来者不善。
    他单手扶住腰后的手枪，像是隨时能衝上来给任墨一枪一样。
    忘了提，末世时期，手枪对丧尸的杀伤力一般，不过在但凡有点能耐的组织还是团队里都是必不可少的，像夜堂青狼帮这种势力能是不用提了。
    拿夜堂来说，警备组里人手一把，应离此时的腰间也是別了一把。
    这把是宋行拿给他的，他现在的系统道具栏里，还有一把杀伤力更强的，只是避免麻烦，以及关键时刻做一做杀手鐧，应离就没有把他取出来。
    邵东绷紧了肌肉盯视著任墨，任墨的手下们也是神情警惕。
    气氛忽的有些凝滯，任墨同宋行对视，那双眸子鹰一般锐利。
    他只觉压迫感在身上肆意倾泻，愣了足足一秒，任墨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当然，没问题。”
    他很快调整状態，语气里没有半点示弱，反倒带了硬碰硬的叫阵意味，翻译一下的话大概就是“我等著。”
    聪明人对话，自然都是话里有话，武洋却不解其意，他小声去问邱天刻，“他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说的话什么意思？”
    这边宋行没再管任墨，然后和戴明敷衍了句就转头去和应离说话了。
    而武洋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可他嗓门本就不小，这么一句话可以说大家都听见了，邱天刻面色几变，很小声的说，“老大，我回去再给您说，现在不方便。”
    武洋撇了撇嘴道，“等回去老子都要忘了。”
    “老大，小，小点声！”邱天刻连忙提醒，不过晚了，这句也都听见了。
    武洋一扬手，然后又端了酒比了一圈，“我这人不那么讲究，各位担待，担待啊。”
    他仰头一饮而尽，接著又是满上一杯再敬了回任墨和符玲瓏，“两位城主，我，武洋，青狼帮帮主，咱们肯定是没见过不认识的，今天头一回，我敬你们。”
    “武帮主爽快！”
    符玲瓏也端起酒杯示意，跟著也喝了个乾净。
    “好！”武洋大笑，“符城主女中豪杰，也没有城主架子，我欣赏你！”
    他话这么说了，这边还在回味和宋行的对峙的任墨只好也端起杯子和他喝了一个，“武帮主这话说的，你们青狼帮若是没有能力也走不到今天，咱们之间没什么高下之分，干了！”
    武洋也是爱喝酒，跟著又干了一杯，但心里却是不屑。
    任墨这话就太过了，就是他不善用脑的武洋也知道，这末世之中，高下之分是最明显的，阳关城里什么情况不必说，若是无所谓，戴明也不会特意把附近两城的城主都请来。
    若是城主之位无所谓，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武洋心中闪过邱天刻从夜堂回来后和自己匯报过的合作，想著过会儿还得去和宋行喝一个才成。
    他独自又闷了口酒，转头却见坐宋行旁边那个，应，应离正往脚边放了第二个空酒瓶。
    他眸光一亮，正打算开口，那边戴明却也是介绍上了白若明。
    “这位，安定会会长，白若明。”
    白若明朝著两人礼貌頷首，“符城主，任城主，幸会了。”
    这次的招呼相当简单，符玲瓏两人也简单应了声就结束了，一圈跟著介绍完，戴明又是说了两句场面话才走到了上面的台子。
    有侍从拿上了个麦克风，音箱放在院中，这一出弄的，倒像是只有里面的人才配见到他戴明似的。
    想到什么，应离偏头问宋行，“说起来，听说怀孕的那个什么情况了吗？”
    “还不清楚。”宋行说，“只知道昨天没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生。”
    “说不定今天不生都要被剖出来，城主府肯定有治疗系的异能者吧。”白若明淡淡接道。
    听她几次说话，看样子是对戴明十分不满。
    “真是不懂这时候要什么孩子。”武洋说，“我就不喜欢小孩，吵吵闹闹的，心烦。”
    他这话是针对小孩，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借个由头宣告自己稳固的地位而已，武洋没等人接他的话，他朝著宋行一举杯。
    “宋堂主，咱们得喝一个。”难得武洋话里有暗示，宋行便也举了杯，勾了下唇，“是得喝。”
    “我来。”应离突然说到，接著，他就拿过了宋行手里的，然后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你……”宋行半点没防备应离的动作，於是直到应离一口喝光了酒，他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说到。

 7-chapter26 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复杂了。

    【主人，你怎么知道宋行不能喝酒？】
    001问道，但很快，它又道，【哦忘了，你肯定不知道，主人是单纯想喝酒了吧。】
    【宋行不能喝酒？】应离问到。
    【准確来说是酒量不太行，像这种，估计三杯就醉了。】001答道。
    应离想了下，又问，【是因为宋行这具身体吧？之前没听说啊。】
    【这个倒是，秦渊的话就是正常人酒量。】001跟著说。
    应离在心里“嗯”了一声，隨后才对身边的宋行低声道，“你不能喝的话就不要喝了。”
    宋行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而已。”应离顺口敷衍。
    宋行看了他两秒，到底还是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应离喝的利落，武洋便大笑著和他拼起了酒来，宋行的视线从应离脚边的酒瓶上滑到了新开的一瓶转眼间又见了底的酒上。
    “那你，也少喝一点。”他道。
    话落，应离却是对武洋比了个暂停，隨即便看了过来。
    宋行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能那双幽黑眼眸的注视下问到，“你，会不开心吗？因为我管得太多了……”
    像是某种两极性，之前单方面付出的这人虚张声势的拿出所有的控制欲，如今得到了一点回应后，又反倒谨慎的唯恐行差踏错起来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复杂了。】001感慨了句。
    应离没理001也没有回答宋行，只是在片刻后移开了目光，他指间的戒指映著金黄的酒液，隱约间折射些许光线。
    没得到答案的宋行思绪被那光线吸引走，不知不觉间，他已然紧紧攥住了脖颈上掛著的那枚戒指。
    正值此时，台上戴明也致过了辞，侍者们有序且迅速的端上了数道菜餚。
    “来，接著喝接著喝！”武洋也不动筷子，只拿著酒和应离道。
    应离倒是打量了下菜色，这一桌子，一半荤一半素，甚至还有一道鱼，別的不说，末世来临后，水源是第一个污染的，人们现在用的都是来自於水系异能者的。
    想要养鱼，那所需的水也不是小数啊。
    应离挑了下眉，没等评价上一句呢，宋行就已经把离这边稍近些的鱼肉转走了，“要我帮你夹吗？”
    “不用了。”应离说，自己还没残废呢，夹个菜还是做得到的。
    闻言，宋行刚拿起的筷子就这么顿住了，应离顿觉身边这人头上跟笼罩了乌云似的，他默然了几秒，算了，“那个吧。”
    应离抬了抬下巴，“离我有点远。”
    眨眼间阴转晴，“没问题。”宋行说著就立马动作，菜被放到应离碗里的时候还没忘补充了句，“我用的是新筷子，乾净的。”
    在可以用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应离只好暂时又扔下了等他喝酒的武洋，把那口菜吃了下去，“还要吗？”宋行跟著问。
    “吃你自己的就行了。”应离说，然后在武洋的连声呼唤下回归了酒局。
    说是酒局，也是因为武洋的另一边正好是符玲瓏，他拉著她也连喝了几杯，现下喊著应离海不忘和符玲瓏碰杯。
    十几分钟后：
    “怎么了？你不行了？”武洋酒色上脸的说到，他双颊带著红，“才这点就喝不下了？”
    比起先前的速度来说，应离確实在刻意地减缓速度。
    不过就算和武洋喝一样多的酒，应离脸上也不会和他一样红，此时，他看著就像是滴酒没沾般眼神清明，脸色如常。
    “我怕再喝你不行了。”应离说。
    这话就很能激起胜负欲了，不过几瓶酒，他就是再喝一杯也醉不了，“谁不行了，我还能喝十瓶！”武洋嚷道。
    应离深深的看了他身旁的邱天刻一眼，“这样的场合里，怎么能光喝酒呢？”
    邱天刻瞬间意会，他其实也担心武洋喝多了误事，当然现在还远没有到喝多了的程度，不过既然应离提出了暂时结束，他也是很赞同的。
    接下来確实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老大，咱们改天再喝吧，下面还有其他节目呢。”
    “节目，什么节目？”武洋问，“还有歌舞表演？”
    邱天刻忌惮感知系的符玲瓏，於是很隱晦的给武洋比了个手势，是黑话里攻打的意思。
    这里的攻打倒不是指他们青狼帮真的要攻打城主府，只是用一个相近的手势来暗示武洋他们和宋行的合作计划而已。
    这事武洋当然没忘，他收了收表情，隨后道，“说得对，酒什么时候都能喝。”
    他对著符玲瓏道，“符城主好酒量，能一起喝酒咱们就算酒友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
    符玲瓏自是看出了武洋他们有情况，她面上不显，也朗声道，“好，改天再喝！”
    和符玲瓏说过，武洋也没忘了应离，他道“我也欣赏你，咱们都在阳关城，想喝倒是方便得很。”
    这话说完，没等应离回答，武洋就感觉到了一道冷戾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他顺著源头看去，明显的动作让应离也扭过了了头。
    而就在应离也看过去的时候，宋行瞬间舒缓了压低的眉眼，半分戾气都找不到了。
    应离觉得好笑，就像抽菸的人在被抓之前迅速的踩灭菸头一般，菸头是在脚下呢，但烟味又没散，宋行表情是换的快，但他那目光里的冷意自己也感受到了。
    应离摇摇头，隨后简单了应了武洋一声，夜堂和青狼帮现在是有合作，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武洋表现的豪爽，但骨子里藏著的阴狠放到应离眼里还是挺明显的，再怎么说也是混黑的，他今天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不过是因为这张桌子上的人都不是善茬罢了。
    能在末世里组织起势力的，都不是寻常人等，就像那边坐著的白若明，单从她身边那个十二身上就看得出，两人接触的时候，十二总是下意识的瑟缩手臂或身子。
    应离眯了下眼睛，那被袍子挡住的皮肤上，恐怕都有著伤痕吧。
    “这位是白会长的副手吧？”任墨笑著问道，“怎么穿了一身袍子啊，不热吗？”
    “多谢任城主关心了，他不热。”白若明冷声答道。
    得到这么冷冰冰的回答，任墨却没有知情识趣的停下来，倒是又问，“能给我介绍下吗？冒昧问一句，白会长的副手是没有什么发声障碍的吧？”
    “他叫十二。”白若明的声音更冷了，她听出了任墨的意思，於是跟著道，“十二，跟任城主打个招呼，否则你都要成哑巴了。”
    “任，任城主好。”十二有些哑的低声说到。
    任墨笑容更深，“你好，十二，能问下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吗？我有些好奇，你是还有个本名吗？”
    “任城主，这么叫我就好。”十二迴避了这个问题，並没有回答。
    “不能说也没关係的，那你今年多大？裹在袍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楚，要不是声音，单看身形我都要把你当成女人了。”任墨又说。
    十二清了清嗓子，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哑，“我，我二十多吧，也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了？”任墨就像做什么调查一般问题一个接一个，不过下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宋行便淡声道，“任城主很关心我们阳关城的事啊，怎么，想移居过来了？”
    宋行也是囂张，任墨先挑事了他就乾脆连表面关係都不怎么维持了，人家一个城主，当然不可能移居。
    任墨不再看十二，却是朝著宋行一举酒杯，“说不定真有那一天呢？宋堂主，若真有那天，还得你多多照顾了。”
    宋行冷笑了声，道，“行，小事儿。”

 7-chapter27 不像狼，倒是像一群乱咬的野狗。

    宋行和任墨言语交锋了几句，桌上的人没一个想错过，都是侧耳听著。
    这张桌子代表庆生宴上最大的权力中心，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代表著各个势力的態度，正因如此，想要说点什么也不方便，应离有点想问那份大礼什么时候送，但最后还是没问。
    直到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后纷纷来到院子里，他才左右看了看，对宋行说道，“卫期那边什么情况？”
    “今天只剩收个尾。”宋行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计划里消息晚点会到。”
    “武洋那边呢？”应离问。
    宋行摇了摇头，“他们多半会比我们早，青狼帮的早就不爽城主府了，而且他们办起事来粗暴的很，也不管会不会误伤，不像狼，倒是像一群乱咬的野狗。”
    “哦？”应离倒没想到宋行会这么评价临时的合作伙伴。
    紧接著刚想也评价一下，符玲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谁像狗啊？”
    “你出来的够早的。”她先跟宋行招呼了句，然后又对邵东韩天夜点头示意，最后，她端详过应离，才道，“你好，我是符玲瓏，不用多介绍了吧，你是？”
    “应离。”
    应离说著和符玲瓏伸出的手握了一下，“夜堂的副堂主。”宋行不去看两人握手，接著应离的话很快补充道。
    他放在口袋里的指尖动了动，隨后道，“戴明呢？回去看儿子生没生了？”
    符玲瓏点了下头，然后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不知道。”宋行说，“但儿子女儿都一样，就算他想玩什么世袭制，城主这位置也不可能直到他的儿子女儿长大了还在戴明的手里。”
    “你这么有自信？”符玲瓏道。
    宋行笑了声，“我不动手阳关城里也有的是人动手。”
    符玲瓏嘖嘖了两声，“你们阳关城够乱的。”
    “你们伏龙城不乱？”宋行反问。
    符玲瓏扯著唇笑笑，很真实的回答到，“也乱。”
    “不对。”符玲瓏忽的道，“你这话题扯的有点偏啊，我想问的还没问呢，戴明的庆生宴你就这么来了，没什么表示？还有任墨是怎么回事？”
    符玲瓏说著，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向了宋行身边的青年，即使他只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后就没再说话，但自始至终，她都很难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夜堂没有副堂主的事都是次要的，饭桌之上她可看见了，宋行对他的態度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宋行，完全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有了副堂主，不得给我好好介绍一下。”符玲瓏说到。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怎……”
    宋行说著话突然停了，听到符玲瓏的最后一句他就皱起了眉，不仅是因为提到了应离，更是因为这句话听著总感觉不对。
    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哪儿不对。
    符玲瓏和他是在末世之后认识的，之间互有帮忙，算是朋友，定居在两座城內之后他们也相应的成为了盟友，符玲瓏喜欢女人，自己喜欢男人，平日里说话也没想过太多。
    但今天这么一听，宋行总觉得符玲瓏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即使他已经告诉过应离两人是盟友的事了，但此时还是忍不住解释，“我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应离不知道宋行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你们不是盟友吗？”
    “对啊，不是盟友吗？”符玲瓏也道。
    宋行看了符玲瓏一眼，“我是说除此之外的其他关係。”
    怎么说呢，符玲瓏的那句话还是得通过语境来看的，像这种谈正事的时候，当然没人会往那个方向想，而且和语气也有关係，要是有人阴阳怪气说了这么一句，应离肯定要怀疑一下的，之前是宋行的什么人啊，还得好好介绍？
    但符玲瓏来说，一听就知道她根本是想知道宋行和应离的关係，而不是炫耀自己和宋行的关係。
    宋行解释了自己和符玲瓏莫须有的那种关係，却让符玲瓏瞬间確认了他和应离的那种关係，“我知道了，你xi”
    她的喜刚发出一个音节，宋行就立马截断了，“其实符玲瓏喜欢女人。”
    这句话更突然，宋行也没想太多，主要是打断符玲瓏，脑子里又还想著一点也不能让应离误会，於是就快速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你……”
    符玲瓏无语，“这事虽然不丟脸，但也用不著大庭广眾的说吧。”
    她也看出了宋行这话里的解释意图，於是没忍住多瞧了应离一阵，从没听说过宋行喜欢谁啊，这么短的时间就碰上了个这么喜欢的？
    宋行却是没接话，只看著应离，“知道你们没关係了。”应离说，“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

 7-chapter28 你是人形雷达吗？

    听到应离这么说，宋行抿了抿唇，然后才用沉默压下了自己还想追问的念头。
    半晌后，他才接著符玲瓏之前的话开口，“戴明的庆生宴我当然有准备，不过还不急著送给他。”
    “至於任墨。”
    宋行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这个墨云城的城主他要是当腻了，我也可以帮他一把。”
    符玲瓏笑道，“这还真像是你说的话。”
    “你和任墨之前应该没过节吧？”应离跟著问道。
    “没有。”宋行说，“他在饭桌上来了那么一出，然后又对十二的事如此关心，確实显得他很关注阳关城了。”
    他停顿了下接著道，“莫非，他野心大到还想著吞併阳关城了？”
    “你別说，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应离想了下说，“不然他这么去了解夜堂了解安定会干嘛，又不是他们城里的势力，或者就是他和戴明有合作？不过倒是没看到什么端倪啊。”
    “应该也没合作吧。”
    宋行接著说，“任墨的动向我们不清楚，但戴明的事夜堂还是一直在关注的，如果戴明是和其他城城主合作的话，怎么也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
    应离看了眼他和符玲瓏，问到，“所以你和符城主的合作其他人没发现是为什么？
    是他们太蠢，还是他们太不关注夜堂，还是，你们做的太隱蔽？”
    听到自己和符玲瓏，宋行就忍不住去观察应离的神色，可惜还是那个淡然的表情，让人什么也看不出来，纠结了两秒，宋行到底还是没在正事上打岔，他只道，“这些因素都有吧。
    但其实还是身份不一样，再怎么说戴明也是城主，这么多双眼睛看著，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夜堂嘛，虽然盯著的人也多，但还是不如城主府。
    而且……，我们和符玲瓏的联络方式是戴明学不来的。”
    听到这，正想著什么的符玲瓏思绪跟著一断，她面色温柔了些，“这个他们確实学不来。”
    “哦？”应离有些好奇，“是谁在充当这个联络方式？”
    宋行说的时候他没猜出，但看了符玲瓏的表情，应离就知道大概是某个人作为传声筒往返於两城之间了，而这个某人，和符玲瓏关係匪浅。
    “你怎么知道是通过阿妍联络的？”符玲瓏惊讶的问到，隨后，她看了眼宋行，“他告诉你的？”
    应离笑笑，“不，是你告诉我的。”
    “我？”符玲瓏不解的道。
    “你的表情，和，你刚刚的那句话。”应离答道，“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符玲瓏神色一怔，这个问题上她不想撒谎，她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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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符玲瓏当然已经知道应离是怎么知道的了，她有心扳回一局，於是跟著问道，“那宋行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应离倒是没想到这个符玲瓏会拋回来这么个相似的问题。
    此话一出，旁边的宋行就跟著紧盯了过来，不仅眼都没眨一下，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而应离也没让他憋气太久，几秒后，他淡声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符玲瓏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余光里，她的好友，宋行宋堂主早已情难自抑的弯起了唇。
    她白了笑的不是很值钱的宋行一眼，可惜现在，宋行脑子里只有“是吧”这两个字，“算”字都被他忽略了。
    符玲瓏別过头，又多打量了应离好一会儿，应离正好收回看宋行的视线，“所以那位阿妍，是谁？”
    符玲瓏还在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宋行跟换了个人似的，但当她看清青年眸子里盪开的笑意后，她就明白了，符玲瓏晃了一瞬的神，然后，她才认真的道，“阿妍的事是个秘密，知道的只有我和宋行。”
    闻言，应离稍稍挑眉，正想接一句“那当我没问？”的时候，符玲瓏就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既然你们是这么个关係，那也和你说也没什么。”
    她说著还给了应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应离这才对符玲瓏的性子大致了解了，他也没反驳，只是等著符玲瓏说下去。
    想著“回击”一下以及助攻一把的符玲瓏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她咬了下牙，最后还是接著上一句说到，“阿妍叫沈妍，是宋行先认识的她，那时候还没建立城邦，后来阿妍跟著我去了伏龙城。
    因为她隱匿身形的功夫相当厉害，再加上武力值爆表，就充当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方式，今天她也来了，就在城主府里，没发现吧？”
    应离沉吟片刻，“嗯，所以，一点钟方向的和西边的，哪个是她？”
    “！！”这回符玲瓏不是惊讶了，是震惊，十分、相当、无比的震惊，阿妍说了她会在一点钟方向一直隱匿，这事她都没和宋行说过，应离就这么说出来了？！
    要知道，如果阿妍身上不佩戴那枚丧尸王的晶石的话，自己的感知系异能都感知不到。
    感知系异能主要针对丧尸，但隨著自己实力的加强，她也获得了些许对人类的感知能力，但这不足以感知到阿妍的气息和位置，可应离察觉到了！
    如今大惊失色的符玲瓏正是数分钟前的001，那会儿的001刚想提醒应离，应离就先一步说到，【这城主府是不是有两个方向都隱匿了强者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知到的唄。】应离说。
    001疑惑道，【难道主人还觉醒了感知系异能，我怎么不知道？】
    【……並没有。】应离接著道。
    【不是，那主人什么时候又有这个技能呢？你是人形雷达吗？】001问道。
    听到这个形容，应离倒是笑道，【不，人形雷达的称號是时越的。】
    【苏时越？】001道。
    应离点头，【嗯，他的勘察能力才是强到不行，我是比不上他，哦，但是要论战斗中的动作捕捉我比他强。】
    【勘察能力？】001找到了一丝线索，【所以主人你们三个之前肯定是什么组织里的人吧，怪不得身手这么强。】
    【我们確实都是组织里的人，组织里分部分门分班，既教知识也有考核，考核不过还有惩罚。】应离说著，还轻嘖了两声，像是回忆起什么了一样。
    【什么组织什么组织？】001的好奇心越涨越高，它连忙追问。

 7-chapter29 我重要的人。

    【社会组织——大学。】
    应离淡声说。
    001无语，它沉默了良久，然后才道，【主人，好玩吗？】
    【挺好玩啊。】应离说，001没应声，但给他投了个相当无奈的表情包上来，应离笑了两声，【不扯没用的了，主要是人在这种环境里会无意识的调整身体模式的。
    虽说还没看到丧尸，但碰到的其他人都是在末世里生存了很久的人，也受人类集群的影响。
    我的身体自动往著应对危险状態调节了，所以才感知到了两道气息，而且也不是特別確定，確定的话就不问你了。】
    听了这段解释，001摸了摸下巴，【所以只要主人想，其实是可以感知到谁突然出现的，那你还总怪我不提醒你！】001话题扯的也有点远。
    【那我是真没发现。】应离说，【正常情况也不用我警戒啊，都说了身体会自己调节，处在安定的社会生活里要还是那个状態得多不適应啊。】
    【很有道理。】001道，【我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应离道，【很高兴你不是反驳型人格。】
    【我是系统，不是人。】001说到，【不对，那我也不是反驳型系统啊！】
    那时的应离没理001的这句话，因为確定过两道气息又和001閒扯了会儿，他就去问宋行卫期的事了，再之后不久，符玲瓏就出现了。
    其实在席间，符玲瓏就对宋行和他身边的青年是什么关係有了猜测，她过来的时候也提前给应离在心里下了个定义。
    只是她想不到，应离会远超自己的想像。
    “你也是特工出身？”符玲瓏问到，除了和阿妍一个职业，她找不到其他能发现阿妍的理由。
    “额。”应离顿了半秒，然后否认到，“我不是。”
    符玲瓏不信的道，“那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就算是瞎猜也不可能猜这么准吧？”她想到什么，“你说西边还藏了个人？”
    “嗯，不过西边的那个应该是靠异能的能力隱匿的，和她不一样。”应离这么说著，不知不觉间，一名身著劲装的女子就出现在了三人旁边。
    最开始邵东和韩天夜他们还是跟在宋行后面的，但在符玲瓏打过招呼后，两人就自动退远了一段距离，此时，沈妍的出现都没惊动他们，她朝著已经找回理智的宋行点了下头，又警惕的盯著应离，才站到了符玲瓏的身边，低声道，“阿符。”
    “阿妍。”符玲瓏也叫了声，“你怎么样，没被人发现？”
    沈妍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道，“不，被他发现了。”她看向应离，问到，“你是谁？什么身份？”
    “他是我的……”宋行先一步说到，只是说了一半又不知道接什么好，只能这么停住，数秒后，他才接道，“我们夜堂的副堂主，我，我重要的人。”
    沈妍抿了抿唇，然后求证般看向了符玲瓏，符玲瓏答道，“嗯，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是应离。”
    其实符玲瓏对应离的信任也不光光是来自於宋行，她自有看人的一套標准，就像是宋行的几名手下，她也不是哪个都看好的。
    “我是沈妍。”听了符玲瓏的话，沈妍才收了收自己的警惕，说到。
    “我是应离，她说过的。”应离笑著看了符玲瓏一眼，这个笑容里多是表示友好，但符玲瓏却觉得她和阿妍被这人揶揄了，比起自己之前对这两人关係的“发难”，她们好像又输了一城。
    都怪宋行不爭气！
    符玲瓏在心里把锅都扣到了宋行头上，隨后就不由自主的斜过去一眼，宋行奇怪的看她一眼，冷声道，“你有事？”
    “我……”符玲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別的，“不说这些了，你先说那道气息的事。”她对应离说到。
    “那道气息我感知到的倒是比较早。”应离转了转戒指，说到，“我们到城主府的时候就似有若无的出现了，直到用过饭出来变得更明显了，从动向上看，他关注的人是戴明。”
    符玲瓏问到，“戴明的人？”
    “不，也可能是想要戴明命的人。”宋行道。
    “说到这个。”符玲瓏说，“我之前想说一件事来著，你们说戴明和任墨合作的这件事，我下不了定论，但任墨最近是有些怪。”
    “有些怪？”宋行问。
    符玲瓏想了想，“我也说不太好，毕竟我们城和墨云城交涉不算太多，但有两次他来伏龙城和我谈事，眼神就不大正常。”
    “是贪婪。”沈妍漠声道。
    “哦对！”符玲瓏说，“是贪婪，我就说他那个神情也不是骚扰我，现在想，估计就是对伏龙城资源的贪婪了。”
    应离拨弄著戒指，“这么说，那个人会是任墨的吗？”
    宋行沉眸，“他今天想在阳关城大闹一场？”
    “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宋行冷笑了声，语气轻蔑的道，“阳关城內斗严重，但一个任墨，还趁火打劫不了。”
    “说到这个。”符玲瓏道，“你还没说在內斗里，你给戴明准备了什么呢？”
    宋行勾了勾唇，“很简单，给他准备了个二分之一的阳关城。”
    “二分之一，什么意思？”符玲瓏说。
    “武洋的副手，邱天刻，他前天来夜堂，和我们谈了个临时合作。”宋行说，“就是针对今天的庆生宴一事的。”
    符玲瓏作为城主，她自然也很懂城內势力和地盘的关窍，她瞪了瞪眼睛，“你们两个选择在今天拿下所在地盘的控制权啊？”
    宋行瞧了眼戴明，道，“我相信戴城主会理解我送这份礼的用意的。”
    他如此说著，一个城主府手下就匆忙的从四人面前跑过，手里攥著什么东西奔向了戴明的方向。

 7-chapter30 宋行他要反？

    跑过的侍从表情惊恐，看上去传递的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是青狼帮的消息还是夜堂的？”应离问道。
    “我们的。”宋行说，“从时间上看的话，青狼帮的消息应该早就传达到了。”
    说到这儿，应离跟著说：“这种事你们两个都一起做了，不带安定会玩真的好吗？”
    “白若明。”宋行停顿了下，“这个女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別之处，但打起交道来，总是给人哪里很诡异的感觉，非必要情况都不要和她接触太多。”
    “是吗？”应离回想了下，“我倒是没发现。”白若明的位置和自己隔得远，他一直是看著武洋和符玲瓏这边来著，倒是没注意白若明有什么异常。
    在一旁听著的符玲瓏也疑惑的问道：“我也没感知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宋行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道：“最开始我也不觉得，但几次接触下来，她的性格气场行事风格总是捉摸不定。
    虽说不是很极端的转变，但越是这样反而越奇怪。
    那感觉不像是一个人的偽装，更像是从里面换了个人在维持一样的人设，但实际上很多细微之处都能看出为人处世的不同之处。”
    “你是说，她精神分裂？”应离道。
    “还是说，她有可能有个双胞胎姐姐？”符玲瓏瞎扯道。
    沈妍眼瞳一动，她沉声道：“玲瓏。”
    “我乱说的，开个玩笑嘛。”符玲瓏笑了笑，说道。
    沈妍摇头：“不是这事。”她隱蔽了用目光给符玲瓏指了个方向，是左右张望的武洋，符玲瓏瞭然，说：“宋行，我们先去別处逛逛，武洋在寻你呢。”
    “嗯。”宋行说，“也聊了有一会儿了，再久要被怀疑了。”
    “行，走了啊。”符玲瓏摆手，“有变故通知我。”
    她说著也没忘了和应离道別，跟在她身旁的沈妍也朝著宋行和应离分別一点头，隨后两人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不多时，武洋便找了过来，他扬了扬眉，问道：“宋堂主，收尾了？”
    夜堂做事和青狼帮並不相同，虽说卫期在面对阳关城权力的时候比较激进，但处理事务还是稳妥縝密的，前两天都是暗中处理，没有露出一点端倪，就算到了今天，也一定是把城南彻底拿下了才放回了消息。
    所以武洋才会这么问，但青狼帮不一样，他们动静想小也小不下来，计划敲定过后没太久，戴明就收到了青狼帮不太安分的动向，所以今天再收到城东巡逻队传来的消息时，他也不是太惊讶。
    青狼帮嘛，还可以庆生宴过后再交涉，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人能不能儘快把孩子生出来。
    戴明挥退了手下，又关切地看了几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孕妇，“现在什么情况？”他问著一旁的医生。
    “生產还算顺利。”医生皱著眉说，“只是距离孩子顺利出生还需要时间，城主不要著急。”
    “还需要多久？”戴明眉间不由得带了抹焦虑，他问道。
    医生虽是戴明麾下，但怎么说也还留有些职业操守，生產不是小事，即使有异能介入，但也有可能是一尸两命，人命关天的事，他忍不住冷了冷声：“城主，这种事情我没法给您个具体时间，一切都取决於孕妇的状態，请您多一点耐心，我保证她会安全生產的。”
    闻言，戴明眼里有狠色一闪而过，只是转瞬即逝，他笑了笑，道：“医生，我是有些著急了，交给你我放心，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出去等了。”
    他这么说著，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堆託付的话。
    然而门刚合上，戴明就低声吩咐了守在门外的护卫过后把他做掉，他揉了揉笑了半天有些僵的脸，对著看到他出来就迎上来的万寧问道：“院里什么情况？”
    万寧正是邵东提到过的那个高阶雷系异能者，她一直跟在戴明不远处保护他的安全，知道的情况也都是其他手下整合过匯报过来的，此时正打算匯报给戴明。
    但还没开口，一个侍从就慌慌张张的攥著什么东西跑了进来，等他来到戴明面前站定，万寧和戴明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负责城南区域的城主府护卫长的护卫令！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戴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怒道：“宋行他要反？”
    要知道阳关城三大势力，他最忌惮的还是夜堂，宋行的名號在城邦没建立之前他就听过，见了本人后他不以为意，一个长得好看的毛头小子，实力强一点罢了。
    可是越接触，他就越觉得可怕，二十岁的宋行尚且如此，若是再给他几年的时间发展……
    夜堂的事被戴明放到了优先处理的事项上，当然，在夜堂的前面，先拿下阳关城才是他的第一步计划。
    现下，第一步他都马上踩实了，结果他的第二步跳出来说，誒，我还没同意你这第一步呢。
    碰上这情况，再加上青狼帮和孩子没有进展，戴明不生气才怪，但想坐稳城主的位置，他很清楚情绪没有一点用。
    戴明很快缓和了表情和语气，对著侍从问道：“这护卫令是哪来的？”
    “我，我在城主府门口捡到的。”
    “捡到的？”戴明又问，“护卫长呢？你没看到？或者其他城南护卫队的队员你都没看到？”
    他想了想，接著说：“夜堂的人呢？是不是他们的人送来的？”
    问过这个问题，戴明就发觉自己问得有多蠢了，城主府的一个侍从，怎么可能认识夜堂的人，就算认识，认识的也是夜堂的干部，夜堂怎么也不会派个干部来送这东西。
    “算了。”戴明摆摆手，“你下去吧。”
    侍从一路过来，只回答了一句话就被打发了下去，他战战兢兢地捧著裂成两块的护卫令，问道：“城主，那，那这个护卫令？”
    “你隨便处理了就行。”戴明此时哪有时间关心护卫令的事，护卫长的生死都快被他扔到脑后去了，他关心的是，宋行到底有什么意图。
    戴明打发了侍从，又安排人守好了產房，隨后带著万寧就回到了热闹万分的院中。
    刚回到席间，戴明一眼就瞧到了在一起说话的宋行和武洋，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又挤了笑容出来，才招呼著走向了那边。
    “宋堂主，武帮主。”

 7-chapter31 太囂张了！！

    “戴城主。”宋行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哟，戴城主回来了啊。”武洋倒是热情得很，他跟著道，“刚才都没喝上几杯祝一祝戴城主的大喜事，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了？”
    戴明笑道：“多谢武帮主关心了，一切顺利，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见到我的第一个孩子了。”
    “真是没想到，戴城主看上去这么成熟稳重，才有第一个孩子。”宋行淡淡地说道。
    戴明现在看到宋行这张脸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人绝对是最大的威胁，戴明咬著牙挪开下意识看过去的视线，隨后道：“宋堂主倒是还年轻，前途无量啊。”
    这话就很奇怪了，人家跟你聊孩子，你却说上什么前途了。
    戴明能忍归能忍，但一想到那块护卫令，他就忍不住去想宋行这么做到底代表著什么，然后一想也就把话题往最关心的话题上面扯。
    宋行勾了勾唇，也听出了戴明情绪的不稳定，他並没有接这一句。
    可是他不接，戴明却不想这么含糊过去，他先是旁敲侧击地说道：“不知道宋堂主以后有什么打算？武帮主也是，两位有没有想过，这段时间丧尸进攻得也没有那么频繁了，说不定哪天它们就不再袭击人类了呢？”
    “想不到戴城主也挺幽默。”宋行和武洋没有接话，倒是邱天刻忽地说道。
    戴明其实问武洋都是顺带的，他等的只是宋行的答案，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和邱天刻说什么主次规矩，他们几个首领说话，哪有一个二把手插话的道理。
    “宋堂主？你看什么呢？”戴明把问题拋到宋行手里。
    宋行把目光从符玲瓏身上收了回来，他们既然不聚在一起了，方才又聊到任墨的异常，符玲瓏就眼神示意他已经让沈妍去找一找线索了。
    宋行也用同样的法子表示知道了，两个简单的眼神，交流起来不算麻烦，他看回戴明，然后问道：“戴城主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戴明还以为宋行是故意的，他假笑著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这人不喜欢想太远的事情。”
    宋行说道：“眼下可还有不少事亟待处理呢。”
    “宋堂主说得对。”戴明点著头，仿佛他说了什么真理名言一般，“是有不少事情。”
    “比如，我这城主府吧，桌子总是不太结实，有两条腿说断就断。”戴明意味深长的道，“宋堂主，对此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戴明的意思简直明显得不能在明显了，宋行瞥了他一眼，道：“戴城主这桌子腿，应该是连著桌面断的吧？”
    “对於这样的桌子，我的建议是，別管他。”
    宋行说：“反正一条腿支撑著桌子的四分之一，裂开了还站得住，也不影响剩下的两条腿站住，何乐而不为呢？”
    “宋行你……”
    太囂张了！！
    戴明咬著牙，硬是把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他死盯著宋行，问道：“怎么能不影响呢，原本是一张桌子，现在就剩下二分之一了，这还不影响？”
    他压下了自己的怒气，却不打算退让一步。
    “那戴城主有没有想过，桌子本来就是四条腿撑起来的，人家不过是拿了自己的那份，好像也没多过分吧，戴城主？”
    “……”戴明发誓，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他足足沉默了好几秒，最后才憋不住的道：“年轻人，说话就是没顾忌哈。”
    两人你来我往，武洋在旁边似懂非懂的，当然就算不懂他也知道，今天城东和城南这一出，戴明不生气才怪了，所以最后怎么收尾，就看这两人能聊出来个啥了。
    武洋是这么个状態，但剩下的邱天刻和应离听到耳朵里根本就是直接解码了，此时的邱天刻又一次在心里感慨，这次还好自己没站在宋行的对立面。
    而应离，他並不是很在意结果，他只是看了宋行好一会儿，【001，宋行原本就是这个性格？】应离问道，【秦渊是这个性格吗？】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偏差了，秦渊是有些狂妄，但他的狂妄又和这会儿的宋行不那么一样。
    秦渊的狂，里面掺杂著霸道和不容拒绝，攻击性不太强，都是体现在满满的命令意味上面，可能其中有皇帝身份的因素，但这类人，天生就是领导者，控制欲也强，在日常生活其实也是如此。
    但如今的宋行呢，反倒没了多少命令意味，但却相当有攻击性，面对戴明拿出的年纪说法，宋行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戴城主別这么说，你也不老。”
    宋行的语气是没什么起伏，只是话落，戴明的胸膛就开始起伏了。
    【看，这像是秦渊的风格吗？】应离问。
    【不，这个锅宋行不背，他是狠戾果断，也是有些特殊癖好，但绝对没这么狂傲过。】001替原本的宋行“正名”道，它接著说，【这就是秦渊，嗯，最原始的秦渊。】
    【什么意思？】应离没懂，【原始？】
    他先后问道，原始……，重复过这个词，应离猛地就明白了001的意思，【你说的是，最原始世界线的秦渊？那个没被修復局介入过成为了反派的他？】
    【对对对。】001说，【而且这个性格算是刻他骨子里了，就算被修復局介入了，在攻略者没撤出去之前，他也没丟了这个特质。
    不过黑化之后，也就剩下偏执和病態了。
    怎么说呢，现在的他和主人一样有数个位面的记忆，主人不会被影响被动摇，但他不一样……】

 7-chapter32 你是秦渊，秦贺煊。

    这个不一样，不用001接著说下去，应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应离目光略过了宋行飘向了那些回忆，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戴明和宋行之间的对峙却是被再次匆忙跑过的侍从给打断了。
    “生了，生了！”侍从满脸都是喜悦和兴奋，临近了就对著戴明说道：“城主，您的孩子诞生了！”
    “生了？”戴明也顾不得宋行了，他立刻转脸去问，跟著就要往產房的方向走。
    侍从一边跟上了戴明的步伐，一边道：“是，恭喜城主喜得贵子！是个儿子！”
    “好好好！”戴明大笑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兴奋成这样，还是在想起来之后故意没和宋行招呼，总之戴明就这么一路离开，全程都没有回过半点头。
    “在这时候生了吗。”应离把思绪拉回现实，语气莫名地说道。
    宋行跟著道：“是啊，真是巧，在这时候生了。”
    “听那个侍从说的，好像还是个儿子？”武洋在一旁说道，“那你们说，过会儿戴明会不会把孩子抱出来？”
    “也不是没可能。”应离道。
    宋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隨后他和应离交换了个眼神，接著看向武洋，又说：“既然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就先失陪了。”
    听到宋行这么说，武洋也只是简单的说了过会儿见，等到两人走远，武洋便对邱天刻问道：“你说要是青狼帮对上夜堂，有几分胜算。”
    武洋並不是个工於心计的人，有些时候弯弯绕绕的话他確实听不大懂，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戴明这么明显的態度，他也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和夜堂是合作关係，但也仅限於现在，而且说到底，这几方人马有哪家不是都盯著城主的位置呢？
    “老大，这个我说不好。”邱天刻说，“夜堂的底我们还没摸透。”
    他想起宋行身边的那个副堂主，道：“还有今天突然冒出来的副堂主，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提到应离，武洋也认同到：“他確实不一般。”
    “这么个人，怎么就跟了宋行呢。”武洋嘆了口气，“你说我开点条件，他能不能转投青狼帮？他一看就是那种也很会用计谋的人，这种的，夜堂有宋行和韩天夜还不够吗？”
    看得出了，武洋对感情更是一窍不通，邱天刻扶额：“老大，那你想去挖应离，还不如去挖韩天夜简单呢。”
    “韩天夜，你不是劝说失败了吗？”武洋说。
    邱天刻答道：“上一次我只有五分真心，不过从他的態度看，就算真心邀约，恐怕韩天夜也不会来的。”
    “那你说什么。”武洋斜了他一眼。
    “老大，我的意思是，应离显然更不可能。”邱天刻跟著说。
    武洋沉默了两秒，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说：“让下面的人守好城东，戴明看不起我们是吧，我绝对让他后悔。”
    “是。”邱天刻应道，隨后便领命交代手下去了。
    这边在安排后续事宜，另一边，宋行和应离另寻了个地方，韩天夜和邵东跟了上去，也是正聊著如今的形势。
    “戴明的儿子对今天的事其实起不了任何作用。”韩天夜道，“他办庆生宴只是想通过此事炫耀一下自己的集中权力，所以他那么兴奋地走了，过后还是要因为城南的事找回来的。”
    “没事，要对上的话咱们也不怕。”邵东说道，“那个万寧交给我。”
    韩天夜拍了拍他结实的胳膊，却是直接忽略了邵东的发言，而是看向了应离和宋行两人。“我们確实不怕他来。”
    宋行说道，“城南既然到了夜堂手里，那就不可能再还回去。”
    “我看，他倒不一定还能再找来了。”应离幽幽地说了一句，让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刚从001那儿听到了惊天大秘密的应离看了看几人，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在惩罚位面里，001可以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但同时也只能让应离一个人知道。
    虽是惩罚位面，但天道法则还是存在的，要是把关键剧情告诉了这些关键角色，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麻烦，所有应离也只能这么含糊地说上一句。
    “等著吧，这场庆生宴还没到高潮部分呢。”
    他这么说，几人就以为他说的是戴明会抱著儿子出来，然后接受眾人的討好奉承，只有宋行，他沉默了片刻，也没有追问。
    只是听了应离的那句话，倒是真的没再去想戴明找来要怎么应对了。
    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无聊吗？”
    “还行，不算无聊，有不少有意思的事。”应离说著，隨后弯著唇笑了笑，他又看向宋行，道，“还看到了些特別的。”
    闻言，宋行瞬间就意会了应离说的是什么，他认真地看回去，问道：“那你喜欢吗？”
    应离从那双眸子里捕捉到一抹幽蓝，他问：“你自己喜欢吗？”
    “我？”宋行神情有些茫然，他不解地想，难道自己刚刚理解错了？应离指的不是自己吗？应该就是啊，可如果是他，应离为什么要问他自己喜不喜欢？
    想到这里，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他心底响起。
    “你是秦渊，秦贺煊。”
    “自赎。”
    是，应离的声音。
    宋行皱著眉想到，这绝对是他的声音，可这是他对自己说的话吗？秦渊？秦贺煊？那是谁？是……
    他刚准备深想，心口却骤然传来一下刺痛，宋行下意识地捂了上去，应离一瞧他这个动作，就猜出了他方才又在深究那些记忆了。
    只是这次，应离没有制止宋行，这东西嘛，也是需要试探性的撬一撬它，就像酒量，慢慢练著，总会越来越好的。
    於是应离朝宋行那边动了动，侧过半边身子挡住了邵东和韩天夜的视线。
    “宋行，你在回想，对吗？”

 7-chapter33 下次能更听话点吗？

    宋行当然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他忍著心口的痛继续朝记忆深处走去，只是一切都很模糊，闪过的很多句话他都分辨不清，但声音是熟悉的，那些隔了纱一般的身影也是熟悉的。
    宋行下意识地眯起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他能感觉到那层纱在变薄，可是越薄他的胸口就越疼，这条路似乎走不太通，宋行换了法子，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去听那些声音。
    左右都是他，能先听到说的是什么，也行。
    比起画面，好像想听清的阻碍並没有那么强烈，宋行仔细地分辨其中的字句，就在此时，他听到同样声线的嗓音响起。
    这句话很清晰，清晰得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宋行这么想到，半秒后，他猛地睁开眼，不对，这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的。
    他看向应离，说道：“我，对，我在回忆。”
    “那些，是什么？”宋行抵御著层层传到大脑的痛意，对著应离问道。
    “你暂时还不用知道，不过你能记起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应离说，“还有，注意你的身体状態，疼得受不了就停下。”
    应离盯著他，道：“凡事都要有度，你知道吗？”
    宋行额间渗出些汗水，此刻他和应离的距离也绝对算近了，但他整个人乱得已然忽略了这件事，他忙著应对疼痛，忙著从应离眼里捕捉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
    更忙著抓住那些模糊的声音。
    这团迷雾般的记忆还是什么的东西始终在他心底，平时是很难深入的，也只有在感受到某些共鸣后宋行才能去其中翻找。
    也正是因为如此，应离才任由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回想。
    本身距离接下来的变故也没有太久了，按理说肯定是不適合的，只是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时了，所以应离此时只是在宋行面色愈发苍白的时候扶了他一把，然后警惕地关注著周遭的情况。
    疼痛像是可以分流一般，自心口那处，化作一根根银针，顺著经脉肌理不停地扩散。
    宋行的下唇被他咬得已经流了鲜血，可他不愿放弃，他听到了，他已经从中听到完整的一句话了。
    ——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应离。
    宋行在心里重复过这个恍若刻在骨血里的名字，汗珠几乎连成线的从他侧脸滑下，继续，还，还可以继续。
    他屏气凝神，正打算接著听下一句的时候，痛意隨之便是更盛。
    像是在和他抗衡一般，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警告了，警告他到此为止，宋行锁著眉，他从不是什么服输的人，適可而止，不，他便要逆势而行。
    宋行的身体在惊涛骇浪般的疼痛下先一步承受不住了，他紧握的双手开始不住地发颤，如同绷到了最紧的琴弦，一点触碰就足以引来强烈的反应。
    他在回忆里越走越深，已忘了自己现在被应离扶著。
    颤抖通过接触传到了应离的手上，【主人！该停了！】001急声道，【再下去宋行要受不了了！他会疯的！】
    应离听到了001的话，却並不言语。
    【主人！】001叫道，【你听到我说话吗？！宋行真的受不了的！快制止他啊！】
    【我听到了。】
    应离在心里说道，可是却依旧没有动作，【主人！】001焦急万分，不知道为什么应离什么也不做，它正待再次开口，应离就又说：【我说，我听到了。】
    这语气很沉，沉到让001瞬间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它立刻收声，半个音节都没有发出。
    而宋行，他沉下心神，就在打算再次一头撞进迷雾中的前一秒，在那根弦绷到发白即將断裂之前，他陡然停住了。
    “凡事、都要、有度。”他呢喃著忆起这句话，然后被疼痛淹没的，紧紧抓在他手腕上的另一股力道回到了宋行的大脑里。
    那力道紧得像是镣銬，禁錮在他的腕子上，他的心臟似是一样被收紧。
    应离。
    他想，现在是应离在抓著自己，是应离告诉他要有度。於是，宋行开始接管身体的控制权，他忍住双手的颤抖，隔著意料感受著那人的温度。
    再然后，他开始从记忆中抽离。
    这过程中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围在他身周挽留他，宋行掀起了紧闭著的眼皮，然后合上了心里的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不听，不看。
    他在左手上似有若无传来的热意下，坚决地撤了出来。
    脱出回忆，宋行便忍不住急促地喘起了气来，疼意的漫延是不可逆且越积累越多的，宋行紧咬著牙关，也没忘了此刻还在外面，开始缓慢地调整起了自己的呼吸。
    应离垂下眼瞼，並没有看宋行。
    不知过了几分钟，宋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除了一些没消散的疼痛，他已经彻底的调整好了自己，只是，他还没有被鬆开，甚至，那处的力道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样被紧攥著，宋行其实並不觉得特別不舒服，但他察觉到应离情绪似乎不太好，所以才轻声唤道：“应离？”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来得很快，自己的左手也跟著恢復了自由，可应离並没有看过来。
    宋行抿了抿唇，问道：“你没事吧？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事？”应离说，“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我……”宋行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自作多情，但他照著猜测，语气乾涩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话落，那双眸子才看了过来，宋行咽了咽齿间的血腥气，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说些什么。
    没等他犹豫出结果，应离就盯著他道：“既然如此，下次能更听话点吗？”
    “能！”
    大脑还没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在应离的注视下，宋行便毫不犹豫的应道，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手腕，跟著又说了遍：“能。”
    应离抬手整了整先前被他抓皱的胸口布料，道：“別忘了你说的。”
    “嗯。”宋行眼中带著眷色的看著那只手移走，半晌，他忽地意识到，应离说的“既然如此”，是不是代表著肯定了自己的那句话啊？！
    “！！！”
    宋行眼睛瞬间瞪大了，他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在终於忍不住想要和那人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惨叫从戴明离开的方向传来：“啊！”

 7-chapter34 这是他的报应！

    突然，太突然了。
    还没等眾人对这一声悽惨的叫喊做出什么反应，那个声音便又拔高了音调哭喊道：“城主！！”
    这一声传来的时候，眾人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再然后，所有人就都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戴明，他双目圆睁，面色不敢置信，此时已然没有了呼吸。
    戴明，死了……
    “戴城主！”一时间，数道声音齐齐的响起，悲痛的、惊讶的、甚至还有因为太过突然没压住笑意的。
    宋行站在前排，他並没有出声，虽说脸上也全是震惊，但他只是抱著臂缓缓地环视过也站在前排的几人。
    符玲瓏不用管，然后邵东、白若明、戴明的手下万寧。
    接下来的阳关城，不知道要姓什么了。
    想到这里，宋行忽地一皱眉，神色里带了抹凝重地又看过一遍，才低声道：“任墨不见了。”
    “我也发现了。”韩天夜很快说道，他沉下声音，“他想干什么？”
    除了任墨那群人，唯一知道他想干什么的应离並没有出声，这一出城主易位的戏和原剧情里相同，他瞥了眼默默更换变位的两拨巡卫队，然后又把视线放回了戴明身上。
    事实上从001那里知道了剧情走向后，看到这一幕的应离都没有什么波澜，他看巡卫队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只是下意识敏锐地注意到了而已。
    同时，一旁的邵东也是如此。
    见到戴明就这么死了，他不会像韩天夜一样去分析原因后果，他一向是直脑筋，戴明死了，说不定今天趁乱他们就直接夺位了呢。
    难道这次他们应该听卫期的？
    邵东当然记得会议上作为激进派的卫期，不出意外的话，想必他此时也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卫期来原本是“送礼”的。
    戴明这么一死，也不知道卫期能不能进来。
    那些城主府的巡卫队说不定会把人拦下，想到这里，邵东就也看向了那些守卫。
    “三哥，注意城主府的巡卫队。”
    邵东发现不对，跟著便对宋行提醒到：“虽然都是想把人留下，但看样子里面也有派系。”
    他说著就摸上了自己后腰的枪枝，以防接下来有什么混战，宋行扫视一眼城主府的巡卫队，“嗯”了一声算是对邵东的回答，隨后，他攥了攥拳头又鬆开，接著才试探地拉上了应离的手。
    宋行原本只想握住应离的手腕，但想过方才两人的对话，宋行舔了下唇，却是心一横，略过了手腕，直衝著那只垂在身侧的手而去了。
    这动作逃不过应离的眼睛，他知道估计也是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危险，宋行才会拉上来的。
    宋行在把那只手握住的瞬间，耳边就传来了属於自己的清晰的急促的心跳声，他僵僵地握了两秒，生怕那只手有一点拒绝的动作。
    然而，没有，他没有要挥开自己的意思！
    宋行心里炸开了烟，他放鬆了些许拉著应离的手动也不敢动的那只胳膊，可就在他才放鬆到肩膀上的肌肉时，手心里就传来了动作。
    霎时，宋行就一动不敢动了，可惜他要是想挣开，宋行也是不敢硬拉著不放的。
    他开始在心底懊悔了，自己怎么就非要动那一下呢，说不定不动……
    想到这里，宋行的掌心已经空了下来，明明是七月，明明没有风，他却忽然觉得那片好凉，宋行眼里划过黯然，紧接著，他沉下去的心瞬间又浮了上来，或者说，根本是飘了上来。
    应离要是想拒绝，自然是早就拒绝了，他只不过是挣开了宋行，然后反拉住了他而已。
    这次，宋行心底的烟刚炸开，没等他体会一下呢，场上形势便骤变了。“那是，注射的针孔。”符玲瓏指著戴明的脖子说道。
    紧跟其后的，就是戴明的异变。
    刚提到针孔，就有人低声说出了那个组织的名字，隨著戴明的皮肤快速地浮现尸斑，好像是谁做的便昭然若揭了：“自然教！是自然教的那群疯子！”
    戴明死的时候，没有人出来说什么一定要找到凶手，但此时，却有数道惊慌的声音叫著要抓住那个疯子，更有甚者，已经衝破了巡卫队一路跑出了城主府。
    今天的宾客除了內堂的宋行等人，外院里的全是阳关城里的人。
    对於他们来说，戴明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不在意凶手，只在意下一个城主会是谁，但在可能直接威胁到生命的自然教前，城主什么的也可以放一放。
    人群很快开始骚动了起来，应离和宋行在身后几个夜堂手下的包围下，竟然也被挤得往前动了半步，下意识的，应离拉紧了宋行，再之后，他便直接拔出枪朝著天上开了一枪。
    “安静！”
    这一声没用得著应离呵斥，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任墨操控土系异能，在地上立出了一条可供他行走的道路，然后带著身后抱著新生儿的手下，在吼了这么一声后走向了中心。
    人群被枪声嚇了一跳，短暂地安静了下来，但看到躺著的戴明已经开始扭曲著身子往起站的时候，又是更乱了起来。
    任墨也拔出枪，砰砰砰地连续朝著戴明射击到。
    “都给我安静！”他喝道。
    还没完全被转化成丧尸的戴明身体也没有丧尸那么坚韧，於是在子弹下血肉横飞。
    “戴明死不足惜。”任墨冷眼看著又倒下去的戴明，沉下了嗓音说道，“他当时不顾礼义廉耻地夺人妻子，这是他的报应！”
    他话音没落，一个脸色有些白的女子就从他身后来到了眾人面前，抱著孩子的手下也跟著走了出来。
    之后，便是那名女子的哭诉，大抵讲的就是她曾经是和任墨在一起的，结果被戴明拐到了城主府里，这个孩子其实也並非是戴明的，而是任墨的。
    “戴明他就是禽兽！”在女子说过后，任墨赤红著眼怒斥道，说著又情难自抑般连给了戴明数枪。
    他仿佛大仇得报般笑道：“活该！你活该！”

 7-chapter35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態度？

    此时的戴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中间这片空地像是表演台一般，任墨一个人演的正起劲儿。
    “他不至於蠢到以为用那孩子就能拿下阳关城的城主位吧？”宋行嘲讽地说道。
    不得不说，今天的这一出，倒是和戴明上任的那天格外相似。
    在任墨带著女人孩子出现的瞬间，就没有谁再看不出来自然教只是个背锅的，戴明是谁谋杀的一目了然，任墨的算盘未免有点太响了。
    一时间，谁也不开口，那些落到任墨身上的眼神都像看猴子一般。
    刚生產过女人就算有治疗系异能者为她治癒，此时面上还是看得出的疲惫，刚剪断脐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婴儿在空中不停地抓著什么，倒是罕见地没有哭嚎。
    任墨演够了独角戏，才又看过前排的眾人，他说：“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但现在戴明已经被自然教的人杀了，阳关城也需要第三任城主来管理相应事务，诸位说，是吧？”
    依旧是沉默，任墨知道自己这计划骗不过这些人，但他並不在乎，既然没人接话，他就自己说了下去：“我知道我是外人。
    先说在前面，我的妻子孩子我自会带回墨云城，她们和戴明无关，我也不会说让这孩子当城主的傻话，毕竟也不是皇位的继承。”
    他开了个小玩笑，紧接著又说：“不过因为我和符城主都在，若是能见证阳关城第三任城主上任，也能儘快交接下城邦之间的事务，你们说呢？
    宋堂主，武帮主，白会长？”
    白若明盯著戴明的尸体，並不接话。
    武洋则警惕地关注著宋行，十分钟前还是盟友的他们此刻已经成了敌人。
    宋行一手被应离拉著，一手悠閒地放在口袋里，视线先和符玲瓏交接了一瞬，然后漫不经心地越过任墨看向了城主府大门的方向，没有半点要接话的意思。
    气氛像是凝滯住了一般，任墨的脸皮就算再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没人搭茬，他面上也实在有些掛不住，尤其是他都这么指名了。
    他咬著牙，正待再问过一遍，这时，却突然有人开口了。
    “证据，我需要证据。”万寧冷冷地盯著任墨，一开口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语。
    她要证据？
    在场的人里，没一个人在乎任墨说的是真话假话，也没人在乎那婴儿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此刻，万寧却说，她要证据，要任墨来证明他所说的戴明做过的恶行。
    “她们难道还不是证据吗？”任墨对万寧说道，他说的是一旁的女人和婴儿。
    万寧看著血肉模糊的戴明，她眼神极为复杂，自己对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他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所以她感激他。
    但她跟在戴明身边这么久，她当然知道戴明是什么样的人，她见过戴明太多的黑暗面了。
    可如今他死了，就这么悽惨地死在她面前，万寧当时被戴明派去了城南，没等她走出城主府，就听到了那声惨叫。
    戴明死的时候她没有亲眼所见，但任墨补的几枪，万寧看著，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没有拦过一下。
    她看过戴明和那些女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也包括眼前的这个女人，那时的万寧说不出话，等到现在，她反倒想要个证据。
    其实，她要的，不是证据，只是一个可以放过自己的理由而已。
    “不，我要实打实的证据。”她道。
    这样复杂的情感任墨並不知道，他也不会像知道，他的眼里只有权力，这个跟著戴明的异能者是很强，但一个她並不能动摇大局。
    “这些证据足够了。”任墨漠声说道，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只停留了一瞬，隨后还是落在了宋行的身上，不止戴明，任墨的眼里，最为危险的，也是宋行。
    宋行朝著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的韩天夜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行动。“应离？”看过来的任墨没叫宋行，反倒看向了应离，说道。
    席间，任墨就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此时定睛一看，那双交握著的手也是明显。
    他试探地叫到，果不其然，还没等接著说下去，宋行就往前跨了半步，皱起眉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任墨瞭然一笑，正准备接著说话，应离便扯著宋行要他退回来，宋行犹豫了下，默默地还是又往后站了回来。
    握著他的手紧了一紧，然后鬆了开来，再之后，宋行就接收到了应离一个很淡的眼神。
    他倏地明白了应离的意思，宋行在那双黑得望不到底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宋行。”那道声音一唤他，他眨了眨眼，然后看到了眼前人。
    宋行把另只手也放进了口袋，他转回了头，打断了不知道在说什么鬼话的任墨，他淡声道：“任城主不必虚模假样，只说对阳关城的城主这个位置，你怎么看就行了。”
    任墨说了什么宋行一概没听到，但这形容词也没冤枉了他，他確实在那儿扯著应离说到夜堂，然后拐到了他最关心的城主一事上。
    此刻宋行装都不装，言辞尖锐地道，任墨剩下的话停在喉咙里，他乾笑了两声，道：“宋堂主这话说的，你们阳关城的城主，我能怎么看啊？”
    “是吗？”宋行冷笑。
    “任城主既然没看法的话，不如尝试闭一会儿嘴，把这事交给我们阳关城的人来討论呢。”他是真的毫不客气，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任墨也被气得不轻，他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扬了些声音道：“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態度？”
    宋行不屑地道：“任城主还是想当阳关城的城主是吧？否则你一个墨云城的，我和你说话要什么態度？”
    “更別说，就算是戴明，他也不敢跟我要態度。”
    囂张！
    此时此刻，任墨的想法却是和躺在地上的戴明共鸣了，而面对这份囂张，他给出的答卷也是和戴明相同了。
    他维持著笑容，若无其事地忽略了宋行的那些话，仿佛温和地只是个提建议的外人一般。
    “我是关心阳关城的情况嘛，戴明不是贤主，我倒是在他身边发现了个好人选。”

 7-chapter36 城北是块好地界。

    高文。”
    任墨说道：“诸位以为他怎么样？在戴明身边一直不算重用也不算边缘，今天这事来得突然，阳关城的事务由他一个常在城主身边的人暂为代管也能更让人放心些。”
    “任城主，就算暂代城主，我们阳关城也不太需要你来推荐。”武洋跟著说道，“什么高文，老子第一个不同意，中阶异能者，他坐得稳吗他？”
    如今城主府里不光光是阳关城的人，还有符玲瓏和任墨两个外人，符玲瓏先不提，但谁都看得出任墨的野心。
    邱天刻早在武洋耳边说过，青狼帮此时並未全然控制住城东，真对峙起来了恐怕也是吃不下整个阳关城的，他们暂避风头，后面好好休整再做打算才是明智之举。
    武洋忌惮地看过宋行，也对邱天刻点点头表示了对此事的肯定。
    但暂代归暂代，也用不著任墨他一个外人来插手，武洋又去看戴明的几个手下，除了只做打手的万寧，多跟在他身边的一共三个人。
    高文是其中之一，也是三人中最弱最普通的一个。剩下的两人都是高阶异能者，一个叫王启正，是戴明最信任的，平日里很多事都是由他来办的；另个叫张科，异能比王启正稍弱一些，但是颇有手腕，是戴明最防备的一个。
    而这三人里，王启正和张科其实都是第一任城主身边的人，不过因为戴明上任不久，还没来得及处理罢了。
    但如果没猜错的话，王启正早就是他放在第一任城主身边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用得那么顺手。
    高文呢，就是戴明上任后为了制衡张科从自己身边提拔起来的，要是他今天没死的话，那接下来张科估计也会被他找个机会处理掉了。
    这时候任墨会推荐高文，倒是有些奇怪，白若明皱了下眉头，她也不反对找个人来暂代，毕竟在宴席上，她也不是没看出宋行和武洋之间有了些许合作。
    即使在权力面前没有朋友，但她也担心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把自己弄出局，城主一事，还得好好谋划。
    “武帮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白若明跟著道：“我们阳关城內部的事，就不劳任城主费心了。”
    高文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但任墨这么一提，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怀疑起了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合作，或者高文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呢。
    白若明冷冷地看过三人，正想说也不同意高文暂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我同意。”
    闻言，白若明朝著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宋行同意？为什么？
    她不解地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同意？”任墨的语气听起来更为不解。
    “嗯，我同意啊。”宋行道。
    “你真的同意？”任墨又问。
    宋行扯了下唇，问道：“怎么？任城主推荐的人选我同意了你还不开心？那你到底想让谁当，你给个准话？”
    任墨生硬地笑了两声，说：“我没有別的意思，就是惊讶而已，宋堂主同意了我自然开心。只是阳关城里能说上话的也就是三位了，这只有宋堂主同意不也是不成嘛。”
    任墨的手段並不高明，这一出反应落到白若明眼里，她瞬间就察觉了问题的关键。
    看来高文只是挡箭的，要说有关係，也一定是剩下的王启正或是张科和任墨有关係，他就是算计著他们不同意高文，再引导著把真正想推的人推上去。
    白若明冷冷地笑了一声，她说：“我也同意。”
    “白会长也同意？”任墨扭头去看白若明，他维持著面色不改，故作欣喜道，“方才不还同意吗？”
    “我改主意了。”白若明说。
    任墨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高文，险些又要控制不住地皱眉了，他本以为高文只是插曲，都做好准备后面的爭论了，谁知宋行突然说同意，他也是没反应过来，被白若明看出了端倪。
    现在也就剩下武洋了，武洋这个人一向莽，要是他死活不同意，自己这边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刚这么想到，就听武洋忽地也说：“我想了下，这，这高文也还行，就他吧。”
    “你！”
    任墨听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还没天真到以为能说拿下阳关城就拿下，只是想把自己这边的人先推上去抢夺个先机，后面才好办事。
    谁知从戴明到那对母子再到高文，自己还是棋差一著，他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高文就高文吧，这步棋错了，但戴明死了，自己的人又在，不过是和宋行他们一起竞爭罢了。
    “哈哈，那看来意见是统一了？”任墨语气深处全都是勉强，但还得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从始至终，有一句话都是对的，怎么著也轮不到他来管，所以任墨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当推手，结果还是推失败了。
    他在心里又把宋行这个名字咀嚼了数遍，好一个宋行，今天这么一遭，他要把宋行放到要解决的名单的首位了。
    “不错，那就他了。”宋行和武洋白若明先后对视过，接著又说，“任城主让让吧，给大家看看阳关城的第三任城主。”
    “上前来，高文。”
    被宋行三两句接过话语权，任墨遮了遮眼底的杀意和阴狠，隨后往后退了退，而全程没说过一句话的高文就这么愣愣地在宋行命令的语气下走到了中间。
    他脚边还是戴明没凉透的尸体，身后王启正和张科目光灼灼，其他还留著的宾客也是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高文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他什么都不清楚，就像是没准备好却被推上台的演员。
    他还没来得及去想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一步的，便听到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再之后，就有道声音说，“既如此，就算暂时上任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方才还打量著他的眾人离开得也很快，转眼间，院內就只剩下几方势力的人了。
    高文孤零零的站在中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回神了。”这声音很熟，高文侧头去看：“万寧？你？”
    万寧和他都是跟了戴明很久的人，但交流其实並不多，高文注意到她眼眶有些红，於是下意识问道：“你还好吗？”
    万寧並不回答，她淡淡地道：“你还有心情关心我吗？”
    她低声说：“你还没缓过来？这城主等於什么你不知道？”
    高文確实没怎么缓过来，他站到了中间之后就感觉世界都隨他远去了，事实上在底下看著的群眾几乎都知道，阳关城真正的城主，还没定下来。
    那些掌声也都是因为宋行敷衍地拍了两下，他们才跟著动作的。
    万寧姑且算是从韩天夜嘴里得到了放过自己的理由，但她还不打算加入夜堂，她示意高文去看宋行等人，又问：“懂吗？”
    高文停转的大脑终於动了起来，他顺著万寧的目光看过去，苦笑道：“我懂，这城主之名就是傀儡之名，阳关城马上要三分了。”
    “分不了太久的。”万寧说，“城北是块好地界。”
    “是吗？”
    问话的声音明显不是高文的，万寧迅速看了过去，浑身肌肉紧绷，低喝了声：“谁！”

 7-chapter37 越是混乱，人就越没有人权。

    “別这么紧张。”应离道，“我就是想问点事情。”
    “是你。”
    万寧依旧警惕，她道：“夜堂的副堂主，应离。你想问什么？”
    她声音冷硬，问过这句很快又道：“不，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她和高文虽然没说什么不能说的，但对方是夜堂的副堂主，那就不得不重新思忖下那些话合不合適了。
    “城北是块好地界。”应离重复道，事实上他当然不是只听到这一句，但说肯定是要这么说的。
    “真的？”万寧审视著他，同时说道。
    扯谎这种事，应离还不是轻车熟路，他一脸坦然地任万寧看，仔细看过两遍这人的脸色后，万寧才稍鬆口气，问：“应副堂主有什么事想问？”
    “不用这么叫，叫我名字就行。”应离说道。
    “我想问，戴明的那些女人以后怎么处理？”
    其实应离靠过来主要是因为001说万寧身上有很隱蔽的修復局的气息，要近距离观察下，於是他就没什么意思地边等001扫描，边听著万寧和高文的对话。
    两个人的对话內容也没什么可听的，应离不经意地，就注意到了那个还跟在任墨后面刚生產过的女子。
    没人关心她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说实话应离也不太关心，但看到她，他就忍不住想到之前001和宋行说的戴明府上有很多女人。
    很多事情不用多说也猜得出，就比如，末世之中，这些被戴明养起来的女人会是什么处境。
    越是混乱，人就越没有人权。
    连孕妇和婴儿都要被戴明和任墨利用来利用去，在他们的眼里，人命就是这么轻贱。而从万寧的反应来看，应离也八九不离十地猜出了她对戴明的態度，所以他才会这么问到。
    听到这个问题，万寧也是一怔，她沉默了很久，然后不答反问：“你有什么意图？”
    “我没有意图。”应离道，“只是想到戴明死后她们的处境多半不会太好，所以问问而已。”
    “问问而已。”万寧重复了遍，又道，“我还以为你要拯救她们呢。”
    她语气不是很好，但应离耸了耸肩，並没在意，他淡声道：“我本来也没有义务拯救她们。归根结底，要对自己人生负责的，也只有自己。”
    他停顿了下，接著才说：“不过，若是力所能及的情况，帮上一把也没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应离说到一半，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001的声音：【我找到那气息是什么了主人，是我朋友留下的一段数据包，里面应该是重要的消息。】
    【嗯。】
    应离简单地答应了一声，毕竟这种时候也不方便討论，而且接近万寧的目的是达成了，但他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就当应离准备接著说下去的时候，院门处传来一阵喧譁：
    “你们这是要什么意思？”
    “这是城主府，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隨著吵闹声，几个城主府的守卫被推进了院门內，然后跟著进来的，是如同进自己家门一样的卫期，再之后，就是被几个夜堂手下抬著的躺在担架上的城南巡卫队队长。
    看来这就是迟来的“大礼”了，应离瞧著这架势，只能说不愧是宋行的组织，从上到下就是两个字：囂张。
    不敢想戴明要是还活著，看到这一幕得气成什么样。
    “来了。”另一边的宋行也注意到了卫期，或者说就没有谁注意不到他，在眾人的注视下，卫期半眼都没看躺在地上的上任城主，也没管应离旁边的现任城主。
    他一路走到宋行身边，叫道：“堂主。”
    “这，这是……”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王启正接收了个任墨的眼神，他指著担架上的人说道，“这是城南的巡卫队队长，他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哦，他在城南不小心被暴徒伤到了。”卫期说，“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才把他救了下来。”
    他语气平淡，本来这套说辞是应该在戴明跟前演上一演的，但戴明都死了，也就没这个必要了，卫期解释了句，然后又对著高文说道。
    “高城主是吧，你也看到了，我觉得这巡卫队是不是不太適合城南了啊？”
    没人不懂这话里的意思，高文被数道目光盯得如芒在背，他想和万寧说点什么，但又想起了应离的身份，高文刚张开的嘴立马又闭了起来。
    他清楚答应了这一句代表著什么，他不想答应，但也不敢不答应。
    在卫期的又一声“高城主”后，高文低著的头点了点，卫期笑了笑：“高城主也这么认为就好，巡卫队的其他人还在城南，过会儿我就差人把他们送回来。”
    “……別伤害他们。”高文囁嚅了下嘴唇，说道。
    这话说的，卑微得根本不像个城主，甚至这么卑微了，卫期都没理他。不过这也不怪卫期，高文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卫期根本没听见，听到的也只有离得近的应离和万寧。
    “我会和他说的。”既然听到了，应离也就隨口说了句，而被接连打断的没说完的那句话，他也懒得再说了，乾脆就直接去到了宋行和卫期的那边。

 7-chapter38 夫唱夫隨。

    “那群巡卫队的都还活著吧？”应离走了过去，第一句便先问了卫期。
    卫期即使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地问到，但还是说：“当然，我们只是要城南，对他们的命不感兴趣。”
    应离跟著解释：“是新上任的第三任城主关心的事，我听到了就转达一下，他说別伤害巡卫队的人。”
    “你说高文？”卫期道，“你和他很熟吗？他应该没有隱藏实力吧？”
    应离摇头：“不熟，才认识，要说隱藏我估计是没有。”
    他说著就略带讚赏地看了眼宋行，又道：“这个人选得挺好的，没被任墨牵著鼻子走，否则这阳关城里有名有姓的要是都被一个外人耍得团团转，也太丟脸了。”
    闻言，宋行冷声地加入了对话：“既然任墨打上了阳关城的主意，那想必也是当腻了墨云城的城主，他来宣战，我们就应战。”
    定下了高文是城主后，这个新城主就被扔到了一边。
    任墨扯著刚生產过的女人虚弱的理由，要在阳关城里留到坐月子结束，一个外城的城主不回去处理事务，偏偏趁著这种时候留下，这和宣战也没太大区別了。
    宋行没对此表示反对，只是定定地盯了任墨数秒，直到把任墨看得连笑容都掛不太住，他才移开了目光，而任墨偏要留下，符玲瓏却是今天就准备回程了。
    除去两位城主，剩下的三大势力便是暗流涌动了，夜堂先一步拿下了城南，所以应离刚走开，邱天刻和十二就朝著高文走了过去。
    “看来各位都是雷厉风行啊。”任墨意有所指地说道。
    “內部事务而已。”白若明说道，“任城主要留下陪著妻子休养便好好休养，安定会事务繁多，我就先告辞了。”
    她先后看向了宋行和武洋，如果先前她还是不確定，但这时候，白若明已经知道了两人是真的临时合作了一番。
    没猜错的话，就是在庆生宴的时候彻底占据各自的地盘，以此当做对戴明意欲压三家势力一头的態度。
    如今戴明一死，这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了，那自己还没有动手，不就是慢了一步，所以这时她也没心情周旋，道了这么一句便打算离开。
    本身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即使没有挑明，但谁都知道是什么形势。
    所以白若明一走，眾人也很快散了，武洋走得匆忙，任墨逗弄了下侍从怀里的婴儿，笑著让他別著急，目送走武洋，他又看回宋行等人。
    “宋堂主，还有这位副堂主，我真的很欣赏两位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功业，而且彼此间关係又这么好。”
    任墨表情很假地道：“若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去夜堂坐上一坐，不知道两位欢不欢迎我。”
    “欢迎，”两道声线並不相同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宋行愣了下，隨后抿了抿唇没有接著说下去，应离笑笑，也是直接接著说道：“当然欢迎，任城主若是来夜堂，一定要多待些时日，越多越好，最好是一直留下”
    他把重音放在“多”和“留下”上面，一句听著是盛情邀请的话就变了味。
    宋行勾了勾唇，这倒是和自己想说的是一个意思，他跟著说：“没错，任城主想来，待上一辈子也没关係。”
    两人的话外之音都挺明显的，一旁的符玲瓏暗道了句夫唱夫隨，一个让人一直留下，一个说一辈子，意思不就是让任墨死在夜堂吗？
    符玲瓏听得出，任墨自然也是，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两位真好客，可惜我抽不开身，否则一定去看看。”
    又是某种默契，应离和宋行谁都没理这句话，皆是同时转身便走，把任墨扔在了后边，然后，邵东和卫期也跟得很紧，只有韩天夜多看了任墨几眼，才追上前面的人一併离开了城主府。
    临迈出大门的时候，符玲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道：“宋堂主、应副堂主好巧，你们这是要回去吧？”
    “我本来也想回伏龙城的，结果都出去了才发现落下些东西，看我这记性，那个麻烦两位借过下啊。”
    符玲瓏这么扬声著就从两人中间又进到了城主府，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又低语到：“阿妍留在这里，有事隨时通知我。”
    在外人看来，就是符玲瓏真的忘记了什么东西然后著急地借了个路，宋行和应离的脚步没有因此停顿一瞬，眨眼间就和夜堂的眾人一路离开了城北。
    来的时候没时间仔细地看一看阳关城內是什么情况，到了走的时候，因为戴明的事，此时街上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想看也看不成了。
    不过就算能看，这时候应离也没太多兴致了，折腾了一天，他想回去休息休息，而且，001从万寧身上得到的消息还没说呢。
    应离想到这个，001跟著就接道：【主人，我可以先说这算是个好消息，不用太担心哦。】
    【我倒没担心。】应离说道，【担心也改变不了现状，反正不管好的坏的都得面对。】
    【主人心態真好。】001说。
    应离道：【也不是心態好吧，就是觉得在事情面前，行动比情绪更有用而已。】
    这话当然没错，只是说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呢？001这么想到，却是没说出口，没说的原因也很简单，001觉得，要是有人能做到，其中一定有应离的名字。
    【主人真厉害。】001真心道了句。
    应离笑笑，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此时眾人已经离开城北，也走过了城中，来到了城南的边界。
    原本在边界处是会有巡卫队队员守著的，他们隶属於城主府，过路的要是普通人就敲诈一笔，要是背后有势力的就直接放行，要是宋行这种身份的，巡卫队能把腰弯到地里去。
    可惜如今倒是看不到这番景色了，毕竟巡卫队的人，除了队长这会儿都躺在夜堂里了。
    此时边界处没有人守著，几人也是各有感慨。“妈的，那群烦人的玩意终於不在这儿乱晃了。”这是来自於邵东的。
    “先拿下城南我们也算占了些许先机了。”这是韩天夜沉著地说的。
    “堂主。”这事是卫期办的，他没什么感慨，他转头对宋行道，“戴明倒台，我们是不是该儘快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宋行看了卫期一眼，道：“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卫期。
    至於下一步，我们当然要动作。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大家今天都忙了一天，休息一下，明天早训后开会。”
    卫期的些许急躁在宋行没有波澜的目光下散了开来，他应了声：“是，堂主。”

 7-chapter39 我能，碰碰你吗？

    接下来的一段路上都没有人开口，而既然安静了下来，001也就跟应离说了它朋友留下的信息。
    系统在修復局的管理之下，详细的数据那边隨时可以查阅，但在惩罚位面里，可以用的手段就多了，所以在惩罚位面中谋划一些秘密是最合適的。
    001的朋友察觉到它身处惩罚位面，就通过万寧传递了消息进来。
    【因为系统和攻略者最后一定会来到主角身边，而万寧刚好是那个现阶段不在主角身边却有交集的人，我朋友才把信息留在了她身上。】
    001说道：【而且就算咱们现在没发现，我稍微剧透下，万寧后面也会跟著宋行的，等到那个时候，咱们总会发现了，005办事就是稳妥。】
    【005？也是系统？】应离问。
    【emmmm】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001却沉默了好一阵，【这个不太好解释主人，等哪天你们见面了我再说吧，他的事比较复杂，咱们还是先说他传过来的消息。】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也没追问，只是让它接著说。
    【之前没说过，其实修復局中的修復，指的不止是修復各个小世界的崩坏，还有一部分意义是指修復我们那个世界的某种侵蚀。
    我先挑其中的主要部分简单给主人解释一下——因为可以应对侵蚀，修復局原本是我们那个世界最核心的机关。
    如此重要的东西，向来都会处在风口浪尖，所以它只能是绝对中立的，但这点很难，从第一任局长开始，每一忍局长都在努力地维持著。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和局长的轮换，修復局还是逃不过卷进其中，如今，它正在沦陷的边缘，我想做的，就是把它拉回正轨。
    本意我是想和主人联手，因为主人进了修復局肯定也是会被卷进党爭之中。
    我知道主人不会喜欢当別人的棋子，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通过在內部斡旋的法子达成目的。】
    说到这儿，001观察了下应离的表情，然后接著说下去：【但据005的消息和我的推测，秦渊或许是另一个更好的办法。】
    【天道力量。】001也不卖关子，它说，【他的身上承载了数个位面的天道力量，是修復局里最特殊的存在，……】
    后面001也说了不少，但只提和眼下有关的，简要內容就是：
    应离的身体有了搞定的办法，那现在就是要先让秦渊想起这些经歷，然后去体会身体里蕴含的天道法则的力量，以及要再经歷几个位面去积攒天道力量。
    同时，去这些位面完成任务也是为了秦渊的身体，应离的身体由001搞定，那应离的积分就可以给他来换身体了。
    说完这些，001又看了眼应离的神色，问道：【主人，你觉得这方案怎么样？】
    【我觉得，如果能顺利实施的话，这方案也没什么问题。】应离道。
    【那就好。】001鬆了口气般说道。
    看它这个反应，应离反问了句：【怎么？你觉得这方案我有可能不满意？】
    【主人还真是明察秋毫啊。】001乾笑了两声，【我是怕主人因为积分给秦渊用了不开心嘛，都做好被骂两句的准备了。】
    应离斜了它一眼，故意冷声道：【我是什么暴君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主人。】001说，【就是玩笑嘛，主人骂我不也是和我关係好的代表，换成別人主人理都不理，更別说骂了！】
    001狗腿得炉火纯青，应离被它逗笑：【你可真行。】
    【不过。】应离又淡淡地道，【你这个方案应该是商量，不是通知，对吧？】
    跟了应离这么久，是玩笑的话001有时候可能会听不出来，但不是玩笑的话它一听一个准。【当然，主人，我怎么敢替你做主呢，主人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换方案。】001立马说道。
    应离轻笑了声：【看来你还没忘了自己的保证。】
    他只是这么说到，也没给001接话的机会，一开始他们都各有打算，一次试探也就算了，既然001没再替他做过决定，应离也就略过了这个话题，接著先前的说到。
    【其实就算这个人不是秦渊，但对后续计划有用的话，积分给他用也无所谓，反正我的身体都有著落了。积分嘛，还不能当饭吃，而且又刚好是秦渊。】
    【积分，也能当饭吃。】001弱弱地说，【在修復局积分和工资掛鉤的。】
    应离轻嘖一声：【你故意抬槓是吧？】
    【不敢不敢。】001道。
    算是敲定了后续方案，应离也没和001閒扯，他们一行人很快地从城南边界回到了夜堂。
    卫期去处理巡卫队的事，邵东憋了一天，就是干在一旁看热闹了，这会儿拉著韩天夜说是切磋功夫去了，韩天夜没有异能，但体术方面也部署邵东，他没拒绝地被邵东拉走。
    其余人再一退下，顿时就剩了应离和宋行两个人了。
    之前人多事情也多，宋行无暇想其他的事情，但现在就剩下了他和应离，他不由自主地捻了捻指尖，只觉得自己被拉著手的触感犹在。
    “应离。”他说道。
    “嗯？”应离答了一声，“怎么了？”
    宋行盯著他的脸，他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这么看著这个人，心底的欲望便开始疯长，男人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著，再开口声音已经带了哑意。
    “我能，”话到嘴边，宋行还是拐了个弯，“碰碰你吗？”

 7-chapter40 他可以等，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闻言，应离轻笑了声，问道：“怎么碰啊？”
    宋行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唇了，结果他倒是问出了这么一句，应离觉得好笑，便弯著眸子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唇，道：“碰这儿吗？”
    “轰”地一声，宋行只觉有什么在眼前炸开，他扑闪了两下睫毛，没反应过来地舔了下自己的唇。
    “可，可以吗？”
    应离悠悠地摇头：“不可以。”
    紧接著，没等宋行的失望泛上来，那根食指又碰上了他的唇，“你有想起来什么吗？”他听到应离问。
    “什么？”宋行怔然答道。
    应离这么做一是想逗逗宋行，二也是因为这样相似的动作就在上个位面结束时发生的，既然他们现在需要宋行的力量，所以他才会问，想起来了吗。
    可是看宋行的表情，倒像是丝毫印象都没有了一样。
    应离低声道：“难道这件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吗？”
    【这事肯定深刻啊。】001说，【估计就是太深刻了，而且现在的宋行脑子都没转过来，怎么回想啊。】
    【也是。】
    应离跟著说，但他这么做也就是顺带著问一问，確实没有真的指望宋行能因此想起些什么，毕竟也说过了，触发深入那记忆的条件並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说什么？”宋行什么也没想起，但在那指腹碰上自己唇时，他也生出了些许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然后便听见应离的下一句话。
    这句他没怎么听清，只隱约听到“印象”、“深刻”。
    宋行问过一句，没等应离回答，隨后又追问：“你知道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对吗？
    那记忆里的人是我吗？还是別人？”
    面对这样一个谜团，宋行都暂时把和应离的亲近放到了一边，实在是因为，这团迷雾太浓了，宋行觉得自己就像是行於其中的孤舟，稍有偏差就迷失了方向。
    他急切地望向应离，接著道：“我是谁？我真的是我自己吗？那个秦渊是谁？”
    “还有另一个人，”宋行试探地拉住应离的手，他问，“……是你吗？”
    应离也没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话，又让宋行问出这么多问题来。
    不过想想也是，在庆生宴上这人回想了一通，有疑问憋在心底也是正常的，面对这些个听上去充满了哲学气息的问题，应离没有躲开宋行的动作。
    他反手拉住了他，宋行的身上集中著数个位面的天道力量，同时，脑中也聚集著数段经歷。
    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自然也要付出代价，这些记忆便是代价，因为不清晰，所以才更容易让人一个不小心就陷入泥潭，若是宋行总这样乱想，总有一天会变成疯子。
    “宋行，听我说。”
    应离看著他的双眼，说道。
    宋行脑子里纷杂的念头暂且被他压制，他点了点头，说：“好。”
    应离依旧盯著他，男人漂亮的眸子里没有顏色划过。“不，不够。”应离道，“看著我，然后认真地听我说。”
    宋行没有作声，但他隨著应离的话直直地望了回去，那双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墨色，和他对视著，宋行不必刻意再抑制自己的念头，因为那些纷乱的思绪已然逐渐消失了。
    “我在听。”他说，一簇幽蓝自瞳孔中跃起。
    “很好。”应离道，“我不能告诉你他们都是谁，也不能告诉你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你。
    记住这句话，然后去战胜它，在那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应离抓著宋行的手，带著他摸上颈间冰凉的戒指，又说：“也记住它。”他说著伸出自己另一只戴著戒指的手，然后覆上了宋行摸著胸口的手。
    “你会记住的，对吗？”
    宋行的掌心是金属戒指传来的凉意，而掌背则是来自於应离的温度。
    “嗯。”他说，“我会记住的。”
    应离看了他几秒，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道：“宋行，我相信你做得到，但不要太勉强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一个疯了的你。”
    宋行的问题只有他自己能够解决，现在他记不起那些主角都是他，於是那些份天道力量之间也各有隔阂，如果应离强行告诉他，那他的灵魂也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庞大混乱的力量。
    所以，只能让他自己慢慢记起，但这个过程极度凶险，偏偏这些凶险又是无形的，胜与败可能就在一念之间。
    应离和他说“你，就是你”，应离让他记住那枚戒指，就是想给宋行种下一个锚。
    就像航行中的船，只要还有锚在，就永远不会被海浪捲走。
    宋行手心的戒指已经被他的体温染上了热意，他看著应离，声音发涩地问道：“那，等到那时，我们能在一起吗？”
    “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应离坦然地反问。
    宋行眸光闪了闪，又说：“我说的不是这种在一起。”
    “应离。”他唤著这个名字，神色是十足的认真，“我喜欢你，我……”
    在那道轻微制止的目光下，宋行没有说出后两个字，他重复道：“那时，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应离別有意味地笑笑，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说过这句，他便轻轻拍了下宋行还攥著那戒指的手，然后瀟洒的转身走远了。
    宋行微皱了下眉，两秒后，他猛地想到了那句回答的某个意思，狂喜跟著涌上心头，他万分想確认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但一抬头，那人早没了踪影。
    宋行抬步欲追，只是想起那抹笑，他福至心灵地想到，答案应离已经给了自己，若是再问，大抵也得不到其他了。
    更何况，那些记忆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於是，宋行只热切地看向自己掌间的戒指，他可以等，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7-chapter41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

    应离拐过个转角，不出所料地，郝思哲就站在墙边。
    应离用眼尾瞥了他一眼，却是懒得理他，直接错过身就打算回房间，只是郝思哲横跨了一步，不说话，却挡住了他的路。
    “有事？”
    “你喜欢宋行吗？”郝思哲冷著张脸，问道。
    应离淡声道：“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事和你无关。要是你喜欢他不敢表白，不如我帮帮你？”
    “你敢！”郝思哲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但又怕被別人听去了於是转头看了一圈。
    “我倒是想问，你还敢来堵我？”应离说道。
    顺著这句话，郝思哲很快就想起了应离和邵东的那场比试，自己打不过邵东，那不用想也是打不过这人的。
    那场战斗给他留下的印象也相当深刻，那是绝对力量的压制，除开邵东，就算是观看的他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像是普通人见过一次枪杀，脑海里就会自动把枪视为极端危险的事物。
    郝思哲在青年冷下来的声音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他並没有后退。
    “你不適合他。”他说道。
    这话就更幼稚了，应离乾脆连回答都不回答了，只轻飘飘地按著郝思哲的肩膀把人推开，然后走了过去。
    郝思哲是不想让开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那只手没用多少力道，却不容反抗，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侧过了身子，走廊里，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郝思哲捏了捏拳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边，应离扔下郝思哲，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边拿了换洗衣物边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正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澡休息一下，但一开门，看到空荡荡的浴缸，才突然想起来现在是末世。
    从丧尸爆发，再到建立城邦，能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人类对资源已经有了个初步的掌控。
    如今每个城邦內的用水都来自於水系异能者，只要是拥有水系异能的，就有义务为城邦提供用水，当然相应的，他们也会得到一些优待。
    这是个好法子，隨著时间的推移，觉醒异能的人也不算少，或者说，没觉醒的人，很大一部分已经成为了丧尸，不过说回这个法子，如果能真正落实自然是好的。
    但实际上，受阳关城城主的剥削，水系异能者要提供的水量越来越多，每个居民分到的水量却越来越少。
    除去用水，温饱也不是白来的，但这种时期，又没有那么多工作人去做，就单单是体力劳动的活计，也不是谁都能抢得到的。
    城內，城主和土皇帝没有区別，总之想要在这里生活下来，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朝著城主体现自己的价值。
    如果城主说一句跪在城里磕一天的头就能获得一天的生活物资，肯做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尊严，在生存面前尊严是什么，你不想活，总有人想活。
    当然走到这个境地，並不是一开始就如此的，第一任城主上任之前，所有人都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所以一开始的宋行对城主之位並没有想法，那时的夜堂也远没有现在的规模，但阳关城一天一天的陷入深渊，连宋行每天都要消耗大多半的能量交付用水。
    要知道，那会儿宋行就是高阶异能者了，一个高阶异能者大半能量的水，已经是每个水系异能者需要上交份额的数倍了。
    这也算了，如果水都用在了有用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可每个人能分到的，还是那么少。
    而城主府的门口，却赫然建起了一个喷泉。
    此时正是第一任城主上任的一个月后，有人跪舔他，自然也有人想掀翻他。
    夜堂的扩张在宋行的掌管下逐步进行著，之后的青狼帮和安定会也是先后涌起，城內形势渐变，宋行后来已然是想交水就交水，就是不想，城主也拿他没有办法。
    城內的情况暂时没有改善，但夜堂里每个人至少都能拿到足够生存的水量了。
    直到今天，隨著组织里水系异能者的增加，每人的日常甚至还能有足够地用於洗漱的水量，但只限於洗漱，洗澡的话是轮换制，每个人一个月能轮到一次淋浴。
    不过这里说的是普通成员，往上的警备队是半个月，至於身份再高一些的，那几乎就是隨时都可以用水了。
    应离穿过来后的这几天里，都是宋行每天来给他把卫生间里的浴缸放满水的。
    现下，他站在门口衣服刚解了一半，应离沉默两秒，又默默地繫上了扣子。
    001原本被屏蔽的视野跟著又清晰了，它疑惑地道：【主人洗澡这么快？也太扯了，这点时间……】
    它说到一半也是看到了浴室里的情况，001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没水啊，主人去找宋行唄，我看看他现在有没有正事啊。】
    001说著就观察了下宋行在干嘛，但这一看，它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撒了一把狗粮。
    先前两人的对话已经让001吃噎了，这会儿又来，它闭上了自己的嘴，跑到一边45度仰望天空去了。
    “咚咚咚。”
    就在应离等著001说话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了。
    “进。”应离把手里换洗的衣物放到掛鉤上，然后说道。
    接著门被宋行推开，他一眼便看到了还在浴室门口的应离，他笑了笑，道：“我就想著你回来要洗个澡休息一下，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水，看来正好。”
    听到他这么说，应离也笑笑：“嗯，確实正好。”
    应离侧身给他让开进去的空间，宋行就来到了浴缸旁操纵异能放起了水。“谢了。”应离靠在门框上说道，“你有需要帮忙的也叫我就行。”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宋行说道。
    应离没接这句话，高阶异能者对异能的操控是相当熟练的，很快，宋行就转了过来，说：“好了。”
    应离朝他点点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下吧，今天也经歷了不少事。”
    他这么说著，宋行却是半个字没听进去，他转身过来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了一旁掛著的衣物上，他本不想看，但余光就是忍不住往那头飘。
    但刚飘到两件休閒的家居服上，再之后，就是一件贴身衣物了。
    宋行视线像是被烫了一般不止是收回余光，他乾脆地把眼睛都闭上了，应离捕捉到他余光看过的方向，顿时也泛上了些许尬意。
    他捻了捻指尖，再看宋行，已然是从脖颈红到耳垂了。

 7-chapter42 发乎情止乎礼嘛。

    “那个，好了你就也回去吧。”应离说著，便伸手拉著人一路带离了他的房间。
    宋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门口，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秒，房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我，”他音量並不大的声音被风吹散，一扇门內，应离已经落了锁。
    他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才迈步走向了浴室。
    而门外，宋行却是站了更久，久到郝思哲在夜堂找了半圈最后找来了这面。
    “堂，堂主。”郝思哲在远处就一眼看到了应离门外的宋行。
    他不知压下了多少酸涩，粉饰了多少语气才维持著以往的冷淡叫道。
    “有事？”半秒后，宋行用眼尾瞥了他一眼，只是问道。
    “你们今天去城主府，都还顺利吗？没受伤吧？”郝思哲问，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了和韩天夜打过一场的邵东，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了。
    但看到这个人，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关切。
    “嗯。”在宋行面前，郝思哲向来做不到他对待別人时的冷漠，反倒是宋行，在待人接物上他多是隨心而为，想说的时候多说两句，不想说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欠奉。
    就比如此刻，他还在担心门內的应离有没有生气，也就没心情和郝思哲说上什么。
    不过就这么一个单音节的回答，却没影响郝思哲接著说下去，毕竟在他和宋行的对话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但再习惯也架不住连著好几句都是如此，郝思哲站在宋行的偏后方，他注视著男人的背影，被他注视著的男人丝毫没有感觉，只看著那块门板，像是能透过去看到里面的人一样。
    宋行站在那儿，全然不知道身后的人情绪是如何翻涌的。
    他敷衍地应了郝思哲数句，等到他站够了想要离开的时候，郝思哲早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也是郝思哲说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事，要是他真的有正事讲，宋行自然也不会只用“嗯”来回答，郝思哲怎么想不在宋行的思考范围內，甚至再过一会儿，他有可能都忘了是郝思哲在他旁边说了话。
    除去阳关城的事情，他思考的，只有一个人。
    於是，直到第二天早训，宋行心里还在想昨天的应离有没有不开心。
    夜堂的早训就是一系列体能训练，不仅仅是警备组的需要训练，所有成员都是要完成这一项的。对於普通成员来说，锻炼身体，不止是为了碰到丧尸的时候能跑得更快，更是因为好的身体素质才不容易生病。
    適者生存，优胜劣汰。
    这样的规则在混乱之中格外適用。“都快点，不许掉队！”邵东在队伍的侧边跑著，体能上的事，他永远是最积极管理的那个。
    对於他们几个，早训没有硬性要求，韩天夜没有异能，在体能上自然就不肯懈怠，以往的话，卫期和郝思哲几乎也都会加入其中。
    但今天，郝思哲犹豫了下，却是对著卫期摇摇头：“我先不练了，你们去吧。”
    卫期看了眼宋行，又看向站在那儿没打算动的应离，在心里嘆了口气，道：“好吧，那我先去了。”
    卫期离开了，这处空间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应离，你昨天，没生气吧？”宋行还记著那事，也根本没管郝思哲的存在，他侧著身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到。
    “什么？”
    应离倒不至於忘了，只是他也没生气，昨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很难从这句话里猜出宋行想说的是什么。
    宋行低了些头，道：“就是，我去帮你放水的时候，然后不小心……”
    他省略了后面的部分，又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可以道歉。”
    “这事啊，我没生气。”应离很快说道。
    按照正常的社交关係来说，这件事確实可以说是冒犯了，但他和他既然走到了今天，应离自然不会因此生气，不算什么大事儿。
    有句话说，同性之间的友情和爱情可以用欲望来区分。
    这话不完全对，但也有可取之处，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就会生出想和他亲近的心思，这想法其实很正常，发乎情止乎礼嘛。
    【所以我最开始才觉得，秦渊根本就不喜欢苏清廷。】001说，【他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过，那种离不开不是离不开这个人，而是离不开被救赎的感受罢了。
    也就是说，换个攻略者来做相似的事情，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这样怎么能说是喜欢呢？如果连不可替代都不是，又怎么证明这情感是独一无二的呢？】
    闻言，应离略一挑眉，他倒是没想到001想了这么多，说实在的，自己在第一个位面的时候都根本没把秦渊的感情放在眼里，也没关心这些。
    【话说你们系统能谈恋爱吗？你心得很多嘛。】应离对001说道。
    【主人你不知道，我一路看过来跟追剧一样，旁观者的心得多一点也合理吧。】001说。
    应离笑了下，道：【嗯，挺合理的。】
    他和001说过这句话，这面听到他回答的宋行犹豫两秒，然后还是没忍住又確认了一遍：“你真的没生气吧？”
    “你不信我啊？”应离反问。
    “信，我信。”宋行说。
    应离看了眼宋行的表情，提到信任的问题，他难免就带了一丝慌乱来表示自己是信的，但应离心道，还是不信。
    “慢慢来吧。”应离拍拍宋行的肩说道。
    说到底，任何关係都是需要时间构筑的，即便感情够了，但有时候感情太过亦会出现问题，影响因素很大一部分和这段关係里每个人的性格相关。
    以这人的性格，些时间是必然的，但没关係，这也正是磨合的过程。
    应离拍过宋行的肩，接著又碰上男人因为冰系异能而有些凉的手指，些许温度伴隨著接触传递了过去，对於应离来说，有些小变化也是在默认下顺其自然地產生的。
    从前他的界线里只有他们，现在，或许已经有人依稀地伸进了半只手掌。
    宋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具体的含义他没太意会，但他能感受到应离的情绪，是相对来说比较放鬆的，没有不悦的。
    “好。”所以他体会著沿著指尖漫上心头的温热，顺著他的话答道。

 7-chapter43 主人的关注点还是那么特別。

    宋行察觉得到应离的情绪，却半点没注意到还在这儿的另一个人的情绪。
    应离的后背险些被郝思哲充满了怨气的目光看出两个洞来，他提了下唇角，然后收回了自己手。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因为郝思哲，应离能感觉到郝思哲的情绪，却没理由要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来约束自己。
    於是剩下的早训，包括会议里，应离都安然自若地和宋行交谈著。
    关於阳关城城主一事，夜堂自然是高度重视，关於接下来布置的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其间韩天夜和卫期屡有分歧，邵东没什么建议可提，郝思哲也终於在中途不再盯著应离然后参与了进去。
    不过，郝思哲不再盯著应离完全是因为，会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实在无聊，就直接站了起来扔下句“你们先討论著”，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他走得利落，倒是让在庆生宴后跨过了高阶门槛、所以得到了会议室一张椅子的乔凯震惊地偷偷瞄了宋行好几眼。
    他是在几天前的早训后认识应离的，关於空降的副堂主，乔凯其实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崇拜的看著威压极强的宋行，期望著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堂主的身边，不，身后就好。
    乔凯是一名水系异能者，他从小便是孤儿，觉醒了异能后他杀过两个丧尸，但也是隨波逐流地来到了阳关城。
    他没什么理想，能活下来就足够了，所以在第一任城主苛刻地缴水量之下，他靠著每天交水过后还能榨出的些许水，也可以勉强维持生活。
    只是，当时和他一起进城，关係还算不错的周乐就苦不堪言了。
    他不是异能者，也不算强壮，因为缺少水分，原本水灵白皙的肌肤都乾燥粗糙了起来，青年和他年纪相仿，第一次见面乔凯就调侃他像个大小姐一样。
    熟悉之后他便得知了周乐是某个很有名富豪的私生子，別的不说，从小养尊处优是真的。
    但丧尸咬人可不管身份还是样貌，周乐能活到今天也是因为坚强的意志，他们都以为进了城就是安稳的开端了，可谁也想不到，这是条通往地狱的路。
    乔凯挤压过自己的能量隔三差五地给就住在隔壁的周乐送过点水，他唇瓣有些乾裂，髮丝也並不乾爽，那双眼睛却还带著明亮。
    直到，有一天，城主府的人找上了他。
    巡卫队带著人离开的时候乔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一种极度狼狈的模样在夜晚敲响自己的房门。
    周乐背对著自己，说道：“不好意思乔凯，你能给我点水吗？”
    他的声音发颤，乔凯能看到，他背后残破的衣服下，斑驳的青紫和鲜红的血跡遍布。“你，你还好吗？”他这么问道。
    周乐並不回答，只是又低声问他要了些水，他的语气逐渐平静，乔凯却愈发地慌，他握著青年的肩把人扳过身子。
    然后，便看见了印著掌痕的双颊，以及再没了光的眼睛。
    乔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声“对不起”，也忘了他有没有因此流泪了，他只记得，周乐半滴泪水也没有掉，在自己因为他肩上渗出的血液猛地鬆手后，半丝表情也没有变。
    而最后，自己耗尽了能量也没能弄出半碗的水，因为今天，城主又提高了水系异能者需要缴纳的份额。
    周乐大约是端著半碗水和他道了谢，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隔壁，临关上门前，周乐笑了下，他说：“再见。”
    第二天，乔凯因为能量透支发起了热，他拖著身子推开隔壁的门后，只见周乐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温度。
    他精致的脸庞显然是用水整理过，因为缺水缺少营养而发黄的面色却是因为失血再次白了起来，青年失血致死的伤口位於心口，是昨晚没有见过的。
    乔凯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这间屋子里出去的了，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街上有人说“城主喜欢上了小男孩，长得好看的男生这回有出路了”，他似是在可惜自己並不是此类，而自己，疯了般挥著拳头朝著他扑了过去。
    这件事让乔凯充满了对城主的恨意，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宋行。
    那时，已经是宋行开始扩张夜堂的时期了，城主府的人问他要水，宋行便不屑地一挥手，水灌满了来人一嘴，他道：“上交的水都在这儿了，回去復命吧。”
    城主府的人吐掉了水，却不敢骂上一句，只是狠狠地瞪著宋行：“你真的不打算给城主交水了吗？”
    “我交的水，不是在这呢吗？”宋行说著点了点脚尖，是那人吐在地上的一小滩水。
    那人捏紧了拳头，最后愤然地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里，这样的宋行给乔凯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后来，他便追隨著他加入了夜堂，然后终於在今天，获得了进入这间休息室的殊荣。
    乔凯的心里，宋行的形象高大的不得了，加入夜堂后也总是被威慑到，而且宋行平日里积威的確甚重，所以他才会在见到隨意离开的应离后分外惊讶。
    他从来没见过谁在堂主面前这么散漫放纵过，看样子，堂主似乎还没生气？
    乔凯不由得生出了一点对这位副堂主的好奇，他看著那张几乎和堂主一起位於正中的空椅子，心里思绪翻飞。
    【主人什么感想？】转述过的001问道。
    拐出夜堂，来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的应离转了转指间的戒指，道：【你说要是他知道宋行也有过这种癖好后会怎么样？】
    【主人的关注点还是那么特別。】001说，【但这个问题我却可以回答。
    在原剧情的后期，乔凯就发现了这事，不过因为宋行不是强迫，和第一任城主的性质並不相同，他又崇拜了宋行那么久，所以哪怕不理解但也接受了。
    直到苏小白的出现，苏小白是作者安排过来被宋行强制爱的嘛，乔凯知道后就劝过宋行数次，然后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苏小白。】
    在001提到苏小白的时候，应离就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
    【行吧。】应离说，【说说正经的感想，看来阳关城確实乱得很。
    我觉得，宋行也不一定要是第五任城主，第四任就挺好的。】

 7-chapter44 这东西拘束吗？

    应离和001这么说著，也就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正討论得激烈，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忽地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再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应离忽略了郝思哲投过来的不善的目光，两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旁。
    “你怎么回来了？”
    郝思哲皱了下眉，说道。
    应离並不理他，只是拉开椅子隨后坐了下来，他刚坐下，冷冷瞥了郝思哲一眼的宋行就微微偏过些身子，低声问道：“怎么回来了？”
    相似的两句话，表达的意思却相当不一样。
    郝思哲的那句明显就是“你回来干什么”的意思，而宋行压低了嗓音这么问，就是在说“出去也觉得无聊吗？怎么回来了？”
    应离笑了下，说道：“我回来参与下这个討论，总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干吧，怎么说也还有副堂主这个名头呢。”
    “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不做的。”宋行跟著道，他看著应离精致的侧顏，他希望他过得开心，而不希望让他有什么负担。
    宋行垂了垂眸，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猛地觉得，像是某道门上的门锁开始鬆动了。
    事实上，应离是有些动容，这样的话宋行之前也有说过，如果是一次他也没放在心上，但反覆提起，就说明这改变是真切的。
    应离定定地看了他数秒，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一样。
    两人间像是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隔了一层屏障，但不知不觉地，会议室里其他討论的声音却开始逐渐降低，最后陷入了一片安静。
    齐凯坐在最后面，只觉这沉默压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看了一圈，然后把视线放到了自己身边的新面孔。
    能进会议室里的大佬他都认识，只有这个青年是个生面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既然都是新人，齐凯也就悄悄地靠近了些，极小声地问道：“兄弟，你觉不觉得安静得有些难熬啊。”
    这个坐在起来旁边的，正是小章，他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因为在青狼帮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想著或许能提供什么线索，韩天夜就把他也带了进来。
    小章只是个普通人，齐凯感觉到的，在他身上只会更甚。
    对於他来说，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散发著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一样，就像他曾经跟著韩哥，他明明就跟在韩哥身后几十厘米处，两人之间却仿佛隔著一道天堑。
    他看了看齐凯，比起其他人，坐在后几位的这些人倒是没有那么强的威压，尤其是自己旁边的，所以齐凯问了，他就也很小声地回答到：“我也这么觉得，坐在这儿有很大的压力。”
    小章盯著身前的桌子，不敢往上首瞄去一眼，夜堂的堂主他在被邱天刻带来那天就看过了，男人隨手杀了四个人的场面还在自己脑海里，於是到现在，他连这位堂主的脸都没敢看清。
    另一位副堂主，他是今天才见过的，这位长什么样子他倒是瞧了一眼。
    但也就是一眼，男人便回视了过来，和那双墨色的眸子刚一对视，小章瞬间就低下了头，那里面太深邃，叫他不敢多看半秒。
    此时他低著头研究桌子上的纹，却不知道在他心里，两个同样充满了压迫感的人在干什么。
    “这东西拘束吗？”应离抬指勾了下宋行颈间的项炼，不接前言地问道。
    他勾上来的力道几乎等於无，宋行摇了摇头，道：“不拘束，它的链子挺长的。”
    闻言，应离勾了勾唇，然后收紧了力道又问：“现在呢？勒得慌吗？”
    这次，宋行被应离的动作弄得前倾了些身子，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他感受著脖子上的拉扯，突然明白了应离的意思，他继续摇头，依旧说“不”。
    应离盯著他的表情，还是施力，宋行的后颈上的肌肤都被链子勒得有些下陷了，明明是在后边，他却觉得自己是被扼住了咽喉。
    宋行低低地快速呼吸几口气，然后听到应离问：“还不觉得紧吗？”
    “不。”宋行坚定地说道，“不紧。”
    应离摩挲著掛在下面的那枚戒指，半晌后驀地笑开了，他摸了下不得不把上半身倾到眼前的宋行的后颈，隨后鬆开了项炼，毫无卡顿地衔接了被略过的那个话题。
    “没关係，我也没有很不想。”应离说，“这种时候，还是抓紧拿下城主之位比较稳妥，说到哪儿了？”
    他说到后面就看向了卫期，是想从他口中得知自己不在是討论的情况，但卫期就在应离身边，在亲眼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后，卫期忍不住別开了眼。
    他和宋行少时便认识，这样的宋行，是超出自己认识了的。
    和他感觉一致的，还有另一边的邵东，以邵东的性子，这要不是应离，换成別人这么冒犯他三哥，他肯定第一个不服，但如果是应离，他也只能把头偏开当什么都没看到了。
    毕竟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他三哥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除了这两人，在场还敢看的，也就剩下韩天夜和郝思哲了，郝思哲是什么反应自不必说，只能说短短几分钟，这人就白白获得了一对红色美瞳，算是便宜他了。
    韩天夜嘛，他感想也是颇深，只是感想归感想，在卫期並不回答应离的提问后，他却是简单地讲过了应离刚刚没听到的部分。
    说起来，在几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天夜就是第一个伸出手和应离打招呼的人。
    应离多看了他一眼，跟著清了清嗓子，道：“我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一些建议……”
    原本凝滯的氛围在应离条理清晰的分析下正常了起来，后半段里，这人轻鬆地拿过了话语权，给出的方案让卫期还是韩天夜都没什么可反驳的。
    “副堂主……”韩天夜有些怔然地叫道，他愿意在初次见面时先示好，就是因为感觉到了他並非寻常人等，这一点在接下来他和邵东的对战很快就应验了。
    只是韩天夜没想到，在权术谋略方面，这人也是如此卓绝。
    “怎么了韩组长？”应离说。
    “没，没什么。”韩天夜道，“副堂主的方案很完美。”
    应离端起茶饮了一口，说道：“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执行起来很难碰不到差错，总之概略便是如此，希望大家能为了一个目標，齐心协力。”
    他说著，就扫视过下面的每个人，邵东第一个应是，他虽然听不太懂，但就凭卫期和韩天夜的状態也看得出来，能让这两个人都听他一个人说，就证明他说的绝对没问题了。
    邵东没有意见，卫期和韩天夜也是没有，剩下一个郝思哲，他对方案没有意见，正想对这个有意见的人说上点什么的时候，宋行出声了：“你有意见吗？郝思哲。”
    郝思哲抿了抿唇，沉默两秒后才道：“我没有。”
    应离看都没看郝思哲，“你有意见吗？”他支著下巴，用了好一阵脑子后就想休息下，於是带著笑意的对宋行问道，还拿出了另个称呼，“三爷？”
    “別，別这么叫我。”宋行说，“我没意见，你的决定我都没意见。”
    这话讲的，应离眯了眯眸子，瞳色渐深，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低了：“那会议就到此为止了？该吃午饭了。”

 7-chapter45 我不喜欢男人。

    他说著该吃午饭了，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却都和这句话並不匹配。
    那眸子里的黑仿佛有什么在滋生，像是能將一切都扯进去一般，应离合了下眼睛，然后率先站起来走向了食堂。
    宋行只觉自己的尾指有些发颤，他把手放进口袋里，隨后很快跟了上去。
    两人並肩来到食堂，打过了饭就寻了个位子坐下来开始吃饭了，这场会议確实是开了一个上午，应离两人刚吃上没多久，邵东等人也是来到了食堂。
    到了饭点，自然都要来吃饭，其实他们来得已经有些晚了。
    所以就导致，在最后面的韩天夜小章和齐凯打好了饭却没什么空位了，——除了应离和宋行身边。
    有眼色的手下给韩天夜等人让了位置，但在这时，余光看到这一幕的应离也是主动招呼到：“韩组长，坐这里吧。”
    韩天夜瞧了眼宋行的脸色，没看出太明显的冷意，於是拍拍站了起来打算这么吃的手下：“坐著吃吧。”
    “多谢副堂主了。”他说著就在两人旁坐了下来，食堂的桌子是六人一张的，和他一起的齐凯和小章也都有位置，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当然想离这两位不是这么近。
    可应离和宋行坐在了中间，他们选哪个位置都是要挨著坐的。
    韩天夜已经坐下了，他们也不好这么干站了，做过心理建设后，两人背挺的比电线桿子还直地坐了下来，依次叫了“堂主”和“副堂主”。
    应离叫他们也就是顺口，既然没位置了就拼一拼桌唄，但没想到这两人紧张成这样。
    他看了眼斜对面的齐凯，想到001之前说的，便问：“齐凯，你喜欢男人吗？”
    齐凯刚放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噎住，这问题也太突然了，而且堂主也跟著看过来了，他赶紧咽下这口饭，边咽还边摇头：“不不，我，我喜欢女人。”
    “是吗。”应离道了句，疑问语气並不重，这答案也不意外，苏小白作为主角，掰弯几个直男也很正常。
    “是，真的，我不喜欢男人。”只是齐凯却以为应离是不信，跟著又解释到。
    应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接下来也是没有再开口了，饭桌上他没说话，但看到齐凯对宋行快要溢於言表的敬仰后，倒是和001交谈了几句。
    【说起来这些人都没觉得宋行哪变了吗？现在这个，芯子里已经不是宋行了啊。】
    【因为这两人性格还挺像的吧。】001说，【主人想啊，就是齐凯记忆里宋行交水的那段，要是换成如今秦渊的话，应该也是差不离的。
    除了某个方面，秦渊就是比宋行的威压更重、更让人想要追隨了而已。
    至於那个方面嘛，主人的出现很好解释了这事，所以没人觉得不对也挺正常的。】
    【也是。】应离说，001举例的那段回忆，要是换成如今的秦渊，確实会是类似的处理方式。
    他想了想会是什么画面，就不由记起在城主府里的发生的事，这人囂张起来，倒是生动得很，他心道。
    【那是因为他没对著主人囂张。】001跟著道，【任墨当时都差点气破防了。】
    【他也得能对我囂张得起来啊。】应离哼笑了声，说道。
    001无言片刻，才道：【主人这话，確实让我无从辩驳啊。】
    应离没跟001接著閒扯，一顿饭隨之结束。而敲定了方案，夜堂上下很快就忙碌了起来，戴明身死，高文上任，可以说所有人都知道，腥风血雨还在后头呢。
    不过卫期韩天夜他们是忙，但宋行和应离却並没有什么事做，事情要一步一步来，短时间內还不需要宋行出面。
    应离呢，则是拿著副堂主的身份，却得了堂主的保证说不想做的都不用做。
    所以次日，两人才来到夜堂门口，完成了之前被耽搁的閒逛一事。当时应离说想出去看看，主要就是想了解下阳关城目前的情况。
    但现下城南归了夜堂，一些个腌臢事却是几乎没有了。
    而在齐凯的回忆里，应离也大致清楚了如今的状况，因此这一通閒逛倒真成閒逛了，两人在城內走著，因为局势的问题，也没有去城东或者城西。
    只在城南，一路走走停停，两人却是走到了城门口。
    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写於城门之上，城门紧紧的闭著，好像只要露出些许缝隙便有丧尸闯入一般，高大的城墙挡住稀薄的阳光，应离站在阴影下，望著那字。
    “阳关”，本有比喻光明前途的意思，可这阳关城內，却是百鬼夜行。
    路上，应离拐进去过数间空屋子，从痕跡上看，里面的人是在城邦建立后住在这里的，而从凌乱的桌椅和已乾的血跡上看，这些人的死亡，不是因为丧尸的攻击，却是因为飢饿、乾渴、以及殴打。
    哦，还有自杀。
    “儘快结束这一切吧。”应离说，“宋行。”
    “好。”

 7-chapter46 凡事皆有可能。

    时间很快来到半个月后，这段时日以来，阳关城內部可以说一直在漫延著无声的硝烟。
    三家势力虽然在对城北地界的爭夺上已经针锋相对了，但暂时还是没有撕破脸皮，而是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至於借著妻子坐月子的藉口暂住在城主府的任墨，却是出奇地什么都没做，倒像是真的只是为了他所谓的妻子孩子才留下的了。
    隨著局势的变化，宋行这个堂主自然也忙了起来，很多事是需要他亲自出面解决的。
    就比如今天，来自城主府的邀约让他不久前就离开了夜堂。
    这个邀约由高文发起，说起来他这个第三任城主当的日子倒是都超过戴明了，不过根本原因还是在於三家彼此制衡的缘故。
    当然，高文也大概也是和张科联手了，否则以他的手段，还不足以支撑到半个月都保留了城主府周遭一部分地区的控制权。
    如今他发出邀约，任墨又在城主府久不动作，宋行等人当然是要去的，方案还是计划必然都是要隨著变化而调整的。探一探各方虚实，就是这次邀约的真实面目。
    只是这次应离却拒绝了和宋行一起去，其实要不是001说有大事要发生，他肯定也跟著去了，既然有心让宋行早日成为城主，那掌握各方消息当然很重要。
    但001在应离答应之前说：【主人別去，今天任墨可是设了个大圈套，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到城主府谈到一半，丧尸潮就要衝著阳关城来了。
    宋行不在，主人留下也好主持下大局，不然就怕有人从中作乱。】
    听到这个消息，应离才选择留在了夜堂，並且提出了几个和宋行一起去的新人选。
    本身几家势力聚集在城主府，以防意外，带的人一定都是能打的，但001给出的消息不会是假的，应离不能直接提醒宋行他们，就迂迴的调整了隨行的人。
    不过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应对丧尸，至於宋行等人能不能从中领会到什么其实还是次要的。
    原本定下的是邵东郝思哲以及卫期一同前去，邵东不用说，郝思哲也算是邵东之下的第一人了，至於卫期，应离没来的时候，夜堂的副手一直默认是他，所以应离不去，他就跟著顶上了。
    应离碰了碰因为被拒绝有些失望的宋行的手背全当安抚，接著又说道：“你不要带他们去了，换几个人吧。”
    “为什么？”宋行不解地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夜堂也需要留点人。”应离说著，就点了韩天夜齐凯和另外一个能在会议室有个座位的高阶异能者。
    宋行皱了下眉，他倒不是对应离的决定不满，只是没懂为什么应离会突然这么说。“那，好吧。”没懂归没懂，宋行却也很快同意了。
    只是个会谈，反正有自己在，怎么样也不至於出什么事，在夜堂留些人也好。
    “我们分析过了，这並非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吧。”韩天夜的话来得比郝思哲更快一步。
    应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接到邀约之后，眾人自然又开了个短会，据他们所掌握的各方动態分析，確实几乎可以否定了这是调虎离山。
    但任墨就是准备了这么个“惊喜”来，应离心里也有疑问，只是还没腾出时间来问。
    此时韩天夜这么问了，应离只答：“凡事皆有可能。”
    韩天夜从他的目光里觉出些不对，正打算接著问，宋行却淡声打断了：“就按应离说的做，副堂主的命令你们也有意见？”
    他压人地看过一圈，在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没人再敢出声。
    韩天夜能感觉到不对，宋行当然也能。而在听到应离的那句回答后，他就知道原因肯定有，只是不能说，所以才如此强硬的截断了韩天夜的话，也是截断了其他想反对的人的话。
    “我们走了，你留在夜堂小心些。”宋行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头又温声对应离说到。
    应离点了下头，道：“你也是，虽然相信你的实力，但也別出什么意外。”
    宋行放鬆下神色，弯了弯唇，认真地道：“我也相信你，应离。”
    “嗯，去吧。”应离说。
    听著宋行这如同双重人格的先后两种语气，其他人低著的脸上表情都很精彩，尤其是郝思哲，等到宋行四人走远了，他第一个衝到应离身边质问。
    只是话没出口，应离就打了个响指，操纵著风系异能把人推开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没用的。”
    打发了郝思哲，应离看向卫期，道：“既然留下了，就专心顾好夜堂吧。”
    “至於你。”他瞧了眼邵东，“你隨时做好战斗准备就行。”
    扔下这么几句话，应离也不管几人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掉了。
    【怎么回事？】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应离还没坐下，第一句就是对001问到。
    【是我小看天道力量了。】001说，【本来以为在惩罚位面里什么都能看到，但在我的bug插件下，关键的主线部分还是没获取到，直到今天要发生了，这面才有提示。
    任墨做的特別隱蔽，而且是个疯狂的计划，没人想过，所以才瞒到了现在。】
    001说：【他要通过引发丧尸潮，然后吸引丧尸王过来，意在消耗三方势力的力量，来一出鷸蚌相爭渔翁得利，最好是能在城南也形成一片罹地。】
    应离蹙著眉：【可城北背后不已经是罹地了吗？丧尸不会主动靠近的啊？】
    【因为任墨和自然教做了交易，得到了引诱的方法。】001说，【主人还记得吧，丧尸王死后会有毒气释放，但不会立马致死，这些一定会中毒人就作为筹码交给了自然教。
    任墨身边有个催眠系的异能者，他暗中在三大势力的高层成员中选择一位埋下了催眠的种子，计划中，三大势力都將不復存在，然后由他接管阳关城。】
    应离转著食指上冰凉的戒指，跟著道：【我倒是有发现郝思哲有背叛的跡象，只是以为是因爱生恨，结果是被催眠？
    这些事任墨做得就这么完美，一点端倪都没有，还是我没考虑到？】
    他顿了下，又说：【不会是天道从中作梗吧，我不至於料事如神，但这么大动静也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啊。】
    【主人都替我说完了。】001说，【这事確实有天道在掺和，毕竟原剧情宋行是第五任城主，所以任墨才能做到这些，不然这么下去，宋行就真上任了。】
    闻言，应离笑了声，道：【也是我小看天道力量了。
    我想过它会影响剧情轨跡，却没想到它做到这个地步，算我没料到。】
    他眯了眯眸子，接著又淡声道：【不过既然知道了，这棋下到最后，哪方会贏还未可知。】

 7-chapter47 你是在为夜堂好，对吧？

    001被应离的话说得没合上下巴。
    毕竟现在他们所在的位面还没开始崩坏，另个主角没有出现，天道当然是优先把剧情往正轨上修改，这次任墨的谋划有著加持，如果进展顺利，三大势力確实要在丧尸潮和丧尸王下消灭殆尽。
    原本没有他们介入时，这次爭夺里任墨採取的並不是这个手段，他和宋行两败俱伤，上任的是白若明。
    结果就是任墨退回墨云城，宋行也没登上第四任城主的位子，而是在数月后成为了第五任的城主。
    但这次，面对任墨这个疯狂的计划，应离也正是宋行这方的变量，天道多用制衡之法，也就是说夜堂有应离加入，应该刚好对衡任墨，最后也是和原剧情差不多的发展。
    可应离，却是要和天道博弈一把。
    天道设计好了宋行的轨跡，他偏要把宋行推到另条路上去。
    应离问001看了下自己的道具，隨后取出了几件放到了身上后，他便站起身来到了夜堂的前院之中：【距离丧尸潮袭来还有多久？】
    【四十分钟。】001答道。
    【嗯。】
    应离跟著做了个从宋行那里学来的手势，是和沈妍约定好现身的手势，两秒后，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她问：“有事？”
    “有。”应离说，“我想拜託你去城主府给宋行带句话。”
    “什么话？”沈妍並不问缘由，只是说道。
    应离措辞了下，道：“告诉他找到任墨身边一个高瘦个子长脸招风耳的男人，是生面孔，找机会制住他，然后弄回夜堂来。”
    他描述的这个人正是和任墨交易的自然教的人，虽说不能透露关键之事，但他什么也不提，只说抓个人算什么透露。
    “……好，我记住了。”沈妍想了下，说。
    “麻烦你了。”应离道。
    沈妍没回答这句话，矫捷的身影很快便掠身消失了。【主人，你要自然教的人干什么？】001迷惑地问道，【而且这种时候要在城主府绑人也太难完成了吧。】
    【宋行总有办法做到的。】应离只回答了后半句，却忽略了前一个问题。
    他转了一圈，又找到了和手下对练的邵东，空地上，邵东微弓著背，如同捕猎的猛兽般盯著对面的人，一个呼吸的空隙，他拧身而上，然后三两下破掉对手的挡拆，把人压在了地上。
    “还得练啊。”邵东隨后站起身，又拉著手下也站起来。
    他正待说些什么，便觉一道目光在身后盯著自己，邵东的身体先意识一步警惕了起来，他绷紧了肌肉扭头，就见应离站在那儿，然后伸出手朝他勾了勾。
    如果配上挑衅的表情，这就是打一架的意思，但这人神色太淡，邵东一时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应离说：“来。”
    上一战过后，邵东其实也想过再打一次，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机会不说，他也確实有那么一点发怵，但打怵是真的，战意也是真的。
    应离话音未落，邵东便沉气猛攻而来，这些天他不时便回想起那一战，还分析了自己落败的原因。
    此时，邵东看似莽撞，心里却谨慎得很，应离的速度与力量都在自己之上，所以想贏就不能直来直去，他练了不少技巧招式，只等著一用。
    然而，三分钟后，邵东仰面躺在地上，他望著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应离也不是閒得慌来和邵东对打，他是有事找邵东办，想著先打一场让他回忆下自己答应了什么，於是上来就没收力，打得格外凶狠。
    “我需要你帮我办点事。”应离蹲到邵东旁边，说道。
    “什么事？”邵东的声音有些生无可恋，真的，他还是没从自己再一次的惨败中走出来。
    应离道：“把城南的所有人聚集到交界处，噢，城北还有一处咱们的地儿是吧，最好把人能弄过去多少是多少。”
    “为什么？”这件事太奇怪，邵东也没空回想自己是怎么输的，他坐了起来问到。
    “没有为什么。”应离说，“还记不记得你输给我时说了什么？”
    邵东答道：“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嗯哼。”应离道，“当时你好像没说我必须告诉你往东的理由吧？这不是坏事，也没对宋行不利，所以，能做了吗？”
    明明是疑问句，应离的语气却带了十足的命令意味。
    邵东抿了抿唇正打算犹豫一下，但唇角一动，就牵扯到了脸颊的擦伤，身上的酸痛感跟著彰显存在感，男人都难免有慕强心理，那道目光从上而下投射过来，邵东咽了咽唾沫，说：“行，我听你的。”
    “你是在为夜堂好，对吧？”相处了这些天，邵东知道夜堂现在的行动多是应离制定的，他不是不信任应离，只是在面对匪夷所思的命令时，总想要確认一下。
    他抬眼去看应离，跟著，便撞进了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
    因为是垂著眼，睫毛投下来的阴影便让应离本就慑人的眼神压迫感更深，即便那目光很淡，邵东还是觉得自己被钉在了原地。
    他忍不住抖了下肩膀，然后躲开了那道视线，他此时只想立马去做应离交代的事，任何的不解都被扔在了脑后不再去管。
    “自然。”应离依旧淡声道，其实他並没有拿气场压邵东，不过是想了些別的，便显得那眸色更沉，加上邵东刚被打服，才禁不住这目光罢了。
    应离扔下这两个字就走，邵东撑著地站起了身，对著那背影道：“你交代的事，我会去办好的。”

 7-chapter48 就等著终场戏的开场吧。

    交代过了邵东，应离在001那儿问了郝思哲的位置，就乾脆利落的找到他然后把人绑了起来。
    应离动手的时候，郝思哲並不算太惊讶，应离怎么想他不太知道，但自己是想和他动手很久了。
    郝思哲神色一冷，刚摆好架势，就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好像被撂倒了，再之后，没等他彻底弄清状况，又是被摆弄了一通，他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
    绳子是来之前应离就准备好的，001说郝思哲是心里本来就有嫌隙，才被催眠系异能者趁虚而入。
    但在应离这他的出发点不重要，就算他没被催眠，在无法確定是否会影响计划的时候，应离还是会把人给绑了以绝后患。
    当然郝思哲作为异能者，光绑也是没有用的，应离属於是三管齐下。
    先绑了人，再一手刀敲晕，敲晕之后再灌个迷药，保准他休息到一切都结束。
    於是，应离便抬起手打算把人劈晕，只是郝思哲奋力地动著身子，却是躲过了这一下，嘴里还说著：“应离，你要干什么？你要篡位吗？！宋行对你那么好，你竟然算计他！”
    应离並不回答，而郝思哲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分析，但说著说著就开始跑偏了。
    “还是说他不喜欢你了？想要你滚出夜堂！你嫉妒我，对不对？你羡慕我！！”
    郝思哲状似疯狂，应离被他吵得耳朵疼，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对对对，我羡慕嫉妒恨，行了吧？”
    他懒得和他浪费时间，乾脆一手按住郝思哲，一手利落地把人弄晕，然后餵药堵嘴，一套熟练的动作过后，应离把人弄到了角落里，就地取材寻了几根铁链又把人锁上了。
    出了门，他也没忘再把大门给锁上。【主人这操作，感觉像在关押什么十恶不赦的凶犯。】001说。
    【以防万一。】应离道，【弄成这个样子，他总不可能出来搞乱了吧，就是天道，也得讲点逻辑吧。
    郝思哲这条线算是断了，我也能稍微鬆一口气了，毕竟暗箭难防。】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001问。
    【等。】应离说，【在天道限制下，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著终场戏的开场吧。】
    今天算是个晴天，但卫期盯著蔚蓝的天空，却是觉得空气中好像瀰漫著危险即將来临的气息，他心里莫名不安。“邵东和郝思哲呢？”他问著身边的手下。
    “没见到两位组长。”手下说，“要让人去找吗？”
    “去找吧。”
    卫期想了下，又说：“那看到副堂主了吗？”
    “之前看到副堂主在前边院子里。”
    卫期点了下头，然后去往了前院，刚到的时候，一眼过去没看到人，他想应该是错过了，正打算让人也去找找应离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墙上。
    “副堂主？”卫期走近了试探地问道。
    应离朝下看了眼：“是卫组长啊？有事吗？要不要也上来坐坐？”
    卫期仰头看著隨意支了腿坐在墙上的应离，半晌没有说话，应离以为他是爬不上来，还特意用异能操纵著风把人托起来些，只是卫期双脚刚离地，他就说：“我能上去。”
    应离收了异能，卫期就扶著墙有些生疏地翻了上来，没等坐定，他便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无聊，閒著瞎看看。”应离说。
    “看什么？”卫期顺著应离的目光看向了城门处的位置，似是想到这座城的名字，卫期停顿了下，低声道：“你觉得这一次，我们能胜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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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期问的当然是这第四任城主的爭夺，应离毫不犹豫地接道：“能。”
    “你这么確定？”卫期有些惊讶。
    应离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为了胜利，你也有的忙了。”
    “什么意思？”卫期没懂地问道，只是没等应离说话，他余光里就瞧见远处一片乌泱泱的东西正奔著阳关城而来，“那是什么？！”
    卫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因为不敢相信语气都变了个调。
    “丧尸潮。”应离淡声肯定了他的猜测。
    “怎么会突然爆发丧尸潮？”卫期跳下了墙，“得赶紧通知夜堂的人，不对，大规模的丧尸潮，还得通知青狼帮和安定会。”
    他焦急地走出一小段距离，见应离没跟上来，又回头道：“快行动起来啊！你怎么还坐著？”
    应离也轻巧地从墙上下来，他走到卫期身边说道：“我需要夜堂里信得过又有实力有组织能力的人，给我找一个。”
    “你找这个干什么？”这种时候也没有时间来回问答了，卫期跟著又说，“那个跟著堂主的阿宏你还记得吧，他就还不错，正好今天没跟著堂主一起去。”
    说到这儿，卫期猛地想起：“对了，还得找人通知堂主！偏偏是去城主府应邀的时候来了丧尸潮，妈的。”
    他忍不住骂了句，但很快，卫期又眼神锐利地看向了应离，道：“等等，出发之前你特意要换人，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所以留下了我邵东和郝思哲，反而让韩天夜跟著堂主去了。”
    “应离，你想干什么？”卫期冷声说，“还有，邵东和郝思哲呢？”
    “別这么紧张。”应离说，“现在丧尸潮马上到了，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
    卫期皱著眉头：“不，我不能把后背交给不能信任的人，比丧尸更可怕的是背叛的人。”
    “思维还挺清晰。”应离笑笑说道，“不过背叛的是郝思哲，我把人绑起来了，邵东的话，找阿宏就是让他去换邵东回来，能说的就这些了。”
    他眼神朝著某个方向几不可察地看过去一眼，又说：“卫期，你问的胜利就在眼前，赌一把吧，信我。”
    应离快速说完，就朝著某个方向走了过去，路上还叫了个手下让他把阿宏喊到仓库见他，卫期愣了半秒，他看著那背影走远，郝思哲的不对劲他隱隱也有察觉。
    丧尸围城，几大势力的首领又都匯聚在一起，確实，成败在此了，卫期狠了心，他就赌一把应离和他们站在一起。
    他带著手下转身，有条不紊地下达了数条命令。
    通知青狼帮和安定会，丧尸潮奔著城门而来，城北背靠罹地它们不敢靠近，但城南若是失守，城东城西也不会好过。
    领命的两个手下刚跑出夜堂，就被城南里的景象惊了下，他们城南的人呢？
    丧尸潮还要有十分钟才靠近，不站在高处是不会发现的，而且就算靠近了，也是有能力的人一起死守，怎么现在街上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两人惊疑，但也没时间思考这些了，只停了一秒，他们就分开朝著城西和城东而去。
    再过几分钟，阿宏也跑出了夜堂，然后直接衝著边界处奔去，他知道邵东在能发挥多大的用处，所以拼了命地跑著。
    又是几分钟后，邵东出现在了夜堂。
    此时，卫期正在整备队伍，瞧见他跑回来，便说：“邵东，丧尸潮要来了，你聚集人手，我有事要找应离。”
    “誒！”邵东伸了下手，想说我也有事找他，但卫期人都要没影了，他看向一眾夜堂成员，只得接手了整备的工作。
    卫期找到应离的时候，他正朝著椅子上绑著的男人亮了亮枪，漫不经心地朝人脚边打了一枪，然后道：“意识到你的处境了吗？”

 7-chapter49 来做个交易吧。

    半个小时之前，应离让沈妍去通知宋行。
    他当时预测大概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自然教的人才会被带来，没想到却是比他预期的要早，倒不是他低估了宋行，只是没想到宋行会让沈妍把人带回来。
    沈妍没有异能，留在城主府或许能发挥的作用要大於她在夜堂，不过当然了，这是应离从全局出发做出的考虑，对於宋行来说，他和城主府里的武洋白若明一样，都並不知道接下来將会发生什么。
    不过既然沈妍提前把人带到了，应离也就跟著叫人把他泼醒了。
    早了十分钟，正是抢占先机的好时候。【他叫什么名字？】应离在心里对001问到。
    【赵建宇。】001说。
    【好朴素的一个名字。】趁著赵建宇转醒的时候，应离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001刚想搭茬，被绑在椅子的人就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
    “夜堂。”应离说，“来做个交易吧，赵建宇。”
    “你是……”赵建宇看了看应离，然后说，“夜堂的副堂主？”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自己的处境，只见周围不过几个人守著，他冷笑一声：“就这么谈交易吗？”
    虽说看守的人不多，但自己在夜堂的大本营里，也不可能说逃走就逃走，赵建宇冷静地分析到，反正只要等丧尸潮来到城外，这些人自然就没有心思再看管自己了。
    “我没时间给你拖延。”应离说，“想趁著丧尸潮爆发逃走对吧？”
    “你……”赵建宇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你从哪儿得知的丧尸潮？”
    应离勾了下唇，道：“怎么被绑来慌成这个样子啊？在你们的计划里，丧尸潮不是已经临近了吗？看得到。”
    他这么说，却是又点出了计划一事，赵建宇神色几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谈个交易。”
    应离眼里漫上些许笑意，几句交谈之间，这个赵建宇的性子他也摸得差不多了，本以为会碰上自然教里的疯子，但看来很走运，这人正好並非那类。
    既然这样，看来交易会更顺利些。
    “你和任墨合作，他承诺，在引来丧尸王並杀死它后，把一定会中毒的城南民眾作为你在自然教的『战绩』，对吧？”
    男人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但赵建宇越听越心惊，人物、事件、目的，自己和任墨的交易他真的都都知道，可他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所以是任墨？！
    他心下正怀疑著，又听那人说道：“但现在，城南除了夜堂，已经没有人了。”
    “你们的交易，达不成了。”
    应离说：“所以，不如换我跟你做这个交易。
    一切结束后，戴明给你当做『战绩』，我要引诱丧尸王的方法。”
    “……”赵建宇沉默数秒，跟著道，“你要把丧尸王引到城北后的罹地？那是唯一可以化解丧尸王毒气的地方，一举两得，还能让那片罹地覆盖的范围更大，夜堂对城主府势在必得？”
    能在自然教里混到得知引诱丧尸王方法的位置，赵建宇也不是吃素的，他努力保持冷静，倒是猜出了应离的打算。
    “没错。”应离並不否认，这事並不难猜，自己把交易內容都说到这儿了，赵建宇要是猜不出他都要怀疑这人的智商了。
    “所以现在，我是那个掌管阳关城归谁的关键嘍？”他笑得很贱地说道。
    这副嘴脸应离早有预料，他冷冷的轻笑一声，接著掏出枪对准他脚边扣下了扳机：“关键？ 你想得太多了。意识到你的处境了吗？”
    赵建宇並不信应离敢动他：“有能耐你朝著我脑袋来，丧尸王死在城南，就算没人中毒阳关城也废了一半，何况我还不信丧尸王会死在这儿呢？”
    在罹地中，有死过的丧尸王气息压制，对付丧尸王是要简单不少，或者说如果没有引诱丧尸王的法子，它根本不会出现在罹地旁边。
    赵建宇原本这算盘打得好，丧尸王死了，城南的人归他，丧尸王不死，被丧尸转化的人类只会更多。
    现在他被抓了，也是因为能引诱丧尸王所以以为自己拿到了主动权，有恃无恐地看著应离。
    应离余光瞧见卫期，下一枪直接就打在了赵建宇的大腿上，来自哨向位面的手枪毁灭性更强，这才能打穿注射过试剂的堪比丧尸的赵建宇的皮肉。
    “啊啊啊！”赵建宇惨叫到，他喘著粗气，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应离轻淡地扫过一眼，然后对卫期说：“帮他治疗下，交易还没谈完呢。”
    “什么丧尸王？他是谁？”卫期是从应离的那后半句开始听的，他急著知道答案，所以一边使用著治疗系异能，一边语速很快地问道。
    “兄弟们，跟我冲！”邵东的喊声从夜堂门口传了过来。
    看来丧尸们已经到了，一切已然发生，应离看著被治疗好之后怒视过来的赵建宇，利落地朝著同个地方又给了他一枪。
    “你继续帮他治疗。”他对卫期道，“丧尸王的事，……”

 7-chapter50 我，爱你。

    给卫期简单解释了始末，又说服他相信，再从赵建宇口中得到引诱丧尸王的办法，这些只发生在几分钟之间。
    这会儿，卫期正取回引诱丧尸王的材料之一，他对应离说：“邵东那边形势不算乐观。
    其他两家心怀鬼胎，靠我们恐怕撑不过半个小时。”他语速很快地说，“你打算把丧尸王引到城北解决，需要带多少人？”
    “我自己就行。”应离说，“你们守住城门，等到丧尸王一死，毒气被罹地化解，但两个罹地叠加过的气息会让丧尸潮退去大半的。”
    卫期皱眉：“你一个人？你疯了吗？！”
    “只是引诱，还要其他人做什么？”应离说著，没等卫期再接话，两人便同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无声气浪在空中盪开。
    应离拿起引诱丧尸王的东西，道：“没时间多说了，我先走了。”
    他支配著风系异能转眼就来到了城门前，从卫期那儿也得知了个大概的邵东一边用异能发射著雷球，一边注意到了应离，他大喊：“应离，引诱的活儿交给我，我和丧尸王交过手！”
    夜堂的手下不明白邵东在说什么，什么丧尸王，但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异於寻常丧尸的身影狂奔而来。
    应离隨手斩下几个丧尸的脑袋，道：“邵东，守好阳关城，我来引它。”
    “不行！你根本没经验！”邵东叫道，“我来！你对付这些丧尸就行了。”
    他说著就朝著应离的方向杀去，几个丧尸被电得焦黑。“听我的。”应离沉声道，丧尸王本是直奔城门，但嗅到应离手中东西的味道，又慢下了脚步纠结了起来。
    应离用三个字把邵东叫停在了原地，隨后，便来到了丧尸王的旁边。
    丧尸王有部分思考能力，除去手里的东西，不痛不痒地用异能挑衅也是应离引诱它的佐料，火焰擦过丧尸王坚硬的皮肤，它仰天大吼一声，朝著侧边的应离疾速奔去。
    也幸亏应离的异能是风系，在双重引诱下，丧尸王快到都有了虚影，应离集中注意力，时刻关注著自己的位置，一人一丧尸眨眼间就来到了001说的能引到了临界点。
    丧尸王察觉到同类的气息，还是死去的同类，它速度刚慢下来一瞬，应离便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扔，全神贯注操纵著风系能量，两个风涡就出现在了丧尸王的脚下將其锁住。
    丧尸王奋力跺著脚，风涡碎了几处，很快又被修补。
    被束缚的感觉相当不舒服，丧尸王怒吼著弯腰去捶那无形的脚銬，一拳击碎，它正待把拳头挥向那个人类，便觉伸下去的手也被和脚锁在了一起。
    此时丧尸王的动作格外滑稽，它弯著腰，手脚被无形桎梏，风涡反覆被震碎修补。
    应离神情专注，控制丧尸王的行动不是首要目的，不知不觉间通过风把它弄到罹地才是他在做的事，他汗湿了些许碎发，却无心去管对视线的些许遮挡。
    单人制住甚至转移一个丧尸王，要做到这听起来不可能的事自然要付出庞大的能量与精力。
    纵使应离的异能储备远超一般的高阶异能者，但还是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力疲，就在他和丧尸王都到了城主府旁的城墙上时，子弹破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事態紧急，就在001提醒出声的前一秒，城主府里的某个人影动了。
    一块厚冰片拦截了子弹。“应……”疯狂赶过来的宋行刚说了半个字，他就注意到了那只丧尸王。
    宋行立马闭上了嘴，也无心对著拔枪射击的任墨释放杀意，他边用著冰系异能帮应离控制丧尸王边翻身上了城墙。
    城主府里的他们一触即发，各个势力的人都摸著武器，宋行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想赶回夜堂，於是忍不住用余光看著那个方向，结果这么一看，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而他刚看见，任墨的子弹就射了出去，宋行立即操纵冰系异能，赶在子弹到达之前挡了下来。
    “先解决它。”有了宋行加入，应离也放鬆了些，那子弹他不是没注意到，但此时也腾不出手去解决，没有宋行的话，他的应对方法也就是挪一挪身子，让它打进不致命的地方了。
    不过有宋行在，两人合力，压制一只丧尸王还不算太困难。
    很快，丧尸王就被离那块罹地越来越近了，城墙上，应离和宋行彼此配合，城墙下的城主府中，武洋、白若明、任墨以及韩天夜各占据一方。
    “武帮主，白会长，丧尸王在前，任墨却袭击我们的副堂主，我们该联手解决什么不用多说吧？”韩天夜喝道，“丧尸潮攻我夜堂，丧尸王我们解决，一个外人当前，你们还打算內斗吗？！”
    丧尸王不是小事，到了罹地附近的丧尸王，还可以说是件美事。
    罹地会削弱丧尸王，而谁都知道解决一只丧尸王是多大的功劳，爭夺城主之际，这就是最有用的功绩。
    “我去帮宋堂主杀丧尸王，任墨就交给你了。”白若明轻跃上墙，对著韩天夜扔下一句话。
    武洋不甘落后，道：“我也去对付丧尸王！”
    韩天夜冷眼看著他们的背影，在任墨动手后齐凯就迎战了上去，但他刚入高阶，並不是任墨的对手，韩天夜拔出枪辅助齐凯，同时走位到了高文身旁。
    事態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高文的想像，韩天夜也没理他，他对著万寧道：“就当还我个人情，出手！”
    万寧沉默半秒，才说：“是杀了任墨，对吧？”
    “不，帮我制住青狼帮和安定会的那两个。”韩天夜寒声道，此时只有他和齐凯在，正是因为夜堂跟著来的另一人在和催眠系异能者交手。
    万寧闻言一愣，但在韩天夜冷硬的表情下还是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城墙上聚集了四个异能者，又是在罹地之上，解决一只丧尸王倒没什么阻碍，后来的白若明和武洋也是贡献了一击。
    四道异能之下，丧尸王已然奄奄一息，身体里的毒气正被罹地所吸收，任墨看见这幕简直目眥欲裂，他的计划！他的城主之位！
    “啊啊啊啊！！宋行！应离！”
    任墨大喊，接著竟是一道劲风从他掌心射出，把两人直吹向了丧尸王。
    “他是双系异能者！”白若明惊声道，却並没有拉两人一把的意思。
    武洋也默默躲开了两步，这攻击带了任墨极大的怨气，所以所含能量要比他对付齐凯的更甚，应离耗费了太多精力，便跟著栽了下身子，宋行的脚下被他用冰层固定住，见应离不稳，他瞬间就抱住了应离。
    只是將丧尸王转移其实比杀了它难上数倍，丧尸王知道进了罹地自己就要完了，所以会拼命挣扎，和应离一起控制它的宋行此时也没好到哪去。
    他紧搂著应离，却是觉得风吹得极狠，这样下去怕是只能两人一起被吹飞。
    於是下一秒，冰层被转移到应离脚下，宋行转而操纵著水系异能形成水链锁在了自己腰间，然后朝城墙上掛去。
    任墨见此，根本不顾齐凯和韩天夜对他的攻击，又是朝著宋行疾射了一道风，双系异能虽然各有能量储备，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宋行此时也很难用水系对抗这风。
    他朝著应离伸手。
    不是让他拉住自己，而是，眷恋、与不舍。
    他轻声道：“应离，我，爱你。”
    应离从刚才起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为了在喘口气的时间里充分恢復，他抽出腰间的鞭子，目光一错也没错地冷静甩出。
    鞭子裹著火焰，对抗了狂风，也消散在了水链中然后紧紧箍住了宋行的腰，他用尽全力地一扯，手腕上青筋暴起，下一刻，宋行被巨大的力量带了回来。
    应离挣开脚下的冰层，接著代替鞭子环过宋行的腰，搂著他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高处会被任墨袭击，等到下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宋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在应离怀里和他一起倒了下去，此时应离在下面，眼看便要砸到了地上，他拼尽全力一翻转，正打算迎接后背的疼痛之时，一缕微风拖住了两人。
    宋行脸上还是茫然，他盯著近到咫尺的一张脸，张了张唇，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应离眉眼间带了抹柔色，他放在宋行腰上的手往上探过去，勾著人的项炼把前面掛著戒指扯得勒到了宋行的喉结上，隨后，他指间缠著金属链，又按著宋行的后颈，低了低头，碰了下还他微张著的薄唇。
    “嗯，我知道。”
    他並不提那个字眼，因为应离知道，他的这份感情，还没到“爱”的地步。
    但他认可了他的爱。
    应离鬆开宋行然后拉著一併站了起来，在一旁正打算拥宋行为王的韩天夜沉默数秒，才忽略自己看见的一幕，对著宋行一抱拳，沉声道：“任墨驱使青狼帮安定会內奸，意图阻止堂主击杀丧尸王，现已被制服，丧尸王身死，残余丧尸围城，城內一片混乱！
    高文难堪大任，武洋白若明皆不可信，请下令，城主！”
    青狼帮安定会被催眠的人被万寧电晕，任墨为了攻击宋行两人不惜让自己陷入齐凯的水牢，此时亦是没了可战之力。
    “城主！”齐凯和万寧跟著喊道，武洋和白若明正要说话，却被应离眼里的杀意钉在了原地。
    其余城主府的护卫看过全程，终於在大段沉默后也齐声叫道：“城主！”此时阳关城的確混乱，他们需要一位真正的领袖。
    然而宋行还在为放大的那张脸和唇上的触感发怔，应离用手隱蔽地捏了下宋行的手腕，低声道：“宋行，下令！”
    宋行这才如梦方醒，他环视过这一片狼藉，接著冷声给出了数道指令。
    数道声音异口同声应和：
    “是，城主！”
    【我们可以走了，主人。】在眾人的应声后，001在应离的脑海里说道。

 7-extra01 那就赌到最后。

    【这个位面的天道力量已经彻底认可了宋行，我们离开的条件达成了。不过，也是不需要立马就走。】
    001说，毕竟它也知道现在的事都还没解决，而且应离和宋行刚，刚吻上，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001心想，所以很快地接著说道：【我就是说一下这事，主人，咱们完全可以留到事件尘埃落定了再离开这个位面，不急。】
    【嗯，等这场混乱结束的吧。】
    应离说：【城主府里其他人大势已去，就是不知道夜堂那边邵东和卫期怎么样了？】
    应离如此想到，城门口，不停为眾人治疗著伤势的卫期也是在想，不知道城主府是什么情况。
    数分钟前，他赶到后院就见应离对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开了一枪，然后让自己治疗，治疗过后两人交谈了数句自己听不懂的话，应离又是一枪，接著又让自己治疗。
    卫期本来没有动作，正打算接著追问那些话里的丧尸王是指什么时，就听到应离准备解释的后半句，於是，卫期到底是抬起了自己继续治疗的手。
    应离简要地给他讲了下始末，卫期听后震惊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他才有些磕绊地说：“你，你这些都有什么依据吗？”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要依据吗？”应离说，他不顾，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的赵建宇，在卫期治疗好后又是一枪打了上去。
    “青狼帮和安定会的人来了吗？”应离问，“现在还是关心下夜堂和阳关城吧，还不知道城主府那边是什么情况。
    赶紧把他解决了，咱们也好赶过去，趁著丧尸王还没到。”
    他用眼神示意卫期再治疗，卫期忽然接受这么多信息有点不好消化，但他一细想又觉得应离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其他先不提，从眼前这人的身体来看，他確实是自然教的人。
    “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是在堂主他们出发之前就知道了才提出换人的吧，为什么那时候不说？”
    卫期审视地看著应离，然后保持理智地问道。
    “既然你都信了，这就更不重要了好吧。”应离说，“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这道理你懂的吧？信我是一场豪赌，卫期，那就赌到最后。”
    “……”
    在那道平淡又沉著的目光下，卫期敏锐地察觉了一丝疯狂，他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想，没错，就赌到最后。
    卫期掌心又泛起白光，他看著赵建宇腿上每次都精准打在同一个位置的弹孔，忍不住道：“你再打的话换个地方吧，就算有我治疗，这么频繁创伤，他的腿恐怕也受不了。”
    “哦？”应离道，“那不是正好？”
    “你！”赵建宇的怒吼在此时终於插进了话，方才他虽然承受著不小的痛苦，但也没忘了说话，只是那两人没一个理会他，现在，这一个充满杀意和怨恨的字总算是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应离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肯做交易了？”

 7-extra02 你会遵守承诺的，对吧？

    赵建宇是个有自己私心的人，这样的人，显然更好拿捏，大腿上的痛还没到说什么也忍不了的地步，但他的硬气却开始退却了。
    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在男人看过来的眼神里，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性命的漠视。
    这不是自己装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就能压过的人，更何况，他確实怕死，很多时候，两相对峙间，就是看谁的需求急迫，你一旦表现得急迫了，就等於把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上。
    但这一局里，赵建宇还没到流露对求生的急迫这一步，就发现了对方的巍然不动，於是，他不由自主开始畏缩，自己的筹码可是生命啊，他没活够，他还不想被漠然地一枪射穿脖子。
    “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他说。
    “是吗？”应离转了转手里的枪，“说吧，它盯著你的嘴呢，要是些假方法……”
    他顿了下，然后轻声说：“不知道治疗系异能能不能把把舌头牙齿都恢復成和原先別无二致呢。”
    防线一旦崩塌，就会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被推倒。
    赵建宇打了个寒颤，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诱使丧尸王的方法，这法子是自然教的核心机密之一，所以也有特殊的保密方式，就算是001也没办法快速破解。
    而且，应离此时已经在逆天道而行了，若是叠加太多外来力量的话，是要影响位面的运转的。
    如今从赵建宇口中得知了方法，就是用自然教內高级成员的血和一只高阶丧尸的心臟混合在一起，加之丧尸潮，便可以引诱一只丧尸王到它们存在的地方。
    “所以，任墨把那东西提前放在了城门外？”卫期冷声问，“在哪儿？我去毁了它。”
    “任墨用的只是碾碎过的混合物，並不是完整的，那样太明显。”
    赵建宇看了眼应离，说：“他涂在了城门的墙根，血液渗入土地，就算你把地皮掀起来，丧尸王也会来的，它快到了。
    选择把它引诱到城北罹地是个正確的选择，你应该去抓紧弄颗高阶丧尸的心臟才对。”
    他说到后面，又是看著卫期，卫期盯了他两秒，道：“我並不信你。但我选择了信你，应离。我去城门弄心臟。”
    “我等你。”应离说，他一直在观察赵建宇的状態，要是有撒谎了他早就给他来上一枪了，但到现在，他说的还都是真话。
    “那既然如此，就放血吧。”应离从手下那儿接过一个小桶，然后拿了匕首就乾脆利落地在赵建宇身上来了一刀。
    赵建宇白著脸闷哼一声，他咽了咽口水：“你会遵守承诺的，对吧？”
    “嗯。”应离应了一声，就没再说別的，法子到手，001就能根据这个进行分析了。
    【主人，因为城门已经涂了这东西，所以想把他引向本就有罹地的城北就更难了，需要有人在丧尸王附近拿著这东西散发气息，而就算如此，也最多把他引到罹地覆盖范围的边缘。】
    001说著就在应离眼前的光幕上给他画了个示意图。
    阳关城可以看成一个正方形，很快，丧尸王会出现在正方形下面的那条边处，城主府背靠上面的边而建，罹地的覆盖范围就是一个上半部分在城主府后下半部分在城北的长方形，能將丧尸王引到的位置，就是长方形下面的一个顶点。
    而最好的处理地点要在城主府后面的罹地，也就是说，后面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距离无法引诱，需要其他方法把丧尸王弄过去。
    应离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城主府那边怎么样？还有城门处，青狼帮和安定会来人了吗？】
    【城主府的三人都收到了丧尸潮的消息，任墨手下的催眠系异能者操纵著武洋和白若明的手下，怂恿他们留在了城主府，局势混乱，谁都想从中找到登上城主之位的道路。
    所以武洋和白若明就真的把丧尸潮交给了手下处理，留在了城主府。】
    001说，【他们这个態度，青狼帮和安定会的自然不会全力相助，好在邵东他们还能勉强挺住。
    然后宋行知道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回来，但被武洋白若明任墨联手拦下了，暂时还没打起来，不过气氛已经相当紧张了。】
    任墨在等丧尸王出现，而对於应离的计划来说，宋行留在城主府也是他想看到的。
    战场由他转移过去，关键人物当然要都在才行。
    应离和001聊了这几句的时间，卫期也刚好带著高阶丧尸的心臟跑了回来，他瞧见装血的桶，便把心臟放了进去。
    再之后，他便看著应离拎起那桶，扔下几句话转身就那么走了。
    卫期伸著手，根本没来得及多拦上两句，他知道情况紧急，但那可是丧尸王，就他一个人也太危险了，卫期敛眉，他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看好赵建宇，隨后，也朝著城门处跑了过去。

 7-extra03 不是废物孬种的，就都给我坚持到最后！！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那道身影早就不见了。
    卫期环视了一圈，最后持枪逼退了几个丧尸，来到了邵东身边，问道：“他呢？”
    “走了。”邵东知道卫期说的是谁，毕竟看著那人走远才发生在几分钟之前，邵东皱著眉，把鬱气都放到了丧尸身上。
    没杀几只，他才想起重要的事：“卫期，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从哪儿知道的？自然教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卫期没有回答这句话，不是不信任邵东，只是事情確实有轻重缓急，他说，“这事之后再说，我去后方支援，有受伤的就都送过来。”
    “等等，”邵东操纵著落雷击退丧尸潮，却是没叫住卫期，不过他也知道丧尸在前，只得暂时把这些疑问都拋在了脑后。
    丧尸潮看不到尽头，虽说其中多是低阶丧尸，但仅凭夜堂出力另两家划水的局势，邵东等人应付起来只会愈发吃力。
    邵东半边身子都被丧尸血浸透，鼻尖全是腥臭和雷系异能烧焦的味道，身边的兄弟一轮又一轮地被送到后方，休整得差不多了便又顶上。
    邵东的能量自然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他枪刀並用，出色的身手让他不靠异能也可以简单应付著低阶丧尸，但这並不是办法。
    异能能量的消耗类似於精神力，就算邵东体术过人，可大脑的疲惫也很难支撑他继续下去。
    卫期了解他的极限，於是，下一波从后方回到战场中的一个夜堂成员就先跑到了邵东旁边说道：“东哥，卫哥让你去后边休息会儿。”
    “我没事，还能撑得住。”邵东脚下一个摇晃，旁边的人正想扶上一把，邵东就已经站稳了身子，他按下扳机，接著又斥道，“別在这儿干站著了，去抵抗丧尸！”
    那人还想再劝，但看著乌泱泱的丧尸群，他还是闭上了嘴应对起了丧尸。
    机械地释放异能，把背后交给同伴，一个丧尸倒下了，下一个立马接上，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东哥，我们能守住吗？”
    邵东甩了甩带著血垢的刀刃，他说：“能，我们能守住。我们得守住！我们必须要守住到另场战斗结束。”
    已经有些麻木的夜堂成员或许忘了还有只丧尸王出现后，然后被引走了，他说：“可是……”
    “没有可是！”
    邵东吼道：“堂主和副堂主在城北对付丧尸王，夜堂交给了我们，难道你要说守不住吗？！”
    “所有人都给我听著！”
    他手臂上的肌肉发酸发麻，但邵东还是迅捷地换过弹夹，他沉声喝道：“今天，不是丧尸退，就是我们死！
    不是废物孬种的，就都给我坚持到最后！！”
    邵东的性格確实適合提振士气，“是！”眾人齐声喊道，看著那高大身影奋然杀敌，他们也燃起了斗志，一时间竟是反压了丧尸潮的进攻一头。
    但没人知道，邵东也有迷茫过，无边无尽的丧尸，和反覆受伤治疗又受伤的兄弟们。
    只是，这情绪只出现一瞬，就很快溃散了，他想起丧尸爆发的那天，想起年幼时被一群高年级包围的自己，又想起那个人。
    他相信宋行，从他朝著自己伸手的那一刻起，就將相信下去，他也，相信应离。
    相信那个轻描淡写就把自己撂倒在地的男人。
    邵东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不顾卫期在后边的大喊，还是迎了上去。
    下一秒，无形的气浪卷过，方向来自於，城北。

 7-extra04 要点脸。

    丧尸潮先是集体一滯，然后，外围的丧尸便开始撤退，那是丧尸王死亡的波动，两重罹地叠加，大部分丧尸自是扛不住，也不顾眼前的人类，调头就跑。
    “撑到了！”邵东没想到自己刚放过话没多久，那边的战场就落下了帷幕，他跟著大喊，“守住了！兄弟们，我们这是守住了！！”
    “把最后这些丧尸都杀光！”邵东说，“然后回城！回夜堂！”
    敌人的退却等同於吹响了胜利的號角，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狂喜，处於最后方不停治疗著的卫期也攥了攥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发抖的手，贏了，这代表著，他们要贏了！
    气浪从城北盪过来，不多时，来自城主府的巡卫队也来到了邵东他们的身边。
    邵东向来不待见城主府的，他冷哼一声：“你们还来干什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何况丧尸都要被杀没了才想起来装样子？太晚了！”
    巡卫队队长脸色几变，到底还是说：“城主府情况也是混乱，我们是没有及时增援，但从今天开始，恐怕我们也要共事了。”
    “要点脸。”邵东骂道，“谁跟你共事啊？”
    他虽说关心三哥和应离，但也不想从他嘴里打探消息，邵东翻了个白眼，换了方向跑到另一边对抗丧尸去了。
    后续的收尾工作不算太难，大势已定，任墨被万寧齐凯一起押著，自知一切都失败了，已然是心灰意冷。
    武洋和白若明即便心中不服，但也是没了一爭之力，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身边人被任墨的手下催眠了之后、
    再然后，没有异能的韩天夜如今倒成了唯一的没事人，毕竟体会不到异能耗尽的疲惫，他先是去城门处和卫期邵东同步了下如今的状况。
    听过了城主府的事，邵东瞪大了眼睛：“所以，我们以后真要和巡卫队的一起办事了？”
    韩天夜没理他这句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话，只是看向卫期，说：“郝思哲他？”
    “他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卫期说，“不过既然你说青狼帮和安定会的都是在城主府叛变的，那或许他也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只是被种下了催眠的种子。”
    卫期这么说，是因为他和郝思哲还是有点感情的，但谁都知道，催眠系没有那么变態，只有被催眠的人已有念头，才会被引导。
    韩天夜嘆了口气，道：“希望吧。”
    他略过这个话题，又说：“自然教的那个还在夜堂对吧，我要把他带到城主府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便带了一队人押著赵建宇来到了城主府。
    此时，城主府里，应离和宋行都坐在石椅上恢復能量，前不久，应离瞧见那个催眠系的异能者也被夜堂的制住了，便问宋行缘由。
    宋行盯著应离说话，目光不由得就落在了张合的唇上，还是应离叫了他好几声后，宋行才答道：“是沈妍。”
    他说著，沈妍就从城主府的建筑上跳了下来，她对应离说：“你和卫期审问赵建宇的时候，我也在场，然后就过来写了纸条放到了宋行口袋里。
    路程急，刚写了前面的事，后面的还没写就赶到了，我想再写一张给他，没等找时机，你就来了。”
    沈妍说话都是能简略就简略，她口中的“放到宋行口袋里”可是在眾多异能者的眼皮子底下，弄出了动静，然后在远处弹进去的。
    宋行认得她的字跡，看过后就给了韩天夜，所以抓催眠系异能者的夜堂成员，就是韩天夜安排的。
    答过了应离的疑惑，宋行暂且把那件像是做梦的事放到了一边，然后向应离提出了自己的眾多疑惑：“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从自然教到任墨，从丧尸王到郝思哲。”

 7-extra05 我有点等不住了。

    “我，”应离顿了下，然后道，“我算的。”
    “算的？”宋行不解地道，“怎么算？算命，卜卦？”
    应离点了下头，说：“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接触过玄机道的，说起这些来能把宋行忽悠地一愣一愣的，他说了一堆“理论知识”，最后总结道：“就是这么推算的。”
    “真的吗？”
    宋行还是有些怀疑，但在应离坚定的眼神里，他还是这么信了。
    “那，你能给我算算吗？”宋行问。
    “你要算命？”应离看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信命了？
    宋行认真地看著他，说：“我想算算，我的爱情有没有到。”
    男人声音低醇，像是陈年佳酿，应离默然两秒，他用舌尖抵了抵上顎，然后道：“这个不用算，我直接就可以告诉你。”
    应离说：“它，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马上是多久？”宋行鹰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应离，“我有点等不住了。”
    他的嗓音又染上了哑意，唇上的触感像是某种让人成癮的幻觉，宋行如今能坐在这里控制著自己没有靠过去扑上去，已经用了极大的忍耐力了。
    应离轻声笑笑，宋行这样子倒是很像那种焦躁地等候著命令的动物，他道：“马上是多久取决於你，再努力一点，好吗？”
    宋行怎么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取决於我？”
    他的下半句“为什么”还没问出来，韩天夜却是正带著赵建宇从外面进来，应离瞧见，便起身迎了两步。
    见状，宋行也只好站起来跟上，面对这个打断自己和应离说话的赵建宇，他没有一点好脸色：“自然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乾脆直接杀掉算了。”
    应离招呼万寧和齐凯把任墨带来，方才，宋行也是要一枪崩了任墨，被他拦了下来。“我说好的交易还没完成呢。”
    两次，应离说的都是同样的话。
    “我可是说好了，要把任墨送给他做在自然教的『战绩』。”应离说著，又看向赵建宇，“现在，他是你的了。”
    应离把已经被弄晕了的任墨扔到赵建宇面前，道：“承诺我肯定会信守的，不过自然教的人，我一样信不过。
    任墨会晕两个小时，接下来，麻烦你也先晕一个小时吧。”
    他说著就活动手腕走向了赵建宇：“再之后，我就不留两位在阳关城坐坐了，祝旅途，一路顺风。”
    闻言，赵建宇就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打晕扔出阳关城了，他叫道：“不，不要啊，丧尸潮还没走远，別把我扔出去！”
    应离充耳不闻，赵建宇病急乱投医，却是求起了宋行。
    宋行瞥了他一眼，心说要是自己早就直接宰了你了，只是现在应离不让，他才没动作的，不过等他们被扔出阳关城，那是怎么死外面的，不是好操作得很？
    宋行这么想著，但也是在应离打晕赵建宇又让人把他和任墨扔出去之后对应离说到。
    “这两人留著也是祸患，不如暗中做掉好了。”
    “我的交易完成了。”应离意味深长地道，“接下来的事，我自然管不著了，不是吗？”
    宋行心神一动，便给了韩天夜个眼神，韩天夜无声的頷首，隨后又下去处理这件事了。
    剩下的人也跟著散去，於是，就又只剩了应离和宋行两人，宋行注视著应离，正想把话题拉回去，就听应离说：“你留在这儿处理阳关城的事吧，我不感兴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了。”
    “等，”宋行才说半个字，便另有手下来匯报情况请求指示了，他也只能看著应离走远，然后才看回手下，处理起了事务。
    而这边，应离刚迈出半步，001就忍不住问道：【主人，你说取决於宋行是什么意思啊？】

 7-extra06 末世纪实之两位大佬的荆棘爱情路.txt

    应离拐过个转角，在心里说道：【你不是对情感挺有感悟的吗？不明白啊？】
    【我……】001停顿半秒，然后果断承认，【我不明白，主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
    应离说：【你怎么那么八卦啊，大人的事，小孩子別那么好奇。】
    【谁是小孩子啊？！】001说，【要是算起来，我的年纪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大得多好吧！】
    【哦，那年轻人的事，老人家別掺和。】应离说。
    【……】
    001沉默，这是怎么说都有理是吧？但它沉默片刻，却是也没有追问下去，虽然应离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但某种本能告诉它，不要再问下去了。
    它向来是个从心的人，不，从心的统。
    所以片刻后，001说：【在惩罚位面咱们就没有中转站了主人，位面也是隨机匹配，不能了解剧情，不如咱们结算一下积分吧。】
    【惩罚位面也能算积分？】应离问。
    【嗯，怎么说呢，原本惩罚位面是有积分结算和中转站的。】001说，【但咱们来这边不是密谋了修復局的事吗，主人也不用积分换身体了。
    我就用一些手段偽造了这部分，想著咱们直接跳过用假的骗骗修復局，也是防止主系统的监视。
    但后来不是又说秦渊需要积分换身体吗？我就只好自己研究了结算规则，最后发现规则的运行离不开天道，咱们接不了支线任务，但帮助秦渊获得天道力量可以等同於主线，所以现在也可以结算了。】
    【那这种积分就等於你造的假钞？】应离问。
    【也不是，虽然听著是造假，但我这么弄出来的可是真积分。】001说，【在主人之前，我从没意识到过天道也能作为工具，现在，我才明白天道力量对修復局有多重要。】
    应离挑了下眉，道：【过程全错，但结果没问题唄。】
    他说：【那就结算吧。】
    【结算中，帮助男主登上城主之位，2000积分，解决了反派之一任墨，1500积分，和男主合力击杀丧尸王，1500积分，找到夜堂里的叛徒，1000积分。
    结算完成，共6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24300积分。】
    由於並非官方判定，所以结算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主线任务这四个字，而一些本该更像支线任务的也一併判定了，播报完这些，001便又调出了只有应离能看见的光幕：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4(4300/15000)|
    |积分：24300|
    |道具：手枪，鞭子，手銬，抑制器，灵剑，储物囊。|
    |……|
    应离大致看了一眼，扫到道具一栏的时候，他想起什么，於是拿出了腰间的鞭子和手枪，道：【对了，道具你收回去吧，应该是用不上了。】
    【哦。】001说著就回收起了道具，【不过主人对这个积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支线任务，积分都变少了。】应离说，【咱们接下来要一直在惩罚位面里赚积分吗？这样时间线不是拉的更长了？】
    001跟著答道：【也不用，等秦渊能控制一多半的记忆时，我们就可以回到常规位面了，到时候主人就酌情和他逐步透露修復局的事情，慢慢地等他彻底掌控了记忆和天道力量，我们的积分也攒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执行计划了。】
    应离点了点头，又说：【那既然这样，等我去和宋行道个別，咱们就去往下个位面吧。】
    【且慢！】001叫道，【主人忘了个“例行公事”，我起的txt名字还没看呢！】
    应离没有答话，但是他看了光幕一眼，意思是那就放出来吧。
    001操作了一番，光幕上就出现了一份文件：末世纪实之两位大佬的荆棘爱情路.txt
    【……】应离沉默片刻，然后说：【该去找宋行告別了。】
    【等等，主人你怎么不评价啊！】
    应离冷漠地道：【我以为那段沉默就是评价了。】

 8-chapter01 所以，主人应该懂了吧？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依旧是熟悉的播报、熟悉的白光、熟悉的感觉。应离再睁眼，眼前就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以他的状態来说，自己这会儿应该是躺在床上的。
    应离支著胳膊正打算坐起来，这时，房间的门正好被推开，端著药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立马说道：“轻叶哥哥，你先別动！你身上受了伤，需要休养。”
    因为少年的称呼，应离的动作確实停了下来。
    【轻叶哥哥？我吗？】
    【是的，主人。】001憋笑道，【原主叫乔轻叶，主角现在就是在叫你。】
    应离一脸无语：【这什么鬼称呼？】
    虽说他余光瞧见了这次主角的长相，是极可爱的一张脸，声音也是黄鸝般好听，但他还是对这么个叫法有些接受无能，除非，对方是十四岁以下的小朋友。
    “叫我名字就好。”应离一动，其实也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於是没用少年搀扶，他就自己靠到了床边，一边说了一句一边低头去看伤势。
    【对了，这个主角叫什么？】应离问，【还有，既然是古代，我的储物囊能用了吗？】
    【他叫何亦欢，至於主人的储物囊，现在还是不能用，因为这並不是个修仙的世界，如果分类的话，算是江湖这种的背景吧。】
    001说：【我给主人打个提前量哦，这是惩罚位面，而乔轻叶和何亦欢所在的门派叫合欢宗，所以，主人应该懂了吧？
    上个位面剧情没来得及进入正轨，后期苏小白出现也是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剧情。
    而且，我也说上个位面要算easy模式的那种了，既然是惩罚，那么这些位面的环境肯定不会是常规的，主人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现在主人先应付何亦欢吧。】001道，【具体的剧情我稍后再说。】
    听到这个宗派的名字时，应离就已经猜到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了，他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气，然后看向了端著药愣住的何亦欢。
    “轻叶哥哥不喜欢这个称呼吗？”何亦欢睁著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著应离。
    轻叶哥哥之前虽然不太爱搭理人，但也没拒绝过自己这么叫他啊，也没有这么冷淡地说过话，难道说，轻叶哥哥也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了？
    何亦欢眨了眨眼睛，似是已经有水光泛起了：“我哪里惹到轻叶哥哥了吗？”
    “不，我就是不喜欢別人这么叫我。”应离说，“直接叫名字就行。”
    “可是……，这样不好吧，轻叶哥，”他叫了一半，又在应离淡然的目光里停了下来，“你比我年长啊。”
    应离道：“那就叫师兄，反正我们是一个门派的不是吗？”
    他方才看过了这道伤口，看样子是被剑刺进去一半造成的，按理说001能把乔轻叶的身体数据全部换成自己的，这伤口也能跟著处理了，不过为了不让別人怀疑，这伤口也就被保留了下来。
    伤並不严重，只是需要包扎一下。
    原来，他的腹部缠著一片布条，看样式就是来自於何亦欢的衣服，包扎大概也是何亦欢做的，不能说卓有成效吧，只能说毫无用处。
    应离把布条拿了下来，拒绝了叫著“乔师兄”打算餵他药的何亦欢，而是问：“有伤药吗？”
    闻言，何亦欢放下了手里的汤药，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伤药，说：“乔师兄，这是我偷偷从药堂拿来的，你先用上吧。”
    偷偷？
    应离皱了下眉，刚想发问，何亦欢就拿著瓶子，手法生疏地准备朝他的伤口上撒药，应离连忙先制止道：“等下，我自己来就行。”
    他从何亦欢手里接过药瓶，又扯了自己身上的一条布下来，隨后动作嫻熟地包扎了起来。
    “乔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包扎了？”何亦欢问道。
    应离隨口敷衍了句，然后问：“你说这药是偷偷拿的？”
    “是啊。”何亦欢说，“不偷偷拿的话，也根本领不到伤药。”
    他说著瘪了瘪嘴：“明明每个弟子都能领最普通的伤药，即便我和乔师兄的等阶是最末的，但也不至於连药都没有。”
    “但药堂的都是扒高踩低的！”何亦欢气愤地挥了挥拳头，“竟然说乔师兄习不来內功，没有药也不影响，过几天就自己好了！太坏了这群人！”
    坏归坏，不过这伤口確实也不算太严重，不用药也是能好，应离拍了拍何亦欢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有药用了，你没被发现吧？”

 8-chapter02 现在，他没法动心了。

    “没有，我可机灵了呢，他们发现不了。”何亦欢说。
    他说著正想演一遍自己是怎么机灵地偷到伤药的，就发现那碗药还摆在床边的桌子上没有喝，於是何亦欢又赶紧把它端给了应离。
    “乔师兄，快把药喝了，这样伤才能好得快。”
    “这药你又是哪来的？”应离接了过来问道。
    何亦欢表情有些疑惑，他说：“这不是乔师兄和我一起在后山采的吗？乔师兄忘了？”
    “啊，我一时没想起来。”应离说。
    他喝完了一碗还带著点土味的药，以何亦欢口中所述，乔轻叶也不是个会包扎的，应离都怀疑这药到底有没有治伤的功效，但他还是喝了，主要是为了先让何亦欢放心，自己好从001那儿了解下情况。
    “亦欢，药喝完了，你把碗拿出去吧。”应离说，“我再休息一会儿。”
    “嗯。”何亦欢点点头，“乔师兄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晚饭我给你拿过来。”
    何亦欢拿著碗都走出了房门，然后又伸了个脑袋进来，说：“乔师兄一定要早日康復啊！”
    应离笑了下，朝著他摆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房间里恢復安静，001跟著便说：【主人刚喝的那药也不是一点功效都没有的，聊胜於无嘛。】
    【这不重要。】应离说。
    【我知道，剧情才重要是吧？】
    001说：【ok，我现在就给主人简单介绍一下，先问一句，主人知道总受是什么意思吗？】
    【原本不知道，但现在，我应该是知道了。】应离说，又是合欢宗，又是何亦欢这个形象，虽然是刻板印象，但他已经有了个大致轮廓了。
    【主人真聪明！】
    001说道：【这个世界的主线就是围绕著何亦欢和他的男人们展开的。
    他原本只是等阶最低的一个弟子，设定中，合欢宗的核心功法分阴阳两套，修炼哪一种要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来决定。
    这里的阴阳也很简单粗暴，它指的就是所谓的攻方与受方。
    由於身体构造，女子便只能修习阴派功法，身体阳气更重的女子合欢宗是不收的，而男子就没有限制了，但事实上也很少有阴气更重的男子。
    何亦欢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功法讲究的就是两人共同吐纳內力，以达到更精纯的境界。
    方式的话倒不止拘泥於深入接触，只是亲密一些的也可以，比如入门的拥抱。
    一开始，门派都是內部互相帮助，何亦欢长得可爱，人性格又好，很多男弟子都想和他一起，可惜无论是谁都只能被他吸走內力，却运转不回自己的体內了。
    这样的体质，大家当然都避之不及了，於是何亦欢才会一直在最末的等阶。】
    【听何亦欢说，乔轻叶也是最末的，他又是为什么？】应离问。
    【这个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001说，【乔轻叶检测的时候阳气很充沛，但他偏偏学不了这个功法，主人没在他的身体里感受到一点內力吧？他现在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別。
    不过后面，何亦欢会给他找到原因的，因为乔轻叶有根经脉堵塞，所以不能学习合欢宗的功法。
    通过经脉后，他就能正常修行了，然后同习一门功法，乔轻叶到了后面能和何亦欢一起的次数也算不得少。】
    【乔轻叶也是何亦欢最后是那种关係？】应离表情奇怪地问道。
    方才他可是一点都没从何亦欢的眼睛里看出喜欢这种感情，说实在的，何亦欢太好猜了，应离不用正眼都能把他看到底，这绝对是自己完成任务以来见过的最好看透的一个。
    阳光天真，单纯善良，长了一张很有可能故作可怜的脸，但实际上並不矫揉做作，是那种见过了人性的恶但还能保持纯白的、好到有些圣母的经典主角。
    【所以是乔轻叶动的心。】001说。
    应离淡声说道：【现在，他没法动心了。】
    【好了，现在去掉主人，再去掉秦渊，何亦欢的男人还剩下五个。】001说。
    【还有五个？？】应离惊声道，【这打个麻將都余出来一个。】
    刚感慨了一句，应离又注意到001话里的另一个信息点：【秦渊也在其中？而且，你知道他会是谁？】
    【我在他身上留了点记號，等我感知到，记號就会自动消失。
    留记號是为了提前知道他的身份，自动消失则是防止修復局的气息被天道排斥，导致他最后不能被天道认可。
    这次，他的身份是即將成为魔教教主的阶下囚，唐逸书。】
    【唐逸书？】应离说，【这哪像个魔教教主的名字？】
    【即將。他现在还不是呢。唐逸书原本是正派的，他们宗门有一个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秘宝，魔教为了秘宝屠杀满门，唯独把当时才九岁的唐逸书留了下来。
    因为唐逸书身上流淌著特殊的血，这种血正是打开秘宝所在地的关键之一。】
    001说：【魔教的人没想到那锁著秘宝所在地的机关如此难解，到了现在他们都没拿到那个秘宝，十多年间，唐逸书被放了不知道多少血。
    而那个秘宝是魔教教主为了他仅剩十三年寿命的爱人抢的，今年正是最后一年，唐逸书利用教主急迫心理，把他算计死了，然后当上了新一任教主。】
    应离挑了下眉：【又是夺权的戏码啊。】
    “唐逸书。”
    应离低声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却不知道，某间地牢里，被锁住双手双脚，浑身血污的男人眸中闪过幽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应离。”
    “应离，等我。”

 8-chapter03 去魔教就和送死无异啊！

    应离打发何亦欢的藉口用的是自己要休息。
    事实上，这点伤並不妨碍他行动，更何况来到新位面，总得了解下情况吧，於是，从001那儿听过剧情大概后，应离就起身下了床打算去外面逛一逛。
    一推房门，见到的就是相当破败的一个院落，不过也在预料之中，或者说，乔轻叶这种弟子能在门派里有自己的房间才是出乎了应离的意料。
    【没別的，主人，合欢宗就是钱多。】001说，【在所有门派里排个前三不是问题。】
    【这么有钱？】应离说道。
    001跟著说：【主人知道炉鼎是什么意思吗？怎么说呢，黄色和黑色產业確实捞钱捞得又多又快，既然这功法能做到传递內功，那这么大个门派就跟养料场有什么区別。
    合欢宗收留孤儿可不是做慈善，而是专门给有需求的人培养的。
    要不是何亦欢只能吸收不能反馈，以他的条件，早不知道被送到谁的床上去了。】
    【有够噁心的。】
    乔轻叶和何亦欢住在同个院落里，他一推门，邻屋的何亦欢就听到了动静，应离静静地看著一脸焦急想要扶他回去的何亦欢，道：“我们离开合欢宗，怎么样？”
    “啊？离开？去哪儿？”何亦欢眼里带了茫然，“乔师兄你没发热吧？”
    他伸出手想要摸应离的额头，应离却是躲了开来：“我很好，也没有说胡话，我说认真的，要不要离开？”
    何亦欢听出应离是说真的，他微微低了头，说：“可是乔师兄，我们离开能去哪儿呢？你我都身无分文，而且，我连个能回的家都没有。”
    “门派里虽然坏人很多，但这样的日子比起飢一顿饱一顿的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闻言，应离默然片刻，然后道：“好吧，当我没说过。”
    人总是喜欢留在自己的舒適圈，这里说的舒適是相对的，就像何亦欢过久了和狗抢吃的流浪日子，便会觉得在合欢宗已经很好了。
    会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只是应离向来不是这种人。
    人各有命，既然何亦欢没有这个打算，应离也不会多劝，本身他会这么说的很大一部分因素也是因为何亦欢的主角身份，否则，应离最多也就是在临走前给他提供些帮助，来当做那瓶药的报酬。
    但既然他是主角，身上就必然有天道在关注，也一定会在事件中心，和他在一起才方便获取天道力量不是吗？
    【好像有点不道德誒。】应离突然说道，【之前都是崩坏的主角，所以夺取天道气运还可以说是心安理得，可何亦欢似乎没有崩坏的跡象吧？】
    【这个……】
    001说，【没有是没有了主人，但这本质是小说世界嘛，当然我不是想说让主人拋弃道德，而是，主人和何亦欢接触下来，你有从他身上看出海王的气质吗？】
    【倒是没有。】应离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何亦欢这样乾净的人，肯定不是那种会脚踏n条船的人啊，这个世界会是总受世界，是因为作者想要。
    所以，在各种意外和不得已下，何亦欢才会和这么多男人扯上关係，到了后面，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拧巴和彆扭的，毕竟没有人可以真的做到同时爱好几个人、每一份还都是等分的爱的。
    按他本人的意愿，这样的主角气运，恐怕也不是他想要的。】
    001说：【他不想要，我们却需要，这不是正好吗？】
    这话倒不是001为了开脱而说的，何亦欢確实是个比较简单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过於复杂的关係会让他陷入纠结，这样的人，就適合谈那种真心又负责的恋爱。
    应离看了何亦欢几眼，何亦欢看不出那视线里的情绪，却是劝道：“乔师兄，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说不定病好了之后再去修习功法，就发现突然可以练了呢！”
    应离笑著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再修那个功法了。”
    “那乔师兄是想修习其他门派的功法吗？”何亦欢说，“可我听他们说，除了合欢宗，加入哪个门派都是需要银子的。”
    说到这儿，何亦欢顿了下，又道：“不对，还有一个门派不需要。”
    “乔师兄，你该不会是要去加入魔教吧？！”何亦欢叫道，“这可不行，魔教的人都嗜血又残暴，去魔教就和送死无异啊！”
    应离被他的想像力逗笑，他说：“我没打算加入魔教。”
    “不过，確实得去魔教一趟就是了。”这句话应离是低声说的，何亦欢没听清，於是又问了一遍：“那乔师兄要去哪儿啊？还有乔师兄你后一句说了什么？”
    “没什么。”应离说，“这件事容后再议吧，我想去门派里走走。”
    何亦欢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应离现在受著伤，没钱也没武功，离开合欢宗的事还得好好规划一下，尤其是在还要去魔教找人的情况下。
    “门派里有什么好走的。”何亦欢关心应离的伤，他看著应离缠著布条的腹部，道，“乔师兄受著伤，还是等养好了再逛吧。”
    “不碍事。”应离说，“在床上躺久了就想活动活动，没事。”
    他说完也不等何亦欢接话，便朝著院落的门口走了过去。
    “乔师兄，等……”何亦欢话说了一半，那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转角处，何亦欢跺了下脚，隨后就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眼瞧著是走了这个方向，追上去后却没见到人。
    何亦欢在人群中看了两圈，低声道：“奇怪，乔师兄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哟，小煞星找谁呢？”一个男弟子对著何亦欢嘲道，“想看看谁能陪你一起修炼不成，就你这身子，恐怕是个人都要避之不及吧？毕竟谁都不想被吸成干啊。”
    这样的话何亦欢听得多了，他撇了下嘴，根本没理这人，只是换了个地方又去寻应离了。
    而躲在暗处的应离用脚尖踢起颗石子，指尖一弹，石子就直朝那人面门射去。
    “啊！”男弟子捂著额头惊叫一声，他左右打量，同时怒喊，“谁啊？给我滚出来！竟然偷袭我，不要脸的东西！”
    应离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石子直接飞进了那人怒骂著的嘴里，他吹了吹指尖上的灰，挑著何亦欢选择的反方向离开了。
    他想甩开何亦欢，因为他不在了，自己才方便针对合欢宗和001交流啊，不然当著何亦欢的面，应离还得装出一副很熟悉这里的模样。
    对於乔轻叶，这里是没什么可逛的，但对於应离，这里完全就是新环境嘛。
    比如，他早就想问了：“我手腕上的这个是什么？”

 8-chapter04 这就叫攻击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对吧？

    【这个就是合欢宗用来区別弟子级別的东西，像主人手上这个掛著紫色铃鐺的就是最末的一级。】
    001说：【这东西除了里面有点催情药以外没有別的用处，就是身份象徵。】
    应离拨弄了两下铃鐺，接著就打算把它从手腕上取下来，他道，【並不是很想要这个身份象徵，谢谢。】
    “誒，你干什么呢？”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在门派里不能摘下手环！”
    一个男弟子跑到应离跟前，然后又道：“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修炼不了內功的废物啊！怎么？摘手环是终於打算退出门派了？”
    应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男人刻意地露出自己手腕上掛著青色铃鐺的手环，好像这么个东西是个多值得炫耀的宝贝玩意儿一样。
    不过也是，在这种人眼里，这东西不就是值得炫耀吗？
    应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看上去面色正常，但眼里却泛著深深的疲惫，衣服不乾不净的，下半身甚至有些乱。
    这么一副尊容，再结合下合欢宗的名字，不久前这人在干什么也不必多说。
    应离冷著脸和本就不近的他又拉开了一段距离，其实他走出院落不远就发现了，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功法，还是出於欲望，可以说又抱又吻的在路边隨处可见。
    不过再怎么说至少还没有光天化日下就做那种事的，应离也算稍稍欣慰了些，当然与此同时，应离要离开此地的心思也是愈发地加深了。
    他把摘下来的手环隨便拿在指尖，只是淡淡地扫了男人一个来回，在这样的目光下，男人不由得便逐渐收敛了满脸的自得和不屑。
    有种不在意远比明显的嘲讽更令人难堪，像是自己不配让对方多看一眼一样，男人的自卑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他是半路加入合欢宗的，没身世没长相没钱財，也只有在那种快乐间才能找回自己。
    好在他功法修炼的还算可以，不至於在门派內连个伴儿都找不到，当然了，比起那些高阶弟子肯定是比不上的。
    那些高阶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毕竟这门功法的核心还是在別人身上索取。
    在门派里相互慰藉不过是入门，有能耐的，都是出了门派自有一大群人来提供內力的。
    碰到那些戴著橙色还是黄色铃鐺的同门，男人都是恭恭敬敬行礼问好的，从上位者身上失去的自信，他也只能靠著从下位者身上找回来了。
    所以才閒得慌地往应离身边凑。只是乔轻叶或许是那个下位者，但应离绝对不是。
    “废物？”应离轻笑了声，他眼神刚从男人的下半身飘走，便道，“我看，废物的另有其人吧。”
    这个笑容里没有多少轻蔑，竟然还带了点怜悯，於是男人立马就从那个似是而非的眼神里听出了应离意有所指，他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瞪著应离愤然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骂出来。
    谁让不久前，和他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的女人委婉地表示了以后就不用一起双修了呢。
    想起这段遭遇，男人简直要原地爆炸了，等他回过神来打算用最恶毒的话回击时，眼前哪还有那人的踪影？
    此时的应离，早就离开那个地方好一会儿了。
    当时他扔下这么一句话的时候，001震惊地道：【主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总感觉下三路和主人不太搭配。】
    应离哼笑声：【对付这种人，当然有对付这种人的办法，他上赶著来找茬，我当然得朝著他最脆弱的地方回敬了。】
    【噢~，这就叫攻击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对吧？】001说。
    它看了眼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男人，竖著大拇指，道：【主人真是一针见血，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已经碎了。】
    应离没接著谈论这个话题，正巧走到一片极宽阔的平台，广场的中央是一颗开满了红色球状朵的巨树。
    【这是合欢树吗？】应离问道。
    【嗯，是合欢。】001说。
    应离跟著道：【合欢宗还真种了合欢树啊，还是红色的。】
    【主人发没发现，何亦欢的名字去掉中间的字，也是同音。】001又说。
    【確实誒。】
    说到这儿，应离才想起来问：【对了，就算何亦欢的男人不止一个，但总得有个正宫吧，那词怎么说的，攻一，对，这本的攻一叫什么？
    还有，我还有点好奇，乔轻叶和唐逸书能排到第几？】
    【攻一叫夜曜，是当今年轻一辈的翘楚，他爹是上一任武林盟主，他娘是隱世门派药穀穀主的掌上明珠，他自然就是谁见了都要让三分的小少爷了。
    如此家世，夜曜的性情自然是囂张自傲，刚开始相遇，他和何亦欢还很不对付呢，不过后来就真香了。
    从时间线上看的话，再过一周，就是他们相遇的节点了。】
    001说：【再然后，攻二就是唐逸书了，魔教教主，邪魅狂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却在主角身上沦陷了，这种戏码向来是大眾喜欢的。
    至於乔轻叶，他这种性格有些疏离的竹马，没身份没地位，实力还是后期才起来的，在官方排名里都排到第六去了。
    攻三的话，是……】
    【停，到这儿就行了。】应离阻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001，【剩下的那些，等他们出现了再和我说吧，你这么挨个说，会让我幻视会所里的男公关。】
    【嘶，主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那意思了。】001说，【年上系年下系，高冷款温柔款，七个男人任你挑选是吧？】
    应离摇摇头，道：【绝了。】
    扯了这么两句，应离便打算问点关键的，然而还没开口，他便觉得身侧一缕香风飘过，再转头，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便已经在指尖捏了朵合欢，神態娇媚地想要把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了。
    应离侧身避开了女子的接触，这个世界的內功和修仙的並不是一种体系。
    比起修仙，这个位面就更为朴素些，不至於做到什么剑斩山海的地步，所以在001口中即便来人是合欢宗里地位修为高於宗主的太上长老，应离也还是能察觉以及躲开她的接触。
    “这位姑娘，有事？”

 8-chapter05 不，明天，明天我一定离开这个鬼门派。

    “有事，当然有事。”
    女子动听的声音响起，被应离躲过了触碰她也不恼，接著，另只手便又搭了上来。
    应离瞧见她手腕上的正是两枚红色的铃鐺，他再次避开，淡声问道：“什么事？”
    “你我都是合欢宗人，还能是什么事呢？”
    雪夭不知何时扔掉了那朵合欢，手里又多了条手帕朝著应离柔柔一挥，这么个动作，再加上她的一身红衣，让应离忽地想起了伊那个疯女人。
    他盯著那片鲜艷的红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些：“不好意思，我受了伤，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应离说完，紧接著又补充道：“当然就算伤好了，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雪夭出现的时候，附近的其他男弟子就已经看愣住了，此时听到应离拒绝，周围的人纷纷出声说他不识好歹，然后积极地对著雪夭自荐著。
    雪夭连视线都没偏移半分，她咬了下唇，柔声道：“话別说的太早嘛。”
    一瓶伤药被她塞到应离手中，“郎君先把伤养好。”雪夭说著顺势想抚上应离的胸膛，然而依旧碰了个空，她上挑的眼尾露出一抹势在必得，隨后又笑道，“伤好了，我们再来说做不做的事吧。”
    “我修不了合欢宗的功法。”应离把伤药递迴去，“所以答案也不用多说了吧？还有，別这么叫我。”
    “你……”雪夭在接近这人之前就知道他受了伤，体內也没有功法运转，但就算提供不了內力，仅靠这副皮囊，也足够她主动拋出橄欖枝了。
    更何况，她阅人无数，撇开实力不讲，此人的气质便並非凡俗。
    所以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雪夭也没太意外，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没想到他还是又一次坚定的拒绝了，还拿出了修不了功法的理由。
    她侧过身子，儘量少露出些大红色的衣裙，又撩开胸前的发，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来。
    “就算如此，我也愿意和公子共度春宵。”雪夭说，“不掺杂功法，反倒能回归本真不是吗？”
    她嫵媚地眨了下眼睛，意思简直露骨得不能再露骨了，柔软的手又盖著应离的手，把伤药推了回去：“公子收下吧。”
    应离抽出手，也不愿和她多牵扯，只弯腰把药瓶放到了地上。
    他的伤在腹部，弯腰的动作扯到伤口，让应离不由得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冷淡的表情，放下药也不看雪夭，利落地转身就走。
    “公子。”雪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拿起药正待追上，周围的人却是忍不住围得更近了。
    “姑娘，別惦记著他了，他连功法都不能练，还是和我吧，我是绿阶弟子呢。”
    “和我和我，我也是绿阶，还比他长得好看！”这人推搡著上个说话的人，爭取在雪夭面前爭个正视的位置。
    另个身材壮硕的挤到前面，粗声道：“一边去，你们两个都是丑货，还是我行！姑娘，看看我吧，我是黄阶的。”
    “放你娘的屁，就你还黄阶！你个青阶废物！”
    有人拆穿到，这人看著是个壮汉，实际上內力还不如那两个瘦子呢，男人蔑视地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推荐自己。
    被围住的雪夭不爽地蹙起眉，一袖子甩过去，磅礴的內力把眾人震的退开好一段距离，最前面的几人甚至吐出了鲜血。
    “什么货色都敢凑过来？”她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往远了滚。”
    雪夭一出手，眾人立马意识到她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於是一声也不敢吭地散开了，心中也不由骂道这女人肯定是个不要脸的浪货，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
    这些都是得不到又丟脸的气话，暗骂过了，又忍不住想凭什么那个男的就能被看上，半点內力都没的废物，也就脸能看而已。
    一群傻逼在心里想过的傻逼话，001当然不会给应离转述，它只是道：【雪夭刚把那些人打走，现在还看著主人离开的方向呢。】
    【她想干什么？】应离道。
    雪夭才出现的时候，001就给应离大致说了说。
    她是合欢宗的太上长老，在宗內地位比现在的宗主还要高，实力拉出去在武林中也是能排上號的，平日里几乎不在门派里，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也只知道有个太上长老，却不知道名字。
    【应该是看上主人了。】001说。
    【我又没有內力能给她。】应离不解地道，【她还能纯看上脸了不成？】
    001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主人，雪夭是个享乐派的，根本不在乎那些，大概就单纯是想和你春风一度而已。】
    应离轻嘖了声，道：【“而已”？你这什么用词啊？】
    【在合欢宗，那不就是“而已”吗？】001辩解道。
    【……】应离沉默半秒，然后道，【看来必须要抓紧离开这里了。】
    他目不斜视地路过数对拥在一起的男女，说：【三天后。不，两天。】
    又是女子的低喘声传来，【不，明天，明天我一定离开这个鬼门派。】应离说著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反正刚才弯腰已经扯到伤口了，回去都得包扎，他也就没顾忌地迈著大步迅速离开了此地。
    回到他和何亦欢那个院落的时候，何亦欢的那扇房门没有关，路过的时候应离看了眼，没见到他的影子，不知道何亦欢又去了哪，应离也没多想，就进了他的屋子，然后重新给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下。
    何亦欢偷来的只是最普通的伤药，效果也一般，但怎么说有也比没有好，应离处理了下伤口，又在乔轻叶的房间里找起了衣服。
    现在的这件被他撕了两条布下来包扎，已经是乞丐风了。
    而就算乔轻叶生活状况很差，但也不至於没有换洗的衣服吧？应离这么想著，001就提醒道：【主人，衣服在床边的柜子里，但我建议你先別换，因为何亦欢已经进了院子，很快，你的门就要被敲响了。】
    这话001说完几秒，便有敲门声传来。
    “进。”应离放下手里的衣服，说道。

 8-chapter06 你是担心，还是害怕？

    “乔师兄，我给你把晚饭带回来了。”何亦欢一边说著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
    “多谢了。”应离笑著点点头，对何亦欢道了一句。
    以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当然是可以过去吃饭的，不过彼时，他正在被雪夭缠著，也就没腾出时间来，应离本想著回来换过衣服再去，何亦欢就跟著来了。
    何亦欢呢，虽然看到应离可以自己走动了，但他关心应离的伤势，在没找到他人之后就去到了用饭的地方，自己也没在那里吃，直接把两人份的一起拿回来了。
    两份粗糙的饭菜被摆在一旁的桌子上，应离拿起筷子，倒是接受良好的吃了起来。
    从何亦欢和乔轻叶的处境来看，何亦欢能不被为难地好好把饭菜拿回来已经很可以了，应离也没什么挑的。
    不过何亦欢却是有些气愤：“今天本来还能有一份鱼的，乔师兄受了伤，补一补正好，结果有一群人跑过，给那份鱼撞掉了。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何亦欢皱著眉，如果不是故意的，那群人也不会在撞掉后立马就停了下来对自己一通冷嘲热讽。
    这些话他不放在心上，但好好的鱼浪费了，何亦欢一改以往不在乎的態度，竟是和几人反呛了回去。
    大庭广眾的，几人自然是觉得没面子，瞪著眼睛就打算揍何亦欢，还是一道极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才让抬起手的几人顿在了原地。
    那视线何亦欢也有察觉到，他转头去看，就见一个极漂亮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见何亦欢望过来，雪夭对著他招了招手，自己方才已经得知了那个青年的名字——乔轻叶。
    除了名字，大致的身份性格她也了解了下，门派內最末一等的弟子，因为修习不了功法，所以总是遭人白眼和欺负，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叫何亦欢的煞星和他住在很偏僻的小院子里。
    雪夭对其中很多信息都表示了质疑，那样一个人，怎么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
    但她也是想著，既然过得拮据，那到了吃饭的时候，自己来饭堂应该便可以找到他了。
    结果还没找到人，就从一群人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围著何亦欢的那些人嘲讽起来也是顺带著受伤的应离的，於是便得到了雪夭满是警告的眼神。她和应离最多只是几句接触，说起来其实连有关係都谈不上，但雪夭就是听不得其他人奚落自己看上的人。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来到自己身前的青年。
    “你应该就是何亦欢了吧？”雪夭说道，何亦欢的脸蛋也很漂亮，若不是见过了应离，见到这么个乾净好看的小男生，就算他体质有些特殊，她也说不定会发起一场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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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夭瞧了瞧他白里透红的脸蛋，跟著很快又一皱眉。
    看来就算没见过那人，自己也无缘和何亦欢双修一场了，这人身上的阴气竟然盖过阳气，是罕见的身为男性却修习阴性功法的弟子呢。
    雪夭没深想太多，毕竟何亦欢又不是她的目標，她的目標另有其人。
    温柔地笑了笑，雪夭说：“我和乔轻叶乔公子是朋友，他方才走得急，没拿上我给他的伤药，听说你们住在一个院子，你帮忙带回去好吗？”
    “你是乔师兄的朋友？”
    何亦欢被女子的美貌晃眼了一瞬，接著就听到她说自己是乔轻叶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乔师兄提起过？乔师兄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朋友的？”
    “我们是新交的朋友。”雪夭面不改色地道，她说著便把伤药往何亦欢的怀里塞。
    雪夭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猎人，只是以她的姿貌还是修为，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直接拒绝自己的人了，所以才一路来到了饭堂打算堵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急了，优秀的猎物自然值得长期地潜伏和诱捕。
    雪夭把伤药留在了何亦欢手里，然后便很快走了，她眯了下眸子，眼前仿佛就是青年那张神色淡然的脸，她想，不急。
    ……
    此时，何亦欢说过了鱼的事情，应离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带回来了自己也不会吃的，这人便又把后面发生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所以，乔师兄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啊？”何亦欢把伤药也放到了桌子上，“我都没听说过，还是个那么漂亮的，而且出手也阔绰。
    我不太懂药，但打开闻了一闻都能感觉到这绝对是好药，特別清香，比我偷拿来的好多了。”
    说到这儿，何亦欢思绪发散地又说：“不过，我觉得乔师兄的样貌好像也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不止是样貌……”
    何亦欢正待分析，应离便迅速地打断了他，此时的何亦欢还是主角，身上有天道在关注著，而自己此时除了身份，其他的地方已经和乔轻叶没了关係，不能让何亦欢关注到这个方面。
    “她不是我朋友。”
    应离说：“我们不熟，就见过一面而已。”
    他没去看那瓶药，道：“我也不需要她的药，你拿回来的就挺好，这瓶就找个时间还给她吧。”
    “不是朋友？”何亦欢疑惑地重复了遍，“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这就要问她了。”应离淡声道。
    何亦欢觉得也有道理，要是那女子別有所图，那乔师兄也不会知道，他道：“好吧，乔师兄要是还需要药我就再去药堂，这瓶就还给她。”
    “而且我也確实感觉到那女子身上有潜藏著的危险气息，应该是个內力很深厚的人。”何亦欢又说。
    “嗯，这种人我们儘量少牵扯的好。”应离说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顿饭用过，说完了这些没那么重要的事，他便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事。
    “亦欢，我们一起出去吧？”应离盯著何亦欢说道，“不是离开合欢宗，而是去外面闯一闯，再过几天不也是弟子出去歷练的日子了吗？
    我们不如也出去转转，留在这里对我们的修习也没有帮助，或许外面会有法子呢。”
    这件事当然是001和应离说的，当时应离问001何亦欢在合欢宗里，怎么会在几天后遇见攻一。
    001便说起了几天后的歷练，之前说起来这里即便和修仙世界的能量体系不同，但门派的运转方式也是大差不差的，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当然每个弟子都要离开门派去外面闯荡江湖。
    而乔轻叶和何亦欢，就是两个意外。
    先前两人没有出去，主要是因为年龄没够，像他们这种从小在合欢宗长大的弟子，一般都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出去歷练。
    去年，何亦欢和乔轻叶的年龄已经满了十六岁，但两人的状况也不適合出去，门派里也没有长老还是管事强制要求，两人也就留在了门派里。
    然而按照剧情走，今年的何亦欢和乔轻叶就会被强制要求去歷练了。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何亦欢需要下山，才能碰到也出门歷练的夜曜，然后，故事才能开始。
    得知了这些，应离才会劝他去歷练，不止是因为现在不去早晚也得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需要的天道力量。
    和何亦欢在一起，防止他因为剧情里那些个意外非自愿地和数个男人扯上关係，从而削弱天道对他的关注度，接著，就是引导唐逸书获得天道的关注了。
    “怎么样？”应离看著何亦欢，又说道。
    “可是我们从没出去过。”何亦欢说，“江湖险恶，乔师兄还受著伤，我的內力也是稀薄，我有些担心，乔师兄。”
    应离问：“是吗？你是担心，还是害怕？”

 8-chapter07 合欢树能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我。”
    何亦欢手里的筷子一顿，他微微低下些头：“我，是有些害怕，乔师兄。”
    “別怕。”应离说，“和我在一起，你什么也不用怕。”
    “乔师兄。”何亦欢抬头去看应离，夜色中，青年的轮廓有些模糊，但何亦欢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像是避风的港湾，他在，便能抵挡一切。
    应离拍了拍何亦欢的手背，道：“明天。我们明天动身，吃过饭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屋子，何亦欢咬了下唇，半晌后，才低头继续吃起了饭来。
    【主人这句话和何亦欢说的，感觉有点像情话呢。】
    001开玩笑道：【难道是移情別恋了？何亦欢这么大的魅力吗？还是主人也被主角光环影响了？】
    应离被它逗笑，道：【你想像力也是够丰富的。】
    【我只是安慰他一下，不提他的主角身份，至少他也有实际性的帮助过我。而且，】应离接著说，【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些许淒凉。
    就像宋行，被天道安排是件好事，得到了配角不会有的机缘以及预定了的美好的结局。
    但同时，这样被命运操盘，被不知不觉地影响一部分自我，也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说到一半，应离却停了下来，他道：【算了，不接著说了，太深奥太哲学，分析这些是不是真的现实对我们没有意义。
    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获取天道力量。】
    001被应离说的也是陷入了深思，正打算和应离探討下这个问题，但话题就这么中断了，它一肚子话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001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消化了那些话，又道：【也是，咱们更像过客，主人之前不也说过不应该被这些牵绊住吗？】
    【哦，那我现在其实只是感慨下。】
    应离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说归说，倒也不会被牵绊住。
    闻言，001也是意会，它转而道：【那主人觉得，何亦欢明天会一起离开合欢宗吗？
    对了，主人这算不算又和天道博弈上了？难道主人是想提前把人带走，让何亦欢遇不上夜曜？】
    【不，你想多了。】
    应离说：【我就是单纯想离开合欢宗而已，至於何亦欢和夜曜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001“哦”了一声，也没注意到自己问了三个问题，应离却只回答了两个。
    当然应离也不是刻意避开另一个问题的，他没回答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必多言。
    次日，合欢树下，何亦欢闭著眼睛双手合十地念了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然后对著应离道：“乔师兄，你也来拜一拜吧，合欢树能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我就不用了。”应离拒绝道，他並不是个相信这些的人。
    更何况，如果这东西真的准，那说不定“好运”就代表著何亦欢歷练后遇到的数个男人，这样的“好运”，他躲都来不及，还是別去沾染了。
    “你也少拜吧。”应离说著就拉著何亦欢的胳膊离开此地。
    他看著此时一脸纯真的何亦欢，实在是想不到后期里的那些酱酱酿酿，原剧情里，算上他和唐逸书，后攻团里一共七位，这可不代表著一周一人一天。
    一本限制级小说，要知道后面何亦欢的床榻，睡上三四个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那画面应离是真的不敢想，他微微摇头甩开那些想像，又对何亦欢说：“此次歷练，一定会发生很多事，何亦欢，我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乔师兄想问什么问题？”何亦欢说。
    “你知道合欢宗核心功法是要靠什么运转的，对吧？”应离道，“可能会戳到你的痛处，我先说抱歉，但我想问，
    亦欢，你有想过如果你可以正常运转內功的话，你能做到像门派里这些人一样，今天和这个人一起，明天再换成另一个人吗？”
    像这类主角，大概会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的，一种是本身並不自愿但在各种设定下被自愿的。
    即使001说话，剧情里也写过，但应离还是想確认，何亦欢到底是真的不想和很多人同时发生关係，还是其实也有那么一点想这么做的。
    其实在合欢宗长大的孩子，在耳濡目染下，是不会觉得这种事是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的。
    但何亦欢不一样，他和其他人最亲密的接触一次就是拥抱了，而在他只能吸收內力却无法馈还这件事传开了之后，自然就没人愿意和他接触了。
    所以何亦欢是怎么想的，应离需要知道。
    他看著何亦欢，等一个回答。

 8-chapter08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
    听到应离的问题，何亦欢停下了脚步，乾巴巴地张了张嘴，其实他没从想过这么多，他只是想，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是不是他和乔师兄就会过得比现在好一些。
    他在门派里是不时会看见举止亲密的其他弟子，那时何亦欢只心想，左右自己也是没法变强的。
    这样的想法就足够让人难受了，他自然不会再去想如果自己可以修炼，又是什么情形。
    如今应离问，何亦欢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牵手拥抱自己尚且可以接受，但再超过的……
    何亦欢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乔师兄，你，你怎么突然会问这种事啊？光天化日的！”
    “所以你的回答呢？”应离说。
    “我，”何亦欢偏了偏头，他只觉自己脸上热得不行，但很快，他又有些失落地道，“我想这些也没用啊，这个体质就是没办法嘛。”
    应离看著他，还是道：“说不定哪天就可以了呢，所以如果可以，你能接受吗？”
    “我好像不大能。”
    何亦欢听出应离语气的认真，於是也跟著答道：“除了乔师兄，我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可以修炼內功，应该也只会和心意相通的人一起修炼吧。”
    话落，何亦欢便觉周遭的某种气氛似乎鬆快了些许，他疑惑的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他就把这种感觉拋在了脑后。
    他依旧跟在应离身边一起离开合欢宗，走出两步他便问道：“乔师兄的伤恢復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应离说，“再过几天就要癒合了。”
    “那就好。”
    何亦欢道：“不过这次受伤之后，我总觉得乔师兄变了许多。不仅提出要下山歷练，而且之前乔师兄从来都是对功法一事避而不谈的，但现在却不是这样了。”
    “乔师兄，你还好吗？”何亦欢凑上前去看应离的脸色，然后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应离说，“不过这次受伤我领悟了一些东西。
    亦欢，我会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算到，这次歷练你会找到正常运转功法的法子，这次受伤后，我就觉得冥冥中似有所感。”
    应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不能修炼合欢宗的功法是我和它无缘，在养伤时，我便悟出，自己的机缘在玄机一门。”
    “玄机？”何亦欢听得云里雾里，很是不解地问道。
    “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应离低声道。
    或许是因为应离放低的声音加上他提到的玄机，何亦欢像是也被带到了氛围里一样，他看了看四周的数位弟子，也道：“好，等没人的时候再说。”
    应离没有答话，他这么说也不是怕人听见，只是001提醒他，雪夭朝著这边来了，所以应离才暂停了这个话题。
    果然，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应离知道就算他们加快速度也甩不掉这个女人，所以乾脆就保持了正常的速度，直到雪夭穿过人群来到了两人面前。
    何亦欢对雪夭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但他也很难做到像应离一样目不斜视，將雪夭这么忽视掉。
    实在是，她今天太漂亮了。
    比起昨日的大红，雪夭今天只著一袭白衣，墨发散在腰间，头上还戴了一顶羃离，长长的纱布垂了下来，隔著纱看美人，便是更添朦朧的美感，雪夭穿的这一身，几乎没露出什么肌肤，却因著她的气质更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待雪夭在应离面前站定后，伸出手掀开了些眼前的轻纱，柔声唤道：“乔公子。”
    应离皱了下眉，隨后便拿出了那瓶伤药，道：“这个还你。”
    “这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雪夭说，“乔公子留下用吧。”
    她看向应离简单处理过的腹部，又道：“还是说，乔公子给我，是希望我来做涂药一事？”
    应离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目光却是愈冷，他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
    “乔公子，我也是心疼你的伤，这一小瓶药不值什么钱，你……”
    雪夭的声音在青年的沉默下越来越低，明明周围的弟子都在围观討论著，但三人之间就像是隔出了一片空间般，那双幽黑的眸子安静地看过来，雪夭慵懒到隨时可以靠上去的站姿在不知不觉间都端正了些许。
    在这样的视线里，雪夭只觉空气在逐渐凝滯，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同时，像是被什么裹挟著一般，雪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任由青年將药瓶扔回。
    雪夭垂下眼睫，她攥了攥手里的药瓶，接著又说：“乔公子是想出去歷练，对吧？”
    她又摊开手掌：“乔公子带上我一起好不好，我只是个女子，想去歷练但又怕被人欺负，这瓶药酒当做报酬，足够吗？
    不够的话，还需要什么公子才愿意保护小女子，请儘管说。”
    雪夭微收下頜，眼睛水光瀲灩地看过来，她转变起气质来倒是熟练得很，方才还是千娇百媚的调戏，这一眨眼，便是弱柳扶风的乞求了。
    应离哼笑了一声，以雪夭的內力，还被人欺负，敢问能欺负得了她的人在哪呢？
    “不好意思，我是废物，恐怕保护不了你。”
    应离双手环胸，脸色十分坦然地说道。
    他听得见其他人议论的声音，上好的理由摆在这儿，於是应离乾脆就把这词引用了过来，此言一出，可以说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何亦欢不敢置信地看向应离，雪夭也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在心里记了那些用这个词贬低应离的人一笔，反应很快地道：“公子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男子的力量总是要大过女子的。
    听说最近山匪频繁出没，难道公子忍心看著一个弱女子才离开门派就被人拐走吗？
    到那时，还不知道要受对方如何折磨。”
    雪夭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態，抬眼唤道：“公子。”
    她尾音拐了几个弯，怕是再冷硬的人听了也要软下心肠，但应离不在此列，他神色很淡，雪夭却知道这人的下一句只会还是拒绝。
    乾脆把他绑了算了。
    雪夭心里刚刚想到，只是还没等她考虑要不要去实施的时候，合欢宗的一名长老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看样子他只是路过，雪夭却眼睛一亮，瞬间就有了新法子。
    “周长老！”

 8-chapter09 我们接下来去魔教。

    雪夭这句是赶在那位周长老开口之前说的。
    要是她晚上两秒，周长老就要几步奔过来行礼问好了，此时，雪夭给他使著眼色，周长老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恭敬，但细听声音还是有些抖的说道：“何事？”
    “我想和这位公子一同去歷练。”雪夭道，“今年的歷练，门派是要求要组队的，对吧？”
    “对，对，没错。”
    周长老顺著雪夭的话说下去，他也不是傻子，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不懂雪夭的意思，他道：“是要组队歷练，我看你们三个一起就很好，去吧。
    先其他人几天，也能更好的適应一下，正赶上今年武林大会，都別给我们合欢宗丟脸。”
    说到后面，周长老就是对著应离和何亦欢说的了，弟子的事情不归他管，所以他也是不认识应离和何亦欢他们，否则也不会说上这么一句。
    毕竟他们两人一个一丝內力都没有，另一个就算是有也是可以几乎不计的內力。
    何亦欢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从雪夭出现后他就一直没说上话，此时周长老看著这边说话，应离並不回答，何亦欢在反应了几秒后先是应了一声，接著，才问：“周长老，我记得往常的歷练是不需要组队的啊？今天是改了吗？”
    周长老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雪夭，然后道：“嗯，今年新改的。这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彼此帮助，在江湖之中，一个人行走毕竟不太安全，所以才要你们组成队伍。”
    “是吗？”一道声音又问。
    所谓的什么组队当然是没有的事，周长老能顶著雪夭的盯视才多说了这么几句，现下听到还有人疑问，心情很差地看了过去。
    “本长老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周长老沉声斥到，不过他只斥了半句，后半句却突然失了声。
    他也不是没注意到应离，本以为只是雪夭心血来潮隨便看上的男人，但对上那道目光，周长老便是和先前的雪夭一样，说不出別的来了。
    “所以，真的是要组队吗？”应离淡声说。
    周长老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竟然真的想把事实直接讲出来，不过很快，在雪夭瞥过来的一眼里，周长老就乾咳了两下，偏开视线说：“是这样的。”
    应离本就没想过会让这位周长老改口，在雪夭叫出那一声之后应离就知道，他们暂时要和这个女人同程而行了。
    其实以雪夭的实力，她完全可以强硬地跟著两人，或者直接把自己绑了，而她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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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眯了眯眸子，既然雪夭硬是要装成个普通人缠著他们，那就別怪自己採用激进一点的做法了。
    应离率先走出了合欢宗，何亦欢和雪夭一左一右地跟著他。
    “乔公子。”
    “乔师兄。”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何亦欢和雪夭互相看了眼，还没等谦让一番谁先说，被叫的那人就开了口。
    “我们接下来去魔教。”
    一石惊起千层浪，“什么？”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道。
    “乔师兄，我们要去魔教？”何亦欢没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那种可能就要这么发生了。
    虽然那时他以为应离是打算退出合欢宗投奔魔教、而此时应离並没有退出合欢宗听他的意思也不是要投奔魔教，但不论前提是什么，只要最后去的是魔教，那就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再考虑一下吧。”
    何亦欢劝道：“就算乔师兄不愿和……”
    他说了一半，才发现还不知道雪夭的名字，顿了下，雪夭便跟著说过了自己的名字，这名字在合欢宗里也少有人知道，她便没再起个名字。
    “雪夭姑娘。”何亦欢说，“我知道师兄……”
    这句话何亦欢也只说了一半，刚才的状况自己没有插话的时机，但现在，他终於想起来了问题所在。
    昨天的时候乔师兄和自己说过他和雪夭並不是朋友，雪夭却又在今天找过来，提出和他们一起歷练，这就代表，雪夭是想和乔师兄做那种事？？
    如果是在之前，何亦欢是不会想到这方面的。
    但刚被应离问过那个问题，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个方面，思及此，魔教的事都被何亦欢放到了后面，他挡到应离面前，说道：“雪夭、姑娘，你想对乔师兄做什么？”
    雪夭没想到何亦欢忽然会这么说，她愣了下，才道：“我真的只是想要两位公子护我周全而已，没有其他意图的。”
    “可是我们两人都和常人无异，恐怕保护不了雪夭姑娘。”何亦欢说。
    “亦欢。”应离拍了拍何亦欢的肩膀，这人比自己矮了半头，后知后觉地想起雪夭的不对劲儿来，竟然还张开手臂挡到了前面。
    他握著人的肩膀让他站到自己身后来，然后对雪夭说道：“组队嘛都无所谓，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去魔教，並非假话，雪夭姑娘也要同行？”
    说到最后，应离的嗓音里带了些笑意，只是那意味並不温柔，反倒带著戏謔。
    或者是，某种挑衅。
    我要去魔教，你不是想跟著吗？那魔教，你敢跟著吗？
    若是其他人，雪夭就这么理解了，但在应离微微勾起的唇角下，她知道，这抹笑容下，是另一种意思。
    雪夭提示周长老的动作並不明显，就算离得近，但没那么敏锐的人也不会察觉，最多只会觉得周长老有些奇怪，像何亦欢这种的，连周长老的奇怪都没看出来。
    雪夭能神態自若地和何亦欢对话，然而面对应离，在听到魔教后须臾，雪夭就意识到这人已经察觉了异样。
    他说魔教，意思其实是，现在你演得下去。但面对魔教，你也演得下去吗？

 8-chapter10 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

    合欢宗距离魔教有大概十天的脚程。
    此时，正是三人出发的第七天。
    何亦欢走在一侧，眼看著他们四周的景象由繁华热闹的任城逐渐变成了草木丛生的野外，这个方向，自然是朝著魔教总舵而去的。
    “我们真的要去魔教吗？”他问道。
    “嗯。”
    “当然。”
    “不然呢？”
    三道声音同时回答，应离走在中间，只是简单地“嗯”了一下便没有下文了，雪夭则是接著又说：“再有三天，我们就能到了。”
    再之后，反问的夜曜却是斜了何亦欢一眼，道：“怎么？你害怕了？要是你怕可以现在离开，没人会拦著你的。”
    “你！”何亦欢瞪了夜曜一眼。就在前天，三人来到任城歇脚的时候，因为一些事端认识了这个人。
    夜曜。
    这名字何亦欢早就听说过，那时的他並没想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多也就是因为他的出身大致猜测了个谦谦有礼的性情，但他没想到，这人完全就是这四个字的反义词。
    当时和夜曜產生了交集，何亦欢想，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鑣，也就忍住了自己和他呛起来的衝动。
    但他没想到，在得知他们要去魔教之后，夜曜也跟著他们同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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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亦欢是四人里唯一担心会不会在魔教丟了命的人，他心里想著事情，就不由得越走越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来到了最边上。
    他气愤地看向夜曜，却发现这人现在站的正是自己的位置。
    “要走也应该是你走。”何亦欢说，“中途加入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和乔师兄可是认识好多好多年了。”
    何亦欢说著就站到应离和夜曜中间，又道：“我们一起歷练，乔师兄身边是我的位置！”
    “你的位置？”夜曜哼了一声，就要挤过去，“谁规定这里是你的位置？你一个连魔教都不敢去的，在一边跟著就行了。”
    “你个后来的在一边跟著才对。”何亦欢道。
    “胆小鬼没有资格安排我。”夜曜又说。
    “后来的才该闭上嘴乖乖听话。”何亦欢反击。
    “胆小鬼！”
    “后来的！”
    “胆小鬼！”
    “后来的！”
    两个人站在应离的一侧，都是一脸不满的盯著对方，发展到后面甚至已经开始爭夺应离的袖子了。
    应离抽出自己的袖子：“別吵了，还去不去魔教了。”
    “乔师兄，你到现在还没讲过要去魔教的原因呢。”何亦欢说，“魔教那么危险，其实我们……”
    “看！你就是胆小。”夜曜打断何亦欢说，“反正我们刚出城没多久，你折返回去好了，那里一定安全。”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应离一手一个把他们分別拉到了自己的两边，用身体遮挡一些空气中的两相生厌因子。
    应离无奈地道：“吵来吵去的，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
    何亦欢和夜曜怒视对方的目光被应离挡住，但並不妨碍他们哼了一声朝两边別开头去，没人应声，但被应离拉著胳膊，两人也没人再和对方爭执了。
    “快要到了，你们都消停点，继续赶路吧。”应离说。
    他率先往前走去，而何亦欢和夜曜又是用眼神吵了一通，然后在应离叫过名字后才追了上去。
    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应离两边，这下雪夭倒是成了走在一边的那个，她道：“乔公子，这样的话人家就不能走在你身边了。”
    “怎么办？”雪夭我见犹怜地看著应离，“不如乔公子抱著我可好？我不重的。”
    “你也安分点。”应离淡声道。
    雪夭看了应离一眼，並没有接话。而接下来的几天路程，就在何亦欢和夜曜不时地拌几句嘴以及雪夭对应离的撩拨下这么过去了。
    ……
    应离几人来到魔教总舵后的竹林里，到了这一步，应离才说出他的目的。
    “我也来救一个人。”
    他先前不说不是因为別的，有何亦欢在，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就等於上赶著往天道跟前凑吗？
    尤其是在夜曜和几人相遇后，加上这位攻一，就更不能说了。但现在嘛，应离不说接下来也是要做的，何亦欢和夜曜之间的事他並不干涉，他只保证何亦欢是出於本心地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只要不是那种刻意安排出来为了推进感情的意外剧情，应离都不打算去干预。
    但对於即將成为魔教教主的唐逸书，应离就得管管了。
    他还指望著这人能获得天道关注然后得到能量呢，魔教教主这么个位置，实在是不太適合。
    所以应离才想早点赶到，他说是救人，但若是在唐逸书製造混乱夺权前到的话，其实比起救人，应离更想帮他。
    否则就算他们把人救出来了，魔教教主为了那个秘宝一定会追杀他们，到那时，就永无寧日了。
    当然帮唐逸书只是一部分目的，更重要的就是，在最后，儘量不要让唐逸书走上魔教这条路，应离转了转自己指间的戒指。这一点，他想应该不会太难。
    “你也救人？”夜曜惊讶地说，他会和应离他们同行就是因为自己的朋友最近被魔教的人带走了，只是他没想到，应离也是来救人的。
    毕竟一路上每当提到目的的时候，应离都两句话便把这个话题给略过了。
    这会儿可以说了，应离跟著点头道：“嗯，算是这样。”
    “那说不定我们想救的人就关在一起呢。”夜曜说，“我在来之前得到了一些情报，魔教总舵里南边正是他们关人的地方。
    那里的守卫也比其他地方要严，还有左护法亲自在附近看管，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去的。”
    “我们得从长计议。”夜曜说道，虽然他被宠出了个骄纵的性子，但在大事上面，他一直也是很可靠的，剧情里第一个发现何亦欢体质问题的就是他。
    现下谈到怎么救人，夜曜正了正神色：“而且我们只有四个人，能选择的方法只能是偷偷潜入。
    守卫森严，我们得考虑被发现的可能，若是真如此，以我的实力，最多能拖住左护法。可这是魔教总舵，不管怎么说，被发现了都很危险。”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是看向了雪夭。
    何亦欢察觉不到雪夭的內力充盈，夜曜却是早就发现了，他说：“人没救出来，我们反倒被抓住了，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雪夭、姑娘，你觉得呢？”
    雪夭眸光一暗，若是她自己，进出魔教总舵都算不得难，救个人有些勉强但也能做到，但如今不仅不止是她一个，她还不能肆无忌惮的使用內力。
    因为她如今的身份，还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子。
    ——哪怕这身份只有何亦欢坚信著：“你看雪夭姑娘干什么？”他对夜曜说。
    夜曜看了何亦欢一眼，正打算讽刺他，却想起了何亦欢说他和门派里其他人不一样，功法不能完整运转的事。
    他咽下了快要出口的话，正在这时，雪夭也开口了，她秋水般的双眸注视著应离，道：“我都听乔公子的。”

 8-chapter11 听我的？

    若是外人来看，都会当雪夭是真的倾慕应离。
    但相处了数天，应离已经差不多摸透了雪夭的性子，这女人就是真正的享乐主义者，因为实力超群，所以也不必顾忌什么，全然是隨心所欲的行事。
    她现在缠著自己，单纯就是感兴趣而已，其中大概一丝真情也没有吧。
    当然对於应离来说，他也根本不在意雪夭是真情还是假意。
    “听我的？”
    应离轻声说：“那不如，雪夭姑娘直接杀入魔教，將魔教教主斩首，也是为民除害了。
    擒贼先擒王，魔教教主一死，其他手下肯定会乱作一团，到那时，我们趁乱把人救出来，岂不是完美？”
    “乔公子说笑了。”雪夭这么说道，但语气里的意思倒是没相信应离是在说笑。
    也只有何亦欢很是认同这话：“乔师兄什么时候会说玩笑话了，之前好像几乎没有过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能把人救出来吧。”
    应离也没看何亦欢，他对雪夭说道：“玩笑吗？雪夭姑娘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认为，雪夭姑娘说的要我保护就更是玩笑了，对吧？”应离说，“魔教之中的確危险重重，我自身难保，雪夭姑娘不若先行离开，救人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在听到应离开始说话就逐渐变淡的神色到了如今，已经是几乎没有表情了。
    雪夭那张尽態极妍、能摆出嫵媚也能摆出可怜神態的脸微冷下来的时候，却是显得很有威势，让还想说点什么的何亦欢都愣了下。
    雪夭紧盯著应离。七天。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是她七天拿不下来的。不仅拿不下来，甚至对方对她还是一开始那个敬而远之的態度。
    她扭头看向魔教，坎坷越多，拿到胜利后的满足感就越高。
    自己此时要是离开了，就等同於放弃了这个男人，这不是雪夭想要的结局。同样，相处了七天，她看不透应离，却知道自己若是用强，这人应当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但这不是雪夭的做事风格，而且有某种直觉告诉她，不要这么做。
    既如此，雪夭敛眉，疯上一把去闹一闹这魔教，似乎也挺有意思，她能在合欢宗站稳脚跟，总是要有疯劲儿的。
    雪夭忽地勾唇一笑，正待应下时，夜曜指著一队巡逻到外面的魔教教眾道：“他们多是五人一队，我们找个机会处理掉一队然后混进去，这样也方便寻找他们具体被关在哪里。”
    说起来，他只能察觉到雪夭的实力超过自己，但实际有多强夜曜还是不知道的。
    他也不算是特別敏锐的那种，只能从应离的话里听出些不对劲，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雪夭和应离之间会是“我知道你知道我在隱藏实力”和“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隱藏实力”的这种情况。
    夜曜只是在认真地思考怎么样才能救出他的朋友，提议后见两人不答话，他乾脆就试探著拈起一片树叶，朝著巡逻的教眾试探了过去。
    这一下只为了看看他们的戒备程度和內力深厚。
    柔软的树叶在夜曜的內力灌注下飞速而去，划过某个教眾的衣服，几乎没留下痕跡，夜曜控制著力道以免打草惊蛇，如果这个程度对方都能察觉不对的话，就说明想要潜入相当困难，他说的办法不可取。
    反之，则说明自己提出的方法可以实施。
    结果嘛，显而易见，那名教眾简直半点都没有发觉，脚步停都没停。
    “？”夜曜有点不敢信，“他们戒严太差了吧。”
    “確实。”雪夭皱起了眉，她记得魔教的人不至於鬆懈到这种地步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最近魔教教主爱人的性命快要到了终点，他急切地需要秘宝，顾不得教中的事情，又喜怒无常的动輒杀人。
    而每个部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教中看似平静，实则已然是一片浑水了。
    所以，这些看守监牢的教眾也不是什么精锐，只要夜曜一个人就能放倒五个。
    他用树叶试探过后，因为担心朋友，於是找准时机说上就上。不久后，就把一个小队的教眾弄倒，招呼著应离他们过去。
    应离也没揪著雪夭不放，他方才也有关注这些小队的巡防，留给他们混入的时间也不算多，他走了过去然后就开始蹲下来扒教眾的衣服。
    雪夭顿了一下，很快也跟著蹲下来去解教眾的衣服。
    夜曜的动作最快，他这会都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他余光瞧见何亦欢还站著没有动，便道：“怎么了胆小鬼？不敢啊？”
    何亦欢这才回神，他愣住主要还是因为事態发展得太快没反应过来而已，听到夜曜的嘲讽，他瞪了夜曜一眼，然后边动作边道：“你就管好自己吧，別因为太囂张了了，被其他人发现了这是个大少爷，而不是魔教教眾。”
    “你才是別嚇得腿抖然后被发现了吧。”
    “这种时候，我不和你计较。”何亦欢也拿著衣服穿了起来，他说。
    夜曜也知道轻重缓急，此刻也收了声，等到四人都换好了衣服，雪夭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些脂粉，用来遮掩四人过於惹眼的容貌。
    简单的处理后，又藏好了被打晕的魔教教眾，四人排成一排，趁著下一队人巡逻来之前，走向了该走的路线。

 8-chapter12 滚。

    应离四人在监牢附近巡逻著，迎面和另一队打了个照面。
    这几个人好像有点眼生啊。
    对面的教眾皱了下眉，想到。但隨即，这点事又被他扔到了脑后，最近教中气氛紧张，谁都知道教主得不到秘宝心情阴鬱，为了破解机关还绑了好几个机关师，因为没有进展，教主就更是可怕。
    他们这些人离得远，也轮不到去看管那些和秘宝有关的人，也算是没怎么受到波及。
    但除开教主，本就水火不容的左右护法最近也是衝突更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老老实实地缩著就成，什么异常都少管，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这么想著，他也就忽略了这一点点的眼生，继续巡逻去了。
    应离等人本以为少了个人还要解释一番，谁知碰上几队教眾，竟是根本没有人来问。
    “找个机会进去看看？”夜曜小声说道，“所有被抓来的人应该就关在这里了吧。”
    “你们去看看吧。”应离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去其他地方找，我要找的人应该不会被关在这边。一会儿挑个时机我就离开，你们是找藉口进去还是偷偷潜入都小心些。”
    “会不会太危险啊，我是说乔师兄你。”何亦欢也道。
    应离道：“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
    他说著，便趁著前后两队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迅速罩著隱蔽物离开了，“好吧，那我们怎么进去？”夜曜和另外两人商量著，然而话音刚落，一道纤细的身影便也闪身不见了。
    原地徒留夜曜和何亦欢大眼瞪小眼。
    “就，剩我们两个了？”他语气似乎有些生无可恋。
    “什么意思啊你！”何亦欢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起吗？”
    夜曜说：“有你在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
    “夜曜你……”
    何亦欢的话还没说完，夜曜就猛地拉著他拐进了监牢里面，然后，下一队人从拐角处出现，要是他们再晚些动作，就要被发现他们两个在门口爭执了。
    “这种时候我不和你吵。”夜曜说，“跟著我，我们避开里面看管的人。”
    “嗯。”
    何亦欢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他被內部冰冷的气息影响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夜曜的后面。
    夜曜余光快速的扫过內部的巡防，接著机警地躲过了几波人，“不用这么紧张，你一直闭气难道是想自杀吗？”
    夜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提著心神，不知不觉脸憋得有些红的何亦欢呼出口气，没来得及褪色的脸颊瞬间就因为青年的话而热起来又漫上了红色。
    何亦欢盯著夜曜束起的马尾，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来什么。
    夜曜看不到何亦欢的表情，他只在前面找著躲避巡卫的道路，两人慢慢前进著，另一边，应离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到有人跟上了自己。
    他会说人不在监牢里，自然是因为001之前就说过了。
    其实不止唐逸书不在监牢里，就连夜曜的朋友也不在，他虽然没有提过，但001早就查过，夜曜的朋友就是一名机关师，被抓来就是为了破解秘宝的机关，所以和唐逸书都被关在教主住所的附近，方便教主对两人进行监管和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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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应离担心人一多就容易出事，监牢那边还比较安全，加上解释起来更麻烦，所以他就没有说，而是打算一个人过去。
    但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过去了。应离侧头看了雪夭一眼，既没问她跟来干什么，也没说其他的，只在这一眼后又继续了赶路。
    雪夭跟在他旁边，在保持了片刻的安静后，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公子要去哪里啊？”
    “去找我要找的人。”
    “那公子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呢？”雪夭又问。
    “我算的。”应离隨口胡诌。
    雪夭还想说点什么，应离又道：“好了，收声。我们现在在潜入，还是尊重一下魔教的布防比较好吧。”
    不多时，他就和雪夭顺利地来到了001指出了关著唐逸书几人的地方，这一路相当顺利主要是因为有001这个第三方视角，在哪里会碰上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被发现的靠近当然十分简单。
    只是要想进去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关著都是魔教教主现在最在意的人，单是门外看守的人就足足有十个。
    “我猜，他们就被关在这里，你信吗？”躲在假山后，应离轻声对著雪夭说道。
    雪夭盯著应离，一时间没有说话，因为这处假山不算大，两个人躲著只能离得近些，她听到那道淡然的声音响起，像是问了什么，雪夭怔然地点点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明明最擅长於魅惑的雪夭却觉得此刻，自己被这人蛊惑了。
    他只是放轻了声音，然后不知道为何在嗓音里添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微微扬起的尾音像是有什么鉤子般，让人听了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只想不顾对错地答应下来。
    雪夭的心理活动只有001知道，但这种时候也不是適合和应离分享这个的时候，001刚想说不然从系统商店里拿个迷烟还是什么对付下这些守卫，应离就又道：“既然雪夭姑娘也信，临门一脚，这些人交给你想必姑娘也不会推辞吧？”
    001没发挥得上，在上个位面的时候，应离也没缺过什么东西，让它一时间都忘了在惩罚位面里自己完全可以不积分去弄一些系统商店里的东西。
    当然仅限一些小玩意，其他太过分的也是会被发现的，比如100000积分的身体。要是连这东西都可以直接通过bug搞到手，它早就弄出来两个了，应离还哪里用为了秦渊的身体继续赚积分，自己也就不用为了应离的身体付出其他的代价了。
    然后到了这个位面，001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件事，直到当天晚上应离准备休息的时候，它才骤然想起此事。
    不过腹部的伤没多严重，突然有了好药也不好解释，应离就没用001从商店里去拿药。
    至於此时，应离也没有第一个想到系统商店，毕竟自己身边这位可是个大高手呢，他看著雪夭勾了些唇，又道：“对吧？雪夭姑娘。”
    那双眸子幽黑得看不到底，但正是如此，才让人愈发想要沉耽进去。
    雪夭觉得，就算此时这人提出的要求是让自己直接把魔教教主绑来，她也是会应是的。所以，更何况只是一群守卫呢，雪夭“嗯”了一声，隨后不仅利落地解决掉了外面的看守，连带著把里面的也是全杀了个乾净。
    这处地方並不是原本关著唐逸书的地方，时限临近，魔教教主亲自审讯唐逸书，才把人提了上来，之前他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拷打折磨的事情都是教主手下做的。
    所以这处临时建起来的监牢看上去还没有特別血腥，但也只是监牢不那么血腥，里面一共五间牢房，只有其中三间关了人，三个人都被锁著手脚吊在房樑上，每个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
    不断地用刑让他们都没了精神，门被雪夭推开的时候谁都没有睁开眼去看，直到其他守卫砰砰倒地的声音响起，左边的青年才抬头看过去，他声音嘶哑地道：“你，你是谁？”
    雪夭並不答话，她目光投向中间的牢房。
    里面的男人闭著眼，单看长相倒是一派清风朗月，只是如果加上满脸的血污和身周的气势，此人也绝非寻常人等。
    “公子这么英俊，就跟著我离开这里怎么样？”雪夭走到牢门旁，语气挑弄地道，“就是总要先睁开眼让我仔细瞧瞧吧？”
    “滚。”男人眼也不抬，只低哑地道。
    “怎么这样凶啊。”雪夭故作害怕地说，正待接著说什么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雪夭是先一步处理那些守卫的，应离在外面等著里面没了动静才迈步过去，此刻，进来的正是他。
    面色不耐的唐逸书听到开门的声音，似有所感地掀开了眼皮，他刚扫到一片袍角，某种极熟悉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是他！
    唐逸书定定地看过去，喉间溢出满带著情感的两个字：“应、离。”

 8-chapter13 现在，他等到了。

    “……”
    应离看著浑身血跡的唐逸书，眉头不由得紧锁了起来，他沉声道：“都是那个教主干的？”
    说起来，之前的每个新位面，自己都几乎是第一天或者第二天就能见到这个人的，但这一次，单是赶路就用了十天。
    应离那抹因为即將重逢而带著的笑意瞬间就在看到他的模样时散了个乾净。
    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原本只是愤怒和心疼，但在看到唐逸书脖颈上明显的一道伤痕后，应离眯了眯眸子，神情更是危险。
    应离问001要了把万能钥匙，解开了牢门的锁就来到了唐逸书身前。
    应离一向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此时他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打算，拿著钥匙就去解吊著唐逸书胳膊的锁链，刚从见到应离的欣喜中反应回来的唐逸书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先出声阻止道。
    “先別解开，我留在这儿还有计划没完成呢。”
    应离的动作一顿，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唐逸书的脸。然后，唐逸书就又说话了，他能感受到那人眼底的心疼，他说：“我还好的，倒是你，来魔教里没有受伤吧？”
    此时，明明是他看上去万分糟糕，应离身上不见任何伤痕，唐逸书却真切地在关心应离。
    应离盯著他，眸光微动。半秒后，他没顾在场的都还有些谁，应离按著男人的脑后吻了上去。
    浓浓的血腥气在舌尖漫延，应离指间的戒指被唐逸书的髮丝缠上，他收紧了手，却只是深吻了片刻便退了开来。
    唐逸书的表情还带了点迷茫，柔软的触感消失，他舔了舔唇，望到应离眼睛的目光儘是眷恋。
    他脖子上的伤口实在是吸引应离的注意力，说实话，在来之前，在听001说过这人被关在魔教之后，应离不是忽略了他的处境。
    只是，他把这些看作了要走的剧情，比起其他方式来讲，怎么看也都是按照原来的剧情，让唐逸书利用多年的布局干掉魔教教主才是一劳永逸。
    有时候的应离是相当理性的，对於他来说，如果所得的利益要大於付出的代价，那就是值得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时常会站到天平之上，来去衡量是否合算。短暂的忍耐去换长久的安逸，这桩事足够划算，是应离的话，也会选择熬过几天的痛苦的。
    所以在他拒绝了001的伤药后甚至还说让它留著，到时候拿给唐逸书用好了。
    事到如今，要是让他评价，应离还是会说值得，但值得只是客观答案。主观上，他后悔了。
    在看到这人的样子时，应离就忍不住想，十天是正常教程，但他其实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缩短这个时间的。
    他当时没有这么做的本质原因，在於，他低估了秦渊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在感情里，应离可以一直保持清醒，但过於清醒就会不知不觉地忽略自己的情感，他动了动手指，接著又轻轻贴了下唐逸书的唇。
    如果先前是情到浓处，那现在就是对这份情感再一次確认。
    然后，应离小心的將唐逸书的头髮和自己的戒指分离开，接著用手指蹭了蹭男人由苍白而变红的唇瓣，他低声道：“唐逸书，我现在叫乔轻叶。
    又一次相逢了，你现在似乎很不好……”
    应离低头去看他身上的伤痕，眉间已然带上了郁色。
    “我没有那么不好。”唐逸书说，“他急需秘宝，我佯作配合，这些伤只是他破不开机关后泄愤打的，没有多疼。
    更何况，你来找我，这便够了。”
    在上个位面告別的时候，应离对他说：“下次见，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这句话恍若深植在唐逸书心底，他记得那个名字，记得这句话，即使还有一大片模糊的记忆和想不起来的容貌，但他一直在等。
    现在，他等到了。

 8-chapter14 你想说，你们是爱人？

    “可我，来得有些晚了……”
    应离看著唐逸书身上的血色，低声道。
    “不，不晚。”
    唐逸书打断了应离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他道：“此时正是风雨前夕，不如说，有些早了，再过两天，我便可以拿下这里，那时你来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现在的话，我有些担心。”
    唐逸书体內是有內功运转的，所以他能感受到应离只是个没有习过功法的普通人，在魔教这么混乱的时候，他担心也是正常的。
    “不用担心我。”应离说著便把目光飘向了一旁的雪夭。
    雪夭自从看到这两个人吻上的时候就石化在了原地，所以，她如此勾引应离都不为所动其实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没有兴趣？？
    这么想著，雪夭先是在心里肯定了一遍自己的魅力之后，但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喜欢男人，那么自己是不是怎么做都是无用功了呢？
    那，她现在应该放弃这个男人了吗？
    雪夭知道，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不提应离，就是这个刚出现的被叫做唐逸书的男人，他身上可是货真价实的浑厚內力。
    两人的气氛看上去也不是自己能够插入进去的。
    她一路跟著应离来魔教，其中，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魔教最近得到了一朵血莲，这东西极其稀有，对女子有驻顏之效，此等物什，雪夭自然是不愿错失。
    此时，她就应该让出空间，去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离开魔教，放弃这个久攻不下的男人，世上乐子那么多，再找个有趣的男人想来也不是难事。
    雪夭才想到这里，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要不要这么做的时候，那个男人便偏头看了过来。
    因为那个吻，男人的唇上沾了顏色，一双眼睛虽说看似平淡，但其內却像是万丈深渊，多对视几次就要被对方当成猎物般扯著往里面拖。
    雪夭自詡猎手，却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够被当成猎物的。
    她听到那道声音说：“无妨，现在来了计划提前就是了，我们现在，不是有雪夭姑娘呢吗？”
    这句正是应离和唐逸书说的原话，雪夭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但她却是把后半句听到了心里，前半句，那是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有雪夭姑娘呢吗？”
    雪夭的心里不停地迴荡著这句话，接著，下一句就跟著来了：“雪夭姑娘人这么好，自然会伸以援手的，对吧？”
    这语气是十足的诱哄，雪夭此时就像是情竇初开的小姑娘，被男人两句话就说的找不著北了。
    但事实上，她是清楚地知道应离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实力的，然而知道归知道，她却没法拒绝这个注视著自己的人。
    雪夭的目光有些怔然：“我可以提供帮助。”
    她向来是个隨心所欲的女人，就算这一刻自己栽了，她也能接受这件事情，不管以后，足够的实力可以支撑她只看当下，只顾意愿。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打算一直吃亏下去：“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应离淡然反问，但他身后的唐逸书表情就不是很好了，他先前便听出了应离语气的异常，对雪夭的敌意瞬间就拉满了。
    不过他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现下雪夭说有个条件，唐逸书更是紧皱起了眉，阴沉著张脸，心绪几转，这次他倒是也忍了，先听听这个女人想说什么。
    结果这么一听，唐逸书直接就炸了：“你做梦！你竟敢说出这种话，找死！”
    雪夭看了唐逸书一眼，虽然男人身上的气势的確可怕得紧，让雪夭都觉到了明显的压迫感，但比起她想要的答案来说，这点还是可以忍受的。
    她看回应离，道：“乔公子答不答应呢？”
    应离没看唐逸书，听到雪夭说的条件是什么之后，他就猜到了这人的反应。
    这一次，他没有对唐逸书的强烈反应给出什么表示，也实在是雪夭嘴里的条件有些超过了，她说：“我自然是想要与乔公子一度春宵的。”
    雪夭这么说其实没有多少玩笑的意思，合欢宗的太上长老，把这种事视为终极目的也很正常。
    只是，应离却是勾了下唇，道：“雪夭姑娘以为，我会不会答应这条件呢？”
    男人语气恢復了寻常，甚至因为那个条件，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冰冷与危险，雪夭愣了下没有立刻应声，应离便又道：“不如换个合理些的条件吧，这种太荒谬的，就不要说出来打趣了。”
    他明显听出了雪夭的认真，最后又说是打趣，这便是递了台阶过去。
    雪夭还做不到就这么轻易放弃这个人，她不在乎爱不爱的，但向来奉行看上的一定要吃到，在她所说的第一个条件完成之前，雪夭还是愿意为他退步的。
    此时她可以退一步，但日后可是要討报酬的。
    雪夭此等人物，自然也是对自己极为自信，她没把心里的想法流於表面，而是顺著应离的台阶跟著走了下来：“公子知道的，我这个人总是喜欢玩笑。”
    “你我同行这么久，说什么条件自然是生分了。”雪夭拋了个媚眼，她这一退，便是直接乾脆地退到了什么也不要的地步。
    “公子有事相求，雪夭当然是尽力而为。”她道，“不过雪夭为公子排忧解难，就希望能在公子身边留个位置，这点要求，公子总不忍心拒绝吧。”
    雪夭的这话，或许听上去像是在表达爱意，但应离知道，她所说的，其实是来的路上何亦欢和夜曜抢的那个位置。
    毕竟既然已经准备退了，就没必要还是说出一个显然过分的要求。
    只是应离听得懂，唐逸书却是当雪夭还在死缠烂打，他刀刃一般的眼神跟著便投了过去，或许是杀意越浓郁越真切，就越不必多说。
    唐逸书此刻是真的列出了数个杀死这个女人的方法，雪夭能感受到他的內力，他也感受得到对方的，自己想要一击必杀有些难度。
    唐逸书压著眉眼思索著，雪夭有些忌惮男人身上凛冽地杀意，但却是不惧，甚至楚楚可怜地朝应离身边靠了靠，道：“公子的这位朋友眼神好生嚇人。”
    “谁说我们是朋友的？”唐逸书冷声道，“我们……”
    他想说我和他的关係比你和他的亲密多了，或者说，这个女人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关係才对，只是当著应离的面，这些话他不由自主就卡了个壳。
    “你想说，你们是爱人？”

 8-chapter15 实在太超过了。

    就唐逸书卡壳的这么一瞬，雪夭便抓住了时机对著他反问到。
    她见过太多情情爱爱，这两人之间確实有著浓厚的情感，但雪夭也能看出，这份情感暂时还没有促成到自己所说的爱人关係。
    “……”唐逸书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对於他来说，自然是希望自己是眼前这人的爱人的。
    此时的他，从没想过自己和应离还只是初次相遇，也没有想过他片刻前才知道这人的名字叫做乔轻叶。看来在上个位面结束后，这人確实在进步著。
    面对一段莫名其妙又不知来处的记忆，正常人肯定会怀疑的，尤其是他这样谨慎的人。
    毕竟从前和现在会被不同的天道力量切割开，而这，就是他看那些记忆时像是旁观者的原因。
    如今的唐逸书，却在无知无觉的时候直接將那些记忆里对应离的感情同步了过来，这不仅代表著这份感情的深挚，更代表著他对天道力量的掌控是在进步的。
    不过，既然在情感之上唐逸书接受得很好，那么患得患失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其一因为他本身的性格，其二呢，对象是应离也占了大半的原因。
    要知道像应离这种淡然的性子本身就有些难办了，这类人很少有情绪波动，更何况应离还是那种对情绪控制游刃有余的，即便是再敏锐的人也极难察觉到他在想什么，甚至他的好友都说根本想不到他谈恋爱会是什么个画面。
    没人看得透他，他又偏偏反倒能轻而易举地將人看穿。
    实在太超过了。
    而且，【主人这样一个掌握了主动权的，现在竟然不打算表个態吗？】见应离並没有在唐逸书和雪夭之后接话，001说道，【两次可都是主人先吻的，连个名分都不给，这么残忍的吗？】
    【……你操心这个，不如操心一下唐逸书这边的动静有没有把魔教教主引来吧。】应离说道。
    他不答话也不是不认可唐逸书，只不过，他觉得確定关係这种事情，起码要在合適的时候认真一点地说过吧。
    应离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对著唐逸书道：“先说下你的计划吧。”
    他一边解著唐逸书身上的锁链，一边又说：“这样的折磨我也不可能看著你再受上几天，有了雪夭姑娘，想必胜算也会多上两分。
    对了，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夜曜，他也能提供一定的帮助，好好谋划一下，把魔教教主击杀应该不成问题。”
    应离其实已经从001那里听到唐逸书的大致计划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说没有问题，唐逸书的计划也並不是瞄准一个关键点破开局面的那类。
    他被关在魔教之中，通过多年的试探，和左护法算是站到了一方。
    两人都是衝著魔教教主去的，作为一教之主，若是无法一击必杀，那就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们选择的方式便是另一种削弱，通过暗中操纵教中情势，以达到一种接近於架空的目的。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正常来说，肯定是再过几天之后更为稳妥，但抽了这么久的薪，又有外力帮忙，提前计划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应离这么说了，唐逸书警惕地看了一眼雪夭后，也就相信应离地简略说过自己和左护法的打算。
    正如应离的判断，有了雪夭和夜曜加入，这个计划是完全可以在现在执行的，三人都是聪明人，几句商量之间就定好了相应的策略。
    “衣服脱了，帮你上个药吧。”策略定下了，应离也就说道，他这次是要了001系统商店里的药准备给唐逸书用来著
    唐逸书手碰上了衣服，但隨后却冷冷地盯向了雪夭，直到她被看的自动转过身去，唐逸书才动作有些慢地解开了衣襟。
    他脸上带了些许薄红，感受著极稳的手在他肌肤上滑动，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颤动，唐逸书紧攥著手指来抑制这些不太听自己话、反倒被另一人牵动的反应。
    应离动作利落又轻柔地给身上的伤口上过药，最后指尖停留在了心口处的那颗痣上。
    指腹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唐逸书刚低头跟著看过去，应离便给他把衣服拉了上来。
    “应……”
    唐逸书下意识地叫道，然后又想起这人吻过自己后说的那句话——“唐逸书，我现在叫乔轻叶。”
    唐逸书忆到，这两个名字有些陌生，或许，应该是另外的两个。
    这个想法被他放到了心底打算有时间的时候再去思索，此时，当著其他人的面，唐逸书又说：“轻叶，怎么了吗？”
    “没什么。”
    应离说著，此时手上正在给唐逸书脖颈上的那处伤痕涂药，这一处看起来很新，而且是应离很早便注意到的伤口。
    男人的皮肤向来很白，鲜红的痕跡就更是明显。
    应离动作一顿，却是没忍住施了力去按压那一处肌肤，突如其来的些许痛意让唐逸书轻轻地闷哼了一声，他垂眸看向给自己上药的那只手。
    纤长、白皙、骨节分明。
    食指上戴著的那枚宽戒格外地吸睛，手指摩挲著伤口，像是昭示著其主人对於上药一事的心不在焉，唐逸书低著眼睫，並没有出声。
    他看不到的角度，应离眯著眼睛，那抹幽黑更是一沉再沉。
    唐逸书只觉喉间泛上了乾涩，他似有若无地窥见一丝应离的情绪，於是，献祭般地把脖子往应离指尖的方向送了送。
    从应离给他身上伤口上药的情况来看，那一下疼痛绝不是失手造成的，所以，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唐逸书专注地盯著应离的下半张脸，两簇幽蓝已然在瞳孔中跳跃著，隨著自己的动作，他能看见，那张唇几不可察地绷直了一瞬，而自己预想之中的痛意没有传来。
    应离的手指停顿了下，接著又拿出了先前涂药的力道和速度，飞速解决了这最后一处。

 8-chapter16 不如赌一把。

    “好了。”
    应离说著便把那瓶伤药塞到了唐逸书的怀里，接著又说：“先这么处理吧，等过后事情结束了再找个郎中看一看。
    现在我们得抓紧实施计划了，以免被对方抢占先机。”
    “你，没问题吧？”应离对唐逸书问道。
    “我没问题。”唐逸书道，“魔教教主那边就交给我和朗风。”
    唐逸书口中的朗风就是魔教的左护法，他拿出一块特製的小木牌交给了应离，暂定的计划是唐逸书先去到魔教教主的大殿观察情况，应离去通知朗风支援唐逸书，而雪夭则去后方，处理那些忠心拥护魔教教主的手下。
    然后夜曜呢，也在后续的计划里，但他们现在也就三个人，也做不到及时通知他，只能把他放到了后面的关窍之中。
    事实上，他们並不是三个人。
    应离在之前特意提一嘴夜曜的名字，就是说给唐逸书左边的青年说的。
    在来之前，001就说过了，夜曜的朋友和唐逸书关在一起。
    应离一进门，不用001再说，他就一眼看出剩下的两个人哪个是夜曜的朋友，很简单，因为当时001还说了，在原剧情之中，这位夜曜的朋友最后也会成为何亦欢的后攻团之一。
    那既然是这么个身份，自然看起来就不会是普通人，相貌啊气质啊都会有显现出这一点的。
    就像在游戏里，是不是那种满大街都是的npc只要看建模就看得出来了一样。
    比起他，另外一个才是平平无奇的路人角色好吧，虽然能被魔教教主抓到这里来就说明他的机关术绝对不弱，只是在两位后攻团成员的光芒下，这人实在太普通了。
    普通到全程半个字没有说过，此时应离他们打算离开了，这位也半个字不敢提把他也救了。
    说起来，几人谈论的时候根本没压低声音，这里可还是有別人呢，在离开之前，肯定也是要处理一下的，应离没急著说这件事，就是在等著夜曜的朋友开口。
    於是就在唐逸书危险地看向两人之后，左边的青年就跟著说话了。
    “带上我吧，我可以帮你们。”
    “我不信你。”唐逸书道，看架势就是不想和他废话了，他几步走过去就抬起了手。
    青年飞快地抿了下唇，目光越过唐逸书对著后面的应离说道：“我认识夜曜！我们是朋友！”
    “哦？是吗？”
    应离当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这会儿也只能这么说到，来的路上夜曜也没提过他朋友的名字，这件事雪夭是知道的。
    应离就算再能编也不能直接说我知道这个人他就是夜曜的朋友，但若是他先开口，事情就好办了。
    最好是这人能自己证明，免得应离还要扯藉口。
    “我叫洛水湾，这个名字能让你们相信我了吗？”他说。
    作为后攻团之一，当然不会是太籍籍无名之人，洛水湾的名號在江湖之上確实传得很开，不止是因为和夜曜是朋友，更是因为他出神入化的机关术。
    闻言，唐逸书审视了他两秒，这人被抓来之后也是有被拷打的，从魔教教主口中，他好像是隱约听到了这个名字。
    这一点上对方倒是没有撒谎，但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容有失。
    寧愿少个帮手，也好过有个叛徒，唐逸书又对著应离问到：“那个夜曜，可信吗？”
    “嗯，可以相信夜曜。”
    应离说著，也来到了唐逸书身边，他道：“如果他能够帮我们去通知夜曜的话，胜算也会大上一些。”
    “我可以帮你们。”洛水湾说道，“我的目的就是离开魔教，不会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给我毒药，等过后再给我解药。”
    洛水湾被关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他也看出了魔教內部的水越来越浑，他默默地等待著逃脱的机会。
    只是机会没等到，就等到了突然闯入的一男一女，他们和中间那个被魔教教主叫做唐逸书的男人说了一通夺权之事，听得洛水湾心下一惊又是一惊。
    哦，在这之前，那个吻也惊到他了。
    但在生死面前，更重要的当然是保住自己的命，这个唐逸书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自己听到这么多计划，还能留条命吗？
    洛水湾心里不禁想著，而且，就算唐逸书只是来打晕他不是杀他的，但他们一动手，这边的情况也会被发现，唐逸书逃了，自己接下来就算因为机关术能活下来，但想要逃出去只会难上数倍。
    至於他们口中的夜曜，只能说洛水湾也不是很相信这群陌生人，何况就算夜曜真的来救自己，恐怕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那他的下场还是为了魔教教主想要的秘宝，然后被严加看管。
    不如赌一把。
    洛水湾闷哼了声，唐逸书在他体內打进一道暗劲，並警告他这影响的不止是內功，时间超过一天，他就是爆体而亡。
    洛水湾点头，接著又问：“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去通知夜曜，对吧？他在哪里？”
    应离跟著说了夜曜和何亦欢所在的地方，唐逸书去处理另个听了全程的人，洛水湾看著应离，忍不住隱晦地確认道：“你口中的夜曜，应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吧？”
    应离笑了下，这位倒是有点戒心，他道：“是他。”
    “你现在被打进暗劲，就算不是你也没办法吧。”隨后，应离又说。
    “总之我会去通知的，如果真是那个夜曜，他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洛水湾说道。
    比起留在这里的被动结局，洛水湾只是选择了更主动的而已，他答应了就是会帮这群人，但要是自己被他们骗了，那至少也逃离了被关押的处境，毒药还是暗劲什么的，日后再找人解决就是了。
    或者说他寧可是在看病的路上死去，也好过在魔教中浑浑噩噩的活著。
    洛水湾说过话，就打算朝著应离说的方向去找夜曜了，只是走出几步，就有什么东西朝著他后背扔了过来。
    洛水湾侧身躲过，但侧过身就瞧见了那东西是什么，於是他又连忙伸手去接。
    是一瓶伤药。
    “拿著吧，你要是信我就用，不信就算了。”应离说著，隨后就走向唐逸书和他交谈了几句，然后两人和雪夭便依次走出了这里。
    一时间，第一个动作的洛水湾倒是成了最后一个。
    监牢里的另个人被唐逸书弄晕，洛水湾握了下手里的瓷瓶，心想反正自己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有魔教教主下的毒，也有唐逸书的暗劲，就算这药里有毒，他也是不差这个了。
    洛水湾快速地给较严重的伤口涂过药，然后也出了门，准备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8-chapter17 他们都是好人。

    计划落实的很成功。
    无论是被应离通知的朗风，还是被洛水湾通知的夜曜，两人都很快赶到了战场之上。
    至於总攻，大抵是因为这里足足聚集了何亦欢和他的七分之四个后攻团，如此庞大的气运之下，魔教教主很快便被制服了下来。
    作为魔教，自然是会有对手下的控制手段。
    那位左护法朗风和唐逸书体內都是有一股內劲，但两人找到了內劲的另一种利用方式，直接打了魔教教主一个措手不及。
    这位也是个痴情种，被抓了之后最关心的还是他还在昏迷著的爱人。
    但痴情並不是可以行凶作恶的藉口，他为了秘宝屠杀了唐逸书的师门，抓来了唐逸书拷问，还抓了不知道多少个像洛水湾一样的机关师，折磨死的也不在少数。
    而朗风，会选择反叛，也是因为他的挚友和魔教教主的爱人患了同样的病症。
    这种病会让人身体日渐虚空，从没有力气再到不能动、然后就是昏迷、最后淒凉的死在榻上，朗风从前是一名毒医，挚友患了此病后他用尽无数法子，才延缓了她身体虚空的进度。
    可是，魔教教主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此事，竟然派人掳走了他的挚友。
    掳走他挚友不算，魔教教主为了给他爱人治病还想抓了朗风，好在他虽是毒医，但內功也不差，躲过数拨魔教的人之后，他便找了具尸体骗过了他们。
    然后为了去救他的挚友，朗风先是通过些草药改变了容貌，又划了自己的脸，隨后才加入了魔教。
    魔教里也有一个相当厉害的毒医，如果他只是改变容貌一定骗不过对方，所以朗风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但即使做到了这个地步，在他加入魔教半个月后，他想方设法地混入了跟著去往教主爱人所在之地的手下之中，看到的，只有自己挚友乾瘪的尸体被弃如敝履地扔在角落里。
    魔教的毒医是够厉害，但在这个病症上，朗风的救治方法是独一无二的，
    结果，因为研究不出来方法，他们竟然就抽乾了他挚友的鲜血，换到了教主爱人的身体里。
    朗风不知道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在人前露出悲痛愤怒的神色，他极力克制著自己衝上去杀了那个安静地躺在榻上却因为体內留著他挚友的血，而散发出自己调配过的药香的女人。
    其实，换血能带来的只是表面上的作用而已，朗风给他挚友调配过的用药，是只针对她的体质的，体质不同，也就不会有实质性的效用。
    魔教教主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可惜了下此次又是失败了，至於那具丑陋的乾尸是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根本不在乎。
    不过听到体质一说的他，又是派人去查了朗风的死。
    朗风是一名毒医，他迷惑过魔教之人后，就快速地处理了那具尸体，半点痕跡都没有留下，魔教教主没看到尸体便侥倖地希望他还活著，增派了不少人去搜寻他的下落。
    事实上朗风当然活著，而且就在魔教教主的身边。
    朗风不止一次后悔，是不是他当初被魔教的人抓走，他的挚友就不会被放血了。
    但过去的事情实在无法改变，就算他在午夜梦回总是心悸而醒，他能做的，也只有復仇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今天，整整过去了七年，这七年里他每天都盼著这么一天，能手刃了魔教教主的这么一天。
    【所以这就是他戴著面具的理由？】应离听了001的简要概括后说道。
    魔教教主不敌唐逸书和朗风，其他拥护他的教眾也被雪夭和夜曜干掉了大多半，这场胜利还算是很彻底的，后续的事情应离也没有参与。
    或者说，全程他都没都没怎么参与。
    这次的身份是后攻团之一本就有些惹眼了，所以应离在尽力避免著被天道所关注，他站在外围和001閒聊，里面的事情多是由唐逸书在处理。
    朗风因为大仇得报，所以在魔教教主面前表情狰狞地说著当年的那件事。
    夜曜和洛水湾在一旁敘旧，雪夭去拿血莲，这个时候什么也没赶上的何亦欢才来到了应离身边。
    洛水湾去找夜曜的时候，夜曜急著参与其中，何亦欢又几乎没有內力，夜曜就让他藏在一处隱蔽之地，等到尘埃落定了再出来。
    何亦欢也不想拖后腿，倒是听话地躲了起来。
    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了好一阵子，他才朝著洛水湾当时所说的方向赶了过来：“乔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闹到这么大。”
    “正赶上他们內乱，所以就这样了。”应离隨口答了一句。
    何亦欢看著战斗过后的一片狼藉，最后还是关注起了眼前的几个陌生人，洛水湾他那时候有见过，那剩下的就只有两人了。
    “乔师兄。”何亦欢表情奇怪地道，“这两位……，哪个是你朋友啊？”
    此时，唐逸书也处理过了其他，来到了魔教教主的身前。
    朗风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摘了下来，数道血痂配上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可怖；
    而唐逸书在和魔教教主廝杀的过程中伤口撕裂了些，又染上了对方的血，此时盯著魔教教主神色阴戾，即便容貌俊美，也像是索命的地狱修罗。
    应离跟著看过去便忍不住沉默了两秒，道：“其实，他们都是好人。”

 8-chapter18 没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虽是和何亦欢这么说了，但应离接下来还是打算介绍一下的。
    只是他还没开口，唐逸书似乎就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然后看了过来，何亦欢被他极锐利的目光看得一缩脖子。
    应离笑了下，也没有说別的，唐逸书也弯了弯唇，暂且把魔教教主留给了朗风，便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唐逸书的身上確实气势极盛，不过里面绝对有一部分是单独针对何亦欢的。
    尤其是在何亦欢抓著应离的衣服半边身子都躲在了应离身后的时候，如果视线有实质，那恐怕何亦欢现在就已经被片成片了。
    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吃醋的行径並不是个好习惯，应离淡淡地看了唐逸书一眼。
    这么一个眼神足够唐逸书意会，他很快地整理了下表情，隨后压下了明显对何亦欢的敌意，才接著迈步走了过来。
    “这位是？”唐逸书对著应离问道。
    “何亦欢，是我朋友。”应离说。
    唐逸书带了些许审视地看过何亦欢，青年身形娇小长相可爱，应该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类吧？他心里想著，却是没敢再表露出別的。
    上下看过两眼后，唐逸书頷首说道：“我是唐逸书，是他的……”
    话说了一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雪夭就跟著补充道：“朋友，这位就是乔公子想要来找的朋友。”
    闻言，唐逸书冷冷地看过去，瞧到雪夭手里的血莲后又说：“谁准你乱拿东西的？”
    “我出了这么力，拿点报酬还不成吗？”
    雪夭看向应离，语气委屈地道：“公子，人家就想要这么一朵漂亮的，真的不行吗？”
    “你这女人！”唐逸书瞪向雪夭说道。
    “行了。”应离说，“一朵有什么可吵的。唐逸书，我有別的事和你说。”
    应离说著就先朝著旁边走过去了，唐逸书哼了一声，其中一半不满一半炫耀，不满自不必说，炫耀则是在说他找我单独说话，找你了吗？
    雪夭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先是恨恨的咬了下牙，但很快又想到，不对，这个男人的心她都不做希望能得到了，自己现在的目的不是得到一次身体就够了吗。
    这么想著，她才別开头去没再看那两人。
    然而这一別头雪夭就和魔教教主对上了眼神，魔教教主自然是认识雪夭的，他不知道魔教是怎么被唐逸书他们瓦解的，也就不知道是雪夭在后方处理那些教眾。
    此时看到这个女人，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於是道：“雪夭！你，你今天救我离开这里，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雪夭？”朗风看了过来，他一直在和唐逸书並肩战斗，形势紧迫，他也没时间问计划怎么提前了，其他地方又是谁在帮他们。
    雪夭听到魔教教主的话，倒是裊裊地走了过来。
    朗风警惕地盯著她，他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强大，加上魔教教主刚才说的话，万一她真的要救他，自己怕是拦不住。
    “別怕。”雪夭说，“我是不会救他的。”
    “前辈此话当真？”朗风声音冷硬地说道，“先前没同前辈问好是晚辈失礼，不知前辈这是要？”
    虽说没有魔教教主的话，朗风也能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女人在其他地方帮他们了，可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潜伏了七年才等到今天，他不像出一点差错。
    若不是魔教教主还有用，现在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当然等到用他彻底控制了魔教之后，他还是会变成尸体的。
    朗风死死地看著雪夭的动作，雪夭掩唇笑道：“哎呀，都说了不用这样了，我和那位是一起的，在达成愿望前是绝对不会玩背叛那一套的。”
    朗风跟著雪夭的眼神看向了另一边，她说的是……
    那个拿著唐逸书信物去找自己的男人，当时因为有信物加上男人言语间满是强迫性的催促，他没时间想別的就赶了过去，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但朗风也看得出应离身上並无內力，雪夭说和他是一起的，唐逸书对他也非同寻常。这么一个没有內力的人，是怎么和雪夭这种大能扯到一起的呢？
    而且，据他所知，唐逸书九岁就被带回了魔教，他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难道是唐逸书在九岁之前的朋友？
    和朗风有相似想法的还有何亦欢。
    乔师兄小时候就进了合欢宗，然后就一直在合欢宗里没有出去，他们两个人也时常待在一起，没听说师兄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朋友了啊？是小时候认识的？
    两人这么想著，却不知道乔轻叶和唐逸书自然不会在幼时相识，认识的，是应离和秦渊。
    而这会儿，两个“当事人”正在一旁说话，唐逸书在留给雪夭一声冷哼之后就跟了上去，他对著雪夭是趾高气扬的，但来到应离跟前，唐逸书却是低声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那样了。”
    应离愣了半秒，自己找他倒不是想说这件事，不过：“我確实不喜欢。”
    “没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应离说。
    “可是，”唐逸书显然不认可这句话，他正欲反驳，但剩下的话却是在应离的目光下又收了回去。
    应离静静地道：“而且，你这是占有欲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唐逸书的语速加快了些，虽然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確討厌束缚，喜欢自由。
    他也不是占有欲，“只是……”唐逸书又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说。
    应离替他补上了后半句：“你没有安全感，对吧？”
    这人確实没有太多的占有欲，就算有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但那些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罢了，那更贴近於因为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所以刻意表现出来的强硬罢了。
    这种区別只有足够熟悉他的人才看得出来，应离虽然这么问了，但在问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毕竟这人要是真的占有欲极强的类型，应离早就避而远之了。
    是安全感的问题的话，应离在唐逸书点了点头后又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给你些安全感。”
    “低头。”应离说。
    唐逸书不解其意，但还是顺著应离的话微微低下了头，於是应离便把一根掛著戒指的项炼戴到了唐逸书的脖子上。
    唐逸书面露惊讶，他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

 8-chapter19 他们被控制的不止是身体……

    这东西是数天前唐逸书在自己身上发现的。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唐逸书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了很多画面，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抓不住，但每个画面都和那个名字有关。
    和想起那个名字一样，看到这东西，某种情绪就从心底迅速地蔓延开来。
    唐逸书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进了衣服夹层內更深的地方，没有叫魔教教主发现过，但，怎么会在他手上？
    应离调整了下戒指的位置，笑道：“上药的时候顺来的。”
    上药的时候唐逸书神思游离，应离在摸到这东西的时候可是停了数秒，这人都没发现，再之后，应离就顺手放到了自己怀中。
    【主人你这是没事爱偷点东西是吧？】001调侃道。
    当时的情况001也是看得到的，说起来是唐逸书没注意，应离那都快等於光明正大地拿过来了，它就是没事閒的瞎扯而已。
    应离在心里哼了一声，道：【这能叫偷吗？我只是怕他和魔教教主战斗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所以代为保管而已。
    现在不是还他了？】
    和001扯了两句，应离又举起自己的右手，露出了那枚和唐逸书脖子上样式想通配色相反的戒指，他勾了勾那根银链，道：“这能让你多一些安全感吗？”
    “这个指环……”
    “你可以叫他戒指。”应离说，“不过这东西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说，我叫你过来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件事。
    我想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吗？”唐逸书道，“你接下来又是什么打算？”
    “我应该会去凑凑新一届武林大会的热闹吧。”应离说。
    唐逸书重复了遍：“武林大会吗？这一次，应该是在崑崙派举行吧？”
    【是吗？】应离对001问道，之前他们只说到武林大会快要开始了，还没聊到在哪举行呢。
    【没错，是在崑崙派，说起来这个门派和唐逸书原本所在的归元宗离得还有些近呢。】001说道。
    得到答案，应离也就跟著道：“在崑崙派。”
    “那我和你一起去。”唐逸书说，“顺便回归元宗看看。”
    其实就算是这次武林大会不在崑崙派举行，他也会和应离一起走的，只不过在和他一起之前，还要先去一趟归元宗才可以。
    或许听起来很玄幻，但唐逸书觉得自己並不是唐逸书。好像那个在十天前留下了一句话的，才是唐逸书。
    因为再往前追溯的那些事情，他每次回想都像是旁观者一般在经歷，这样的回忆，甚至不如他心底里压著的那些光怪陆离半虚半实的回忆更加真实。
    当时的唐逸书没有太纠结於这种感觉，毕竟在那时，他更该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处境。
    但到了一切都即將结束的现在，他便禁不住回想起了那句话。
    ——替我去看看归元宗。
    於情於理，唐逸书確实都应该去看一看归元宗，曾经耸立著数座楼阁的那里，如今又会是何等情形呢？
    唐逸书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直到一只手碰上他不知不觉微蹙起来的眉头。
    应离从001那儿听来了唐逸书的情况，而这段对话的开头是：【我靠！主人，唐逸书身上的天道认可度竟然都有何亦欢的三分之二了！！】
    001满脸震惊，本身这个位面的剧情都是围绕著何亦欢展开的，在原剧情中，如果说天道对何亦欢的认可度有100的话，那么就算是作为攻一的夜曜，认可度都不会超过五十。
    谁让何亦欢的相好一共有七个人呢？甚至说得过分一点，这些人都是为了何亦欢创造出来的，所以在天道眼里，这些人可以说是算不得主角的。
    但现在，唐逸书的认可度却已经到达了何亦欢的三分之二。
    虽说何亦欢现在还没成长到100那个程度，但能到达这个程度也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001不解地找起了原因，在得知了唐逸书此时的情况后，才得知了认可度这么高的原因。
    【我知道为什么了。】001说，【到了这个位面的时候，他竟然就隱约能分离开唐逸书和自己了，而因此，真正的唐逸书也从第三视角知道了自己只是个书中角色的事情。
    他在把身体让给秦渊时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又成了另一个佐证，秦渊能更深限度地认知自己，他身上的其他天道气运就越明显。
    气运这东西，是会相互吸引的，所以，现在的他认可度才会这么高。】
    对於应离和001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但应离听后却是没表现出太多的欣喜，他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隨后才抬起手碰上了唐逸书皱起的眉。
    他道：“在想什么？”
    唐逸书跟著他的动作舒展开眉头，他抿了下唇，道：“没想什么。”
    应离没有追问，而是又说：“我们一起走当然很好，但是魔教的后续呢？你是怎么计划的？”
    “这里魔教教主一党的绝对不能留，至於剩下的，看朗风想不想接手了。”唐逸书说，“如果他也不想要，那就顺著可信任的人，看谁想要吧。”
    应离想过唐逸书会放弃成为魔教教主。
    在原剧情里，他顺势当上教主，不过是因为何亦欢需要一个这样设定的男人罢了。
    现下剧情线已经大改，此唐逸书也非彼唐逸书，自是不会选择这条路，但应离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打算的：“为什么不遣散魔教的人呢？”他问。
    唐逸书答道：“魔教的人都是要被特殊手段控制的，当然现在魔教教主被制服，相应的解药拷问一番也可以得到。
    只不过，他们被控制的不止是身体……”

 8-chapter20 看来我们接下来又要同行了？

    唐逸书说道：“在如此压抑的地方生活了太久，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现在要放他们离开，应该才是他们最不想看见的结局吧。”
    “……”应离沉默了两秒，这个道理他也不是想不到，只是才来魔教，倒是没想那么多，此时唐逸书一说，他就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那你先去处理这些事吧。”应离道，“我在这儿等你。”
    “好。”
    唐逸书应了一声，然后又说自己会儘快，接著就再次走向了朗风和魔教教主那边，两人对话了几句，又迅速带著魔教教主离开去拷打逼问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敘旧够了的夜曜和洛水湾就来到了应离旁边。
    “乔……公子”洛水湾只叫了个姓，但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比较好，最后还是选择了和雪夭一样的称呼，他说，“谢谢你给我的药。”
    “没什么。”应离说道。
    夜曜跟著道：“没想到阿洛竟然和你朋友关在一起了，早知道我就在路上把阿洛的名字告诉你们了，亏得你们会相信他。”
    应离看了洛水湾一眼，既然夜曜这么说了，看来洛水湾就是没有和他说那道暗劲的事了。
    洛水湾察觉到应离的眼神，也快速地眨了眨眼，夜曜的性子本就不是什么温和的，说到底他自己倒是不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妥，无论是自己的放手一搏，还是唐逸书的谨慎。
    但要是让夜曜知道，他肯定要先说自己一通太莽撞，接下来也少不了去找唐逸书的事。
    所以洛水湾乾脆就把这一段给忽略掉了，此时夜曜提起来，他当然是疯狂地示意应离。
    应离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洛水湾的意图，他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叫洛水湾不用再一直眨眼了，免得夜曜觉出不对。
    他跟著顺口敷衍了几句，然后便也问起了夜曜和洛水湾两人的后续打算。
    按理来说，这两位作为后攻团的成员，既然遇到了何亦欢，接下来多半就是要一起同行了，应离问出这个问题，隨后得到的便是没出意外的回答。
    “我们打算动身去崑崙山了。”夜曜说，“这里离崑崙山路程遥远，想参加武林大会此时出发倒是正好，说起来你们呢？什么打算？”
    应离笑了下，道：“很巧，看来我们接下来又要同行了？”
    是不是同行应离都没什么所谓，只是他带著何亦欢夜曜一起来魔教这一出已经让剧情线偏离了正確的轨跡，唐逸书不去当魔教教主更是让剧情线稀碎了一地。
    也不知道天道这时候有没有骂娘，但它肯定是要撮合何亦欢和夜曜两人的，这件事，就顺著它的意思给他们增加一些相处空间吧。
    【主人，天道应该没有娘吧。】001打岔道。
    【这要问它去了。】应离说，【对了，洛水湾是攻几？他和何亦欢的感情线是比夜曜早还是晚？】
    001答道：【攻五，在主人的前一名哦。
    至於感情线吧，怎么说呢，夜曜虽然是攻一，但因为他和何亦欢的欢喜冤家的设定，两人都確认自己感情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先一步了。
    洛水湾是个隨性的人，像这种喜欢在某个领域钻研的人，一般都不会在乎太多的情情爱爱。
    他和何亦欢发生关係自然是起始於一场意外，这场意外发生的时间，就在夜曜和何亦欢確认感情之前。】
    听了001的话，应离第一句反驳地倒是：【洛水湾不是我的前一名，应该说是乔轻叶的前一名。】
    说过这个，应离才又说：【所以同行的话，要关注的是何亦欢和洛水湾之间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我觉得，原剧情里確实是这样，但如今天道骂不骂娘我不知道，但急著把剧情线扯回正轨是真的。】001说，【说不定这一路上每个有可能的人，主人都要防备一下。
    主人別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惩罚世界，比起剧情，那些xxoo的部分才占了大头。
    原来的剧情中，何亦欢一个人下山歷练，嚯，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这段经歷——香艷。】
    【你说得对。】应离肯定了001的分析，【应该都注意一下。】
    应离和001说的这些前提当然是建立在夜曜会和他们同行的情况下，不过在一人一统聊到一半的时候，夜曜的回答就满足了这个前提条件。
    再之后，他能和001接著聊下去，也是因为何亦欢走了过来。
    像是什么开关一样，夜曜和何亦欢一碰上彼此，就必须要吵起来，应离微微摇头，就去到一旁逃脱了对自己耳膜的攻击。
    和001说过对天道的猜测后，应离敛了敛神色，又道：【对了，001，我有个事想说。】
    没等001反问，应离的下一句就已经到了：【先前我不觉得，也没在意，但现在既然和秦渊发展到了这个关係，那以后就不要去读取他的內心想法了。
    像天道认可度和他那些记忆的情况探查，和读取內心是另一套系统，对吧？】
    【！】如果001有实体，它现在嘴里绝对惊讶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不单是因为应离做出的决定，更因为他精准地对自己运转模式的猜测。
    应离所说的前者更像是游戏中的面板查询，而后者更像是深入的读心，它们確实是两种不同的操作。
    【主人怎么知道的？！】001叫道。
    【分析一下很简单吧。】应离说，【是你习惯了没注意而已。
    就像这次，发现认可度上涨后，你没有直接说出原因，却是隔了一会儿后才说“你知道为什么了”。】应离没说完，他耸了耸肩，意思是这还不够明显？
    【……】001沉默，这种事自己的確没有在意，但也从来没有宿主会在意。
    它又双叒叕震惊於自家宿主的敏锐，然后，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不读取秦渊的想法对总体来说影响不算太大，但看来，主人对他是认真了啊。】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是什么渣男吗？】应离白了它一眼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001很快地在脑中措辞著，结果却是措出来了这么一句，【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这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
    应离表情更是嫌弃：【现在是什么大结局的煽情环节吗？】
    001说不过，根本说不过，於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然后安安静静地和应离一起等著唐逸书那边的结束。

 8-chapter21 要想交朋友的话，是不能彼此欺骗的。

    等待的时间不算短，所以夜曜和何亦欢都在吵过一架后问从应离那里得知了他们要等唐逸书一併离开。
    而虽说一架不够他们吵的，但两人也不可能无休无止地吵下去，暂且不吵的现下，洛水湾倒是和何亦欢相谈甚欢。
    “我也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呢。”何亦欢说，“能以机关术名扬江湖，想必在机关术上一定是厉害到了极致吧。
    这样会一技之长也很好呀，可惜我就没有什么特別的天分。”
    听到何亦欢对洛水湾说的话，夜曜环著胸，冷哼了一声：“我確实没看出你在哪方面有什么天分。”
    他忍不住想，见到自己这个武学天才的时候，何亦欢怎么就没夸过？难道他还不够厉害吗？
    不过，说起来，他能感受到，那个叫唐逸书的男人应该是比自己大了几岁，但內力的浑厚却是不输雪夭，也不知道等自己到了那个年纪，能不能……
    “不对，我应该在没到那个年纪就做到那般强大。”夜曜心说。他倒是不知道，唐逸书的强大也是伴隨著沉重的代价的。
    夜曜下过决心，何亦欢则是听了那话后斜了他一眼，然后把当成耳旁风地忽略掉了，又对著洛水湾道：“还有就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时，还以为是什么地名呢？洛水湾，很像个地名誒。”
    他这么说著，却没注意到夜曜的表情忽地变了一下，只是夜曜是因为角度看不见，但洛水湾的神情何亦欢是能察觉到的。
    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何亦欢立马道：“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洛水湾很快便收敛了眉间的悵色，道：“没什么，不过確实是个地名了。”
    “不说这些。”他跟著又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一派弟子呢？”
    他问这句本意是转移话题，但接著又想起何亦欢身上稀薄的內力，於是道：“啊，如果这个问题冒犯到你的话我也先说声抱歉，你不想说直接拒绝就好了。”
    “还好了。”何亦欢说，这么多年，他对於自己的体质虽说做不到风轻云淡，但也不至於提都不能提。
    “我是h……”
    何亦欢只说了一个音节，就被不远处的应离飞速打断：“亦欢！”
    “怎么了？乔师兄。”何亦欢不解地去看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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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对著洛水湾笑笑，然后又招了招手叫何亦欢过来，比起洛水湾，何亦欢当然是和应离的关係更加亲近了，所以他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接著就走向了应离。
    “乔师兄有什么事？”何亦欢来到应离面前，又是问道。
    “出门在外，不要隨便报出合欢宗的名字。”应离也是直接嘱咐到，其实在这个世界观里，合欢宗的名声倒是还过得去，只是何亦欢这么个身份，最好还是別让別人知道他是合欢宗的人比较好。
    “为什么？”何亦欢疑惑地问。
    应离道：“因为这样才能避免一些麻烦的发生，尤其是在你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
    “可是，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给別人提供內力，应该不会被怎么样吧？”何亦欢也不是那种傻白甜，他还是能听出应离大概想说什么的。
    “这件事你我知道且相信，那別人会信吗？”
    应离问道：“別人不信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先试验一番？还是说，你现在又觉得那种事和谁做都无所谓了？”
    “不不不，我当然不这么想。”何亦欢摆手道。
    “那就藏好它。”应离指了指出发前叫何亦欢放到袖子里的合欢宗手环。
    这手环是合欢宗特製，在门派內谁想摘下来都可以摘下来，但在门派內又不允许摘下，这个规定是为了区分是不是本宗之人而制定的。
    至於离开门派后，只有等阶超过黄阶的，才能摘下来，这不是规定，而是一种法则，黄阶以下的手环在门派外是怎么样也取不下来的。
    当然，应离除外，因为他根本就不修合欢宗的內功，这法则自然约束不了他。
    所以在一开始，他和雪夭就都把手环摘了下来，现在只有何亦欢还带著那东西，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以防被夜曜他们发现。
    何亦欢看了眼两人，说：“但是要想交朋友的话，是不能彼此欺骗的。”
    “那你就什么都別说，我来骗他们总行了吧。”应离说著，反正扯谎这种事他还不是信手拈来。
    不过，面对夜曜和洛水湾，应离觉得隨后糊弄几句就成了，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唐逸书和朗风却是回来了。
    自己不想骗人，但也不想让应离替他骗人的何亦欢也是还没把阻拦的话说出口，就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两人：“乔师兄，他们回来了。”
    “嗯，我看到了。”应离说。
    “我回来了。”唐逸书径直来到应离面前，说道，“朗风打算接手魔教，但因为我体內的问题，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也会和我们一起，直到找到解决办法。”
    朗风此时已经换了一张面具，他对著应离点点头：“你好，我是朗风。”
    “乔轻叶。”应离也道。
    “你体內有什么问题？”应离对著朗风頷首示意了下，就看向了唐逸书问道。
    唐逸书说：“我体內是含有前教主內劲最多的，虽然在朗风的研究下，內劲可以和先前服过的控制性毒药相作用成为助力，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像他们这种教中的关键人物体內都有两重控制，但还算平衡，所以不太紧迫。
    至於我……”

 8-chapter22 停。

    唐逸书顿了一下，又道，“我可能就紧迫一点。
    所以朗风会跟著一起，当然主要是因为体內的內劲多，更方便他能找到破解之法。”
    唐逸书含糊地略过了关於他身体里內劲紧迫程度的部分，而明显到了这个地步，应离也不是傻子，他定定地看著唐逸书，並不说话。
    於是，朗风就见不久前对自己强调过数遍“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件事让他知道”的唐逸书在片刻沉默后直接说道：“半年，我还有半年的时间解决这个体內的內劲。”
    唐逸书在应离的注视下说道，然后很快又跟著道：“但你不用担心，朗风他对付这些很有经验，不用半年，几个月就能处理了。”
    朗风：？？？
    朗风表示疑惑和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这位爷你自己守不住秘密也就算了，怎么还替我立下军令状了？！我没说过啊！
    即便朗风此刻戴著面具，应离也是把他的眼神尽收眼底，他轻瞪了唐逸书一眼，接著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係，到时候说不定我有法子帮你。”
    唐逸书看著应离，问道：“你也会医术吗？”
    “那倒不是。”应离说，“是其他的方法。”
    【主人是想说在半年之前离开这个位面对吧？】001问道。
    【难得啊。我还以为你又要问了呢。】应离说。
    001表示不满：【我还没有那么傻吧！】
    应离没接001的这句话，也没顾听了自己的话后还是有些疑惑的唐逸书，只是道：“不管怎么说，既然这里安顿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他说著就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唐逸书的手，牵著他朝著另一边的眾人走了过去。
    唐逸书则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垂眸看了看自己颈间掛著的戒指，然后是拉著他的那只手，他轻轻地动了动指尖，试探地也握上了应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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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十指相扣，但这样的无论对於两人中的谁也都是亲密接触、没有和其他人进行过的了。
    应离脚下几不可察地停滯了下，隨后又恢復了正常节奏带著两人几步来到了何亦欢等人的面前。
    至此，所有要同行的人都凑齐了，应离简单地介绍过唐逸书和朗风的名字，剩下的人也是不管先前认不认识又重新说了一遍名字。
    何亦欢、夜曜、洛水湾、雪夭。
    最后，数道目光都落在了应离身上，应离便跟著也道：“乔轻叶。”
    “认识过了，要是没有人有事，咱们这就启程了？”应离说，“確认一遍，目的地崑崙派，没问题吧？”
    “没问题。”
    “嗯。”
    “我都听公子的。”
    不管应声还是点头，总之没人质疑这个决定，於是，一共七个人，在处理了魔教的事情过后，也没说休息一晚，就这么出发了。
    顺带一提，在等唐逸书和朗风的时候，应离和雪夭几人已经把教眾的衣服换回了自己的，当然在出发之前，朗风也换下了魔教的衣服，唐逸书和洛水湾当然也是把一身沾著血跡的衣服换了下来。
    以及，朗风又给唐逸书和洛水湾两人处理了身上的外伤，一行人略一整顿，就这么从南边朝著北边去了。
    合欢宗和魔教的地界都在南边，即將举办崑崙派的地方却是在北边，这就是他们提早了一个半月开始赶路的原因。
    出发的第一天，除了在马车的分配上有一些问题以外，其余倒是没碰上什么事情。
    一行七人，难免是性情各异，相熟或是相厌的人也是各异，他们选择了两辆一共能坐下八人的马车，也就是说一辆四人、一辆三人。
    於是，一道像是逻辑推理的题目就这么来了。
    唐逸书要和应离同乘一辆。
    雪夭要和应离同乘一辆。
    因为內劲的原因，朗风得和唐逸书同乘一辆。
    夜曜不想和何亦欢同乘一辆。
    何亦欢不想和夜曜同乘一辆。
    洛水湾和夜曜不出意外会同乘一辆。
    应离呢，要是让他选，他是想拉著唐逸书和何亦欢以及夜曜坐在一起的。何亦欢就不用说了，作为这种世界的主角，这一路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至於选择夜曜，也是因为先前001说何亦欢可能会先跟洛水湾发生关係，他想著要是隔开发生这种事情的机率就会下降了。
    洛水湾一个攻五，应离觉得这样的措施勉强够用，但夜曜一个攻一，他还是想把人放在自己眼前比较安全。
    只是，这些也都是应离心想的，听著耳边眾人的爭论，他就知道这想法乾脆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这是现实不是题目，就照著每个人的意愿来的话，是绝对没有解法的。
    所以，也只能满足一部分人了。
    最后一群人敲定下来的方案是应离、唐逸书、雪夭和何亦欢一起，剩下夜曜、洛水湾和朗风在另一辆。
    这样的分配，可以说只是违背了唐逸书和朗风要在一辆的意愿，但说起来，这两人的需求才是最正经的，可惜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雪夭是因为先前那个条件，她说要在应离身边留个位置。利用了人家的实力，应离也不想出尔反尔。
    何亦欢则更多是因为他和夜曜像两个小孩一样吵了半天，应离中途提出他们又不是没钱，完全可以再准备一辆马车啊，但接著一分析就发现这法子也不大行。
    要是真有三辆，最后恐怕要变成夜曜洛水湾一辆，何亦欢自己一辆，剩下的四人一辆，这样就太危险了。
    至於换一辆能坐下八个人的马车，很遗憾，这里还没有。都叫魔教了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把总坛选在人烟繁华的地方，所以买不到也是正常的，而魔教教主也不是喜欢奢华的人，他出行的马车也坐不下八个人。
    这么个方案被暂定下来，先反对的不是朗风，倒是何亦欢。
    “这样不好吧，朗风前辈是为了唐公子的伤，他们怎么也不能分开。”在爭论的时候，朗风提过这件事，何亦欢自己对不和夜曜在一起很是欣喜，但也知道孰轻孰重。
    他说：“还是我和朗风前辈换吧，比起伤病，单纯的討厌还是可以忍的。”
    何亦欢这话是在说谁简直不言而喻，夜曜冷哼了一声，道：“你少装好人，这话本少爷也想说来著。”
    “那你怎么没说？”何亦欢问。
    “还不是你抢先一步！”夜曜又道。
    “停。”应离很有先见之明地阻止了一场新的爭吵，他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这么分配，等到了繁华的地方再去考虑要不要换一辆大的马车。”
    除了还在用眼神吵架的何亦欢和夜曜，其他人表示了对这个方案的赞同，然后就是在临出发之前，朗风说：“接下来既是同行，直呼其名便可。”
    他本不是个注重这些的人，何况人一多就难免混乱了起来，他和唐逸书平辈相乘，唐逸书和应离又不讲年龄，应离和何亦欢等人是真的年纪相仿，雪夭呢，这女人绝对比自己年岁要大，却被不明所以的何亦欢叫著姑娘，反倒叫自己前辈。
    总之是一片错乱，朗风乾脆就说叫他名字就成了，比较在乎长幼的何亦欢本想说这样不合规矩，但在发现大家都认可之后也只得咽下了自己的话。
    再之后，两辆马车就依次扬鞭启程了。

 8-chapter23 看你表现吧。

    【001，你时刻注意著点另一辆马车里的情况。】
    应离在心里对001说道，照著他们最后定下的方案来看，何亦欢被分到了和夜曜和洛水湾一辆马车，要知道这里一共有四个后攻团成员，最有可能发生点什么的就是这两个了。
    【好的，主人。】001说，【只要他们有一点那种跡象我立马就通知你。】
    应离在心底“嗯”了一声，甚至已经做好了隨时衝到另一辆马车里的准备，谁知赶了几天路，直到眾人来到最近的城镇之时，那边竟然一次状况都没有发生。
    【？？？】应离惊讶地道，【这段路这么顺利？他们那边就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真的没有。】001也是语气震惊，【我也完全没想到，怕出事，我晚上甚至都没进行休眠模式，结果这几天就这么安安分分的。
    除了何亦欢和夜曜偶尔拌一拌嘴以外，夜曜和洛水湾连之前被打断的何亦欢门派的事情都没再问过。】
    应离皱了下眉，这越平静他反倒觉得接下来是在憋一个大的。
    不过提前想倒是也没什么用，他微微摇了下头，把这件事暂时放了下来，反正见招拆招吧，两辆马车被安排到了城镇中最大的客栈里，应离几人却是在城中逛了逛。
    出发之前，朗风从前魔教的手下里挑了两个来做车夫，这些杂事自然都交给了他们。
    而一行人坐了几天的马车，也需要走一走来舒展筋骨，唐逸书极敏锐地注意到应离的动作，他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应离说，他想的这些主角啊还是攻一的事情当然是不方便和唐逸书说的。
    不过他瞧见走在前面的何亦欢三人，却是问道：“你觉得何亦欢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唐逸书眼神凌厉了一瞬，但又想起之前说过的那件事，这抹凌厉便只是一瞬了，他语气很平地说道：“就是一个没有內力头脑也一般的人。”
    “那夜曜呢？”应离又问。
    “他还算有实力有天赋，头脑也还不错，比何亦欢要强。”唐逸书只当这就是最普通的不夹杂什么特殊情感的问题来回答，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应离挑了下眉，问道：“你怎么不评价下长相啊？这两个人也绝对不难看吧？”
    他这话说的，何止是不难看啊，简直是特別好看好吧，而且不止是这两个人，可以说他们这一群人里全是如此，这一点，单凭他们走在街上吸引的目光就足以佐证了。
    要不是一眾人气势太盛，周围的男男女女肯定要围过来搭话了。
    应离是隨口一问，唐逸书却忍不住又朝著另个方向想过去了，他克制地攥了攥拳头，片刻后才道：“他们的长相不值得我关注，美丑都无所谓。”
    应离笑笑，他揶揄道：“是吗？那你关注一下我的长相呢？怎么样？”
    他说著就把脸侧了过去，唐逸书下意识地顺著应离的话看了过去，其实他不用转头，这张脸就能在他脑海里清楚地被描摹出来。
    但如此真实地和这人对视上了，总归是和自己脑海里的不一样的。
    唐逸书不禁抬起手去碰应离的脸颊，他那双並非纯黑的眸子专注地盯著应离，里面是明晃晃地钟情、和欲望。
    大庭广眾的，应离也只是想逗一逗他，於是便把唐逸书的手拉了下来，玩笑道：“怎么，好看得说不出话来了？”
    唐逸书主动地握住了应离想要收回的手，应离倒也任由他拉著，然后先前拉著手都要脸热的那人又凑过来低声道：“等只有我们的时候，我可以吻你吗？”
    应离没忍住又扬了下眉梢，他看出了唐逸书方才想做什么，唐逸书却是也读懂了自己这个动作的意思。
    而且这人从不好意思到好意思的转变倒是够快的啊。
    应离想著，余光却刚好瞧见他黑髮下红得也是更快的耳垂，他轻笑了声，也低声道：“看你表现吧。”
    这次应离想要什么表现唐逸书就没有读懂了，但他还是坚定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会好好表现的，应离唇边的笑意又深了深，正待接著说点什么的时候，朗风的声音忽地响起。
    “那边有一家药馆，我先去看看了，你们先走，我买过药会直接回客栈的。”
    他一出声，应离便看了过去，唐逸书稍晚了些也把目光放了过去，只是表情有些许的微妙。
    朗风全当没看到两人凑到一起说话的画面，只在唐逸书的注视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唐逸书默然了半秒，接著才应了声。
    这边朗风去找药了，眾人也是刚好走过个拐角，来到了城镇中最繁华的那条主街。

 8-chapter24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

    应离他们这么一转弯，就瞧见了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议论的一桩亲事。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虽说是郭府少爷，但瞧著却是一脸忧鬱的书卷气，即便是大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也遮不住他眉间淡淡的愁色。
    “虽然听说了新娘是江湖中人，但难不成是河东狮吼？怎么这男人看起来这么不满意啊？”
    走在应离另一侧的雪夭说道。
    “或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离也是跟著说道，“確实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这么两句话的工夫，新郎已经从远处来到了应离他们身侧，看过了新郎，应离的注意力大都放到了身后的那轿子上。
    红色的帘子盖得严实，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清。
    应离倒是没多好奇，只是既然碰上了这么一出又有雪夭的那句话在前，也难免想瞧一瞧新娘的样子，他心想，这时候要是有风能把帘子吹开就能看到了。
    这种时候，雪夭却是和应离想到一起去了。
    或者说不是想到一起去了，而是雪夭把应离所想的变成了现实，她垂在身侧的手抬腕一摆，一道掌风就朝著那顶轿子而去。
    两片帘子被吹开，应离本以为会看见端坐於其中的新娘，谁知那里面却只是一个箱子，並没有半个人影。
    “新娘子呢？！”
    “里面怎么没人？？”
    这一幕看到的不止应离和雪夭等人，在一旁想著沾沾喜气的人群也是第一时间惊呼著，今天这桩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就连城主都早早地去了郭府，结果现在轿子里竟然根本没有新娘。
    瞬间，所有人就立马对著那轿子指指点点了起来，其中有责怪新娘说跑就跑的，有讚赏新娘有胆色的，但还是看热闹的居多。
    这哄闹得应离都听不太清身边的人说话了。
    “新郎要死了。”唐逸书说道。
    “什么？”应离只听到了个“新”字，唐逸书后面的话语就淹没在了四周人的吵闹声里，於是他又问了一遍。
    唐逸书靠近了他些许，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新郎要死了。”
    这一次应离听清了，不过与此同时，他也不用唐逸书来说了，长街对面，一道白光朝著新郎胯下的白马而去，也繫著红绸的白马受惊，隨之就嘶吼著扬起了蹄子。
    那坐在上面的男人看来確实只是个少爷，对於马匹的发狂，他没有任何的应对手段，而他家里的家丁也不敢迎著铁一般的马蹄去救少爷。
    唯一有能力的，还是走在队伍后面的新娘家里的手下，但这群人还在震惊自己家小姐去了哪里，等到反应过来准备去救新郎的时候，这个一脸忧色的青年便是像唐逸书所说了，已然要死了。
    马一发疯，四周的人也是退散的相当快，退散的时候，还夹杂了很多声尖叫，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毕竟谁看热闹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可是坐在上面的新郎却是全程没有喊叫，然后在白马扬了几次蹄子后就这么后脑勺著地摔了下来。
    一声闷响，是骨头和地面接触的声音，纵使如此，这新郎也是没有叫出声，应离皱著眉道：“他是哑巴吗？”
    下一秒，他的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一摊血跡又是引得围观的人群响起阵阵惊呼。
    但应离几人离得还算近，才听见了新郎气若游丝地说道：“对，对不住了。”
    “他在道歉？”雪夭出声道，“跟谁？”
    应离朝著新郎伸手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他们来的那个拐角的方向。
    “那个动手的趁乱跑了。”唐逸书说道。
    “是吗？往哪边跑了？”应离跟著问。
    唐逸书指了个方向，道：“一开始是朝著这边跑的，不过现在人太多了，后面去了哪里我就没看到了，他应该年纪不大，缩一缩身子很容易就不见了身影。”
    “年纪不大吗。”应离说，他语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接著说下去。
    这时，走在前面的何亦欢三人也是跑了回来，应离他们走在后面也不著急，前面的何亦欢和夜曜吵著吵著忍不住就加快了步伐，所以两拨人倒是隔开了很远。
    以方才新郎的位置，前面的夜曜等人注意到了勉强是可以救到他的，只是因为几句话一耽搁，夜曜的动作就晚了一步。
    而洛水湾呢，他本就是专攻机关术，內功不能说没有，但也就是比何亦欢强上一些的程度，何况当时唐逸书留在他体內的內劲是解除了，但还在修復阶段，要想从那个距离救下新郎，实在是不太可能。
    比起三人，应离三人的距离就相当近了。
    所以何亦欢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没救下他？”
    他语气听著不是特別好，毕竟这位主角还是个相当善良的人，他要是能救，估计不惜自己受伤也会去做的。
    可惜，离得近的这三个其实人人都能救，但他们又都是那种想救就救了，不想救，好像发生在他们身上也挺正常的。
    “哎呀，我一介弱女子当然是不敢去救的，多嚇人啊。”
    何亦欢长得可爱，这有些质问的语气也没让雪夭生气，她倒是借著回答又朝应离那边靠了靠。
    应离也跟著往另一边动了动，他自己身上没有內功，但若是真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无非就是从001那儿把道具里的手枪或是剑拿出来解决掉马匹。
    过程困不困难和要混淆其他人的感知都不提，应离没有动手主要还是因为新郎的状態不对，他觉得奇怪，很奇怪，如果是正常人，面对发狂的马就算是嚇到失声，也不是新郎的这个反应。
    他的反应，就像，像……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
    何亦欢不可能对著雪夭说什么，他也知道应离体內没有內功，所以他跟著就看向了唐逸书。
    他和这个男人根本不熟，但何亦欢知道，这个人和乔师兄的关係应该是很好的，他也知道，虽然朗风说唐逸书需要治疗，但唐逸书还是有很磅礴的內力可以使用的。
    他想知道，明明只是顺手就可以救下的人命，他为什么不出手。
    何亦欢这么想或许没错，但唐逸书不去救人，也没有任何的错。
    怎么说呢，就是原来那个真正的唐逸书，因为在魔教里被折磨了十多年后，心理也不是那么健全了，原剧情中，两人就经常因为这些事情爭执。
    当然那时候唐逸书是攻二，便多是以他哄著何亦欢为结尾。
    但001清楚地知道，唐逸书里面的芯子究竟是谁，就在它以为两人就要因此对峙起来的时候，唐逸书说：“他本就是將死之人。”

 8-chapter25 我承认，我被撩拨到了。

    “什么意思？”何亦欢迷惑地问道。
    “就是他快死了。”唐逸书道。
    何亦欢还是没懂，他皱著眉问：“你的意思是你救不下来他吗？”
    这次，唐逸书却是不回答了，他本就是看出了应离对这个何亦欢还算重视，所以愿意多说一句，免得应离为难，但这也不代表他有耐心一直和何亦欢说下去。
    001现在是听了应离的话没有去读取唐逸书的心声，要是这么个想法让它知道了，它肯定是要很欣慰地感慨一下。
    没想到这人还会有为別人著想的一天，虽然这个別人只指应离一个人，但也相当不容易了。
    而001不知道，应离就更不知道唐逸书的想法了，不过何亦欢没懂唐逸书的意思，应离却是听懂了，而且，他所说的，又和自己所想的奇怪之处连了起来。
    这个新郎，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一般，所以，面对受惊的马，他才是那样的表现。
    可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是因为什么，才让他认为自己会死呢？难道是，消失的新娘？
    应离忍不住在心里分析了起来，他对一些个侦探题材的影视或者文字作品都还算感兴趣，至少比起煽情的，应离是更喜欢这类的。
    是以这么一件事发生在他面前，他不由得就顺著些许线索思考了起来。
    但才想了一点，应离忽地想起来，这件事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係，他们休息一晚，补给一下还得接著赶路呢，也没必要去想这些。
    他目光从新郎身上移开，又放到了何亦欢身上。
    应离淡声说：“人各有命，有些时候，意外是避免不了的。”
    新郎的死，当然不是个意外，应离从他的表情还是行为上看出了新郎似是早知道自己会死，而唐逸书说的他本就是將死之人，指的是没有受惊的马，新郎还是会因为其他的原因死亡。
    这一点，应离却是没看出来，如果唐逸书能看得出，那应该就是一些身体內的毒啊或是內劲的原因了。
    毕竟唐逸书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久病成医”，能看出来也很正常。
    想到这种死因，应离跟著又想到新娘的身份，听路上的人群说，新娘是流风派掌门的千金，无论用毒还是用內力，这个身份，似乎都很合理吧。
    但是……
    应离又一次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对著低下头去的何亦欢又说：“不要想太多这些事了，逛了这么久，不如回客栈休息一下。”
    这是应离给何亦欢提出的建议，他自己的话，其实休不休息都行。
    所以，他接著又对唐逸书问道：“你想回去休息，还是想再逛逛？”
    “我听你的。”唐逸书很快答道。
    应离看了他半秒，唐逸书隨之说：“我是真的都可以。”

 8-chapter26 案发时不在犯罪现场。

    “额，这位……伯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啊？”
    面对新郎父亲的厉声呵斥，第一个开口的却是洛水湾，毕竟他要是再晚上半秒，估计夜曜就要反骂回去了。
    亲人骤然去世，伤心是很正常的事，但这么一口黑锅扣下来，就算是谁也很难保持住好脸色，何况这些刚步入江湖的少年。
    洛水湾声音有些冷地对著男人说道：“我们只是路过，令郎的死和我们並无干係。”
    “没有关係？我儿子就死在你们面前，你敢说没有关係？！”
    郭老爷指著一眾人说道：“你们这些人，今天一个也別想走，通通给我儿子偿命！偿命！还有那个叶家的，不是嫁女儿吗？这是什么意思？！”
    他怒气冲冲地砸了两下轿子：“我必须討要个说法！！”
    “你想要我们留下来？这不好吧。”雪夭倒是笑意盈盈地说道，对於她来说，人命不足掛齿，至於被污衊，也不至於因此生出多大的火气。
    “哪来的女人，也有你插嘴的份儿！”郭老爷看向说话的雪夭，听其言辞，还是个极端重男轻女的人，不过在看过去之后又难免因为雪夭的容顏失神了一瞬。
    他“呸”了一声，又喝道：“还是个狐媚子，一脸勾人相！”
    这话就纯粹是他故意的了，雪夭確实魅惑，但她的魅惑都在举手投足、眼波流转之间，如今她只著白衣，不做太多表情的时候倒像是清冷美人，即使带著笑，那笑亦是不达眼底。
    不过，听了这难听的一句话后，雪夭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她甚至掩唇笑出了声来：“呵，呵呵，你这么说我还要多谢夸奖了呢。”
    “你……”郭老爷还要骂到，这会儿何亦欢倒是打断了他：“你说这种话就太过分了！令郎的死不是我们做的，你不分青红皂白说了一通不算，又看不起女子，难道这就是你的礼仪吗？”
    被一个少年人斥责礼仪，郭老爷简直怒火中烧：“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你们这一群人，看上去就是些没有成就混跡街头之辈，一定是嫉妒我儿，才痛下杀手！
    那伤了马匹的匕首不就是从这边来的吗？这桩婚事城主可是也等著呢，你们如此大胆，就等著下大狱吧！”
    另一边，郭夫人还在新郎旁边哭天抢地，这位郭老爷却像是忘记了自己儿子死去的悲痛一般，一股脑地把怨气全都撒到了眾人身上。
    连什么混跡街头都来了，要知道这群人赶路是显得有些许疲惫，但路上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些个身上所穿衣服的布料有多精美；腰侧掛著的剑和玉佩有多华贵；气势上又有多强大。
    別的不说，就凭这些柄剑，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要知道身上的剑可不是佩戴著玩的，那可都是真拿命去闯荡江湖的才会有的行为。
    毕竟江湖规矩，私人恩怨是不报官的，何况当下这形势也是混乱，就像这么一座小城池，城主为尊，官府却多是摆设，没见郭老爷说的都不是报官，而是要报告给城主吗？
    但不论是官府来了，还是什么城主来了，今天这事说破天了也和他们半点关係都没有。
    应离不想和这种看上去就无法沟通的人交流，但也更不想待在这儿浪费时间，他淡声道：“节哀。
    以及，你要是有病建议也去治治，免得一件惨事之后又添一件。”
    说“节哀”是出於人性关怀，但后半句就全是反击了，应离看也不看郭老爷，绕开这片混乱就打算离开此地。
    他一抬步，唐逸书和雪夭自然是跟上，何亦欢多看了一眼新郎和他的父母，然后也跟了上去，洛水湾拉了拉即將爆发的夜曜，夜曜狠瞪了郭老爷一眼，到底是想著地下新郎的死状，没有跟这人一般见识，也最后一个走了。
    只是眾人没走出去多远，在郭老爷的示意下，一眾家丁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家丁嘛，可以说根本没有战斗力，有些甚至在带著冷意的眼神下就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郭老爷见状破口大骂：“给我拦住他们！上啊！谁能拦下我直接赏他一百两银子，给我上！！”
    他也知道人为財死鸟为食亡，放出了这种诱惑，这些人確实是很难抵挡得住，然而诱惑抵挡不住，这群人他们更是抵挡不住。
    被冤枉了一通，什么话都没说的夜曜心里最是不爽。
    他拿下自己的剑，直接带著剑鞘朝眾家丁挥斩了出去，气浪荡起，一圈人只觉不可抵抗的推力传来，他们不由自主便朝后退著然后一屁股摔了下去。
    对於这些並不会內功的人，夜曜这一下还是收敛的情况。
    他嗤笑了声：“就凭这些人就想拦住我们？真是做梦。”
    “你，你太囂张了！！”郭老爷气愤地道，“一群杀人凶手竟然如此理直气壮，难道有实力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我一定要让你们为我儿偿命！！”
    “你是蠢猪吗？”夜曜到底还是没忍住，“都说了八百遍，你儿子的死和我们没关係！
    无冤无仇的，谁会閒得慌去杀他啊？你要是再胡说小心我教训你！”
    “哼，暴露本性了吧！”郭老爷说道，“你怎么教训我，还想把我也杀了不成？”
    “你！”夜曜气极，提了剑就要朝著郭老爷衝过去，洛水湾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阿曜，冷静点。”
    “是啊，冷静些，夜少侠。”一道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听这意思，还是认识夜曜的。
    应离等人把目光投了过去，明明出声的是中年男子，但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视线放到了他身边身著一身大红喜袍的少女身上。
    【新娘：叶似菱，16岁，是流风派掌门的千金明珠，和死者的关係是即將成婚的夫妇，案发时不在犯罪现场。】
    001像是某种侦探小助手一般，在应离的脑海里介绍到。
    应离接著看向了叶似菱身边的中年男子：【那他就是流风派的掌门了？】
    【没错。】
    001说：【叶陶，40岁，流风派掌门，膝下共有两儿一女，和死者的关係是准老丈人，案发时也不在犯罪现场。】
    【两儿一女。】应离心道，他没多打量叶陶，还是看向了叶似菱，从她的表情上看，是逃婚后被她爹抓了回来。
    看样子不仅是刚逃婚了就被抓住，估计还是刚被抓就得知了死讯，那满眼的震惊不是假装的。
    “他，他怎么了？”叶似菱道。
    她本就不大的声音淹没在郭老爷的怒吼之中，就在叶陶出现后，被叫了的夜曜都没来得及说话，郭老爷就叫道：“好你个叶陶！你还敢出现！
    我问你，这轿子里的新娘，怎么就成了个木箱子，啊？”

 8-chapter27 他有什么特別之处？

    “这件事確实是小女的问题。”
    叶陶对著郭老爷说道：“不过比起这件事，想必郭兄此刻有更需要关心的事情吧。”
    他说著又对还在低声哭泣的郭夫人慰问了句：“郭夫人节哀，听闻此事，我也是不敢相信，但此事亦可能只是个意外，若是真的有人故意杀害，我以为，应该也不会是这些人做的。”
    前面的话还是对郭夫人慰问，但说著说著，便就是说给郭老爷听的了。
    此刻，他话音刚落，郭老爷便立马喊道：“你什么意思？既然这堂也没拜，我看这婚事就当黄了，我郭府的事，还不用你来插手，叶掌门。”
    “郭兄痛失爱子，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他们並不是本城人士，看样子只是临时歇脚，实在没有道理去伤害令郎。”叶陶说道。
    “那你说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郭老爷说道：“没等拜堂你就先离开了郭府，不会就是和你女儿里应外合，设计杀了我儿子吧？当时你离开郭府，城主可是也看到了，这个推测，我觉得也很有道理呢。”
    “你……”
    叶陶也是没想到郭老爷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简直是不可思议，他险些失了风度，终於是在吸了几口气后，他又说：“我当时是听说小女逃婚一事前去阻拦，我和菱儿都不在这里，如何杀得了郭浩，郭老爷还是冷静下再寻找凶手吧。”
    “凶手就在这群人之中，只要拷问一番，自然有了答案。”
    郭老爷像是入魔了一般，偏偏死咬著应离等人不放。
    “还是不要太过武断为好。”又是一人插入，从阵仗来看，这位就是城主了。
    男人大概四五十岁，身后跟了一群护卫，和他並排的，还有一名穿著官服的男人，这位年纪倒是没到中年，只是看上去，倒是比在场的几个中年男人还要沧桑憔悴。
    “城主好，王大人好。”郭老爷和叶陶等人都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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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应了两声，跟著又是劝慰了郭老爷和郭夫人一番，那个王大人却是一言不发，像是只来走个过场一般。
    【这城主还是大人都来了，看来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应离在心里和001说道。
    【除非硬杀出去，否则看这个情况，郭老爷在这儿胡搅蛮缠，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离开。】001说道。
    应离嘆了口气，虽然这次在城镇中休整，他想到了会卷进事情之中，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没有再和001说话，而劝过了郭老爷郭夫人的城主这会儿已经看向了夜曜，他道：“这位就是夜少侠吧。”
    也只有是在江湖中有势力的人才坐得稳城主之位，所以他认识夜曜再正常不过了，夜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陶，然后说道：“看来你们都认识我，那我就直说了，这人的死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路过补给，明天就会离开。”
    “现在。”他此时已经没了对郭老爷的同情，於是冷冷地瞥过去一眼后，夜曜说，“我不和他计较，但也不想再在这儿纠缠了。”
    “夜少侠真是直来直去啊。”城主笑道，“这件事我相信不会是夜少侠做的。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马匹受惊之时，夜少侠三人正在前面，不可能会对郭浩做些什么。”
    “你知道就好，那我们就离开了。”夜曜说著转身就要走，然而只有他和何亦欢迈开了步子，除了应离三人，洛水湾也没有动。
    夜曜停了下来，还没问他们怎么不动，城主就又说：“夜少侠三人没有嫌疑，但离得近的这三位，怕是需要接受审问和调查了。”
    他说著就看向了应离、唐逸书和雪夭。
    看到应离的时候城主没觉得什么，但在看到唐逸书和雪夭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两人身上的浑厚內力。
    蓄势待发的。
    被郭老爷发疯一般留在这里，无论是谁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唐逸书和雪夭倒是相同的运转起了丹田处的內力。
    “三位……”城主的话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也相信三位外来人员不会起什么杀心，只是调查是必要的，这么多人看著，诸位又的確离得很近，总不能说走便走吧。
    诸位，能否给在下个薄面，协助调查一番，只要嫌疑解除，我派人送各位离开。
    当然，在街边离郭浩三尺之內的，都要去公堂之上述说当时的经过。”
    城主威严地看过百姓，才又看回夜曜、唐逸书和雪夭，问道：“诸位以为呢？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他只看得到实力强劲的几人，下一刻，这三人却齐齐地看向了另一个人。
    难道这群人中做决定的，是他吗？他有什么特別之处？
    城主顺著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应离，然后，一旁的叶陶和郭老爷也不由得跟著注意了过去。
    怎么说呢，来的时候，四个人里就是应离在做决定的，如今加了洛水湾和唐逸书朗风，洛水湾和朗风几乎都是那种怎么样都行的，唐逸书就不用多说了。
    所以说应离是做决定那个，倒也没什么错。
    面对著数道目光，应离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且留下来吧。”

 8-chapter28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看来这一段大抵就是支线剧情了。
    应离选择了留下，不是因为拿它没办法，要是想更改这一部分的剧情线，也不算特別难，只不过，弊大於利。
    武力上，他们是占著绝对上风的，但道德上，就显然是对方在上面站著了。
    如果是应离一个人，需不需要道德当然是看他当下想不想要了，但现在嘛，毕竟不止是他一个人在，何况，关於那段001提到过的何亦欢和洛水湾的意外，怎么想都是在这里发生要比在马车里发生更好吧？
    所以，应离答应了下来。
    他回答地还算痛快，还在思索他有什么特別之处的城主愣了一下，接著才欣赏地看了一眼应离，今天这件事他也是真的不认为会是这群人做的。
    或者说，就算是这群人做的又怎么样呢？
    他和郭老爷確实有些利益上的往来，但什么利益能与和夜曜以及两个大高手结交相比，不，城主心想，与其结交，自己若是能借著此事卖个人情，才是最优的做法。
    这时候，郭老爷还在大呼小叫的声音都显得悦耳了起来。
    卖人情卖人情，当然是在对方有需要有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才叫人情，原本没有困难？
    城主看了眼躺在一片血泊中的郭浩，心道，这不就有困难了吗？
    一眾人最后跟在城主和王大人的身后去到了公堂之上， 当然除了他们，城主所说的三丈之內的目击者，以及和郭浩关係比较亲密的其他人也被传唤了过来。
    还有，先前离队的朗风，也是被城主的手下给带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还不足以让他在药馆中把药挑完，於是城主的手下就是在药馆找到他的。
    说过了事情的经过，朗风也就暂且放下了挑药这件事，而是跟著手下一起来到了公堂。
    不过，跟著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个药馆的郎中，当时他听说郭家少爷不慎落马而死后，表情瞬间就苍白了起来，然后他就关了药馆的门，和那个手下说，自己是郭家少爷的朋友，也想去看看情况。
    来到公堂上的朗风正站在应离和唐逸书身边，和两人敘述著当时的情况：“那个手下似乎知道两人关係不错，也没说別的，就也把他带了回来。
    就是那个手下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个郎中和郭家少爷的关係，应该不止是朋友。”
    “郭浩。”唐逸书知道朗风还不认识这些人，於是简单地给他把名字和长相对应了一下，“那个是叶似菱，郭浩本来要娶的妻子，半路逃婚了；她旁边的是叶陶，流风派的掌门……”
    应离没发表什么言论，也跟著唐逸书的介绍又看了一遍在场的这些嫌疑人们，直到说起郭老爷的时候，他那抹压抑著的厌恶瞬间就被应离分辨了出来。
    这位自打出现，他的言行说是撒泼完全是没问题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相当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是这样的人，现在竟然在忍耐。
    以他的性格来看，要是討厌郎中，这会儿应该破口大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了才对。
    应离眯了眯眸子，又看回了那个表情沉重的郎中身上，沉默了片刻后，他下了结论：“郭浩和那个郎中，不是朋友，而是……”
    应离停顿了下，也不是製造悬念，他单纯是在想用哪个词比较好，最后他还是说：“他们，曾经是情人。”
    “情，人？”朗风有些惊讶，如此大背景下，男风的接受度不算太低，但是，“他不是要娶妻了吗？”
    “婚姻之事，不由他自己做主也很正常。”应离说，“郭老爷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否则他怎么可能憋著气不开口。”
    唐逸书用眼尾瞥了一眼没了气息的郭浩和跪在他身边脸色不比他好上多少的郎中，冷声道：“可悲。”
    因为还要仵作验尸，所以郭浩也一併被带到公堂之上，此时的城主正在装模作样地询问著其他围观到的群眾，他的目的就是先冤枉应离他们再伸出援手，那么这些旁人说什么听到他耳朵里都是无用的。
    他只想著能怎么不露痕跡地达到自己的第一个目的，接著才方便卖个人情出去。
    然后，没有嫌疑的夜曜三人也坐到了一旁，堂下跪了一片，除了郭老爷郭夫人和叶家父女以外，倒是唯有应离四人还在站著，本来朗风不在现场，应该也是没有嫌疑的。
    但他来到公堂后见形势奇怪，便收敛了气息来到应离和唐逸书身边交流情报了，毕竟在他的眼里夜曜几个还是小孩呢，能选择的话，当然是优先和这几人交流了。
    朗风这种时候倒是忽略了应离的年纪，明明他和夜曜他们才是同龄呢。
    他在这几天的马车里见过了应离和唐逸书的相处模式后，却是觉得在两人都在的情况下，或许应离要比唐逸书还可靠一些。
    谁让这个在应离面前的唐逸书和他从前认识的那个相差得那么多，朗风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朗风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这么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扭头去看应离，应离感受到这人的目光，也只是回了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神。
    唐逸书的话应离听到了，但他也没有说话，接话的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雪夭：“確实可悲啊，多好的一对小情人，怎么就被世俗拆散了。”
    她语气感慨，像是在真切的惋惜，不过下一刻，雪夭就又对应离道：“好在我早就没了爹娘，无人会插手这些，公子和我，在世俗上也正是郎才女貌，毫无阻碍的。”
    雪夭这话比起对应离说，更像是说给唐逸书听的。
    唐逸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双眼睛冰冷地看过去，只是正打算说话的时候，他听到应离说：“可惜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也是男人。”
    唐逸书一愣，再之后，那双眸子就朝自己望了过来。
    他微启的唇张张合合著，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朝著应离又伸出了自己的手，应离笑了下，他握著唐逸书的手攥了两下便鬆开了。
    此时他们站著，说话声音可以无限压低到只有几人能听到，但动作什么的，就比较明显了。
    这话不假，动作的確是有些惹眼。
    在城主刚好把其余人等都审过后，也就到了应离他们，这会儿，一直仇视地盯著郎中的郭老爷也跟著看了过来。
    然后，就刚好看到了这个动作。
    这下，他眼里的厌恶全朝著应离和唐逸书来了，正欲出言嘲讽几句的时候，城主已经先一步说话了：“诸位也听见了，这些人除了看见匕首是从你们那边来的，其余什么都没看到啊。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8-chapter29 现在，信了吗？

    “是吗？”
    应离淡淡地反问道：“怎么就难办了呢，城主大人？”
    这人这么叫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是发自真心的尊敬，但又不是那种浮於表面的嘲讽，他语气那么淡，可听到耳朵里却是越听越觉得难受。
    城主表情微变，很是虚偽地道：“我是真的相信此事和各位无关的，可是如今没有其他的线索，那匕首又是从你们的方向而来，这……”
    他话没有说尽反倒是更引人遐想，然后，再加上郭老爷以郭浩父亲的身份指责一番，顿时矛头就直指了过来。
    全然不是什么高明伎俩，但城主想做的，就是靠著公堂上的其他人，用舆论压制应离等人。
    是个很会把人架起来的人啊，从夜曜的身份，再到唐逸书雪夭的实力，城主一直在暗戳戳地告诉他们，在人前要考虑的是名声、情理，而不是实力、地位。
    他没说完的话让围观的人群顿时嘰嘰喳喳了起来，也让堂下的四人皆是不屑地笑了一声。
    不能说强者里就没有心思较为单纯的人了，但只是说不多，毕竟强者之路那都是摸爬滚打著上去的，谁还能真的那么甜啊。
    尤其是这几位，只能说城主这不是踢到铁板了吗。
    “你是什么意思啊？”不过几块铁板没说话，还是夜曜先道，“你不是说很快就可以吗？结果现在开始怀疑我们了是吗？你耍我呢？”
    “夜少侠息怒。”城主说，“我真的不怀疑你们，只是很多事情不能只讲个人看法的。
    尤其这是在公堂上，夜少侠几人还是不便开口的。”
    “不便开口。”送上门的话柄，应离要是这都错过就太不好意思了，他盯著城主，问道，“既然是公堂之上，最该开口的，应该是王大人吧，城主嘛，是不是也属於不便之列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天高皇帝远，在这座城镇中，城主的地位一直都是超然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这种话当然是没有一个本城人敢说出口，但应离他们，偏偏不是本城人。
    他说出这种话实在再正常不过，这些本城人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就是城主做主吧”，这种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说出来那就不太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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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城主是拿舆论来压眾人一头，那应离反手就甩过去个律法。
    而且这东西显然更强势，强势到场上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城主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他忌惮夜曜的身份，也没把个小孩放在眼里，所以才会拿著“关照”地语气说道。
    他也是当久了土皇帝，还当所有人都要按著他想要的情节来，自傲到自己那点手段没人看得出呢。
    事实上，应离唐逸书等人都快把他看穿了，而夜曜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是觉出了哪里不对，才会对著城主质问到。
    他还端了架子做的是一副温和长辈的样子，结果根本没人吃他那套，应离的话就跟公然给了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別。
    所以，城主的脸色难看实在太正常了，他狠狠瞪著应离，像是要用目光把他扒皮抽骨一般。
    应离毫不在意他的敌意，唐逸书却是第一时间阴冷地看了回去，城主的那点狠，放到唐逸书面前都不能用小巫见大巫来形容，只能说都不能一起去比。
    那道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正让他不由自主地冒著冷汗呢，城主麾下的幕僚却是发挥了作用，他捕捉到应离口中的王大人，隨即道：“这位公子是今日来到城中对吧？那请问您是如何得知大人姓王的呢？”
    这个问题可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可以打破这个对方占优的局面。
    殊不知，这问题却是又刚好送到应离的枪口上了。
    应离神秘一笑，道：“这话就问得好了。”
    “本人呢，武道之上没有什么作为，但偏偏，懂得些许卜卦推测的皮毛。”应离说，“大人姓王一事，正是算出来的。”
    他说完这句，就像是预料到幕僚和城主要说什么一般，抬掌制止了两人，便道：“这些事不宜说不信的。
    一个姓氏不足以证明，我还可以当场推算些许。”
    这藉口应离早就拿来用了，从一开始敷衍何亦欢，再到找到了唐逸书所关押的地方，全都被应离用“算出来的”打发了。
    好歹他也是修过玄机道的，架势应离是做得很足，一眾人看著，倒是有点相信了。
    当然应离“算”出来的秘辛，都是从001那儿知道的，他也不是不能算，这东西还是有互通之处的，不过算起来麻烦不说，天机一事，的確不適合多窥探，有001这个bug在，还要亲自算干什么。
    从城主开始，再到郭老爷、叶陶，应离张口就是说，城主家里几口人啊，儿子叫什么，女儿又叫什么，他说的全是些城內人尽皆知的信息，所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结束的时候，公堂上又是一片寂静。
    “现在，信了吗？”应离问道。
    “你，你，你说不定是提前调查了我们城镇，是早有图谋吧？不然怎么会算得这么准？”一个围观的男人忽地叫道，他是个一向不信这些的人，这会儿更是指著应离不住地摇著头。
    应离笑道：“既然你还是不信，那我就再说点別的……”

 8-chapter30 阁下，这边请。

    听到应离这么说，001自然是心领神会地又去查了下这位跳出来反驳的人有什么秘密。
    【主人，这人每周三都会借著拿药的藉口去青楼逛上一圈，和他相好的姑娘叫小鶯，昨天刚温存过，了一两银子，听了曲儿吃了酒……】
    【很有用嘛。】
    没用应离说，001就已经把相关信息都提供了，於是他赞了一声，隨后又是勾了抹笑。
    对著男人说道：“昨天的一两银子消费的还算满意？”
    “小鶯……”应离刚说了个名字，男人就立刻失声打断了他：“你！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应离说，“那曲《江南春》是因为没听懂才换的另一首？还是说，”
    应离的话第二次被打断，但他倒是没有多生气，这次，男人是彻底帮他落实了这个“略通皮毛”的卜算人设。
    “你怎么会知道！怪物！你是怪物！”男人尖叫著跑离了公堂。
    应离朝著城主和王大人的方向转过去，亦是笑笑：“不过是些许推算，如今既有命案，或许我能帮上些忙呢？
    王大人怎么看？还是说，城主也有些看法想表示？”
    城主先前已经说过了相信几人不是凶手，而且加上“不便开口”的事，此时他著实不適合再提出反对，但他也並不想同意。
    或者说，他原本根本不是不想应离用那些方式去帮忙，他想的还是最好找机会先把几人关押，自己再去拯救一番呢。
    但照著这会儿的形势，別说交好，感觉已经是结怨了。
    城主又咽不下去这口气，他给郭老爷使了好几个眼神，想著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但也要做些什么让他们难受难受。
    只等著郭老爷再胡搅蛮缠一番，自己也才好使点绊子。
    谁知郭老爷眼底竟是有些惊恐地望著应离，什么话都没有说。应离知道这人是在害怕什么，无非是郭浩喜欢男人的事情被自己算出来。
    应离又是笑了声，他抱著臂，只等坐在上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王大人说声同意。
    和城主这种人博弈，想贏根本不用多费心力。土皇帝当久了，真是被捧得双脚不著地了，他不仅连他们这些外来人的深浅都摸不透，就连王大人他也是没正眼看过。
    倒是应离，只消多观察几眼，就知道，这位王大人也不是个窝囊废，这趟突如其来的浑水，正是他下场的最好时机。
    “我觉得，这办法挺，挺好的。”
    果不其然，王大人默默的出了声，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他还是道：“既然还需要调查，又不能说这些人就是凶手，不如让他们留在城內自行调查，若是查到了也能洗脱他们自己的嫌疑。”
    城主没想到这种时候王大人竟然会站出来说话，之前无论哪次，他可都是没发表过意见的，更別说和自己唱反调了。
    王大人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和城主对视，他只是对著郭老爷说：“你觉得呢？郭老爷。”
    “我……”
    郭老爷瞄了一眼应离，此时他已经没了半点之前的嘲讽，比起他儿子喜欢男人的事会被这人点出来，这个人喜欢男人女人都不重要了。
    “我同意。”他说到，先前应离说起那些事的时候他就信了大半，有些时候，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可不愿大庭广眾之下丟人。
    更別提在应离进一步隱晦地点出那个男人逛青楼一事，郭老爷更是不敢惹上他一点，生怕那张嘴上下嘴皮一碰，就把自己死守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看来郭老爷很懂事嘛。”应离说道，用词可以说很不客气了，但郭老爷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他不说话，应离就瞥了眼上首，道：“王大人同意，看样子城主也是默认了对吧，那我就来算一算吧，放心，在算出凶手之前，我们都不会离开这座城的。
    郭老爷，既要算令郎死於谁手，那难免要去府上看一看了，不打扰吧？”他说著也没打算让城主接话，转头又对郭老爷问道。
    这问题对於郭老爷来说就是只有一个答案：“不打扰。”
    他停顿了下，竟是又一躬身抬手，道：“阁下，这边请。”
    应离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把摺扇，他轻摆了两下，又是“唰”的一声合上了它，也一伸臂：“郭老爷请。”
    郭老爷在见到应离手里的扇子后几不可察地一僵，他生硬地笑著和应离谦让著，让围观的所有人都瞬间摸不著了头脑。
    郭老爷向来眼高於顶，就连流风派叶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这怎么突然对著一个神神叨叨的人如此恭敬了起来。
    不过说是神神叨叨，也是有不少人真的信了，就比如，跟在后面的何亦欢。
    乔师兄在前面和那个什么郭老爷说话，他也知道不是上去问的好时机，但实在又忍不住，於是对著身旁夜曜道：“乔师兄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啊，他竟然这么厉害！”
    洛水湾此时没和他们並排走，何亦欢一个激动，就忘了身边是夜曜，他都做好反唇相讥的准备了，谁知听了这话，夜曜却是什么都没说，半晌后，一眾人都走出公堂好一段距离了之后，他才道：“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这不像个问句，声音也不算大，何亦欢不知道这是回答自己的话，还是他自言自语。
    但何亦欢想到乔师兄如今的卜算技艺如此高超，自己身侧跟上来的洛水湾也是精通机关术，那自己呢？自己还是没有一点长处。
    他没心情去思考夜曜的事情了，想到他的体质，何亦欢低了头，不知不觉间脚步就缓慢了起来。
    又走过一段距离，回神的夜曜余光里没瞧见何亦欢，又是回过头冷嘲热讽了两句，然后，压低了声音的新一轮拌嘴就开始了。
    洛水湾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但接著还是不由得朝前加快了步伐，想离这两个人远上一些，也就听不见了。
    事实上，走在前面確实听不太见，郭老爷旁敲侧击地在应离身边说著话，应离此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著。
    在知道要被卷进来之时，应离就阻止了001直接说出凶手的行为。
    他也没打算用上卜卦相算，想著去郭府找找线索，然后靠逻辑推理找出这个凶手，当然若是赶上何亦欢那边的意外他就顺手处理一下。
    应离有些无聊地转著手里的摺扇，他拿出这个，正是因为瞧见了郭浩腰间的一根空荡荡的掛绳，掛绳旁玉佩香囊皆在。所以他猜测，那里原本的，大概是把摺扇，於是，郭老爷的微表情就给了他答案。
    想到这个，应离也发现了郭夫人並没有跟上，以及过郭浩的尸体还留在了公堂之上。
    他正欲开口，一旁的唐逸书就道：“郭浩的遗体什么时候带回，我们要检查。”

 8-chapter31 也不能再想了。

    郭老爷自然是听不惯唐逸书如此说话，但他也看出了应离和唐逸书绝对有关係，他忍了又忍，才说：“仵作验过自会带回郭府。”
    正如他所说，在眾人来到郭府过了半日后，郭夫人就带著郭浩的尸体回到了郭府。
    郭府在城內是唯一做钱庄生意的，家宅豪华，经过一番拉扯后，应离一眾人却是直接住在了郭府。
    这所谓的一番拉扯呢，便是郭老爷同应离的了，其实就算应离不提出要去郭府，郭老爷也绝对会主动邀请，他担心应离说出郭浩的秘辛，所以自然是要明里暗里的说上数句了。
    一开始他半点不提这事，只说现在半点不怀疑他们了，想著赶紧把应离他们送走，免得这秘密最后被闹得满城皆知，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到了这个地步，应离哪里肯走。
    郭老爷说不动他，接下来便是暗示应离若是要找凶手没必要去算那些无关的事情。
    说起来应离当然没有故意宣扬別人隱私的爱好，只不过他想，郭浩的死，实在是喜欢男人然后又和女人成亲一事有关，所以关於郭老爷的暗示，他全都含糊地带过了。
    这会儿，检查郭浩尸体的事被唐逸书安排给了朗风，应离也就和他，再加上说想要一起的夜曜，他们三人去拜访了这桩亲事的另一方，流风派叶氏。
    他跟来做什么？
    唐逸书有些不爽地看了眼夜曜，隨后忍不住又是在心底攀比了起来，他的眼神带著敌意，夜曜不解地回望过去，对著唐逸书，即便这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夜曜也不觉得低人一等。
    他一皱眉，张口便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想比试一场？”
    唐逸书本来已经在这时因著应离说过的话收敛了自己的思绪，被夜曜这么一说，他当即也是运起了內力，冷声道：“来。”
    “哈，来就来。”傲气的人撞到一起那就是天雷碰地火，一点就著，夜曜也是抽剑欲上。
    两方气势都攀了上来，应离却是淡声道：“都收起来，正事要紧，我们现在是去查凶手的。”
    和唐逸书的对峙不像是和何亦欢，即使夜曜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和何亦欢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不对付，看不惯总想呛上几句罢了。
    但唐逸书之於他，更像是两头野兽无法和平共处一般，总要决个胜负出来。
    或许这就是攻一和攻二的相斥，夜曜抿著唇，没有第一时间鬆懈，但上一秒还冷冷盯著他的男人却在那句话后很快收了架势转回了头。
    两方对峙，一方收了手自然是打不起来的。
    夜曜愣了数秒才把自己的剑放回腰间，又是小跑著跟上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人，然后忍不住观察了两人一路。
    直到他们来到流风派的门前。
    应离道：“夜曜，到你上的时候了。”
    夜曜对爱情一事本就不算敏锐，他这一路还不足以看出什么，所以他对唐逸书的敌意也就在此时彰显了存在。
    他朝著唐逸书一抬下巴，意思是这种事还得我来吧，你行吗你？
    “去通报叶陶，就说夜曜有事登门拜访。”他对著看门的侍从说道，说过这话正待去瞧一眼唐逸书的反应，只是还没动作，侍从便打开了门，说：“掌门吩咐了，夜少侠等人来访不必通报，几位，请。”
    “哼。”夜曜得意地笑笑，“还是很知情识趣的嘛。”
    他先一步走了进去，应离倒是也跟著轻笑了声，接著没等唐逸书有什么反应，应离便道：“真是小孩子心性。”
    他微微摇了摇头，唐逸书瞬间就从这个动作和应离的表情中捕捉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关键信息，看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
    唐逸书才如此想到，余光扫到他表情的应离也是一下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想什么呢？”应离问道。
    “我，什么都没想！”唐逸书被嚇了一下，他也知道应离不喜欢自己这么乱想，他尽力控制了但还是有些忍不住。
    应离眉间露出些无奈，他知道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实在不好改变，但这种不算太好的东西，总是要改的。
    他把手放到了唐逸书的后颈上，隨后用力的捏了一下又朝著自己这边按了按。
    “用些辅助的东西，才好记住安全感，对吧？”
    应离轻声说：“还有，答应你的吻，我还没有忘记。”
    闻言，唐逸书只觉有些痛感的后颈立马就泛起了酥感，他咬了下舌尖，但这种痛意和来自那人的绝对截然不同。
    他垂了下眸，不去想这些在光天化日下不那么合適的事情，於是便把思绪聚焦到了应离所说的第二句话上。
    吻。
    好吧，这句也不那么適合在这时候想。
    “嗯。”低哑的声音响起，隨后，唐逸书很快又说道：“我们也快些去调查吧，夜曜都走远了。”
    “也好。”应离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跟上了先走一步的唐逸书，忍不住蹭了蹭的指尖昭示著他也並非那么游刃有余。
    那截白皙的颈子，很难不让应离回忆起上个位面中一碰就要留下印子的宋行的身体。
    啊，也不能再想了。
    应离用食指上的戒指敲了敲摺扇柄，也把自己的思绪拉到了正事之上，这钱庄和门派的亲事，显然正是一场掺杂著利益交换的联姻……

 8-chapter32 这就是一场寻找自己之旅。

    半个时辰后，应离三人在叶陶的相送下又离开了流风派。
    “看来此事应该和他们无关。”夜曜说。
    “嗯。”应离点头，“郭浩遇害的时候，叶陶和叶似菱都不在场，而且叶陶没有杀害郭浩的理由，在这桩婚事中，反倒是流风派更需要钱庄的帮助。”
    唐逸书跟著道：“叶似菱也並非熟通药理之人，郭浩身体里的异常也与她无关。”
    “身体里的异常？什么意思？”夜曜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所以惊讶地问道。
    然而唐逸书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像是並不打算和他解释这件事情，应离微耸了下肩，跟著道：“直接导致郭浩死亡的是坠马，但就算没有坠马，他也命不久矣了。
    这一点多半也是其他人做的，当然具体情况还要看朗风检查过尸体后我们才能得知。”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下了毒这种。”
    夜曜说道，他摸了摸下巴，又衝著唐逸书说：“所以这就是你当时说『他本就是將死之人』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而且，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逸书挑了下眉头，这表情倒是很像是从应离那儿学来的，他用气声轻笑了下，意思里全是讽意，他道：“谁知道你们连这都听不懂，这句话都不懂的人就没必要和他说太多。”
    “你想……”
    “好了。”应离即使截断了又一场约架的开始，“排除了叶陶和叶似菱的嫌疑，接下来，我们应该锁定，
    那个郎中，”
    “那个郎中。”
    唐逸书的声音和应离的重叠到一起，应离本该放到最后的“了”字就跟著他望向唐逸书的动作消失了。
    这时候，应离挑了下眉，思路一致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唐逸书的眼里也跟著泛上笑意，他道：“先回去看看朗风怎么说吧，刚好问问那个郎中的药馆在哪里。”
    应离点头，接著便朝郭府走了回去，唐逸书顿了顿，没忘了奉还给夜曜一个眼神。进流风派之前夜曜得意地表示“你做得到吗？”，如今唐逸书也是这个意思：“你能和他想到一起去吗？”
    “！”
    夜曜看出了唐逸书这个眼神的意思，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答案，他想不到，甚至在刚刚，他还在回想原来当时在流风派，唐逸书的那几句话是在试探叶似菱懂不懂药理啊？
    他迟钝地意识到唐逸书的意图，这会儿唐逸书扔下个眼神就又去跟上应离了，於是夜曜在步伐上又是迟钝地被落下了好一段距离。
    他有些气愤地跺了下脚，紧接著飞快追上了上去狠瞪回唐逸书。
    不过这次，唐逸书却是不理他了，三人回到郭府，便见朗风此时还蹲在郭浩的尸体旁边眼神严肃，郭老爷和郭夫人在一旁都有些面露青色。
    “结果如何？”唐逸书问道。
    闻言，朗风抬头看了眼门口，他道：“你们回来了啊。结果，还真是有些意外。”
    “怎么？”应离说著，隨后他一走近，才发现朗风手中小瓷罐里的赫然爬著一只泛著紫色的虫子。
    这东西夜曜和唐逸书也注意到了，“这是什么啊？！”夜曜有些怕虫子，他躲了半丈远，惊声叫道。
    “是蛊虫？”唐逸书瞧了一眼便道，跟著还伸手接过了朗风递过来的小瓷罐观察了一番，看上去是一派的淡定，夜曜咳嗽了两声，又是硬装著挪了步子回来。
    “是蛊虫啊，啊，我就说，看，看著就很像嘛。”他磕磕绊绊地道。
    “那你仔细看看？”唐逸书忽地把瓷罐往他眼前一递。
    夜曜瞬间慌乱地挥起了手：“不，不要，快拿走！拿走！”
    唐逸书迅捷地收回手以免瓷罐被夜曜的手打翻，朗风无奈地看了唐逸书一眼，自打出了魔教，这人是真变了。
    他这么想著，就听应离说：“给我看看。”
    然后，唐逸书这回小心翼翼地伸手送了过去，好像里面的东西会突然袭击应离一般做好了隨时扼杀这种可能性的准备。
    朗风移开目光，再怎么变，也是在这人眼前变得最多，每回看都让朗风有些不忍直视。
    应离也是没想到唐逸书会逗夜曜一下，他跟著笑了笑，不止因为好笑，更因为这是个好预兆——看来不知不觉地，这人有在进一步地找到自己。
    不是说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而是指在那些混杂了数个性格的记忆中，因为掌握的更多，所以运用的更熟练了。
    如今的秦渊，其实根本说不准是哪个他。
    最原本故事线的吗？还是被苏清廷改动过的？亦或是掺杂了楚临、薛权、萧识辰等人的？
    这个界线很模糊，也很无用。
    一开始，他就是出於应离所说的“他，是他自己”才打破了禁錮著他的那堵墙，那么，这就是一场寻找自己之旅。
    路上经歷过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秦渊觉得是自己需要的，那儘管因此改变就可以了。
    不过，变故是，那个促使他跳出天道的安排、攻略者的介入的那个人，在他寻找自己这件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不可或缺的一笔。
    可以说，最初始，他的执念看似是追著应离，但更像是追著他身上的自由和自己想要的自我。
    但隨著时间的变化，两者先是混合、交织、掺杂，再接著，主次自然而然地就分了出来。
    唐逸书握著小瓷罐，温柔又专注地看著他，眼里再放不下別的，应离却是嫌唐逸书拿得有些远，他握著男人的手腕把小瓷罐往自己眼前拉了拉。
    “这就是郭浩体內的东西？”他说。
    “没错。”朗风道，“是一只子虫，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已经存在了近一个月，不出意外，在宴请宾客的第一轮酒后，它会暂且休眠。
    再之后，饮过合卺酒，酒內的一些催情成分便会將它唤醒，然后將宿主杀死。”
    唐逸书跟著补充：“从先前的情况上看，就算郭浩今夜不喝合卺酒，这蛊虫在他体內的时间也到了极限，总归是活不过几天的。”
    “是这样没错。”朗风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恐怕要有两个人了，一个是下蛊虫之人，另一个便是掷出匕首之人。”
    “你很了解蛊虫？”
    应离没有第一时间对这个结果说上什么，而是对著唐逸书问道。
    朗风身为毒医，懂这些自然正常，那唐逸书呢？
    唐逸书知道应离的言下之意，他道：“那个人没有给我们下过蛊虫，是朗风在治疗的过程中以毒攻毒，会用到这些，所以我也跟著有了很多了解。”
    他把小瓷罐盖上扔回了朗风手里，又伸出手覆上了握著他手腕的应离的手。
    “……虽然这样听起来比我想的要好一点点。但讲实话，我还是在心疼。”
    应离静静地看著唐逸书，说道。
    秦渊成为唐逸书其实还没有太久，这些尝试显然並不算这人亲歷过，应离注视著他，即使这样，自己也没忍住那么说道。
    “……”
    应离默然，看来，这段关係的確认需要提上日程了。
    以及，他虚了虚眼，挡住了落点在那根项炼上的来自於墨色眸子的幽深，应离的思绪被唐逸书轻声的话语中断开来。
    “我没关係。”唐逸书说，“这些都发生在等你来之前，现在你来了……”

 8-chapter33 孤儿、乞丐。

    唐逸书接下去的话被雪夭打断了，她挥了挥手帕，道：“不要说了，人家听了这种话会伤心的。
    本来公子不带上人家去流风派就够让人伤心的了。”
    唐逸书冷冷地看了眼雪夭，到底还是在应离耳边补上了他没说完的半句话：“只要你在，这些都没关係的。”
    应离笑著拍了拍唐逸书的手，然后把自己的另只手抽了出来，说回了正事：“仅凭子虫，是不是不太好找母虫啊？”
    “是这样。”朗风说，“如果要找，怕是还是要从郭浩身边的人开始排查。
    对了，你们那边结果如何？”
    “多半和叶家没什么关係。”应离道，“他们没有理由不说，……”
    说到这里，应离顿了下，又道：“等下，叶似菱不懂药理，但若是蛊虫呢？”
    应离这是第一次接触蛊虫相关，那时只从药理上排除了叶似菱，倒没想过蛊虫这一方面，虽然从他对叶似菱表情还是肢体动作的分析来看，这人都不像凶手。
    但在查案中隨时保持怀疑心是很重要的，应离想著，便听唐逸书道：“这一点我有注意到，她和某人一样害怕虫子，而且手上也看不出养蛊的痕跡，可能还是很小。”
    “你说谁呢？！”夜曜明显对號入座了，他叫道，但很快又觉得自己什么信息都没提供不是很好意思，但他確实也没发现太多，叶似菱害怕虫子这事倒是他为数不多观察到的事情。
    於是夜曜只好“哼”了一声，又说：“我可早就发现她害怕虫子了！”
    “这倒是。”应离跟著说，“你提到的手上的痕跡指什么？放血的针眼吗？”
    “也不是靠针眼分辨，养蛊的確多是需要放血的，但针眼不易察觉，能分辨的其实是手的状態。
    即便放血量没有太多，但经常放血的手和常人的手也是有细微的差別的。”唐逸书说，“叶似菱那双手有练剑的茧子，却没有常放血的特徵。”
    “观察得很仔细嘛。”雪夭道，“那你们一群男人就没发现，她的手是有精心保养过的吗？
    她明明逃了和郭浩的婚，却有在保养手，虽说女人爱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不为了任何人去打扮保养自己。
    但我觉得，这件事指向的，或许是她有个喜欢的情郎。”
    闻言，应离看了眼雪夭，他知道，雪夭对自己女人这个身份是很有认同感的，就像她说的，她觉得女人是完全可以取悦自己的，无论是日常打扮还是在一些情事之中。
    所以既然她这么说了，就说明，她已经查到了叶似菱有了情郎，否则，她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事实证明，应离对雪夭的分析相当正確，雪夭接著便道：“我看大家对调查凶手之事都很积极，当然也想出一份力。
    於是就去找了找和叶似菱有关係的人，他们都说，叶似菱和一个教书先生关係很是不错。”
    “说是教书先生，其实只是一个清贫的落第举人，据说是殿试没过，然后心灰意冷也不打算再考了。
    他家里还算有些积蓄，便在佣书以外给那些没钱去学堂的贫困人家的孩子或者孤儿乞丐讲学。”雪夭说，“叶似菱每天练剑到下晌，正赶上他下学，两人熟络后就总是一同用饭。
    我去看了那个教书先生，他袖间藏著的瓔珞可是和叶似菱剑柄上掛著的一模一样。”
    “孤儿、乞丐。”
    应离说著便和唐逸书对视了一眼，那个掷匕首的人正是因为年纪小身量不大，才轻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结果绕来绕去，又是和叶似菱扯上关联了吗？
    “我们再去流风派一回。”唐逸书说。
    “確实还需要再去。”应离说，“不过在这之前，何亦欢和洛水湾呢？”
    他方才听雪夭说大家都很积极，才注意到何亦欢和洛水湾好像一直都没在这里，虽然001没提醒，就说明不可挽回的意外还没发生。
    但防患於未然，应离还是先问了一句。
    “他们去郭浩的房间里找线索了。”知情的朗风回答道。
    “我们也去看看。”应离说，找凶手关键的地方除了案发现场，死者的房间应该也会有很多线索，何况，他还没忘了郭浩临死之前说的那句抱歉呢。
    从方向上来看，绝对不是说给叶似菱听的，所以即便孤儿乞丐这事又指向了叶似菱和她的情郎，但从这一点以及他的观察上分析，应离还是不算怀疑叶似菱的。
    001因为提前得知了凶手是谁，应离担心它“剧透”，就乾脆让它在关於案件的事情上少开口。
    这一点，应离就很有先见之明，001忍住了自己想要发表的看法。
    好在这几天它找到了在惩罚位面里联繫上那俩货的方法，於是那个“打倒独裁主义、夺回统身尊严”的群组又是热闹了起来。

 8-chapter34 我哪有那么计较。

    应离不让001告诉自己凶手，主要是因为何亦欢加上他们这一群主角攻，应离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直接去抓人，太没有逻辑的行为根本就是在主动邀请天道关注他。
    而且城门关闭，凶手也跑不出去，他们可以不那么著急地去找这个凶手是谁。
    当然说是可以不那么著急，但应离这会儿也是没歇著，虽然没有再次拜访流风派，也是出现在了郭浩的房间里。
    他身后，除了朗风还在检查尸体有没有別的问题，剩下的几人也是一起跟了过来。
    不用推门，就见何亦欢和洛水湾凑在郭浩的房间內一脸惊讶地看著什么东西。
    “发现什么了吗？”应离问道。
    “乔师兄。”何亦欢被突然的声音嚇了一跳，但一抬头看到应离还是很快叫道，然后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你看这个。”
    只是几张包药的油纸，不过每一张上面都写了一些情话，落款是罗郎。
    看来那个郎中姓罗了，应离想著，大致看过內容后就把东西递给了一旁的唐逸书，又问道：“还有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
    “其他的倒也有发现。”何亦欢说，“但乔师兄你看到那个就不惊讶吗？郭浩明明要娶叶小姐了，他竟然还和一个男人有这种曖昧的关係。”
    这件事应离早就知道了，自然不会惊讶，他看了眼何亦欢，问道：“你是因为他喜欢男人惊讶，还是因为他不忠贞惊讶？”
    “我……，我是觉得他有喜欢的人就不要娶亲了啊，这样不是会伤两个人的心吗。”何亦欢说。
    “你能这么想我挺开心的。”
    应离拍了拍何亦欢的肩膀，道：“郭浩没做到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到的。”
    他说完就自行去找其他线索去了，何亦欢不太懂应离的意思，而因为他的那句话，跟著应离错身过去的唐逸书也是多看了何亦欢一眼。
    “这不是郭浩要娶叶似菱，而是郭府要和流风派联姻。”那几张油纸到了夜曜手里，他一边看著一边说道。
    “什么意思？”何亦欢不解地问。
    夜曜扫过上面的字，油纸转了一圈又被他塞回了何亦欢的怀里：“这还听不懂？”他看到何亦欢就忍不住呛上这么几句。
    他如此，何亦欢也是如此。
    只是还没开口，洛水湾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他说：“其实是流风派需要郭氏钱庄的支持，钱庄也需要江湖门派作为姻亲。
    这是双方掌事人在考虑过后的决定，而不是郭浩或者叶似菱可以决定的。”
    “……所以，叶小姐才会逃婚。”何亦欢说，他的大半个童年都是在合欢宗度过的，他对这些没有太多的正確概念，在他的想法中，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成亲。
    他捏著手里的几张油纸，又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另一边，应离则是拉开了衣柜，柜门被拉开，里面的各种华服便是露了出来，应离翻了翻，倒是没见什么和案子有关的。
    於是，他就伸手去开上面的小柜门。
    不过这乔轻叶年纪也是才十七，在合欢宗里也没吃过什么好的，身高却是有些不够，虽说001会把应离的身体数据一併弄过来，但身高这种有参照物的反倒比相貌更难模糊认知。
    所以001每次也不是完全的照著应离原本的数据来弄的，也会根据原主的年龄之类的进行一些调整，这会儿，他的身高也就是和原本的乔轻叶差不多，上面柜子的把手確实有些高了。
    然后，他旁边的唐逸书一抬胳膊，就是打开了上面的两扇小柜门。
    应离的手在空中停了下，然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他默然两秒，忍不住在心里对001道：【这人原本的身高有多高啊？】
    时隔太久，他也记不住第一个位面时候这人的身高了，而且那时候他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数据，虽然应离对自己原本的身高还是挺满意的，但：【没到190吧？但超过185了？】
    他回忆著，001却是给出了確切的答案：【就我们去的第一个位面时来看，他身高是187，和主人一样高哦。】
    关於应离的数据，001当然是知道的，它跟著又说：【如果主人想高一点，等到重塑身体的时候拉长些就好了。】
    【我哪有那么计较。】应离说，【不过187吗？其实算准確一点，我有187.8，快到188了哦。】
    还说不计较！01腹誹到。
    从“背调”中，它早就发现了，应离在对亲近的人时，是经常有这一面的，001默默摇了下头，没有说要是算准確，秦渊也是187.7，只差了0.1而已。
    不管怎么说，確实是应离略胜一筹，所以它也才把这句话留在了心里没有说。
    一人一统討论身高的时候，唐逸书先一步拉开了柜门却没有去看，倒是旁边的雪夭和夜曜先惊呼出声。
    不过区別是雪夭只是掩唇小声地惊讶了下，夜曜却是脸腾得一下红透了大叫道：“这……，这，这是什么啊！！”
    隨著夜曜的叫声，应离和唐逸书也是抬眼看了过去。
    哦……
    应离面无表情，这种衝击他先前已经感受过一次了，也是在柜子里，不过左右都是惩罚位面，他看著还算习惯。
    但看著习惯不代表他想看，应离的声音毫无波动地道：“我去另一边看看了，床榻你们来吧。”
    他临转身之前，又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唐逸书一眼。
    唐逸书面对这一柜子的器具说不上多不好意思，但他也是瞥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去，应离的那个眼神让他鬼使神差地露出些许心虚来。
    他抿了下唇，也很快跟著说：“我也去那边。”
    两人先后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侧，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夜曜和看上去毫无影响的雪夭了。
    雪夭轻笑了声，道：“这是都害羞了？”
    “我，我可不害羞！”夜曜强撑著道，雪夭看著脸红的少年，正打算再逗几句的时候，洛水湾和何亦欢也是被他们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然后，就是何亦欢匆匆地说了句“我也去找乔师兄”就转身跑走了。
    雪夭看著另一边的三人，道：“看来已经分成两队了呢，你就是真害羞也得动手了。”
    她看著床榻说道：“去吧，你们两个总不至於让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去翻男人的被褥吧。”
    夜曜说不出话地看向了自己的好朋友，洛水湾，而洛水湾作为机关师，对这种器具也不能说没有了解，他此时面色还算正常。
    “我来吧。”他说著，就单膝跪到了郭浩的床榻上检查了起来。
    与此同时，应离几人先是去书案上看了看，郭浩作为钱庄的少爷，倒是蛮喜欢看书练字的，上面笔墨纸砚齐全，还有著数本书籍，不过倒是没什么线索。
    “乔师兄，这里有东西。”何亦欢先去看了纸篓，里面只有几张废纸，但一蹲下，就瞧见了书案下压著一个信封。
    何亦欢扯了扯，那信封丝毫没动。
    应离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接著就抬起了书案，他制止了想要帮忙的唐逸书，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应离想试一下这桌案有多重，郭浩那个身板，不像是能够把桌案抬起来再把信封放进去的样子。
    这桌案虽然不像现代的带了抽屉和柜子，只是一块桌板在上面，但因为是实木的，所以重量还是有的，应离见何亦欢拿出了信封，於是又感受了下重量。
    他正准备叫何亦欢和洛水湾来试一下能不能抬起来，一行人中，除了他们剩下几人的力量都是绝对要超过正常人的，这两人何亦欢比常规男性的力量稍弱，洛水湾稍强，用来测试最好不过了。
    只是应离还没开口，大开著的门外就传来了郭老爷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8-chapter35 你没有別的选择。

    先前，郭老爷確实不想让他们调查。
    但因为应离展示出来的卜算，以及郭夫人回来后表示一定要找出凶手，他也不得不默不作声地让了步，任由朗风检查了尸体、何亦欢和洛水湾去到了郭浩的房间。
    然而他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应离不说出他儿子喜欢男人的事，这群人去房间里查上一番说不定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跡，到时候这秘密还是要被宣扬出去的。
    郭老爷不得已，最后只能选择了先把这件事告诉了郭夫人。
    郭夫人是半点不知道自己儿子在这方面的情况的，先是经歷痛失爱子，然后又是极具衝击力的答案，她险些没晕过去。
    不过既然说开了，她再心疼儿子也知道何为利弊，郭老爷又在一旁保证，凶手肯定会找到的，但不能是这群来歷莫名又可能泄露秘密的外乡人。
    得到了郭夫人的认可后，郭老爷就带著一眾家丁出现在了这里厉声喝到。
    形势转变得太快，何亦欢愣愣地拿著信封，应离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低声道：“先把东西藏起来。”
    “郭老爷？”另一侧，洛水湾疑惑地回头道，“你不是同意了我们来找线索吗？”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郭老爷道。
    洛水湾皱著眉：“你当时也没拦著我们啊，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我们已经发现……”
    “那不叫同意！”郭老爷大声打断了洛水湾的话，他不知道这群人都发现了什么，但要是真的是那件事，现在的这些家丁是绝对不能听的。
    他强撑著面上的怒气，这些人敌不过他是知道的，但只要自己不同意，他们总不能强盗一样硬来吧，城里的这么多人怎么想也不会站在外人那边的。
    利用舆论这一招，郭老爷也相当会用。
    这会儿，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还没发现那件事。只要还没发现，一切都有迴旋的余地。
    “郭老爷別这么大声讲话，震得人耳朵痛。”雪夭说著，盈盈几步走了过去，然后伸出手调戏般摸了摸郭老爷的胸膛，郭老爷正待斥责，却是一低头，有什么东西被雪夭放到了他的胸襟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留下了两个信得过的护卫，沉著神色把一眾家丁关在了门外。
    房间內和房间外被隔绝开来，郭老爷有些抖地抽出了那几张纸，他一看就知道是那个贱人写给他儿子的，明明他已经看著都烧掉了，怎么还有！
    郭老爷表情狰狞，他咬著牙道：“你们，都看到了！”
    “显而易见。”应离淡声道，“你还想藏什么？”
    “不！不！这什么也说明不了！”郭老爷撕碎了那油纸，只是才一动作，雪夭就极迅速得夺回了被撕开了一道的油纸。
    应离又道：“既然说明不了你怕什么？因为本就是事实，你怕大家知道了一推敲就发现了，对吧？”
    “你！”郭老爷红著眼睛，到底是怒上心头，竟是张牙舞爪地朝著应离去了。
    下一秒，他就被雪夭和唐逸书同时制住了身子，身侧的两个护卫也是被夜曜拿下，应离环著臂，道：“冷静些，郭老爷。”
    “冷静！”到了这种时候，郭老爷反倒是笑道，“你让我怎么冷静！难道就让人知道，我儿子，郭浩！他，”
    剩下的话他还是没说出来，看来还有些理智，记得那些家丁还在外面的。
    应离没有说什么两个男人相爱不是丑事这种话，说了郭老爷也不会听进去的，他只是说：“別把我们想得太坏，凶手查出来之前，我们是不会泄露此事的。”
    “什么？”郭老爷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等到凶手抓到了你们就会把消息散布出去吗？”
    看得出来他是相当相当相当在意这件事了，应离忽地冷笑了声，自己儿子的性命，结果还是没有名誉重要吗。
    “別管什么意思，我劝你不要阻止我们查下去。”
    应离的声音也冷了些许：“否则我保证，这消息今晚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我们如今是嫌犯，也是不能轻易离开的，而且，更別想著把我们干掉。”应离道，“这想法更愚蠢，除非你想自寻死路。”
    “你没有別的选择。”
    应离说道：“因为你，毫无筹码。”

 8-chapter36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郭老爷颓然地松下肩膀。
    他知道，应离说的都是对的，他看了眼被一招制住的两个护卫，半晌后，才道：“放开他们，我们走。”
    “我看他就算暂时退让了，怕也不是个安分之辈，有了对策还是会来阻挠的。”郭老爷等人退走的很快，门外的一眾家丁也跟著散去，在郭老爷和应离对峙的后半段进来的朗风带上门，说道。
    “他若是再敢阻挠，正好教训他一顿。”唐逸书冷著眸子，说道。
    这个人三番两次的大呼小叫，一点儿礼数也没有，关键在於他是没有能力，实则早已对他们起了杀心，这种人留著也实在是个隱患。
    夜曜闻言瞧了唐逸书一眼，虽说自己现在看到这人还是烦，但这句话倒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当然夜曜只是单纯想教训一下郭老爷，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也是没打算把人教训到永远说不了话的程度的。
    应离微微摇了下头，道：“不，在他找到对策之前，我们会先一步抓到凶手的。”
    “不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应离说，“大家先一起吃个饭吧，吃过饭朗风你带我去一趟那个郎中的药馆。”
    “药馆吗？好。”朗风说道，“正好我还有些药没抓完。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发现？”
    一行人朝著酒楼走去，路上几拨人也是相互交换了情报，把每个人知道的都说过后，应离便对夜曜道：“叶似菱那边你来追查可以吗？我和他去药馆看看，再探流风派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了。”夜曜说著，又是递了个带了点挑衅的眼神给唐逸书，只是唐逸书这次並没有理他。
    夜曜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对著洛水湾道：“那你和我一起去查吧。”
    洛水湾道：“我先不去了，吃过饭我要去看看叶小姐的轿子，这些东西应该在公堂上。她能在结亲队伍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应该是用了某种机关术。”
    “哦，也行。”夜曜说，洛水湾沉迷於机关术他当然知道，“那我自己去好了。”
    “我和乔师兄一起。”
    “我和乔公子一起。”
    何亦欢和雪夭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但应离同时拒绝了两人的“一起要求”，他道：“药馆那边去三人就够了，雪夭，你接著去看那个教书先生那边吧。”
    “亦欢。”应离停顿了下，然后说，“你，就和夜曜一起吧。”
    “什么？”又是两道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一次来自於何亦欢和夜曜。
    应离看著两人却是笑了一下，他一路观察过来，倒是也察觉出两人看似不合下对对方的一点特別。不过他这么说也没有要撮合他们的意思，主要是不太想何亦欢再和洛水湾待在一起了。
    “这样来说合適一点吧。”应离说。
    “我，我可以和洛水湾去公堂的。”何亦欢说，“我也挺好奇机关术的。”
    洛水湾跟著道：“没关係，你和阿曜去吧，我那边不会用太长时间，等检查过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我还不想和他一起呢。”夜曜傲娇地道。
    “我更不想！”何亦欢很快接道。
    这两个人的吵架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一眾人来到酒楼，然后选择了坐在大堂，本想著是从其他客人口中听说点消息的。
    结果因为一行人兵分几路去调查，这些人討论的事情他们几乎是全都知道了，除了一条。
    ——郭浩在成亲之前去逛过几次青楼。
    “逛青楼。”应离转了转指间的戒指，“这行为也很奇怪啊。”
    “是很奇怪。”唐逸书应了一句。
    雪夭跟著说：“我觉得需要查一查，你们三个人去药馆是不是有些多啊，不如抽出一个去青楼查查吧。”
    她把目光投向了唐逸书，道：“我看就唐公子吧，怎么样？”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唐逸书冷声道。
    “等我们去过药馆会去青楼看看的。”应离跟著说。
    雪夭又是看了眼两人，刚打算说之前答应的给自己留个位置呢？只是这话还没出口，应离就已经从她的表情猜出了个大概。
    “时间不早了，大家行动吧。”
    应离先一步开口，说完就和唐逸书朗风走远了，雪夭盯著那道背影，倒是也没气馁，她还有耐心……
    这么想著，雪夭也离开了酒楼门口，再之后是洛水湾，然后，就剩了何亦欢和夜曜两个人了，夜曜没看何亦欢，但也没说別的地朝著流风派迈开了步子。
    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何亦欢没跟上，他撇了撇嘴，道：“跟上啊，发什么呆。”
    “啊？”何亦欢愣了下，“……哦。”他说著，便是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另一边。
    应离和唐逸书跟著朗风来到那家药馆，只是一推门，却是没看到公堂上见过的那个郎中，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男子。
    “这里的郎中呢？”朗风问道。
    “他有些事。”男子说，“你们要抓什么药告诉我就行。”
    三人沉默了下，接著还是朗风说著他没抓完的药走上了柜檯前，应离和唐逸书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这间药馆。
    看上去並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硕大的药柜立在墙边，柜檯上乾净整洁，应离来到朗风旁边，淡声道：“你是旁边摺扇店的老板，对吧？”
    “你怎么知道？”男子惊讶地转过头来，问道。
    “猜的。”应离说，“来的路上有几家店都关门了，我就隨便猜了一个。”
    唐逸书的目光落到男子手上的墨汁，那几家关门的店也只有摺扇店和墨有关，这么简单的事情，说猜的自然只是敷衍。
    他眼角流露出些许轻蔑，当然是对男子的。
    不过，就当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唐逸书忽地一皱眉，他的手，不对……
    唐逸书不露痕跡地碰了碰朗风，朗风隨之便顺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男子的手，这样的手指，倒像是常放血才会有的顏色。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男子也注意到了他们在看自己的手，他想不到唐逸书他们根本是直接看到了某个本质，只笑了声：“很聪明，我確实是摺扇店的老板。”
    “你们，也是那几个被指成凶手的外来人吧，现在在洗脱嫌疑？”他道。
    应离也笑笑：“没错，我们是在找线索。”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你愿意帮助我们洗脱嫌疑吗？”应离轻声道，“这位，凶手阁下。”

 8-chapter37 我不是，一直看著你呢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男子没拿稳手里抓好的药，瞬间就洒了一地，他说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现在也有事，这个药，你们去別家抓吧。”
    应离没有说话，片刻后，三人就出现在了药馆的门口。
    “你也看出他的不对了？”唐逸书问道。
    “不，我看出你们的不对了。”应离说，“他的手是可能养过蛊的那种，对吧？”
    唐逸书和朗风的动作应离没有错过，他不懂蛊虫，但是很懂唐逸书，於是，才试探了下，谁知男子的反应都快等於变相承认了。
    “那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朗风不是很赞同地说道。
    话落，唐逸书不是很赞同这个说法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朗风面具下的嘴角抽了下，乾脆没看唐逸书。
    应离道：“没关係，说了我们要快速解决，既然暂时锁定了他，我们就针对他加急调查一番，爭取在今晚找到证据。”
    “怎么找？”朗风问道。
    朗风的问题很快在夜晚得到了答案。
    子时。
    在雪夭往摺扇店里吹了迷烟后，吃下解药的应离几人便翻窗而进，隨后翻找了起来。
    “这相关的证据会是什么啊？”朗风问著，手上也是没停下，只是除了製作扇子的工具，就是些书籍字帖，好像没什么有用的啊。
    “说不定是一样的匕首。”雪夭道。
    应离和唐逸书没有急著翻找，“如果真有这种东西，他应该不会放在太明面的地方吧。”应离说。
    唐逸书摸了摸四周的墙壁，摇头道：“没有暗室。”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桌子旁边翻找的朗风动作一顿，他扒拉开自己扔了一地的扇面书籍，然后在桌脚旁摸到了一个突起。
    “找到了！”他说。
    应离三人凑了过去，於是就见一个小暗格里放著一小罐保养肌肤的膏脂。
    “这个？”雪夭说道，“它和证据有什么关係？”
    “是，小树的姐姐。”应离想了下，说道，“他用来和小树做交易的，应该是这个。”
    雪夭道：“你是说，因为秋天时经常洗衣服会伤手，所以为了他姐姐，那个叫小树的小乞丐才答应了帮汪泽扔出那把匕首？”
    “他就连几两钱都拿不出来？”雪夭看了眼被迷晕的男子，说道。
    她拿著小罐子闻了闻，这东西没有什么味道，但之前见到小乞丐姐姐的时候，那个少女的手比起其他人確实没有太多的疮口。
    “是不是，再去问问小树就知道了。”应离说著，又是隨手翻了翻满地的书籍纸张。
    “还有这个。”唐逸书拿著一本明显是自己装订的书册，说道。
    他翻开了书册，上面赫然是简单的汉字与注音。“是写给小树的。”唐逸书说，“应该是用来填补他没法去听课时落下的知识的。”
    “看来就是这些了。”应离接过来翻了翻，道，“指使小树用匕首刺伤马匹，从而导致郭浩坠马的证据就差小树这个供人了。”
    “下蛊的证据，母虫在我这儿。”朗风说。
    雪夭跟著道：“没想到还真是他一个人做的，明天我们找小树说过就揭发他，他准备了这么多，真的就是因为郎中被郭浩背叛？
    他想替好友报仇，也不至於去把郭浩杀死吧。”
    雪夭蹙著眉说到，应离盯著那罐膏脂，沉默了两秒，才道：“总之，东西到手了我们就回去吧，也该休息了。”
    “嗯。”三人应了声，隨后便翻窗离开了这里。
    经过这一番搜寻，凶手已经完全確认，不过要把案件捋顺，还得把时间拨回三个时辰前。
    彼时，应离、唐逸书和朗风刚从药馆中出来。
    没想到，他们三个的速度倒是快，进去没多久就发现了男子的异常，接著一句试探就把人嚇得关了门还被赶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接著去青楼。”应离说。
    “也只能这样了。”朗风道。
    唐逸书没有接话地跟上了应离，其实他还没想这么早就去青楼，那个地方，他总觉得里面会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事实上，这从酒楼客人口中听说的郭浩去过的城中最大的青楼也一点没辜负唐逸书给出的这两个词语。
    他们才一进门，满身脂粉味、穿著暴露的数名女子就迎了上来。
    朗风戴著面具，应离和唐逸书的脸却是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在这里过活的人哪里能挑恩客。
    像两人这种容貌身材的，根本说不清是谁在占便宜。
    一时间，不止女子，这最大的青楼里也是“丰富”，数名身上穿了几块布料的小倌也是围了上来。
    唐逸书视线像是被烫了一般瞬间只放到了应离身上，他寒声道：“都给我滚！”
    “公子別这么凶啊，您怎么不看奴家，是奴家不漂亮吗？”一个比较靠外的女子感受不到唐逸书身上的冷气，还娇声道。
    但內圈的，却是已经被男人身上慑人的威压和阴戾嚇得脸有些白了。
    唐逸书自己半点不看，接著还想伸手去挡住应离的眼睛。
    说实在的，这一片白的，应离也没有任何想看的意思，他拉下了唐逸书的手，也看向了这人，低声道：“我们要装成客人才好调查，你就算装不来也別一副砸场子的样子啊。”
    他话里带了点笑意，唐逸书这会儿就像个行走的冷气释放器，应离心想，也不知道夏天的时候有没有用啊。
    唐逸书略略收敛了些，也压低了声音对应离说：“不然我们先出去吧，让朗风一个人去查就行了。”
    “……”朗风幽幽地说，“我听得见，唐逸书。”
    “那你就去啊。”
    唐逸书说著就拉住应离的手要往门外走。
    “等下。”应离没有动，他说，“我得去看看，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出去等我们吧。”
    “那我和你一起，我不看他们只看著你就行了。”唐逸书说。
    他顿了下，又道：“就是，你，能不能也不要看他们，只看我啊？”
    应离弯了弯眼睛，说道：“我不是，一直看著你呢吗？”

 8-chapter38 我是不想欺负小孩子好吧。

    三个人被围在大堂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很快，鴇母就从让开的一条路中走了上来，略过一些不必要的对话，总之过后，应离他们就来到了这家青楼中最豪华的包间之中。
    然后，通过范围锁定，三天內接过客的姑娘又被叫到了房间之中。
    鴇母拿著一锭金子满脸笑开了地替他们带上了门，还没忘嘱咐姑娘们好好伺候著，虽说同时点这个多个人她们从没经歷过，但金子她们还是见过的。
    顿时，数道娇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身著轻纱的姑娘们一股脑就凑了上去。
    “停，站那儿別动。”应离道。
    他声音不大，里面却带了十足的威压和命令意味，仔细听其中还夹杂著冷意。
    这才只是三天內，鴇母带来的姑娘就快站满小半个屋子了，应离垂了垂眸，制止了她们扑过来后却是没有说话了。
    “你可以吗？”唐逸书对朗风道。
    关於郭浩逛青楼这件事呢，其实在眾人从旁人口中听说之前，去到郭浩房间內看过衣柜的朗风就有说，在郭浩的某件衣服上闻到过脂粉味。
    当时这个线索大家没怎么重视，直到听过郭浩逛青楼后，两件事一下就连了起来。
    朗风作为毒医，嗅觉上也是出眾。但他也没想到三天的时间竟然还会有这么多姑娘，他吸了口气，道：“我尽力。”
    “嗯。”唐逸书点了点头，接著也在应离身边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都是朗风在一眾姑娘间穿梭尝试找到和郭浩衣服上香味一致的那些了。
    胭脂香粉，这种东西当然不会是一人一个样的，就在朗风觉得自己都要晕倒在这里的时候，剩下五个和郭浩衣服上香味一样的姑娘终於被挑了出来。
    其他人则被每人赏了些钱请出了这间屋子。
    再之后，剩下的五人，他们乾脆又是给了一锭金子，一是要知道谁是陪过郭浩的人，二是不许把这个问题说出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点小事在金子的作用下很快就解决了，四个没陪过郭浩的姑娘都退到了屏风后面，唯一剩下的一名青衣女子则来到了三人面前，准备回答他们问题了。
    这些女子在此地混跡，自然是什么人都遇到过，只要有钱，今天她们就从来没见过什么来查案的人。
    於是，下面的事情便是相当的顺利，应离几人从被留在屏风內的嫣儿口中得知，郭浩正是三天前点的她，而且点了之后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和她在房间中坐著。
    再之后不久，汪泽就进来了。
    说到这里，嫣儿还怕应离他们不认识汪泽，补充了一句：“汪泽便是长街拐角那条街上摺扇店的老板，他之前是从来没光顾过这里的。
    两人见了面，气氛便是很奇怪，不过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奴家都没有听到。
    汪泽来了之后，他们就和奴家喝了酒，然后奴家就晕倒了，应该是酒里有什么药吧。等再醒过来，他们都已经走了，奴家身上衣服也是完好的。”
    “三位爷，奴家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嫣儿一福身，说道。
    “三天，那个汪泽也在。”应离用指尖敲了敲桌几，说道，没想到青楼一事竟然和汪泽扯到了一起，他们怀疑汪泽是因为他的手，朗风当时说，那子虫已经在郭浩体內近一个月了。
    应离想著，便问：“一个月前，郭浩有没有来过？”
    “好像，有来过。”嫣儿说，“那时他才和叶家小姐定下婚约不太久，看到他我们都很惊讶。”
    “当时他点了谁？”
    嫣儿想了想，才道：“如果奴家没记错，那就是柳儿。”
    闻言，唐逸书又扔过去几两银子，道：“把她叫来。”
    “是，奴家这就去。”嫣儿欣喜地接下银子，行了一礼便出去寻柳儿了。
    在应离提到一个月的时候，唐逸书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此时嫣儿离开，朗风看向两人，道：“你们觉得一个月前，郭浩就是在这里被汪泽种下蛊虫的？但她不是说汪泽没来过吗？”
    “一个猜测罢了。”应离说，“或许只是汪泽来的时候她没见到而已，就看接下来柳儿怎么说了。”
    隨后，柳儿的讲述，完全就是嫣儿的翻版。
    也是郭浩先来，汪泽再来，然后喝个酒她就晕了，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而应离他们也是一样的给了柳儿钱，就让她和嫣儿一起去屏风外头待著了，他们既然还打算装下去，也就不能离开得太早，乾脆就在这里討论了起来。
    “所以汪泽多半就是在这里偷偷给郭浩下的蛊虫。”应离推测道，“而且郭浩的那个状態，甚至像是他本人也知道这件事一样。”
    “没错。”唐逸书道，“当时的他看上去確实像知道自己是將死之人了一般。”
    郭浩死的时候朗风並不在，所以这件事他就没有发表意见，但他道：“只是凭这两点，会不会有些武断啊？”
    他语气委婉，但还是获得了唐逸书的一个冷眼。
    “……”朗风当没看见，这猜想是应离提出来的，虽然在柳儿说她也见过汪泽的时候自己惊讶了一番，但他还是希望有更有力的证据，於是他依旧看著应离。
    “小心假设，大胆求证。”应离说道，“只凭这两点確实不够。晚上去一趟汪泽的摺扇店吧。”
    “两点不够，那再加上我带来的消息呢。”
    窗户处传来一阵响动和这道声音，接著，雪夭便是从窗户处翻了进来。
    “看来我们殊途同归了。”雪夭轻声道，她去教书先生那边接著查今天有谁没去听课，然后就找到了一个叫小树的小乞丐。
    小树虽然警戒心很强，但在雪夭的哄骗下，还是不小心说漏了自己有个姐姐在青楼里干杂活的事情。
    於是，雪夭就来到了这里，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议论说三个人点了一大帮姑娘的事，雪夭一思索便是猜中了是应离三人，然后，她就从窗户这里出现了。
    讲过大致的过程，雪夭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下，又说：“那个小树就是扔匕首的人可能很大，但他小小年纪长得倒是清秀，我看著欢喜，就没追问別的。”
    朗风和唐逸书都是皱了些眉看过来，雪夭却是观察著应离的表情，她什么也没从那双幽黑的眼睛里看到，面对另外两人有些指责的目光，雪夭摊了摊手，道：“我是不想欺负小孩子好吧，真是的。”
    “还是乔公子了解人家，这两个人刚刚都在瞪我呢。”雪夭来到应离身边，边给应离斟茶边柔声道。
    “先说他姐姐叫什么吧。”应离並不动作，只是淡声道。
    听到这句话，雪夭笑了下，她放下茶壶，道：“他叫小树，他姐姐，叫小。”
    雪夭的回答实在让人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瞎说，唐逸书本就看雪夭不爽，经歷刚才的两句话不爽更是叠加，就在他想要出声的时候，看了雪夭两秒的应离道：“那就去问问嫣儿吧。”

 8-chapter39 这算什么，人多力量大吗？

    雪夭没有撒谎，几人问到了小的所在，於是在吩咐嫣儿她们多待一会儿再离开后，便都从窗户去往了青楼的后院。
    说起来嫣儿能认识小，也实在是因为青楼里干杂活的小孩不多，尤其还是个女孩。
    这种地方，鴇母怕是根本是打著长大后把人也拐进来的打算才雇的小吧。
    会这么想实在是正常，不仅是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更是因著小的长相。少女一身粗布衣裳，坐在小板凳上捶洗著衣服，一抬脸的时候那双大眼睛却是漂亮的惊人。
    “小妹妹，你真好看。”雪夭说道。
    “姐姐，你更好看呢。”小看著突然出现的四人，有些怯怯地道，“哥哥，也好看。”
    雪夭温柔地笑一笑，说：“別怕，姐姐和哥哥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她从怀中拿出些钱来：“你乖乖回答，这些就都给你了好不好？”
    这些钱没有被小树收下，是因为男孩的警惕，但小却是摇头道：“这太多了，姐姐先问吧，能回答得上来我再拿一点点，可以吗？”
    雪夭看著用手比了个很少动作的小，隨后把钱都塞了过去，道：“不多，你都收下吧，姐姐的问题你一定能回答得上来的。”
    “这……”小连忙想把钱还回来。
    “你先收著吧，问过问题你觉得不合適再还回来好了。”应离道。
    比起那个姐姐，小有些不敢不听这位哥哥的话，她动作一顿，才道：“那，姐姐你问吧。”
    就像雪夭自己说的，她真的没打算为难小孩子，从应离他们那儿听说了汪泽的事，她只是问了小认不认识汪泽、有没有被他搭过话、搭过话又说了些什么？
    认识。有。没说什么，就是关心了下她在这里的活计。
    四人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隨后，除了还蹲著和小说话的雪夭，其余三人皆是对视了眼。这条线，也和汪泽连接了起来。
    “就到这儿吗？”唐逸书说。
    应离知道，他问的是关於小小树的问题，小这边可能没有太多信息，但小树，既然雪夭说几乎可以確定就是他扔的匕首，那能问的还是很多的。
    “毕竟是小孩子。”应离道，“还是从大人身上下手吧，今晚去摺扇店，一定要找到关键的东西。”
    “也好。”唐逸书自然不会质疑应离的决定。
    四人中三人都选择了不去再问小孩子，朗风怎么想的也不重要了，他便没有说话，只是看著雪夭和小出了神。
    那边，为了不让这些钱回到自己手里，雪夭正问到“那小知道一加一等於多少吗”，应离也看了看她们，隨后轻声道：“雪夭，我们先走了，你慢慢问。”
    这时候，雪夭倒是没给应离一个眼神，只一摆手，便想起了下个问题。
    应离他们回到了郭府，之后，又和夜曜三人交换了情报，应离他们感慨看来叶似菱那边的確没有嫌疑，夜曜他们却感慨这个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汪泽竟然是嫌疑巨大。
    接著，又定下了就由应离四人去夜探摺扇店，子时出发，再接著，就是他们带著母虫、膏脂和汪泽手写的书册回到郭府了。
    真相已经可以说是水落石出了，凶手必定是汪泽了，无论是蛊虫还是坠马。
    但关於他为什么要杀郭浩，眾人討论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汪泽或许是为了好友罗郎中报仇。
    在从青楼回来到子时的这段时间里，之前何亦欢拿到的那个信封被他们拆了开来，里面是扇面的碎片，拼起来后上面正写了两行字：
    执子之手，与子同袍。
    这字跡並非桌案上郭浩的，而是，朗风拿出自己之前抓的几味药，正是那药包上的字跡。
    罗郎中的。先前应离凭藉观察力判定的两人关係终於是证实了，不过，这信封是怎么出现在桌案下的原因还是没有弄清楚。
    不过已经这么晚了，还剩下的一些疑点应离等人还是放到了明天去琢磨，左右犯人已经確定，这一晚应该可以睡了个好觉了。
    临睡前，应离躺在床上，和001交流道：【这算什么，人多力量大吗？这么个案子两天就准备告破了？】
    【肯定是主人你们分工明確。】001说，【七个人都有正事要查，效率相当高啊。】
    【我觉得，不止是这样。】
    应离说：【七个人里，何亦欢、夜曜、洛水湾，再加上我和唐逸书，这么多个主要人物，应该才是关键。
    说起来，我以为天道会趁著这时候搞一波事的。难道是时间上没有空隙？】
    【001，今晚你密切关注一下何亦欢那边。】应离道，【我总觉得，还是有事要发生。】
    【行。】001说道，【这事就交给我了，出什么状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主人的。】
    001没有说什么乌鸦嘴的话，因为照它的预测，也实在觉得今晚不出点什么事才叫奇怪。
    果不其然。
    子时应离等人潜入摺扇店，从出发到回来后和何亦欢三人分享经歷，一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然而现在，丑时。
    001叫醒了才陷入睡眠的应离：【主人，先醒醒，真的出事了。】
    才一个小时，应离这会儿眼睛有些睁不开，他一边揉著眼睛一边坐起来套上外袍，道：【是何亦欢的房间对吧？】
    【我记得他是在我房间左边的左边。】应离心里说著，也是朝著左边走去。
    【不，主人，不是何亦欢的房间。】001说道，【是夜曜的房间。】
    【夜曜？？】

 8-chapter40 他也应该相信他。

    应离愣了下，跟著调转了个方向，心道：【怎么会是夜曜？那何亦欢呢？洛水湾呢？】
    【他们，都在……】001说道。
    应离站在夜曜的门前，抬起来敲门的手就这么顿住了，他不解地道：【什么叫都在？这是怎么个情况，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001很快接道：【別等了先进去吧主人，这里面確实玩挺大，再不进去，这三个就要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了！】
    【好吧。】应离也放弃了先了解下情况的决定，只得快速地敲了敲门，试图唤醒里面的人一丝理智，然后也没管这声响有没有生效，便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应离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香味，这气味像是代替空气了一般瀰漫在整个屋子里，不停地往人的鼻子里钻。
    应离连忙闭气，自己可是还解决这个问题的，可不想成为这个问题中的一员。
    他来到窗户旁让房间通了通风，【001，源头在哪？】应离问。
    【是何亦欢的手环。】001道，【合欢宗的手环里是有媚药的，主人还记得吧？】
    闻言，应离微微凝眸，进门的时候，其实和001说的已经是差不多了，这三个人身上是真的没剩多少东西了，毕竟是惩罚位面，尺度不是一般的大。
    何亦欢闭著眼睛躺在中间，两边的夜曜和何亦欢都是面色通红了一片。
    夜曜因为內力的缘故还能稍好一些，洛水湾这边就已经是忍不住把手伸向了何亦欢的胳膊了。
    应离见状也是三两步便走了过去，一边用外袍裹住了何亦欢的身体把人拎出两人中间，一边用手探上他腕间的手环。
    【这东西真就弄不下来？】
    应离和001说著，却是已经上手去摘了，事实证明，这东西確实是弄不下来。
    应离从001那儿拿了无数的工具，什么剪刀啊，什么钳子啊，愣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是它戴在何亦欢的手腕上，应离都像把枪拿出来试一下了。
    他有把握精准地射中手环，但手环和何亦欢的手臂离得太近，子弹掠过，他胳膊绝对要掉层皮的。
    应离紧皱著眉，不仅是因为这会儿源头没法解决，更是因为他离这个媚药散发源越近，感受到的那种灼热就越严重，再怎么说，他也不能一直闭气下去吧。
    好在何亦欢现在在自己旁边，另一边的夜曜和洛水湾就算想对对方做些什么，也有天道来阻止，这一点应离还不用担心。
    不过，想到天道，应离跟著又立刻道：【001，你能不能把其他人的感知模糊一下，尤其是唐逸书的，这种时候，他就別来凑热闹了吧。】
    【这件事我一早就在做了，主人。】001说，【雪夭和朗风都睡得好好地，唯独唐逸书，我动作的时候已经晚了。
    现在，他就站在门外。】
    001的话和两声敲门声同时响起，应离看了眼三人的状態，確定在自己去说两句话的时间他们没有办法光速搞到一起，於是才放下何亦欢，朝著门口走了过去。
    不过没等应离开门，唐逸书已经是自己推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就是极香的、闷热的气浪，以及，来自於那人的两个字，“闭气！”
    不用应离说，唐逸书也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屏住呼吸的，可他听到这道淡淡的声音，反手关上门后就瞧见应离那看不出情绪的神色。
    唐逸书的呼吸不由得就微乱了下，先前想说的无数话语都从他脑海里消失了，他只道：“你生气了吗？”
    应离没回答这个问题，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你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就醒了，然后看到你进了夜曜的房间，我……”唐逸书没有说完，他停顿了片刻，却是又问：“你没生气吧？”
    这里的三人神智全是不清醒的，唐逸书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最后又叫道：“应离。”
    应离眼角露出些无奈：“我也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总之既然你来了，就帮著想想办法吧。”他说，接著又指向何亦欢的手环，“你有办法把它摘下来吗？”
    “这手环，”唐逸书道，“就是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尝试著去捏断金属制的手环，但在磅礴的內力运转下，那手环依旧没有半点要断的意思，唐逸书皱起了眉，尝试著加注內力，同时道：“他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没发生什么吧？”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应离没和他们发生什么吧，这屋子里的情况实在糟糕，唐逸书的视线在夜曜和洛水湾身上几乎是一触即分，也是何亦欢被应离用衣服包了起来，他才敢靠近过来。
    但唐逸书当然不能问这个问题，不止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应离听了估计是要生气的，更因为，他明明是只比晚了一会儿进来，这么短的时间什么也不会发生。
    况且，就算他不知道应离进来的时间，他也应该相信他。
    唐逸书自己扯了扯脖子上的项炼，银链勒入皮肉，细微的痛感让他眼前不由闪回过数个片段，“他问自己信不信他”、“他说这样才好有安全感”……
    唐逸书手下的动作因此慢了两分，应离也就出声叫他不要继续了。
    不知道是不是合欢宗的这个手环真的弄不下来，还是天道从中作梗，总之这法子应该是不可能了，但唐逸书刚刚的问题给了应离灵感。
    虽然不知道何亦欢和洛水湾是怎么出现在夜曜的房间里的，但现在把他们三个人分开不就行了。
    说做就做，应离先是把洛水湾用外袍卷进来，然后便对唐逸书道：“我把他弄回自己的房间，你在这儿看好何亦欢和夜曜，別让他们发生什么。”
    唐逸书看著应离的动作，跟著道：“那我也把何亦欢弄回他房间好了，我不想留在这儿。”
    “也行。”应离说，“那就走吧。”
    他先一步出门把洛水湾带了回去，然后还没忘了把人的手用带子捆在了床头，这种绳结仅凭被绑住的自己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打开的。
    以免后半夜还有什么意外，应离乾脆採用了这个方法，过程嘛，自然没有两句话这么简单。
    何亦欢人是晕了，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反抗，但洛水湾就不一样了，他还是有一丝神智在的，当然他也並不是反抗应离的动作，只是比起洛水湾，应离这个没有中招的人身上更是凉爽，他忍不住就往他身上凑。
    这种情况，说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虽说之前都不是惩罚位面，但这种戏码还是太常见了。
    不过先前几次，秦渊也是中药的一员，这一回他不但没有中招，甚至还能帮自己处理这群人，应离心里突然升起些欣慰。
    他来到何亦欢的房间，如法炮製地也给他的手上打了结。
    “这样就行了吧。”唐逸书说，他看著应离有些疲惫的神色，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不，还有一个。”应离道，“夜曜的房间里气味太浓，他不能在那儿待一晚上，把他弄到我房间吧。”

 8-chapter41 但在重塑中，他依旧选择了这一部分。

    “你房间？”唐逸书立马道，“那你呢？你要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待一晚上？”
    应离没想到唐逸书会这么想，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如果我说是呢？”
    “不，这怎么行！”
    唐逸书坚定地道，但很快他又陷入了纠结，他在想，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现出对这人的相信呢？从那些模糊的记忆来说，他能和他走到今天这样的关係，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不，也没有那么满足，他想，他还想，近一步，更近一步。
    但，他们已经有吻过了吧，再近，那就是……
    唐逸书的表情在眨眼间是变了一圈，应离好笑，自己是不希望这个人“草木皆兵”的吃醋，但这种时候要是还打算顺从下去，才是有问题的吧！
    “我没，”
    应离解释的话才说了两个字，唐逸书便是直直地看了过来，道：“夜曜带到你房间，你，来我的房间。”
    很久没从这人嘴里听到这种类似於命令意味的语句了，应离意味深长地看过去，他之所以用“类似”这个字眼，是因为唐逸书这话听著像是命令，实则却不然。
    身高问题，唐逸书的目光有些像是俯视，可从其中意味来看，倒是等同於仰视了。
    应离勾了下唇，又问：“那夜曜你去搬还是我去？”
    唐逸书默然数秒，道：“你，你去吧，我回去等你。”
    由於应离没有接他的那句话，所以这句等你，尾音被唐逸书拉得很长，不是那种刻意的，而是，说到最后已然快要转变成细微的祈求般一样。
    “嗯。”这次应离倒是给了肯定答覆，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不打算和夜曜整个后半夜都共处一室。
    他说完便走向了夜曜的房间，001跟著就在他脑海里道：【主人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和我当初提到过的那个推论不谋而合了。】
    应离知道001说的是什么。
    最开始，第一个位面的时候，这个人选择让他睡在中间挨著沈珂，而不是他自己。
    今天，他也是选择让应离去把夜曜带出来，这就说明，那的確不是占有欲，比起应离去接触別人，他反倒觉得自己更不方便去接触。
    某种程度上说，这更像是反向宣告著自己的所属。
    应离深深地眯了下眸子，沉声道：【不，其实有些不一样。】
    如果第一个位面中的秦渊是出於他本身的性格，可如今的他，承载了数个位面的记忆，他合该是从中找出最合適的、自己最想要的、最优的一部分性格。
    自我可以重塑，但在重塑中，他依旧选择了这一部分。
    不得不承认，秦渊选择的这一部分，和应离埋於最深处的某种欲望，重叠了。
    那双本就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仿佛更深了几度，应离迅速了解决了夜曜，把他像何亦欢和洛水湾一样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他碰了碰指间已经被体温暖热了的戒指，须臾后，敲了敲唐逸书的房门，接著走了进去。
    “！！！”
    他这一天里，在青楼见过了数十名姑娘，又在方才见过了三人半裸的身子，但两者加在一起的衝击，都远远敌不过现在。
    唐逸书衣袍褪了一半，眼尾大抵是因著在夜曜房间染上的一抹红，那在烛光下格外耀眼的戒指垂在他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覆上层昏黄。
    没等应离觉出气氛的升温，男人便动作一顿，隨后跟著贴了过来，手搭上他的肩，垂眸抬头，献上了一个吻。
    再多的话也不適合在此刻说了，应离压著眼睫，亦是没犹豫地吻上了淡色的唇。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简单贴了下，第二次是尝到了些许血腥气，那这一次，便是彻底地攻城掠地了。
    应离的指尖勾著唐逸书颈后的项炼，按著他的脖子，两个能在迷情药中屏气相当久的人，在这时，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两件事也是不能放到一起比较的。
    在浓厚的香气中，唐逸书只能感觉到生理上的排斥，但现在，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某种从心臟蔓延到四肢的酥麻。
    炙热的体温、交缠的鼻息、水声、还是不知何时滑到地上的外袍。
    唐逸书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似是有轻微的刺痛出现，当然，隨之便消失在满溢著酸胀情绪的血液中流淌开去。
    漫长又短暂的这段时间过去，应离往后撤了撤，接著微垂的眼睛便瞧见那颗红痣伸出的些许触角。
    “你，发热得严重？”带了哑意的声音响起。
    应离认真地看著唐逸书，又道：“那个药没影响到你吧。”
    他这么问，自然问的是没有影响到唐逸书的体温，而不是他的感情。
    但听到唐逸书耳朵里，他也无暇去思考应离问的是什么，他只顾摇头，隨后便是剖白：“应离，我，爱你。”

 8-chapter42 主人是在求婚吗？

    这句话不是应离第一次从这人口中听到。
    但却是应离第一次从自己口中听到。
    他听到自己的一小段沉默，沉默中，唐逸书的呼吸声格外明显，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釐，毕竟才是一吻过后，他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唐逸书的交杂在一起。
    然后慢慢地，在那道专注的眼神下，另一道呼吸逐渐和自己的同频、重叠。
    再之后，应离听见自己说：
    “我，也爱你。”
    应离是个很会扯谎的人，无论是敷衍，还是骗过对方，他总是有无数的说辞，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
    但这种事情上，他不会掺杂一点虚假。
    对於感情，他向来坦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和秦渊的相遇並不美好，一开始他也没想过最后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既然一路过来，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这份感情是真实的，那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应离看著明显是没敢相信的唐逸书，接著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也爱你。”
    “唐，”他刚想叫名字，但这种时候总是觉得彆扭，於是应离只叫了个姓氏，就直接问起了下面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我。”
    看来是听到了，只不过，大抵是结果太为超过，唐逸书这会儿的表情和大脑都有些空白。
    应离倒不催促，他鬆了松勾著男人颈间项炼的手指，接著灵巧的碰上搭扣，准备把它解下来。
    只是方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唐逸书意识到应离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动作倒是快，他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和应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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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拿走它。”
    他其实还是没回过神，但才察觉到应离的动作，唐逸书就已经感觉脖子上空落落的了。
    明明才戴了没多久，他就不能接受没有它的情况了。
    应离想解释，但唐逸书显然是不想听，他只阻止著应离的动作，好像这条项炼一旦从他脖子上消失，他就会死一样。
    应离实在无奈，他想，若是他偏要解下来，这个结果最后也是可以达成了。
    但算了，既然唐逸书坚持，那应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得对001说到：【帮我用商店里的复製卡复製一个我手上的戒指吧，別在系统空间里停留，直接交给我。】
    【对了，如果不方便用bug就用积分吧，我记得是1500左右，最多是个支线而已。】应离又说。
    那段吻001这边的確是自动屏蔽了，不过看著两人都红了的唇，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再接著，001就听到了应离的那一句。
    和唐逸书一样，听到的时候它也是不敢相信的可以，好在001比唐逸书回神的快，在应离说第二遍的时候它就整张脸上写著“终於”的看著这一幕了。
    真的有种终成正果的感觉，这一路上001从未缺席，到了现在，別说应离是要个1500积分的东西，就是要15000积分的，001也要硬扛著压力去帮他搞。
    【绝对不主人一点积分。】001说著，很快就使用的复製卡复製了应离手上那枚戒指的外貌，当然它的功能是没法复製的。
    把戒指交给了应离，001不由得道：【主人是在求婚吗？什么时候办宴席，这个东西能充当我的份子钱吗？】
    【滚。】应离笑骂。
    倒不是求婚，他本来想明明是个戒指，但这人一直戴在脖子上放到衣服里，又不明显，既然確认了关係，就和自己一样戴到手指上好了。
    谁知唐逸书死活不让他动作，甚至还因为这个动作有些紧张了起来，无法，应离只好在拿出个戒指表示下自己的意图，否则好好的氛围，他也不希望最后是以唐逸书以为自己要收回那项炼作为结尾。
    应离一手握著那戒指，一手去拉唐逸书的手。
    而唐逸书的手，还坚定地捂著后颈，应离拉了一下还没拉动，“把手给我。”应离说。
    好歹看著应离不打算去碰项炼，唐逸书愣了半秒，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应离握著他的手腕，抬眸正想说话，见到的就是男人有些警惕的眼神，好像他隨时会突袭抢走那项炼一样。
    应离无语又好笑，他道：“行了，別这么看著我，我不动那东西总行了吧？”
    唐逸书盯著他，眼神显然是在问“真的吗”，应离又道：“你不相信我？”
    “……不，我信。”唐逸书总算收起了那个眼神，应离握著他手腕的手紧了紧，说道：“不管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但我现在要说第三遍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重复自己的话，这一次，你最好把它听到心里，永远也別忘了它。”
    唐逸书的眼眸中闪著幽蓝，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应离方才都说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听力还是挺自信的，但就像在面对极端重要的事情之前，人总是想暂时干些別的分移下注意力一样。
    他听见了，两次，不，现在，是第三次。
    他听得见，应离看著他，说：“我爱你。”
    不算冰冷的，在掌心染上温度的，一枚和应离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被套上了唐逸书的食指，“所以，这就算成为恋人了，你有意见吗？
    这位，看样子是准备献身的先生？”

 8-chapter43 我爱你又不是施捨。

    一句话说到最后，应离还是打趣了下唐逸书的模样。
    从他进门看到那一幕时，就已经精准地猜到了这人想做什么。
    唐逸书顾不及被点破后的不好意思，他低头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和给自己戴上它的应离的那只手上的戒指。
    “我，没意见。”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反手紧握住应离的手，男人忍不住又低声道，“应离，我爱你。”
    “你说的我早就听到了。”应离说道。
    唐逸书隨之道：“你说的，我也听到了，我听到你说爱我，对吗？”
    应离跟著笑笑，又说：“记住还不够，”
    他把手碰上那颗红痣：“把它放到心里，这话我只说给真正爱的人听，別忘了。
    还有，一枚戒指不够安全感，现在有了两枚，够了吗？”应离说，“不够的话，你说想要多少，一根手指一个吗？”
    患得患失是自己的问题，唐逸书知道，他摇了摇头，说：“我会记到心里的，戒指，也够了。”
    “那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唐逸书还想问对吗，但在应离盈满笑意的注视下，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张开手臂，把人抱住又吻了上去。
    应离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在几秒后主导起了这个吻，唐逸书毫无章法，虽说他和应离的都只有过这么几次经验，但在积累的程度上，两人明显不是一个level的。
    主导权的逐渐过渡唐逸书也没有意见，他確认自己没被那个药影响，此时的举动，完全是在清醒的状態下出於本心的。
    他鬆开应离，接著把手伸向了自己。
    “等，”应离鬆开他的唇，阻止了唐逸书的动作，“这种事还不急。”
    他用指尖把唐逸书嘴角的一点湿意蹭开，说：“今晚，这些，就足够了。”
    唐逸书血液里的滚烫开始逐渐往著冰冷转去，他怕……，不，他还没来得及怕，应离就又道：“別想那么多，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適而已。”
    唐逸书望回去，那双眼睛此刻不像是扯著人溺毙的漩涡，反倒是静静的，仿佛能无边无际地收容下所有一样。
    不是应离没给他安全感。
    “抱歉，我……”唐逸书说。
    “不用抱歉。”应离道，他对不相干的人，可以陌生到不能再陌生，那对爱的人，当然也可以给出他的温情，“不需要道歉，只要，慢慢去转变心態就好了。”
    说实话，此时真的很晚了，应离拉著人走到榻上躺了下来，明天还有指认凶手的事要做呢，休息是必需的。
    唐逸书的房间只有一条被子，应离很自然地盖了一半。
    他是个涇渭分明的人，或许如此进展看起来有些快了，但还是那个道理，乔轻叶和唐逸书只认识不到一月，应离和秦渊却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今天的应离没有芥蒂，倒是唐逸书难免有些紧张，他双手交放在小腹上，在一片黑暗中看著应离有些不清楚的轮廓。
    “还不睡吗？”应离的声音响起，很轻，是入睡前的音色。
    於是唐逸书也轻声道：“我，谢谢。”
    应离翻了个身，道：“这种事，也不用道谢啦。”
    “我是想，谢谢你爱我，应离。”唐逸书认真地道。
    应离睁开眼睛：“这种事更不需要道谢了，真是的，我爱你又不是施捨，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唐逸书跟著便道。
    “我知道。”应离拍了拍支起半边身子的唐逸书，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
    应离感觉自己的手被唐逸书握住了，他合上眼睛，接著所以，只是没所以下去，他便陷入了梦乡。
    唐逸书听著身侧人绵长的呼吸，极轻地用唇碰碰他牵著的那只手，然后不知何时，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应离久违地感受到了怀里有人紧紧抱著的感觉，他盯著虚空眨了眨眼睛，自己昨晚是穿著褻衣的，但唐逸书就並非如此了。
    温度只隔了一层布料透过来，唐逸书的手缠在应离身上，应离的手倒是也搭在人的后背上。
    流畅的线条让他不由得摸了两下，001那边是什么也看不见，它道：【主人你醒了对吧，美色当前，但你別忘了昨晚有把何亦欢他们绑在床上的事。】
    【我什么都没做好吧。】应离说著，也是出声叫醒了唐逸书，再之后，两人简单收拾完，便是去到了何亦欢的房间。
    据001所说，另两边，夜曜和洛水湾已经自行用內力弄碎了布条。
    洛水湾警戒万分地出了门找夜曜会合。夜曜却是在应离的房间里格外茫然地坐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是乔轻叶的房间吧，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乔轻叶呢？
    夜曜想著，隨后自然也是警惕了起来，他摸著腰间的剑，亦是谨慎防备地走向了门口。
    这边，何亦欢倒是一晕到底，此时还紧闭著眼睛，应离解开绳扣，问道：【001，他还有多久会醒？】
    【大概半个小时？】001估计到。
    【话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应离说，【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你都没说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在夜曜的房间里搞成那样。】
    001道：【昨晚的情况我也不方便说这种事吧。】
    【少贫。】应离道，【赶紧解释。】
    【其实就是查案的事他们觉得没帮上忙，结果又凑到一起说说话来著。】001说道，【反正有天道促使，加上主人你们四个人確实是经验要超过他们一大截，所以少年人的烦恼嘛。
    大晚上就聚到一起了，然后何亦欢的手环突然散发迷情药，那就纯是天道搞事情了。】
    【顺带一提，昨晚何亦欢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唐逸书那边估计又是近一步碰到了那些记忆，现在天道对唐逸书的认可度已经快和何亦欢持平了。】
    001还想说点什么別的，但察觉到门外的夜曜和洛水湾，便道：【主人，夜曜他们两个现在在外面，昨晚忽然神志不清，今早醒来又是那么个情况。
    他们碰头后来找何亦欢，现在警备非常。】
    应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唐逸书也是道：“夜曜和洛水湾应该在门外。”
    应离点点头，扬声道：“进来。”
    这两个字落在夜曜和洛水湾耳朵里很是熟悉，像是……，他们还在想，应离怕他们听不出来，就又说：“夜曜、洛水湾，我是乔轻叶，你们进来说话。”
    不久后，夜曜和洛水湾坐在应离和唐逸书的对面，听了应离的解释后都是满脸的惊讶。
    “所，所以，昨晚，我们，差点……”夜曜此时脸红了一片，磕磕绊绊地说道。
    “没错，我担心后面还出什么事，才把你们绑起来的。”应离淡声道。
    昨晚的记忆说实话是迷迷糊糊的，但很多部分都能和应离所说的重叠，两人不得不信，夜曜说不出別的，洛水湾却是道：“那我们是怎么中药的？”
    他不是在问应离，在应离口述中，他只是发现了不对才过去，洛水湾皱著眉回想，那香气好像是，何亦欢。
    洛水湾看向还晕著的何亦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目光，望向了应离，道：“现在，能告诉我们，你和他到底是哪宗哪派的人士了吗？”

 8-chapter44 是这样，对吧？

    听到洛水湾的这个问题，应离也是朝何亦欢看了一眼。
    他这一眼也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看看主角，心里在想，这种事情现在到底要不要说，然而应离的目光投过去，床榻上的何亦欢竟然是睁开了眼睛。
    看来是醒了，应离挑了下眉，没等说话，何亦欢便是哑著嗓子说道：“这，这件事，就由我来说吧。”
    昨晚三人中了药，身子又热又没力，应离只是採用了强制分开的手段，因著有天道介入，解药这东西应离想必就算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应离也就没去问001要，所以何亦欢现在的状態显然是不太好。
    夜曜不必说，洛水湾的內力也是在何亦欢之上的，醒得早也已经调整了过来。
    何亦欢此时就是一副狼狈了，当然这一点只是他的身体，比如四肢乏力、喉咙干痛这些症状，要论外表，夜曜和洛水湾急著確定周围的情况，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
    何亦欢这么一说话，洛水湾和夜曜都看向了他，夜曜也是因著洛水湾的问题想到了什么，此时表情有些微妙。
    只是看著何亦欢相当费力地坐起身子，夜曜纠结万分，不一会儿，终於是端了杯茶递给了他。
    何亦欢此时正是缺水，他接过来便是道谢：“谢谢……夜曜？”
    等他喝了一口看向递给自己水的人时，却是惊声叫出了夜曜的名字，夜曜脸色很臭地道：“怎么了？怕我给你下毒吗？
    你最好认真解释下你有没有给我们下药的事吧，何亦欢。”
    “……我没有下药。”何亦欢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跟著便是露出了自己衣袖下的手环，接著说，“这东西，你们应该认得吧？”
    “是，合欢宗的手环。”夜曜离得近些，在看到的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何亦欢垂著眸，道：“嗯，我就是合欢宗的弟子，每个人的这手环里都会有迷情药，昨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它就突然逸散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缘由，而且宗派的药效特別强，我应该是很快就晕倒了，后面的事情全然不知了。
    你们呢？你们两个有內力在，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吧。”
    他说著，本就低著的眸子更是黯然，然后又道：“总之是我对不住，不该瞒著你们，也在昨晚连累了你们。”
    何亦欢握著手里的茶杯，见自己说过话后久久没人出声，他又说：“总之你们若是不想和我接触来往，那我们就当做没认识过好了。”
    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的，可昨晚他们三人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能做到什么才凑到一起，经歷了这个意外后，何亦欢忽地意识到，自己和夜曜他们也是不同的。
    自己在这群优秀至极的人中，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惹出了麻烦，他低著头，忍著眼眶的酸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別这么说，昨晚中药之后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应离淡声道，他也没用回答，接著便是说：“何亦欢，你不是不能完整的运转门派內功，只不过，別人需要拥抱亲吻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吐纳內力，但你，需要更深一步。
    你可以修炼，也可以做到和其他人双修让两个人功力都有增进，只是要选择合適的方式。”
    这件事自然是应离从原剧情线里得知的，碍於天道，他也不能直接告诉何亦欢，昨晚发生的事倒是刚好能当个藉口。
    反正如果没有他介入，今天的何亦欢估计就是会通过直接实践来知道这事了。
    应离先是把何亦欢说懵了，然后才对另外两人说：“门派的事瞒著你们，那是因为我修不了功法，何亦欢修了也是没运转过，所以实在是没有提起的必要。”
    “昨晚的事，你们三个就好好谈一谈吧。”应离说著，便是和唐逸书走出了房间，把三人留了下来。
    之后的事嘛，001看过了便是给应离简略描述了下，其实不用它说，应离也相信，夜曜和洛水湾不会因此就像何亦欢说的一样当做不认识的。
    应离与唐逸书和朗风两人一起在郭府用了早饭，何亦欢三人姍姍来迟，虽然每个人看上去脚步都有些飘浮，但问题是解决了，等他们也用过饭休息片刻。
    一眾人就拿著线索，叫了郭老爷郭夫人来到了公堂上。
    他们说找到了凶手，於是和案件相关的叶陶父女、他们要求在场的罗郎中和汪泽、再加上城主，不多时就都聚集在了公堂上。
    应离等人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其中照顾郭老爷担心泄密的原因只占了一小部分，主要原因其实是麻烦，郭老爷有意让他们离开，但应离坚持要找到凶手，一是因为有始有终，二是也得堵住城主的嘴。
    此时该在的人都在，他们手里的证据也足够让城主没法子拿这事做什么文章了。
    一个半月前，郭浩和叶似菱订婚。
    汪泽对这件事十分不满，在又过了数天后主动提出了在青楼约见郭浩，他会选择这个地方，则是因为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在这里可以见到小，也能有一个方便他下蛊的地方。
    他是准备好了一切，见到小之后，他就確定能够说服小树来完成刺出匕首的那一步。
    蛊虫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触的，但已经带了过去，隨时可以下给郭浩。
    唯一他没算到的事，郭浩竟然没有挣扎，他自觉对不住罗郎中，以为汪泽是为了朋友报仇，他和罗郎中感情深厚，又做不到退婚，却是选择了甘愿就死这条路。
    再之后，子虫埋伏，加上用膏脂和书册诱使小树动手让马发狂，双重保障，郭浩是必死无疑。
    “是这样，对吧？”应离看著汪泽，问道。

 8-chapter45 被你这种人爱上，那才是最可悲的事。

    汪泽在早上醒来看到一片狼藉后还只以为家里是不是进贼了，但当他看到暗格被打开后，他就意识到完了。
    他虽然做了杀人这档子事，但从昨天的反应上就看得出了，此人的心理素质实在一般。
    面对应离的质问，他反驳的声音都是发抖的：“你，你这是满口胡言！”
    “证据都在这儿，你还想抵赖吗？”朗风把东西都放到王大人面前的桌案上，说道。
    “东，东西在你们那儿，要说凶手也该是你们。”汪泽说著，他面色苍白，也是顾不上其他人都是何种目光了。
    事实上在场的人中，也只有罗郎中一脸悲痛地看著他。其他人里，就算是郭老爷郭夫人这会儿也只是担忧地考虑著自己儿子是断袖这事要怎么办，虽然人只有这些，但万一传扬出去了呢。
    不过也不能说只有罗郎中在看他，指出他是凶手的应离等人还是有在看他的。
    虽然对方的狡辩和脸色一样苍白，但他们还是没有不理会，唐逸书道：“你敢说，这书册不是你写的，字跡骗不了人。”
    男人威压极盛，汪泽抖了下唇，神色已是有些灰败了。
    这时，城主突然开口了：“诸位，虽说有了这些证据，但我觉得，你们所说的小还是小树也出现，才更有说服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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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城主是真槓上了，这种时候还要说这种话……
    “呵。”应离还是唐逸书都是冷笑了声。
    “不行哦。”雪夭笑得倒是甜美，但眼睛里却是一片冰色，那两个小孩子她不希望別人去利用，尤其是小。
    雪夭道：“我很相中那两个孩子，已经叫人带走了。”
    【她还没有，只是准备叫人带回合欢宗。】001跟著拆穿她。
    对於小和小树，虽说现在过得难一些，但应离是觉得凭他们的性格慢慢来是会变好的，但要是被雪夭带回合欢宗，他就是有些担心了。
    不过最后，应离也只是和001说了两句，並没有对雪夭说些什么。
    雪夭那副样子，也不完全是因为小小树才生气的，她是什么人，情场老手，今早一打照面，就看出了应离和唐逸书之间的关係，而且唐逸书也是不遗余力地展示著那枚戒指。
    儘管古人没有这类意识，但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戒指，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雪夭心情不好，对上城主的眼神是丝毫不客气，虽然她本来也没怎么客气就是了。
    城主此刻也是撕破脸了，他沉声道：“昨日我是真正相信各位的，但这些证据来的实在太快，难免让人觉得刻意，恕我直言，诸位今日是走不出这城门的。”
    “城主，我，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问问郭老爷和被指认的汪泽。”王大人忽地说道，“如果他们都认这个结果……”
    王大人话未尽，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应离瞥了他一眼，隨后也是乾脆利落地对著郭老爷问道：“那你认吗？”
    “我，我认。”郭老爷说，“我觉得就是这个汪泽乾的，和他们都没有关係。”
    这回答不出意料，应离又看向汪泽，这次没等他提问，汪泽便尖声道：“我不认，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应离注视著他，淡声问道：“你不认，是害怕被关进监牢呢？还是，不愿接受自己杀了心爱之人这件事呢？”
    话音刚落，便是满堂皆惊。
    “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出了这句话，应离的意思是，汪泽，喜欢郭浩？
    “你！你！”汪泽的眼睛从没有瞪到这么大过，他此时除了指著应离说出这个字以外，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了。
    应离不是个爱玩悬念的人，他相当直接地跟著说：“郭浩的那摺扇扇面，虽说字是罗郎中写的，但扇子是你做的，对吧？
    以及，你家里的膏脂，你用来做了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膏脂不是护手的吗？他能做什么？”夜曜几人一直神思不属的，直到从应离口中听到这么件震惊的事情才回过神问道。
    有了罗郎中的事，几人都是相信应离在感情上的判断。
    而关於汪泽对郭浩的感情，应离所说的两个东西都没法实质性地证明什么，他的確是夹杂了自己对汪泽的观察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顺著想下来，那膏脂汪泽只需要买给小，自己没必要留下，从他家里那罐的挖取痕跡来看，他每次使用又是一大坨一大坨的用，根本不是护手的用量。
    夜曜他们都见过那膏脂，他因为昨晚今早的事情，加之上面的痕跡，问过片刻就自己想明白了。
    夜曜的脸又红了起来，洛水湾也是眼神有些飘忽，唐逸书长发下的耳尖也泛起了烫意，应离却是神色不变，明明这几个都是惩罚位面里的角色，现在反倒是没有应离一个外来者淡定了。
    至於汪泽，他当然清楚那膏脂是来干什么的，此刻的他已经是不住地哆嗦著嘴唇，半个音也挤不出来了。
    罗郎中和郭浩也是做过那些事，他眼睛瞪得快和汪泽一样大了：“你，你，你和他，真的，真的……”
    他问不出口，汪泽更是半个眼神也不敢看罗郎中，或者说，他现在谁都不敢看。
    郭浩。
    汪泽在心里念著这个名字，却是连在心里，也不敢说自己爱他，被逼到这一步，汪泽根本是面如死灰，已经没了活著的念头。
    猛地暴起，他便朝著庭柱撞去，唐逸书动作迅速地拦住了他並把他按到了地上。
    “杀了人不敢认吗？”唐逸书冷声说道，“孬种。”
    “別拦著我！”汪泽怒叫著瞪向了唐逸书，只是这点死志放到唐逸书眼前实在微不足道，这种时候，死是比活著更没有勇气的选择。
    唐逸书揪著他的领子，漠声道：“爱一个人不敢承认已经很懦夫了，然后亲手杀了他，如今，你爱也不敢认，杀也不敢认。”
    “不会是在心里还打著一切是为了朋友做的吧。”唐逸书目光轻蔑，又带了些悲哀，“郭浩不敢反抗父母的安排已经够可悲的了，被你这种人爱上，那才是最可悲的事。”
    “……”汪泽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这一次，不是因为威压还是气势，而是因为，唐逸书的话。
    他颓然地瘫在地上，囁嚅著嘴唇，只能吐出个“我”字来，良久，汪泽才颤抖著身子伏在地上道：“是，我杀了他，我，我，我爱他。”

 8-chapter46 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扔下汪泽和那么几句话，此时的唐逸书已经回到了应离的身边。
    应离多看了他两眼，他倒是没想到，唐逸书会说那些话，唐逸书也望向应离，他低声道：“我想，怎么爱人是对的我还在摸索，但怎么爱人是错的，这件事我应该还算有经验吧。”
    应离眸中泛起一抹柔色，却是没有接话。
    而此时，郭老爷郭夫人早就说过相信应离等人不是凶手，他们指认的凶手汪泽也认了罪，城主就算是说破天也不可能再把这件事扣到应离他们的头上。
    “这件案子，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吧。”
    应离看向王大人说道，接著，他又看向一旁的城主，问：“还是说，城主还有什么其他见地呢？我等也没辜负城主掛在嘴边的相信。
    城主现在是什么表情，难道不开心吗？”
    应离直直地注视著城主问到，城主此时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他把牙咬的咯咯作响，还没等维持著体面答上一句。
    夜曜便道：“赵明河对吧？我记住你了。”
    城主的名字在应离当时验证自己占卜一事的时候就有说过的，说起来当时的他只拿这事获取了个调查案件的契机，后面倒是谁都没注意到他完全是在常规调查，並没有使上这一招。
    夜曜是什么背景不用多说，这种语气下的被他记住，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城主张了张嘴，这次想说的话又是被两道声音打断。
    “我也记住了。”唐逸书眯著眸子冷声道。
    雪夭把玩著不知何时拿到手里的铃鐺，说：“那我也不会忘的，城主~”她的语气和眼神极度不符，这一点没让应离侧目，倒是那铃鐺吸引了他的目光。
    郭浩的死至此就在城主的哑口无言下，由王大人敲定了结果。
    城门开始放行，应离几人也可以离开此地了，不过，临走之前，七个人都有些事情要做，夜曜三人估计还是去讲昨晚的事情的，出了公堂后就说著去找找有没有大一点的马车然后一起离开了。
    雪夭和朗风则是在说好了会合地点后都一个人离开了。
    於是，就剩下应离和唐逸书两个人站在公堂外面了。
    “我们去哪？”唐逸书问。
    “嗯……”应离想了想，道，“不如去小树听课的地方看看？”
    唐逸书没有意见：“好。”
    “……你和何亦欢是同一门派的，所以，你也是合欢宗的，对吧？”走过一段路，唐逸书低声对应离问道。
    “嗯。”应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唐逸书皱了下眉，说：“可惜我身体里的內力是有著隱患的，不然，我们可以……”
    应离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是没修合欢宗內功的事了。就算你內力没有隱患，我们双修也不会对內力有帮助的。”
    闻言，唐逸书沉默片刻，他道：“我，我是忘了这件事。”
    “所以，我其实和何亦欢一样只是个没內力的普通人的。”应离说，“甚至他想修炼也有了法子，我倒是连入门都没入门呢。”
    “那，保护我的职责，就交给你了。”应离拍拍唐逸书，笑道。
    他这话是带著调笑意味的，就是和唐逸书打趣而已，但唐逸书却是十分认真地看著应离说道：“我拼死也会保护好你的。”
    “別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应离道。他自己是不忌讳这些，但唐逸书说这种话显然就是真得不能在真的实话了。
    唐逸书扣上应离的手掌，改口道：“那不拼死，我也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应离笑了笑，並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在又走了一段距离后，说：“到了，这就是教书的地方。”
    他和唐逸书处在暗处观察，那地方是个简陋的茅草屋，里面稀稀拉拉地坐著一些年龄不一的儿童，讲台上是一名青年男子，正拿著书卷讲解著知识。
    整体来看，应离觉得这场景倒是很像那种山区支教的画面，这世上苦难的人数不胜数，而苦难与否，与出身並无联繫。
    休息时间，叶似菱拎著个食盒来给教书先生送饭。
    公堂之中的事情，他们流风派只是个见证，婚约虽然没了，但叶陶此时已经找到了掣肘郭府更好的方式，这个女儿早就被他拋在了脑后。
    说是掌上明珠，但在利益面前，叶陶的行径和郭老爷也没什么不一样。
    “希望他们能好好在一起。”回去的路上，唐逸书说道。
    应离瞧了他一眼，唐逸书和应离十指相扣，道：“我能得偿所愿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应离。所以我也希望，其他真心喜欢的人也能有个好结果。”
    应离收紧些手指，说道：“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秦渊。”他叫著这个名字隨后便觉唐逸书的身体僵了一下。唐逸书表情茫然，但又不全是茫然，某些记忆被撬了一个小角，但他还没有立刻意识到。
    “什么，意思？”唐逸书对应离道。
    应离摇了下头，道：“没什么。我是说，在这趟旅途中碰到你，是我没想到的，也是我很开心的一件事。”
    墨色似乎从瞳孔中洇了出来，应离压了压眼睫，稍稍控制了下自己的某种欲望，然后拉著唐逸书回到了几人约好会合的地点。
    两个人没有等太久，其他人就陆续的来到了他们一开始订好的客栈。
    没想到的是，最后回来的夜曜三人，竟然真的弄来了一辆足以容纳八个人的马车。
    马车內部空间宽阔，中间放著个小几，三面的座位能坐下九个人，隨著马夫的一甩鞭子，下一段路程就这么开始了。
    自打有了这次的教训后，来到下一座城的时候，碰上了热闹这群人都是绕著走的。
    於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路都是风平浪静，也没有出什么事情，直到某一次眾人在野外过夜的时候碰到了剧情中的攻四。
    卫九，身份是一名暗卫，因为武艺高强又为其主人做了太多脏事。
    即使有药物控制，他的原主人也是不放心他，给他派了个极难的任务想除掉他，结果他硬是活了下来，这下原主人也不装了，便是派了其他人来解决他。
    卫九被数人围攻，但还是拼死逃了出来，然后就撞到了应离等人。
    那些追他的人不必说，因为想一併解决了在休息的眾人，结果反被唐逸书和夜曜解决了个乾净，卫九强撑了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朗风一掌劈晕，然后实施了救治。
    在见到卫九的时候，001就是惊声道：【主人，他是攻四！本来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看来是天道还对何亦欢抱著希望，於是就把两人的初遇提前了很多。
    只是，原剧情中，何亦欢是用双修之法帮助他的，虽说那时候何亦欢选择这个方法也是在剧情的各种设计下，但那时的何亦欢和现在的他心態还是不一样的。
    如今怕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那一步吧。】

 8-chapter47 快到尾声了。

    【看来这一步，是天道棋差一著了。】
    应离看著被朗风救治过后、第二天在车里对著他们极端防备的卫九以及不停劝著他的何亦欢，和001道：【它自乱阵脚，就说明，何亦欢的主角气运，已经朝著唐逸书转移了对吧？】
    唐逸书身上有著数道法则力量，这一点不必说，但就算不提这些，他的实力也足以去当这个主角了。
    卫九对一眾人还是很防备。
    也是，行走在阴影中的人，哪里会轻易相信別人。
    最后，还是唐逸书看不过去，叫停了马夫，然后和卫九激烈地打上了一场，卫九的武功是他前主人手下绝对的第一，否则，他的前主人也不会產生危机感。
    但和唐逸书对上了，虽说唐逸书应付地较为困难，但贏了卫九的时候，他也算是只用了八分力。
    强大的力量总是伴隨著相当大的代价的，朗风责怪地给唐逸书递上药，然后又处理起了卫九身上新增的伤。
    卫九一言不发地任著朗风动作，难道清醒状態下的他接受了別人的靠近。
    不过原因在於，唐逸书。
    他不是个太死守规矩的暗卫，前主人拋弃他，他不会甘心赴死，所以他一路逃到这里，遇上了这么一群人，他还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他习惯了暗卫的生活，习惯了奉命做事。
    他没忠诚到捨弃自己的姓名，但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下，也生不出对前主人的怨气，根本没想过去报仇。
    卫九不知道他不执行任务了还要干什么，他弓著身子在马车里防备著每个人，心里却是一片迷茫，直到，有个危险程度在眾人中数一数二的男人提出要和他打一架。
    他是暗卫，大多数都是在暗中解决目標，这样正对上的时候不算多。
    他以为自己会不適应，但一开打，卫九就清楚地感受到了唐逸书身上有著相似的气息，阴晦的，暗色的。
    卫九败了，他躺在地上，他看到高大的男人走近，然后蹲在了他身边。
    唐逸书的位置没有挡住阳光，卫九被身上的温暖照得不是很舒服，但他此时已经没力气再动了，他只能躺在那儿，等待著一个死亡，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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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男人说：“既然这段路和我们一起，你就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就行了，反正你再警惕也敌不过我。
    现在，接受救治，然后坐到马车里。”
    唐逸书说的听从安排就是让卫九听话地坐在马车里不要表现的如临大敌一般，把气氛弄得乱七八糟。
    但听到卫九的耳朵里，他却似乎找到了自己要如何继续。
    卫九由著朗风伤药包扎，然后又上了马车，顶著一身伤，他单膝跪到唐逸书跟前，道：“主人，卫九以后任您驱使。”
    他需要追隨新的人，就像刀需要被人握在手里。
    卫九低著头，只待下一步命令，唐逸书则是下意识看了眼应离，应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的事全由自己做主。
    “起来。”唐逸书道。
    “是，主人。”卫九说道。
    马车还算高，也能站下一个人，但唐逸书也没让他站太久，跟著又道：“坐下。”
    卫九又是应声而动，唐逸书知道魔教中的人是如何心理，也能將卫九的情况猜个大概，他淡声道：“既然你选择跟著我，那一月为期。
    一月之后，是走是留你来回答。”
    “是，”卫九依旧应是，其实他更想说不用一个月，但就像唐逸书能懂他的一部分一样，他也正是看得出唐逸书身上的那部分决断与强势才认定他值得追隨。
    所以他並没有去反驳。只是话没说完，唐逸书便道：“別叫我主人。”
    卫九一愣，他徵询地看向唐逸书，叫道：“公子？”
    “嗯。”唐逸书頷首，隨后又道，“你的名字。”
    “属下卫九。”
    是了，这段时间，卫九不止是连名字都没说，在和唐逸书打这一架之前，他乾脆是半个字都没说过。
    “唐逸书。”一道声音跟著响起。
    “属下记得了。”卫九道。
    应离坐在唐逸书旁边，饶有兴味地看著两人说话，原剧情中，卫九和何亦欢相遇的时候情景一致，都是被追杀灭口。
    不过那时，唐逸书和何亦欢已经发生了关係，但並没有在一起行动，因为各种原因，何亦欢算是捨身救了卫九，卫九便是对著何亦欢称属下然后一直追隨他来著。
    如今何亦欢换了唐逸书，说意外应离倒不那么意外。
    卫九的状態他也看得出，唐逸书他更是了解，这一步不是因为天道气运，只是，这人一直都很有统治才能，无论是主宰势力，还是率领手下。
    “怎么了吗？”唐逸书感受到应离的目光，於是转头问道。
    “没什么。”应离道。
    他偏头瞧了眼何亦欢，在没有那些限定条件的再次相遇下，何亦欢和卫九根本是一点关係都没有发生，何亦欢只当卫九是个武力高强身份不明的人，卫九看何亦欢大抵只是个长得漂亮些的普通人罢了。
    接著，应离的目光又是略过何亦欢，从他身后的窗子朝外看去，他道：“看来这去崑崙山的路也到了后半段了。”
    “嗯，也快到了。”唐逸书道。
    应离的脑海里，001也跟著道：【这个位面也可以说快到尾声了。】

 8-chapter48 那你对乔轻叶是什么看法？

    从碰到卫九后的这段路程，倒是难得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行人来到崑崙山，只消再等数日，便是武林大会举办的时间，而这段时日里，原剧情中的攻三也是出现了。
    皇甫越，別国的二皇子，因为暂避夺权的锋芒所以改名换姓地来到了崑崙山见识下武林大会，也是在尝试招募手下。
    这个人原本出现的时机確实是在武林大会上，但不一样的是何亦欢。
    原剧情中何亦欢早就不是只有稀薄內力了，所以才会被皇甫越注意到，然后怀著心思接近，后来在相处中逐渐喜欢上了何亦欢。
    这是正常流程，可惜这一次，何亦欢虽然刚刚从应离那里知道了自己是可以修炼功法的，但那种方法，现在的他显然不是可以说去做就去做的。
    所以这会儿，皇甫越注意到的，自然也不会是何亦欢，反倒是夜曜或者唐逸书，更在他的目標之中。
    他想爭夺皇位，要找的也就是能辅佐他的人。
    只是无论是夜曜还是唐逸书，看上去都不是会屈居人下的类型，但皇甫越还是没放弃和他们搞好关係，就算不能为他所用，结交强者也是有利无弊的事情。
    於是此时，皇甫越就好奇地盯著卫九，对唐逸书问道：“他是一直跟著你的吗？这样的属下，真是能顶十个我手下的那群废物了。”
    “不，只是一月有余而已。”唐逸书道。
    大概半个月前他们到了崑崙山，回归元宗的事情被他推到了后面，因为那时：
    “你要参加吗？”武林大会报名的地方也就在崑崙山，唐逸书看著去记名的夜曜，对著应离问道。
    “我没有內力怎么参加。”应离道。
    唐逸书也知道应离来並非是要自己参加，他多少读懂了些应离的意思，又问：“那，你需要我参加吗？”
    应离看了他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开始他的打算確实是想要唐逸书参加一下爭取天道认可度的，然而现在还没参加，在这件事的竞爭上，唐逸书就已经超出何亦欢一截了。
    还参加吗？
    应离想了下，问道：“你呢？想参加吗？”
    “我，还好吧。”唐逸书说，“若是参加了，能得到號令武林的盟主令，想要办事应该也方便些吧。”
    “嗯，那你也报个名？”应离道，他是知道唐逸书的认可度的，或许不等武林大会结束，他们就能撤离这个位面了，不过能早些撤离便撤离吧。
    这个位面里自己没去学相应的功法，大会期间鱼龙混杂，应离也担心生出什么事端来。
    唐逸书点点头，接著就走向了报名的地方，然后既然报了名，这段时间唐逸书就稍微备了下战，归元宗的事情他派卫九先去探查了一番。
    当年的事情虽说可以確定就是前魔教教主干的，但来到崑崙山脚下的时候，夜曜和洛水湾忽地去追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人没到手，却是带回了一片印著奇异纹路的衣料。
    关於这个人，两人没说太多，但言语间的意思便是这是某个组织的印记，这个组织，或许就是曾经在他们身边实施阴谋的始作俑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件事放在別人眼里或许不是什么需要深究的，但唐逸书在看到那片衣角的时候，却是一怔。
    这个纹路，他见过。
    在归元宗满门被屠的时候。
    算是检验，也是他暂时要留在崑崙派脱不开身，唐逸书把此事交给了卫九去办，卫九沉默地领命，他不太善於言辞，比起言语，他更习惯用行动说话。
    归元宗的调查了近半个月，卫九能查到地，也只有零碎的些许线索了。
    他復命过后没多久，皇甫越就是对著他夸到。
    皇甫越是第一次见卫九，但有时候看人，一眼就够了。他一看就知道卫九一定是从小训练起的暗卫，他站在唐逸书身后，就像裹著刀鞘的一把沉默的刀，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又锋芒毕露。
    唐逸书的答案是他没想到的，皇甫越眼里带著惊色地道：“才一月有余？”
    “嗯。”唐逸书还在想著卫九匯报地线索，於是隨便应了声。
    皇甫越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唐逸书神色一变，接著就上前迎了过去。
    不用猜，皇甫越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能让这男人露出这个表情的，也只有他了。说起来在皇甫越第一次见到和应离相处时的唐逸书，可以说比知道卫九才跟了他一月还要惊讶上数倍。
    那时他的感觉和朗风不谋而合，唐逸书该不是被谁夺舍了吧。
    不过在识人上，皇甫越是比朗风敏锐得多的，他看得出，应离也绝不是什么寻常人等，所以也没表现出什么別的，但这不妨碍他见一次两人的相处，就不敢相信一次。
    “你不觉得现在的他和方才的他判若两人吗？”皇甫越和留在原地的卫九攀谈著。
    卫九抱著自己的刀，漠声道：“公子的事，不需要我去置喙。”
    “行吧。”皇甫越又小声说，“那你对乔轻叶是什么看法？”
    “慎言！”卫九的刀出鞘半分，他道，“乔公子的事情，更禁止议论。”

 8-chapter49 都解决了。

    皇甫越退后两步，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別这么严肃嘛。”
    卫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不说话，只是在唐逸书回来后半字不差地复述过方才的对话，对此，皇甫越也算有预料。
    他对著唐逸书笑道：“我只是稍稍好奇，没有冒犯的意思。”
    唐逸书眯著眸子盯了皇甫越数秒，淡声道：“一次是好奇，再来，就是冒犯了。”
    聪明人相处，一开始便瞧得出对方大概是什么个心思，两人的这段关係也都是从利益出发的，那底线就得明確。
    皇甫越收起笑意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行了，別这么严肃。”应离缓和了下气氛，道，“皇甫公子今日比试如何？”
    空气中的凝滯隨著男人的话散去，皇甫越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一开口，唐逸书鹰一般锁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转移了过去。
    他看向应离，比起唐逸书明晃晃是警告的视线，这位仅仅是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也让他不敢小覷半分。
    皇甫越又掛上笑容，道：“胜了，还算轻鬆。”
    此时赛程已经来到中段，对手也没了那些新人菜鸟，还能觉得轻鬆的，那就是绝对能走到后半程的人物了。
    应离今天一直去跟著何亦欢来著，到了这一步，天道也是不死心地把攻七也拎了出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应离就跟在了何亦欢旁边，免得出什么意外，所以谁的赛事也没去看，唐逸书听到他问皇甫越，忍不住就带了些幽怨地看了过去。
    应离轻笑了声，道：“没问你是因为相信你一定不会落败，这些对手，还不足为惧吧。”
    “嗯！”唐逸书说道，“我会一直胜下去的。”
    应离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是眼神飘过唐逸书然后和他身后的卫九对上了视线，卫九跟著垂眸，对应离行了一礼。
    卫九回来了。
    唐逸书派他去查归元宗的事情，应离当然知道，那个奇异纹路的组织，就是全书中最大的反派了，他们的存在，串联起了原剧情中的数个事件，以及何亦欢和后攻团们。
    想到这儿，应离看了唐逸书一眼，唐逸书隨即会意，和皇甫越简单告別后，就寻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和应离说过了此事。
    可以说武林大会更像是明线，追查那个组织才是暗线。
    此时既然有了线索，应离微微蹙眉，在心里对001问道：【现在认可度多少了？】
    【85。】001说，【只要超过95，加上唐逸书体內的其他法则力量，我们就可以撤离这个位面了。】
    【还差10吗。】应离心道，前段时间，001告诉他联繫上了行宴和时越的系统，因为到了计划后段，所以它和另外两个系统可以合力打通限制，进行一次短暂的通话。
    是以，他也想早些结束该位面回到中转站联繫两人。
    应离沉思片刻，然后对唐逸书道：“不如我们直接去归元宗旧址看看吧。”
    “放弃武林大会的比试。”唐逸书跟著道，其实应离不说，他也想提此事，比起盟主之位，那个组织的事情，他是要自己去调查的。
    而且，回归元宗看看的事，他心里有个声音也始终在催促。
    “我就是这么想的。”唐逸书说，“我们何时启程？”
    “收拾收拾，就稍后。”应离也不多说，他和唐逸书也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敲定了，那和何亦欢等人打了招呼，不多时，两人再加上卫九，就再次启程了。
    看过了攻七和何亦欢的相处后，应离也放心了下来，唐逸书如今这么高的认可度，何亦欢那边天道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拉回正轨，后面再如何，这新任男主之位，唐逸书算是坐稳了。
    崑崙派和归元宗所隔不远，不过一天半，应离他们就来到了唐逸书幼时生活的地方。
    卫九已经来过一次，於是轻车熟路地两人引著路。
    “这里，如今的归真派，便是原本的归元宗所处之地。”
    山门前，“归真派”三个烫金大字高高地立著，说起来，这名號如此相像的两个门派，也是有很多往事。
    归真派的掌门，曾经正是归元宗的弟子，出於误会，就在魔教屠山之前，他被师父赶出了归元宗，也因此逃过一劫。
    听说这桩惨事，他立马跑回了归元宗，看到的也只有遍地鲜血。
    生死之前，天大的误会也会隨著时间消弭殆尽的，於是三年过后，一座归真派就在山门处建立了起来。
    望著那三个大字，唐逸书心头划过一抹极浓重的酸痛，他不由得捂住了心口，应离扶了他一把，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唐逸书说，他停顿了两秒，然后道，“我们进去吧。”
    三人走进，只是刚跨过半步，就有数名弟子手执武器围了上来，卫九握著刀柄，闪身到了两人面前，神情冷峻。
    他来调查的时候，选择的是潜入其中，这会儿唐逸书想要从人家大门进去，要知道屠门惨案的事情他们也还没忘，对於突如其来的外人，防备是必然的。
    领头的弟子冷声道：“来者何人，我归真派不是你说进就想进的！”
    重临故地，唐逸书眼前很难不闪回那血腥鲜红的记忆，儘管说到底这段记忆的真正主人已然不在了，可执念还在。
    唐逸书心下烦闷，也没心情和他们交涉，只是淡声命令道：“都解决了。”
    “是，公子。”卫九抽刀。
    “打晕就行，命就留下吧。”唐逸书道，归真派掌门原是归元宗的弟子一事卫九已经匯报过，有这层关係，唐逸书自然不会让他去杀归真派的弟子。
    卫九应声，接著將刀刃朝后，露出刀背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入人群，转眼，一眾弟子便是倒了一片，收刀，退身，卫九安静地站回唐逸书的身后，隨后跟著男人的步伐走进了归真派。
    归真派建立不过十年，弟子也没有太出类拔萃的，三人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唐逸书不愿多说，卫九身法凌厉，所过之处就没有一个能站著的弟子。
    唯有一个，在见到三人后转身就跑，看样子是给掌门报信去了。
    唐逸书也没拦他，归真派的掌门，他见一见也成。
    从弟子口中听说有三个人杀上来的时候，掌门一脸懊丧，他还待发展实力为归元宗报仇呢，结果，反倒是归真派也要步其后尘了吗？
    不！
    他抽出武器，命令弟子退后，接著满腔怒气热血便是冲了出去，这一次，自己能杀了对方一人，也算是没白死了，才三个人，说不准自己能拿下呢！
    掌门二话不说，碰上三人就打了上来，唐逸书本意是和掌门谈谈，谁知这次不想谈的成了对方，没办法，卫九迎上，唐逸书也是应对起了其他弟子。
    “卫九，你护好前方。”
    唐逸书道，便是转到应离身后一挥手就是一片弟子。
    两人实力强劲，但再怎么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哪里只有四手啊，归真派剩下的弟子眾多，他们也不是莽然衝上，再得知有人杀上来后，便是提前定下了阵。
    此时围攻三人，加上卫九和掌门对攻，难以避免的，还是有一名弟子衝到应离身边抬掌欲攻。
    卫九跟了唐逸书这么久，也知道应离对他的重要程度，余光瞧见，他顿时扔下掌门便是衝过去，但身为掌门，也不是简单之辈，趁著空隙也是凝起一掌击向了卫九。

 8-chapter50 很好，我们下次再见。

    应离没修內功，归真派由唐逸书两人应付在他看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才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
    但事实上，这些弟子想伤他也是异想天开。
    他甚至没用001拿出灵剑，只是兔起鸛落般一拧身，不仅避过了弟子的一掌，更是扯著卫九的手臂连带著他也躲过了掌门的攻击，甚至將他与掌门的攻势因此中断了开来。
    “吴池，前归元宗的弟子，如今归真派的掌门，我们谈谈吧。”
    应离鬆开了卫九，对著吴池说道。
    攻势一断，吴池本欲接著攻上，接著便是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在和卫九战斗中，他就有注意到另一边的唐逸书只是把其他弟子打晕，並没有真正下死手。
    此时也就难免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著武器，警惕地看著应离，问道：“你想谈什么？你们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上来，难道现在要说你们並没有恶意吗？”
    吴池这么一说，应离也只能无奈地笑了下，道：“確实如此。”
    “唐逸书，你来说。”他转头叫著，吴池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全然怔愣在了原地。
    应离这么叫人，目的也正是表明身份，唐逸书一挥手又是打晕数名衝上来的人，跟著应了声，便是对吴池道：“我是唐逸书，你应该认得我吧？吴池。”
    “都別动手了！”吴池叫停还打算攻上去的其他人，唐逸书，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在他还在归元宗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好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会是下一任掌门。
    当然在武道上，他也显露出了惊人的才华，这个名字，可以说归元宗里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掌门向来低调，此等天才也没有往外传出什么风声，这也是唐逸书这个名字现在拿出来没人会知道他是归元宗的人的原因。
    “你，你是说，你是唐逸书，归元宗的唐逸书？”
    吴池不敢置信地说道，当年，归元宗的人不是都，都被杀了吗？他死死盯著唐逸书，竟是从这张脸上看出了极大的熟悉感，那个自己只见过几面的少年，长大后，或许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没错。”唐逸书说，“能谈谈了吗？”
    “我需要证据。”吴池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是抵挡不住这三个人的，本来以为可以拿中间那人当做弱点，但就方才的动作来看，怕是这个想法也实施不了了。
    但即使如此，对待当年那件事，他也绝对要谨慎对待。
    唐逸书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本意也不是要逼迫他们，既如此，他便是列举了数条外人不会知道的事情当做证据。
    “你，你真的是……”吴池一听便知，唐逸书所说的，確实是只有归元宗的人才会知道的事情，加上长相，他此时已经全信了。
    於是他挥退了其他人，便是带著唐逸书要去更合適说事的地方。
    其他人还担心地劝了好几声，不过確认唐逸书身份的吴池都没有听，他根本想不到还会有倖存的人，隨便敷衍了其他人几句就是迫不及待地想问唐逸书当年的具体情况。
    两个人在前面边走边说，应离和卫九就晚两步地跟在后边。
    归元宗的事情应离早就在001那儿听得十分全了，此时也没有多听一遍的想法，而卫九，他也调查出了相当多的细节，何况公子谈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
    总之他是没把注意力放到两人的谈话上去，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侧的男人身上。
    方才战斗之中，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谁知手臂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拉力，那力道不容反抗，他被扯著移开几步，也就避开了吴池的攻击。
    过后，他因为没顾好应离向公子请罪，没等公子开口，一道淡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用不著罚，我还没弱成没人保护就不行的样子。”
    本来唐逸书和卫九之间的事情，应离一向是不会多说的，卫九追隨的是唐逸书，就算唐逸书和自己关係不一般，但他和他属下的事情，自己也不该插手。
    然而这事牵扯到了他，他也就跟著说道。
    应离说过，唐逸书便只是轻淡地看了卫九一眼就叫他起来，顺著应离的意思说不必罚，卫九站起了身，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应离身上飘。
    和现在一样，应离早就感觉到了，不过之前和吴池说话他就没在乎，现在閒著也是閒著，他就问道：“怎么了，看我有事吗？”
    “不，没有。”卫九低声答道。
    应离没看他，只是又问：“是吗？”
    这语气和方才那句话一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但卫九咽了咽口水，却是开口道：“抱歉，我，我想谢谢您。”
    “这事啊。”应离道，“那没什么，顺手罢了。”
    卫九动了动嘴唇，他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过去了很久，他也没说出什么来。
    另一边，吴池和唐逸书的谈话，或者说唐逸书单方面的复述当年之事已经到了结尾，吴池难以自持地侧过身眼角湿润，他慌忙擦了擦眼角，转过身又说：“这些年苦了你了。”
    唐逸书不愿多说这些，只不过是吴池想知道，自己也有想从他这里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讲的，面对这句话，他也並不接话，而是道：“我讲过了，接下来该你讲了。”
    他问起那个奇异纹路的事情，吴池也是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当年在归元宗他不算太出类拔萃，否则也不会只和唐逸书见过几面。
    他能说的，也就是在被赶出归元宗前感觉到的一点点不对，以及重建门派时在归元宗旧址上发现的线索了。
    唐逸书此行，多是为了看看曾经归元宗所在的地方，本也没指望吴池能提供什么关键的线索，他简单頷首：“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唐逸书又道，“当初的匾额还在吧，带我去看看。”
    “在，当然在，它被我收了起来，在这边。”吴池说著，已经起身领路了。
    唐逸书走在应离身边，低声问道：“这些事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接下来要是去追查的话，或许还会有危险，我……”
    他话没有说完，这种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想应离陪他一起，还是想应离不要被牵扯进来。
    但他不知道，应离会替他做决定：“没关係，我会和你一起的，无聊也还好，危险也无所谓，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也没道理要分开吧。”
    唐逸书跟著便轻轻吸了口气，他灼灼地看著应离，眼里的幽蓝同欲望一齐跳跃著。
    应离笑笑，拉著人的手腕抬步迈进了放著匾额的房间里。
    “归元宗”，三个烫金的大字在有些昏暗的房间中也是泛著光芒，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应离刚想说点什么，便觉身侧的唐逸书气势陡然一变。
    那不是他，是真正的唐逸书。
    大抵是见到旧物，那缕残念才活跃了起来，其实，在踏入归真派后，唐逸书就感知到了些许的不对，没想到，会在见到匾额后达到了巔峰。
    比起他，真正唐逸书的残念自然是做不到什么的，唯一有影响的，就是心头满溢的悲痛和愤恨了。
    他压下这些情绪，残念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但它引起的连锁反应就相当严重了，这昭示著割离，如果他是唐逸书，那自己是谁？
    男人低著头，手紧捂著胸口，刺痛往经脉中不停地钻，这种痛意，远比他身体里被打入的內劲发作还要痛苦。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要被撕裂了一般，无数个声音、无数个人影重叠地叫著应离。
    而这些的对面，又是模糊地只能辨別出人形的影子在叫著什么，那声音熟悉又陌生，说出的话自己像是可以听懂，但又完全不懂。
    也是名字吗？
    是谁的？
    他的吗？
    那他又是谁？是什么？
    什么？到底都是些什么？那些光怪陆离的回忆、各式各样的场景、无法言说的感情，以及强大磅礴的能量。
    应离第一时间扶住了唐逸书，但即使是他的力道，都没能把人扶住，在过载的信息、力量和感情中，唐逸书无法控制地蹲了下去。
    无法，应离也跟著蹲了下去，叫了几声唐逸书，又叫了几声秦渊和秦贺煊，都没得到回应后应离就暂且放弃了尝试。
    这个位面里，他对那些记忆和天道法则深入了很多，就像唐逸书的內力需要付出代价一样，那些法则力量也是如此。
    此刻，应离能做的，也只是握著男人的手，然后相信他可以做到了。
    他的体温没有办法传递到几乎和外界隔绝感知的男人身体里，但那种坚定却能一路深入，迷茫於其中的男人似是察觉了那种指引。
    他脚步自发地朝著那方向迈了过去，每一步都疼得沉重，但每迈一步，他的心就安定一分。
    繁复纷杂的其他散去，剩下的，唯有清晰的痛感，和依稀可见的一条路。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听不清的那些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可以分辨了，最后，他听见有道声音说：“秦渊，秦贺煊，做得好，很好，我们下次再见。”

 8-extra01 不，是约定。

    秦渊，秦贺煊。
    叫他吗？是在叫他吗？是在叫他吧……
    男人睁开眼，没等看清眼前的景象，也没等体会那种更真切地切割在肉体上的剧痛，就撞进了一片沉静中。
    那极致的黑色带著柔意，大概、似乎、也许是因为自己看过去而盪开了涟漪。
    “……再见。”
    他好像听到了这个两个字，是告別吗，他想著。
    不，是约定。
    一道声音在心里响起，这一次，他可以確定，这道声音，是他自己的，而他，就是秦渊，秦贺煊。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这声音是001的，应离已经听过了数遍，再睁眼，就又是熟悉的中转站了。
    在秦渊走回正轨后，001立刻便说，它错估了一件事，法则力量靠秦渊的灵魂足以容纳，但唐逸书的身体就不太够了。
    所以他们要赶紧撤离了，他们撤离，秦渊那边也会隨之脱离，虽说后续解决还要斟酌，但至少能摆脱此时的困境。
    001这么说了，应离也只能留下那么一句话，然后叫001带他脱离位面。
    【所以，接下来到底怎么办？】回到中转站，应离第一句话便问。
    【我，我想想办法，主人別急。】
    001说：【位面中的人较难承载那些力量，但系统里的身体或许可以，参数，让我看看参数。】
    它说著就没了声音，片刻后，001道：【我回来了，感觉这方法可行，主人。
    我们那里的环境有些特殊，所以系统提供的身体机能原始就是適应我们那里环境的参数，也就是说初始值就还算ok，再加上我这面可以叠加数值。
    就像把主人你原本的身体数值叠到新身体里一样，秦渊最原本的身体数值也还不错，毕竟是发兵夺权的人，到时候一操作，承载下法则力量不成问题。】
    听了001一段话，应离跟著说道：【所以在积分足够换身体之前，都不能让他再碰记忆和法则力量了是吗？】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001语气沮丧，【我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这说明我们的计划不知道要推迟到哪去了。
    不仅如此，唐逸书的身体不行，也就代表著接下来的位面，我们还必须要选择背景更宏伟的了，要是那种现代位面，怕是只用几秒，那身体就要爆炸掉吧。】
    它说著忍不住就嘆了口气，应离也是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应离道：【算了，先看这次的积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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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应了一声，接著就播报到：【结算中，帮助男主逃出牢狱，1500积分，解决了魔教教主，1500积分，和男主重归“归元宗”回顾旧事，1500积分，通过灭门追查到破天教，1500积分，中途勘破新郎坠马案，1000积分，参与武林大会並结识人脉，1000积分。
    结算完成，共8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32300积分。】
    播报后，应离便看向了光幕上的面板：
    |姓名：应离|
    |性別：男|
    |等级：lv4(12300/15000)|
    |积分：32300|
    |道具：手枪，鞭子，手銬，抑制器，灵剑，储物囊。|
    |……|

 8-extra02 自由、抗爭、生长、延续。

    【连一半都没到啊。】
    看著眼前的光幕，应离说：【计划的事如果暂时没別的办法，那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我们应该不用一直在惩罚位面里赚积分吧？】
    【啊，很遗憾的说。】001道，【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似乎真的要在惩罚位面赚够积分才能回归常规的了，主人。
    毕竟秦渊现在情况特殊，一旦到了常规位面，修復局那边的人一眼就会注意到的。】
    【不是吧……】
    应离有些生无可恋，不提惩罚位面积分太少的事，重点是这些个位面明显都是某些十八禁啊！
    【办法，我再想想办法。】001说，他们的计划也拖不了这么久，【肯定还有別的办法的！】
    说过这话，中转站里又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放弃。】001说，【越著急越想不到，主人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不如我们就连线吧，我也正好和其他两个系统討论下有没有好法子。】
    【也行。】应离道，【说起来另两个系统的编號是多少？】
    闻言，001突然卡了下壳，它道：【额，称呼上的话，纪行宴的系统主人叫它pugnare就行，苏时越的，叫莫循。】
    【？】应离疑惑地歪了下头，【编號呢？你们不是按编號来的吗？】
    【其实，】001刚想解释，但跟著却是转而说，【我这可不算欺骗主人啊，最多算隱瞒，主人不许生气。】
    应离瞥了一眼又化身成猫咪的001，道：【说吧，一个编號的事，还能大到哪里去。】
    【那我就说了，其实我的完整编號应该是ventus-001，或者说vt-001，而另外两个则是pugnare-001和perpetuus-001，简化是pn-001和pt-001。
    我们都是第一批系统，但是一共有四个不同的系列，前缀就是区分。
    然后后续的系统也是如此命名，不过它们只用简称，比如之前遇到过的261，它编號就是vt-261，这些超过010的系统，都不知道前缀是什么意义，所以它们要么用数字称呼，要么会用前缀的字母自己起个名字这样。】
    001说：【也只有每个系列的001可以直接叫完整的前缀，我更习惯用数字，所以就说是001啦。】
    001解释的挺清楚，编號嘛，就像应离说的，怎么也不会是隱瞒了多大的大事。
    只不过，应离看著001：【你还说没骗我，那我之前问你数字排序是不是有意义的时候，你怎么否认了啊？】
    【额，这个……】001说，【那时候才第二个位面嘛，我肯定不敢说啊，咱们现在这个关係，这不主人一问我就说了嘛，主人你可答应了不生气的。】
    应离也没生气，他哼笑了声，转而道：【ventus、pugnare、perpetuus，自由、抗爭、持续，还有一个是什么？】
    【主人你会拉丁语？】001惊讶地问。
    【这很意外吗？你不是知道我的专业吗？】应离说。
    001道：【是啊，主人是双专业，金融和英语啊，哦~，因为英语，所以主人对拉丁语也有了解对吧？】
    它已经自己分析出答案了，应离也就没说话，於是001接著道：【还有一个是crescere啦，简称ce，意思是增长，但命名时是想用其中的生长之意的，就像perpetuus想表达的也是延续。
    对应的，大概也是四类元素，风、火、水、木，都只是些寓意而已。】
    001说著，语气却有些低落：【当时明明是抱著这种希望建立起修復局的，结果如今却是一片狼藉，唉。】
    应离也没有说话，他摸了摸小猫的头，片刻后才说：【所以才需要我们的计划嘛。】
    【嗯。】001点头道，【这个计划一定要成功。】
    应离又是拍了下小猫的脑袋，道：【联繫他们吧。】

 8-extra03 我的系统叫001……

    【嘟嘟嘟——】
    像是电话的声音跟著响起，然后，应离眼前的光幕上就分成了六个格子，最中间的上下正写著应离和001，名字旁边亮著个绿色的小圆点。
    左侧的格子里写的是纪行宴和pugnare，右侧自然就是苏时越和莫循了，不过这四个格子里的小圆点是红色的，看样子顏色就是代表是否接通了。
    【看上去倒是很像语音通话了。】应离挑了下眉，说道。
    他一说话，写著应离的格子上就出现了一个频段的动画，接著，另外四个格子里的小圆点便是闪烁成了绿色。
    【喂喂，有人吗？这是接通了？pugnare，你这东西靠谱吗？怎么没人说话？你不会耍我呢吧？】一道华丽的声音响起，就是言语间的內容同他那声线不大符合。
    这位是……
    001刚在心里想到，毕竟距离它们三个系统爭夺宿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它对另两位的印象已经只剩下个名字和来自应离的偶尔提及了。
    不过没等它接著想下去，便听应离带著笑意道：【行宴，还是有人的。】
    男人唇边已经不自觉地弯起了个弧度，然后，隨著另一道听著就觉得冷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都是泛著柔色了。
    【我也在。】这三个字来自於苏时越。
    【我听出你们两个在笑我了。】纪行宴道，【所以不是pugnare在耍我，是明明在却不说话你们俩个耍我是吧，你们给我等著，我记住了。】
    应离不搭纪行宴的话，只道：【好久不见，时越，你还好吗？】
    【还不错。】苏时越说，【你呢，怎么样？】
    【等等，你怎么不问我啊？我们难道不是很久不见了吗？】纪行宴说著，001就见它们的系统群里pugnare连发了数十个震惊的表情包，並表示了深深地不解：这是谁啊？是我的宿主吗？是我的那个叫纪行宴的宿主吗？
    001看了眼像是脱去了所有防备，表情有些无奈，但那双黑色的眸子中已经全是笑意了的自家宿主，也表示了一些怀疑。
    倒是莫循没有接话，说起来这一次再次联繫上，莫循发言的频率就一直不高。
    001想了下，倒是没有立刻去思考这件事，因为它还是想听听应离他们都在聊什么的。
    【我们是好久不见了，我真的很想你，行宴。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应离满足纪行宴的要求，隨著问道。
    【嗯，行宴，好久不见。】苏时越也道。
    纪行宴道：【我也想你们两个，我现在好得很，就等我们早点相见了。】
    【说起来我更想时越。】应离说，【这么久过来，我真的觉得当时一起去学法就好了，不说远的，就上个位面我就才被人污衊成杀人凶手，也是当上侦探了。】
    【就算不学法，以你的口才，也没人说得过你吧。】纪行宴道。
    学了法律的苏时越认同：【我也说不过阿离。】
    应离斜了一眼，道：【你们这是夸吗？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夸你。】另两个人同时说道。
    三个人確实很久不见，各自都经歷了相当多的事情，这么一聊便是从天南说道海北，除去和秦渊相关比较適合当面说的事情，应离也是都要把前八个位面简要概括完了。
    分享这一部分到了末尾，苏时越忽地道：【对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莫循，他是，我的系统。】
    【誒？还要介绍这个的吗？】纪行宴问，他也从pugnare那听说了另两个系统的名字，想来阿离和时越也会知道的吧。
    不过既然时越介绍了，那他也道：【行吧，我这个叫pugnare，废物一个，简直比科瑞还废物。】
    pugnare不知道科瑞是谁，但从另外两位的语气里听得出，这个科瑞想必是相当相当的废物了。
    【不是吧，那么废物的吗？】应离惊讶地道。
    【確实很废物了。】苏时越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了嫌弃地说道。
    pugnare大怒，但只敢小发雷霆：【宿主，你又损我！人家哪有介绍这一句了，根本不用说嘛！】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纪行宴道。
    001听了纪行宴和pugnare的对话，疯狂给应离使眼色，一张可爱的小猫脸上却违和的遍布乞求之色，见他没有反应，甚至举起两只前爪朝著应离不停作揖。
    应离笑了下，明白了001的意思，於是接著只是说：【我的系统叫001……】

 8-extra04 这个问题，就我来问了。

    他尾音让人一听就知道还有后半句，001连忙跳到应离的腿上殷勤地用爪子起了按摩，应离微微摇头，补充道：【还挺好的吧。】
    【是吗？】纪行宴道。
    他没那么在意系统的事，毕竟对他来说，有和没有几乎没差，但他不在意，001和pugnare都是十分在意。
    此时的群聊里，pugnare又是在001的疯狂炫耀下破防了，001也是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討好应离的，完全是天乱坠地一顿吹嘘。
    然而，苏时越的下一句就把不停显摆的001沉默了，他说：【莫循，他很好。】
    【很好吗？】面对这样的评价，纪行宴就不得不在意一下了，毕竟这可是苏时越啊，能得到他口中的很好，那就是真的很好了。
    【……】纪行宴问出了口，应离盯著右侧的两个格子，却是没有说话，即使没有见面，但只听语气，他对其中感情的察觉也一样敏锐。
    另一边，苏时越又是【嗯】了一声来回答纪行宴。
    於是这次，纪行宴也默然了下来，【应先生、纪先生，你们好？】莫循试探著开口，既然苏时越都这么说到了，自己也应该说上两句的。
    【你好，叫我名字就行。】应离道。
    001听著这句，只觉他语气有些奇怪，但又听不出哪里怪。
    再听纪行宴的，他这句话就明显是没了先前的调子，而是沉了些声音，道：【嗯，你好，莫循，也叫我名字好了。】
    他声线华丽，但和应离两人聊天的时候音调稍高，是有著一听就听得出来的欣悦，此刻用了正常的嗓音，听起来不可避免地就带了些高不可攀的贵气。
    当然这不是刻意的，只是一种骨子深处的习惯，就像001也能从应离某些不经意的动作还是语气感受得到他身上的那种矜贵。
    身份使然，这没什么可意外的，至於纪行宴语气中也是第一次出现的那缕压迫感，001也算不上意外，跟了应离这么久，就是傻子也要知道他身上还有个大秘密吧。
    枪法、力量、格斗技巧，这些远不是常人想练就练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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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的转变谁都感受得到，莫循沉默了两秒，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时越碰碰他的手，开口道：【这件事等见面了我再和你们讲，现在就先跳过吧。】
    【好。】应离说，【不急，有些事就之后再说吧。】
    【看来阿离也有想说的，不过我也是。】一眨眼，纪行宴语气又变了回去，他眨了下单只眼睛，道，【绝对嚇到你们！】
    话题过渡得相当快，三人聊著，话题又是拐到了日常上去，应离和001暂时合作这件事他並没有提，当然不是因为不相信纪行宴和苏时越，只是每个人的境况都不太一样，应离这边也不是特別需要帮助，所以他乾脆就没提。
    而且001说过这次是个短暂的连线，按照之前说过的时间，此时应该已经过去大半了吧。
    【好像快结束了。】应离道，【阿宴提到科瑞，你们也知道系统选择宿主的標准对吧。那这会儿，这个问题，就我来问了。】
    话落，连线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
    几秒，一分钟，或是几分钟。
    纪行宴和苏时越都是低低地【嗯】了一声，001感知到此时气氛更为不对，它明明是化形成了猫咪，现在也是端坐在应离身边，连腰都挺得极直。
    接著，它就听到应离问：【001，你们修復局，有没有一个……】

 8-extra05 攻七与攻二的OOXX江湖生活.txt

    应离像是不能一句话说完一样，他停了下来，捻了捻指尖，然后才问。
    【一个，叫钟燁的人。】
    【钟燁？】001有些不解，接著，它就听纪行宴补充道：【时钟的钟，燁是火加上一个华的燁。】
    这个名字是001第一次听见，也是pugnare和莫循第一次听见，但任谁都知道，此时绝对不是个该问问题的时机。
    【从我认识的所有修復局的人里来看，是没有这么一號人物的。】001缓声道，【如果需要更详细的查找，那pugnare来更適合一些。】
    虽然pugnare的黑客技术不如自己，但它和应离现在这个处境，最好还是不要去碰修復局那边的事情了，只是找人，靠pugnare也是够的。
    【没问题，我来。】pugnare知道001这边的情况，也是应下了之后就没了声音。
    等待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只是又沉默了几秒，001就觉得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它还是端正地坐著，余光却忽地瞧见应离的手指无声地在沙发上敲了敲。
    001看过去，应离也侧眸看了它一眼，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手势，001福至心灵，竟是瞬间就猜到了应离的意思。
    它隨机变出了一盒烟放到了应离眼前，应离頷首，隨后放轻了动作抽了一根出来。
    001意识到他是在儘量不发出声音，於是也没有弄个火机出来，而是在应离把烟放到唇间后跟著就为他点燃了。
    放到往常，应离一定要夸两句001的眼色，但这会儿他也是没心情。
    他衔著烟，朝后靠在了沙发上，头也跟著微微仰起，一抹燃烧著的红就在空中跟著晃悠，吸气吐气间，淡淡的烟雾便繚绕了起来。
    男人精致的眉眼隱於其中，全然被模糊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在pugnare还没回来的期间，苏时越突然道：【或者，有没有叫钟燁的人，成为了系统呢？】
    在提到精神、灵魂和身体相关事情的时候，001也和应离提过，有些人是有可能去当修復局的系统的，系统不是简单用人工智慧就能概括的东西。
    【莫循，你帮我查下这种可能吧。】苏时越又道。
    【嗯，好。】莫循只是应道，就也没再说別的，隨之像pugnare一样，光幕上的小圆点变成了红色。
    应离听著他们的对话，深深地吸了一口他齿间的烟，即便已经是第三支了，但菸草味仍旧有些陌生，它一路沉下去又浮上来，001此刻分明和应离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却像是隔著一道天堑。
    它坐立难安，好在在它犹豫著为应离点燃第四支烟的时候，pugnare回来了。
    【……我，没有查到。】pugnare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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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有注意到，在pugnare说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应离的指尖就轻颤了下，话落，久久没有变换姿势的应离坐起了身子，他把双肘搭在大腿上，夹著唇间的烟狠狠吸了几口，那多半支烟就变成了长长的银色菸灰。
    应离沉默著又抽出了一根，这一次，001没有为他点燃，顶著应离的视线，它不动如山。
    就在001即將受不住的时候，莫循也跟著回来了，【抱歉。】他先是说，然后，亦是低声道，【修復局里这类系统不算多，我查遍了也没有谁是叫钟燁的。】
    他顿了顿，又是补充：【无论是之前用过的名字，还是现在的名字。】
    沉寂，又是大段的沉寂。
    在莫循说完的瞬间，应离便是不容拒绝地把烟伸到了001的面前，001无法，火光燃起，又是菸草味漫延开来。
    良久，苏时越低声道：【不用抱歉。】
    然后是纪行宴问：【pugnare，你应该不会查错的对吧。】
    【不会。】pugnare说，它语气十分严肃，很明显，这件事是超级无比重要的级別，它去查的时候也是特別认真，是真的，没有任何和“钟燁”有关的名字。
    【那就，这样吧。】应离很轻声的说，刻意调整过的，是听不出是抽了数支烟的音色。
    【嗯，这样吧。】纪行宴的声音也像是隨时要被风吹走一般。
    苏时越一样，他低著嗓音：【这样吧。】
    三个人像是有什么一定要挨个开口的规定一般，应离这次將没抽完的烟直接熄灭在了先前的菸蒂上面，又说：【看来连线时间也要结束了，跳过这个话题吧。】
    以应离的能耐，他转移话题的时候能毫无痕跡地让你半点也察觉不到，但这次，他却直接说，跳过这个话题。
    然后，纪行宴又拿出一开始的声线，道：【就是，结束的时候別这么低沉啊，大家都开心点吧。】
    如果说一开始能明显听得出他的欣喜，那现在，他的声音根本就是在昭示著：我是装的。
    【阿宴说得对，我想我们也要见面了，那一天值得期待。】
    苏时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然，除了些许不稳以外，那就是他最原本的声线。不过若是能看到画面，便会知道，声音的不稳是源自於紧握得指骨发白却还是忍不住在微抖著的身子。
    【时间要结束了。】001、pugnare和莫循看著自己眼前的红色感嘆號標誌，同时说道。
    一分钟的倒计时出现在光幕上。
    【阿宴，阿越，我等著我们再见。】应离说。
    纪行宴和苏时越也是道了再见，然后，在时间来到30秒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异口同声地道：【阿离，少抽些烟。】
    【別抽太多。】纪行宴道，【我留了几瓶好酒，等著我们相聚的时候一起喝。】
    苏时越也说：【注意嗓子，我也学了新菜，到时候给你们做。】
    【嗯。】应离低低地应了声，又说道，【酒还是菜都有了，我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出个人好了。】
    【好。】
    【好。】
    纪行宴和苏时越说道。
    时间来到最后5秒，【我们都好好的，阿燁，也会很好的。】应离道。
    5，4，3，2，1。
    他说到“的”字时，从00:00:60开始倒计时的数字刚好来到00:00:00。
    纪行宴和苏时越会是什么回答应离已经听不见了，但他心里早有答案，他没去看那剩下的半盒烟，又是靠到了沙发上，问：【001，什么时候去下个位面。】
    在应离三人聊了相当久的日常时，001也有和pugnare以及莫循问过秦渊身上的办法，可惜它们也没什么建议，毕竟秦渊的情况在修復局也是第一次见。
    所以要说去下个位面，其实隨时都行。
    但001犹豫了下，它暂时搁置下了自己心头最大的疑问，还是道：【去下个位面之前，主人不欣赏下我起的txt名字吗？】
    【这次是什么？】应离合著眸说道，他没再刻意捏正常的嗓音，这会儿声音里全是哑意，却还是听不出情绪地道。
    【攻七与攻二的ooxx江湖生活.txt】001像是毫无羞耻心一样朗读道。
    其实如果应离不说话，001这会儿肯定是会给他一个很安静的空间的，它想，应离是不需要话语上安慰的那类人，而此刻，他连调整的空间都不要，他说要去下个位面，应该是想换个环境吧。
    既然他选择这个方法，001才会说起文档名字的事情，希望能帮他消化下之前的事情。
    结果，001表示，应离的情绪控制儼然可以和人工智慧相比较了，它听到男人笑了声，道：【服了你。】
    要不是见过几分钟前的应离，它根本不会觉得这会儿的他有什么不对，001试探地道：【我是想配合下原剧情的尺度才这么起的名字，主人要不要起一个，我最喜欢的命名这次让给主人了。】
    【不必了。】应离说，【去下个位面吧。】

 9-chapter01 它就是遇主不淑。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001的声音刚刚迴荡过，应离便是睁开了眼睛，这次他身体的原主是处在个坐著的姿势，而且相当四平八稳，所以加载位面的过程就像眨眼一样。
    再睁眼，他就从空荡的中转站来到了新的位面。
    【主人，这次是虫族位面哦。】001怕自己之前说的应离没有听到，於是又重复了一遍。
    还在中转站的时候，应离只说要去下个位面。
    001跟著问：【主人想去哪类位面？】
    【隨便吧。】应离答道。
    【……好叭。】因为知道应离情绪不佳，001特意挑了些有意思的位面，此时也是派不上用场了，既然应离没什么想去的，也没心思提前听剧情，那001也是隨便选了个就过去了。
    所以此时，001一边看著剧情一边给应离解释道：【因为要选一个能承载秦渊体內能量的位面，所以我们肯定是匹配不上现代这种位面了。
    一般都是设定比较多，背景比较大的那种。
    虫族的话，基本设定就是所有角色都是男性外表，然后主要是分雄虫和雌虫，他们也都有精神力分级，主人这个身体原本的性別是亚雌。
    在这个位面的设定里，亚雌就是外表和雄虫比较相像，但身体素质方面远不如雌虫的一类。
    我还是把主人的相关数据整合到这身体了，放心，以这个位面的武力值来对比，主人这实力放到雌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精神力大概怎么操控应该就不用我说了吧……】
    001说到这儿，便见应离指尖已经有数条由精神力凝结出的丝线在盘转著了，果然，这自己去说就是多嘴嘛。
    【这个世界观里，精神力是可以看见的？】应离操控著精神力摆弄著那些丝线，问道。
    【是的，因为虫族设定的复眼，是可以看见这个精神力的。】001说，【亚雌呢，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没有精神力也不能生育的，从这个位面的价值观来看，原主就很遗憾的属於这百分之五十。
    不过现在主人来了，精神力也足以达到这个位面的s+级了，好在原主才十七，在十八岁成年之前突变出精神力也是有可能的。
    这次主人不用遮著掩著，至少有个理由解释精神力了。】
    001跟著应离的思路先去关注这些去了，结果说了好一段话才想起来介绍原主：【对了，原主的名字叫洛西·凯尔汀。】
    【洛西·凯尔汀。】应离重复了遍，道：【是个外国人？】
    【应该说外国虫？也不是，不能这么说啦，反正这个背景下就是杂糅的，一般来说不靠名字分辨，只要不是纯黑髮色和瞳孔的，就都不是古显一族。】
    001解释道：【古显一族就是最古老的血脉，姓氏上没有主人眼里的那些外国名字，而其他的虫族名字就什么样式的都有了。
    说到这个，主人照一照镜子吧，原主的发色和瞳孔配上主人这张脸，简直绝了，绝得我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001说著，就往应离手中放了面小镜子。
    应离无所谓地拿起来看了看，镜中人一头及肩的淡金色髮丝，大部分被束到脑后，只有两缕留在脸侧，仿佛泛著柔光的顏色中和了这张脸上的淡漠。
    而那双眼睛却是又將疏离与威严重新添了上去，瞳孔大部分全是清透的紫色，然后在最外圈，赫然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这够里胡哨的。】应离道。
    【主人你看过之后的评价就是这个吗？】001“质问”道，【这个发色和瞳色放到你身上好看到爆炸好吧，结果你的结论是里胡哨？？】
    应离让001收起镜子，只是笑了声：【我自己的脸，难道我还要万分惊讶地夸讚一番不成？】
    【那怎么了，这脸要是长我身上，我一天要照八百遍镜子，夸自己一千次。】001一边收回镜子，一边幽怨地道，【它就是遇主不淑。】
    应离转了转指尖的戒指，问道：【你其实想说是你遇主不淑吧，点我呢？】
    【我，我没有啊。】001本来是没有那个意思，但应离一说，它还有点想赞同呢。
    当然求生欲让它跟著便是否认，虽然磕巴了下，那至少是否认啊。
    应离没有接话，001正想再分辩几句，只是猛地想起方才他们閒扯了好几句了，进入了新位面，也不知道……
    001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主人，你心情有好些吗？】

 9-chapter02 站起来，再来。

    此言一出，001就敏锐地感受到气氛变了起来。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投出了一片阴影，无论是瞳孔中的金色还是紫色此时都被没了光线的照射，染上了黑色，那张脸上不做任何表情，却足以让人看过去便觉双腿发软。
    001声音有些抖地道：【对，对不起，主，主人，当我，没……】
    它话没说完，应离便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他不自觉就这样了，过会儿就好了。】
    【还有。】应离淡声说，【钟燁，我朋友，之前死了。能说的就这些，以后別问，也別提，这是对我好，也是对你好，001。】
    【没问题，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再提半个字的。】001语速十分快地说道。
    应离低低“嗯”了一声，又是靠在椅背上合起了眸子。
    见到这一幕，001万分后悔自己嘴欠问那么一句，应离这性子果然是不需要言语上的安稳的，它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试探著又问：【那个，主人现在还要烟吗？】
    【不用。】应离说。
    他闭上眼，阿燁的音容笑貌就犹在眼前。应离的眼睫微动，只是见那人笑著朝自己挥了挥手，再之后，他便不再去想，转念去想起了阿宴和阿越。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叫他少抽些烟，所以，他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已经发泄过了，就不需要再来一次了。
    不过，烟他不抽了，酒倒是有日子没喝了，上个位面也是古代，甚至不是古代修仙的，他们的酿酒技术更是糟糕，度数不够，过滤也不好，然后再往前数又是末世，不用说，酒肯定是稀缺之物。
    这一次既然有精神力了，发展应该也相当超前，总不至於没有好酒吧。
    应离想著，就睁开了眼睛准备了解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方才只知道了名字和简单的设定，更多的还没听001介绍。
    【001，你这次有给秦渊做標记吗？】应离问著，显然是打算听过介绍便去找这个人，以及自己想要的酒去。
    【有做。】001说，【不过比起这个，主人还是先解决下朝著你过来的雌虫吧。
    这个虫和主人是一个雄父，虫族设定是雄少雌多，这惩罚位面就更不用说，雌虫的本能完全就是在外征战然后在內侍奉，雄虫的雌侍根本没有限制。
    主人的兄弟我大致一数，就要超过十五个了，不过其中雄虫只有三个，剩下八个雌虫，四个亚雌。
    朝著主人走过来的叫路易威·凯尔汀。】001见他没有要立即发起进攻的意思，所以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凯尔汀家族势力还算排在前列，於是所有的雌虫都需要在十三岁之后就练习格斗技巧。
    然后雌虫和有精神力的亚雌还会有这方面的训练，除开这些，设定里雌虫都必须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
    这里不说亚雌是因为除了大家族以外，其他亚雌多是做个家虫，只用侍奉雄虫就够了，除了要脸要身材，也不需要他们像雌虫一样强大。
    毕竟就算是有精神力那百分之五十也是比不上天生擅於战斗的雌虫。
    凯尔汀是大家族，战斗练习就是在现在这个场地进行的，其他乱七八糟的练习我就不说了，这个路易威和原主关係向来一般，这会儿过来应该是想和主人打一场。】
    001提醒道：【路易威是s级雌虫，在凯尔汀这一辈中绝对可以排上前三但不一定是第三的实力级別，主人注意点。】
    “洛西，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路易威站到应离面前，纯紫的眼睛俯视下来，傲声道，“你一个亚雌在这地方眼巴巴地看了这么久，我就大发慈悲和你打一场，教教你，强大的雌虫这五个字该怎么写。”
    这通发言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幼稚，要是平常，应离绝对不会在心里多放一秒。
    可惜，路易威如今这根本就是往枪口上撞。
    说严谨点，不是枪口，那根本就是炮口啊。
    应离冷笑一声，也不说话，直接从观眾席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一撑擂台翻身上去，他盯著台下的路易威，轻蔑地朝他勾了勾手。
    这场地极宽阔，凯尔汀家族的確还算有势力，这是直接拨了一个竞技场用以给雌虫做练习。
    路易威还站在第一排的观眾席前，擂台上的人从上而下的看著他，那双镶著金色圆环的紫色眼瞳里了无温度。
    自己刚刚俯视这人的时候，便不知为何地只觉被压了一头。
    如今换成这人俯视自己，路易威是更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压迫感，像是某种弱肉强食的自然的合规律的反应，他看著台上的青年，竟是从心底生出了畏惧之意。
    “上来。”应离根本不废话，见路易威没有反应，他说道。
    鬼使神差地，路易威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到了应离的对面。
    应离从不轻视对手，无论对方看上去有多弱小，事实上路易威也绝不弱小，他今年二十，在同龄虫中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他以凯尔汀这个姓氏为荣，以实力为尊，所以平日里从不鬆懈。
    面对再强大的对手，路易威也从不轻言放弃，他虽然高傲，但也绝不是那种色厉內荏的废物。
    若是他不是在这会儿惹上应离，或许还不至於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心情欠佳的应离懒得去打量分析对手，之前和邵东打的那一架他前半段根本没用全力，就是后半段他认真了起来也並没到他战力的巔峰。
    但现在，只能再说一句路易威太倒霉了。
    他刚一做好战斗准备，应离便是闪身衝上，他直奔著敌人命门而去，路易威完全是眼前一，自己就被踢翻在地，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箍著他的脖子。
    空气越发稀薄，他去拍应离的手，下一秒应离便用另只手把他的两只手锁了起来。
    应离控制不住地想彻底收紧自己的手掌，但他猛地闭眼又睁眼，到底还是在路易威险些窒息而死之前鬆开了手。
    他站直身子，显然是觉得方才不够尽兴，又是朝著狼狈咳嗽著的路易威道：“站起来，再来。”

 9-chapter03 你要喝酒吗？

    路易威先前也是在和其他兄弟对战来著。
    现下，刚被应离气势震慑地让出场地的吉索尔·凯尔汀观察了应离数秒，才绕著圈尽力远离应离去把路易威扶了起来。
    “路易威，你还好吗？”他拍拍路易威的背，关心道。
    “咳，我，咳咳，我，咳，还好。”路易威眼泪都被应离勒出来些，此时已经乾涸在了紫色眼睛的眼角处。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应离，他们的雄父一共有四个亚雌虫子，其中两个可以使用精神力，会和他们一起上精神力的课程，可惜亚雌和雌虫之间的差距是基因问题，再怎么样路易威都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至於剩下两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亚雌，他平时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过去的。
    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他也完全不会理会这个亚雌。
    可是现在，自己一击就被击倒了？路易威不敢相信，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在梦里啊，不说亚雌，就算是雌虫，他也从没被谁一招击败过。
    再厉害的对手，他也能拆上几招。
    路易威没用吉索尔扶，他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十分谨慎地盯著应离，也道：“再来。”
    应离对对手没有知难而退相当满意，他点点头，简单调整了下重心又是直接衝上，眼里只有要害的应离根本不是路易威可以阻挡的。
    他堪堪捕捉到了应离左跨步的动作，正想好了无论上路还是下路自己都会有应对之法，这个念头还没落下，路易威便觉视角一变，能看到的，又是天空了。
    自己，又倒到地上了？
    接下来，又是压制住他身体的力道给了他答案。
    应离握著男人的咽喉，能感觉到手掌下血液的搏动，两次酣畅淋漓的出击，应离心头的情绪也算稍稍散去，於是这一次，他没有掐著路易威的脖子太久就鬆开了手。
    早说过，路易威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此后，应离已经通过近十次的攻击下彻底调整了过来，路易威也从捕捉不到应离的轨跡进步到了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程度。
    他的后背和地面已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路易威显然是觉得这友谊还不够深厚，就在应离拍了拍手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后接著准备离开此地时，路易威早没了傲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等，等等。”
    应离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还没输够吗？”
    “再来，再来一次。”路易威说，“再来一次我一定能挡上你一招。”
    “雌虫我不想知道该怎么写，但强大，这两个字你会写了吗？”应离上下看了眼，不久前还一脸桀驁的男人此时灰头土脸的，听了这话还不由得低了低头没敢回答。
    说实话路易威不算弱，他接不下应离的一招不代表就比邵东弱，虽然体系不同不好比较，但路易威这般境地的原因其实还是这会儿的应离太过残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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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途径也是发泄的好办法，应离也没等路易威的回答，“有空再打吧。”他隨口扔下这么一句，便是转过身打算离开了。
    “等下。”路易威却是说著追了上来。
    他和应离打了十多次，也就接了应离十多下，衣服下的皮肤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跑起来也就有些一瘸一拐的。
    “洛西，你怎么突然这么强的，是异变產生精神力了吗？”
    路易威跑到应离身边问著，但没等应离回答，他又自语道：“不对，你刚刚和我对战也没用精神力啊。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会变这么强的？你应该还只是个亚雌……”
    他说到这句，便是得到了应离一个淡淡的眼神。
    什么雄虫，什么雌虫，应离还是比较认可他自己的人类身份，路易威说到这个，他不是很想听，於是只看过去，就让路易威在补上一个“吧”字后相当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应离想找个酒吧，喝点酒听001说说这个位面的事，以及去哪里找秦渊，所以步子迈得很大，路易威身上有伤，跟了一会儿就只得小跑了起来。
    “你跟著我做什么？”应离问。
    “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强的。”路易威说，“还有，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你能再和我对战？”
    应离忽地笑了下，他道：“你管那个叫对战吗？”
    路易威被他问的一愣，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说起来自己根本是被全面压制著，对人家没造成半点伤害。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比起对战，或许用一场完虐来形容更加贴切。
    说到旁观者，吉索尔看著路易威追上那个青年，两道背影先后走远，他足足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才回过神来。
    刚才台上的那个，真的是洛西，唯二使用不了精神力的亚雌之一的，洛西？
    而且，路易威向来眼高於顶，就是雄虫他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往前被击败之后都是绝不低头的，但如今，自己从背影都要看出雌虫的崇拜了。
    路易威是个很简单的虫，吉索尔看得出他的態度，那一路上应离自然也是能感受得到。
    慕强是大部分人，或者说大部分虫的天性。
    路易威意识不到的时候，他的言行已经先一步表达出了他的想法，他紧跟在应离身后，走进了附近相当有名的桑赛酒馆。
    “你要喝酒吗？”他问道。
    “不然我进来干什么，找人，找虫打架吗？”应离反问了句，隨之便坐到了点单的吧檯旁。
    这个酒馆的位置当然是001结合了星网上的评价然后给应离导航的，应离和路易威一进门，就吸引了绝大部分虫的目光。
    第一眼，所有虫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应离吸引了。
    单从体型上分辨，亚雌也就是比雄虫稍稍高一点，所以很多虫第一反应都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好看的他们都不认识的雄虫阁下了？

 9-chapter04 你酒量这么好的吗？

    酒馆里的大部分虫才这么想过数秒，他们才猛地意识到，来虫身上並没有雄虫磁场。
    也就是说，他是个亚雌。
    从雄虫到亚雌，这落差实在太大，不少虫都是猛灌下了一口酒，甚至一时间，都没虫注意到跟在应离后面的是凯尔汀的路易威了。
    当然或许先前的路易威还蛮享受这种眾人敬佩崇拜的目光的，但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全在应离身上，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了。
    应离更是全不在乎地和酒保点起了单，不多时，一杯看上去顏色相当迷幻的酒水就被推了过来。
    因为背景不同，所以能入酒用作的材料也和应离知道的那些截然不同，他端起来饮下一口，便是在心中赞道：【导航的不错啊，001。】
    【那是。】001也毫不自谦的接话到。
    路易威没得到自己问得问题，便是也坐到了应离旁边的椅子上，问酒保要了一杯酒：“我要和他一样的。”
    “路易威阁下，这酒度数有些高，我还是建议您不要，不要选择这杯。”
    酒保兢兢业业地说道。路易威他不会不认识，同样的，他也知道路易威酒量向来不大好，一旦醉了的他可是谁都要拉著打上一架的，自己只是个亚雌，这种场面是绝对应付不来的。
    但他也知道路易威大概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这会儿眼里已经提前带上绝望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路易威就皱著眉道：“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少废话！这两杯都我付钱。”他说著，就是亮出了手腕上的终端。
    应离瞧了眼路易威手上的款式，看起来应该是比洛西的要先进不少，这东西他之前就发现了。
    因为上个位面合欢宗的手环，应离那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所谓的凯尔汀家族要戴的东西，后来001解释了这个叫做终端，也就是这个位面中的手机。
    他还没看洛西的终端里有多少钱，以他简单了解的所谓的虫族等级制度来看，想来也不会有太多。
    是以路易威说要请客，应离也乐的不用自己付钱。
    就是001也和酒保一样在应离的脑海里提醒了一句：【主人，路易威酒量一般，这杯下去一半就得醉，醉了之后估计要闹上一闹，我先和主人说，好让主人有个心理准备。】
    此时应离杯子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他看著路易威，心想不如乾脆一手刀劈晕他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也没空应付他，还没了解位面详情呢。
    被他这么看著，路易威错开目光，於是一低头，就看到了应离身前只剩了半杯的酒。
    他不想被这人小看，跟著端著酒一仰头，也喝了半杯下去，这酒中的其他用料很好的中和了酒精的辛辣，入喉只是微微的热，酒劲发作还要一小会儿。
    路易威便朝著应离举起了杯，道：“我都请你喝酒了，这下你能和我说说战斗的事了吗？”
    “那我把钱给你？”应离问。
    “別，不用给我。”路易威伸上前去碰了下根本没打算和他碰的应离的杯子，他有些支吾地道，“就，就当是我说了那些话的，赔罪了，不用给我钱。”
    应离笑了下，正待说话，便见路易威的脸上逐渐爬上了红色，白皙的肤色大概是源於雄父，对比下，酒气更是明显，见到这一幕的酒保简直想立马躲到吧檯底下去。
    相近酒桌上的客虫也都是警惕地看著这边，好像打算隨时就站起来跑路一般。
    应离支著下巴，淡声道：“路易威，你醉了。”
    “我，我没醉。”路易威下意识反驳道，他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样，但再怎么说也不至於半杯就醉吧，这会儿的他已经忘了酒保说的度数高，他嘴硬，“我，我就是有点热而已。”
    应离懒得和醉鬼爭论，此时已经抬起了右手准备给他一下，谁知酒馆的门被急促推开。
    “路易威和洛西在吗？”一个看上去就知道也是洛西兄弟的雌虫衝进来喊著，“路易威？洛西？”
    “太好了，你们在这儿。”杨·凯尔汀看到转过头的应离，也隨之注意到了他旁边的路易威，两步走上前道，“找到你们了，快，跟我回去，雄父有事情交代。”
    杨说著话就一手拉一个想要把两人带回去，只是一伸手，却是都抓了个空。
    应离是轻巧地避开了他的肢体接触，而路易威，此时酒劲已经全部上头了，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眯著眼睛去確认眼前的人是谁。
    “你，你是……”他说著，“算了，不管是谁，来和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一见这副样子的路易威，杨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要命的表情，他哀嚎道：“你怎么又喝醉了路易威！”
    他看了眼吧檯上的酒，叫道：“靠，这可是天使之葬，你这酒量，竟然敢喝这杯，你疯了吧路易威。”
    “洛西，你怎么不拦著他啊。”杨转脸又对应离道，“他醉了之后耍酒疯你知道的吧。”
    杨说这几句话的工夫，路易威已经是提拳攻了上去，杨一边格挡一边看著应离手里的酒又是惊讶道：“你怎么也点了这个，你酒量这么好的吗？”
    “不说这个了，你先回去吧，雄父有事情找我们，这傢伙就我来弄吧，我们晚点跟上。”杨说著，便是硬抗了路易威的一击，然后凝结了精神丝尝试往路易威身上套。
    应离没有动，他打量著杨，虽然现在路易威醉了，但杨应付起来也不算太吃力，要知道路易威打不过自己，但绝对不弱，那这个杨就也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了。
    应离悠閒地又喝了口酒，另一边专注地套著精神丝的杨余光看到他还没走，道：“你看著我们干嘛，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
    他还以为应离是在等他们，所以才说，但应离根本没打算回去，他看够了两人的对招，得出了这个杨大概是在藏拙的结论后就站起了身。
    “快去吧，雄父等著呢，我马上。”

 9-chapter05 你就没別的表示吗？

    杨说道，他探出的精神丝眼看著已经捆住了路易威的两只手，但路易威手臂一振，两股精神力一碰撞，杨的精神丝就被震开了。
    他转而放弃了同时捆住两只手，只先绕上了路易威的单只手腕。
    应离只是看他和路易威在这里打架嫌吵而已，他伸手捏住了路易威的另只手，然后伸到了杨的眼前，示意他赶紧捆了带走。
    杨震惊地看过去，问道：“你，你怎么控制住他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该控制住他了。”应离说道。
    杨还是看著应离，但精神丝已经开始伸向了路易威被应离攥著的手，酒精麻痹神经，路易威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在和自己对打，只是觉得这么被人箍著很不舒服，於是便拼了命的挣扎。
    雌虫活像个被钓上来的鱼一样疯狂挣动，“能不能老实点。”应离道，他也没指望路易威能听懂，说过话他便想不如还是打晕算了。
    那只手直衝著脖颈而去，对於路易威来说，这场景在数分钟前发生过十多遍，那样绝对的压制给他留下了相当大的印象。
    甚至於应离这么一伸手，他的挣扎都弱了下来。
    见状，杨倒是眼疾手快地把方才问酒保要的解酒剂注射进了路易威的胳膊，应离看著那针剂稍一挑眉，又道：“看这样子是解决了，行了，把他带回去吧。”
    杨扶住路易威：“什么意思，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就算了。”应离道。
    杨此时的表情比看到应离制住了路易威还要不敢置信，他重复道：“是雄父找我们誒，你真的不回去？什么事能比雄父的事更重要？”
    应离又坐下举了举杯，道：“喝酒。”
    杨的脸上已经写上了“你疯了”三个大字，应离笑笑，道：“是別的事，总之你们先走吧，方便的话过后告诉我说了什么事吧。”
    其实不用別人告诉，有001，应离现在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但为了不显得太不正常，应离还是对杨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这么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主人。】
    001瞧著连背影都透著难以相信的杨，对应离说道。
    【不说这些。】应离道，【先介绍剧情，然后告诉我秦渊的身份吧。】
    【这回他的开局总不会是上个位面的状態了吧？】应离眸色稍沉，又问道。
    001跟著便答：【主人放心，这回不是，要是那种情况我肯定先跟你说了。】
    应离点头：【那就行，说剧情吧。】
    【ok。】001道，【这次的主角呢，叫韩晨，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原本他还是个直男，结果穿越过来成了雄虫，然后在世界观的薰陶下，自然也是从勉强接受变成了享受其中。
    现在的时间线，是韩晨刚穿越过来，正和与他身份匹配的雌虫互相接触中。
    这个世界观之前给主人说过了，在原剧情中，这位，就是他日后的正宫了，至於其他雌侍，我先说，路易威和杨都在其中。】
    【不过，关键还是在这位正宫身上，他叫君北，今年二十七，是当今最年轻的上將，也是身家显赫的古显一族，这个身份加年龄，其实早就该有雄主了。
    事实上愿意接受他的雄虫超级多，倒追的也不少，但这位谁都看不上，然后在原剧情中却只见一面就被韩晨吸引了。
    当然主线一直是围绕著韩晨来的，到了后期，他身边雌侍眾多，君北的戏份也减少了很多。
    这个惩罚位面相比起前一个实在是更简单粗暴，整体来说，没別的，就是一个又一个优秀的雌虫前仆后继地被韩晨收了的故事，而且情节上也更十八禁了。】
    001跟著道：【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一点在於，君北，就是这一次秦渊的开局身份。现在，他和韩晨正在餐厅里一起吃饭。】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但主人放心，秦渊，或者说现在的君北对韩晨半点感觉都没有，连肢体接触也没有。】001快速地补充道，【从过来之后我一直看著呢，除了说话两个人，两个虫什么都没做。】
    【也就是说，从总受文变总攻文了，然后这次，秦渊的身份是受一了？】
    应离说，【他这是往前迈了一步，但我这回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了唄。】
    【主人你这是什么反应？】001不解地道，【知道了秦渊成了君北，你就没別的表示吗？】
    【还要什么表示。】应离道，【无论他是谁难不成他还能被天道影响了去喜欢別人吗。】
    这语气不仅坦然，而且自信，001想了下，这话也是完全没毛病，秦渊確实不可能去喜欢上別人，应离这么淡定，倒搞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行吧，主人说得对。】001应道。
    【比起这些，这次我们要怎么做。】应离说，【在不让秦渊更多地去碰记忆的情况下帮他成为主角？话说这个世界观下，一个雌虫被天道认可成为主角是能做到的吗？】
    这个问题001也想了很久了，它沉默了几秒才道：【这次就先什么都別做了吧，我们得针对秦渊的情况更改计划了。
    只要是在这类背景下，秦渊如今记忆的开发程度还是可以被身体承载的，但如果再积累更多地天道气运说不定也要出问题。
    现在正是一个不算太牢固的平衡点。
    ——他能清楚地记住主人的名字和对主人的感情，然后对自己的名字有淡淡的熟悉感，体內存在一少半的法则力量但几乎无法运用。
    主人只要做到不让他对记忆更加深入从而释放出更多地法则力量就够了。】
    【倒也行。】应离说，【就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最后还能有积分结算吗？积分的计算是依据主线剧情来的吧。】
    【我也想到了这点，想要积分是得接触主线剧情，所以主人多在韩晨身边找机会不就行了。】
    001说道：【只不过一路上和秦渊相关的都是主线剧情，这一次把两者分开来而已，主人参与进和韩晨相关的主线，结算的时候也会算积分的。】
    【有道理哦。】
    应离坐在吧檯又点了杯酒，道：【所以现在韩晨和君北在哪？】

 9-chapter06 再见面了。

    【他们在几公里外一家叫做galaxy餐厅里。】
    001说：【主人要过去的话可以打一辆飞舱，飞舱就是位面设定下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了，付钱的话就用手上的终端就可以。】
    採用了001的建议，很快，应离就出现在了这家galaxy的门外。
    韩晨和君北家境显赫，选择的这家餐厅档次也是十分高级，应离推门的时候竟是被侍应生拦了下来，“您好先生，我们餐厅只接受预约顾客呢。”
    一名穿著黑白工作服的亚雌对著应离假笑著说道，他態度看似恭敬，眼神却是相当的不屑。
    从性別上讲，雌虫好战强大、雄虫娇贵纤细，而亚雌攻击力比不过雌虫，身量看上去也只是比雄虫稍大一些，他们没有战斗能力，但比雌虫更適合打理琐事。
    所以一般来说雄虫都会纳一部分的亚雌，一是为了方便，二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亚雌比雌虫要养眼些。
    亚雌很少有能去前线作战的，那么能做的也多是服务行业了，就比如之前的酒保，像这家galaxy，所有的侍应生就都是相当漂亮的亚雌。
    为的就是给每一位雄虫带来最好的视觉体验，其中也不乏被看上然后收做雌侍的，这样的事情，正是所有虫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这里做迎宾的克尔自然也不例外，他长得不差，一双大眼睛我见犹怜，每天便是不遗余力地朝雄虫阁下拋著媚眼。
    他没有家世，也用不了精神力，唯一能有些用的就是这副皮囊了。
    作为亚雌，就算他有机会接触眾多雄虫但也不比其他的亚雌高贵多少，他对应离的这副嘴脸，无非是仗著自己工作的地方是个高档餐厅罢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嫉妒心。
    看著那张脸，他的攀比心一瞬间就被打散了，只能转移注意力才能让他不去在意这件事，於是克尔开始打量应离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还没等他看出什么，应离就淡声道：“我是来找人、找虫的。”
    这个习惯实在不太好改，其实要是说“人”倒也都能听懂，就是有些奇怪，一般是没有谁会这么说的。
    克尔又是用没遮掩住的轻蔑眼神看向应离，这虫说话也奇怪，不会是什么偏僻星球来的吧，他道：“您这么说我也不能放您进去，万一你只是打听了雄虫阁下的名字就要见呢，冒犯到了雄虫阁下连我也要被责罚的，不好意思了。”
    应离原本没在乎克尔的不屑，想著解释了一句就进去了，也懒得和个侍应生多计较，谁知他还没完没了上了。
    “是吗？”应离冷下眸子，看著他问道。
    那声音听起来依旧淡然，却让克尔骤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那道视线像是一柄直插进他的心臟的尖刀，刀身冰寒，仿佛能一路將血液全部冻结，克尔嘴边的公式化笑容早就不见，换上的只有微抖。
    “我不找雄虫，君北在里面吧？我找他。”应离道。
    面前的侍应生除了面色越来越白也没有其他反应，应离轻嘖一声，正想说话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餐厅里来到了门前。
    “应离……”他唤道。
    半分钟前，觉得两只虫这么对坐著相当无聊的君北忽地感应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对面也心不在焉的雄虫，便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起身后他却是直奔著门口而来，还没走近，他就已经看到了那道极熟悉的身影。
    是他，不会错的，就是他。
    君北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两步都等同於跑了，他推开玻璃门，在那人面前站定，望著那双眼睛，叫出了那个不止是存在於心底更像是融进了血液骨骼的名字。
    应离挑了下眉梢，道：“哟，再见面了。君北。”
    “我是洛西·凯尔汀。”跟著，应离又伸出自己戴著华丽宽戒的手说道。
    他这话有够矛盾的，上一句还说再次见面，下一句又是自我介绍，只是在场的也没虫会质疑这一点，克尔此时还白著嘴唇傻愣愣地看著这一幕。
    君北则毫不犹豫地握上了应离的手，两枚同样泛著冷光的戒指交错，君北感受著掌心的温热，忍不住要想把指节同应离的相交握。
    应离倒是很快收回了手，接著关心地问了句：“你身体怎么样，有哪里感觉不对吗？”
    虽然001说了是特意挑选的能承受天道力量的位面，但应离也禁不住再次关心一遍。
    “我很好啊。”君北不知道应离何出此言，答过话后他又道，“我们別在这儿站著了，进去说吧，你吃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君北问著，脚下也是和应离一併进入了餐厅。
    克尔本身也不怎么敢拦应离了，现在再加上个君北，他更是半个音都不敢说。
    君北至始至终就没分给克尔一点眼神，他领著应离，正要寻了位置坐下，直到余光看到了坐在那边的韩晨。
    君北的动作一顿，应离眼里带了笑意地问道：“怎么了吗？”
    “……”君北沉默几秒，正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那边的韩晨招手道：“君北是你朋友吗？不如过来一起坐吧。”
    这个时候的韩晨还没有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他还不能理解其中的等级差距，君北这种身材凶悍、高大又结实的雌虫给他很大的压迫感，看到应离他自然会觉得更亲近一点，所以才会开口道。
    闻言，君北只想拒绝韩晨，但应离已经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走吧。”
    应离走了过去坐到了君北的位置上，他们原本只在一张小方桌上面对而坐，现在多了个人，君北也就叫侍应生在另一边添了个椅子，他这会儿就等同於坐在应离和韩晨之间了。
    “这位是？”韩晨的性格也不是那种特別自来熟的，他对上应离的目光，只觉里面有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他下意识挪开视线，只对君北说道。
    “嗯，我也想认识下这位阁下呢。”应离也看向了君北，说。
    两边都是君北认识的，由他来介绍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

 9-chapter07 那就谢谢你了。

    只是如此一家餐厅，一只雌虫和一只雄虫在这里吃饭，实在是就算谁来看也会觉得两人是在约会啊。
    君北看向应离隨即就跟著解释道：“我们什么关係都没有。”
    应离饶有兴味地反问：“没有关係怎么会一起吃饭呢？”
    君北很想说自己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韩晨在一起吃饭了，可是什么叫自己有意识的时候？那之前呢？之前是什么情况？
    君北越想越觉得不对，是因为家里叫他来和韩晨见个面聊一聊？
    是吗？他皱起了眉头，以自己的性格，应该是会直接冷漠拒绝的啊，家里的话他可以选择性的听，像这种，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同意的，不是吗？
    君北的眉头越来越紧，应离看了半秒，隨后立即猜到了缘故，他不会又去琢磨自己不是真正的君北去了吧？
    “君北。”应离连忙叫道，这种时候，显然是不能让他再想下去了，要是记忆被撬动的更多，那君北的身体恐怕也承受不住法则力量，到时候就麻烦了。
    “君北。”他想得太专注，应离叫了两声才得到了一个茫然抬头的反应。
    应离拍了拍他的手，道：“我逗你的，我知道你们没什么特別的关係，行了，现在能介绍下名字了吗？”
    “名字。”君北因为心思早就飘走了，所以跟著应离的话重复了一遍，接著才左右看看，在韩晨跟著的一句“额，你刚刚確实没有介绍名字。”后才回神般说道。
    “他是韩晨。”
    君北跟著又说：“他是，洛西·凯尔汀，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他介绍应离的时候顿了好几下，单单只是那些记忆和情感，君北就已经没有半点怀疑了，应离，这个名字，这个人，是他最重要的人。
    是……
    “男朋友。”应离倾身过去，在君北耳边轻声说道。
    他不是个喜欢拉扯的人，既然確定关係了那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过因为这个位面的设定里雌雌恋是被主流相当抵制的，加上他和君北的身份也牵扯太多，所以应离只是对君北说。
    “我们是男朋友。”
    应离重复了一遍，然后拉开些距离去看君北的表情。
    君北表情有些怔愣，然后眼神先他思维一步地泛上了喜色，他丝毫不在乎性別，也不觉得自己和应离才见一面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或者，他们也不是只见过一面。
    这张脸除了瞳色和发色有些出入，其他的模样君北觉得就在他心里刻印了很久很久，久到成了他才冒出一点相应的困惑就立马会被那种融入骨血的熟悉感抵消掉。
    君北点头：“嗯，是我，”
    他刚说出两个字，便是察觉到了应离目光里的內容，他当然知道应离是亚雌，儘管在他眼里，是什么性別都无所谓，但不得不考虑的还有外界因素。
    君北抿了下唇，还是没把后几个字说出口来，只是看著韩晨淡声问：“我们吃了有一会儿了，你吃好了吗？”
    这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但正在一错不错看著应离的韩晨並没有听出君北的意思。
    在没穿越过来之前，韩晨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身边也没见过多好看的人，过来之后见到君北固然惊艷，不过因为是古显一族，君北的眸色和发色都是纯黑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在虫族之中象徵著血统的高贵和稀有，但对於韩晨来说，显然还是其他顏色的更为稀有。
    尤其是应离的眼睛，这分明是只会出现在动漫中的设定嘛。
    韩晨一边偷偷打量著一边心道，而且据他猜测，这个洛西·凯尔汀和君北一定关係不一般，他虽然是个直男，但对也是知道有gay的存在的，放到別人身上他接受良好，但要是他，就算了吧。
    刚来的时候脑中灌入的那些知识实在是对直男的一大衝击，一个雄虫竟然要有数十个雌虫，为了繁衍后代，雄虫的主要职责就是让那些雌虫怀孕，可以不用工作不用干活，一切由雌虫上供，然后与之对应的付出则是在床上。
    这样的世界观对一个现代人的衝击不可谓不大，尤其是那些雌虫的外表分明都是高大威猛的男人啊，韩晨表示接受不来。
    所以自从被安排了和君北吃饭之后他就坐立不安，不仅是害怕自己要娶这么个人，额，这么个虫，还有一部分就是被他身上极凛冽的气场震慑到了。
    这样的虫，真的能被压吗？真的能生子吗？
    这想法只在韩晨脑中出现半秒，他就不敢再接著想下去了，直到见到应离，他也知道除了雌虫，还有一类性別是亚雌，来虫身上没有雄虫磁场，应该就是所谓的亚雌了。
    和体型带著攻击性的君北相比，应离这样看上去就好多了。
    韩晨也如此想，要说这种的生子，他倒是觉得好接受一些。
    这想法依旧是才出现，韩晨就立马將其掐断在了脑中，他连看应离都不敢直视过去，拋开他觉得会被对方彻底看透这个原因，同样的，应离坐在他对面，韩晨亦是不敢冒犯半点。
    然而即使念头被马上掐灭，但韩晨偷瞄应离这么多次，应离想不注意都难。
    於是，那双紫金色的眸子就望了过来。
    韩晨本就不敢和应离对视，更別提这会儿心虚了，他头快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直到听到那道声音说：“韩晨，你听到君北的话了吗？”
    “什么？”韩晨迷茫问道，自己刚刚看得太认真了所以连话都没听到？
    “我说，你吃好了吗？我派人送你回去？”君北说。
    雌虫的话尾虽然微微上扬听著像个疑问句，但其中的意思可以说和命令无异了，韩晨本来也不想在这么尷尬和紧促的氛围中待下去了，他立马跟著道：“吃好了吃好了。”
    他话音未落，君北就在终端上发了信息，道：“我叫副官来送你回去，他很快就到。”
    “那就谢谢你了。”韩晨道。
    君北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別的，然后就像他说的，很快，一名穿著黑色军装的雌虫就推开了galaxy的大门。
    “上將。”安·德朝著君北行了个军礼，说道。
    君北瞥了他一眼：“安，把韩晨送回家。”

 9-chapter08 我可以吻你吗？

    “上將，您是叫我把韩晨阁下送回去吗？”
    安有些不解地问：“可是您才出来一个小时，接下来不去些其他地方了吗？”
    君北原来的人设是虽然冷酷肃杀，但一直想要个雄主的那类，可惜之前一直没遇到合適的，但一个小时前，安明显看到上將的眼睛一亮，他以为这次的韩晨就可以成了呢。
    毕竟两个虫家世也相当，这个韩晨又是连个雌侍都还没有，算是很配上將了。
    结果现在上將竟然让自己把虫送回去，难道说才一个小时就定下了吗？安的目光在君北和韩晨之间打了个来回，隨后不可避免的，就注意到了君北另一边的应离。
    “怎么？我的命令你没听清吗？”君北淡声反问。
    “回上將，听清了。”安下意识又行了一礼答道。
    君北瞧他一眼，说：“听清了就去办。”
    “是。”
    安应声，隨后对著韩晨微微躬身，请他先走，至於另一个亚雌的疑问，只能暂时埋在心里了。
    军中的亚雌少得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上將身边除了那个对头以外，可以说一只亚雌都没有过，那这个是从哪冒出来的？
    安看著韩晨坐上飞舱的后座，来到了驾驶位，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著那个亚雌的来歷，毕竟那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实在在显眼，他就是用余光也很难看不到。
    虫族的戒指不用於求婚，但两枚相同的戒指也很难不让虫多想。
    这边的安一边想著一边把韩晨安稳地送了回去。
    另一边。
    应离和君北还坐在餐厅中，君北看著拿著叉子优雅用餐的应离，虽说这会儿韩晨已经走了，但那个问题他还是不大敢提。
    大概是近乡情怯这类的情绪，君北一直等到应离吃好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他才紧盯著应离，问：“我们，我们现在，就是恋人了对吗？”
    “怎么？你不想是恋人吗？”应离这会儿倒像是数分钟前的君北了，他悠然地反问。
    “我想。”君北毫不犹豫地答道，他看著应离，纯黑色的眼瞳中已然要燃起另一抹色彩了，“既然我们是恋人，那，我可以吻你吗？”
    君北注视著应离顏色浅淡的唇，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他甚至上下滚动著喉结，接著又低声地“嗯？”了一声。
    这个字低沉且带著磁性，仿佛空气都跟著振动著。
    应离虚了虚眼，之前他没来得及注意，直到看到那个副官过来才意识到，君北现在穿得也是一身极规整的军装。
    因为军职不同，所以军装制式也並不一样。
    君北此时除开包裹著完美身材的上衣下裤和一双长靴以外，肩上还披了一件大衣，多重黑色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纤长的脖颈又一半被包裹在了领口下。
    “你脖子上，还有那根项炼吗？”应离盯著那处，问了了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在的。”
    君北说著，便是解起了扣子，接著拿出了那根掛著红黑色戒指的项炼，他早感觉到了脖子上掛了东西，因为在外面他不方便去看里面是什么。
    但应离一问，君北脑中就瞬间有了它的轮廓和细节，虽然应离直接地忽略了他的那个问题，但君北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眼底的东西的。
    君北勾著那根银链，问：“它，是你送我的吗？”
    “嗯。”应离声音也低了些许，他的视线从下移了上去，接著又提起了君北才说的话题，他道：“其实，我现在也挺想吻你的。”
    “不过，还是不要在这个地方了吧。”应离隨后站了起来，又道，“我们边走边聊吧。”
    君北没有异议，两人走出了餐厅，而后好一阵子，餐厅內的侍应生心里都忍不住想起了那奇怪的一幕，明明一个s级的雄虫在，君北和应离却视若无睹一样，要是他们早就贴上去了。
    说起来君北上將有那个资本，另一个亚雌又怎么能忍住不去討好雄虫的？
    这样的想法，倒是和杨想到一路去了。
    於此同时，听著雄父讲到他们最近训练情况的杨早就走了神，他不由得想，那个虫，真的是洛西？
    先前他和洛西並不相熟，他对亚雌没什么偏见，只是洛西这个兄弟似乎一直因为没有精神力有些自卑，平日里训练任务完成的不好，人多的时候也总是待在角落，就像现在，少了他一只虫都没虫会发现。
    杨刚这么想著，说了一半的金·凯尔汀就环视了一圈，问道：“是不是有虫没来啊？是，洛西？”
    杨猛地回神，他第一眼先是和身旁的路易威对视了下，才看向金，解释道：“雄父，洛西他，他好像是有別的事，所以暂时没有回来。”
    “別的事？什么事能比我说的事能重要？”金有著典型的重雄轻雌观念，或者说这个世界观下，几乎就没有谁没有这个观念。
    他又道：“韩氏的小雄子正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听说今天刚和君北见面了，既如此雌君难以竞爭，你们几个亚雌能去做雌侍也很可以了。”
    金看著杨，说：“既然你见过他，那就派你去把他找回来，要快。”
    “是，雄父。”杨应声，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路易威也站了起来请命：“雄父，我也一起去。”
    金皱了下眉，然后还是同意了，反正他接下来说的路易威和杨都不用听，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才走出一扇房门，杨就看向了路易威：“你和洛西一起去喝的酒吗？”
    “嗯。”路易威说，“解酒和带我回来的事，谢了。”
    “没什么，洛西也帮了忙。”杨说道。
    跟著，杨又问：“话说洛西他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你和他比过一场？”
    路易威看了他一眼，只有些闷地回应了杨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他帮了忙。”
    杨知道，这就是不想说別的了，其实他早看出路易威应该是和洛西打了一场，他扶著路易威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伤，联繫到洛西熟练制住路易威的动作，看来路易威这是输得挺惨的。
    否则以路易威的性子，也不可能因为输过一次就跟著对方去酒馆。
    想到酒馆，两个虫这会儿已经来到了那家酒馆，推门而进，他们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过那个身影，跟著也只能问起了酒保和其他客虫。
    再次被寻找的应离才和君北走进一家终端店，他们一路交换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又加了终端好友，君北看见应离手上的款式，就说要给他换个新的。
    应离也没拒绝，只是刚迈进一步，君北的终端就响起了通话。
    来电虫：安·德。

 9-chapter09 再见不是告別，是一定会再次相见。

    从君北这面的对话来看，应该是安有什么事要说，应离只听他说了个地址然后就掛断了来电。
    “安·德，是我的副官。”君北对应离解释道，“说是在送韩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元帅，接下来恐怕要有调遣通知了。”
    君北这么说著，终端上便是跟著来了元帅的消息。
    设定上虫族算是三权分立，军方几乎都是雌虫，统领就是元帅；议会则大都是雄虫，最高的职位就是首席；从武从文两个大方面被把控著，然后占据最后一方的就是商会了。
    商会里雄虫雌虫都有，各路生意虫还是贵族豪绅都要立得住脚，只有达到一定標准的虫才能说自己是商会的，其中牵头的便是称作会长了。
    此时，君北的终端上便是三大元首之一的元帅发来的消息。
    “他说莱雅-vi星发现了新能源，同时有大批星骸聚集，要我带人去处理一下。”
    君北皱了下眉，往返莱雅-vi需要的时间不提，这样一个任务明显就不是短期就可以解决的，他看向应离，难道他们才刚见面就要分开这么久吗？
    和君北一样，应离也不希望他们才重逢就又要分別了，而且他还有比较在意的一件事。
    【001，君北不是受一吗？这刚和韩晨见了一面就要去执行任务了？】应离问，【原剧情就是这样的吗？】
    【原剧情確实不是，君北和韩晨可是写了相当长的一段剧情呢。】
    001说，【只不过君北身上有法则力量，他表现出的，又是对韩晨十分没兴趣，经过上个位面，他身上的天道气息更浓了，这回的天道觉得是个硬钉子，乾脆放弃了他，决定给韩晨安排另一个这掛的受一了。】
    【？】应离不敢信地道，【受一誒，天道说换就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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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它是隨意呢，还是说他半点困难都不想克服碰上硬茬子就退缩、又懒又怂呢？】
    【主人攻击性好强。】001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天道主动放弃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如果它不给君北派任务让他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话。】
    应离补充：【还是去对付星骸。】
    先前001也说过，虫族最大的敌人就是星系中游荡的星骸，它们的智商不足以沟通，只是一味地对虫族进攻，这进攻不是源於捕食也不是源於抢占星球，单纯就是相斥一般，碰上虫族星骸必定要拼尽全力的攻击，直到一方死亡。
    001是知道路易威和杨那边的状况的，它跟著道：【主人，就算君北不走，凯尔汀家族那边也有给你安排的封闭训练的。】
    【封闭训练？】
    应离才这么问著，好巧不巧，来找他的杨和路易威就和安刚好在门前碰上了。
    安作为君北的副官，可以说也几乎没几个虫是不认识他的，路易威和杨也都是凯尔汀这一辈中的最优秀的雌虫了，他们的脸安也是认得的。
    三个虫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但因为都有急事找人所以很快便是先后迈进了门。
    “上將。”
    “洛西。”
    他们叫著自己要找的人，然后就见並肩而站的两道背影同时转过了身来。
    再之后，就成了路易威和杨不敢置信地叫著“上將？”，而从两虫口中得知了应离名字的安则叫道：“洛西？”
    “他们两个是？”君北先是对应离问道，接著才对安说了句“元帅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了”，他目光还是多放在路易威和杨身上。
    两个年轻的雌虫，精神力等级s，长相有些姿色，不过也因为年轻身量比较一般，带著没长开的青涩。
    君北又垂眸看了看自己，他脖颈上的银链告诉他不必去和他们比较，但君北还是忍不住想到，自己这样的身材，他会喜欢吗？
    这个问题才想了个开头，应离便几句话介绍道：“这个是路易威·凯尔汀，这个是杨·凯尔汀，算是我的兄弟吧，这是君北。”
    “君北上將我们当然认识了。”路易威脸色错愕地说，“洛西，你竟然和上將认识？”
    “是凯尔汀的虫啊。”路易威提出问题，倒是君北跟著说道，他平日里少有閒暇，对晚会什么的也不大感兴趣，金·凯尔汀他认识，金的两个雄子他也知道，但金的雌子就不太认识了。
    而应离先前说到洛西·凯尔汀的时候，君北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对於他来说，应离就是应离，不过是现在要叫洛西了而已。
    “是，上將好。”路易威就是再高傲也没法在君北面前高傲起来。
    这位的丰功伟绩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在他眼中，自己以后就是要成为这么优秀的雌虫的。
    “君北上將好。”杨也跟著道，比起路易威，他虽然也万分惊讶，但还是有留意到一些细节的，比如那枚戒指。
    於是，杨意味深长地看向应离，应离轻飘飘地看了回去，只道：“你们来找我回去？”
    “没错，雄父发现你不在，特意派我们出来找你。”杨答道。
    “那我陪你回去。”君北道，毕竟他刚和韩晨“约会”结束，所以总有莫名的预感，觉得应离回去也是这种事情，这才提出要一起去。
    闻言，第一个出声的倒是安，他道：“上將，元帅的任务……”
    “任务可以推。”君北淡声道。
    “不，別推了。”应离说，“你去做任务，我去处理家里的事情，这次，换我等你好了。”
    即使也不想这么快就分开，但应离想了下，觉得既然天道给了台阶，他们还是顺著下去好一点，毕竟如今他们不是想爭男主之位，只想著控制君北身体里的法则力量，边缘一下是恰当的。
    “你等我吗。”君北轻声道，虽然不知道应离为什么要说“这次”，但他停顿了两秒，还是道：“好。”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来找你的。”君北说。
    他用拇指碰著食指上的戒指，然后执起了应离的手，轻吻了下他的指尖，低声道：“等我。”
    应离眯了下眸子，直接拉了君北就往外走，对著路易威和杨扔了一句“我稍后和你们一起回去”就拉著君北走出终端店拐过楼角，在没虫的地方他轻碰上君北的唇。
    蜻蜓点水班，应离一触即分：“我等你。”
    君北只觉像是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他有些怔然，一双泛著幽蓝的眼睛紧盯著应离，明晃晃地昭示著还渴望更深入的欲望。
    应离视而不见，在拉著人离开的时候，他当然不止是只想这一个浅吻的，但时间和地点都不方便。
    “君北，你怎么离开的，就给我怎么回来。”应离道，“別受伤。”
    “嗯。”君北握著应离的手收紧些力气，他说，“我会的。”
    应离点点头：“那我和路易威他们回去了，你出任务路上小心。”
    “嗯。”君北还是说。
    那道背影渐走渐远，君北看著他走进终端店，不多时又和路易威他们一起离开，同时出来的安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君北都没有动过。
    他觉得他曾看过太多人这么远走掉，记忆中的背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次他都被留在原地，而那些人再也没有回过头。
    但这次不一样，他知道，再见不是告別，是一定会再次相见。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身影后半晌，君北对安道：“走，去元帅府。”
    站了好一阵子也没敢说话的安眼里写著“终於……”，嘴里却是沉著应道：“是，上將。”

 9-chapter10 S+级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和君北分別之后，应离就回终端店找了路易威和杨，然后跟著他们一起回了凯尔汀的庄园。
    虽然有他们两个说了金是为什么找他的始末，但同时，应离也是听了001的转述，他心道：【合著放过了君北，这是又扯到我身上了唄。】
    【这个剧情倒是原来就有的。】001说，【不是针对主人，针对的，是主人身边这两位。
    先前不是说过嘛，路易威和杨也后来也都成了韩晨的雌侍吗，金提出想和韩氏结个关係最后倒是没靠亚雌，而是靠两个雌虫完成了。
    凯尔汀两个这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雌虫全去当了雌侍，就算是韩氏，那也算是自降身价了，不过没办法，人家是主角啊。】
    001说著又感慨道：【这么一个惩罚位面，后面的时候这两个还一起和韩晨进行爱的交流，简直是狼狈又sq得很。】
    顺著001说的，应离也是左右看了眼，设定中確实如此，对於雄虫的精神力，雌虫是会控制不住身体发热渴望爱抚的，而雌虫和雌虫要是做那种事就会排斥且產生痛意的。
    这是为了生存的，最原始的雌雄本能，在这一点外，虫族自然也还有著和强弱相关的本能。
    比起人类，虫族对实力的感知更为敏锐，就像此刻的杨能察觉到路易威和应离之间的氛围、也能从应离身上感觉到危险一样。
    他状若无事地开口问道：“说起来，洛西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应离道。
    “在十八岁之前，亚雌也是有可能突然有精神力的，对吧？”杨又道。
    应离挑了下眉，其实杨说上一句的时候他就猜到他这一句，他跟著说：“据说是这样。”
    杨笑了两声，也说：“嗯，是听说有这种情况，就是没怎么见过的哈。”
    两个人谁也不说破，路易威却是环著臂道：“你就直接问他有没有突然有精神力好了，又没什么可遮著掩著的。”
    要说精神力这东西，就像男人的身高，只要是有而且算优秀的，就没谁会故意藏著不说，甚至不掛在嘴边就已经算低调了。
    杨只是试探也是因为察觉到了应离和从前的洛西实在差了太多，此时路易威这么说，他第一时间就去瞧了应离的神情。
    杨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也就不知道自己是该说点別的圆过去还是顺势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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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应离很乾脆的回答了，这一点他没有隱瞒的必要，听001说，照著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几个亚雌短期地去练习仪態啊侍奉雄虫的技巧啊这些东西，自己这时候有精神力应该更好拒绝这件事。
    虽然装作没精神力的弱鸡是原本的剧情线，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何况採用这种方法隨之而来的麻烦也是多，就比如找事的路易威。
    当然，现在的路易威不会也不敢再找事了，他只会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什么等级？那精神力对你的体术有影响吧？你能和我用精神力打一场吗？”
    应离不答反问：“你和杨现在在读军校，对吧？”
    雌虫大都崇尚武力，有选择有条件的几乎都会去读军校，像君北，也曾经是军校的一名学生，“当然。”路易威说道。
    “你也打算去吗？”杨跟著问道。十八岁正是军校报名的最低年龄，军校招生倒是没限制性別，无论是雄虫、雌虫还是亚雌都可以去，但正常来讲雌虫要占80%。
    剩下的20%里，大概亚雌能占13%，雄虫占7%吧，这两类虫比例差不多，但待遇那可是天差地別。
    雄虫自不必说，是到哪都被捧著的存在，但亚雌呢，整体来说就是各方面都比不上雌虫，就难免受到些不公平的待遇。
    不过有凯尔汀这个姓氏，也是可以避免大部分的问题，除非碰上那种家世也深厚还看不起亚雌的雌虫。
    路易威想，要是其他世家还是贵族的雌虫去惹洛西，下场只会比自己更惨，连他都被一招打倒，更別提其他雌虫了。
    除了年龄，军校最重要的指標其实还是精神力。
    b级精神力的虫要经过多方考核；如果是a级，那考核项目就会相对减少；如果能达到s级，入学的时候只要准备学费和体检报告就可以了；如果是s+级……
    应该没有这个如果吧，路易威和杨同时想到，s+级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有就有了，上一个s+雌虫，还是刚刚他们见过的君北上將。
    “或许吧。”轻轻鬆鬆到达s+级別的应离答道，军校这件事他还要想想，总之先看看金·凯尔汀具体是什么態度吧。

 9-chapter11 叫我上將。

    莱雅-vi星。
    安正指挥著军队里的雌虫布置防护和排异机关，“上將，我们这边还有最后一片区域，您那边情况还好吗？”他把终端调成对讲机模式，对著在同个频道的君北说道。
    外部，操纵著精神力和星骸对打的君北冷脸躲过一只星骸死亡后射出来的液体，淡声“嗯”了一声。
    “检测器显示还有星骸在朝莱雅-vi聚集，我们会加快速度，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上將您那边是否需要增援？”
    每个军雌的终端上都会有检测星骸的仪器，只是安担心君北那边情况紧张没有时间关注检测器，所以跟著说道。
    毕竟经过了一年的平衡，他们最后选择的布置可是把大部分的军队全留在了星球上的资源旁来布置防护和排异机关，只由部分精神力超过s的虫留在外部对付星骸。
    一般来说，在星系外部想要航行自然是需要和飞舱不同的可以跃迁的航船的，而和星骸对战也是有军方的武装航船的。
    最开始君北他们就是用这东西和星骸战斗的，可莱雅-vi星外的这些星骸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智商比一般星骸高了不少，而且一碰上武装航船就会陷入发狂状態。
    这个状態下它们的攻击力几乎翻倍，如果莱雅-vi上没有资源就算了，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在星球上迎战，但又有要保护的资源，一旦放了星骸过去，到时候又是两面顾不全。
    所以经过了数天的战术修改，最终方案就是由有能力在星球外部对敌的s级军雌解决星骸，其余虫都留下来布置保护和排异机关。
    定下这个方案的时候，安只是犹豫了下，但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一是因为上將的命令就没有收回去的时候，二也是这確实是最快捷最高效的方法了，若是採用原来的法子还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布置好所有机关。
    军队中算上安自己，一共有九只s级雌虫，然后安被留在星球里防止意外发生，再加上君北一个s+级的雌虫，出去迎战的也应该是九只虫。
    但第十只，在莱雅-vi上发现的一只没登记过的s级雄虫，莫斯利，这位非要上前线的时候，安根本是翻来覆去地把所有劝慰的词说了个遍。
    十七岁的雄虫捂著耳朵，却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时的安求助地看向自家上將，然而君北眼里，雄性还是雌性都是一类虫，既然莫斯利非要去，安又劝不动，那他也根本无所谓。
    莫斯利一只雄虫能在废弃星上待这么久，又主动要去外面，总是有实力的吧，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君北安抚了安几句，便是带著莫斯利和剩下的八只s级雌虫去外部对付星骸去了。
    制定这个战术时是在十个月前，如今，君北化精神力为剑，朝著星骸一挥，那些人形的骨架怪物便又是倒下了一片。
    他的身侧，莫斯利也是操纵著精神力一只又一只的打倒星骸。
    想当初莫斯利第一次用精神力对付星骸的时候，君向嵐差点没把嗓子喊破，他当时也没说自己是用精神力对付星骸啊，一个雄虫的精神力，这是对付星骸，还是对付他们啊？
    “我去，你，你，你快收起来，雄虫的精神力我们接触到会战斗不了的！！”君向嵐对著莫斯利喊道。
    “啊？是吗？”莫斯利不解地道，隨著君向嵐的话他刚凝结到手中的精神力都渐弱了下去。
    察觉到雄虫精神力时，君北也是眼神一凛，但下一秒，他却没觉得有任何的身体不適，虽说他是s+级雌虫，对等级比自己低的雄虫精神力本就有些许抗性。
    但君向嵐这会儿大嚷大叫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影响。
    “冷静点，君向嵐。”君北朝著他们的方向过去了些，说道，“他的精神力好像不太一样。”
    “是，小叔。”君向嵐道。
    君北用眼尾瞥了他一眼：“叫我上將。”
    君向嵐，这名字一听就和君北脱不了关係，事实上这个也十七岁的s级雌虫就是君家这一次塞过来的，要论起来，他雄父並不是君北的亲哥哥，但確实是要叫他一声小舅的。
    叫他上將这件事君北早就说过了，君向嵐也是这次被嚇了个半死，才忘记了这事。
    他往君北身后退了退，应道：“是，上將。”
    君北看向莫斯利，叫他再少释放出点精神力来，莫斯利照做，明显属於雄虫的精神力探出丝来，但无论是君北还是君向嵐身体都没感受到哪里不对。
    “看来你的精神力並不会影响雌虫。”两秒后，君北下结论到，“既然如此，就正常战斗吧，君向嵐，你也是。”
    君向嵐和莫斯利同时应声，扔下这句话的君北早去击杀星骸了，然后莫斯利投入了战斗，倒是君向嵐，之前一直对莫斯利避之不及的他总是忍不住去偷瞄过去两眼。
    “你有什么事吗？”当莫斯利第四次碰上君向嵐没及时收回去的目光后，他终於问道。
    这个跟在君北身边的雌虫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冷著神色从来不靠近自己两米內的，这会儿却打著打著都快来到他身边一米的距离了：“我们这样不適合迎击星骸吧。”
    “没什么。”
    君向嵐有些心虚地看向另一边，道：“你说得对，我去另一边。”
    他说著就挪著步子去其他地方击杀星骸去了，他只是对莫斯利的精神力有点好奇，明明是个雄虫，却不能影响雌虫吗？
    这是十个月前的君向嵐和莫斯利，此时，十个月后，君北执剑抵挡著左侧几只星骸的攻击，隨后轻巧地踩著其中一只星骸的肩膀跳到了它们身后，右侧的星骸就也是打了个空。
    凌厉的长剑一斩，无论哪侧的星骸就都倒在了剑光之下，动作利落表情冷淡，君北转身，又迎上了新一波的星骸。
    而他身侧的莫斯利毕竟年纪还小，他每次应对一只，身后就难免有空隙，君北余光里见另一只星骸绕后攻击，只是他却什么都没做。
    下一刻，君向嵐几步赶到，几下打散了莫斯利身后的星骸。
    这些星骸都是人形的骨架怪物，弱点集中在尾骨和颈骨这些连接处，一旦被砍断就会喷出绿色液体，不知道这算不算星骸的血，但这种液体对虫族来说是极其高效的修復液，从这一点上看，或许星骸和虫族就是两种註定要彼此爭斗的物种。
    “上將，周围的星骸確实越来越多了。”莫斯利对君北说道。

 9-chapter12 什么是战爭，什么是死亡。

    安刚刚说话的频道是连接了外部迎敌的所有雌虫和莫斯利的。
    莫斯利没有终端，每次迎敌都会临时借一下在莱雅-vi星上布置防护和排异机关的雌虫的终端。
    “应付起来確实有些吃力。”和他並肩而战的君向嵐大致观察了下其他虫的状况，跟著说道，“上將，我们……”
    这一年来，他跟著君北和星骸打仗，已经充分体会了战场的残酷。
    用十只s级虫牵制星骸的作战计划不会每一次都执行，星骸的进攻没有规律，如果间隔过近，或者他们中有超过两虫状態不好那就只能採用原始的，在莱雅-vi星上迎战的方案。
    为了不让星骸发狂，他们也无法使用武装航船，只能在星球上一边保护资源一边和星骸对战，即便雌虫有强大的战斗本能，但当昨天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军雌被一击穿心，鲜血浇了君向嵐一脑袋时，他还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那一场对战结束后，君向嵐握著那只军雌的配枪，他是一只b级雌虫，身为b级，还能被编入君北的麾下，只能说明他特別的优秀。
    精神力级別低的雌虫不能很好地使用它们对敌，所以军雌对著君向嵐晃著自己的配枪，道：“哥这枪法可谓是百发百中，看到那个瓶子没？”
    他指著数百米外的金属瓶子，然后抬起手臂瞄准，射击。
    那瓶身被子弹穿透，立著的瓶子却是没有倒下，军雌指了下君向嵐腰间的枪，说：“你也试试，看到没，它旁边还有个易拉罐，射一下。”
    凯尔汀家有相应的训练，君家自然也有，只是这个距离属实是有些远了。
    纵使君向嵐是这一辈中最优秀的雌虫，但想想也知道，一个只有能在君北手下的b级雌虫，那他引以为傲的技术肯定是不是常虫能敌得过的。
    君向嵐端著手枪，连射了几发子弹，最后一发堪堪擦著瓶身而过。
    军雌笑道：“嚯，也很可以了，不愧是君家的雌虫，再练练这枪法直逼我了，虽说和上將比还差点，但跟著上將，你以后肯定有大作为的。”
    “上將的枪法比你还厉害吗？”君向嵐依旧尝试著射击，嘴里问道。
    “哈哈哈，那是当然。”军雌说道，“不过要论狙击枪，上將还是比我稍差一点点的，但是我觉得，最近的上將又变强了，说不定这一点点都要被超越了，上將真是，天纵奇才啊。”
    君向嵐其实早听说过君北的名號，君北这名字家喻户晓，尤其在君家，更是他们这一辈的雌虫从小听到大的名字。
    但除开君北的强大，君向嵐也知道君北一直想找个合適的雄虫。
    因为这一点，他原本对君北是有点偏见的，当然这点偏见在跟著君北来到莱雅-vi后一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上將那么厉害啊。”君向嵐射空了弹夹中的子弹，朝著军雌伸手，又说，“借我几枚子弹。”
    就在这时，他听到头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再然后，君向嵐亲眼看著那易拉罐上没完全扯下的拉环被子弹精准击飞。
    他回头去看，就见军雌已经站起了身行了个规整的军礼，道：“上將好。”
    君北朝著他点点头，接著对也行礼的君向嵐说：“枪法太差，回中央星后加练。”
    “是！”君向嵐应声，直到君北走远他才看向身边的军雌，苦声道，“你害我是吧。”
    军雌乾笑两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刻著十字瞄准准星的弹壳扔到了君向嵐的手里：“就当赔你了，这弹壳很灵的，每次上战场我都带著它，一射星骸一个准。”
    君向嵐稳稳接住，他看向军雌：“这东西给我合適吗？”
    “没事。”军雌摆手道，“我在刻个就成了，这东西就是图个吉利。”
    ……
    君北拉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君向嵐，一脚踹开了他面前的星骸，他沉默著抽出b级军雌手里的枪塞到了君向嵐的手里，什么都没有说。
    战后，君向嵐拦住了抬著军雌尸体的担架，然后衝过去翻起了他的口袋。
    “你在找这个吗？”
    一道淡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君北拿著一枚同样刻著十字瞄准准星的弹壳对君向嵐说道。
    君向嵐酸著眼眶转身，他紧攥著自己手里那枚显然更陈旧的弹壳，君北挥手让抬担架的虫先走，然后把弹壳递了过去。
    “他是最好的狙击手。”君北说，“回到中央星后会去慰问家属，如果你想的话，和我一起去吧。”
    君向嵐握著两枚弹壳，闭著眼低著头死死地点了两下，除了牙关紧咬的声音，再没有其他。
    手里的温度既冰冷又炙热，冰冷的是担架上军雌的气息；炙热的是他眼皮底下翻涌的泪水。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什么是战爭，什么是死亡。
    从中央星跟著上將来到莱雅-vi星已经一年了，此时正是最后关头，君向嵐不想在这时看到有任何虫死去了，所以他犹豫地看向了君北。
    君北侧眸看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不退也不避！”
    “安，还要多久？”他对著终端问道。
    “十三分钟，上將。”安的声音响起。
    君北点头，又对著君向嵐道：“你和莫斯利游击支援，你们负责区域的星骸交给我。”
    “最后十三分钟，给我顶住！”君北衝著所有虫喝道，“不许放掉一只星骸，也不许死掉任何一个，这是军令！”
    “是！上將！”九道声音重叠到一起，直衝云霄。

 9-chapter13 不用谢？

    君北的声音不止现场的君向嵐等人听得到，在终端另一边的安自然也听见了。
    他调动军士用最快的速度布置了剩下的机关，在最后一处布置好的时候他立马就对著终端道：“上將，机关布置成功了，可以在莱雅-vi上迎敌，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伤亡？”
    安语气很急，他也是一名s级雌虫，而且作为副官，不能在前线战斗让他难免焦急难耐，但他也是留下来安排军士的最好虫选，此时布置结束，他简直想立刻衝出去作战。
    君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安的问题，他指挥著手下放出个缺口，然后才道：“东南方向，安，整队迎战星骸。”
    “以及，有伤无亡，不必担心。”君北又说。
    终端另一边的安怔愣一瞬，隨后很快应道：“是，上將。”
    他带队去围剿放进来的星骸，面上一派沉静，心里鬆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感慨，上將真的是比之前还要强了。
    ——不仅接管了君向嵐和莫斯利的区域，而且在这十多分钟里，安不止一次听到上將出声提醒其他虫。
    应付著如此多星骸的同时，还有精力去照顾其他地方吗？
    真是强大。
    安握了握自己腰间的配枪，决定也要將自己平日的训练提升个强度了，作为副官，总不能被上將拉开太远的距离。
    他右手拔枪，刚和东南方被放进来的星骸打了个照面便扣下了扳机。
    一只星骸应声倒地，这一枪像是衝锋的號角，用著终端对话，君北和安调整著內外的战局，配合无间下，又是了几个小时，这一波星骸已经全部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或是飘在星际间了。
    再之后，星骸里现成的修復液自然都是被受伤的军雌利用了。
    安站在君北身后，匯报导：“上將，元帅交给我们的任务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歷时一年，共折损了四十五名军雌，其中四十名a级雌虫，五名b级雌虫，遗体都保存在航船之上，返航后会上报元帅进行补偿。
    莱雅-vi上所有的防护与排异机关我已经亲自检查了一遍，並没有问题，至於返航日期，则等著您的命令。”
    君北摩挲著手上的戒指，道：“现在……”
    他目光扫过全场，只见还有大片坐在地上涂著修復液的军雌，於是停顿了下又道：“通知所有虫，休整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准时返航。”
    “是。”安得了命令便去找几个没受伤的军士去通知其他虫了。
    他走开没一会儿，君向嵐和莫斯利就出现在了君北的身后。“上將，您真强！”君向嵐说，“竟然一个虫抵挡了那么大的范围，简直太厉害了。”
    君北回头瞧了君向嵐一眼，接著又看了眼莫斯利，淡声道：“你们做得也不错，经验不足的情况下没有受太重的伤，还算有天赋。”
    “谢谢上將。”君向嵐和莫斯利异口同声道。
    君向嵐说完就忍不住上扬起了嘴角，被上將夸了誒，上將誒。
    比起君向嵐，莫斯利就冷静很多，毕竟他记事后每两年就被扔到了废弃星上，也不知道君北这个名字代表著什么，他只是又说：“上將我能问您个有些冒犯的问题吗？”
    君北瞥了他一眼：“问。”
    “我看您一直很在意手上的戒指，它是您的，还是其他虫送您的呢？”莫斯利问。
    “是他送我的。”君北看著那戒指，眼底已然泛起了柔色。
    好在他是微微垂眸的，君向嵐和莫斯利都没有发现这抹情绪，否则估计要被嚇个半死，他们可是根本想不到上將还会露出这种眼神。
    “他是您的伴侣吗？”莫斯利跟著问道。
    闻言，君向嵐猛扯莫斯利的衣服，这虫平时也不蠢啊，怎么问出这么不合適的问题！上將听到了绝对要发火的吧！啊，上將看过来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这道声音平淡、没有起伏，似乎听不出什么愤怒啊，君向嵐心道，难道上將现在不在意雄虫的事了？
    他刚想到，就见莫斯利从衣服內部的口袋也拿出了一枚戒指，他道：“抱歉上將，我没有別的意思。
    只是我身上一直也有个戒指，上面写的不是我的名字，应该也不是我雄父或雌父的名字，我很想知道它会是谁放在我身上的……”
    “还有这事，上面写了什么？”君向嵐问道。
    “一个h，一个c。”莫斯利说道，“你知道可能会是谁的名字吗？”
    君向嵐说：“hc，总觉得有点耳熟呢。”
    听到这两个缩写字母，君北皱了下眉，然后朝著莫斯利伸手道：“我看看。”
    莫斯利把戒指交了过去，君北拿到眼前看了下，戒指的內圈果然刻著hc两个字母，他眯了眯眼睛，还给莫斯利后道：“是韩晨。”
    “韩晨？”君向嵐知道为什么觉得hc耳熟了，韩晨，不就是那个上將来之前见过的那个s级雄虫吗？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虫啊。”君向嵐说，“莫斯利是个雄虫，就算不是亲人是伴侣的话，要说也该刻个雌虫的名字吧。”
    君北道：“这个字体韩家用的很多，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韩晨。”
    “啊？那这是什么意思？”君向嵐说。
    “……”君北没有应声，在他看来，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显了，莫斯利的精神力对雌虫没有影响，所以或许就是他的雌父在怀孕的时候查过了性別，以为他会是个雌虫，所以和韩家订了婚约。
    结果生出来是个雄虫，当然要是精神力没有问题，雄子当然比雌子好上数倍，可惜一个精神力不能影响雌虫的雄虫，大概率也不能使雌虫受孕吧，这就完全是坏事了。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莫斯利才会被扔到废弃星吧。
    不过会和韩家有交情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君北道：“莫斯利，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莫斯利停顿了下，说道，“上將，谢谢您告诉我这是指韩晨，去到中央星后我会去问的。”
    他低了下头，又说：“我可以和上將您回去的，对吧？我可以给您卖命的，上將。”
    莫斯利明显隱瞒了自己姓氏的问题，君北並不打算深究，至於带个雄虫回去，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编入军队归编入军队，但莫斯利这个情况，回了中央星根本是无处可去，他可不想把虫带回家里。
    “可以回去。”君北说。
    “安。”他又叫了一声，等到安来到面前后君北就道，“莫斯利，他的事交给你负责了，找个关係给他弄进军校，至於登记补贴居住这些事你看著办吧。”
    “啊？”安一脸懵地看著君北，不是，这是个雄虫啊，怎么塞给自己了？“上將……”
    他才说出两个字，莫斯利就仰头看著他，道：“谢谢安中將。”
    “额，不用谢？”

 9-chapter14 欢迎回来。

    #君北上將远征莱雅-vi星，近日凯旋#
    虫族没有娱乐行当，也不存在明星还是艺人这种职业，星网上多是军事、社会以及商业事件，如今，点击量阅读量最多的，就是这么一个词条。
    只是点进去查看內容的话，其中只有少部分是在討论君北此次任务的帖子，反倒有大部分在关注一年前君北离开前和韩晨的那次“约会”。
    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也足够改变一个人，或是一只虫了。
    一年前，韩晨还是个刚刚穿越过来的直男，对虫族的阶级制度十分抗拒。
    一年后，韩晨便是已经娶了八个雌侍了。
    这会儿，他正靠在一个雌侍的胸肌上刷著终端，看到词条中大部分虫都在说君北不懂得珍惜机会，二十七岁了却一直没嫁出去实在是不合適，韩晨嗤笑了声，君北確实不知好歹，雌虫不就应该顺著雄虫吗？他当时装什么装啊。
    “他们军雌是不是都这么傲啊？”韩晨摸著身上雌侍的大腿，不屑地道。
    就像那个也二十八了的亚克斯，同是军中的人，和自己吃了几次饭，態度一直都不热络，区区一个亚雌，就算也要升阶成上將了又怎么样？难道要他一个雄虫上赶著吗？
    自己可是能进军校的雄虫誒，还是s级，配这些军雌简直绰绰有余好吧。
    韩晨不爽地掐了下雌侍的腿：“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雄主怎么会不对呢。”雌侍討好地道。
    韩晨哼了一声：“那是，都是那些军雌假清高。”
    他凝结出些许精神力，也不管因此瘫软一片的雌侍，只站起身来打算派人去查下君北在哪，一年前雌虫优越的长相和完美的身材他实在忘不掉，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如今再见，一定要拿下这个军雌。
    “雄主~”雌侍趴在地上，却只能伸著手看著韩晨走掉。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缠上的君北当然是在应离身边。
    几天前，君北刚回到中央星，就把军务扔给了安。
    什么和元帅匯报关於莱雅-vi星情况、捡到了雄虫以及星骸对武装航船应激的事都安排给了安。至於死去將士的追悼和安慰其家属，这些事会在安排在几天后。
    所以，君北乾脆利落地放权给了安，自己直奔凯尔汀庄园而去了。
    以君北的身份，金倒是亲自出来迎了迎，君北也没和他寒暄太多，打过招呼便问：“洛西呢？”
    “洛西？”金有些疑惑，“上將是说洛西·凯尔汀？”
    “不然我来你这里还能找哪个洛西？”
    君北说话够不客气的，金轻蹙了下眉，但也没发作，他道：“洛西现在应该是在军校里，话说上將是怎么认识洛西的？”
    “军校吗。”君北点了下头，也不回答金的问题，说了声再见就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军校中，应离正在竞技场上和亚克斯对攻。
    旁观席上正坐著路易威、杨、千楠·凯尔汀，以及议会首席靳轩。
    亚克斯和君北是同期，他也是一只亚雌，不过是s级的，这一战是他和应离的第五场，前四场的成绩是三胜一平，嗯，这是应离的成绩。
    相对应的，亚克斯当然是三败一平了。
    就这场平局都是应离觉得是不是太过了，所以才悄悄放了水的。毕竟从等级上来说，应离就已经碾压对方了，而战斗经验这东西应离也绝对不缺，甚至因为数个位面的穿梭，现在的应离也是比在原世界中的他更强了。
    於是自然而然的，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亚克斯被压著打。
    应离打著打著皮筋折了，他甚至还悠哉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边扎著及肩的浅金色髮丝边躲开亚克斯的攻击。
    亚克斯不由得脸红起来，一直打不过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亚雌就算了，结果人家根本没用全力，在这儿还扎起了头髮。
    他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先左再右，打了两个幌子试图迷惑应离，只在他视觉出现死角的时候冲拳而去。
    找到军校的君北才一靠近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洛西！”他叫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应离挑了下眉，刚好扎完头髮，他轻错一步让开了亚克斯的冲势，接著伸手一拦，直握亚雌的肩膀，脚下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扫，“砰”的一声，亚克斯后背著地，激起了一小片灰尘。
    “回来了。”应离看向君北，温声道。
    他之前不让001监视读取这人，所以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因为莱雅-vi星上没有信號覆盖，终端也联繫不上，所以应离也不知道君北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么突然地出现，应离的眼睛不可避免地染上惊喜，他迎过去上下打量著君北。
    “我没受伤。”君北说著就张开手臂一副让应离检查的姿势。
    应离一遍看下来已经確定了他身上是没有伤，於是浅浅勾了下唇，也张开了胳膊，把人抱到了怀里。
    君北没想到自己会迎来一个拥抱，他慢了一拍才把手环上应离的后背，雌虫的身高要超过亚雌，君北弯了些身子把下巴放到青年的肩上。
    然后，他听到应离说：“欢迎回来。”

 9-chapter15 怎么都不说话啊？

    君北忍不住抱得更紧。
    他看似动了动脑袋，实则唇瓣轻碰过应离的脸侧，接著又凑到他耳边，道：“我爱你，应离。”
    应离轻笑，他拍拍君北的后背，结束了这个拥抱。
    隨后在两人错身站好时也轻声道：“我也爱你。”
    这个拥抱持续得不算长，但也不短，在场的其他虫心思各异。
    直到他们分开，从竞技场上站起来拍著灰的亚克斯看清那个熟悉身影的脸，他指著君北叫道：“靠，怎么是你？”
    君北看过去，脸上的柔色瞬间褪去，只换上了冷漠：“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
    君北和亚克斯，同年同月，也是同班的军校学生。
    只是君北是雌虫，亚克斯是亚雌；君北是s+级，亚克斯是s级；毕业前，各项考核君北都是第一，亚克斯都是第二；毕业后，君北的军衔又一直压了亚克斯一阶，到如今，君北是上將，亚克斯是中將。
    如此一来，亚克斯只是看君北不顺眼没事使点小绊子都算他很有虫品了，换成有些虫，恐怕更过分的都要做出来了。
    两个虫不对付，就连元帅分配任务的时候也会儘量把他们错开，以免外敌没防御，內乱先开始了。
    但其实两个虫都还是很有军德的，私怨归私怨，亚克斯也不会在正事上去找君北的事，君北也没打压过亚克斯。
    这样的死对头，应离自然是在认识亚克斯一段时日后就听说了这件事，他还多方考察了下他们关係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闹得很僵明显是纯恨的情况的话，作为君北的男朋友，他肯定要和亚克斯保持距离的。
    但了解之后发现他们还不是那种，是有点看不惯对方但良性竞爭的情况，所以应离这才没拒绝亚克斯的约战，和他打几场正好作为他的竞技课成绩去交差。
    “你这次任务怎么样？”应离打断了即將开始的一场呛声，跟著对君北问道。
    “这次……”君北才开了个头，应离就又摆了下手，“等下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他说完就衝著路易威等虫打了个招呼：“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对战。”
    “你这就走了啊。”路易威悵然地道，“还没和我打呢。”
    应离摆了摆手没有回应，千楠和杨只是看著他和君北离开，並不说话，倒是靳轩站了起来，道：“洛西和君北上將是好友吗？敘旧不急於一时吧，不如再留一会儿。”
    “不必了，靳首席。”应离没回头，只是冷声道。
    靳轩，议会的首席，今年三十岁，s级雄虫，早已娶过门当户对的雌君，至於雌侍那根本都数不过来。
    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应离身边晃悠，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应离有意思，按说应离姓凯尔汀，再加上是史无前例的s+级亚雌，武力爆表，大部分的雄虫他都可以不给面子，但如果是议会的首席，面子上多少还是得过得去的。
    “你再考虑下吧，你不是喜欢酒吗，我差虫寻了个限量两瓶的好酒，要不要去尝尝？”靳轩又道。
    应离的脏话已经到了嘴边了，为了维持那点虚假的体面，他乾脆闭上了嘴，理都不理靳轩，只拉著君北的手快步离开了此地。
    君北任由应离拉著他走，只是没忘了回头给了靳轩一个阴狠冷戾的眼神。
    靳轩也是古显一族，家里权势滔天，又是雄虫，即使会被应离还是君北的威压震慑到，但调理下就好了，他不信有虫敢杀自己，这会儿只是有点不解君北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个阴冷的眼神。
    “洛西真是高冷啊。”靳轩笑著道了句。
    “……”
    空间陷入了沉默，谁都看得出靳轩对应离有意思，但同样的，也是谁都看得出应离有多烦靳轩，是以根本没有虫回应这么一句。
    靳轩自持身份，觉得能主动对应离表示好感已经很紆尊降贵了，对於其他虫，他更是端著架子：“怎么都不说话啊？是不赞同吗？”
    亚克斯轻哼了声，阴阳怪气地道：“我赞同，可太赞同了。”
    就算是军方，也得有家世才能有升职的机会，亚克斯虽然是亚雌，但他雌父可是雄父唯一的雌君，也就是说顶著舆论，他雄父没有任何雌侍，那纵使他是亚雌，也不怕任何虫，於是扔下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
    靳轩这种纯靠著家世还有性別才被推上首席之位，背后还要听雄父的雄虫，哪里配得上洛西。
    亚克斯这么想，和应离一起待久了把对雄虫仅剩的一点滤镜也磨掉了的路易威也如此想，他“嗯嗯”了两声就想和杨一起离开，结果一看，杨早就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杨！你不等我！”路易威叫著追上，一时间，竞技场旁就只剩下千楠和靳轩了。
    千楠是金的雌君诞下的雄子，也是s级，同为雄虫，靳轩也很难拿什么去压千楠，他自己笑了两声就也打算走了，倒是千楠先开了口：“靳首席如果缺雌侍了我可以帮你牵线。”
    “不用了。”靳轩语气不是很好的道，他看著千楠那张毫无表情和冰块一样的紫色眼睛，只觉其中满载讥讽，这千楠的意思当然不是要给他介绍洛西，靳轩甩了下袖子，带著一肚子气离开了军校。
    千楠碰了碰自己束成马尾的淡绿色发梢，又看了会儿空荡的竞技场，片刻后也离开了此地。
    竞技场里发生的这一切走远的应离和君北都不知道，从那里离开后应离乾脆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宿舍，军校给他提供了单人房间，没有人会听距离也近，不考虑曖昧因素的话是个好去处。
    当然了，考虑曖昧因素，他们两个亲都亲过了，又都是成年人了，一张床也睡过了，共处一室根本不算什么。
    军校的单间不也只是一张床一个桌子那么简单，能在军校拥有单间的虫都是相当优秀的存在，所以单间都很宽敞豪华，此时的应离接了两杯水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自己先喝了口，接著才问：“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这一年任务的情况了。”
    “那天分开后，我去见了元帅，然后带著安、君向嵐和军队就前往了莱雅-vi星……”

 9-chapter16 他根本不配和你相提並论。

    “你竟然在荒废星捡到了个雄虫。”
    应离有些惊讶地道，“还是精神力对雌虫没有影响的，十七岁、s级、身上有信物。”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因为在敘述这段时强调了无数遍自己和他没有任何接触的君北这会儿又说：“莫斯利的精神力是对雌虫没有用的，我离他特別远，就算他精神力有用我也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应离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不用说这么多遍。”
    他刚才想说的其实是，如果那戒指上刻的不是“hc”的话，他都要以为这是另一本小说的两个男主之间爱情的开始了。
    不过就算君北不打断他，这话应离也不会说的。
    一是容易让君北解释得更频繁，二是提到小说可以刺激到君北体內的记忆。
    应离相当自然的转移话题：“不过碰上这么些事情，你不用和元帅去匯报吗？”
    “交给安去办了。”君北道。
    “还有那个莫斯利应该是没有户口吧，后续要怎么办？”应离跟著问。
    君北能从“hc”和精神力中联想出莫斯利的身世，应离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看来又是眾多受之一。这一年来他也没有刻意去影响韩晨和主线剧情，只是为了积分应离多会在其中掺和一脚这样，但也是引起了不少的连锁反应。
    值得提出的一点是，韩晨的变烂和应离没有关係。
    原剧情中他也是很快就融入了虫族的阶级生活，只不过因为原剧情里君北是第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有了如此优秀的雌君，再加上后面几乎没有会反抗的雌虫，韩晨也没有暴露本性的机会。
    然而这一次天道放弃了君北，大概就像补上一个身份地位类似了，於是就选定了亚克斯。
    亚克斯向来对雄虫不感兴趣，但有天道推波助澜，他也產生了些许的想法，可是这个时候，他碰上了应离，结果就是现在他一心追逐著实力，对韩晨根本是爱搭不理了。
    同样的，大抵是因为蝴蝶效应。
    听001讲，原剧情中的莫斯利直接是被出去玩私人航船不小心坠落在莱雅-vi上的韩晨发现的，然后被莫斯利带回了中央星，接下来自然就暂住进了韩家，之后这样那样的，反正就成了莫斯利的雌侍之一。
    现在莫斯利被君北带了回来，应离也就问道：“他来到中央星住在哪里？日常支出谁来管？能直接编入你的军队吗？”
    君北的回答和上个问题出奇一致：“交给安了。”
    合著这些麻烦活都扔给安了是吧。应离有点羡慕，退一万步来说，自己就不能拥有一个副官吗。
    说完君北好像也觉得这答案太简洁了，於是又道：“莫斯利才十七，没办法直接编入我的军队，就算他精神力有些问题，但雄虫想从军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何况他还没成年，我让安去给他办个军校的入学，至於支出，像他这种情况的雄虫，议会会给予补贴和帮助的。”
    说到这个，君北看向应离，认真地问道：“那个靳轩你怎么认识的？他是不是图谋不轨？”
    听到这个名字，应离立马就皱起了眉，他朝沙发靠背上靠了靠：“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心烦，这傻逼雄虫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个年纪长了个什么样，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就是瞎了也看不上他。
    而且比起来他才是真聋，明里暗里拒绝他八百遍都听不见，绝了。”
    应离骂道，他想说的当然不是年龄和长相的问题，主要是靳轩和个苍蝇一样，就纯烦人，他每次提起都忍不住要骂上一顿，作为听眾最多次的001已经听过应离十多遍不重样的“优美言语”了，简直拓宽了它的词库。
    现在，应离的另一个听眾先是冷了冷眸子，正在心里谋划著名怎么解决靳轩这件事，但捕捉到某个字眼，君北忍不住想，靳轩今年30，自己也28了，而应离18。
    如果他觉得靳轩年纪大的话，那自己……
    应离还在说著，只是一侧眸便发现了表情奇怪的君北，不用猜，应离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別跟那个弱智比啊。”应离道，“他根本不配和你相提並论。”
    “不是和他比，是我们也差，差了10岁。”虫族的年纪普遍可以达到150岁，按理说18和28之间也不算相差太多，但君北还是道。
    应离耸了下肩，说道：“我不在意这个，靳轩就是18我也看不上他，你就是38我也能接受。更何况我们还一个雌虫一个亚雌呢？这不比年龄更值得关注？”
    闻言，君北没说话，只是往应离身边坐了坐，两个人腿挨著腿，胳膊碰著胳膊，他动了动手，又牵上了应离的。
    应离转而用左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著解释了前因：“就一个月前军校联合军方考核演习的时候，我拿了个第一的成绩，然后上了星网，后来这神经病就成天缠著我。”
    “要不是他是议会首席，我绝对要揍他一顿。”
    应离说：“不对，再这么下去，我哪天必须打他一顿，打到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君北道：“我替你打。
    “就今天。”君北又补上半句，这人也是个行动派，应离知道他说替自己打不是隨口说的而是陈述，结果他又说了时间，那自己不阻止今天靳轩肯定是要挨揍了。
    “不，先不急。”应离说，“再给他半个月的机会。”
    说实话对付靳轩，应离有的是办法，他不是首席吗，隨便给他找点事干不就成了，他忍了一个月没有这么干都是因为001说首席这个位置也和韩晨有关。
    为了他的积分，应离也就把靳轩留到了现在，半个月后就是这部分剧情了，到时候不给靳轩点顏色看看他都不姓应。

 9-chapter17 我不想说你。

    听了应离的话，君北也没问为什么，他只道：“如果他半个月来不往枪口上撞的话。”
    应离“嗯”了一声，他没对靳轩做什么也是因为靳轩烦归烦，但也確实没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他要是敢用精神力这东西的话，现在他坟头的草早三丈高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两人杯子里的水也见了底，“我去接。”君北拿著杯子走向了饮水机。
    趁著这个工夫，001忍不住问道：【主人，君北要是38的话，你真的不在意吗？】
    【……】
    应离无语：【你就关注这个？】
    【我真的很想知道。】001说。
    【行吧。】应离道，还真是认真地回答了001的问题，【这个世界观下差20岁也不算什么吧，但要是我原本那个世界就要考虑一下了。】
    001点了点头：【这是这个道理，毕竟差了二十岁的两个男人，一个都能当另一个的爹了。】
    【说起来娱乐圈那个位面里我和蒋恪差了十多岁吧，比这会儿差的还多，君北才28，没记错的话，那个世界里我的身份都33了。】应离又道。
    【是誒。】001说，【那个世界里主人就当爹了啊，还有两个儿子呢，虽然不是亲生的。】
    001说完还等著应离懟它两句，结果竟然一片沉默，它一看，君北接水回来了，这两人有说上话了，应离理都不理自己了。
    001在心底控诉应离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说了两句后听著应离和君北的对话，不由得也隨著应离的描述把思绪飘回了一年前。
    彼时，应离才跟著路易威和杨回去，刚进门，刚好听到的就是金·凯尔汀的那句“你们几个亚雌能去韩家做个雌侍已经算是个好去处了。”
    应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去处他怎么不去啊。】
    没等001说话，金瞧见应离，便是问道：“洛西，你去办什么重要的事了，比我找你还要重要？”
    “喝酒。”应离淡声道。
    “什么？”金不敢置信地反问，他身为凯尔汀最正统的继承虫，別说自己的雌子了，就算是其他的雌虫，也很少有会这么和他说话的，此时比起生气更多地还是不敢相信。
    应离轻嘖了声，正想也反问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只是还没开口，杨就先一步道：“雄父，洛西的意思是他喝酒了没办法回来，我把路易威弄回来也没顾上洛西，这不现在洛西醒酒了就和我们回来了吗。”
    杨看都没看应离，一张嘴就是藉口。
    应离知道他是好意，也就没拆台，金带了些嫌弃地看向应离，大概想表达的就是自己怎么有这么不成器的雌子。
    应离毫不避讳地和金对视著，那双环著金环的紫色瞳孔里没有尊敬没有敬畏，甚至还有几分嘲讽，凯尔汀的纯种血脉是紫发紫眸，那抹和自己眼睛如出一辙的紫在他眼里好像截然不同。
    金刚想因为应离的眼神发怒，却明显察觉到了那紫色里的冷意，像是深冬的湖水，能把虫的四肢全部冻结。
    “我不想说你。”金移开目光，转而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应离冷笑了声，也是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了房间中的雌虫和亚雌，因为这件事和雄虫无关，加上是雌侍的问题，所以这里最年轻的也就是应离了。
    除开年纪不大的两个雌虫，一个亚雌，这里就只有六个雌虫，三个亚雌。
    打眼扫过去，除了两个红髮的雌虫和一个灰发的亚雌，还有自己以及001说过和他一个雌父的另个亚雌是金髮外，大部分的都是紫发。
    像这种大家族，发色瞳色这些也是重要的，单看雌虫的话，只有路易威是紫发紫眸，很好地遗传了凯尔汀的基因。
    看总体情况来讲，瞳色比发色更难遗传，这一共九个里有著紫瞳的也就三个半，这个半指的自然是异瞳的洛西了，就连杨也只是遗传了紫发，眸色却是淡绿色。
    应离这么想著也就看向了杨，这么一看倒是和杨对上了眼神，因为杨替自己撒了谎，应离也就友好地点了点头。
    杨多看了半秒，跟著也点了下头。
    他当时带著路易威回去的时候，他就说有事办是喝酒，杨不敢信，但那时他更不敢想，在雄父面前他也会这么说。
    第二次去的时候洛西和君北上將在一起，这应该才是他说的事情吧，只是自己找藉口的时候太急，忘了这件事，不过那时候只要是个说得过去的藉口，雄父应该都不会深究吧，毕竟他想要的只是理由，不是合理。
    论起来，路易威虽然会不给看不上的雄虫脸色看，但他的心里还是认可雄雌的阶级之別的，杨才是那个表面上尊敬，实则並不那么看重雄雌阶別的虫。
    但今天，他见到了个更不看重阶別的虫，或者说洛西他根本看不起雄雌的阶別。
    杨眼里划过几分震惊，顿觉那看著剔透的紫色却是如此深邃，漩涡般要將虫吸进去沦陷。
    金在上面说著，下面的杨出著神，路易威也根本没听，应离因著有001陪他聊天，此时已经把在场的发色瞳色五顏六色的雌虫和亚雌们点评了一番。
    结论是紫配紫还不错，紫配绿也挺好看，那个没那么深的红和灰配紫也都还行，就是紫配了些不相称的瞳色就很一般了。
    看到最后的时候，应离把目光落到了和洛西一个雌父的另个亚雌身上，他们的雌父叫莱因·道尔，是个金髮金眸的s级雌虫。
    结果生了两个亚雌，洛西遗传了半个紫眸，他的哥哥容萨·凯尔汀乾脆是金髮金眸，半点凯尔汀的基因都没遗传到，好在容萨不是另一个没有精神力的亚雌，不然这莱因也属实有点惨了。
    其他都没那么重要，实力为尊，精神力確实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就比如，又说了好一阵子，说完见到应离心不在焉打算好好给他安排个如何侍奉雄虫课程的金听到应离说自己有精神力之后態度便是稍缓。
    “你说，你突然有精神力了？”金问道。

 9-chapter18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很內敛吗？

    “嗯。”应离简洁应道。
    金有些怀疑地道：“这不是假话吧？你今年多大，还有机会获得精神力吗？”
    像洛西这样的雌子，金当然是不会关心半点的，连多大都不知道，应离沉默了半秒，才说：“我十七，也没什么可骗你的。
    再说精神力有测量仪，要是谎话岂不是瞬间就被拆穿了。”
    这回换金沉默了，他很想呵斥两句应离的態度，但他说的又没什么错，而且今天他总有些想躲避他的眼神，片刻后，金命虫拿了个精神力测量仪上来。
    “测吧。”金说。
    应离也不心虚，当然是接过来就开始了测量。
    听到他说自己有精神力的时候，除了路易威、杨和之前观过战有心理准备的吉索尔以外，其他虫都是惊讶的望了过来。
    尤其是容萨，他看著气质明显不同的应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此时见了真章，数双眼睛都是紧盯著精神力测量仪上的一小块屏幕。
    上面的字母从“f”开始，一路跳到“e”、“d”、“c”、“b”、“a”、“s”，要知道亚雌的精神力能达到a级就已经很可以了，s级的亚雌那都是屈指可数的。
    但短短几秒时间，字母就从“f”升到了“s”，精神力测量仪测量的速度也同样昭示著强弱，如果一只虫的精神力充足，那自然用时就短，如果是慢吞吞地从这一级来到下一级，那只能说明他的精神力也就到这了。
    从应离握上去开始，字母就极快的闪过，那些看过来的眼睛里也极快地跟著漫延上讶异、震惊、不敢置信。
    然而，让他们不敢置信的还在后面——没等谁对著这个“s”说些什么的时候，屏幕一晃，“s”已经不见，上面显示著的，赫然是“s+”。
    这一刻，所有虫都眨了眨眼睛：“s……+？”
    先是这么一声，再之后，房间中就陷入了大片的沉默，最后，打破它的还是金，他走近了去看屏幕上的字母，然后又去看应离：“你，你是s+级精神力？”
    “这不写著呢吗。”应离道。
    这时候金都无暇在意应离的语气了，他说：“你再测一遍。”
    应离懒得多说，就鬆开了测量仪，过了会儿又握了上去。
    “s+”的字样没有半点不同，金抿了抿唇，接著又是叫虫换了两个新的测量仪，结果自然还是一样的。
    “你真的是s+级精神力，s+的亚雌，还不是从出生就有的精神力。”金说道，也不怪他不相信，毕竟这一连串实在是前所未有。
    应离鬆开测量仪，又在指尖凝结了精神丝：“测量仪可能有问题，但它总不能说谎吧。”
    精神力一旦实体化，那其中有多少能量其他人也就能清楚的感受到，这是不可避免的，据说s+级是可以收放自如的，不想让別人知道就可以控制不散发能量。
    就像在一开始应离凝结了却没有让路易威和吉索尔发现一样，不过需要证明的此时应离当然是没有控制，於是，所有虫都感受到了那股带著压迫感的强大。
    这么明显的s+级能量，就算是金在此时也再说不出別的话。
    短短的时间里，这间房间已经不知道陷入过几次安静了，这一次，打破安静的成了应离，应离见没有人再质疑，片刻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淡声道：“现在，我能不去进行你说的训练了吗？”
    “你，”金眼神复杂，按理来说无论亚雌还是雌虫平日里都是应该把如何侍奉雄虫的课程学好的，但如果一个虫实力是超乎寻常的强，那他確实有资本不去学习这些。
    “精神力s+级也不能证明你就能很好的运用，你先和雌虫们去做战力训练吧，证明你的能力，没能力的虫没资格反抗。”金说道。
    闻言，应离耸了耸肩，道：“很好，正合我意。”
    “就从今天开始吧。”他看了一眼路易威，然后转身就走，接著扔下了一句，“至於別的训练，就不必再找我了。”
    路易威看了看应离离开的那扇门，又看了看金·凯尔汀，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了留下来，纵使应离给他的衝击力实在不小，但长久的雄雌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不过第一次被这么对待，心情相当不好的金接下来也並没有再说多久，不一会儿，杨和路易威就一起离开了房间，然后在竞技场找到了应离。
    “你竟然是s+级的精神力！”才看到应离，路易威就忍不住说道，“上个s+级的雌虫还是君北上將呢，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带军击退过星骸，而后一路晋升，成了最年轻的上將。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竟然和他相熟，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很內敛吗？”
    路易威顿了一下，他原本想说的词其实是窝囊，但出口之前还是换了个形容词，跟著他又主动给应离找了藉口：“难道说是精神力的缘故，s+级精神力影响了性格？”
    “大概吧。”应离隨口应了一句，路易威那么多的问题，自己还得挨个去编藉口，所以乾脆就用几个字打发了。
    杨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容萨和你是一个雌父吧，他是打小就有精神力的对吧，是a级？
    我看刚才结束的时候他朝著门口出神了好一阵，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你的事。”
    “容萨吗。”应离说，“他和另两个亚雌去另一边训练了？”
    “嗯，没多久就有虫领著他们走了。”路易威说，“听雄父说韩晨雄虫也是s级精神力，家世也可以，如果虫还不错的话，应该也是个好对象，就是听说君北上將已经和他接触了。”
    说到这儿，路易威又说：“话说我们碰到君北上將的时候是不是他刚和韩晨雄虫见过面啊？”
    “洛西，你比我们先碰上君北上將，那你有没有见到韩晨雄虫啊？”路易威问。
    “见到了。”应离说，“但君北和他没可能，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尝试和他接触下。”

 9-chapter19 都收拾了再叫我，好吗？

    应离说完这句，就先后看过路易威和杨。
    从001那儿，他知道这两个正好都是韩晨之后的雌侍，看现在这个情况，路易威倒是有点倾向，杨看上去倒像是比较反叛的那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都成了韩晨的雌侍。
    “你怎么知道君北上將不会……”
    路易威的话问了一半，又自己反应过来了，他惊讶道：“你和君北上將的关係这么好吗，他连这种事都跟你说了？还是你看到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考虑自己想不想嫁给韩晨就够了。”应离说。
    说实在的，对著这么一个高大结实，外表和人类男性没有任何区別的雌虫说“嫁”，还是有点诡异的，但入乡隨俗，应离也还是用了这个词。
    “我，”路易威抿了抿唇，“如果去韩家能做雌君的话，应该，也还不错，吧。”
    他看著应离的眼睛，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这只虫身上不止有因著实力强劲而散发的气场，更多地，还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就比如现在，在那双紫金色眼睛的注视下，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路易威就是不知为何觉得说不出口了起来。
    他咬了下牙，又看向了在一边很久没说话的杨：“你装哑巴呢吗？怎么不吱声，难道你没想过去韩家做雌君吗？”
    “我不急。”杨摊了摊手，“这种事我向来不著急的，反正我雌父又不催促。”
    杨的雌父还诞有一雄子，生过雄虫，自然就有了指望，也不必给自己的雌子找个好去处，而且他雌父还是金的雌君，压力上確实比路易威轻了许多。
    “我，我也不急。”路易威嘴硬道。
    “比起这些，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更重要。”他看到在一旁已然开始了训练的应离，跑过去道：“我也一起练，洛西，你別忘了你还答应过我要和我再比一场。”
    “什么时候的事？”杨也跟著做了起来，他说，“也和我比一场吧，洛西，让我见识见识s+级的厉害，我还从来没和s+级的比过呢。”
    ……
    金定下的训练大概要持续一年的时间，亚雌的训练被规定为了封闭式，雌虫的则没有太多限制，像路易威和杨这种，就是每天军校课程少的时候回来参加就可以了。
    应离暂时没有提出要去军校的事情，他只是整天泡在训练场里，半个月后，去验收结果的金问了应离的专属教员。
    不知道该希望自己多一个优秀雌子，还是该希望应离色厉內荏自己好扳回一城，金就是怀著如此矛盾的心情等待著教员的回答。
    谁知，教员却说这半个月以来，应离已经完成了一个月的训练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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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一年的內容只要半年就可以完成了。
    金看著教员，忍不住又確认了一遍：“半年吗？”
    “半年。”教员说，“虽然洛西他是亚雌，但精神力等级高，身体素质也相当好，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亚雌，甚至和其他雌虫比也几乎没有比他还出色的。”
    看得出教员確实很欣赏应离了，金离开的时候带了满脑子的夸讚。
    优秀、出色、卓越、天才。
    都是说那个出言不逊的洛西的吗？
    足足一年的內容，他只要半年就可以完成吗？
    金有些许恍惚，教员却是十分骄傲，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不到半年，只了四个月，应离就將所有的训练全部搞定了。
    前半个月他只是在適应虫族的训练，熟悉了之后自然效率还会更快。
    应离带著教员去到金的书房打算和他说接下来要去军校的事情，结果刚到门外，某种曖昧的声音就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应离无语的道，【他非要在书房里干这种事吗？就算要干这种事，就不能控制下音量吗？】
    【这是惩罚位面嘛主人。】001说，【而且更无语的是，书房里面的另一位，是主人的雌父……】
    【……】应离这会儿真想把脑袋里的省略號直接甩到金的脸上，服了，真服了，虽然那是洛西的雌父，对於自己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但关係在这儿，应离也实在是受不了。
    001又道：【我知道已经够无语的了，但主人，我想说接下来还有更无语的。
    你这些天一直训练，还不知道虫族对这种事的不避讳程度吧，主人看，你的教员敲门后得到了答覆，现在已经把门推开了。】
    【？？？】
    应离的表情真的是顶了好几个问號，隨著001的话，他往左边一瞧，教员还真的已经推开了门。
    “等，”这个时候再出声已经晚了，应离眼看著那扇门大打开来，里面的风光就展露无遗。
    好一幅白的画，金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而另一位当事人的顏色严重刺痛了应离的眼睛，“艹！”应离没忍住骂道，他转身就想走。
    “別走啊。”
    “去哪？”
    但接著，他教员和金的声音就先后传来，应离背对著那画面，冷声道：“你们有事先办著吧，我的事不急。”
    “这么个好事当然是现在说，来都来了。”教员是毫不见外，跟没看到莱因一样，还在门口招呼著应离。
    金的那东西早习惯了此种场面，现在是还行使著功能，只是看到莱因的发色，接著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莱因，洛西是你的雌子，对吧？”他问道。
    “是，是的，雄主。”莱因作为雌虫，身量自然也是强悍的类型，但此时这副身材的主人发出的声音却要拐上七八个弯。
    其中的媚意和精神力都缠在金的身上：“您不用顾及我，叫他进来回话吧。”
    “不好意思，请顾及一下我。”
    应离背著身，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到这十分礼貌的用词和与之一起的语气里极端的寒意。
    情侣还是夫妻之间想玩什么都无所谓，但把这东西放到人前就是纯智障了，即使背景如此，但应离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场景。
    就算不是莱因，是其他雌虫，或者是他最討厌的人，应离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去，那是对下位者人格的不尊重。
    本身在这种事中，雌虫就要摒弃一切感受，只为了雄虫的满意，甚至如今金还打算把他们叫进去，他是要维持著这桩事情的同时和他们谈事吗？
    那莱因是什么？解决欲望的工具？不必在乎的物品？应离就是再冷心冷情，这种事也没法不在意。
    他声音冷到彷佛冰刃般要將所有人的皮肤都被割开，就连深陷欲望的莱因都清明了一瞬，他向门外看去，只见到一道挺拔修长的披著中长金髮的背影。
    金放在莱因腰上的手不由得颤了下，“莱因，收拾一下。”
    “进来吧，洛西。”金低头看著莱因替他系好腰带，说道。
    应离没有动，这么短的时间能收拾好什么，他听到了莱因给金系腰带的声音，那不用猜，莱因现在恐怕也还是穿得异常乾净吧？
    “都收拾了再叫我，好吗？”

 9-chapter20 去军校。

    应离声音放轻了些，只是其中的冷意半点没有散去，反倒因此染上了更加浓重的压迫感。
    鬼使神差的，金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应道：“好。”
    莱因像看个陌生虫一样看了眼自己的第二个雌子，但很快，他就听到了雄主的命令，於是再没心情去想別的，莱因跟著便穿起了衣服，也没管身上的黏腻和狼狈，胡乱套上衣服就对著金道：“雄主，我收拾好了。”
    “洛西……”
    金才叫道，应离也已经转了身子过来。
    因著刚才那一出，教员的欣喜也被冲淡了些许，直到应离走近，淡淡看过莱因，又看向金，说：“训练任务结束了，接下来我要去军校了。”
    这时，教员才回神，他跟著兴奋的道：“是的，金阁下，洛西的训练任务已经全部结束了。
    他真的是天才，不过半个月，所有內容就都完美完成了，真是天才！”
    “你是说，一年的任务量都结束了？”金有些恍惚地重复道，“才四个月？”
    “没错！”教员道，“都结束了，真不愧是s+级！”
    金又看向应离，应离頷首，又道：“结束了，没別的了吧，接下来我要去军校了。”
    “你要去军校？”金这回记住了应离的年龄，道，“你今年才十七吧？军校不是要十八岁以上吗？”
    应离笑了声：“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s+的精神力吧。”
    “好了，既然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走了。”应离瞥了金和莱因一眼，“你们要是还想办事，关起门来继续吧，打扰了。”
    他这么说著，言语间却带了抹明显的讽意。
    是对莱因，是对金，更是对这个小世界。
    “等一下。”金说道，只是半点也没拦住应离。
    教员跟著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莱因拨弄著自己的衣襟，靠到了金的身旁，唤道：“雄主~”
    金摆摆手：“你也出去，我没兴致了。”
    “可是雄主，我还……”莱因又道。
    “我说出去。”金沉声道。
    莱因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顺从地道：“是，雄主。”
    莱因离开了书房，这片空间里也就安静了下来，似乎越是安静，空气中的某种因子就更是明显，金的鼻翼环绕著腥甜的味道，他看著一侧镜子里自己紫色的眼睛，也没叫下人，而是自己走过去推开了窗子。
    另一边，应离和教员也没有一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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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在瑰丽的长廊中缓慢地走著，片刻后，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洛西，你先別走。”
    应离的步子慢了下来，001道：【主人，是莱因，你要是不想见他的话就加快步伐当做没听见，甩掉他算了。】
    【莱因·道尔。】应离在心里说了遍这个名字，还是在几秒后停下了步子。
    他没有转身，莱因追上之后直接来到了应离的面前，道：“洛西，听说你有了s+级的精神力？”
    没等应离回答，莱因就又说：“就算你现在是s+级的精神力了，你也不能对你的雄父那么说话，他可是你的雄父啊。
    就算不是雄父，面对其他的雄虫，你要是这么个態度，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莱因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雌虫的义务就是要照料侍奉雄虫，你得对他们充满尊敬和爱意，尤其你还只是亚雌。”
    “走，和我回去和你的雄父道歉。”莱因说著就去拉应离的胳膊，“你是姓凯尔汀的，凯尔汀的雌虫不能这么没有礼貌，你要对得起你的姓氏！”
    应离维持了些许的礼貌打算听莱因说完，但说到最后莱因还想上手那就有些过分了，应离退后两步，然后伸手制止了还要上前的莱因。
    “停，站在那儿。”
    应离淡声说：“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別靠近我，有什么事站那儿说就够了。”
    “哦，也不必说了。”应离又道，“恐怕你接下来要说的和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吧，这种话听到我耳朵里都是对我的一种精神迫害。”
    “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听，也不会照著你说的做。”
    应离说完就绕过了面前的莱因，莱因想要伸手抓住他，只是一伸手就抓了个空，再一看，那道背影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留下的，只有一阵风，和一句：
    “还记得你姓什么吗？莱因·道尔？”
    莱因·道尔。
    莱因的唇抖了抖，脸上似是闪过个怔然的神情，不过只一瞬，那抹怔然就消失不见了，莱因看著那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两秒后又转身回到了书房。
    书房的门外接著传来雌虫伏低做小討好献媚的声音。
    之前听说洛西有雄父雌父的时候，应离和001说，这好像是第一次他有这种社会关係的位面，之前的原主似乎都没有父母长辈。
    他还说，自己不大会和这种关係的人相处，总感觉会很彆扭，但现在看来，倒是不怎么用相处了。
    这些人，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马上，他就去军校办入学，再和他们相处下去，应离都怕自己忍不住去毁灭世界。
    “去军校。”应离拦了辆飞舱，对著司机说道。

 9-chapter21 他的气质太明显了。

    凯尔汀家半路出了个s+级亚雌这件事早已传了出去。
    不过因为才测过精神力应离就投入到了训练之中，加上金在一旁扯什么亚雌的事，他乾脆就也进行了封闭式的训练，这四个月都没踏出过庄园一步。
    此时，他站在军校的校门之前，和门卫通报过后，不多时，两名高层校领导就出现在了校门口。
    “你好，你就是洛西·凯尔汀同学吧？”其中一名领导伸出手对著应离说道，“我姓郝，你叫我郝主任就行。”
    “我是洛西。”应离和他简单地握了下手说。
    接著又和另个雌虫握了手，得知了他的姓氏是埃尔文，应离就跟著他们一路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他们敲过门就推开了门，结果只见宽大的红木桌上传来了平稳缓慢的呼吸声，这位军校校长似乎睡得香甜呢。
    两个雌虫习以为常，异口同声地叫道：“校长！”
    “嗯？啊？”校长眼神迷茫地抬起头来，“怎么了？啊，是小郝和埃尔文啊？什么事？”
    “这位就是齐校长。”郝主任对著应离介绍道，然后又对齐校长说，“校长，他是洛西·凯尔汀，您应该听说过的。”
    齐校长揉了揉眼睛，脑子反应了两秒才道：“哦，凯尔汀家那个s+级亚雌对吧。”
    齐校长说：“我听说过，今年好像是十七岁吧，你今天来，是想提前入学？”
    应离看过他，隨即挑了下眉，道：“校长猜得没错，我確实想提前入学。”
    “精神力既然能达到s+级，要说提前入学倒也比较简单，只要你能证明你有提前入学的实力就可以。”齐校长上下打量过应离，跟著又说，“有件事我得说一下，我只是代理校长。
    我原本的职位是副校长，这座军校的正校长是我的雄主。”
    闻言，应离多看了齐校长几秒，他的身量也要高应离半头，明显是个擅长战斗的雌虫，大概四五十岁，正处於虫族的壮年时期。
    虽然在应离和另两个主任敲门进来之时，这位齐校长还睡著呢，不过应离可不认为他是个不靠谱的，就拋开军校肯定是要和军方掛鉤的这件事，齐校长不著调下藏著的锋芒也实在有点明显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怎么掩盖自己的锋芒，应离想不发现都难，没想到他已经跟了雄虫了。
    就算有精神力的因素在，大概也还是会有逆大眾的关係吧。
    应离心想，而他刚想到，001就给了他准確的答案。
    【我去，主人这猜测够准的。】001说，【虽然在床上没有逆位，不过在生活中，齐立和他的雄主可以说就是一种权力逆位的关係。】
    【他的气质太明显了。】应离说。
    和001聊了两句，应离也就看回齐校长，接著他才说的话道：“证明实力当然没问题。”
    他忽略了后面半句，至於前面半句，只能说应离才和金·凯尔汀证明过实力，別的不提，如果位面任务一直是这种类型的话，应离绝对是早就攒够需要的积分了。

 9-chapter22 慢慢来。

    那时的应离是这么想的，但一年后的现在，应离正和君北简述著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说到进了军校，应离又说：“你知道的，反正军校里就那么些事情，上上课打打擂台，完成点考核和任务，剩下八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除开这些，应离就是为了积分掺和进和韩晨有关的事情露露脸了，当时说分开的时候他没想过会整整一年。
    虽说相信这人的实力，但时间一久实在难免怀疑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要不是能从001那儿知道君北的生命状態相当好，半年前应离就想去找他了。
    “然后就是你回来了。”应离说，“不管怎么说……”
    应离的话说了一半，他手腕上的终端便是弹出了条消息：洛西，上號！
    [今天不打。]应离回道。
    [为什么？你今天有什么事吗？每天的这个时候你都打完擂台了啊？]对面发消息。
    这话说的，好像相当了解应离似的，君北眯了下眸子，应离这次划掉了消息不打算回了，谁知下一刻，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
    应离在全息影像下的红色掛断按钮上点了一下。
    对方被秒掛也不气馁，下一秒通话就又弹了出来，“接一下吧。”君北坐在应离身边说道。
    应离看了他一眼，伸出的手一顿，也是点了接通。
    刚接通，全息影像上就出现了齐校长的面孔。
    “齐立？”
    “君北？”
    两道同样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怎么会是你？”视频通话上当然会有备註，只是君北刚刚只顾著想別的了，却是没有注意到。
    而应离口中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齐校长，因为有一次发现了应离和他打同一款游戏，看过了应离的操作后硬是要了个好友位，应离和他组过几次队之后发现齐校长的技术也还算不错，然后就经常一起打游戏了。
    “我怎么了？”齐校长说，“我约洛西一起打游戏啊。”
    “话说你小子毕业了之后就直呼我大名了是吧？”
    齐校长对著君北说道：“你这是任务回来了？怎么样？顺利吗？”
    君北简单点了下头，说：“挺顺利的。”
    回答过齐校长后，他跟著又道：“今天洛西就不和你一起打游戏了，我们有別的事。”
    “再见，齐校长。”君北说著，手就伸向了掛断键。
    “不是，等一”齐校长的话没说完，全息界面传来了几声“嘟嘟嘟”的掛断声音，然后就收回了应离的终端里。
    “齐校长和你一起打游戏？”君北对应离问道，“你们打什么游戏？”
    刚才君北和齐校长说话的时候，001突然对应离说今天韩晨又和亚克斯见面吃饭去了，他和001聊著天，嘴上就脱口而出：“就游戏啊。”
    应离是隨口一说，君北却忍不住多想：“你没生气吧？”
    “嗯？”应离把分析亚克斯的001扔到了一边，他看向君北，“我生什么气？”
    “我没问你就掛了通话，你没生气吧？”君北说，“我是看你之前发消息拒绝了他，说话又被他打断，才掛断的，你要是想和他打游戏，就给他打回去吧。”
    应离无奈地笑了下，道：“我没生气。这件事我確实要拒绝他，掛了就掛了。”
    “说起来，我听说亚克斯和韩晨去吃饭了。”应离问，“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
    君北还想说上个话题，但应离问了，他也就跟著回答：“没可能。亚克斯一直都崇尚实力，对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尤其是嫁给雄虫。
    他家里又就他一个，也就隨著他闹，就算是拒绝韩家的雄虫，最多就是被骂两句。”
    单从应离对亚克斯的几次接触来看，他也不觉得他会跟了韩晨，不过主角光环摆在那儿，应离就想著问问君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著，“比朋友更了解你的是敌人”，结果君北也给出了不可能的答案。
    应离听他说完，话题又跟著跳跃：“说起来你也算拒绝了韩晨，你没有被骂吧？”
    这么说应离也是閒聊，说过了一年间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別的事干，也就是聊聊天唄，但提起韩晨，君北却突然摆出了十分认真的表情：“我对他真没有半点意思。”
    “我也没说你有啊。”应离道，“我就想到这事才问的。”
    应离拍了下君北的手，对於自己来说，对这人的感情肯定是从无到有从浅到深，在他觉得可以的时候才提出了在一起。
    但或许对他来说，这一直是一场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终点的长跑，如果突然告诉他你到目的地了，接下来的节奏肯定会被打乱。
    应离轻微地摇了下头，又转过身按著君北的背倾身朝著他吻了下去。
    只是个浅吻，应离温声道：“別这么紧张，恋爱关係需要適应的话，慢慢来。”
    君北被安抚到了，他抱住应离，唤道：“应离。”
    “嗯。”应离应了一声。
    君北埋下了头，闷声道：“我有点患得患失，我怕你喜欢上別人，也怕你误会我和別人有关係，我，是需要点时间適应……”
    应离声音带著笑意，说：“你能坦诚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吧，
    男朋友。”

 9-chapter23 因为他是雄虫。

    应离当时和君北讲慢慢来，几天以来，在亲密关係的感情適应上海很难看出太大的变化。
    但在行为举止之上，就算不用应离讲，君北就已经无师自通了，毕竟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嘛。
    ——就比如此时，应离从被子里把胳膊伸了出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终端虽然是抬腕亮屏，但刚睡醒他还不太想读取信息，於是问道：“几点了。”
    “一点半。”
    君北把手支在他的枕头上，侧躺著看向应离，回答道。
    自从他出任务回来被应离带到寢室之后，这几天君北都是在这里睡的，这不，这张床上连他的枕头都有了。
    当然这里指的“睡”，包括了午觉和晚上的睡眠，不过，001暂时还没有被唤醒自动屏蔽系统。
    “你没睡吗？”应离问。
    “我睡了，也刚醒。”君北说著就把头靠向了应离。脖颈是人的命门，一开始应离还以为自己也需要在小习惯上適应一下新的亲密关係。
    但或许正是因为过程中他能清楚地知道终点在哪里，所以不知不觉间，这人就已经迈过了他心里的那道防线。
    应离碰了碰君北后颈上细细的银链。
    最开始的那枚戒指应离送给他也没想过他会掛在脖子上，只是现在，比起他手上的那个戒指，应离倒是更喜欢去摸君北脖子上的项炼。
    “你一直在这儿没事吗？”应离问，他是在想这几天里会不会有君家的事和军方那边的事务需要君北处理，但隨后，应离又补充道，“我也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君北侧脸贴著应离的肩颈，他低笑了声，道：“我知道，应离。”
    他叫著只有他知道的名字，跟著忍不住又说：“我爱你。”
    他没爱过人，也很少被爱，这样真挚浓烈的情感便总是要从某个切口表示出来，就像这样被频繁说出的三个字。
    接著没等应离应声，君北就又道：“晚点確实有事情，先前战死的军雌追悼会定在傍晚，今天吃饭之前我就得走了。对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应离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著君北戴著的银链，正待说话的时候，他寢室的门忽地被敲响了。
    於是应离拍了拍他的后颈，先是补上了句“我也爱你”，然后跟著又说：“起来吧，估计是路易威他们来找我了。”
    君北“嗯”了一声，和应离都简单收拾了下，才先后走出了寢室门。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虫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但路易威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或者说，第一次看到应离和君北从单虫寢室里出来的时候，路易威根本没往別的方向去想，一个雌虫和一个亚雌，总不能是那种关係吧，尤其还是这两位。
    然而时间一长，这两个虫之间的氛围实在不太寻常，路易威还没有那么迟钝，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应离，嘴唇张张合合，到最后路易威还是没问出口。
    他抿了抿唇，只道：“去竞技场？”
    “走吧。”应离说，出於某种基因，精神力越高的雌虫每天就越需要些战斗来中和这件事，否则，另一种方式就是依靠雄虫调整过的磁场才消解这部分负担。
    对於应离来说，他其实只有一丟丟的影响，战不战斗都没太大所谓，只是习惯了再加上他本身对格斗就有兴趣，所以就维持了这样一个日程。
    “那个蠢货没来吧？”应离又问。
    路易威答道：“没，好像原来想来，结果有什么事就没来了。”
    和应离一起待久了，路易威也潜移默化地把雄虫什么的都放到了心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甚至对瞬间就意会了应离这个“蠢货”是在说靳轩。
    “真是件好事。”应离说。
    “他最好是以后都不要来。”走在应离另一边的君北补充到。
    走到竞技场，杨和吉索尔早就在那里了，没想到的是，应离还在他们的旁边见到了三天后才见过的千楠和亚克斯，以及好久都没看到的容萨。
    应离挑了下眉，不由得心道：【好傢伙，这是足足聚集了六个凯尔汀家的人。】
    【可以说是这一辈最优秀的差不多都在了。】001跟著说。
    应离没有应这一句，吉索尔之前忙於课程，这还是第一次被路易威叫过来，也是第一次和君北这么近的接触，他相当激动地打著招呼。
    瞧见君北，亚克斯也是控制不住就像出口挤兑几句，君北对著吉索尔点点头，看到亚克斯那张脸他也是反唇相讥到。
    而剩下的一位，容萨，却是把眼神锁定在了应离身上，“洛西。”他叫道。
    “容萨，好久不见了，你封闭训练也结束了。”应离隨口寒暄道。
    “结束了。”容萨说，“听说你四个月就完成了全部的训练？”
    应离点了下头当做回应，容萨接著说：“在完成后，你还见了雌父一面吧？”
    “嗯，怎么了？”应离说。
    容萨淡声道：“我完成训练后，他也见了我一面，他让我劝你去和雄父道歉。”
    应离愣了下，隨后想了想才记起那次的事情，他有些无语：“他还记得这事啊，记忆力够不错的。”
    他这么回答，就明显地表示了自己不想接这茬，但容萨却是又道：“所以你的回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直接告诉他没见过我好了。”应离这么说道，从在军校有了单间之后，自己就没怎么回过凯尔汀家了，这莱因还揪著上回的事没忘啊，想想就麻烦。
    “我觉得你应该去和雄父道歉，这样雌父也会心安一点。”容萨说。
    “和金道歉？”君北看了过来，问道，“为什么？”
    原因容萨並不知道，他没有答话，而知道原因的应离隨口说：“因为他是雄虫。”

 9-chapter24 没什么，你接著说。

    此言一出，竞技场的这一角就陷入了莫名诡异的沉默。
    君北神色有点冷，显然是对此十分不屑的模样，应离看不出情绪，再之后，他对面的容萨表情复杂，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像是不知道该展示什么態度一般。
    然后，杨和路易威都默然著，面上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路易威朝著竞技场的出口看了眼仿佛在確定没有虫进来就好。
    吉索尔瞪大了眼睛，像是应离说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话一样。
    亚克斯唇角勾著的弧度又扬了扬，他环著臂，注视著应离，眼里唯有欣赏。
    千楠一个虫站得稍远些，他的眼睫遮挡住眸光，薄唇轻微绷直，神情似是有著些许的愧色。
    最终，打破这段沉默却是另一个雄虫。
    韩晨。
    这会儿正是韩晨在星网上看到了君北凯旋话题之后，扔下自己的雌侍，问过了君北的位置，然后找过来的时候。
    “君北，我来找你了。”韩晨一边说著，一边走向了应离他们。
    韩晨身后跟了好几个韩家的雌虫侍从，一行虫看上去就带了趾高气扬，韩晨瞧见这么一眾虫，也是只把目光分给了千楠。
    身后的侍从上前提醒他千楠的名字，韩晨这才打招呼道：“千楠·凯尔汀，你好，我是韩晨。”
    他伸出手，態度却没那么尊重，他特意去叫千楠的全名，意思就是你是姓凯尔汀的，而我姓韩，是古显一族，你凯尔汀还要差上一头。
    千楠静静地看著他，就在韩晨想要出声指责的前一刻，他动了。
    “你好。”千楠道了句，然后快速地握了韩晨的手，他就鬆了开来，接著不再看韩晨。
    凯尔汀家族是有势力，但韩晨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和他交朋友，他是来找君北的，他看向只披著军装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衬衫，露出一小片锁骨和华丽戒指的雌虫。
    目光忍不住朝著腹部看去，再往下，泛著光的皮带扣、西裤、军靴。
    韩晨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君北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自己一开始只是还没习惯，就在逐渐融入了虫族社会之后，再看其他任何雌虫，他都要去回想君北。
    人確实不能太早就遇见惊艷的人。
    就像看过最磅礴的海洋，江河湖泊就再难入眼了，韩晨的视线又往上滑，看向了那张俊美无儔的脸。
    “你有事？”君北声音很冷的问道。
    再碰到韩晨，他已经不至於慌张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应离自证，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许芥蒂的，更別提韩晨那个噁心的目光了。
    一年不见，韩晨怎么成这样了？君北皱著眉，嫌恶两个字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没事就別盯著我看。”君北往应离的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带著威压和命令意味地对韩晨说道。
    韩晨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很快，他又洋洋自得地看了回去，他说：“我有事。”
    “说。”君北寒声道，他此时已经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了。
    “我来找你去吃饭。”韩晨说，“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比如”
    君北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不去。”
    “……你確定不去？”韩晨知道君北一向傲，也没想过一下就能攻略成功，但被当著这么多虫的面拒绝，他还是觉得有些没面子，“这可是来自雄虫的主动邀约，你我家世相当”
    “他说了不去。”
    这次打断他的是应离，应离的声音里没多少冷意，但那双眼睛中的紫色是本就清冷，此时连那道金环都带著明晃晃的冷漠。
    “你没听到吗？”应离问。
    “你谁啊，没看……”韩晨正想斥责应离突然插话，但一转头看到应离他的话自己就断掉了。
    来的时候因为想了君北太久，他都没注意到应离，此时，看到应离那张脸，韩晨忍不住又想，这么好看的亚雌，给他当个雌侍也不错。
    “你，你和我之前就见过吧？”韩晨回忆道，“好像上次也是君北在的时候，在餐厅。”
    应离不语，韩晨倒是不尷尬地接著道：“你叫洛西·凯尔汀，哦，也是姓凯尔汀对吧，等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
    是那个最近星网上说过的s+级精神力的亚雌对吧？”
    韩晨说了数句，应离却依旧没有说话，他神经却格外粗地还说了下去：“虽说是亚雌，但能达到这个级別已经很可以了。
    如果能做我的雌侍的话……”
    说到这一句，韩晨终於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当然能感受到这一点也不是他有脑子，纯粹是周围的空气太过凝滯，甚至因为某种压力让他觉得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韩晨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他说道。
    “没什么，你接著说。”应离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地道。
    这八个月以来，应离是掺和了很多和韩晨有关的事件，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並没有露面，要么是间接性的介入，要么应离接触的就是事件中的另一方。
    为什么会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从应离封闭训练结束的时候，他就从001那里听说韩晨的事了。
    权力是最能检验人品的东西，韩晨会变成这样子，应离说不上多惊讶，所以既然知道了他的性子，应离当然是能避则避了。
    就是没想到韩晨还会找上来，韩晨不是为了自己找上来，但为了君北找上来也就变相的等於衝著自己找过来了。
    碰上韩晨，应离是连逗君北两句的兴致都没了，谁知这韩晨也是极品，倒是又看上自己了。
    应离抑制著自己指尖蠢蠢欲动的精神丝，另只手也控制不住地想往腰间的手枪上摸，事实上，在场的大部分虫都在这时想崩了韩晨让他那张嘴再也发不出声音。
    尤其是君北，就在韩晨看向应离的时候，他本就存在於心里的杀意更是直接到达了顶峰。
    他不语，甚至是在想著怎么能干垮韩家的程度，韩晨在韩家算是嫡系，精神力又高，否则君家也不会让他去见一面，如果想杀了他恐怕比那个靳轩还麻烦，最好的法子是直接把韩家都除掉。
    两道来自於s+级的凛然杀意，空气不凝结才怪。
    现下应离叫他继续说，韩晨也是讲不下去了，“我……”

 9-chapter25 你疯了吗！

    “怎么不说了？”应离看著韩晨，问。
    韩晨在数道冰冷的注视下动了动嘴唇，猛地察觉到气氛之后他忽地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要我给你当雌侍？”应离紧盯著他说道。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么不爽的情绪了，韩晨的这种噁心还和那种直接拿难听的揣测去骂人並不相同，这种类型里带有的还有他极端的自大，会让人觉得什么都没干就已经被拉进对方的意淫中去了。
    和他比起来，靳轩至少还知道自己不是宇宙中心，也不是所有人都围著他转的。当然他们没有区別的是，骨子里都是因为性別出身而產生的自负自傲。
    “其实也不是不行。”
    跟著，应离又说。
    此言一出，此起彼伏的“什么”声音响成一片，只是本该反应最大的君北却並没有说话，他还是眉眼阴鷙地盯著韩晨，他知道应离的这一句，还没说完：
    “只要你按个手印，然后站上去，怎么样？”应离指了指竞技场旁边的一个感应器，军校中这种小型竞技场有很多个，一般来说感应器是用来刷终端来设定使用时间的。
    “我说在前面，按手印的意思是上了竞技台，生死不论。”应离顛了顛手里的枪，又说，“要是挨了我一枪你还能活著，我立马就把名字登记在你的名下怎么样？”
    虽然不懂什么情况，但已经想说“好”的韩晨走向感应器的脚步一顿，他对应离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嘴里这么说著，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不是假话。
    先前那些迟钝的感官好像突然就敏锐了起来，他站在这儿，那些杀意如同针扎一样落到他的身上，即便是再认同他的雄虫身份，但在生死面前，他其实还是那个现代社会下再平凡懦弱不过的人。
    韩晨半边身子都有些僵了，“我，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他说著就想带著侍从离开。
    “等等，韩晨雄虫。”千楠走上前几步，说道，“让亚雌和雄虫战斗自然是玩笑，不过，你我同为s级雄虫，既然在竞技场遇到了，不如就比上一场，如何？”
    “这……”
    韩晨看向千楠，同为雄虫，千楠的体型甚至比自己还要纤细，要是比上一场，自己也不一定会输对吧？
    他这么想到，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自己凭什么要和他比？
    不过，在场只有千楠和自己是雄虫，常规情况下，雄虫在公眾场合释放精神力是违法的，那如果是在战斗中不小心释放了呢？
    有了精神力，这些个什么s+级还是s级的雌虫或者亚雌还怎么囂张？韩晨眼中划过一抹阴险，他道：“若是简单切磋一下，倒，也没什么不可。”
    千楠也是看韩晨这副样子就嫌恶，他不想看著这个虫大摇大摆地过来噁心了一下他们后说走就走了，所以才提出和他打一场，就算对方是韩家的，他不能真拿他怎么样，但在竞技台上让他吃点苦头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他想是这么想，却觉得对方但凡有脑子也不会同意的，他一个雄虫，能读上军校就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但凡有点脑子应该都不会同意吧。
    没想到，韩晨竟然答应了。
    千楠和韩晨站上了竞技台，台下，君北压低了声音对应离道：“我想搞垮韩家了。”
    应离才和001说完这次君北不能当新主角，但不代表主角不能换人，此时听到君北的这句话，应离道：“不，不用这么大阵仗，针对韩晨就够了。”
    “这样不是更麻烦吗。”君北知道应离知道他没说原因的是什么，所以只这么说道。
    “不杀了他，比起死亡，他需要另一种教训。”应离说，“这件事不急，过后我们再慢慢规划。”
    君北点了下头，两人交谈的速度很快，此时场上才过了一招，趁著气口，001立马提醒道：【主人，韩晨打的是用精神力诱导的算盘，我看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装作不小心释放了精神力了。
    那个这是惩罚位面，所以主人懂的，雄虫的精神力对雌虫的影响超级大的那种，除了像迷情药的症状以外，那个部分还会自动產生一些液体的。
    当然身体上那种反应最开始我就没给主人同步，但精神上的反应我就做不到了。】
    应离先是骂了两句惩罚位面的事，他之前知道会有反应也只以为是中了药的情况，也没想到还有额外的。
    他跟著说：【看他同意，我多少也猜出些他的打算。既然效果这么强烈，那还是带著君北撤吧，就是这种时候不好提出要离开啊，而且我还有点担心路易威和杨他们……】
    应离这句话没说完，竞技台上就有一股雄虫的精神力突然爆发了开来。
    韩晨本来是想过一会儿再释放的，但他被千楠弄得实在太狼狈了，开始被晃摔在地上之后就挨了好几脚，刚刚支著身子站起来，一不留神又被撂倒在了地上。
    千楠腿都抬起来准备再给上一脚了，就在这时，他也感受到了那股雄虫的精神力。
    “你疯了吗！韩晨！快收起来！”千楠放下腿拎起了韩晨的领子喝道，“在场全是雌虫！你的精神力会诱发他们的，给我赶紧收起来！”

 9-chapter26 我们不能。

    “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不出，韩晨还相当有演戏天分，他一边说著一边却释放了更多的精神力，“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住自己，我……”
    千楠焦急地看向台下，果不其然，这片空间的温度迅速上升，在s级雄虫的精神力下，雌虫和亚雌的精神力也会不由自主地探出触手来接近雄虫，还有一系列的身体反应。
    刚刚笔直站著的眾虫已经开始七倒八歪了，精神力等级最低的吉索尔此时都控制不住朝著韩晨靠近了。
    “韩晨！”千楠扭头厉声斥道，韩晨没等他再说就又是说著“控制不住”之类的话语，千楠知道韩晨这是绝对不会收回去了。
    他一甩手把韩晨扔开，飞快了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弯腰捞起了朝韩晨爬去的吉索尔，接著挡在了直勾勾看著韩晨的杨和路易威，大声叫道：“杨！路易威！你们清醒点！”
    距离上除了吉索尔，就是他们两个和韩晨最近了，千楠和他们的关係没有那么好，但这个情况他也不会看著自己的兄弟这么墮落。
    好在刚刚那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洛西的反应还不那么大。
    对於雄虫的精神力，亚雌的反应是比雌虫更大的，就像此刻，亚克斯明明心里十分厌恶韩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却都在叫囂著靠近他，尤其是那种黏腻的感觉，生理告诉他自己需要雄虫，心理却不停地表示著抗拒。
    如此的博弈下，亚克斯已经把舌头咬出了血，看著千楠无暇顾及下跌跌撞撞即將要倒进韩晨怀中的容萨，他也终於忍不住迈开了第一步。
    “停下！”
    一道极冷的声音响起，比起语言，应离直接是先一步用精神丝缠住了容萨硬是把人拉了回来，本想也缠住亚克斯的，但看他还有点神志，应离就暂且收回了另一股精神力。
    隨著雄虫精神力的深入，雌虫也会表现得更发狂热，能少分些神的话，应离也不敢把自己弄得太疲惫，以免被趁机而入。
    千楠勉强打晕了吉索尔，但面对两个s级的雌虫，他也实在是不太好拦，这才把容萨放了过去。
    应离操纵著精神力把容萨拉了回来，又稳了稳心神，转而去绑住路易威和杨，这种经歷对於应离来说都有点习惯了，他意识到已经离不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看向了君北。
    或许君北也是对这种事有了些抗性，加上他的s+等级，他皱著眉声音有些哑的道：“我，我还好，得把韩晨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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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源头的道理应离也明白，他控制著路易威和杨，同时对千楠说道：“把韩晨弄出去。”
    千楠有些担心地犹豫了下，他不担心应离控制不住路易威和杨，他是担心应离也是亚雌，万一他失去了理智那就彻底完了。
    “快去！”应离道，“不用担心我们。”
    应离的精神力被他分成三股，两只手在身侧紧攥著用以对抗他体內的燥热，出於基因的热潮比药效更难抵抗，如果能抽出手的话，应离早就几手刀劈过去了。
    此时，他也只能冷声喝著他们的名字：“路易威！杨！给我清醒点，別往下跪！”
    君北在应离的旁边，他手按在竞技场旁边的座椅上，指节已经用力得泛起了青白，他以为之前的杀意就是极端了，但现在才知道还有更极端的。
    骨头和脉络里的热潮和酸软让他紧咬著牙根，他眼眶赤红一片，才愣是没弯半点腰下去。
    缓过一阵，余光瞧见了被应离冷声叫住的亚克斯这会儿又忍不住迈开了步子，君北也低喝道：“亚克斯！”
    亚克斯被叫住，他找回了一丝清醒，看著竞技台上表情得意的韩晨，他一阵噁心，只是很快热意又衝散了厌恶。
    “不！”他低吼道，“休想占据我的意识！休想！”
    亚克斯正和自己搏斗之时，千楠已经又冲向了韩晨，没虫拦著的情况下，跟著韩晨的几个侍从已经拜倒在了他的脚下，韩晨並不理会他们，只盯著君北和应离，看著他们泛红的眼尾和紧皱的眉头，他已经在幻想不多时后他们也倒在自己脚边的场景了。
    韩晨全然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直到千楠拎起他的领子提著他走出了两步，他才意识到千楠要做什么，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但他的力量和千楠实在是悬殊，千楠生拉硬拽地把他弄向了竞技场的门口。
    韩晨自知挣脱不开，於是就在离君北和应离最近的地方又使用了大量的精神力。
    应离捆著杨和路易威的精神丝一松，眼看著正在找回理智的两人又溃散著要衝过去，应离乾脆收回了精神力用以维繫自己的神志。
    隨后沉下了一口气猛地拧身一踢，用尽了力气的腿带著万钧之势，剧痛阻止了路易威、杨和容萨的动作，应离侧身站著，寒声对韩晨道：“等好了，你的这一天也很快会到来的。”
    这句话和冷戾的目光一併刻在了韩晨的脑海里，让他一时都忘记了挣扎，与此同来的，还有君北那令人胆寒的锐利视线。
    鲜血从他的掌心和亚克斯的手臂流下，身体的变化已经够让他无法忍受的了，君北不能接受自己的精神再被支配，前两秒，他果断的抽出了军刀。
    先是在自己的掌心划下一刀，然后他也没精力去拦亚克斯，乾脆就也在他胳膊上来了一刀。
    韩晨是有被应离和君北嚇到，但很快他还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实在是千楠的力道和他太过悬殊。
    想不到这群虫竟然挺了过来，不过没关係，有了这一次的精神力诱导，就等於给以后打个基础了。
    韩晨这么想到，紧接著就是千楠“砰”地一声摔上了门，他没有心思和韩晨扯，確认了他进不来之后千楠就赶紧去看了应离他们的情况。
    总体来说没有屈服在韩晨精神力下就算胜利了，只是现在这个一片狼藉的场景和还没冷静下来的路易威等虫，简直是混乱至极。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对著应离问道。
    “嗯。”应离简单应道，精神力不是迷情烟或者药粉，反应的消去只能依靠时间，好在韩晨被弄了出去，应离也不用再顾著其他人，只坐到一旁平復自己躁动的情绪就够了。
    一股血腥气传来，是君北坐到了他的身边。
    “应离。”他低哑著声音繾綣地唤道，还想接著说话的时候，一坐下，君北就身子一僵，裤子上的不適让他本就红的脸上又提了个度。
    这样的反应始终没断过，只是在他面前，君北却不由得舔了下唇，他凑到应离耳边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应离摇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这是韩晨那个傻逼引起的反应，我们不能。”
    “你说得对。”君北停顿了几秒，说道。
    应离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后问001要了绷带和药品，说：“把那只手给我。”

 9-chapter27 哪天我们请大家吃饭。

    君北伸出手，低头看著应离动作嫻熟轻柔地给他的掌心倒上药然后缠好绷带。
    那双手纤长、骨节分明，或许是因为被雄虫精神力影响到了，白皙的指尖上带了些许红色，只是动作起来却是格外的稳，单从他包扎上看，绝对想不到他体內还翻涌著难耐的热意。
    君北微微绷著唇，面对那股精神力，自己虽然没有被支配，但，他低声道：“这感觉真噁心。”
    应离垂著眸，也道：“嗯，既然韩晨这么噁心人，那这种处境早晚也要让他体会一遍。”
    他说著，就给君北的绷带打了个结：“好了，不碰水的话明天应该就痊癒了。”虫族的身体素质都很强，像这种伤其实不包扎也没什么问题。
    应离收起了剩下的东西，把头靠向了君北的肩，他闭了闭眼睛，身体里因为精神力引起的反应还没有消退，像君北说的，这感觉很噁心。
    和中药相比，这种感觉像在隨时提醒著他们与雄虫之间的基因区別。
    距离千楠把韩晨弄出去已经过去了数分钟，竞技场內寂静一片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不提亚克斯和杨，原本还以找个好雄虫为目標的路易威在一年內也转变了思想。
    他一想起自己在精神力的诱使下是什么样子就觉得丟脸，只是因为精神力，原本厌烦的虫转眼就能成为自己渴求的吗？
    他的意志力就这么薄弱吗？
    路易威默然地看向应离，如果不是他和千楠拦著，自己估计就和那几个奴顏媚骨的侍从一样倒在韩晨的脚边了吧。
    他咬著牙，坐在地上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
    这一声闷响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坐在他旁边的杨神情也是十分难看，他皱著眉，指节被紧捏地咯咯作响。
    而不远处，亚克斯的表情显然更难看。
    “艹！”他低骂了一声，跟著没忍住又骂，“妈的！”
    他不仅有著相同的想法，和路易威他们相比，在他神志不清时拦下他的人还是他的死对头君北。当然前者是嫌恶，后者是不爽，而且需要君北拦著说到底不也是自己太弱了没能控制住吗？
    “去他的雄虫。”亚克斯烦躁得不行，他一瞧见自己流著血的胳膊就心烦，余光闪过君北手上绷带的白色，亚克斯脸色瞬间更臭了。
    剩下的吉索尔晕在地上，容萨也在路易威不远处，他是和路易威他们一起被应离踢倒的，感受到韩晨精神力后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脑海里都很模糊，像不是他亲身经歷的一般，他一动也不动，看著空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千楠绕过面对这一地的雌虫，站到了应离旁边。
    “……再过一段时间议会也要选拔新人了，我们……”应离这会儿还闭著眼睛靠在君北的肩上全当休息，他才和君北说要解决就把靳轩和韩晨一起解决算了，然后又说了半句，就听见了一道脚步声。
    分析一下情况就知道，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稳健地走过来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千楠？有事吗？”应离睁开些眼睛问道。
    “我……”千楠其实並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青年，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一遍，“你还好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应离跟著道：“还好。”
    “比起我，似乎他们更需要帮助。”应离朝著地上的路易威他们扬了扬下巴。
    “说起来韩晨会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我倒不算意外，应该早点离开不和他纠缠好了。”应离摇了摇头道，“看来接下来大家都得收拾一阵子了。”
    千楠说：“嗯，你下午还有课吗？有的话我帮你请假吧。”
    “谢了，但我今天下午倒是没课。”应离说著，又关切地扫过君北，“你一会儿是还有事务吧？现在回去处理一下？”
    君北抬手看了眼时间：“好，我们回去吧。”
    君北站起了身，他的情况是比其他虫都好上一些，但毕竟缓的时间没那么长，从外虫的角度上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连千楠也不由得在心底说了句不愧是s+级的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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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换成应离，他只用眼尾一瞟看出了君北內里的忍耐，他极其自然的拉住了君北的手，对千楠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就打算离开这里。
    中间路过吉索尔的时候，应离扔下自己的外套替他盖住凌乱的下半身，在场的拋开那几个侍从，也就是吉索尔的精神力等级最低了，所以他的影响也最大，即使千楠把他打晕了，他身体的反应依旧没有停下。
    应离绕过他，又在路过路易威他们的时候说道：“这件事算是因我们而起，和韩晨的恩怨你们不要卷进来，如果需要检查身体什么的，费用都我来结。”
    说起来韩晨也是衝著君北来的，然后又是和自己牵扯了起来，对於其他人也是无妄之灾。
    听到应离这么说，刚想反驳的路易威没等开口，君北就接著说：“我来给，把终端號给我，我每个虫匯过去十万信用点。”
    “不用你给。”亚克斯跟著道，他完全不看君北，又道，“说起来还算是你阻止我了，我给你转二十万。”
    “用不著。”君北淡声道。
    亚克斯：“我说用。”
    “不用。”
    “用。”
    他们一来一往的，这边，杨也对应离道：“不用这么生分，你也拦住了我们，而且真要算还是我们约你来竞技场的呢。”
    “谢谢你拦住我，洛西。”杨说道，“还有千楠，也谢谢了。”
    千楠表情有些许莫名，他道：“要想算，说不定还是我说和他比一场，他才想趁此机会装作控制不了精神力，不，不用谢我。”
    “別算来算去的了。”路易威说，“就算咱们倒霉，碰上这么个神经病，娘的，有没有什么锻炼意志力的法子，我要练！
    对了，洛西，你怎么维持清醒的，教教我。”他又对应离说道。
    应离没回答这句话，只说：“现在也不方便说话，这样吧，哪天我们请大家吃饭，今天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过这句，应离就拉著君北走出了竞技场，於是数分钟后，他和君北就又回到了没离开多久的他的寢室。

 9-chapter28 因为性別问题？

    进了门，君北就拿了衣服裤子进了洗手间。
    从001那儿听说了会有什么反应的应离也没说別的，只是躺到了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要“回报”靳轩和韩晨的事情，也是从议会上入手，与此相关的信息直接问君北就成了，制定计划不急於这一时。
    他合上眸子片刻，便觉床上一沉，应离依旧闭著眼睛，道：“收拾好了？”
    “嗯。”
    君北低低应了一声，跟著低头轻吻了下青年弧度漂亮的眼睛。
    应离弯了弯唇，在君北离开的时候掀起眼皮，伸手按著他的肩往下，交换过个真正的吻，应离又道：“记得去查下议会和韩晨的事，早点回来。”
    “……好。”
    本想问应离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的君北在看到他说过后又闭上眼睛后停顿了下便应道，他用视线描摹过应离的眉眼，在看过几秒后低声道：“我先走了。”
    “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应离说。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君北一离开，应离就支著身子坐了起来，他不久前刚睡了午觉起来，哪怕之后经歷了那些破事，但他其实也並不睏倦。
    他方才吻过君北后就闭上眼睛单纯是因为……，某种不太可控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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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虫精神力的影响消散得並没有那么快，在人前的时候应离表现得云淡风轻，但身体里也是燥热得不行，一路和君北回到寢室这种没有外人的地方，身边又是喜欢的人，某种反应实在是在不停地昭示著欲望。
    就像君北进了洗手间也冲得是冷水澡一样，应离原本在床上是摒弃杂念等它自己消退的。
    只是君北靠近，熟悉的气息和应离放缓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眼睛上轻柔的触感让应离忍不住睁开眼吻了吻他。
    而这一睁眼，又清楚的瞧见那双专注恋慕的眸子了，没完全擦乾的黑髮末梢还掛著水珠，冷水的凉意和君北皮肤下的热意夹杂在一起，应离如果再多看几眼的话，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就要先被自己打破了。
    应离揉了把自己的头髮，又在床上静坐了几秒，跟著才走到一边喝下了整杯凉水。
    与此同时，走出房门的君北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靠在墙壁上，表情奇怪地往又有趋势的下面瞧去，冰凉的墙壁也很难给他太多帮助，转身就去往了公共的洗手间。
    他掬了把冷水洗脸，抬头时不经意就和镜子里自己漆黑一片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这样的顏色，或许更该出现在那人的瞳孔里才对，君北不由得想到。虽然现在的紫色也很適合他，但他总觉得那顏色该是化不开的墨色。
    君北眼前似有数道模糊的片段闪过，那些记忆溜走地极快，没等他伸手抓住便消失不见了。
    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安在问他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来参加追悼会。
    [马上到。]君北回了句，也不再想別的，尤其是很有可能让他还需要衝个冷水澡的应离，他把注意力拉到了公事之上，不多时，便赶到了军部基地。
    一般来说，死於任务和战爭的军雌都会有追悼会，如果虫数比较少，那参与的就只有同部队的虫，如果近期死亡的虫数比较多，就会由元帅统一主持，只要军衔大於初级士兵，又没有重大任务的军雌是都要参与追悼会的。
    君北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虫已经到了，他对著和他打招呼的其他军官点点头，便是找到了安他们。
    “上將好！”安行了个礼问好道。
    “嗯。”君北应声，他问，“君向嵐和莫斯利呢？”
    话音刚落，另两道声音就响了起来：“上將好！”君向嵐和莫斯利当然是早就到了，只不过一个君家的雌虫和一个精神力缺陷的雄虫，难免有其他虫想搭几句话，现在也是才脱身。
    君北看了眼他们，道：“追悼会结束去慰问家属。”
    “我要去，上將。”君向嵐立马就说。
    “我也去。”莫斯利说，他看看安，又问，“安中將会去吗？”
    安没有说话，“他去。”两秒后，君北替他回答了。
    “上將，我……”安欲言又止地看向君北，隨后，他又对君向嵐和莫斯利道，“你们先去一边玩吧，我有事想和上將匯报。”
    “哦。”君向嵐应了一声，莫斯利没那么想离开，但被君向嵐拽著也是一步几回头的走开了，他有预感，安中將想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事实也是如此，等到他们走远，安就对著君北哀声道：“上將，莫斯利能不能別丟给我照顾了，我可以再替您处理两倍，不，三倍的军务。”
    君北瞥了他一眼，说：“莫斯利怎么了？”
    莫斯利的情况安之前通过终端给君北匯报过了，他先是带著他去医院检查过一遍，结论是原因不明的精神力缺陷，除了无法影响雌虫以外没有其他症状。
    然后把他弄进军校也不算太难，等追悼会结束，他就能和君向嵐一起去军校报到了。
    就是和元帅匯报这件事过后，元帅说要在军校考察几年才能决定他能不能编入部队。
    这些事情办起来虽然有点像带孩子，但安也可以忍受，关键在於，这个“孩子”的性別切切实实的是个雄虫。
    即使他精神力缺陷，但他还是个雄虫，这个雄虫因为对社会结构没有充分的认知，所以对自己的身份也没太多认同感。
    所以就经常导致，安能在家里看到莫斯利光著上半身走来走去，或者是看到个面容精致的小雄虫蹲在自己的床头，问“安哥，咱们早上吃什么啊？”
    安已经告诉他要叫叔才对了，自己和上將差不多，君向嵐要叫上將小叔，那和君向嵐同岁的莫斯利自然也应该这么叫。
    那时的莫斯利说：“君向嵐叫上將小叔是因为他雄父是上將的哥哥啊，他雄父比上將大上不少岁呢，而且我觉得安哥根本很年轻啊。”
    “因为性別问题？”陷入回想的安没回答君北的第一个问题，君北也懒得等，猜著问道。
    安刚想疯狂点头，就听已经被拽走的莫斯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一个精神力缺陷的雄虫哪里还算雄虫，安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住一起吗？”

 9-chapter29 別理那条老狗了。

    “都说了在外要叫军衔。”
    安有些无奈的说道，“精神力缺陷也会有治疗方法的，你会是个优秀的雄虫的。”
    莫斯利皱眉道：“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安中將，你还是迴避了我的问题，你是觉得我是麻烦，对吗？”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戒指，低声说：“也是，我这东西可是那个韩家的，你会这么想很正常，我又不是个健全的雄虫。”
    “莫斯利！別这么说，什么叫不健全。”安不赞同地说道。
    莫斯利低著头，並不说话，君北的视线在两个虫之间打了个转，问道：“安，莫斯利的补贴和公民身份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上將。”安回答。
    君北点了下头，道：“既然如此，这个年纪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我就不插手了。”
    “不过。”他停顿了下，又说，“莫斯利，虽然我没拿你当时的话当承诺，但把你带回了中央星，也別忘了在莱雅-vi上的你，两年，能通过考察加入部队吗？”
    他明明说著问句，但语气却带著不容置疑，莫斯利行了个军礼，说：“我能，上將！”
    “我也能，上將！”发现莫斯利不见了又找回来的君向嵐听到这两句，也挺直了腰行礼说道。
    “看来君上將又要有两位得力的部下了。”一个四十多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雌虫鼓著掌对君北说道，这话单看像是恭贺，但配上他的动作和表情，那就是明显的挑衅讽刺了。
    与亚克斯和君北那种死对头的关係不一样，这个约翰和君北纯粹是政敌，他手下的得力军雌有几个特別崇拜君北的，后来辗转调进了君北的部队，从这件事起结下的梁子，后面因为任务和功勋这些事情他们更是摩擦不断，而且更原始的在於，他的雄主和君家关係不好。
    如此多的恩怨叠加，两个虫根本是彻彻底底的仇家，动輒生死的那种。
    君北冷眼撇了约翰一眼，淡声道：“不用羡慕。”
    “羡慕？”约翰反问，君北却是没心情和他閒扯，他说：“君向嵐，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他说著就走向了一边，君向嵐狠瞪了约翰一眼，应著声跟了上去，安横跨一步挡在约翰跟前，笑著道：“约翰上將，我们上將的意思是，相信你很快也有得力的部下的，说不定会有三位，比我们上將还多呢。”
    安把重心放到“三位”上，这正是从约翰那儿跳槽到君北这里的数量，约翰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他冷哼了一声：“你一个副官，哪来的底气在我跟前大放厥词？”
    他语气极其轻蔑，抬著下巴看虫，眼睛都要长到头顶去了。
    莫斯利不爽地皱了下眉，正准备上前说话，安拉著他的胳膊往身后扯，面上还是装作客气地道：“不好意思约翰上將，我们上將曾经教过我一句话，
    叫作『好马配好鞍，良將配良才』，我这个虫吧不大懂这些，只是我来陪您说话，也没犯什么毛病吧。”
    安不愧是跟著君北的，这话囂张的约翰一口气差点没气过去：“你，你……”
    “我怎么了？”安还是笑著问道。
    约翰顺了顺气，到底还是抓著他自以为是安和君北两虫的痛点道：“你们这种无主雌虫就是不会说话，要是能有个雄主，想来说话也会好听多了。”
    “你这是转移话题，何况你有雄虫说话也照样难听啊。”莫斯利听著，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到。
    “你就是那个废物雄虫吧，精神力都有缺陷，就更没资格说话了。”面对安，约翰会觉得生气，但莫斯利这年纪这资歷他实在看不进眼，除非他是个没问题的雄虫。
    “奥利·约翰上將。”安的语气冷了些，道，“您要是没任务可做我去请元帅多派两个，免得还有心思关注別虫的事情。”
    约翰阴狠地瞪著安，正要呵斥的时候，君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了：“安，別理那条老狗了，过来，我也有事问你。”
    好傢伙，这才叫囂张的完美詮释。
    军衔和家世上君北和约翰也所差无几，甚至於约翰年纪长资歷深，而且在社会上，有主雌虫会比无主雌虫的地位稍高一些，但君北这么说，就几近於直接骂他是狗了。
    “君北，你敢骂我？”约翰声音足足高了八度。
    “是你在说话啊？”君北做样子回头瞧了一眼，“这次出任务我耳朵没那么好使了，听著还以为是什么狗叫呢，我没想骂你的，別在意啊。”
    他说著就对安招了招手，然后跟著问君向嵐的问题又问了起来，约翰站在原地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君北！”他咬牙切齿地道，太狂妄了！他竟敢这么辱骂自己！不就是去莱雅-vi上完成了任务吗！他攥著拳头死盯著君北。
    这任务涉及到新能源，难度又相当高自然不是一般任务，所以即使君北此时骂了他连歉都不道一句，约翰也只能怨毒地看著他，在心底说等下次的。
    他用目光把君北和安凌迟了数遍，却没注意到，一道阴鬱寒冷的目光也在盯著他。
    “莫斯利，你听到上將在问什么了吗？”君向嵐抓著莫斯利的胳膊，不敢置信地说道。
    “莫斯利？”他又叫了一声，“什么？”莫斯利才回神般问道，“你刚说什么？”
    君向嵐小声道：“我说，你听见上將问什么了吗？”
    “看你这反应估计是没听见了。”君向嵐又扯了扯他的手臂，激动地道，“上將刚才问安中將，说他认不认识雌雌情侣，还问雌雌之间如果有精神力抗拒反应有没有什么办法。
    要知道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雌虫和雌虫之间的精神力才会抗拒反应！天哪，上將是，是……”

 9-chapter30 终端弹出的光幕上写著：洛西。

    “是什么？”君北淡声问道，“君向嵐，弹壳你带了吗？”
    他和安交流了两句，没听见君向嵐前面的话，就听到他说了两个“是”，於是隨口说了句，又提起了那个弹壳的事情：“留一个给他的家属吧，我记得他有个弟弟。”
    “……好。”提到这件事，君向嵐的情绪立马被扯回了那个他绝不会忘的场景，他低声应道。
    “追悼会要开始了，去位置上站好吧。”君北说道。
    君向嵐点了点头，莫斯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上將，中將，我们先走了。”
    君向嵐和莫斯利站到了君北麾下部队的之中，君北则带著安一路走到了最前面，安看著眼前宽肩窄腰压迫感十足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的问题。
    不久前：
    君北叫君向嵐过来，上下打量了他眼就问：“君向嵐，既然你厌雄的话，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阻隔雄虫精神力或者、能抵挡的方法？”
    被韩晨诱导的事君北还没忘，这种事情他不希望还会再有下一次了，路易威说的那句话也在他心里迴响著。
    他也想知道，怎么样能凭藉意志力抵御雄虫精神力。最好是能彻底无视雄虫精神力，让身体也不会有反应的那种。
    “额，上將，您，您怎么知道我厌雄？”君向嵐露出些尬色，问道。
    “刚碰到莫斯利的时候，你躲他跟躲瘟疫一样。”君北说，“君家还不知道这事吧？”
    君向嵐咬了下唇“嗯”了声，他当然知道一个雌虫厌雄代表著什么，所以在君家的时候一直都在装，因为他年纪还不大也碰不到什么雄虫所以装的还算顺利。
    但进了部队可能是因为周围一直都是雌虫，突然冒出了个莫斯利，他一下子就忘了偽装。
    “说实话，上將，我就是怕雄虫们能让雌虫失智的精神力，所以在知道莫斯利的精神力不会影响我之后，我才没躲著他。”
    君向嵐说：“关於所谓的抵挡雄虫精神力，这涉及到雄雌基因，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对应的方法。”
    君北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君向嵐没注意到，他也不太敢问君北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只是说：“上將，我厌雄的事，您不会和君家说吧？”
    “不会。”君北说了声，雄雌是基因问题他当然知道，但看当时的情况，应离也是亚雌，但反应就小很多，这是为什么呢？
    他忍不住想到，但想了会儿也没有结果，思路一歪，君北又想起青年吻著自己的触感。
    应离是亚雌，自己的雌虫，如果当时继续下去的话，出於基因问题他们之间可是会排斥的，那种事上只有雄虫和雌虫才是基因认可的，如果是雌虫和雌虫，那么无论是哪一方都是会感受到排斥和疼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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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北蹙起了眉，接下来就是叫了安过来，问了他那个问题。
    听到问题的时候，安瞬间就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件事，上將明明是和雄虫去吃饭，结果没过一会儿就让自己把那个韩晨送了回去。
    而他赶到的时候，上將身边还多了个亚雌。
    那个亚雌的长相还是气质都太过出眾，以至於一年过去了，安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上將这么问不会是想雌雌恋吧？
    可他的印象里，那个亚雌看上去也不像屈居虫下的样子啊？
    难道是上將？
    安只觉一阵恶寒，这个也没可能吧？他试探著去问君北：“上將，您问这个是……”
    “没什么。”君北隨口道了句，跟著又命令道，“过后你去留意一下。”
    “是。”安嘴上应道，心里却是叫道，“上將，这根本不是『没什么』的程度吧？否则干嘛还要派我去留意啊！您到底是怎么想去搞雌雌恋了？！”
    安疯狂腹誹著，接著又听君北道：“还有件事我要交代你去办。”
    闻言，安也正色了起来，他听得出君北的语气，想必都是大事，不过现在交代地点不太合適吧？安想著就又朝君北的方向靠近了些。
    君北不著痕跡地稍退半步，又道：“这件事有空再说，现在先参加追悼会吧。”
    说完这句，他就叫著君向嵐和莫斯利站回了队列中，而后领著安一路来到了所有虫的最前面。
    追悼会不算复杂，只是元帅致辞、然后表彰烈士、其余虫默哀，总体流程如此，虽说大环境下还算和平，但分散的各种衝突还是存在的，这样的追悼会在军部举行的频率实在算不得低。
    正因此，结束的时候，君北和安抽离都很快，但君向嵐和莫斯利看上去就还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
    “君北，你还知道出现？”元帅走到他们面前，对著君北说道，“回来之后也不復命，把所有事都扔给安了吧？
    明明有那么多大事，我和安见了不知道多少面，你倒好，清閒得很啊。”
    “那些事安都可以处理。”君北说道。
    “这话讲的，安是能处理，但这也不是你当甩手掌柜的理由。”元帅转头对著安道，“跟了这么个长官后悔了吧，安？不如来帮我做事吧？我也缺个能干的副手。”
    安笑了笑，道：“元帅说笑了，我跟著上將一点也不后悔。”
    “安是我副官。”君北语气有点凉地说道。
    “瞧你们这样子，我当然是隨口说的，哪有挖人家心腹的道理，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做。”元帅道，“不说这些了，我听说这几天君北你都在军校？想重温一下校园生活了？”
    君北顺口敷衍了句，跟著又问：“还有事？”
    “我问问你的安排，我这手头有个任务。”元帅说。
    “最近都没时间。”君北的回答很快便到。
    元帅张了下嘴，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任务呢，算了，你不接我就给亚克斯好了，我过来也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亚克斯什么情况。
    他没来追悼会，也没和我说，我的人说他下午去了军校，你碰到他了没？”
    “他身体出了点问题，你的任务估计又要换虫了。”君北道。
    “身体出问题了？”元帅还想再问，但君北的眼神里已经写上了“还没完”几个大字了，他也知道两个虫的关係，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元帅没了问题，君北也就带著安他们离开了总部，然后拿了东西去慰问家属了。
    他们先是拜访了就住在中央星的去世军雌的家，然后又坐著航船去到了周围星球慰问家属，最后，就只剩下那个b级军雌了。
    君向嵐的手在口袋里紧握著两枚弹壳，他低声道：“上將，下一个是拜德吗？”
    “嗯，他是最后一个。”君北说。
    他们参加追悼会本就是傍晚，即使要慰问的家庭没那么多，但辗转来去又屡次停留，此时时间已经即將来到凌晨了。
    应离的生活规律还算良好，他一般是十点多的时候睡觉，不久前，君北才慰问过两家，就推测今天结束的不会早了，於是给应离发了消息说要晚一点了。
    可能是因为路线比较绕，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只结束了一半，君北收到了应离临睡之前发过来的消息：[还没结束？]
    [没有，你先睡吧，我晚点回去。]君北和应离一起睡了几天，也知道了他的作息规律，所以跟著回復到。
    应离回了个“嗯”，他听君北说了他追悼会结束在慰问家属，有一些不是中央星的，於是又让他路上小心些，然后就熄灭终端睡觉去了。
    其实时间太晚是不適合慰问家属的，不过他们从中央星开始，到了其他的星球的时候因为时差也正好不在晚上，此时的凌晨，对於拜德的老家，一颗偏远的星球来说，还只是清晨六点。
    出发之前，君北犹豫了下要不要给应离发消息，他的消息都输入到信息框里了，还没发出去，这时候，一个通话却打了进来。
    终端弹出的光幕上写著：洛西。

 9-chapter31 太嫩了。

    应离十点多的时候是睡了，只是刚好这时候醒了。
    他看了眼时间，点进君北的对话框打算问上一句，接著就见对话框的上面写著“对方正在输入中……”
    见此，应离也懒得打字，乾脆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君北接得很快，“还在外面呢？”应离的声音不算清明，隔著信號传递过去落到君北耳里更是像有什么电流一般导向了四肢百骸。
    “嗯。”君北声音稍停，隨后轻声说，“要去一趟灰翼星，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结束，你还没睡吗？”
    “没，我睡著又醒了。”应离道，“灰翼星？”
    他听过这个星球，是个很偏远的星球，而且科技上十分落后，环境上也並不太宜居，空气中氧气含量比虫族所需的百分比少了0.5个点。
    应离坐了起来，他今天睡得不太好，否则也不会才睡了两个小时就醒。
    此时听到君北他们的目的地，又想起他和君北与韩晨才发生衝突，左右自己睡得也一般，应离思考了半秒，接著就开始套衣服，同时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你也去？”君北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他道，“你不睡觉吗？”
    “没事，回来再睡。”应离说，他自从回来就觉得哪里不对，一开始他只以为还是被韩晨的精神力给影响了，后面君北走了之后应离给001取消了屏蔽。
    没多久，001就说有和计划相关的事情005联繫它了，然后就没了消息。
    这会儿他又半夜醒了，心头那感觉还是没散，乾脆，他就和君北一起，出了什么事也好应对，“你们在哪？”应离问著，人已经走出了军校。
    “我们，”君北停了下，他听出应离语气有些不对，也没多说，只道，“我们现在不在中央星，这样，你等著，我回去接你好了。”
    “不麻烦吧？”应离问。
    君北道：“不麻烦，这里离中央星挺近的，几分钟就回去了，你等一下。”
    “行。”应离说，“那我等你。”
    “我很快。”君北和应离说了两句，这通电话也就结束了，在君北身边的其他虫听不见內容，但君北说了什么他们是能听见的。
    眾虫先是惊讶於君北还能有这种温柔的嗓音，接著才反应了话里的意思。
    安问道：“上將，要先回中央星吗？”
    “嗯。”君北应道，“回去接个人再去灰翼星。”
    因为要操作航船航线，所以安的问题其实在通话结束后很快便问了，但这个“嗯”和不久前上將和对话那头说的“嗯”就像是两个音色了。
    安知道这是语气导致的原因，所以对面到底是谁，能让上將这么说话？
    他万分好奇的更改了航线，君向嵐虽然也好奇，但他还是站到了君北的身后，问：“上將，我们去慰问家属，要来的是外虫吗？”
    “什么意思？”
    君北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显然，这一句和对安说的那句语气更沉，这次换莫斯利拉了拉君向嵐的衣服了，明明听得出上將对那个虫的態度，明明也知道上將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君向嵐何必要多问这些呢。
    虽然慰问家属这件事情是严肃的，但只是稍等一会儿带个虫过去，也没什么吧，莫斯利正想帮著君向嵐圆一圆，就听君向嵐又说：“军令上是不允许这样做的吧。”
    “君向嵐，別忘了你现在也不是真正的军雌。”
    君北皱了下眉，冷声道：“更何况，在我的部队里，我就是军令。”
    “可是上將……”君向嵐掌心的弹壳已经將他的皮印下了很深的印子，但他的力度不松反紧。
    “別说了，君向嵐。”莫斯利打断道，他在莱雅-vi上靠自己长大，生死之事远比君向嵐看得清楚，虽然他还没有朋友可失去，但多少也能理解君向嵐的想法。
    只是这会儿纠结的，確实是他偏执了，上將也並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缅怀战友看得不是表面怎么想这么简单的。
    君北瞥了莫斯利一眼，对著君向嵐道，“太嫩了。”

 9-chapter32 你和他比吗？

    “看来君家也是温室，有些事，莫斯利都比你明白。”
    君北淡声说：“你以为你做这些拜德就能死而復生吗？比起表现出的对家属关怀对死者缅怀，你该想的是，以后带著那枚弹壳能做些什么。”
    君向嵐才十七岁，君家是也有针对雌虫的各项训练，算起来要比凯尔汀家的还要严格不少。
    但再严格，也是不如莫斯利经歷的真刀实枪。“以及教你个词。”君北沉声道，“安，告诉他，在我的部队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服从，上將。”安说道。
    “没错，服从。”君北看著他，问，“懂吗？”
    君向嵐年纪还不大，他只到君北的肩膀，那道视线从上至下投射过来，他能感受到其中很沉的威严和压迫感，像是要把他压趴在地上一般。
    除开明显的威压以外，里面很多复杂的东西君向嵐並不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只是在注视下，条件反射地，不经大脑地，下意识地，端正地行了个一年里学来的军礼。
    行军礼用到的那只手刚好是他紧握著弹壳的那一只，这样鬼使神差的动作，让君向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手掌从紧握变成了伸直，於是眼看著，那两枚弹壳就往航船的地板上掉去，“啊！”他叫了声弯腰去接，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君北的精神力。
    他操控著精神力把弹壳一挑，手掌稳稳接住，“拿著。”君北说，递给了君向嵐。
    君向嵐伸出双手，並不重的弹壳碰撞著响了下被放到了自己的掌心，他张了张嘴，没等说出什么，那个站在他身前能挡住大片灯光的高大身影就转身离开了。
    君向嵐怔然地维持著那个姿势很久，手一直这么端著他也没觉出酸，还是莫斯利叫了好几声他才回神，君向嵐把手放回口袋，然后忍不住又看向君北。
    “这件事是你想得太多了，君向嵐，上將他……”莫斯利站在他旁边，默默说了起来。
    “我……”君向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道，“我是不是，”
    他话说了一半，几分钟前回到中央星停下的航船外就传来了安的一句惊叫：“是你！”
    莫斯利在听到安的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跑了下去，君向嵐看著只剩自己一个的航船，暂时收回了自己的后半句话，也跟著下了航船。
    他也没忘了上將的那个语气，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个虫，能让上將用那个嗓音说话。
    不会是哪个雄虫吧？
    君向嵐离得远，瞧著体型身高，就忍不住想到，其实他那会儿和上將对上，大概也是因为心里冒出过上將不会是想接个雄虫討好对方这种想法吧。
    只是这样的念头还没冒头就被君向嵐打消了，上將才问过抵挡雄虫精神力和雌雌恋相关的问题，而且单看如今上將的气场性子，也绝不会去討好什么雄虫的。
    何况他也没感受到雄虫磁场，君向嵐边想著边朝那边靠近，不是雄虫，那按这个身形来看，应该就是亚雌……了……吧。
    他看清了应离的脸，一时间，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断了开来。
    好，好好看。
    君向嵐看著那双带著金环的紫色瞳孔，一时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应离这会儿正在和君北和安他们说话，感受到了君向嵐的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而不久前，应离刚朝著走过来的君北打了个招呼，安就惊呼道：“是你！”
    应离挑了下眉，还记得这张脸和这个名字：“你是，君北的副官，安·德？”
    “你知道我的名字。”安有些惊讶，然后又看了眼君北，没等应离回答，他又搜寻起自己的记忆，道：“你叫，洛西？洛西·凯尔汀？”
    应离点头，跟著又看向了莫斯利，君北介绍：“他就是莫斯利。”
    这名字应离听君北说过，靠著雄虫身份也很难认不出来，莫斯利看了一圈，安哥应该是早认识这位洛西，上將的话不用说，至於凯尔汀，这个姓氏自己也有所耳闻。
    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莫斯利。”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应离和他简单握了个手，隨口道。
    之后，他才看向已经盯了自己有一会儿的君向嵐，对著君北问道：“这个，就是你的侄子了？”
    君向嵐一直叫君北上將，小叔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叫了，应离这么一说，就是君北也反应了下，隨后才说：“嗯，他是君向嵐。”
    应离细细看了看君向嵐，在某些细节处，他和君北还是有那么一点相像的，虽说他的雄父和君北也並不是一个雄父的兄弟，但作为都姓君的古显一族，纯黑色就足够证明了。
    除开君向嵐和君北，安是棕发深蓝色的眼睛，莫斯利则是红髮蓝眸，应离用手拨了下自己浅金色的发梢，对君向嵐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头髮和眼睛的顏色也没多鲜艷吧，你看到现在还没够吗？”
    话音刚落，君北就把目光投了过去，他刚才注意力都在应离身上，倒是没关注君向嵐。
    君向嵐听到应离这么说，他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般瞬间移了开来：“我，我没有。”
    “是吗？”应离轻轻耸了下肩，像是无谓又像是根本没相信地说道。
    “总之，最好是这样。”君北跟著道。
    当然，在场的没有谁看不出君北对应离的不一样，君向嵐忍不住又看了眼应离，隨后在君北愈发沉的视线里很快又挪开。
    他什么也没说，应离却是拍了下君北的手臂，道：“好了，不是要去灰翼星吗，別在这儿站著了。”
    “嗯。”君北应了声，应离他们上了航船，定好航线，各自就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从中央星到灰翼星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要去慰问的是我部队中一名b级军雌的家属，他叫拜德，是个擅长枪术的雌虫。”
    坐在应离旁边的君北对著他介绍到。
    “擅长枪术吗。”应离道了句，“要是有机会真希望和他比一比。”自从来了这个位面，应离体內的爭胜因子也跟著激发了不少。
    “你和他比吗？”
    应离说完这话君北没有立刻接话，倒是坐在后一排的君向嵐感受著弹壳的形状，没忍住开口道，“你会用枪？”

 9-chapter33 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

    “这话也是有够看不起我的。”
    应离哼笑了声，也懒得跟小孩计较，他道：“你要是想和我比的话，得预约哦。”
    说完，应离就侧头看向了航船上的封闭窗子，航船外星河璀璨，如果一个人之於星球已然足够渺小了，那之於星系呢。
    他听过君北介绍那个已经牺牲的雌虫拜德，便忍不住在心头縈绕了缕思念故友的伤怀。
    应离闭上了眼睛，没让自己接著怀念下去，君北温声道：“你困了吗？要不要靠著我睡一会儿。”
    应离把头靠了过去，道：“我不是很困，你呢，忙碌了大半天，累吗？”
    “我也不累。”君北说，“说起来你怎么会又想跟过来了。”
    “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应离没避讳地回答到。
    他道：“有点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我睡得也不怎么样，乾脆就想著一起来好了。”
    听到担心，君北的耳尖微微热了起来，很快，他又说：“我们都不会出什么事的。”
    “希望如此。”应离说。
    应离和君北坐在第一排，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就坐在他们后一排的三个虫把这段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结合著君北问过的问题，他们又是如此个相处模式，要想猜不到两虫的关係想必也很难吧。
    君向嵐手指捏著裤线，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斯利本身就不是个常规的雄虫，他对雌雌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做洛西的亚雌绝不是一般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至於安，他不是第一次见应离，而且任务回来之后他也隱约听虫討论过一嘴这个名字。
    趁著这会儿时间，他已经在星网上搜索了起来。
    “他是，s+级的亚雌吗？”安在心里说道，也是s+级精神力，和上將一样呢。
    在这之前，雌雌恋这个词几乎没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尤其上將会是雌雌恋，但既然上將问过了，那时的安也没露出什么其他的情绪，只要是上將，他就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上將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別虫改变，安得了先前的命令，只当上將想先了解下相关的情况。
    没想到，上將雌雌恋的对象，这么早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安翻著星网上的內容，不由得就比较了起来，当然上將之前接触的都是雄虫，在那些雄虫中，或许一年前的韩晨已经算他勉强看得过去的了。
    如今多了个亚雌，单是看著他本虫，安已经觉得那些比较又没必要了。
    他没见过也没想过上將这副样子，但见过了却不觉得违和，两个虫站在一起莫名的相配，他们之间有著其他人接近不了的结界。
    看过星网上的帖子，安想，除开恋人的因素，这种结界应该也和另一种因素有关吧。
    ——强大。
    上將的强不用多说，但这个洛西其实在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那股隱藏著的危险感，现下有了实证，他看著帖子上的年龄，出声问道。
    “洛西，你今年十八吗？”
    “嗯。”应离应了一声。
    安说：“那很厉害誒，据说你还是十七岁才……”
    他的话被君北冰冷的余光打断，他肩上靠著应离，回头不是很方便，但只是眼尾的一瞥也足够让安闭上嘴了。
    虽然被告诉过不在乎年纪，但君北还是不想听到相关的话题，安未解其意，只知道上將不想再听，他没说下去，打算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都保持著沉默。
    倒是被问了问题的应离又说：“安，你目前有婚配的打算吗？”
    “誒？怎么突然这么问？”安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开，坐在他旁边的莫斯利倒是认真地盯了过来。
    “因为，”
    因为原剧情中君北做了韩晨的雌君，而不久后，安就做了一个对韩晨加入议会有帮助的雄虫，唐泰尔，他的雌君。
    现在主线偏离，天道放弃了君北，转而把亚克斯和韩晨撮合到了一起，看情况亚克斯不愿意，韩晨还揪上了君北，安这边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改变，接下来对付韩晨还是靳轩都和议会相关，所以应离才问。
    只是这原因自然不能说，应离跟著道：“因为我有点好奇，仅此而已，是不方便回答吗？”
    “也不是。”安说，“我目前並没有婚配的打算，之於我来说，军绩要比其他都更重要。”
    “这样很不错嘛。”不管怎么说，应离也见过不少不以嫁给雄虫为目標的雌虫了，他接著问，“你们最近有任务吗？”
    “我都推掉了。”这个问题应离问的是君北和安，君北这么回答了，作为他的副官，安就也是一样地不会有任务去出了。
    应离点点头，问过这句后却没了下文，按照常理来说，问过接下来的时间那肯定是有事情的，可他又没说，安脸上显出一丝茫然，又想起了上將之前说有事要自己办……
    最后几分钟的航程中，安一直在想君北还没交代的那件事会是什么。
    而莫斯利，他则对著安回答应离婚配的那句话陷入了沉思。
    君向嵐，这位自打有些恍惚著上了航船后，就始终神游九外著，连他自己也没清楚他在想什么吧。
    这种状態直到到达了灰翼星，他们先后下了航船，印刷著军方標誌的航船让灰翼星上游荡的几个雌虫面露惧意，又远远瞧见了君北和安身上的军装，他们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可是那艘航船漆黑严密的金属以及来虫腰间的配枪又让他们心生羡意想多看两眼，最后就成了个徘徊的姿態。
    唯有一个穿著有些破烂衣服的幼年雌虫跑上了前去，仰著头问道：“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

 9-chapter34 是，君北上將吗？

    他倒是会看，这句话是对著君北说的。
    君北垂眸盯著小雌虫，一双纯黑色的眸子压迫感极强，小雌虫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但他没有退步，见君北不答，他又道：“我雌父说，等我足够强了，就会有军雌来把我接走。
    你们穿著军装，又坐著这种航船，应该就是军雌了吧。”
    “我们是。”君北说，“但你还不够强。”
    “我已经很强了！”小雌虫说，“我可以已经一个虫就搬得动雌父了。”
    闻言，应离和君北同步蹙了下眉，这个形容很强的例子似乎有点奇怪啊，而且，这个小雌虫的长相……
    来的路上，应离看过了拜德的遗照，似乎，和这个小雌虫有些许相像。
    “你姓什么？”君北比应离更熟悉拜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问道。
    “雌父说，这种事不可以告诉陌生虫的。”小雌虫警惕地道。
    君北静静地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姓威斯坦？”
    “你，”小雌虫眼里警惕意味更浓，他做出防备的姿態，道，“你们不会是假装的军雌吧？”
    君北问出威斯坦的时候，安、君向嵐和莫斯利都瞬间懂了他的用意，仔细一看，好像是有几分相像的，拜德不正是有个弟弟吗。
    他们想著，小雌虫只觉这些虫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他想要逃开，但他实在太想离开这个星球了，於是他强撑著又问：“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军雌啊？”
    “答案我已经说过了。”君北又问，“你为什么想离开？”
    “我也想成为军雌，每个月都有很多的信用点。”小雌虫说。
    君北接著问：“你要信用点做什么？”
    小雌虫跺了下脚，他叉著腰道：“你就说能不能带我走好了，怎么要问这么多问题啊？”
    君北道：“那最后一个问题，我会根据你的答案判断会不会带你走。”
    “你认识拜德吗？”他问。
    提到这个名字，小雌虫朝后退了几大步，君北刚想说话，小雌虫就猛地一踢地上的灰尘，似是想要藉此让他们迷了眼睛一般，他趁机捡起石块扔了过来。
    不过灰尘和石块都被精神力屏障挡了下来，小雌虫瞪了他们一眼，一转身跑远了。
    【主人。】这时，001的声音忽地在应离脑海中响起，【我回来了。】
    “看来就是拜德的弟弟了。”应离依旧是先和君北说著，隨后才道，【回来了，总体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001说，【等閒下来我再和主人说。】
    【嗯。】应离心说。
    “嗯。”这边，君北也点头附和应离的话，他又说，“我知道他家住在灰翼星，状况比较一般，但现在看来可能不只是一般。”
    他说著看了一圈最高是三层的砖石建筑，跟著看向安，安心领神会地走向了其他游荡的雌虫，拿出银幣问道了拜德家的住址。
    “上將，和拜德档案上住址並不一致，这边走。”安说著朝著某个方向伸出了手臂。
    十几分钟后，应离和君北他们都站在了一间平房的门外，安走上前敲响了房门，不出意外，开门的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小雌虫。
    “额，你好，我是安·德，是拜德的战友。”
    拜沙站在门里，一双大眼睛盯了安一秒，然后又盯向了君北。
    “这位是君北上將，是拜德的上级。”安跟著道。
    “你叫拜沙，对吧？”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拜德的家搬离了档案上记录过的地址，但他弟弟的名字不会是假的。
    拜沙这会儿像个沉默的石头一样，一个音也不肯发出。
    他又瞧向君北旁边的应离，安跟著看过去，隨后露出了徵询的神色，应离轻轻点了下头，安便道：“他是洛西·凯尔汀。”
    “他是君向嵐，他是莫斯利。”安接著乾脆把另两个也介绍了，毕竟拜沙身上的防备实在不能更明显了。
    “你是不相信吗？我们可以，”安从怀中摸出照片，他一边动作一边说著，虽说这个消息迟早要说出口，但他不希望是这个情况，只是也没有更好能让拜沙信任他们的方法了。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平房中就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是，君北，上，上將吗？拜沙，请，请他们，进来。”
    “雌父！”拜沙回头对著门內叫了一声。
    “拜沙。”那声音又叫了拜沙的名字。
    拜沙不满地撇了下嘴，嘟噥著“好吧”，他又对著安道：“不管是真是假，你们都休想对雌父做什么。”让开了门前的位置，一眾虫便走了进去。
    房子內部十分简陋，他们五个一进去，空间瞬间就拥挤了起来。
    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应离，在君向嵐跟著他们一起去莱雅-vi星上的时候，这位从小在君家长大的雌虫可是把惊讶两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
    那些身世显赫的虫只看得见何为奢华，却不知道贫穷代表著什么。
    如今，君向嵐的惊讶不是针对这里的破败，只是没想到拜德家里会是这样，但洛西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安心想，是他並不惊讶，还是他藏得太深情绪半丝也不外露呢。
    应离发现了安的观察，他並没在意，他看著躺在床上身上插了不少仪器的雌虫，已经从001那里听说了始末。
    拜德的雌父是被雄主玩坏了扔掉了雌虫，因为生的两个都是b级雌虫，所以两个孩子也跟著奄奄一息的他被扔了出来。
    他们辗转来到灰翼星，本身编入了君北部队的拜德可以提供治疗以外还有余份的信用点，只是一年零两个月前，他雄父的一个雌子发现了拜德和他是兄弟。
    这个雌子的雌父和拜德的雌父一直有恩怨，所以暗中找人去折腾拜德的雌父。
    两个月的时间，拜德雌父的病情加重，他和拜沙也被迫搬走，再之后，就是君北率军去到了莱雅-vi星，此时，他们带著拜德的遗物站在小平房中，竟是没谁先说出话。
    “是，君，君北上將吗？”最先说话的是躺在床上的雌虫，他费力地想要翻身，但因为浑身的伤所以並没有成功。
    “雌父。”拜沙叫著，跑上前帮著雌虫半翻过身，让他能够看到房间里的雌虫们。
    君北“嗯”了一声，说：“是我。”
    “您，您来，是……”
    雌虫气管明显也有很大的问题，不仅说话说不顺畅，发出的声音也是像破风箱般。
    拜沙打断他：“雌父，你別说话了，我来问。”
    “你们来做什么？”

 9-chapter35 这样挺好的。

    拜沙板著小脸问道，看来是方才的初遇给他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
    然而，接下来他们带来的消息恐怕会给他更差的印象了。
    这个问题君北並不打算开口，安是他的副官，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需要他亲自说明的，安默默地拿出照片对著拜沙他们举了起来。
    “是哥哥！”拜沙眼睛一亮的叫道。
    他並不能理解黑白色的照片代表著什么，只是伸出手想要拿过来仔细看看，但又防备著安没有动作。
    拜沙不懂，但床上的雌虫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他咬著下唇，两行泪顺著脸颊流下，拜沙还拿著安主动递过去的照片欣喜地看著，雌虫压著抽泣的声音，他儘量不让拜沙听出不对地道：“拜德，他，他……”
    “是的，抱歉。”安说道。
    “你为什么道歉？”拜沙没发现身后雌父的不对，他对著安问道。
    安很难对这么个年纪的小雌虫说出那个字，君北和应离目光沉静，君向嵐捏著弹壳，眼角已经泛起了红，莫斯利碰了碰安的手，上前半步道：“很遗憾，拜德他，战死了。”
    “他在一项艰巨的任务中不幸离世，请节哀。”莫斯利低了些头，说道。
    “死，了。”
    拜沙眼里还是有些不解：“你说，哥哥战死了，还有离世，意思是……”
    “拜沙，意思是，拜德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床上病弱的雌虫说道，明明他已经泪流满面，这种时候，他却说得极其顺畅了。
    “雌父，你怎么哭了？”
    拜沙发现了异常，他回头问道，“而且你说的很远和很久到底有多远和多久啊？”
    “我，我，只，是，有，有，些，疼。”雌虫说。
    大概是上一句话已经费尽了他所有的能量，这一句话，每说一个字，他都要喘息上半秒，拜沙焦急地握著雌虫的手关心了起来。
    雌虫安抚好拜沙后，拜沙又看回了眾虫，问回了之前的问题。
    “我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哥哥，”开口的是君向嵐，他用袖口蹭过眼角，又蹲到了拜沙的面前，把口袋里那枚新的刻著十字准星的弹壳放在手心上摊在手心上。
    “这是你哥哥给你的。”
    君向嵐说：“拿著吧，你的问题，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我哥哥给我的？”
    拜沙那道带著稚气却装著大人的嗓音其实还是很亮，接下来的话应离没有再听，他碰著手指上的戒指，心道：【明明是老套的桥段呢。】
    【是呢。】001说，【但这样的氛围，哪怕不知道前情，也会被牵著感受到空气中的哀伤吧。】
    【比起生离死別，我更在意的，还是他呢。】
    应离说著，目光落点就放在了床上的雌虫身上：【虫族的身体素质已经相当优秀了吧，像君北手上的伤口，这么半天的时间应该足够癒合了。
    所以，他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能弄成这副样子。
    那个雄虫姓什么来著，威斯坦？】
    应离才说到这一句，躺在床上的雌虫此时却是没太多力气悲伤了，他目光飘忽著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对，拜德离开了，他和拜沙要如何生存下去呢。
    拜沙还年幼，自己身患重病不说，更是个被雄主扔掉的雌虫。
    他和应离略同步地想到雄虫，於是紧接著，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股雄虫磁场。
    雌虫顺著来源看去，他抖著声音对莫斯利道：“阁下，您，您是，雄，雄虫？”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虫都愣住了，莫斯利道：“额，是，是的，怎么了吗？”
    应离眯了下眸子，眉眼间似是覆上了一层阴霾，隨后，雌虫又说：“对，对不起，阁下，我，我失了，礼数……”
    后面的话应离没有听见，在他问出上一句的时候应离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態度。
    他不想再听下去，所以直接推门离开了这个屋子。
    灰翼星科技落后，环境却也並不好，稀薄的氧气含量让人胸闷，见识过那一幕的应离便是闷上加闷，他深吸几口气：【001，你说，如果那个姓威斯坦的雄虫来到这里，他是不是还会把这副身子再次送上去？】
    应离的声音很轻，001深嘆口气，道：【虽然我討厌这个答案，但我猜，是这样的。】
    【……】
    应离没有说话，几秒后，君北也从门里走了出来。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回中央星。”君北说，“除了军方发放的抚恤金，我也会留下一些。只是看样子，君向嵐很快就要提出把他们都带回中央星了。”
    “不意外。”应离说，君向嵐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自己一眼看过去就能看穿大半，他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你不打算同意？”
    “嗯。”
    君北没看应离，他也看著远方，道：“如果溺水者並没有那么想被拉上岸的话，那就不要伸手。靠著別人是不会得救的，唯有自救。”
    【很难相信这句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来了。】001锐评。
    “那个雌虫就根本没有一点想自救的打算。”君北说，“至於拜沙，看他能做到哪种程度吧。”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恍惚了。”
    应离说，其实这个人一直在改变是他和001都在看著的，和各个位面中不同性格的碰撞，到现在，那个最开始说著救赎的人，反倒极坦然地说起自救了。
    “为什么？”君北不知道应离为什么这么说，他问道，“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好吗？”
    “我没这么觉得。”
    应离摇头，道：“这样挺好的。”

 9-chapter36 你最好还是不要相信我了。

    返回中央星的航船上，拜沙边担忧著雌父的状態，边好奇地盯著窗外的景色。
    “那个就是我们住的星球吗？”他指著灰翼星问道。
    “嗯。”君向嵐说道
    拜沙撇了下嘴，说：“也没有很大嘛，我们要去的那个中央星，会很大很大吗？”
    灰翼星不大，当然也不算小，拜沙觉得小只是因为在航船上离得远而已，君向嵐说：“中央星比你们住的要大上一圈左右吧。”
    拜沙看著自己伸出手就能盖住的灰翼星的大小，又说：“那好像也不大啊。”
    “很大的。”莫斯利在一旁添了句，他说：“等你踏上中央星的土地，就会感觉那里很大的。”
    他从莱雅-vi星跟著上將去往中央星的时候，在下航船的时候，看到那繁盛的景色，第一秒是迈不开步子的，那时，是安对他说“没关係，別怕，下来吧。”
    莫斯利余光看向安，他的视线放在上將身上，除了崇敬和忠心，便没有別的感情了，所以，他就这么爱这份工作？
    安不知道莫斯利在想什么，但他想的是，上將要交代他办的竟然是这种事。
    先是雌雌恋，又是去查议会首席和韩晨，上將这是要朝著什么方向发展啊？自己跟著上將只想过上阵杀敌，却没想过什么平权这些事的啊。
    不过如果上將真的要做，那自己好像也只有追隨的选择，毕竟，当初的自己也和如今的拜沙一样呢。
    说起拜沙，他会和雌父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给君北看到了足够大的决心。
    在临出发之前，君北和应离聊到靳轩和韩晨，索性就在君向嵐和拜沙说话的时候把安叫过来简单说了他要调查的事情。
    安还没来得及惊讶，另一边拜沙却是没回答君向嵐的问题，而是跑到了君北的面前。
    从他们刚到的时候，拜沙就相当准確地找到了君北，此时也是如此，他用著还是幼年雌虫的声线承诺，以后的自己绝对会拿出一倍的报酬来回报君北，只要君北能带著他和雌父走，他绝不会让他吃亏、白白地救助他们的。
    这桩“交易”让拜沙来说，当然会有些顛三倒四，但君北看到了他眼底的坚定和执著，所以，拜沙这会儿才能指著外面的数道流光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什么？”君向嵐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这么一会儿工夫，声音里就带了累意了。
    他朝著外面看去，这一看，心头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他叫道：“是环星群！上將，是环星群！”
    “我看到了。”君北沉声道。
    在半分钟前，他就在应离的示意下看到了正在朝著他们靠近的环星群。
    所谓的环星群，就是字面意思，是多个不稳定的小型星球聚集成群在星际中呈环状快速转动並前进的一种现象，这种快速绕行会燃烧星球外部的某种物质，使其发出炫丽的拖尾。
    如果在星球上观测到，那就只把它当做很漂亮的流星雨也没问题。
    但他们是在航船上碰见，环星群中的星球並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脱离环形轨道衝著他们而来。
    会聚集成群的都是小型星球，虽说小型星球撞过来不会直接把航船撞成粉末，但航船被撞上一下肯定是要脱轨的，因为碰撞力，脱轨之后会去到哪里也完全是未知数。
    没了解过这些的莫斯利听安解释过后，问：“但这撞过来的前提是会有小型星球脱离轨道吧？而且就算脱轨了，也不一定会撞上我们吧，那要多倒霉啊？”
    “是这样的。”安说道，“但通过我们的位置，环星群的位置、大小、速度，是可以计算出其中小型星球脱轨的概率的。
    至於撞上我们，这个概率我可以先说，环星群中脱轨的星球撞上航行中的航船概率是，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莫斯利不敢置信地道，“为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航船的航行所需的电磁力会把小型星球吸引过来的。”安说道，“不確定的就是这个环星群里星球的脱轨概率了，我看看啊……”
    “百分之八十五。”
    君北的声音响起，他说：“概率不低，以这艘航船的武备情况来看，挡下星球时不会太费力，但轨道脱离的多少就要看星球的质量了。”
    “当然，希望还是不要有星球脱轨，或者，脱轨后撞不上我们。”应离跟著说道。
    不久前，应离就先发现了远处的一抹光亮，他在学过军校环星群的相关知识，但计算概率的事情被他交给了君北，应离则是让001去查下附近都是什么星球了。
    这么个环星群，应离可不觉得它是为了让他们看个漂亮才出现的，结合他的预感，这撞上的概率，应离很难说不会是100%。
    之前靳轩和韩晨的事，他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让001到主线剧情中“挑衅”天道去查，而是由君北交给了安。
    但这个突发情况和主线牵连不大，君北能做的也就是算算概率，至於其他的交给001属於是专业对口了。
    【主人，我大概去看了一圈。】001说，【没有全看完，就在不远不近的暗星上发现了陈述，如今商会的会长，他们的航船也是被环星群中脱离的小型星球撞到暗星上面的。
    这个陈述，他还是和唐泰尔在一起呢，我预测，咱们接下来就会被撞去这个暗星了。】
    【预测的很有道理。】
    应离和001说道，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了拜沙和他的雌父，虽说在撞击下对航船里影响並不大，但以雌虫的身体状况，可能这点不大的影响也足够夺走他的性命。
    “你看什么呢？”拜沙对著应离说，“他们都不相信你，我却想要相信你呢。”
    环星群的事他听的一知半解，只知道有很大的可能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应离说过那句话没有虫应声，因为谁都听得出他的意思，只有拜沙。
    他说：“因为要是能像你说的一样，我们不就碰不上不好的事情了吗？”
    “这样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相信我了。”应离道。
    他隨口一说的话，要是无形中被当成承诺之类的就不好办了，实现了还好，如果没实现，到时候难免生出一堆麻烦。

 9-chapter37 你怕黑吗？

    事实证明，应离那句补充是很有必要的。
    极低概率的事件並没有发生，绚丽无比的环星群甩出颗星球，“轰”地一声撞了过来，不出所料，航船偏离了航线，在一道道严肃的视线下，航船把他们带到了暗星。
    和小型星球相撞，航船和终端的信號都会被撞击波动影响。
    航船偏离航线后会靠著后备燃料继续无目的地的行驶，直到碰到可降落的星球，这期间，他们也无法进行操作，所以要是在燃料燃烧完的时候还没碰到星球的话，那里面的虫就可以收拾收拾等死了。
    不过这里说的是普通航船，军用航船有紧急信號，燃料燃烧完或者是非正常降落，这道紧急信號都会发到军方本部，那边就可以定位发出信號的位置了。
    得知了紧急信號存在的莫斯利看向君向嵐，道：“这种事你应该知道吧？那一开始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紧急信號的事君向嵐当然知道，星网就总报导靠著紧急信號找到失联军队的资讯，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对著莫斯利说：“那这种事你明明不知道，为什么不紧张？”
    “別管紧不紧张的事了。”安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抬著他。”
    航船降落，他们需要及时撤离出去，被小型星球撞击过的航船，难保不会有什么隱患，安从航船上找出担架，然后招呼著他们过来把雌虫转移上去。
    军方的航船外部很是坚硬，即使被撞击了，当时產生的震盪也並不强烈，所以雌虫身上的导管什么的此时都还好好的插著，拜沙担忧的看著安和莫斯利把雌虫转移到担架上。
    不住地说著“轻一点”，“小心”之类的话，雌虫半睁著眼睛，还在安抚拜沙：“我，我没事，不，用，担心。”
    “雌父。”拜沙握著他的手，问：“你真的没事吗？”
    “拜沙，你先鬆开，让安中將他们把你雌父搬下去。”君向嵐在一旁说道。
    拜沙在君向嵐的劝说下鬆开了手，倒是躺著的雌虫瞧见了君向嵐，接著才意识到，和安一起的是莫斯利，他焦急地道：“不，不，不行。
    我不，不能，劳烦，雄虫阁下照顾，这，这不行的。”他语速很快地说道。
    正要抬起担架的莫斯利动作一顿，他看了眼费力著想要朝自己伸出手的雌虫，又看向说著“雌父你干什么”的拜沙，最后看向了担架另一头的安。
    “君向嵐，你来和我抬，莫斯利，你照顾下拜沙吧。”安跟著说。
    君向嵐和莫斯利换了位置，担架上的雌虫才算是放下了手，“走吧，我们先下去。”莫斯利对拜沙说道。
    “上將，我们也下去了。”安说著，就和君向嵐稳稳地抬著雌虫走下了航船，最后，君北和应离也走了下来。
    “雌父？你在哪？好黑，我找不到你！”拜沙眼前一片漆黑，他拉著莫斯利的衣角，在听到安和君向嵐的脚步声后叫道。
    “在这边，跟我来。”莫斯利带著他找到了担架。
    拜沙小心翼翼地摸著，“我，我，在这。”他听著声音碰上了雌父的脸，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敢乱摸，只能用语言关心著。
    “雌父，你怎么样？还好吗？哪里疼吗？”
    “他的手在这儿。”安拍拍拜沙的肩膀，然后拉著他的手引著他握住了雌虫的手。
    他多看了眼只差一点就要被拜沙摸到的雌虫唇边的鲜红，走到了君北的旁边，道：“上將，紧急信號应该已经发出了。
    被撞击的时候是標准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一，从航船燃烧的燃料量看，此时的应该是標准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左右，地点是暗星。
    按照暗星和中央星的时差计算，暗星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十点四十左右，我们朝著中心的方向走走，应该能碰到其他虫。”
    “嗯。”君北点头，“先去中心吧。”
    他说著就牵起了应离的手，道：“我来过这里，跟著我走吧，等到了中心就有光亮了。”
    暗星之所以叫暗星，就是因为如果没有虫造光源，暗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都是被黑暗笼罩的，这一点应离已经听001说过了。
    而且虫族是有夜视能力的，以他s+级的精神力，此时看周围就等同於看薄暮时分差不多。
    应离看得清楚，君向嵐替担架上的雌虫擦去嘴边的血跡，雌虫面色苍白，看来航船的震盪还是產生了不小的影响。
    “中心里有医生吧？”应离轻声问道。
    “有。”君北也看到了雌虫的状况，他也轻声和应离交流道，“他现在不宜进行移动，我们去中心就可以了。”
    接著，君北才对安道：“你们先留在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很快回来。”
    “好。”安说道。
    君北和应离离开得很快，安带著其他虫来到了离航船稍远的距离，之后能做的就是等待了，君向嵐在关注著雌虫的状態和寸步不离担架的拜沙。
    “你看周围是什么状態？”安对莫斯利问道。
    “大概是天开始黑了一会儿的样子，能看清大部分的轮廓形状，细节有点难。”莫斯利说，他跟著又问，“安哥呢？”
    安抿了下唇，说：“我差不多。”
    “是吗？”莫斯利说，“我怎么感觉安哥像看不到的样子啊？”
    安看了眼昏黑下只能看到一点顏色的莫斯利的眸子，说道：“我要是看不见怎么在前面抬担架。”
    莫斯利：“也是，但我说的是『像』，意思就是，”
    他顿了一下，才道：“安哥怕黑吧？”
    “什，”安垂在身侧的手抓了下自己的裤线，“我怎么会怕黑。”
    “你怕黑吗？”
    另一边，应离也是对君北这么问道。

 9-chapter38 拜，拜，拜託了。

    “我不怕。”君北的回答倒是没有什么慌张。
    “所以。”应离道，“那你为什么拉著我的手越来越紧了？”
    他动了动已经被君北拉的有些疼的手，说道：“你没感觉到吗？”
    “啊，抱歉。”
    君北鬆开了自己不知不觉间攥紧的手，他说：“来到暗星之后，我总有种莫名的预感，说不上是什么，但越靠近中心这感觉就越明显。”
    “是吗？”应离快速地打量过周围。
    自从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之后他就一直紧绷著神经来著，不过应离以为碰上环星群被撞到暗星上就是预感的源头了，到了暗星后，他也没察觉哪里不对。
    但之前没觉得不对的君北却突然这么说，他身上可是蕴含著数道法则力量呢，怎么说在预感这方面也要比自己更合理吧。
    应离微皱著眉，怎么这一天这么不消停啊。
    “別担心，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君北看到应离的表情，反过来安慰道，“你本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就不要想太多了，伤神。”
    “没事。”应离说，“你不也一直没休息吗，我还好。”
    “算了，不说这些，总之我们都注意点就行了。”应离又说，“当下之急，我们还是先找个医生回去吧，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君北点头：“好。”
    他和应离直奔著医馆而去，进门之前，应离不动声色地往著身后某个藏身处看了一眼。
    【是陈述那伙人？】
    【没错，估计是看到了中央星的军装制服，所以在偷偷打探情况。】001说。
    应离问：【来打探的看清君北的脸了吗？】
    【看清了，这会儿回去匯报去了。】001回答，【陈述和君北没什么太多关係，属於不大熟的那种，既然不是仇人，那过一会儿应该就会主动找上来了。】
    应离点了下头，此时，君北也已经和医生谈好了报酬，医生带著医药箱走在前面，君北低声和应离问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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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应离说，“看样子只是来確认身份的。”
    “不知道是敌是友。”君北道。
    应离没有应这一句，虽然他知道对方是谁，但因著君北口中的感觉，他还不想太早就下结论，只是和君北走到了前面，加快了速度带著医生回到了航船降落的地方。
    ……
    模糊的黑暗中，君向嵐、莫斯利还是安都能看得到，担架上的雌虫在君北和应离离开没一会儿身上的皮肤就开始脱落。
    每个星球的环境都会有细微的不同，对於健康的虫来说这些最多只会引起一点的不適而已。
    但对於疾病缠身的雌虫来说，很不巧，暗星和灰翼星上差异最大的一种因子刚好对上了他的病症之一，除了因为迎合雄主喜好动过的脸，雌虫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往下脱落。
    最开始是脚，然后是腿，“拜，拜沙，碰碰，雌，雌父，的脸，好，不好？”在手上传来疼痛的瞬间，他就对拜沙说道。
    “好。”拜沙没察觉不对，他在君向嵐的牵引下把手放到了雌虫的脸上。
    “雌，雌父，有事，要，要交代，你。”
    拜沙把耳朵凑过去，道：“雌父你说，我听著呢。”
    “乖，乖拜沙，……”
    雌虫並没有因为即將走向死亡而迴光返照，几句交代的话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说到最后，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安中將，我雌父有话想和你说。”拜沙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极力憋住了哭腔，但在在场的虫眼里，幼年雌虫早哭得泪流满面了，安沉默了两秒，应了一声又蹲到了雌虫身边。
    “我，我要，死，了。麻烦，麻烦，安，中將，把，我，带走，葬在，暗，暗星。
    用，用拜德的，抚恤金，照，照顾，拜沙。
    拜，拜，拜託了。”
    黑暗中，雌虫的尾音像是要散在风里，拜沙摸著黑站起来，用袖子擦了眼泪，他说：“雌父刚刚说他也要『死』了，可是他这样的情况怎么『死』啊？
    他说在这里他的身体有变好，所以可以『死』，那接下来就只有我和你们回中央星了。”
    安脱下军装外套盖在了雌虫身上，君向嵐低头也揉了揉眼睛，莫斯利看著拜沙，只说：“我们会带你回中央星的。”
    拜沙认识里的“死”，应该还是去很远的地方待很久吧。
    雌虫就是这么想，才让安把他葬在这里，否则就没办法和拜沙解释了，安站起身，道：“我陪著你雌父一起吧。”
    他说著，就一个虫把担架和雌虫都抬了起来，朝远处走去。
    拜沙无声地流著泪，並不说话，而在他听到的呼吸声从五道变成四道的那一刻，他立马朝著安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不，不要！”
    他什么也看不到，於是才跑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安身高腿长，走出那么一段距离根本没听见拜沙的声音。
    拜沙在君向嵐跑上来之前就自己站了起来依旧往前追著。
    “別追了。”君向嵐说著又朝前喊道，“安中將，先回来一下！”
    安停下了步子，接著又缓缓地走了回来，脚步声由远到近，那熟悉的气味也越来越明显了，拜沙精准地扑到了担架旁边，抖著声音唤道：“雌父……”
    “拜沙，你……”安说道。
    “我知道雌父死了。”拜沙哽咽著道，“死了就是没有生命了对吧？我什么都看不到，但雌父身上的血腥气我闻得到。
    还有呼吸，我知道，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他不是远走，也不是睡觉，是再也不会睁开眼和我说话了。”
    “对不对？”拜沙再没心思去装成熟了，他的声音里满是脆弱和哭腔。
    “哥哥也是这样，对不对？哥哥也死了，对吗？”他低垂著头，说道。
    答案很简单，只是一个字，或者只是一个肯定的音节。
    可在场谁也不愿出声，半晌，安低低“嗯”了一声，他蹲下来摸著拜沙的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动了动嘴唇，他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君向嵐已经忍不住背过身流起了泪，莫斯利神色复杂，也是一言不发。
    直到，应离和君北带著医生回来。

 9-chapter39 你在担心吗？

    隔得远，应离和君北就都瞧见了安他们。
    从姿势、气氛、和周围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来看，“恐怕也是一件坏事。”应离道。
    “快，看看是什么情况！”君北拽了把医生，但没跑近，只看到雌虫身上安的军装，结果好像就已经说明了。
    “已经，晚了。”医生这么说，却还是蹲下去点起灯看了看。
    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安捂住拜沙的眼睛：“不要看。”
    “不，不，我要看！”拜沙挣脱著，“让我看看雌父！”
    担架上的景象对於幼年雌虫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以安的手劲儿，想要制住拜沙还不是轻而易举，但拜沙却不会累一般，始终都在奋力地扭动著身子。
    “他身上实在太多伤病了。”医生扭头对君北说道，“尤其是被暗星的环境所刺激，就算你们一落地就找到我，也无力回天了。”
    “落地！我们就不该来这里！”拜沙还在和安的力道对抗，同时喊道，“都怪那个什么环星群！都怪它！不然，不然雌父不会死的！
    安，你放开我，我要看看雌父，我要看他的脸！我要看！”
    “拜沙，你先稳定下情绪好不好。”安温声说道。
    “不！我要看！”拜沙叫道。
    “给他看。”
    君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双纯黑色的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安默默的放鬆了自己的力道。
    隨之，拜沙立马就挣脱了开来，有了医生的灯，他才看清担架上是什么情况。
    用个冒犯些的形容，这会儿的雌虫是完全能放到恐怖片中把成年人嚇地尖叫大哭的状况，但拜沙这么看到，他的脸上除了伤心和痛苦以外，却没有一丝的害怕。
    这是他的雌父，他当然不会害怕。
    他只是汹涌地流著眼泪，以至於流著流著体力流失太多，最后倒在担架旁睡著了。
    送走医生，君北道：“我们就在这里等著本部派虫来好了。”
    暗星因为常年处於黑暗中，所以开发居住的地方不大，本星球上也没有航船，只有星际交通航船会排班在早中晚各经过一次。
    现在是凌晨，自然是只能等待的。
    “也好。”应离说，他和君北的预感有些诡异，关於陈述他们，自己也不愿徒惹事端，等著救援回中央星好了。
    “就怕他们会找来。”应离又道。
    “谁们？”安问道。
    应离看了眼安过来的方向，君向嵐守著拜沙，莫斯利陪著君向嵐，这边，君北答道：“我们去中心的时候有虫在暗中观察，不知道是什么虫。”
    “希望不是什么敌虫。”安说，“现状已经够差的了。”
    ……
    “陈会长？”十几分钟过去，安对著来虫说道，“你们这是？”
    “抱歉，君北上將，方才是我的虫。”陈述对著君北一拱手，“因为陈某树敌不少，军方嘛，也得看看是哪位大驾，是上將的话，陈某这才来拜访。”
    君北淡声道：“还好，只是观察。”
    他这话的意思颇有一种“庆幸你没有做更多的事”的意味，陈述笑容不改，袖子中的指尖却颤了一颤，又道：“陈某只是谨慎，冒犯上將的地方定有补偿。”
    “不必了。”君北说，“我可不敢要陈会长的补偿。”
    “上將这是什么话，我们想早些回到中央星，这件事还想麻烦上將呢。”陈述说著就看向一旁的军方航船。
    君北道：“如此，陈会长倒確实得给点报酬了。”
    他眼神飘过陈述旁边的唐泰尔，这个雄虫在议会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程度，说不定接下来的確需要交涉呢。
    “没问题，”陈述的话才说前半句，就听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等等。”应离说。
    君北跟著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应离对著陈述笑了笑，道：“陈会长，我有些事要和他说，稍等啊。”
    君北任由应离把他拉到了一边，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应离，应离说：“別答应得太早，我没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不好的预感，但小心为上，先说你有没有感觉？”
    “我，”君北思索著，“我算是有一点吧，但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就是想搞明白才答应的。
    而且陈述势力不小，我们要做的事，他也能帮上忙。你在担心吗？”
    “我当然在担心了。”应离斜了君北一眼，意思是这种问题还要问。
    “那要拒绝他们吗？”君北又说。
    应离转了转指间的戒指：“你觉得呢？”
    “我，我想让他们一起，我想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君北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我和陈述或者唐泰尔还没有过利益衝突。”
    “那就让他们一起。”应离说道，“我们多注意些。”
    君北点点头，道：“好。”
    他们商量完，应离和君北又回到了陈述的面前，应离没说话，而是由君北接上了刚才的话，表示过会儿军方大概就会来虫，到时候可以带上陈述他们一起。
    “多谢上將了。”陈述简单道了句，接著看向应离，“这位，上將方便介绍一下吗？很少在上將身边看到亚雌呢。”
    他后面又感慨了句，陈述就是个亚雌，一个亚雌，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位置，如今又能站在唐泰尔一个雄虫议员的前面和君北交谈，就足以看出他有多大的能耐了。
    应离他们见到陈述和唐泰尔之后，唐泰尔除了打招呼可以说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不过主要也是因为陈述和君北也没说几句话，话里话外也都是些交锋，此时刚谈好，陈述这句就又把君北的神经拉紧了。
    “洛西·凯尔汀。”君北说，“是我很重要的虫。”
    大眾环境下，雌雌恋確实不好张扬，他如此介绍，再加上浑身的压迫感，已经足够警告陈述了。
    陈述笑笑，他道：“有所耳闻，是凯尔汀家那个s+级亚雌吧？幸会幸会。”

 9-chapter40 我对那顏色印象深刻呢。

    “陈会长，幸会。”应离淡声道。
    “洛西同学是在军校就读吧？”陈述说，“其实我当年也很想去读军校呢，可惜入学考试没有通过，否则我说不定能和上將混个同班同学呢。”
    应离挑眉瞧了君北一眼，问道：“你们同岁？”
    “我不太清楚，应该差不多大吧？”君北答道。
    陈述表情似是变了下，接著才又笑道：“是一年的哦，上將比我大两个月。”
    “听说洛西同学是十七岁特批入学的，真是年少有为啊。”陈述跟著又说。
    他这个反覆强调年纪的言语，让在感情方面迟钝的君北都忍不住皱了眉，当然他皱眉不是因为觉出了不对，只是不想听和年纪相关的话题而已。
    “陈会长找个地方休息吧，我们就先不奉陪了。”
    君北说完就相当自然地牵起了应离的手，和他一起往旁边走了走，全程只说了一句话的安对著陈述和唐泰尔点点头，也跟著离开了。
    陈述盯著君北和应离的背影，眼神沉了一沉，唐泰尔轻佻地道：“我看，君北和那个洛西关係绝不一般，怎么，没想到吧？”
    陈述冷冷斜了唐泰尔一眼，並没有说话。
    唐泰尔笑道：“比起洛西的出现，君北有可能是雌雌恋这件事才是关键吧？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就说明，你也有一爭之力，不是吗？”
    他一针见血地刺中了陈述心里藏得最深的地方，陈述神色愈冷，唐泰尔还偏要火上浇油：“我看那个洛西也並非寻常虫。
    而且君北看他的眼神更是不一般，你不会感受不到吧？”
    “唐泰尔。”陈述终是忍不住，他道，“你閒的没事干吗？”
    “现在不就是閒的没事干？”唐泰尔摊了摊手说。
    陈述不想看他笑嘻嘻的脸，一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唐泰尔站在原地看回率先离开的君北和应离，君北的黑髮几乎融入了黑暗，而青年的金髮在黑暗中却如同吸引著虫接近的光源。
    他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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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到另一边的陈述想著唐泰尔的话，目光也忍不住落到了应离的身上，金髮，是虫族中最普遍最烂大街的顏色呢，明明凯尔汀血脉的正统发色是紫色不是吗？
    应离用手指摆弄著自己垂在脸侧的髮丝，他倒是不知道陈述和唐泰尔都关注著他的发色。
    这会儿的氛围格外平静，应离也只是在等著军部派个航船来把他们带回中央星。
    “陈述他为什么频繁提起年龄？”君北坐在他身边，不解地问道。
    “他不是那种会说无关的话的虫，但说起年龄又是什么意思？”君北又说。
    应离瞥了他一眼，想说你感觉不到吗？虽说陈述的感情表现得並不明显，但当事人不是应该感觉得更清楚吗？
    【主人，感情这东西不是旁观者清的时候更多吗？】001说。
    【也是。】应离心道。
    001说：【我看安应该也没看出来，就这么几句话也很难下结论吧？何况在之前，陈述和君北之间真的是不熟的关係，我可没给错信息哦。】
    001这么说，是因为在陈述把话头指向应离后，应离在看了他几秒后，就对001问：【你確定他和君北的关係是不大熟？这分明是暗恋吧？】
    【怎么会？】001还不相信，接下来，陈述就对年纪进行了反覆的强调。
    它所查到的关係是从总体来查的，没有特別去看陈述的视角，001看陈述和君北，就和安看陈述和君北没什么区別。
    毕竟先前的关联实在太少，態度也都是很官方的那种，所以安只是觉得有点不对，001也道：【会不会是想多了，主人不会在吃飞醋吧。】
    即使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应离的分析观察能力了，但它还是抱有质疑精神，而且说不定谈了恋爱也会有影响呢。
    然而，唐泰尔和陈述的对话告诉了001。
    ——或许別人谈恋爱会影响判断，但应离不会。
    【主人，你说得对。】001道。
    应离笑了声，没再说別的，只说：【趁著等待的时间，先简要说说你朋友联繫你说了什么事吧。】
    【005说，修復局那边要有动作了。】001道：【真是个坏消息，那边……】
    【好像是军部的航船来了。】应离顺著声音往天上看去。
    “上將，是我们的航船。”安来到君北身边，说道。
    君北道：“嗯，准备返回中央星了，告诉君向嵐和莫斯利，还是注意点陈述他们。”
    “是。”安应道，接著便回到了君向嵐那边和他们交代著事情，拜沙还睡著需要照顾，还有雌虫的遗体他们也要带回中央星，安把这件事交给了莫斯利，自己则准备时刻关注著陈述那边的情况。
    航船的声音挺明显的，陈述和唐泰尔也走到了君北的旁边：“上將，我们可以跟著回去了？”
    “可以。”君北说，“不过这是军方航船，不要乱跑乱碰。”
    “我们不是小孩子，上將不用这么嘱咐。”说这话的是唐泰尔，他脸上总带著笑意，接过这话，他又看向应离，道，“洛西的雌父是莱因·道尔吗？”
    应离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认识。”唐泰尔说，“虽说金髮金眸的雌虫有很多，但莱因也算出眾了，我对那顏色印象深刻呢。”
    “是吗？”应离隨口应道。
    唐泰尔道：“不过他后来做了金·凯尔汀的雌侍，我就觉得他的金髮越来越淡了，倒是洛西，你这头金髮就算在暗星里照样引虫瞩目呢。”

 9-chapter41 不应该啊。

    闻言，应离一双眼睛浅淡地看过唐泰尔。
    唐泰尔比他要矮，应离看过去的时候只是微垂眼睫，纤长的睫毛遮挡住瞳孔的色彩，尤其在唐泰尔在暗星的可见度下，他只觉青年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色，深渊般拖著虫往下坠。
    “要我说声谢谢吗？”
    应离的声音听著漫不经心，但身周的气势已然不同了起来。
    “不，不用了。”唐泰尔磕磕绊绊地答道。
    “不用就好。”应离没给他一个余光，只跟著走上了来救援的军方航船。
    航船上，领头的军雌正在和安交谈。这种小事还不用君北出面，此时他和应离正坐在左侧的座位上，身后是抱著拜沙的君向嵐和把雌虫遗体安排好的莫斯利。
    说起来，雌虫生前坚定地信奉著雄雌的阶级，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死后，一直照顾他遗体的，正是他半点都不敢冒犯的雄虫。
    “雄虫还是雌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莫斯利低声喃喃道。
    回来坐下的安刚好听到这么一句，他看了看前排肩贴著肩坐著的上將和洛西，他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也这么想吗？”莫斯利扭头看向安，正待接著说话的时候，余光里却是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刃。
    下一秒，“上將！”安立马站起了身护到了君北的身前，喝道，“有虫袭击，把他们都给我押下！”
    陈述和唐泰尔一眾虫坐在右侧的座位上，他们此行是外出做生意，跟著的还有大概十多个手下，一眾虫在上了军部航船之后就都像君北说的，没有乱碰也没有乱跑。
    可是，就在航船上领头的军雌过来在君北面前奉承几句的时候，他们队伍里的一个雌虫却是突然发难。
    他手持光剑，直衝君北而去，君北动作迅捷地躲过，接著利落地抽出枪对著雌虫的腿扣下了扳机，雌虫的动作停了下来，安和其他军雌也围了上来。
    以他的实力，这种刺杀是不是太蠢了？君北盯著那个雌虫，他想不到陈述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但既然发生了，他也就命令道：“留活口，给我好好审问。”
    “是，上將。”安沉声应道。
    变故来得太快，陈述他们都是一脸茫然，其他军雌上前控制的时候，唐泰尔叫停了手下的反抗，他们真的没有过要刺杀君北的意思，这时候要是还反抗，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的。
    陈述等虫控制得很轻鬆，所以剩下的军雌就和安围成个圆圈把动手的雌虫围了起来。
    “大胆！竟敢对上將动手，真是不自量力，上將会被你伤到吗！”领头的厉声呵斥道，“暴徒！还不蹲下抱头投降！”
    雌虫的眼神没分给君北以外的其他虫，他像是没看到包围一样，还是直衝著君北而去，安警告地朝著他脚下开枪，也被他忽视了个完全。
    他挥舞著光剑挡下了一大半朝著他而去的子弹。
    光剑这东西是只有在对付虫族敌人才会用的武器，他对星骸没有伤害，却能让被光刃伤到的虫族伤口久久不愈，太严重的伤还会致死。
    所以慌乱间，也没有虫直接上前扣住他。
    雌虫的手臂挥舞地太快，也没那么容易打掉他的光剑，但也不是说一群军雌拿他没办法，在围攻之下，雌虫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弹了，按常理来说，他怎么样也该倒下了。
    可他偏偏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还是艰难地靠近君北。
    君北还握著枪，航船上这么多军雌，他也不担心拿不下一个刺杀的雌虫，他一手朝后护著应离，冷眼看著陈述和唐泰尔以及一眾手下。
    应离原本就坐在左面，站起来刚好就在君北的身后，他知道这雌虫大概率就是001刚才提起过的修復局潜入的人。
    他举著手枪，半眯起眼睛观察著雌虫，呼吸声平缓悠长。
    某一时刻，被消音过后的枪声自君北耳边响起，那子弹从他脸侧射出，接著精准地射中雌虫乱动的手。
    剧痛和衝击力传来，他光剑脱手，雌虫伸手去抓。
    光剑被打偏，他能碰到的只有刀刃，但他也不管抓住的是刀柄还是刀刃，动作决绝到有些冷漠，又或者，他故意要抓的就是刀刃。
    雌虫的手被光吞没，接著，他衝著君北一指，那光线竟是又从指尖射进了君北的胸口。
    这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纵是能看到的应离和君北也实在是没法做些什么。光芒没入君北胸口接著又大盛起来，所有虫眼前都闪过刺眼的白光。
    “上將！”
    “君北！”
    “秦渊！”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应离也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凭藉著上一秒的位置伸手去抓君北，001说的修復局的人自然是和他们所对立的，那这东西肯定有大问题。
    他一著急，直接连这人的真实名字都叫了出来，也没管那白光对他会不会有影响，手臂闪电般靠著记忆扣住了君北的肩膀。
    “君北？你怎么样？”应离冷静得很快，为了不让他体內的法则力量暴走，他跟著就又叫回了君北。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
    意料之外的，那白光一闪而过，君北被应离握著肩膀，並没有晕倒也没有受伤，还立马回答了应离的问题。
    他不解地看过自己的全身，认真地感受了一遍，又说：“我好像真的没哪不对。”
    应离皱著眉，可以肯定，那个雌虫就是被修復局的人附了身，在光芒射入君北胸口之后，他就瞬间抵抗不住身上的重伤一般倒在了地上。
    而那东西进了君北的身体里，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应离双手按著君北的肩膀要他转过身来，他从头到脚地看了好几遍，確实没有异样，又让001扫描了遍身体状况，也没有不对。
    “不应该啊。”应离自语道，他眉头还没松，“上將，陈会长他们……”暴徒被押了下去，但剩下被管控著的，还有一个陈会长一个雄虫呢，安对著君北问道。
    君北没有动，还保持著被应离按著肩膀的动作，背对著安和陈述他们，冷声说道：“安排军雌一对一看管，回中央星后问话。”
    他声音里像是掺了冰一样，不仅带了冷意，其中更是充满危险和压迫感。
    “陈会长，袭击上將可是处死的罪名，一个手下，我不认为他有那个胆子，你觉得呢？”

 9-chapter42 他当然不会承认。

    “君北上將，这事真和我无关，我会全程配合调查的。”陈述说道。
    君北绷著唇线，寒声道：“希望如此。”
    “回去做个全身检查。”应离盯著君北的神情，在这句后说道，他不相信修復局的人会做没有意义的事，虽然001扫描不出来，位面里的医院就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但还是要去看看。
    他还锁著眉，神色冷肃，“好。”君北语气中的寒意瞬间消散，只剩下柔和，他抬指碰上应离的眉间，温声道，“別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应离顺著他的动作放鬆了皱著的眉，他碰上君北的心口，却是说不出“希望如此”这种话来。
    “你去处理事情吧。”应离说著又坐了下来，打算详细地问一问001。
    “那雌虫活不了多久，那我先去审讯。”君北说，又让安留在这儿顾好应离和看好陈述他们，他就跟著领头的军雌去往了航船上的隔间。
    【你真的一点不对都没扫描到？】应离对001问道。
    【真的没有，主人。】001说，【005和我说修復局要有动作，估计是插几个人过来使绊子，但没想到他们会採用这种方法。
    这法子等於分割一部分灵魂放到位面的人物中封存，然后在需要的时候爆发占领身体，爆发过后灵魂跟著消散。
    封存的时候察觉不到一点，消散后更是毫无痕跡。
    用这种法子的人轻则患上失魂症，重则以后都要一辈子当傻子了。
    那光里肯定是有从修復局带来的东西，但是什么实在是扫描不到，但预测一下，秦渊身体里能量极强，什么东西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解决掉他。
    所以那东西不会是直接致命的，有可能是……
    靠著引发他记忆间接摧毁他灵魂的东西。】
    因为他们现在就是在控制这件事的发生，所以001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应离沉吟片刻，道：【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是的话，他脑袋肯定要產生剧痛的啊。】
    【这个，我也只是猜测。】001说，【不过我的想法和主人一样，修復局既然做了这事，就不会什么作用都不產生，可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对策，只能静观其变了。】
    应离嘆了口气，他望著窗外，又问：【秦渊身体的事也还远得很，积分连一半都没到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战线拖得越长，修復局能使用的招数就越多，001，如果下个位面还没有好方法，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主人说得对。】
    001说：【修復局那边是不能拖太久，我再去找找法子，秦渊有什么异常主人再叫我。】
    【嗯。】应离说道，只是他们一路回到中央星，刚落地，应离就拉著君北去往了医院，君北被应离拉著手，交代了安先处理著，自己检查完就回来。
    “没有异常。”一个小时后，应离拿著体检单不停地翻著。
    五六张纸上没有一个指標是异常的，君北和他坐在去军部的飞舱上，道：“我在航船上审问那个雌虫，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没说出目的和主使，他甚至不承认自己刺杀过我。
    不知道安那边是什么情况，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先是被环星群撞到暗星，再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他当然不会承认。”
    应离还在思索著修復局到底在那道光里藏了什么，顺口便是说道。
    “为什么？”君北问。
    “因为……”应离刚想说，接著便意识到他还在和君北对话，“没什么。”他只能说。
    君北看著他，声音有些急地说道：“你知道些什么，对吧？告诉我。”
    “那时候，你叫了『秦渊』，是在叫我吧？这是我的名字吗？我觉得很熟悉，这……”
    应离打断了接著问下去的君北：“別问了。”
    君北顿了一下，说：“应离，我想知道，告诉我好不好？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还有应离这个名字又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我……”
    即便他能清楚地认识到感情不是假的，但这种蒙著一层雾纱的感觉还是不好受，君北没有听应离的，还是忍不住追问。
    应离知道这感觉不好受，但他不能说。
    於是这一次，应离乾脆用唇封住了君北的问题，方才白光大盛的那一瞬，自己的心也跟著提了起来，到了现在没找出修復局的手脚，应离也还在担忧。
    为了避免司机在后视镜中看到，应离直接把君北按倒在了后座上。
    他吻得很深，是在安抚君北，也是在安抚自己。
    结束的时候，君北脸上已经红了一片，浅色的唇也染上了嫣红，应离抬起身子，注视著他，一双眸子中带著还没褪去的侵略欲和与之交缠的柔意。
    柔意是只要看著这个人就会泛上的情绪，至於另一种，是应离吻著吻著不由自主就涌上来的东西。
    他用手指蹭了蹭唇角，可能是太突然，刚吻上去的时候君北没反应过来，牙齿碰到了自己，应该只是破皮，应离没在意，他道：“君北，你信我吗？”
    “我……”君北的眼中闪著幽蓝和欲望，他没想到应离会问这个，但顿了下后他还是坚定地道，“我信。”
    “那就先不要问。”
    这样类似的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应离不愿扯藉口，是以只这么说到。
    君北的眸光沉了沉，几秒后，他说：“好。”
    应离坐直了身子，又拉著君北也坐起来，道：“你多关注下自己的状態，身体哪里不舒服都立刻和我说，如果是预感或者感觉之类的也不要漏掉。”
    “我会的。”迎著应离认真关切的目光，君北说道。
    对话到此为止，飞舱停到了军部门口，君向嵐带著拜沙去处理他雌父的事情了，安在里面和陈述、唐泰尔谈话，君北领著应离来到审讯室外的时候，莫斯利站起来行了个礼。
    君北点了下头就走进了军雌替他推开的门，“我不太方便进去吧？”应离说，“我也在外面等好了。”
    莫斯利起码还是临时编入过君北部队的，他都没资格进去，自己一个外人，就更没理由进去了。
    “没事，进来吧。”君北轻飘飘地看了眼守在两侧的军雌，又道，“莫斯利想进也进来吧。”
    “上將，这……”站著的军雌才出声，推著门的
    军雌就迅速给了他个眼神，道：“上將请，两位也请。”

 9-chapter43 如果我说不呢？

    “你为什么？”
    隨著审讯门被关上，那个站在岗位上的军雌就对同伴问道。
    同伴看了看审讯室，跟著才对他说：“安中將那会儿我就想让你不要拦著了，不说那位莫斯利是位雄虫，你搞不清状况吗？君北上將要带的虫你都敢拦？”
    “君北上將是战功赫赫，也是最年轻的上將，我很崇拜他，但这也不代表他可以违反规定啊。”
    “你是真傻啊。”同伴道，“就算在军部，要看的也不止是规章制度和军衔高低，以君北上將如今的势头，可以说是元帅看好的下一任元帅了，你还要拦吗？”
    “……”军雌沉默了下来。
    同伴碰了碰他的胳膊，说：“別太死脑筋了。”
    他站回了岗位，和没有应声的军雌守著审讯室的门，没过多久，他们便迎到了才提过的当今元帅。
    审讯室內，唐泰尔正坐在椅子上，很散漫地回答著君北的问题。
    “上將，我已经和您的副官交代过了，这一次我就是跟著陈会长一起去的，手下也都是他雇的，和我可一分钱的关係都没有。”
    “唐泰尔。”君北冷声道。
    唐泰尔正了正色，道：“怎么了？上將？”
    “你……”
    君北才说一个字，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君北，你怎么样？”元帅走了进来问道，这时候天还没亮，他也是在睡梦中，但这不是小事，安便给他发了消息。
    看到消息，他收拾了下就赶过来了：“刺杀你的雌虫呢？”
    “死了。”安说道，“没问出什么，他甚至否认刺杀上將这件事。”
    “眾目睽睽之下，他还否认？”元帅问道。
    唐泰尔插话道：“我倒觉得挺合理，那个雌虫还算有点起眼，和上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看出他对上將有半点敌意。
    但是上了航船之后，他突然暴起，说不定是被控制了什么的。”
    “没问你就闭嘴。”君北瞥了他一眼说道。
    “唐泰尔雄虫也在啊。”元帅跟著道，他这话就有点假了，安在信息中不可能漏掉这个消息，君北又瞧了他一眼，果然，下一秒，元帅就又说：“君北，把唐泰尔雄虫放了吧，我相信他不会是幕后主使。”
    君北和元帅说话也並不客气，他道：“你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元帅看回他说道，跟著又拿过安手里的供词，“从唐泰尔所说的话判断，这件事也的確和他无关。
    明天还有议会召开呢，总得让人家回去休息几个小时吧。”
    元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唐泰尔是雄虫，还是议会的一员，就算真是他做的，此刻也得把他放了，除非有確切的证据指向他。
    君北沉默了片刻，到底是一摆手，示意安把他带走。
    “是，上將。”安说道，隨后就领著唐泰尔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他还派了莫斯利去另个审讯室把陈述提过来。
    莫斯利也离开，审讯室里就只剩下君北和元帅，再加上应离了。
    “你是洛西吧？”元帅对应离问道。
    “你认识我？”应离说。
    元帅道：“军校和军部不分家，这一届出了个s+级亚雌我还是知道的，没想到你和君北也认识。我和君北有些话想说，你方便迴避一下吗？”
    “没问题。”应离说著，便是朝门口走去。
    “等等。”君北拉住他，道，“不用迴避，想说什么当著他的面是一样的。”
    元帅没想到君北会这么说，他皱了下眉：“你確定？”
    “我確定。”
    “你们到底什么关係？”元帅问道。
    君北淡声道：“这和你无关，你要说什么，我猜，应该就是陈述也不能关押，要儘早放了对吧，理由我也都知道，他是商会会长嘛，动一发而牵全身。”
    “你既然知道，那就意思意思问两句，然后把虫放了。”元帅说。
    “如果我说不呢？”君北道。
    元帅说：“君北，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你如果想查这件事我可以派虫暗中调查。”
    君北看了应离一眼，应离对这些没什么兴致，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唐泰尔和陈述都是不知情的，这会儿正有些慵懒地拄著桌子，折腾了好久，他困意开始泛上来了。
    在君北的角度，他想查清事实，也想知道那白光是什么，但就当下的情形来看，確实不能一直把商会会长和议会议员关著，从应离那句话来看，似乎更深处还有其他隱情。
    “上將，陈会长到了。”莫斯利的声音传来，跟著陈述就坐到了唐泰尔坐过的椅子上。
    君北调出终端的自动语音转文字记录功能，然后就从，要去哪里，怎么到暗星的，雇的雌虫了多少信用点，中间虫是谁，开始问。
    陈述格外的配合，君北一连串问下来，元帅都看了数眼陈述的表情，但亚雌的脸上没有不耐烦。
    只有君北问到这桩生意的具体情况时，陈述笑了笑，道：“抱歉，上將，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这是我们商会的机密。”
    他说完朝著君北眨了下单只眼睛，又说：“不过上將实在想知道的话，不如把我放了，然后找个没有虫的地方，和我好好聊聊，说不定我就可以回答了呢。”
    “哈哈，陈会长真幽默。”元帅第一个应了这句话，他也知道君北的性格，生怕再生什么事端，所以圆了下场。
    “陈会长不主动说要聊聊，改日我们也是得聊聊的。”
    不知道陈述是不是被唐泰尔之前的那话刺激了，这说话方式是一改常態，如此程度的调戏，应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回应一下的。
    而且，“还有多久啊，我有点困了。”应离又对君北说道。

 9-chapter44 这是什么？

    那一晚的审讯在应离的几句话后结束得很快。
    君北做出这个决定是多方面的考虑，但在临走前元帅得到的那个带著警告的眼神就完全是因为他表现出的对应离的兴趣了。
    “他这个虫心机深沉，你要小心一点。”
    在回去的路上，君北对著应离说道，口中的自然就是元帅。
    元帅不知道君北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只是看著两道身影走远，他倒是在心里把这么个形容词给了那个洛西·凯尔汀。
    出现在君北身边的陌生虫，他当然会留心观察一些，尤其还是一个关係如此亲密的陌生虫。
    他可是从始至终都默默留意著这个十八岁的s+级亚雌，但，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在陈述话里话外刺了他好几句的时候，自己也没从他身上看到什么情绪。
    那些言语中的不相让只是表面，他的心里大概一点痕跡都没留下吧。
    【主人，元帅也刚好用这个词给你下了定义哦。】
    不过元帅不知道君北的话，应离却从001那里听到了元帅对自己的评价。
    应离笑了声，道：【是吗？你是不是也很认同啊？】
    【我没那个意思。】001辩解，【就算是，我的意思也是褒义，是讚美主人深谋远虑，心思縝密。】
    应离不置可否，他是真困了，回去之后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陷入了梦乡。
    君北收拾过后也躺到了床上，他没有立马入睡，只是侧身看著应离的脸，指尖不由得碰上了自己的心口，青年的呼吸声绵长，自己静静看著，不知不觉地，呼吸也开始和他的交匯到了一起。
    严实的窗帘完全遮挡住了清晨的微光，室內一片漆黑。
    在静謐里，不止呼吸，心跳声也只响著一个频率。
    咚、咚、咚。
    君北俯下身，在这富有规律的声音中轻柔地用唇碰了碰应离的侧脸，“我爱你。”他无声地说，接著，也合上了自己的眸子。
    ……
    在一天之內经歷了韩晨的骚扰、深夜去灰翼星慰问家属、碰上环星群被撞到暗星，以及在返程路上遭遇刺杀。
    如此的跌宕起伏也不会天天都有的，那一天之后，应离和君北都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
    当然这里的平静肯定也不是任何事情都没发生的。
    安置好拜沙之后，君向嵐和莫斯利就进了军校，这样的生活对於他们来说很是新奇，尤其对於君向嵐，这也能够帮助他暂时缓解下那些衝击。
    拜德和拜沙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地淡下去些，然后，他就在军校的宿舍楼道里见到了上將、和洛西。
    “上，上將？”君向嵐不敢置信地叫道。
    他知道洛西是军校的，也知道上將和他关係不一般，但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吗？
    君向嵐眼睁睁地看著一扇门中先是走出应离，再之后，就是垂著眸神色不明的君北跟在后面，听到君向嵐的声音，君北抬眼瞥了他一眼，隨便点了下头。
    应离也是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接著就和君北一起离开了宿舍楼。
    在放了陈述后的第二天，他们就和他去谈过了交易，加上安调查的靳轩和韩晨，插手议会的事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不过后面君北和陈述又见了两面，在今天的午休时间，应离就得到了个大惊喜。
    数十分钟前，应离换过家居服，就掀开了被子打算睡上一觉。
    “你昨晚没睡好？今天进来的这么早。”
    君北此时已经躺好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在酝酿睡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温度有点高，他的脸上带了抹薄红，应离一边和他说著话，一边也躺进被子里。
    然而他一打开被子，就瞧见了一大片的雪白。
    001的视野瞬间黑了一片，“君北？？”应离变了调的声音隨著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我等你睡觉。”君北还闭著眼睛，他打了个磕绊说著，手却是主动拉上了应离的手。
    应离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纤长的脖子往下，扫过线条流畅的肌肉，再到窄窄的腰身，他忍不住眯了眯眸子。
    君北被这目光看的有些想发抖，被子被掀开，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君北。”
    他听到应离的声音带著哑意，低低的叫道。
    君北的睫毛扇了扇，他跟著睁眼，从自己枕下摸了个东西出来，又牵著应离的手把它放了过去，他喉结滚动了下：“应，应离，用这个，雌雌之间的剧痛反应就会减弱了。”
    闻言，应离看向了手里的东西，那小瓶东西没有任何包装，他打开来看了眼，里面装著金黄色的液体，隨著盖子的打开，还伴隨著一抹特殊的香味。
    “这是什么？”既然君北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会是常规的那东西，於是应离问道。
    “是我问陈述要的，就是缓解雌雌相亲的抗拒和痛意的。”君北说，他把应离手里掀了一半的被子彻底掀开，拉著他的手碰向了自己的脖颈。
    那里还戴著项炼，红黑是白以外唯一的顏色。
    君北相当好学地在星网上获取了文字经验，但他也只能先从没那么敏感的脖子开始。
    手上的触感温热，但听到陈述，应离的注意力难免被分散了不少，他拧好小瓶子的瓶盖，顺著君北的动作凑近了他，但鼻尖还是縈绕著那特殊的香气。
    “你提前用过这东西了吗？”应离问道。
    “嗯。”君北不敢和应离对视，他说，“准，准备的时候有用过。”
    【001，帮我检测一下这东西。】应离把那东西放到了床头，在心里和001说道，跟著又拉起了君北，说：“你先起来，去把那东西洗掉。”
    应离的力道很大，君北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推进浴室，他身周的旖旎氛围才散去。
    “为什么？”他问。
    “我不信任陈述。”应离说著，便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君北跟著道：“我找人检测过了，报告结果说里面没有有问题的成分。”
    “我不信他，说不定他掺了检测不出的东西呢，你看不出来，但陈述喜欢你，谁知道这种东西里他会不会做手脚。”应离说。
    “什……”
    君北確实不知道陈述喜欢他，他没等多问，应离就又说：“你身体里的那道白光还没解决呢，就別再折腾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总之你先洗，听话。”应离把要站起来的君北又按回了浴缸中，说道。

 9-chapter45 其、他、的。

    “我……”君北说。
    “怎么？”应离道，“难道你还想做？命重要还是这事重要啊？这种事……”
    君北出声道：“不，不，我是想说，我会洗的，但你能別看著我洗吗？”
    应离后半句没说出来，他盯著君北因为低著头露出的墨色发梢和后颈，他顿了下，接著环著臂笑了声，道：“这会儿不好意思了？那还能问陈述要这东西，给了我这么大个惊喜？”
    “应离……”君北说。
    “好了，我出去，你赶紧洗吧，陈述的东西，我实在放心不下。”应离说著，就走出去又去床头研究那小瓶东西了。
    君北坐在浴缸里，看著打开的浴室门，心道这人隨手关门的好习惯去哪儿了？
    他捏著浴球，又想，应该是太担心那东西的药效了，所以应离才忘记关门了吧，门虽然开著，但和臥室还隔了个客厅呢。
    君北掬起了水清洗著身体，这东西他还没用多久，里面就算有什么药效应该也不会渗透得太多。
    不过陈述竟然喜欢自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东西里確实很有可能被动了手脚，还好他和应离什么都还没干。
    他清洗的认真，但也用不了多久，就在他洗好了站起身的时候，得到了001检测结果的应离也出现在了门口。
    “里面有很微弱很微弱的陈述的精神力。”应离直说结论，“可能会影响你对他的好感，你应该没用多久吧？”
    “大概五分钟。”君北说。
    应离哼了一声，道：“你倒会掐点儿，五分钟的话没什么事，这点影响过几天就散了。”
    “真是的，这种东西你也敢乱用。”应离瞪了他一眼，说道，“洗好了？”
    “洗好了。”君北说，“我，我只是想，和你近一点。”
    应离没说別的，只道：“行了，把衣服穿上睡觉吧，东西过后处理掉，这件事也別找陈述了，那么微弱的含量，他一句不是故意的也拿他没办法。”
    “陈述。”君北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眉间带了阴狠。
    “穿上衣服。”应离说，君北这么站著再配上这个表情，他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君北敏锐地察觉到应离偏移开的目光里带了什么，他走上前两步，道：“既然我们都在浴室了，那东西不能用，不如做些其他的？”
    “其他的。”应离重复了遍。
    “其、他、的。”君北声音也低哑著，他带著沐浴露香气靠近了应离，下巴搭在他肩上，呼吸交缠，君北蹭了蹭指尖，碰上腰带时他试探地道：“可以吗？”
    应离呼吸顿了下，他抓住君北的手腕，突起的腕骨有些硌人，但男人的声音却满载著情意和低柔，应离力道稍松，到底是默许了。
    一段时间后。
    应离和君北並肩站在洗手池前，“你，你感觉怎么样？”君北说。
    “还要做一个服务评价吗？”应离眼里含著笑意，调侃道。
    “我只是希望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君北把毛巾递给了应离，说道。
    应离擦著手，反问道：“那你有觉得不舒服吗？”
    自己性子里是有恶劣的那部分的，这一点应离知道，他虚了虚眼，提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想起不久前君北难耐的神色，那双凌厉的眼睛里似是蒙了水色，简直……
    以免一发不可收拾，应离制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没有。”这时，君北微绷著唇，回答著他的问题。
    “就到这儿吧。”应离绕过君北掛回了毛巾，说道，“不要弄得像是很正经的復盘会，有什么感受这次没来得及说就留到下回吧。”
    他抽出早就吸尽了水分却还在被君北无意识使用著擦手的毛巾，一併掛到了掛鉤上，道：“去穿衣服吧，別著凉了。”
    君北收了收空荡荡的手，他看著应离，忽地道：“应离，我爱你。”
    “我也爱你。”应离按著君北的肩颈，碰了下他的唇，说，“今天的午休时间也结束了，收拾下准备出门吧。”
    这时的他们，距离在门口碰到君向嵐还有十分钟。
    而十分钟后的君向嵐会看到神色不明的君北，是因为应离又说了陈述给的那东西的事情，君北默默记了陈述一笔，也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人按著成分配表做一瓶没有掺精神力的啊。
    他想著这事，应离则在想韩晨那边的进度，隱隱的香气隨著他们的路过传到君向嵐的鼻子里，午休时间还要洗澡吗？
    君向嵐想，他看了眼走在一起几乎没有距离应离和君北，没敢再深想下去，只恍惚著去找了莫斯利。
    然而，当他找到莫斯利的时候，却在他的旁边看到了才见过的应离。
    应离是来和莫斯利打听韩晨的事的，君北去处理陈述的那东西了顺便办些其他事，回敬靳轩和韩晨其实是一样的套路。
    整体来说算不得太难，靳轩当上首席全然是借著靳家，只要找靳家的另个雄虫取代他，他立马什么都不是了。
    而韩晨也是一样，只不过代替靳轩的好找，但韩晨就略有难度了，韩家也是古显一族，韩晨是这一辈中血脉最纯正精神力最强的那一个。
    这段时日，韩家正安排他通过唐泰尔的关係一举成为高级议员。
    他们和陈述合作，也相当於借著他和唐泰尔同样进行了交易，议会內部水一样的深，他们要断了韩晨的路，当然也要给唐泰尔送一个同派系的新议员。
    这种事当然是自己人更方便了，所以应离过来找莫斯利，一方面是关心他和韩晨的“婚约”，一方面也是想问问他有没有想法进入议会。
    靳轩的事好办，不过唐泰尔提出把两件事放到一起，好让议会的局势乱上一乱。
    所以这会儿他们在做的就是先捧著韩晨，等到时机成熟，然后一击必中。
    莫斯利拒绝了加入议会，他想在留在军部，因为那个虫。当然原因他没和应离说，只表示了自己不想去议会后，才回答了应离的上一个问题。
    “我有去过韩家一次。”

 9-chapter46 別把性別看的那么重要。

    “韩家內部支系繁多，一部分虫说既然定下了，反正我也精神力缺陷，可以直接记到韩晨名下当做附属雄虫。
    另一部分则並不想养一个精神力缺陷的雄虫，只说这『婚约』不必作数。
    至於那个韩晨，看我的眼神大概是怜悯吧。”
    说到这儿，莫斯利嗤笑了声：“他可能觉得，一个雄虫精神力不能对雌虫造成影响，那算什么雄虫吧。”
    “我不愿和他们扯上关係，把戒指留在了那里，说以后全当不认识就离开了韩家。”莫斯利说，“后面他们可能商量了什么，反正给我发的信息还是通讯我都无视掉了。
    就算我到时候领不到补贴，也读不了军校了，我也不会去依靠韩家的，所以也不用再有交集。”
    这么一段话里，莫斯利提到过两次精神力缺陷，说到最后，大概也是想说因为他的精神力缺陷所以会没有补贴吧。
    应离淡声道：“別把性別看的那么重要。”
    莫斯利可能是看著他和君北的关係才说得这么详细的，那应离也当做是帮君北点拨下部下了，他说：“比起性別，实力才是真正攥在手里的东西。
    別说你是个精神力缺陷的雄虫，只要够强，你是雌虫还是亚雌也都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除非对方家世庞大，但要是真碰上了，你身后不也有君北呢吗。”
    闻言，莫斯利看了眼应离，他知道眼前的虫就是s+级的亚雌，事实上，他苦恼这个精神力缺陷很大一部分只是因为特定的虫。
    他也没那么在乎雄雌，但那个虫是个雌虫，如果自己没有精神力缺陷的话，他们之间自然不会有別的。
    或者，他就是个雌虫还是亚雌也比是个精神力缺陷的雄虫好，他不怕別虫的议论，只怕別虫说的话会影响他心里的自己。
    莫斯利低著头，应离指间那个和上將一样的宽戒就落到了他眼底。
    应离一瞧他这个反应和这个关注点，就瞬间意识到了他的烦恼应该针对的是安了，应离转了转指上的戒指，道：“如果你困扰不是外界声音的话。
    那就去和困扰著你的那个因素谈，很多东西只在心里感觉是会感觉错的。”
    对於感情，应离经验並不多，他自己是个坦荡的人，从这个角度出发，也只能如此建议，毕竟每段感情的情况都不同。
    关於莫斯利和安，他关注得並不多，当然要想分析是可以结合这几次相遇分析一下的，但应离並不想插手其中，这只是徒增因果罢了，略略给个建议已经可以了。
    “你……”莫斯利听得懂应离的意思，他惊讶地看过来，和那双眼睛对上的时候，他就没问出到嘴边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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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肌理地把虫分解开来，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也正常。
    莫斯利余光中那华丽的戒指折射著光线，他纠结了下，最终还是问道：“你和上將，你们……”
    他的话被一道声音打断。
    “洛西？你怎么在这儿？”是君向嵐。
    应离和莫斯利转头看过去，君向嵐走近，又问：“你不是和，和上將在一起吗？怎么在这儿？”
    “他去处理別的事了，我来找莫斯利问点事。”应离答道。
    “什么事？”君向嵐说。
    应离说：“这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该问的我都问完了，能说的也都说了，我就先走了。”后半句话他是对著莫斯利说的，如果君向嵐不打断，应离也没想再深入地和莫斯利聊上什么。
    “我只能祝福你得偿所愿了。”应离拍拍莫斯利的肩，便摆著手离开了这里。
    君向嵐听不懂，他问道：“你们刚说什么了？”
    莫斯利摇了摇头，他还想著应离说过的话，隨口糊弄道：“没说什么。”
    “真的吗？”
    “嗯。”莫斯利答道，他看著一脸不信的君向嵐，猛地又想起这也是个奇怪的厌雄的雌虫，便针对著提起了问题。
    不知不觉，就成了君向嵐回答莫斯利的问题了，他也就没心思去想应离和莫斯利聊过什么的事了。
    另一边，了解了莫斯利和韩晨之间的事，加上001有说韩晨身上的天道认可度正在下降，应离就知道，成功指日可待了。
    原剧情中，韩晨还没有这么早就开始崩坏，莫斯利也没碰上君北，知道了莫斯利精神力缺陷后，韩晨没抱著別的想法把莫斯利带回了韩家当做客人。
    直到情愫渐渐萌发，加上“婚约”的事，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係。
    如今莫斯利不愿意，韩晨也看不上莫斯利，他想著君北，连亚克斯也不放到眼里了，当然，亚克斯本就不待见韩晨。
    同样的，杨和路易威这些原剧情中和韩晨有关係的，也因为上次的事恨上了他，韩晨身边几乎没有看得过去的雌虫，天道认可度自然会越来越低。
    肯跟著他的，都是看在韩家的背景下委身的，就算有稍微门当户对些的，听说了他玩坏了好几个雌虫之后也打消了念头。
    这种程度了，天道认可度还没有下降的太离谱纯粹是因为暂时没有个合適的新男主。
    出於这个位面的雄雌阶级，应离暂时放到备选名单里的就是莫斯利和接下来要找的千楠了。
    【他们两个现在谁的认可度更高？】应离问。
    【是千楠。】001说道，【可能是莫斯利和君北的关係比较近，天道对君北的態度比较复杂，加上莫斯利和安的感情线比较重，千楠那边则是和杨他们在变强的道路上前进著。
    所以如今这个情况，韩晨认可度是55，莫斯利40，千楠45。
    主人接下来也要去找千楠吧，反正咱们都掺和进去了，最后无论是谁当新男主，积分都板上钉钉了。】

 9-chapter47 当然，这些我会解决。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议会？”
    片刻后，应离在一个竞技台旁找到了千楠，他问道。
    千楠还没回答，比他先出声的是在一旁的路易威：“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就算他想加入议会，难不成你还能帮他加入？”
    应离没有说话，接著，杨又道：“话说你这些天少有虫影就是因为这事？你是想，……，那个议会首席？”
    碍於在公共场所，杨没有把话说全，闻言应离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別有意味，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口中的加入议会，应该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吧？”
    路易威和杨提问过了，千楠才看向应离，跟著问道。
    “聪明。”应离隨口道了句，“这当然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背后牵扯了不少事情，只是你如果没兴趣，我就没必要接著说下去了。”
    “看这情况，你是有点兴趣？”应离说。
    千楠看了看竞技台，议会和军部是明摆著的两个归属，如果自己加入了议会，那恐怕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不过，自己身为雄虫，除非能做到不依靠精神力，否则还是上不了战场的。
    战场一事，他不愿多想，但不得不想的，还是派系的问题，成为议员，可不是通过审查就足够的事情，需要考虑的是加入议会之后。
    千楠看著面前亚雌看过来的眼睛，瞳孔中紫色的部分和自己无异，来源於同一基因，那紫色很剔透，让虫看出冷淡疏离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在他的眼眶中，无论是威慑贵气的金色还是那紫色，都像打著转的漩涡般，一不留神就会……
    “千楠？”
    见千楠久久没有回答，应离便叫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
    千楠回神，他说：“我能提前了解下具体的內情吗？我，”
    他別开头，道：“我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决定以后的路怎么走。”
    “没问题。”应离说，千楠他也算信得过，提前说明情况倒也没什么，他带著千楠走到了一旁，就大致概括了他们的计划。
    先找的是莫斯利，之后是千楠，如果千楠也没有想法，应离也只好再去搜寻目標了。
    对於不知道底细的人，他肯定不会全盘托出的，到那时也是更麻烦，所以，应离乾脆把本来应该隱藏的那一部分也和千楠说了。
    他相当诚恳地道：“怎么样？这一步其实只是暂时之举，如果过后你不愿意留在议会，不想和唐泰尔扯上关係，我也可以帮你。”
    千楠没有立刻回答，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低声道：“你这是针对靳轩和韩晨，他们可都是家世雄厚的雄虫。”
    应离耸了下肩：“如果他们不是这个身份，我当然用不上这招，早在他们招惹我的时候就收拾了。”
    “你……”
    千楠还是十分惊讶，虽然在他心里雄雌观念也並不深刻，但听到应离三言两语就给高门大户的雄虫定下了下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於虫族而言，雄虫的性命不知道能抵得过多少雌虫的性命。
    千楠不认可这一点，但上一次韩晨恶意扩散精神力，就算他们直接戳到校长面前去了，最后也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个结果纵使让虫不满，但谁也没想过因为此事就把韩家这一辈最受宠的雄虫判上死刑。
    “你真的要处，处，处理了韩晨吗？”千楠问。
    “不是你想的那个处理。”应离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他说道。
    千楠稍鬆口气，便听应离又说：“他死不足惜，只是我说过，也要让他尝一尝那滋味，只要把他精神力废掉，再辗转操作几下，谁会知道他是雄虫？
    不是喜欢仗著精神力诱导吗？拿他当个没有精神力的亚雌，给他下点药扔出去，结果会怎么就看他造化了。”
    千楠听得懂应离的意思，虫族中雄少雌多，有一部分雌虫是会玩弄长得像雄虫的亚雌的。
    只是他这么说，岂不是比处理了他更狠吗？
    应离瞧了他表情一眼，笑道：“只是还回去而已，当日是因为我们有自控能力才没有墮落，轮到他自己，如果他也能控制住自己，那就也能逃走不是吗？”
    他语气很淡，像是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千楠听著，顿觉好似一阵风拂过，最初什么都不觉得，过后，骨子里却不由得泛起无边的寒意。
    “我……”千楠看著应离，只说出了一个字。
    “你考虑一下，不想做也没关係，只要別说出去就行了。”说到这儿，应离又是稍沉气场，千楠如果不想加入的话，那他当然得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
    千楠咬了下唇，又问：“那靳轩你也打算这么对他吗？”
    “靳轩？他还不用，毕竟他还没到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应离说，“他仗著首席身份成天烦我，把他从首席位置上拉下来就够了。”
    “你们还没聊完吗？”杨和路易威打过一场下来，隔得有段距离说道，“就算加入议会另有目的，但也不至於是把议会搅得天翻地覆吧？”
    至於。
    千楠心道，他回头看了眼在阳光下带著笑容的杨和路易威，又想起不久前雄父提过的联姻，最后他看向应离，他说：“我可以加入议会，不过我需要有后路，最多只能站在唐泰尔那边一年。”
    “可以。”应离道，虽然他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还在这儿待上一年，但他可以提前安排。
    “推举你进入议会会从今天开始。”应离说，“一点提示，归於哪一派系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不是一年后你想和唐泰尔划清界限就能划清界限的，当然，这些我会解决。
    只是希望你对议会的水深有个心理准备，我很看好你的。”
    应离最后这么说，是出於希望千楠能成为新男主的角度才说的，如果他因著这个剧情线得到了天道的认可，那自己这个劝他的，最后结算积分的时候肯定是少不了。
    他想到积分，就连离开的时候都是笑著的。
    在竞技场门口，迎面竟是碰上了容萨，应离打了个招呼，容萨却只是沉默著点了下头，就在他们即將擦肩而过的时候，容萨的声音传了过来。
    “上次的事，谢谢。”

 9-chapter48 得做好心理准备。

    离开竞技场之后，应离就把千楠同意加入议会的事同步给了君北。
    说起来，千楠既然被能被天道认可，就说明他绝不是草包废物，在一周后的推举会上，借著君北和应离的安排，他顺利进入议会之后，除了刚开始需要应离指点一二，再到后面，他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而原计划原本是定在他加入议会的半个月后，但因为某件事，计划被提前到了如今，——他加入议会的第十天。
    导致计划提前的，则是因为前一天，韩晨举办的一场宴会。
    这场宴会，应离和君北都在受邀之列，举行的地点，在韩家的一处庄园。
    收到请柬的时候，君北面色阴沉地接了过来，没等送请柬的手下走远，他就把两份一扬手，朝著垃圾桶扔了过去。
    只是扔到半空，那两份请柬被应离的精神丝捆住，拉了回来。
    “先別著急扔，我们正好去看看韩晨现在的状態。”
    君北皱著眉看请柬，道：“这种事，派给安也可以。”
    应离说：“安最近有些私事，就我们自己去好了。”
    “私事？那你怎么会知道？”君北问道。
    “我听莫斯利说的。”应离隨口扯到，事实上安的私事是和莫斯利有关，但莫斯利最多只是表示出了愁绪，具体经过他当然是听001说的。
    “我倒是不知道……”
    君北的话说了一半，但在应离的目光里又咽了下去，他顿了下，道：“安作为我的副官，我倒是不知道他最近有私事。”
    应离似笑非笑地看著君北，他知道这人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应离说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有很多事都想让你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温柔，君北几乎要沉溺於此，他靠近应离，还没待出声，就听应离又说：“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异常？”
    应离说的事情自然是关於修復局和001的这些事情，一提到这个，他就又想起了没入君北心口的那道白光。
    距离解决韩晨已经没有几天了，再怎么说他身上还有著天道的关注，他担心修復局是针对君北体內的天道力量，到时候一叠加，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次宴会后再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应离说。
    “……好。”君北没有推辞，他知道应离在关心自己，但他並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最近越发觉得有什么在朝著好的方向变化。
    应离看了他两眼，又问：“你还是有不同往常的感觉，对吧？”
    君北如实说了自己的感受，他也是最近隱隱约约地出现的这种感觉，他怀疑或许也是他和应离之间的关係愈发自然亲密才会这么觉得，他琢磨不清楚，但应离问了，他就都说了。
    【你觉得是哪种原因？会是白光的影响吗？】应离对001问道。
    【这个，主人这么了解君北都不知道，我就更分析不出来了。】001说。
    应离转了转戒指，他確实分辨不出，毕竟连君北的感觉都是模模糊糊的，他想了下，道：【如果就当是因为白光呢？你觉得看似变好的情况下会藏著什么阴谋？】
    【如果看成白光的影响的话，我和主人想法一致，修復局肯定做了手脚。】
    001说：【只是会让君北觉得变好不是变坏，这种情况还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等我有了结果再告诉主人。】
    【嗯。】应离应了声，看情况就是打算结束对话了。
    【等等。】但001又说，【还有个事我要提醒一下主人，韩晨举办的宴会不是常规的宴会，是带了十八禁內容的。
    这是惩罚位面，雄虫又有著对雌侍的身体控制权，韩晨身边没有剧情正轨里优秀的雌虫，身边的那些就经常被他折磨。
    总之，主人要去的话得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翻著请柬看时间的动作一顿，他倒是生出了些放弃的心思，本身看到韩晨就够烦了，要是再看到一些那种画面，自己也是很难接受的。
    “怎么了？”君北接了水回来，就见应离带著思索的表情，於是问道。
    “没事。”应离接过水喝了一口，为了积分，为了要兑换的身体，去就去了，一咬牙的事。
    应离如此想著，然而当第二天迈入庄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即使有001的提醒，但当他看到庄园门口穿著只遮住关键部位的雌虫迎宾时，应离还是闭了闭眼睛：“韩晨有病吧。”
    他睁开眼睛把目光投向很远的地方不去多看，他身边的君北也是同步闭上了眼睛，攥紧了和应离牵著的手，君北此刻也没有睁开。
    “我们要不回去吧。”
    “来都来了。”应离避免和迎宾有任何接触地递过了请柬，接著拉著君北走了进去。
    不过，门口还只是前菜，韩晨递出请柬邀请的多是雄虫和身份显贵的雌虫，至於其他雌虫，想进入那充当的身份就是——物品，一件用以满足雄虫的物品。
    在门口只遮住关键部位的算什么，里面的甚至还有只露出关键部位的呢。
    再有，就是肆无忌惮地、光天化日地、隨处可见地，繁衍运动。
    之前应离干涉主线剧情中的韩晨多不露面，是真的小瞧了叠加到第三个的惩罚位面，照著001所说，尺度是逐个增加的。
    接触少的时候应离感受不到，如今这个宴会，他倒是一次感受了个齐全。
    “韩、晨。”应离一字一顿地叫著这个名字。
    “太噁心了。”君北也不能一直闭著眼睛，他牵著应离的手，只是瞟过几眼就足以让他心头泛起深深地嫌恶感，“我们走吧。”
    应离早就生出了离开的心思，只是都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庄园，起码要和韩晨说上句话，这样才好判定积分。

 9-chapter49 终於回家了。

    “马上，再走过个院子应该就能看到韩晨了。”应离说。
    “你不要看他。”君北说，“他肯定在做那种事，他的一寸肌肤你都別看，会脏了眼睛。”
    应离“嗯”了一声，道：“我不看，就说句话。”
    君北想说连话都不要和他讲，但他看得出应离也不愿留在这里，只是出於某种原因才强忍著。“好，说过我们立马就离开。”君北说。
    应离点了下头，和君北走过个院子，便是依著他说的，韩晨的確在那里。
    应离把目光放到脚下的路，只是凭著001的提醒知道了韩晨在这里，“韩晨，你行，太行了。”应离这话冷得不能再冷了，他扔下这么一句，也没按著先前的打算等韩晨回话再离开，便是乾脆利落地牵著君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座庄园。
    人性的极端应离並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和如今所见並不相同。
    再血腥的画面也不敌这里的荒淫，这是纯粹的精神攻击，应离拉著君北，道：“把计划提前，明天开始实施。”
    “我也这么想。”君北也道。
    聚集了相关人物，千楠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要提前计划”时，应离眼前忍不住又闪过了那画面，院子里，他的视线只瞧得见下半部分。
    这样的角度，刚好是把折著身子的雌虫一眼扫了个完全。
    他知道拿人当靶子这种事，但韩晨所做的，却是拿那些雌虫当了投壶中所用的壶，具体是如何用的，就连001也被噁心了个不行。
    这会儿应离才刚忆起，001就道：【主人，別想了，我受不住再看一次了。】
    【日了，你以为我想吗？都是衝击力太大，千楠一问，下意识画面就出来了。】应离说，【你能不能把这记忆给我刪了。】
    【这个有点难吧，】001说了半句，紧接著就突然道，【主人我想到个事，先去求证了，过会儿回来啊。】
    应离和001交谈的期间，君北已经隨口答过了千楠的提问，他只道：“总之，明天执行计划，此时无需再议，陈会长，废掉精神力的药物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临时决定提前计划，应离他们足足商討两三个小时，把所有环节都捋好了之后，这一桌人才散开。
    千楠和唐泰尔先走了，只有陈述还在位子上，他看向君北和应离，眼里情绪纷杂，但面上他还是笑道：“上將，上次你要的东西用完了吗？如果需要，儘管和我说。”
    闻言，君北就冷眼看过去，应离拍拍他的手背，君北垂眸看了眼，接著拉起应离，只扔给陈述带著寒意的“不必”二字，隨后就和应离一併离开了。
    陈述目光幽深地看著两道背影，扣在桌子下的手指已然显出了血丝。
    ……
    时间来到次日，计划的明面由千楠和唐泰尔牵头，背地则有应离和君北做了偽装去动手。
    靳轩那边只要唐泰尔的暗號首席之位便可易主，这一边，走了特权通过加入议会的韩晨也是在设计中不仅失去了资格，甚至无声无息地失去了踪影。
    失去资格一事由陈述——作为和议会首席同等地位的商会会长——来执行。
    靳轩那边唐泰尔处理的也相当完美，两件事放到一起就是为了，顛覆议会的內部派系，韩晨没有进入议会一事出乎意料，离开议会会场后的那段路则有君北手下的精锐部队进行暗中控制。
    接著，以防意外，就是由偽装成星盗的应离和君北出手，不知不觉地把韩晨拐走了。
    计划执行得很顺利，一是因为从制定到实施，应离和君北参与其中，何况陈述唐泰尔也都相当有手段，谋划了这么久自然连意外也有考虑到。
    二.则是因为在议会的这些天，千楠確实不负所望地认可度超越了韩晨，有了天道偏向，成功率更是提上了一筹。
    被拉下首席之位的靳轩在靳家是如何模样应离和君北已经看不到了，但韩晨的结果他们倒是可以亲眼见证一番。
    废掉精神力的药剂被注射到体內，接著就是另一管迷情的药剂。
    应离不打算听韩晨的谩骂或者叫囂，乾脆堵了他的嘴才把他扔到了当初所说的那种情景下。
    是个没有雄虫的混乱的偏远星，君北戴著手套把韩晨放到了某个小巷子里，这位置他们提前调查过，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雌虫走过。
    君北一脚把韩晨踹醒，走回应离旁边，他道：“要我说这都便宜他了，他那日释放精神力和迷情药根本不能一起比，就应该给他扔到那些雌虫堆里去。”
    “且看只一个雌虫和一管药剂，他能不能挺过来吧。”应离淡声道。
    他们站在视觉死角里观察著，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雌虫就出现在了这里，韩晨说不出话，但眼里全是对雌虫的鄙夷。
    而雌虫也不需要他说话，韩晨作为原主角长相还是相当不错的，在他眼里，一个长得好看的亚雌出现在这里就和隨便虫捡走的银幣没有区別。
    再之后，韩晨终於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没了半点，加上药效挥发，他已经眼神迷离地自己扯开了衣服，如此配合的亚雌却是让雌虫露出些鄙夷，他嘟噥著：“不会是被玩烂的吧，算了，脸还够看。”
    不知道那个字触动了韩晨，他似乎清醒一瞬，迎合的动作变成了推拒，但灼热的身体叫囂著，下一秒，他的手还是软软地搭上了雌虫的后背。
    “別看了。”
    “就到这儿吧。”
    君北的声音和应离的重合到一起，对视一眼，他们便並肩离开了这里。
    回程的路上，应离道：“看来只一点药效他就受不了了。”
    “他就是依仗著性別和身份作威作福了。”君北说，“没了这些，他什么都不是。”
    “情理之中。”
    应离冷笑了声，说道，如果韩晨有点意志力，也不会在一年之內就彻底忘记他来自於什么世界了。
    明明有著民主自由的思想，却轻而易举地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了，甚至如果只是同化，都不会走到这一步，身处大环境下，是很难逆势而行，但顺势顺到这种地步，只能说他自食其果了。
    航船行驶回中央星，自从要执行计划，应离就暂放了军校的课程，跟著，他和君北也没有继续在单间宿舍中住，而是住到了君北的房子了。
    “终於回家了。”门锁被拧开，已经熟悉的布局映入眼帘，应离脱著鞋说道。

 9-chapter50 撤离！立马撤离！

    “『回家』吗？”君北看著应离，重复道。
    “怎么？”应离脱下外套，看了他一眼，那漂亮的瞳孔里泛著柔光，君北一时不语，应离也就又道，“折腾了一天，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拿著家居服走进了浴室，君北还站在原地，有些怔然地看著玄关处两双並排放著的鞋。
    房子里的布局早就在他的脑海里了，往日推门而进的时候他从没有別的感觉，只是自从他住进来，除了臥室的衣柜中添了衣物和酒柜中新放了很多酒以外，整体並没有做什么改变。
    但，君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著浴室的方向传来水声，只觉心里满当的没有丝毫空隙，不能再塞下任何其他。
    这就是家吗。
    君北目光略过被留在浴室门外的，和自己脚上同样样式的拖鞋。
    他有些坐不住，水声像是扰乱了他的心弦一般，几经犹豫下，君北到底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抬起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敲门，於是手臂就悬在半空中。
    直到在里面的应离隱约看到磨砂门外的影子，他道：“君北？你干嘛呢？”
    “我……”
    君北声音低哑，他只说了一个字，应离这会儿正在擦头髮，他边动作著边分辨君北的动作，不过磨砂门遮挡效果很好，最多只能看到那个轮廓也在动著，具体是如何动的就看不清了。
    应离扯过浴巾，他已经洗好了，正打算打开门看看，但他还没迈步，门就被君北打开了。
    洁白的浴巾让应离只露出小腿来，而上半身就很清楚倒映在了君北的眸子里，青年身上覆著一层肌肉，看上去並不厚重笨拙，也並不是薄薄的一层。
    那些线条流畅完美，即便只看著很难想像其下有著如何强大的爆发力，但所蕴含的攻击性还是彰显著存在感。
    尤其是在应离压著眉眼看过来时，君北能感受到没开暖气的浴室里开始升温，自己的心跳声不甘示弱地也在他耳边响著。
    他微低著视线，便见几滴没完全擦乾的水珠从腹肌上留下一道痕跡，接著流向更深处。
    “我，我，”
    君北只说了两个“我”字就不再说话，他绷直唇，只来到应离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接著碰上那抹洁白。
    应离垂眸看他，眸色沉得近乎黑色，气氛之中，他並不言语。
    君北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没有自己穿得多，应离顺著他的脖颈抚摸上男人漂亮的背肌，从体型上相较，倒是君北看上去攻击性更强。
    即便他蹲在地上，但看过去也是宽肩窄腰，高大的身躯如同某种蓄势待发的猛兽，桀驁又冷戾。
    空间中的寂静缓慢地流淌著，划过两人的肌肤，在眼眸还是心头都留下一阵涟漪，直到君北动作了半晌也没解开应离系上的结。
    他皱著眉，数次尝试都是失败，君北靠到应离的胯骨上，丧气地道：“我解不开。”
    氛围跟著一滯，应离轻笑出声，单手打开那个结，又用另只手把君北捞了起来，跟著胸膛相贴，他吻了过去。
    “怎么想到这个。”吻毕，应离低低地问道。
    气氛跟著这个吻又找回了先前的状態，“我喜欢你说的家，应离，我想一直都能和你回家。”君北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说过这半句他又蹲下去。
    “是一辈子，可以，吗？”君北抬眼，望著应离，问道。
    “当然。”应离不假思索地答道，只是话落，他才觉出君北把“可以吗”三个字如此断句，问的，就不止是一个问题了。
    应离眸色更深，君北的墨发绕过他的指缝，再然后，就只剩下一室的低喘了。
    数十分钟后。
    君北握住应离放到他腰间的手，他偏著头，根本不看应离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应离视线滑下，问：“你不解决？我帮你。”
    “不，不用了。”君北耳后红了一片，他道，“我现在不用，你先出去吧。”
    应离盯著那抹顏色，心道这人行动的时候那么不见外，却是在结束之后不好意思了：“你真的……”
    君北打断道：“真的不用。”
    “好吧。”应离也没再坚持，只捏了捏君北的手就离开了浴室。
    他走出好一会儿，才听水声隔著门传来，应离出门时就瞧见了君北扔在浴室门口的衣服，捡起来放到沙发上后他就回臥室换上了自己的家居服，然后一併拿出了君北的。
    应离也没有白准备，好一会儿后，君北的声音响起：“应离，你能帮我拿下衣服吗？”
    “给。”应离几步走近，打开条门缝把衣服递了过去。
    君北接过，看著倚在门框上的应离，到底还是关上了门，应离笑了笑，也只等著他换好衣服打开门才迎上去：“洗好了？”
    “嗯。”君北应道，他此时脸上的红色淡下去很多，但看到应离他还是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看著我。”应离道，他要求君北和他对视，然后又没头没尾地说道，“君北，我们是爱人。”
    君北心神都跟著一颤，他愣了半秒，“爱人。”他低喃著，把应离拥入了怀里，此刻，和他抱著自己的全世界没有任何区別。
    如应离之前说的，折腾了一天，又在浴室里了不短的时间，於是现下，他和君北都躺到了床上休息。
    应离和齐校长开了一把游戏，君北就在旁边看著他的终端投影，不过看著看著，目光就忍不住来到了应离脸上。
    “你要玩吗？我教你啊。”应离游刃有余地操控著游戏人物，对君北问道。
    “再说吧。”君北道。
    他很少这么说，应离闻言看了他一眼，接著，就听君北很低声地道：“方才，你感觉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应离闭著眼都能操作的人物平地摔了一跤，屏幕下方，齐校长发来了“洛西，你怎么了”的消息。
    应离只觉嗓子有些干，“怎么这次也要復盘一下啊。”他说著，也没看到齐校长发来的“小心有敌人”。
    “你已死亡！”
    四个大字跳出，应离乾脆关了游戏，“我想知道。”君北的声音又传来。
    “我感觉，挺好的。”
    无法，应离只得答道，他余光扫过自己没完全关掉的终端，想到：“你该不会是学习过了，在问成果如何吧？”
    “……算是吧。”君北说。
    “不要学了。”应离道，“我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探索好一点，生涩也没关係，感觉不好也没关係，因为我们是爱人啊。”
    说完，应离在被子里拉了拉君北的手，又补充道：“但我没觉得不好的。”
    “我也没有感觉不好。”
    “你这次也没得感觉啊。”
    “別，別说了。”
    灯被按灭，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失踪”了一整天的001突然出声：【主人，我有了对那道白光的猜想了。】
    上次参加宴会后001就说去想事情了，它口中的过会儿一直持续到了一切尘埃落定。
    【说来听听。】应离道。
    听著001的话，应离陷入了沉沉的思索。
    “应离？”
    他被君北的声音叫回神，【这事我知道了，时刻警戒吧。】应离对001说了一句，隨后就应了君北一声，“你说什么？我刚没听到。”
    “我说，你之前说去医院检查，但因为计划提前搁置了，今天要去吗？”
    “不，先不去了，最近没有必要的事情，我们都少出门吧。”
    君北不解：“为什么？”
    “听我的，好吗？”应离没有解释，他只是说道。
    对著应离，君北几乎说不出“不”来，他应下，然而，昨天韩晨在公眾视角里等同失踪，参加过他宴会的应离和君北都被列为了调查人。
    不久，他们就被请到了调查局。
    针对韩晨的计划他们设计了很久，这种问话是应付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很快，应离和君北就在调查局门口匯合了。
    “君北。”
    应离才叫了一声，就见门口的守卫猛地发难，他的速度快到很难捕捉，只有一条光线留在空中，在眼都来不及眨的瞬间，光剑便是没入君北的胸膛。
    “君北！”应离跑过，精神丝铺天盖地地扣住了那个守卫，他眉头紧锁著，“你还好吗？”这声音听上去冷静，但语速快得出奇，里面的焦急也是显而易见。
    “应离。”君北说道，“我还好，哪里也不疼。”
    应离道：“不，不是身体，你有没有觉得其他的不对，比如……”
    他话没说完，君北就也皱起了眉，他眼里似是有些茫然：“应，离？”
    应离神情更是冰冷严肃，他道：“秦渊。”
    “秦，渊？”君北跟著重复。
    那茫然愈深，应离抿著唇，接著摘下了自己和君北的戒指，交换过后给君北戴上了他的，自己戴上了君北的。
    “你这是？”君北问著，身体已经莫名地开始瘫软，即便是应离的手劲，都拉不住他朝著地上跌去的势头。
    应离只能扶著他放慢这个过程，他蹲在君北身前深深地看著他，想说很多句话，又一句也没出口。
    最后，在一双陌生的眼睛里，应离试探地想要开口，同时，君北突然痛苦地闷哼了声，那效果才泛上来，他挣开应离扶著他的手，忍不住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地砸著地面。
    口中反覆地道著“不”。
    像是在割裂什么，他的每个“不”字都饱含著不肯、愤怒、和绝望。
    应离只拦住了两下他的动作，【001，】他才叫道，正准备说撤离位面的时候，状若疯狂的君北却是先一步抽离掉了。
    【撤离！立马撤离！】

 9-extra01 虫族：赶走上將的结婚对象后入住他家.txt

    【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中转站。
    应离神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是修復局的人？】
    【是的，主人。】001说，【抱歉。】
    它从没见过应离如此神情，跟著道：【主人，是不是我太废物了，能做的那么少，就连提醒都没提醒出口。】
    那个修復局的人动作快得不合常理，就算是应离的反应速度也什么都没做。
    【不怪你。】应离说，【要算当然要算到修復局的头上。】
    【不说这些，秦渊现在在哪里？】他又问。
    001答道：【我一回中转站就开始检测了，看著预定地点应该是咱们离开的那个常规位面，就是娱乐圈的那个，但他现在状態不大对。】
    没用应离问，001说：【之前的秦渊无疑是灵魂的状態，可是如今检测出来却並不是如此。
    毕竟以他现在体內的力量，如果是灵魂状態，去到娱乐圈的位面就等同於，等同於……】
    001没说完，应离知道它的意思，秦渊体內能量庞大，一个普通人是承载不了的，如果去了，第一时间就会爆体而亡的。
    但001又说状態不是灵魂，【所以，他有了身体？】应离问。
    【不是有了身体，是处於这个过程中。】001说，【检测出来的结果，更像他在炼化身体。】
    【炼化？】应离皱著眉道。
    001说：【这只是个指代，不出意外的话，去到娱乐圈位面，秦渊就会有自己的身体了，但他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清楚。】
    【所以是好事？】应离说道。
    【从这点上看，是的。】001小心翼翼地道，【但从另个方面上，……】
    应离身周气压愈低，他碾了碾手指，这种时候，他也有点需要根烟了，回到中转站，001自动化形成了白猫，此时空气恍若凝滯，它身上的毛跟著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全然屏住了。
    【我们也去娱乐圈那个位面。】应离的声音响起。
    【主人，临出发之前，你也把身体落实了吧。】001说，【修復局屡次动手，这样会稳妥很多。】
    应离点点头，接著001消失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它说著【一切准备就绪】，就回到了中转站。
    【那走吧。】应离说。
    【那个，主人，还得稍等，积分结算必须在中转站进行，虽说秦渊的状態是即將有身体了，但以防万一，再等几秒结算后我们再走吧。】
    应离压下心里的焦躁，低低【嗯】了一声。
    001打开了八倍速的插件，导致系统的声音像说外语一样嘰里咕嚕地播报完了：
    【结算中，干涉原男主和受一的婚事，1500积分，干涉原男主和其他数位原雌侍的关係，2000积分，更改剧情线，1500积分，將原男主拉下男主之位，1500积分，找到新男主，1500积分，影响新男主的三观走向並见证其道路的开端，1000积分。
    结算完成，共90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33200积分。】
    【好了，可以走了，主人。】001说。
    【走。】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声音响著，中转站里的光幕上还显示著没来得及看的个人面板，以及，001已经起號归档的文件名字。
    ——虫族：赶走上將的结婚对象后入住他家.txt

 10-chapter01 那这是什么？

    位面中的时针被拨动。
    彼时的情景，还是一群人中了招，在周望的解药下，应离弄醒了席昭和纪承晏，然后和两人谈好了合作。
    因为两个天道力量相碰，所以世界暂停，他跟著就被传送到了惩罚位面。
    此刻时间不再暂停。
    结束时的那一幕，是应离用指尖碰过蒋恪的染了些血的唇，隨之用舌尖尝过那铁锈味。
    两人面对面站著，隨时眼前白光一闪，应离直直看过去，他叫道：“蒋恪？秦渊？”
    “你在叫谁？”男人的声音响起，带著十足的冷漠，是应离从没听过的声线。
    应离看著他，沉默了数秒，才道：“叫你，你难道不叫蒋恪吗？”
    这样的事件发展，应离算不得惊讶，毕竟还在上个位面时，001回来之后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修復局的对君北的记忆动了手脚，按理来说，如果是动他的记忆的话，法则力量一定会显现出痛感的。】
    001道：【但，如果是把最关键的那部分单独提出来呢？】
    【最关键的部分？】应离问。
    【就是和主人相关的。】001说道，【这一部分构成了君北记忆的框架，假使把这些藏匿再去融合记忆和相关的能量，君北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好的地方，而不会有痛意。
    这么做，也便於修復局进一步把主人这段记忆刪除，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应离皱著眉：【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修復局很有可能再来一次？】
    【没错，我本想弄个检测修復局气息的程序，可惜涉及到修復局，试验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001嘆气。
    按照它的推测，就是修復局派人介入其中分成两步，然后把这人记忆中和应离相关的部分全都给刪除掉了。
    当然即使应离对此並不惊讶，但真的看到蒋恪拿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应离的心头还是涌上了难以言表的情绪。
    【001，既然你的预测成真了。】应离说道，【那那些记忆还能恢復吗？】
    【能。】001答道，【那些记忆是和法则力量纠缠在一起的，其实很难刪除乾净，隨著秦熠对法则力量的掌控变深，如果没有外力干预，记忆还是会慢慢回来的。
    不过，若是主人想要现在就让蒋恪恢復记忆的话，恐怕能做的也就是提醒或者復现记忆中的片段了。】
    【是吗。】应离轻声道，尾音却並不是疑问。
    在他和001交谈的时候，蒋恪说了话但应离没有应声，而这人虽然皱著眉，却並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是谁？我在问你的名字？”蒋恪又问了遍，应离依旧不答，注视著男人嫣红的唇，他眸色稍暗，跟著不容拒绝地摁著蒋恪的后脑，直接吻了过去。
    没有记忆的蒋恪当然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说吻就吻过来，他推拒著应离，牙齿也紧紧闭著。
    他想说你是不是疯了，但应离的力道他根本推不动，这句话自然也无法说出口，甚至，隨著唇上柔软的触感和男人深入的舌尖。
    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不知不觉地，蒋恪紧咬著的齿也是稍稍一松。
    应离退开些距离，低声道：“乖。”
    这个字像是诱哄，又像是对蒋恪放鬆的夸讚，总之下一秒，应离又是低头吻上。
    “n……”
    应离说一个字的空隙，蒋恪只来得及发出“你”的半个音节出来，然后，灯光下，阴影加深，唇上的触感再次贴了过来。
    蒋恪下意识咬了一下，铁锈味扩散开来。
    他不知为何愣了几秒，心跳也空下一拍，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被这个人鬆开。
    吻到后面，蒋恪抗拒的动作已经弱了下来，应离和他的位置正在走廊，几个保鏢暂且被应离忽略，但他还是不希望其他人再看到这一幕的。
    记忆被刪除也不是蒋恪的错，应离有耐心慢慢来。
    只是慢慢来是指可以等蒋恪慢慢想起，但不代表应离打算循序渐进，他鬆开蒋恪，开口便道：“我是应离，你忘记了，我们是恋人。”
    “什么？”
    蒋恪狠蹭了下唇，他以为自己会生出厌恶，以为自己会瞬间一拳挥过去，然而这些都没发生，他虽然冷著眉眼还是散发著抗拒的气息，但再过分的也没有做出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认识你。”
    蒋恪又看过眼前的男人一遍，確认自己真的对他没有一丝印象后，他寒声道：“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你认错人了就去找原来的人，別再烦我。”
    “我没认错人。”应离道，他无视蒋恪的疏离，被遗忘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哪怕知道这不是蒋恪的本愿，应离也难免划过一分失落。
    只是，他的话十分坚定，这个人追了自己九个位面，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你……”
    蒋恪自认不是个情感多细腻的人，旁人什么感受与他何干？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自己却看得如此清楚。
    不仅看得清楚，为什么看到他失落，自己也觉得有苦意在往上泛呢？
    蒋恪搞不懂这些，他心生烦躁，只能又说：“总之別吻我，也別再说胡话，我没有……”
    他想说自己没有恋人，但就像是知道这话不该出口一般，蒋恪说著说著又顿住，他转身便走。
    应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蒋恪甩开应离，应离一跨步又是挡在了他身前。
    “明明之前还说过想接吻呢。”
    他自语般说道，在控制情绪上，应离的確很有一套，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他不怪蒋恪，只在男人不耐的神色中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果我说的是胡话，那这是什么？”
    应离又举起蒋恪的手到他眼前，说：“你自己看。”
    “这……”蒋恪看著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有什么空白在他脑海中闪过，他默然数秒，“……可能只是撞款了。”
    这话听得应离有些想笑，他想，自己那件事倒是没白做。
    “不，你戴著的是我的，而我戴著的，是你的。”应离说道，“不信的话你看看你手上的，上面有一道划痕，是我之前不小心造成的。”

 10-chapter02 忘了……

    闻言，蒋恪倒是摘下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认真看了一圈。
    果然在上面发现了道细小的划痕，他看向应离，道：“这个，真是你的？”
    应离挑了下眉，说道：“不然呢？就连你的这枚，都是我送给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蒋恪又是皱起了眉，就在此时，还在休息室里的程顥和程徊刚好走了出来。
    虽说这场无妄之灾是因著席昭的风流，但再怎么说也是在程氏的庆典上，他们缓了一会儿就出来看看情况关心关心眾人。
    一出门，他们便看见了正对著面的应离和蒋恪。
    从那个角度看，两个人离得挺近，是个超过正常社交的亲密距离。
    程徊早知道两人的关係非同寻常，不久前蒋恪亦步亦趋跟著应离的情形他也见过，现在走近了，瞧见两人手上相同的戒指和唇上的伤口。
    他试探地道：“你们两个终於確定关係了吗？”
    “確定什么关係？”蒋恪只是没了和应离相关的记忆，程徊他当然认识，就是程徊说的话自己听不太明白，还有他那是什么眼神？
    程徊是亲耳听过蒋恪说过“爱”这个字的，他不了解內情，也怕说错，便暗暗地给了蒋恪好几个眼神。
    应离在一旁看得清楚，他道：“算是这样吧，程总，蒋恪他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有些事他记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迷情药吗？”程徊问道，“他忘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忘，我的记忆好得很。”
    蒋恪冷声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他如此说著，却是把戒指套回了指间，潜意识里这东西对他是万分重要的东西，至於那个人说的什么划痕，说不定是他知道上面有划痕所以编出来骗自己的。
    蒋恪接的这句话倒是让应离不用回答程徊的问题了，他淡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翼乘来到越星的？你是怎么认识程徊的？”
    准备转身离开的蒋恪因为这个问题愣在了原地，他印象里自己確实是翼乘的艺人，因为那个经纪人非叫他去陪酒，自己带了也被欺压的艺人去了越星，越星的老板决定在今天开始帮他解决合约的事情。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但自己是怎么认识程徊的？
    “我们是在酒会上说上话的，是他来问我要不要去越星？”
    蒋恪回忆著，程徊跟著点点头，应离也环著臂等他接著往下想。
    “然后，他，他又对我说了什么，我就决定了去越星，他对我说了……”蒋恪有些茫然地看向程徊，道，“你那时说什么了？”
    “我说是顾衍想和你一起加入越星的。”程徊说，“你不记得这个了？你……”
    他看过蒋恪和应离，接著不敢置信地道：“你不会偏偏忘记了和顾衍之间的事吧？明明，”
    程徊说了两个字，却没有说下去，他是个有边界感的人，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只是他不说，蒋恪却追问：“明明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总会让自己变得奇怪，他说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尤其是，是什么恋人的，他实在在觉得，觉得荒唐。
    但如果是第三个人的话，或许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到底什么？”程徊不答，蒋恪便又问。
    “这，不太方便说吧。”程徊看向应离，隨后在蒋恪压迫强硬的目光下还是道，“明明你当初说过自己爱他的。”
    蒋恪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什么？？”
    自己会说爱？还是爱一个陌生人？
    他扭头去看应离，於是就撞进了一片幽黑之中，那眼神带著柔意，叫人望进去就不愿离开，几秒后，蒋恪定了定神，他看回程徊，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和他真的认识？”
    “当然认识。”程徊很快回答道。
    “那我们，我们……”蒋恪问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谁也不看，闷著头就朝著离开的方向迈开了大步。
    程徊还在想如果蒋恪问他和顾衍的关係自己要怎么说，结果蒋恪转身就走了，他叫了几声蒋恪根本不回头。
    “你不叫住他吗？”程徊看向应离，问道。
    “已经叫住几回了，这次就算了。”应离说，“不急於这一时。”
    程徊看著他垂在身侧的手上的那抹顏色，纠结了下，还是问：“所以他真的，忘了……”
    程徊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到了，应离点了下头：“確实。”
    “这真的不是因为迷情剂吗？”程徊想说点什么安慰应离，但见到男人平淡的眸光，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顾衍，今天的事多亏你了，我们本来也能算朋友，这件事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儘管和我说，能帮的我都会帮你的。”程徊说。
    然后，在一旁看过了全程的程顥竟是也道：“需要去医院检查的话，可以联繫我。”
    他说著便把联繫方式的二维码放到了应离面前，应离瞥了他一眼，也没拒绝的加上了程顥的好友，但他又说：“去医院检查的事不著急。
    不过，我倒是有事情要麻烦程总。”这话他是衝著程徊说的。
    程顥握著手机，也跟著应离看向了程徊，程徊说：“你说。”
    “蒋恪和翼乘的事还没完吧，过几天我去把《问天》拍完，就让他接著在我身边做几天助理吧。”应离说。
    他还记得那个没拍完的剧，这次是因为男主角的时间调不开，邹导才放了假，很快他也要再次进组了。
    等到时候又是要拍一阵子，蒋恪不在的话，他怎么趁热打铁让他恢復记忆，当然应离不觉得只靠这几天就足以让他恢復。
    所以，他又说：“最好是《问天》结束之后，再给我们的工作安排到一起。
    从工作性质上考虑，接个综艺就不错，不用等太久就会播出，正是回到大眾视野的好时机。”
    “可以。”
    程徊没有考虑太久，就像他说的，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应离，而且他也真的想和应离当个朋友，他道：“我回去会和你们两个的经纪人同步。
    在你拍完《问天》之前，足够解决翼乘了。”

 10-chapter03 少扯。

    “多谢了。”应离说，“那我就也回去休息了。”
    和程徊两人道过別，应离又和邵斯奇发过消息，就自己打了个车还是回到了之前落脚的酒店。
    洗了个澡换过衣服，应离就靠到床头打开了手机，他先前和程徊说“不急於这一时”，但这会儿的他还是点开了蒋恪的聊天框。
    上面的消息还停留在蒋恪给他发的[我想你了]那句话上。
    应离往上滑了滑，接著就发了消息过去：
    [有没有看手机？]
    [就算我和程徊可能骗你，但你自己发的消息总不是假的吧？]
    对面没有回覆，但几分钟后显示了已读。
    [怎么？你就这么不敢面对吗？]
    应离又问，这次消息一发出对面就已读了，应离动了动手指，又打字到：[对了，过几天和我一起进组。]
    他点下发送键，下一秒，屏幕上竟是跳出个鲜红的感嘆號来。
    ？？？
    应离不敢相信地对001道：【他把我拉黑了？】
    【应，应该是的，主人。】001说。
    虽然很不想用这种霸总文里的句式说话，但这確实是事实：【他还是第一个拉黑我的人。】应离看著对话框，按灭了屏幕对001说道。
    001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而自从用它先前的积蓄为应离弄好了身体后，对他也是產生了一些副作用。
    重塑身体除了消耗了自己的在主系统里一部分埋线，没想到的是，主系统对此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它体內能量波动也產生了些许紊乱，而最好的温养就是化形。
    此刻，一只白色的猫咪就坐在沙发上，它试图让自己隱身，尾巴都只是以微小幅度地动著。
    【怎么？他拉黑我，你也不和我说话了是吧？】
    显然，001隱身失败，还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它连忙出声：【主人请明鑑，我百分之一万没有这个意思啊！】
    【是吗？】应离道。
    【真的！真的！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001这么说道，灵光一闪，便是又说，【说不定蒋恪也是这样，他肯定是感觉到无措，所以才拉黑了主人的。
    而且，在上个位面还是蒋恪先一步抽离的。
    修復局的手段是不会涉及脱离位面的，他这么做就是感觉到记忆被抽离，那些交融的能量又强大得无处可去，於是就导致直接回到了这个暂停的娱乐圈位面。】
    【说到这个。】应离道，【那他现在也算是重塑身体成功了对吧？】
    【是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001说，【但他分明只是小世界里的角色，却因著和主人的执念凝结出了灵魂，这种事都做到了，再塑造个身体也不稀奇。】
    001说这话没有別的意思，但说完了它才意识到这是个好话口，它跟著又道：【所以主人別担心，他那么爱你，肯定会很快想起来的。】
    应离不置可否，他关了床头的灯，躺下身子盖好了被，却是打算睡觉了。
    黑暗中，应离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001没敢提睡不著的话题，它以为习惯了两个人睡在一起后又只剩下自己了，睡不著是难免的。
    【主人，你还好吗？】
    而在床上又一次传来轻微响动的时候，001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怎么这么问。】应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
    【我，我只是关心主人。】001说，这一路来它是亲眼见过应离和秦渊之间的所有事情了，经歷了那些刻骨铭心，却有一个人突然忘了个乾净。
    对於还记著这些的人，该有多么难受啊。
    应离听出了001的意思，他道：【我还好。
    这些记忆是我们一起经歷的，就算是硬灌输进去，我也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何况你不是说了会慢慢恢復吗？
    心態放平一点，这种事也挺有意思的，我还没见过对我这么冷淡的秦渊呢。
    听听他说的话，看看他做的事，想到他恢復记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我都觉得有意思。】
    应离又翻了个身，说：【上个位面的时候才做过那事，他这算不算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这，主人又开玩笑，你们还没做到最后一步。】001说。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会自动屏蔽吗？】应离质问，【而且我也没忘了用戒指屏蔽啊。】
    001想，主人这时候想到戒指的屏蔽功能了，那在说那段话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呢，他手上的现在是秦渊的戒指，那藏在平静下的烦躁鬱闷可是清楚地传送过来了啊。
    即使001感受得到程度不算太强烈，那些话也並不都是装的，但应离这样一个控制情绪到恐怖的人，能散发出此等程度，照001分析，那秦渊就可以和纪行宴和苏时越坐一桌了。
    而它既然察觉到了，面对应离的质问，001便是说上了俏皮话：【因为如果真做到最后了是不会那么快的，我相信主人的持久。】
    应离笑了声，道：【少扯。】
    【是状態啦。】001说，【状態是挺好分析的。】
    【你倒是有经验啊。】应离说道。
    【主人先休息吧。】001忽地跳转了话题，【我再去找找办法，发生了这么多事，主人也累了。】
    应离没说话，他拉了拉被子，良久，001听到很轻的一声，【谢谢，001。】
    【不。不用谢，主人。】001默然片刻，接著也很轻地说道。
    此时是凌晨两点，应离总算是在无数次翻身中陷入了睡梦，但同一时刻的蒋恪，却是躺在床上，望著天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出奇。
    当时他离开庆典之后就哪也没去直接回到了家里。
    先前翼乘的事情之於他不算困扰，网上的那些黑料都是毫无依据，因此那些难以入耳的话自然也不用在意，而且，程徊也从今天开始对翼乘下手了。
    只要解决翼乘，接下来他就又能恢復工作了，这些算不得大事，所以自己失眠的原因显然不会是这个。
    其实不必分析，蒋恪也知道。
    自己失眠，是因为他。

 10-chapter04 惊喜吗？

    那个陌生男人。
    那个说是自己恋人的人；那个不由分说便吻过来的人；那个手上戴著和自己一样戒指的人。
    那个程徊口中叫顾衍，却亲口告诉自己，他叫应离的人。
    蒋恪无意识地把手碰上颈间的项炼，在洗漱时，他从镜子中看到了上面掛著的戒指，是和手上样式相同配色相反的戒指。
    看著它，蒋恪连漱口的水都忘了吐掉，他站在水池前怔愣了很久，等到回神的时候，口中的水已经被他咽了下去。
    而自己似有幽蓝闪过的眼睛，却真切地蒙了层水雾。
    他把哭泣当做懦弱的表现。
    他似乎有了很多段记忆，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前世今生，但確实每一段都让他觉得是亲身经歷过的，古代、现代、末世、未来。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长相，不同的经歷。
    被霸凌被欺压被折磨，即便是这些记忆中，他也未曾落过泪。
    可只是看著这根项炼，自己的眼睛就湿润了？蒋恪皱起了眉，这不是流泪，或许，只是眼睛不舒服罢了。
    他揉了揉眼睛，只当自己是因为药效所以脑袋比较混乱，就打算什么都不想，睡过一觉，醒来一切应该就正常了。
    然而上了床，他的眼前还是耳边都无法控制地播放著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
    程徊不太像会骗人的人，他说的那些，如果都不是假的，那自己就真的丟失了一部分记忆？
    可怎么会是丟失和一个人相关的记忆呢？这科学吗？
    何况，假如他们的关係真的是恋人，如此亲密的关係，就算自己忘了，那身体也还会熟悉的吧？
    蒋恪这么想著，却是不知道来自修復局的刪除有多么彻底。
    不过，纵使如此，他更是忽略掉了自己被吻之后挣扎程度减弱的事了，有句话说得好，身在山中不见山，他意识不到，如果今天换个人这么对他，那么在一开始，那人就已经被踹飞几米远了。
    蒋恪手放上心口，那画面依旧在脑海中反覆地播放著。
    忽地，消息声响了起来。
    [翼乘我在处理了，风波结束你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你先休息几天，几天后还是偽装成助理，跟顾衍进组，这件事我和你的经纪人说过了。]
    消息是程徊发来的，蒋恪一共读了两遍，接著才打字到：[原因？]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你忘]
    [你看下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我今天的话都是真的，蒋恪，你需要检查的话公司给你报销。]
    这么一会儿功夫，蒋恪的眉间都快皱出一道沟来了，但他困惑的事情太多，不用程徊提醒，他打完字就已经注意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看过了和程徊的，他退出界面，接著就看到了置顶的一个聊天框。
    上面写著：顾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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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恪愣了几秒才点开，他才看完，退出去想和程徊说点什么，又是消息声响起。
    消息发出人是顾衍，他看著手机上窄窄的提醒框，手指停在上面，却是没有点进去，蒋恪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怎么形容。
    他绷著唇，几分钟后才点开了聊天框。
    [有没有看手机？]
    [就算我和程徊可能骗你，但你自己发的消息总不是假的吧？]
    自己发的消息，那真是他发的吗，蒋恪不敢確定是不是他发的，只是看过之后，他可以確定那些消息確实在彰显著一件事，就是对顾衍的爱。
    是，自己吗？
    [怎么？你就这么不敢面对吗？]
    对面的消息又来，蒋恪动作比大脑快得拉黑了应离。
    他这个人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可面对这个对话框，蒋恪確实是不太敢看他再发什么消息过来了。
    他乾脆把手机关了机，照著之前的打算决定忽略一切睡一觉。
    但当指针来到“2”的时候，蒋恪还是没有丝毫困意，他总觉得被子里很空也很冷，总觉得心里有钝痛传来。
    秒针走动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在夜里十分明显。
    如此听著，秒针又是走过三个格子，来到“5”时，蒋恪依旧没有睡著。
    五点了，蒋恪深吸了口气，直接坐了起来，睡不著就不睡了。
    昨晚他也没有回程徊的消息，关於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他还得和程徊好好谈一谈，除开明星的身份，他记得，自己还有另一件事。
    他吃了早饭，又关注了下世推上翼乘的热搜，等到八点多，程徊应该上班了的时候，蒋恪就开了车去到了越星。
    他把车停下，打开车门，接著就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个黑色的身影。
    那人靠在墙壁上，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然后穿了件涂鸦t恤，脸上带著黑色的口罩和墨镜，整张脸几乎都被遮挡住了，这还不算，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投下些阴影。
    这样明显是防止粉丝发现的三件套，蒋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接著，他就注意到了男人的耳朵上似乎还垂著耳坠，也是黑色的。
    蒋恪脚步一顿，他脑袋里忽地冒出了个念头。
    这副场景，出现的时间应该是晚上，而不是白天，应该是在小酒店外，而不是在越星的大楼外。
    他停滯的动作应离看得清楚，於是他站直了身子朝著蒋恪走了过来。
    修復局对付秦渊的记忆下了相当大的功夫，001早上无功而返，照著它之前的建议和应离的揣度，所以他选择了一大早等在越星门口来復现画面。
    应离摘下口罩，对著蒋恪笑了下，道：“hi，早上好啊。”
    “是你。”蒋恪看著他，说道。
    “嗯哼，是我，惊喜吗？”应离问。
    蒋恪不答反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越星也是我的经纪公司，我不在这儿才奇怪吧。”应离说，“走吧，一起进去。”
    “顾衍。”蒋恪复杂地叫出这个名字，他问的不是这个，他猜这个人肯定也听懂了自己问的是什么，但他偏偏这么回答。
    “什么事？”应离边走边取下墨镜，一双墨色的眼瞳就看了过来。
    蒋恪不语，只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他身高腿长，走得自然很快，当然应离也不差，只不过他还在摘耳朵上的耳夹：“等一下，別走那么快。”

 10-chapter05 说不定我们日后还会有合作呢。

    应离想著復现画面嘛，当然是怎么像怎么来。
    自己没有耳洞，但蒋恪却是不少，他还特意去买了好几个耳夹戴上了，就是不太適应这个感觉，加上蒋恪喜欢一边戴耳钉一边戴耳链。
    他当然是照著来的，此时这个耳链状的耳夹就有些缠到一起了，其中似乎还卷进去几根髮丝，进而阻止了应离也想要加快的步伐。
    “蒋恪。”应离叫第二声的时候，已经慢下来的蒋恪停住了。
    “你戴这个干什么？”蒋恪折回来，道，“又不是工作时的妆造。”
    应离还在解著，他用余光瞥了蒋恪一眼，说：“还不是为了你。”
    接著还没等蒋恪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应离又说：“別看了，你都站我面前了，就不能帮我一下吗？我自己看不到。”
    “……”
    蒋恪沉默几秒，他盯著男人白皙的皮肤，耳链的黑晃在这顏色上面，他快速地抿了下唇，然后沉默著就伸出了手。
    这是鬼使神差的，以蒋恪的作风，站在这儿的要是除了应离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停下等一会儿就已经算很可以了，更別提还会伸手帮助。
    蒋恪的手指擦过应离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他自己的耳垂倒是微微上升了温度。
    应离是习惯了和这人的亲密接触，他任由蒋恪用他自己也想不到的轻柔力度解开那几根头髮，然后又解开了耳链，把这个装饰从应离的耳朵上取了下来。
    应离碰了碰因为夹了一会儿有些许红的耳垂，笑道：“这种时候你倒是很会解扣了啊。”
    这句话的调笑意味太过明显，还带了自己听不懂的意思，毕竟当一个人说“这种时候怎么怎么样”的话，那他想就会有暗含“那种时候不怎么怎么样”的意思。
    但蒋恪不知道所谓的“那种时候”是什么时候，他捏著耳链，转过身又走向了电梯。
    应离隨即跟上，在两人走进电梯门即將关上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来：“等等，等一下，我也要进去！”
    往常的蒋恪並不会理会这种事，可是他和这个人待在同个空间里，自己的心跳就不受控制混乱起来。
    他手一顿，却是按下了开门键。
    应离並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这么做过的蒋恪下意识瞧了眼这人的神情，此时，在外面叫著“等等”的人也跑到了电梯门前。
    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他长得还算周正耐看，看上去也並不敦厚。只是，和应离和蒋恪比起来，男生瞬间就成了个老实巴交的大学生了。
    他一米七几，穿了一身不那么合身的廉价西装，得微微仰著头看电梯里的穿著常服、身高一米八几、气场两米八的两人。
    “不，不用了。”孟乐磕磕巴巴地道，“你们先上去吧，我，我等下一班就行。”
    【主人，他叫孟乐，是被程徊看上的编剧专业的大学生，也是原剧情中安云暮因为重生提前结交的人，前一世他写的剧本大火，然后安云暮借著重生就很早的找上了他。
    当然那是在他搭上了席昭之后发生的事，他现在也就拍个综艺，还涉及不到电影的事。
    今天他来，应该是见程徊的。】
    听到001这么说，应离多看了他几眼，现在很多电视剧或是电影都是小说改编的多，编剧吗？
    孟乐说过自己等下一班后就等著电梯门关上，把自己看著就不敢接近的这两位带上去了。
    但没人操作的电梯门暂时还並不打算合上，门里的那两位却是全看了过来，孟乐侷促地舔了下唇，以为是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於是打算再重复一遍。
    “你是来找程总吗？目的楼层一致，不如上来吧？”
    伸手按下开门的蒋恪，这会儿出声的却是应离了，他想著说不定以后还有交集呢，乾脆就开口招呼了声，反正他们要去的也是同一层。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程总的？”孟乐惊讶地道。
    “猜的。”
    应离道：“进来吧，这么干站著等也挺累的。”
    累当然不累，他就是不想干站著才隨口说道，看出孟乐拘谨，应离还朝著他笑了笑。
    因著气势，孟乐根本没看清电梯里两人的脸，此时看到这个笑容，即使那慑人的气势还在，可他却不由自主地顺著男人的话迈步进了电梯。
    见此，蒋恪意味不明地看了孟乐一眼。
    不是才说不进来吗？怎么两句话就又进来了？他不知道心底是何滋味，蒋恪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蒋恪，关门啊，这回没有人要等了。”应离跟著道。
    蒋恪隨之把目光投向应离，应离挑了下眉梢，意思是“怎么了？”，蒋恪不言语，而还是有些拘束的孟乐却是立马道：“我来吧，我来就好。”
    他说著就动作很快地走到按键旁边按下了关门，之后顺势他就靠在了这个角落里，这样的动作和地方能给他些安全感。
    “谢了。”应离顺口道。
    接著察觉到气氛有哪里不对的孟乐便觉得这个不对更上了一层楼，他眼睛紧盯著电梯里跳动的数字，像是被吸引到挪不开视线了一般。
    孟乐都觉出不对了，应离当然也没有错过。
    “你是大学生吗？叫什么名字？”应离看向孟乐，便是和他交谈了起来。
    “我是大四了，叫，孟乐。”
    应离笑笑，说：“我是顾衍，孟乐，很高兴认识你。”
    “顾，顾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您的名字真好听。”孟乐瞟了应离两眼，说道，“您是明星吧？您的长相也特別好看。”
    听著这两句对话，看著孟乐的小动作，蒋恪简直想彻底挡住他的视线。
    他忍了忍，到底是克制了这个衝动，这边，应离又道：“不用这么叫我，叫名字就成，说不定我们日后还会有合作呢。”
    “合作？”蒋恪还是没忍住，他挑剔地看过孟乐的长相身材，“你是觉得他能当明星吗？”
    “蒋恪。”应离叫了一声，虽说孟乐的外表並没到能出道的程度，但人家也是有自己所长的，他说的也不是艺人间的合作，更何况，怎么能当面用这种语气说话呢。
    “不，没关係，我还没好看到可以当明星。”
    孟乐说：“但我是编剧专业的，说不定以后真的有机会合作呢，顾，顾衍你不会嫌弃我的剧本就好。”
    “当然不会。”应离道，他记得还有个成名的支线任务，虽然现在他们都不用积分换身体了，但既然有这个任务，做一做也没有坏处，和孟乐打好关係亦是如此。
    他正要再说几句，就听“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蒋恪脖子动也不动，像是刻意在保持目不斜视一般走了出去，电梯里，孟乐怯声提出交换联繫方式，应离没有拒绝，才拿出手机，蒋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不出来，电梯一会儿下去了。”
    应离笑了声，叫孟乐直接把號码报上来，自己过后会加他的。
    记下了这串数字，他朝著孟乐摆了下手，跟著也走出了电梯。

 10-chapter06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蒋恪在余光瞧见那人出了电梯后才恢復了正常的步速。
    自己只是提醒一句，也没有別的，他想著，就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听那个孟乐的意思，他就是来找程徊的，既然这样，他就先去休息室里等一会儿好了，要是俞嵐在，也能和她聊聊日后的发展。
    然而，“你跟著我做什么？”蒋恪回过头，对著应离问道。
    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此时再走几步就是应离的休息室了，应离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门上面写著“顾衍”两个大字。
    “……你的休息室和我隔了一个房间啊。”蒋恪看到后说了句。
    应离没说什么，自己今天来就是找蒋恪的，他走过去按了下把手，接著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忘了和经纪人说了，他没来，门好像锁著。”
    “所以，我也只能跟你去你的休息室里等一会儿了。”应离率先朝著蒋恪的休息室走去，说道。
    这个不走心的谎言还没等蒋恪思考休息室为什么要锁或者他自己怎么不带钥匙，应离休息室的门就忽地打开了。
    邵斯奇的声音传来：“谁？是顾衍吗？怎么不进来？”
    他探出头看到了蒋恪和应离，又说：“你们都在啊？刚刚怎么按了把手不进来？”
    “……”应离嘴角抽了下，转头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了进组之前没有工作了吗？”
    “我来整理下借的衣服啊，要还的。”邵斯奇说，“昨天那套你穿回去了，记得拿来啊，有借有还嘛。”
    应离以往还从没借过衣服，这事早被他扔到脑后了，加上被当场戳穿，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表情，几秒后，他只能说：“行，明天我给你带来。”
    “那就行，你们……”邵斯奇也是个敏锐的，他只觉蒋恪和自家艺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不太对劲啊，他看向蒋恪，才说了半句话，就见蒋恪路过自己和顾衍，直走向了隔了一间的休息室。
    蒋恪不做表示，应离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跟著人走进了休息室。
    “你的经纪人来了。”蒋恪坐了下来，这会儿俞嵐也不在，他对应离说道。
    “我看见了。”
    应离十分坦然的答道，就像那个才说过自己经纪人没来门锁著的人不是他一样。
    【主人你太厉害了。】001心道。
    应离没理它，也没理情绪复杂的蒋恪，反正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比起他，应离的视线一进门就锁定在了柜子上摆著的一瓶酒。
    “你这里怎么有酒啊？”
    应离拿起来看了看，说：“牌子还不错呢，有杯子吗？”
    他已经先一步四下寻找了起来，以他们的关係，自己也没什么可客气的，就算在蒋恪那儿他们还是见过两面的人，但他不愿意的话拒绝不就行了。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应离拿著酒和自力更生找到的杯子，也坐到了沙发上蒋恪的旁边，“你要喝点吗？”应离问。
    “一大早就喝酒。”蒋恪的话听不出情绪，他看著金黄色的酒液被倒入高脚杯，神色几度恍惚，他问：“你吃早饭了吗？空腹喝酒不好。”
    “关心我啊？”
    应离尾音微扬，语气里带著轻快，没给蒋恪反驳的机会，他道：“吃过了，昨晚睡得一般，今天醒得早，早上点了份小笼包。
    我跟你说，这一家的很好吃誒，推荐你也尝尝，叫云记，很不错的。”
    男人言语间满是熟稔，就像自己和他关係亲密到如同情侣般，隨口一说的逗弄和自然而然的分享，在看人这方面，蒋恪不说颇有心得，但也看得出，这个顾衍並非对谁都是如此性格。
    难道，他们真的是恋人？
    蒋恪忍不住这么想到，说起来，顾衍他有这张脸想要爆红根本不是问题，他和程徊关係明显也不是寻常的老板和艺人，他靠自己就什么都能做到了吧。
    而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不是吗？
    思及此，蒋恪思绪一断，好像还有那么一件事。
    ——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今天找程徊应该是想谈蒋家的事吧？”应离端著酒杯，刚刚倒出的量已经没了一半，他悠然地微微晃著，看那些酒液滑过杯壁又流淌下来，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对蒋恪说道。
    话音未落，蒋恪身周就已经缠绕上了危险的气息，他不知是哪来的习惯，竟是把手伸到了后腰去摸武器。
    当然，摸了个空，蒋恪没时间思索太多，他欺身压向应离，双手掐住了应离的手腕，阴冷地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威压和戾气，像是领地被踏足的猛兽。
    “誒，誒，酒，我的酒。”应离的反应却是关心著自己的酒，他手腕一甩，那酒杯就稳稳地落到茶几上，接著他任由蒋恪抓著自己的手腕往沙发靠背上摁，一双墨色的眼睛直直盯著蒋恪的双眼。
    “回答我！”直到蒋恪又压著嗓子威胁到。
    应离才缓缓开口道：“蒋恪，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10-chapter07 你，信了吗？

    “顾衍。”
    蒋恪的瞳孔中泛起了那抹蓝，这件事自己谁也没有说过，就是当时和程徊做交易的时候，也只是让他帮自己去查了和蒋怀瑾相关的某一件事，没提过蒋怀瑾的名字，也从没提过自己和蒋家有关。
    他如鹰隼般锐利地盯著应离，这一声已经是警告了，如果他再不说实话的话，那锋利就要刺穿过去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像是能读懂蒋恪的眼神一般，应离跟著便道。
    蒋恪眯了眯眸子，隨后用一只手抓住了应离的两只手，空出来的一只就动作迅捷地袭向了应离的脖颈。
    在碰上的前一瞬，应离轻鬆挣脱出一只手，接著拦住了蒋恪的动作。
    “这可不行哦。”
    应离笑著说道，语气和动作却都是十足的不容抗拒。
    他可以任由秦渊靠上贴上还是缠上自己的脖颈，但这样的动作却是不允许的呢。
    这人身体里有著融合后更强了的法则力量，不过蒋恪还不太会运用，应离轻而易举就“发难”著调换了两人的处境。
    何况能量是能量，格斗技巧是格斗技巧，就算他全消化了那些能量，单论打斗，应离也是占著上风的。
    应离用单只手禁錮住蒋恪的双手时，蒋恪只觉铁钳的力道传过来，手腕处有微微的痛意和不舒服的被压制感，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感受却让他脑袋里冒出了三个字：安全感。
    他晃了晃脑袋，这会儿该想的应该是这人怎么知道蒋家的事的？又知道了多少？
    蒋恪如此想著，应离看著自己身下的男人，想法却早就不在此道上了。
    他忍不住也虚了虚眼，某种因子在血液里叫囂著，那墨色的瞳孔如若渊底，应离用舌尖抵了抵上顎，“秦、渊。”他一字一句地叫著，隨后倾身下去，直把两人才结痂的唇都撕咬开，血腥气延伸到舌根。
    “快点想起来，乖一点。”应离在蒋恪耳侧低声道，那嗓音带著柔意和疯劲儿，他用牙齿咬了下男人带著倒十字架的耳垂。
    在黑色的耳坠上留下一缕几不可见的鲜红，是情人的低语，他问：“好吗。”
    蒋恪只觉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轻颤，上次被吻的他还能拼命的抵挡，但这一次，面对如此的应离，他根本半点动作都没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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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
    热意莫名其妙地漫延著，蒋恪不知道，如此危险诡譎的气氛中，自己的脖子和脸颊怎么还会泛上红色，他看著身上的男人，连半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应离的脑海中，001更是忍不住战慄著。
    纵使戒指还没换回来，但除了昨天的时候应离没控制好想法情绪以外，今天一起床，001就什么也没感受到了。
    当然此时也是这样，只是应离带来的氛围不需要这种形式，001只听著那几句话，就能身临其境的和蒋恪同感了起来。
    它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应离，或者说，它根本没想到应离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它以为那些威慑只在实力层面，只在被波及被冒犯后才会恩怨分明地回敬过去，但它如何猜得到这样极致的占有与掌控会出现在应离身上。
    毕竟这个人平日中都是淡然或是慵懒，好像万事万物都难入其眼。
    不过大概正因如此吧，001震惊数秒过后，却又是接受得很快。接受归接受，这种时候，001还是大气不敢出的。
    和它情况类似的蒋恪亦是身不由己地放缓了呼吸，但若是往深了探究，蒋恪同001便是南辕北辙了。
    他被应离的阴影笼罩著，脖子上的银链似乎也被无形的手扯住了一般，他听到应离说“乖一点”的时候，像是有细密的电流通过四肢百骸。
    蒋恪想闭上眼睛，在那双眼睛里，他又沉耽下去，挣扎的欲望一併消失殆尽。
    “你……”
    他只能说出这个字。
    应离凝视著蒋恪，良久，他才鬆开了自己的手，站直身子仰头把少半杯酒都送进了喉咙中，应离和蒋恪隔了些距离才在沙发上坐下。
    他声音有些许的哑，道：“你忘了，蒋恪，蒋家的事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在你和程徊谈完之后。”
    应离合著眸子等著蒋恪会回答什么，又是很久过去，蒋恪才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你刚叫的秦渊，是谁？”
    应离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愣了下，跟著轻笑了声，说：“是你。”
    “你叫这个名字，而我，叫应离。”他说道，“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应、离。
    蒋恪回想，在昨天，自己的確从这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应离、秦渊。
    这两个名字吗？可他们明明是叫顾衍和蒋恪，不是吗？
    他只觉大段的空白被塞入脑子一般，涨得他胸闷头痛，蒋恪打算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因为他听到应离又说。
    “你应该还有个名字，叫蒋怀瑾，是蒋家真正的继承人，对吧。”
    话语是问句，但男人的语气却只用陈述。
    应离道：“我说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你，信了吗？”
    “我……”
    蒋恪答不出来，他被鬆开后乾咳了两下，也不大敢看向不远处的应离，他余光里是那瓶被打开的酒和一个用过一个没用过的杯子。
    他伸手过去在没用过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酒，跟著也一口饮尽。
    酒液的香气和方才男人凑在自己脸侧低语时的气息一致，“应离，吗？”他唤出这两个音节利落的字，不知源头的，满涨的情绪即刻充斥了过来。
    蒋恪捏著杯子的手指因为用力泛起了些青白色，应离此时已然睁开了眼睛，又是那个神色淡淡气场淡淡的他。
    极有耐心地等待著蒋恪会说的话。
    比蒋恪的话语来得更快的是轴芯转动的声音，“蒋恪？你在吗？”来自俞嵐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她见到沙发上的应离，又道，“顾衍也在啊。”
    这句话就隱隱带了点疏远了，蒋恪扭头看过去，看俞嵐这样子也是认识顾衍，而且从態度上看，自己和他多半是真的有什么关係了。
    身边的人都表现出了这一点，可自己为什么会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呢？
    脑海里就像是彻底的白，白到他险些连自己都要找不到了。
    “蒋恪？”

 10-chapter08 算是吧。

    没得到回答的俞嵐又叫了一次，接著她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酒。
    “你把这个打开了？喝起来怎么样，喜欢的话我叫小冉再给你拿几瓶过来。”
    蒋恪的休息室里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就出现一瓶酒，这个是俞嵐手下另个艺人孟子冉代言的，得知了她们一个经纪人后，孟子冉就送了点东西来表示友好，这酒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当时的蒋恪忙著处理翼乘的事，回礼什么的，他根本就没管。
    “蒋恪？”俞嵐还是没得到回答，她走过去想拍一拍蒋恪，“你想什么呢？”
    她一边说著一边已经伸出了手，俞嵐不觉有异，只当蒋恪是不在状態，紧接著下一秒，一个带著风声的拳头就迎面砸了过来。
    蒋恪算是在走神，但这时候上手去碰他，无疑是触发了他下意识地反击机制。
    “蒋恪。”
    俞嵐反应不急，她只能紧闭上眼睛，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听到一道淡然的声音也叫著蒋恪的名字。
    俞嵐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应离松松握著蒋恪的手腕把人压制了下来。
    蒋恪这才如梦方醒，他抬眼看了下应离，“可以鬆开我了。”他说，隨后在应离放手后拿回了自己的手腕，蒋恪才又对俞嵐道，“抱歉，我分神了，你刚说什么？”
    这次不回答的换成了俞嵐，毕竟蒋恪那一拳的架势像是能直接把人打飞十多米，直面如此，即使没有被打到，但俞嵐还需要些反应时间。
    “她问你还需要酒吗？”应离帮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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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蒋恪回答。
    应离他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看了眼上面的牌子，跟著说道：“是吗？我倒觉得这酒挺不错的，什么牌子的？”
    “你，你如果喜欢……”
    蒋恪看著应离端起酒杯，下意识的接话到，说了一半他才发觉不对，於是停了下来。
    “怎么？”应离瞬间转头看过去，问，“如果我喜欢，后面你想说什么？”
    修復局的处理很是彻底，刚回到这个位面的时候，蒋恪是真的半点也不记得，连深刻到骨血中的下意识都消失了个一乾二净。
    但可能是隨著时间的推移，也可能是应离的情景復现，总之现在的蒋恪多少也是比昨天要好上一些了。
    如果恢復记忆是个长长的进度条，那此刻进度条也是朝前挪动了几厘米。
    “没什么。”蒋恪故作冷硬地道，他不看应离，又说，“那个孟乐应该已经走了，我去找程徊。”
    “你找程徊是去聊——”
    应离拉长了尾音，蒋恪立马就皱著眉看了过来，方才这人说是自己告诉他蒋家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再让俞嵐知道了。
    接受到蒋恪眼神中的凌厉，应离笑了下，带著几分狡黠，他道：“是jiang”
    “顾衍！”蒋恪叫道。
    应离笑意愈深：“是讲接下来的行程吧？搞定翼乘还要几日，就麻烦你继续做我助理了。
    既然是助理，总不能把我拉黑吧。蒋恪，给我放出来哦。”
    “你！”
    蒋恪眼里闪过一丝愤然，这人分明就是在耍自己，说什么“jiang”这种字，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出了门。
    自己和这个人，难道真的是……
    蒋家，这件事就算是想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连程徊都不知道的事情，以他对这个顾衍的了解，他根本没有去查这种事的门路。
    所以，只能是自己说的了吗？
    蒋恪他碰上自己指间冰凉的戒指，这种时候想这些已经没用了，不管是不是，顾衍都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他说出去，蒋恪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
    麻烦，蒋恪拧著眉，虽说蒋家是在法律边缘行走，但自己这个身份，也很难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
    他沉著眉眼敲了两下程徊办公室的门，也没等回应，就逕自走了进去。
    “程总。”蒋恪雷厉风行，直接便是叫到，要不是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那他的问题就要出口。
    这会儿，孟乐还没走，但已经谈到了结尾处，他见到蒋恪这生人勿近的气势，连忙道：“程总，您还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剧本我会写的，过几天我联繫您。”
    “也好。”程徊看了眼蒋恪，点头道，“那你先走吧，回去路上小心。”
    “谢谢程总关心。”孟乐微微鞠了个躬说道，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蒋恪，明明程总是总裁，但相处起来很是亲和，倒是这个一看脸就知道是明星的男人，身上的气势简直像能把人冻死一样。
    孟乐腹誹著离开了程徊的办公室，然后没走出两步，就遇到了在走廊里等蒋恪的应离。
    蒋恪和程徊谈蒋家的事情，应离没有事情做，就想著等人出来了再採取些措施爭取让他早日恢復记忆。
    於是他乾脆就靠在窗边开一把游戏等蒋恪，游戏界面还显示著等待匹配，应离看著窗外的景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001聊著天。
    “是，顾衍？”
    孟乐的声音传来，应离转过了头，道：“又见面了，你和程总谈完事情了？”
    “算是吧。”孟乐说，“用不上『谈』这个字，我只是个大学生，是程总说，想让我入职越星，写的剧本都归越星。”
    “这样吗？”应离手指在屏幕上一顿，取消了匹配，他看向孟乐，说道，“应该也是件好事吧？”
    孟乐觉得自己像是著了什么魔，被这个人看著，他竟是有种想和他倾诉所有的错觉，那样一双漂亮的幽黑的眼睛在看著自己呢。
    “其实是好事啦，如果没有被程总看上，我这种没背景没人脉不知道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只是……”

 10-chapter09 咱们三个一起吧？

    孟乐到底还是说了，当然，是在应离有意引导下。
    毕竟他那一双眸子，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彻底看穿了，什么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倾诉的欲望了？如果会，那自然是因为应离想听。
    他早有预料地取消了匹配，听孟乐从程徊保证的待遇说到要求的条件，从行业情况说到剧本进度，从自己的理想说到……
    “我觉得能在世俗中坚定一部分的自我是很酷的事。”应离说。
    他要是再不打断，恐怕孟乐就要把自己家庭情况和幼年经歷都说出来了，其实这些情报应离都可以通过001获得，刻意想听孟乐说，也是想和他拉近些关係。
    “我很期待你下次过来会交出的剧本呢。”
    应离又道，孟乐有一段悲惨的童年，父亲酗酒家暴，他总是被母亲塞到衣柜中躲著。
    因为贫穷，他们家的衣柜是用捡来的薄薄的木板拼接成的柜门，为了美观，柜门上会贴著彩色的贴纸，而经过数年的使用，有的地方木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层绿绿的薄纸。
    孟乐隔著这层贴纸，能看见隱隱约约的人影，他母亲为了不让他害怕，总是忍著不叫出声。
    孟乐是在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没被母亲以玩游戏的名头藏进衣柜，那就是父亲在打母亲了，不知道和这样的过往有没有关係，总之孟乐的文字还是情节都很有想像力。
    他喜欢天马行空的想像，所以选择了编剧专业。他是纯粹地喜欢著这件事，但当程徊开出高价的工资时，他还是很难说出“不”字来。
    他是成年人了。
    母亲在三年前去世了，在她和父亲的离婚冷静期中，因为病重，家里拿不出手术费，那时的无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孟乐在答应程徊后又说自己不希望剧本被魔改被水著拍完时，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既要又要，可他只是想在有所坚持的情况下赚些能在病床上挽回生命的钱。
    母亲去世，但他的外祖母尚在，她已经快七十岁了，谁知道哪一天会需要这笔钱呢。
    孟乐性格还算开朗，在学校也不是没有朋友，但都不是可以诉说这些事的朋友，此刻面对著应离，他只觉那眼睛中宽阔如大海，能包容下一切。
    他说到自己喜欢文字，显然话题就要顺著说起童年了。
    应离无意干预过多，所以才及时打断到，两句话过去，孟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啊，你就当我是瞎说的吧，真是的，擅自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没什么。”应离淡声道。
    “我说过了，这不是件不好意思的事。”应离说，“放弃比坚持容易多了，有自己的坚持很好。”
    孟乐愣了下，却是觉得鼻子酸了一瞬：“谢谢你顾衍，你人真好，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坚持下去的决心更强烈了。”
    “你接下来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孟乐的眼里应离都快散发著微光了，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人嚇人的，他热情地邀请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实惠又好吃的餐厅，推荐给很多朋友了，他们也都说好。”
    “是吗？”
    在应离和孟乐聊天的时候，蒋恪和程徊也在办公室里说完了。
    他问过了程徊调查那件事的进度，接著旁敲侧击地试探了程徊有没有察觉自己和蒋家的事，程徊並没有什么反应，蒋恪才放下心草草略过了这事。
    又说了几嘴自己这几天的行程规划，他问起助理这事的时候，程徊扯了些有的没的来搪塞。
    蒋恪本想继续拒绝，但眼前闪过在休息室里发生过的事，他还是没接著反对，然后了解过翼乘的情况和接下来他们这边的对策后，蒋恪就离开了程徊的办公室。
    他一出来，就看见不远处靠在窗户旁边的应离。
    透著玻璃打进来的光落在他身上，男人轮廓分明的侧顏被模糊了些许，任谁看过去都要怔愣住一瞬。
    蒋恪也不例外，他只觉自己恍惚了下，再回神，就听见了孟乐的邀请。
    原来还有个人在啊，蒋恪先是这么想到，才走近几步，冷声道：“你们刚认识这么一会儿，就要一起去吃饭？”
    “额……”孟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应离却是直接忽略掉了，他问：“你和程徊谈完了？”
    他等著主要是想再做点什么帮助蒋恪恢復记忆，只是听孟乐说了好一会儿，应离也没腾出时间来想要復现什么场景，如果是最近的，那上个位面临结束之前，比较关键的那些事都不大適合。
    他去復现那些的话，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別。
    应离问蒋恪这话就等同於大街上碰见了问一句“吃了吗”，这人都出来了，不是和程徊谈完了还能是什么？
    所以蒋恪的回答除了“嗯”也不会有別的，应离乾脆就没听，只转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苦思著还有什么场景適合这会儿復现。
    “顾，顾衍，那你们先聊著，我，我就先走了。”孟乐没再提吃饭的事，对於这位从长相到气场都很有攻击性的男人，他的害怕一直没变过。
    听到孟乐出声，应离目光放了过去，道：“不，先別走，你刚不是说吃饭吗？咱们三个一起吧？”
    反正现在也差不多到饭点了，上个位面的时候，应离也是和君北韩晨一起吃过饭，再往前追溯，第二个位面的时候他们也这么三个人一起吃过饭。
    说不定这个情景也能对蒋恪有所帮助呢，应离想著，就对蒋恪说：“走吧，去吃饭，我请。”
    邵斯奇是个热爱工作的男人，才不久，邹导给他发消息说《问天》的男主肖若临又有时间了，明天就能进组，因为有一部分是应离和他的对手戏，加上应离的档期好调整，邹导就先问了邵斯奇。
    虽然当时说了绝对不会再变了，可是能提前拍的话后期也可以做得更精细，邹导是腆著脸问的，邵斯奇徵询过应离的意见便答应了下来。
    邹导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当即就把片酬提了百分之十给邵斯奇打了过来。
    然后邵斯奇也立马给应离匯了过来，应离拉著蒋恪，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走吧，不用你钱你有什么不愿意的，都十点多了，也该吃饭了。”

 10-chapter10 他在观察你。

    那天中午的一顿饭三个人是吃出了三个状態。
    孟乐因为蒋恪在，所以十分的拘谨，把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餐桌礼仪在心里循环了个遍。
    蒋恪也是因为孟乐在，不由自主地就觉得有不爽浮现在心头；倒是应离，他也没什么可被影响的，他只顾著关注蒋恪有没有因为这个场景想起来什么了。
    当然只是简单的一顿饭，过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就比如此刻，《问天》的剧组里，一辆商务车缓缓停下，小陈下了车绕到应离的那一侧替他拉开车门。
    应离拎著自己提前穿好的戏服下了车，再之后就是一身黑並且把脸挡得十分严实的蒋恪走了下来，应离隨手把剧本交给了小陈，接著在原地蒋恪两步。
    直到蒋恪走到他身侧，应离才低声道：“你这架势，咱俩谁是艺人谁是助理啊？”
    蒋恪淡淡道：“你是艺人，但我也是艺人。”
    应离笑了一声，说：“就算你本职是艺人，但现在你是我的临时助理好吧，既然你没拒绝，就做好本职工作，小蒋，给我保管手机。”
    “別这么叫我。”蒋恪听著应离的话，他想反驳但又无话可说，毕竟当时的他在提过助理一事后也是轻而易举就放过了这事。
    蒋恪只拿“自己要跟在这人身边验证他说的话是否正確”来挡住心头那莫名的感觉，但男人虚了虚眼，凑近他后轻声道：“那要叫你男朋友吗？”
    此话才落，蒋恪那莫名的感觉便是又涌了上来。
    他一怔愣，接著在想和应离说点什么的时候，邹导就已经迎了上来，应离隨口逗过蒋恪就不管了，也是走过去和邹导寒暄了起来。
    “顾衍啊，你来了，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邹导问道。
    “挺好的。”应离说，“邹导呢？”
    邹导摆了摆手：“別提了，这《问天》的事够烦的，这不就协调档期吗。”
    一会儿说放假一会儿说开拍的，变来变去，邹导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他特意叮嘱了肖若临让他正常点，“来，顾衍，我给你介绍一下。”邹导带著应离往里走，说道。
    接下来的戏份都在室內，此时片场正是一处宽敞的大殿，里面站著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若临。”邹导叫了一声，跟著又对应离说，“这就是肖若临，你应该认识的，咱们《问天》的男主，这几天就是你们两个一起拍了。”
    “这是顾衍，饰演青玥的演员。”邹导又对肖若临说，“若临你好好认识下，別说奇怪的话啊。”
    肖若临作为当下顶流之一，这张脸还是挺抗打的，剑眉星目的，而且体態也相当不错，这种咖位的，应离和他確实是差得远了。
    所以邵斯奇是先一步伸出了手，道：“肖老师好，接下来几天麻烦您照顾了。”
    闻言，肖若临扫了邵斯奇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他不仅没握手，甚至话都没说一句，一旁肖若临的经纪人瞪了他一眼就赶紧握上了邵斯奇的手。
    这个顾衍可以说排咖位都排不上號，但人家背后可是越星，这位祖宗还是我行我素，真是够愁人的，而且就算只是个普通艺人也不能这么干啊，到时候被传出去耍大牌又是麻烦。
    经纪人一边想著一边很热情地和邵斯奇握著手说起了客套话。
    应离看出这个肖若临確实性格古怪，他也就不自討没趣的伸手了，只点了下头道：“你好。”
    肖若临只是盯著应离，任凭他经纪人用手肘不停的碰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应离耸了下肩，不由腹誹道：【他应该不是哑巴吧？】
    就没见过哑巴当明星，应离这话当然只是吐槽，001跟著道：【主人，他在观察你。】
    【感觉到了。】应离这么说到，在场另一个感受到的蒋恪也是神色不明地看向肖若临，这人自己认识，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他以为传说的性情奇怪是挑剔啊龟毛啊这类的，但其实是这种吗？
    那目光倒也算不上冒犯，不像是那种打量，有点像机器人对人类的扫描，总之也不大舒服就是了。
    碍於对方的身份，应离也忽略了这点不舒服，只想著早开机早结束，他正要和邹导说话，从开始到现在没出半点声的肖若临突然开口了：“你喜欢男的？”
    “！！！”
    这话一出口，整片空间就都陷入了沉默，“你，你说什么呢？”经纪人狠瞪了肖若临一眼，接著又对应离说：“顾老师，这真不好意思，若临他有时候就爱开些玩笑，您別在意。”
    就肖若临这个语气，怎么听也听不出开玩笑吧。
    应离没什么情绪地瞥过经纪人，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同性可婚的，但大庭广眾之下对一个才见了一面的人说这种话，就是真切的冒犯了。
    “这玩笑並不好笑。”蒋恪的声音突地响起，他手插在口袋里，声音有些冷的说道。
    虽说同性可婚，但大眾的接受度还並没有那么高，在网上大家都嗑生嗑死的，可到了现实里，大部分人看同性情侣的目光还是有偏见的。
    更別提一个明星了，cp可以炒，腐可以卖，但就是不能实锤。
    “这位是？”蒋恪一开口，话不是很客气，经纪人神色有些尷尬地看过去，本想说点別的，只是看到蒋恪的时候，他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培养的，蒋恪站在应离后面，他沉默地站著时，像是还在一把刀鞘中的刀，因为身份问题，他不希望今天的热搜是#蒋恪当助理#，所以刻意收敛了。
    而一开口，就如同刀刃出鞘，凌厉的气势明显得很。蒋恪不愿引人注目，方才那句话他在听到其他工作人员窃窃私语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现下经纪人问起，他自己就冷声说道：“助理。”

 10-chapter11 我也直说了。

    “助理？”经纪人反问。
    这种气质当助理？就是单看他的身材，和露出来的一小片脸他都觉得这人肯定是个大帅哥，感觉完全可以出道。
    就算不当明星，但一看也是那种有钱有势的上位者，怎么会是个助理呢？
    他不太信地看向应离，又问道：“这位是顾老师的助理？”
    “没错。”应离道。
    “我能问问这位助理的名字吗？”经纪人越看越觉得有哪眼熟，就是他最近才见过的，最近的一个活动应该是伯尔盛典吧，像谁呢？这个身高……
    经纪人的这个问题一出，邵斯奇和小陈都紧张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位就是蒋恪，突然被问起名字，哪来得及现想啊。
    “贺煊。”应离跟著便道，没有半点迟疑，像是蒋恪就叫这个名字一样。
    邵斯奇和小陈惊奇地看了过去，蒋恪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也是皱著眉头看向了应离，对於他来说这名字绝对陌生，但听到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什么虚无縹緲的东西在拉扯自己。
    “贺煊？”经纪人重复了遍，虽说还是有疑惑，但在应离刻意带了些压迫感的目光下，他还是收了声，只说，“方才的事，顾老师別放在心上，我们档期不確定也麻烦大伙了，今天晚上请客。”
    应离轻飘飘地把视线放到了肖若临身上，淡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也顾及下別人的形象，再特立独行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也需要有点必备礼貌的。”
    “对吧，肖老师？”应离照著娱乐圈里的称呼叫人。
    关於性向，应离其实並不避讳，只不过现在他是艺人，有些事就是敏感的事情了，更何况这种话题本身在才刚见面的两人之间也是不合適的吧。
    肖若临那种观察的目光已经在蒋恪开口后来到了蒋恪的身上，听到应离的话，他看回来，冷硬地道：“我討厌同性恋，同性恋最噁心了。”
    “誒！誒！若临！”经纪人立马就拉了拉肖若临的胳膊，这位祖宗討厌同性恋他早就知道了，但之前工作中遇到也没这个態度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跟疯了似的，而且人家怎么就是同性恋了？
    这一点001在听他说应离喜欢男的时也有些惊讶，这种东西是有些分辨技巧的，但自家宿主根本是那种看不出来的类型，自己一开始还问过好几遍呢。
    后来它去看了剧情，才知道肖若临在有异於常人的观察能力，他的很大一部分古怪都是因为这观察力，所以在和人合作的时候总喜欢说些莫名又准確的话语。
    这种事还算是无伤大雅，因为他的咖位，其他人听了也就打个哈哈过去然后离得远点，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偏偏，今天碰上了应离和蒋恪。
    “我也討厌社交障碍。”应离冷淡地道。
    邵斯奇也轻扯了下应离的袖子，虽说他们背靠越星，但对方可是顶流，能不交恶还是不交恶的好，应离看了眼邵斯奇，这话自己都是看著场合说的，要是没別人，他原话绝对更难听。
    有自己的性格没问题，可要是冒犯到其他人就很有问题了。
    “我们也少说两句吧。”邵斯奇很小声地道，“就当他脑子不好，別跟他计较了。”
    “只要他別再嘴贱。”应离也小声说，把两人对话听得清楚的蒋恪顿了下，也是收回了到嘴边的话，他绷直了唇，下一秒才意识到，这事本来就和自己没关係。
    应离这面劝得住，但肖若临那边就有点混乱了。
    经纪人看自己几次暗示没有用，他乾脆站到了肖若临的前面，不说別的，他刚才那句话要是被放出去那绝对是要被网暴的程度，今晚请客是要下大血本了。
    “別说了肖若临！”他压著声音问，“你还想不想拍戏了？”
    “有些时候你真得注意一下社交礼仪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今天就过分了啊，快跟顾老师道歉。”经纪人疯狂眨著眼睛说道。
    肖若临冷冷看著应离，对同性恋的討厌的確是真的，在经纪人的催促下，他乾脆转过了身就要离开。
    “肖若临。”经纪人追了两步，他低声道，“我是说真的，你不是最喜欢演戏吗？要是不想哪天演不了戏的话你就得適应社交，有些话就不能说，快回去道歉。”
    他確实最喜欢演戏，听到有可能不能演戏，肖若临脚步停了下来，他问：“这个顾衍很有背景吗？是越星总裁包养的？”
    “肖若临！”经纪人听到这话人差点没疯了，他几乎是吼出声的，“你在说什么！你现在立马道歉！”
    肖若临其实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否则他也不会从经纪人的態度中品出些什么，然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肖若临看出经纪人的严肃和认真，於是不情不愿地说道。
    “哦，我不接受。”应离说道，“你要真有能耐对著所有人所有同性恋都这个態度，我还高看你一眼，结果转眼就道歉，那你不仅没礼貌也没骨气。
    就这种道歉，那我平白无故骂你几句再隨口说句不好意思也行唄。”
    “顾老师……”经纪人没想到应离会这么说，他拉著肖若临还想分辩些什么。
    “我也直说了，我就是喜欢男的，我男朋友就是贺煊。”应离拿出手机，说，“程徊是我老板也是我朋友，既然你问他是不是包养我了，那你不如就问问他本人。”
    应离说著，就拨通了程徊的电话號码，几句话后，通话结束。
    谁也没想到室內戏开拍第一天就碰上这么个事，其他工作人员全是吃瓜的表情，在他们眼里，应离就是个顏值爆表演技也在线的优秀新人演员，这种人会进越星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就算是金牌经纪人邵斯奇来带，也没有谁往这种事上想过，但方才，他们都听见了应离这边的通话內容。
    一共三句话。
    第一句问对面忙吗有没有事，第二句报了地址，第三句就是两个字“谢了”。
    如果对面真的是程徊的话，那他们的关係確实是相当不错啊，一个总裁和一个小明星，想到包养也算正常，可这个小明星又亲口说自己的男朋友是他的助理……
    这瓜吃的在场人全都竖起了耳朵，眼神也不住地瞄著蒋恪。
    蒋恪听肖若临的话也相当不顺耳，只是应离先开口了，而这人说出的话，让蒋恪把想说的话是忘了个一乾二净。

 10-chapter12 能不能严谨一点？

    关於应离口中的男朋友论调，蒋恪也实在说不出自己信还是不信。
    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过应离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而在应离说过这等言论之后，现场则是陷入了大段的沉默。
    在沉默中，两个经纪人已经想到了今天的事情被传出去之后要怎么公关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中传出数道惊呼还是吸气声，应离对面的肖若临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他看向应离的眼神格外复杂，像是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情绪一般。
    邹导站在应离和肖若临的侧面，他本来是希望两个人搞好关係，如果谁说错了什么自己也好圆场，结果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不仅没插上什么话，更是没能阻止事態的发展。
    自己这《问天》怎么就这么多坎坷！邹导忍不住心想，这个剧是不是就不適合拍，否则怎么会破事一大堆。
    而所有人里，唯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也就是应离了。
    他掛断了通话，只是在片场等著。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程徊就赶了过来，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和邵斯奇通过信息了解了片场的情况，车门才打开，程徊的助理就带著公式化的笑容走向了邹导。
    《问天》是邹导的剧，剧组里的工作人员这些当然要和邹导沟通，助理给邵斯奇使了个眼色，他回过神来，便对肖若临的经纪人道：“借一步说话？”
    经纪人有些犹豫，这件事肯定要处理，只是他担心肖若临留在这里有说出什么嚇死个人的话，他犹豫地看向肖若临，舔了下嘴唇，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和若临说两句话。”
    他说著各位，目光自然是看向程徊的，程徊隨手调了调錶带，跟著很给面子地看向了应离。
    应离略一挑眉，淡声道：“请。”
    肖若临这会儿是看应离哪哪都不顺眼，他一皱眉，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经纪人已经强硬著拉著人去到了另一边。
    不知道经纪人和肖若临说过了什么，总之回来后经纪人和邵斯奇邹导他们离开后，肖若临竟是走到了应离跟前十分认真地微微鞠躬道：“抱歉。”
    只是认真归认真，男人微低下的脸上却是一脸隱忍。
    “哦，肖若临说你包养了我来著，我说蒋恪才是我男朋友。这不怕他不信，我就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来和他解释下。”
    此时，应离和程徊的话才说到这一句的后半部分。
    肖若临在心里不由得鄙夷到，不是包养的，合著也是个富少来玩票唄，程徊这种人物，说叫来解释就叫来解释？
    他心里如此想著，但想过经纪人才说过的话，也是发挥著演技，演出了个认真道歉的模样。
    这点偽装放到应离眼里实在明显，他没说什么，程徊的视线在应离和肖若临之间打了个转，肖若临这个人他见过几回，也听说过性子古怪，只是一共也没说过太多的话。
    他虽然喜欢娱乐这个行当，但在肖若临拒绝过他一次后，他就没再关注这个人了。
    他既然能够成为顶流，那肯定是有实力的，不过在程徊看来，他倒是更看好那天在小饭馆中偶遇的男人。
    “解释下倒没关係。”程徊笑著对肖若临道，“我承认娱乐圈里水深，但还是不要这么恶意揣测別人比较好，顾衍没有被我包养，我也不会包养任何一个艺人。”
    “程总说的是，是我口不择言了。”肖若临道。
    程徊別有深意地看了肖若临一眼，他並没有接这句话，想起蒋恪和应离的事，他又看回两人。
    “……”
    蒋恪觉得程徊眼神里的情绪很是莫名，怜悯？还是可惜？他蹙了下眉，刚要开口，程徊就对应离说：“还是没有进展吗？”
    应离知道他问的是蒋恪记忆的事情，他耸了下肩，只说：“你晚来一步，我都介绍过了，这是我男朋友。”
    “我不……”蒋恪的话说了一半，但那些聚焦过来的目光让他顿了一下。
    他自己是不在意任何外界的评价的，那他呢？自己这么否认了他要如何在剧组中自处呢？
    这想法才冒头，蒋恪又是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別人了？
    “他说不想在这儿待著了。”应离极其自然地接上了蒋恪的话，正对著才聊完回来的邹导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如就先算了，从明天开始再拍吧，邹导？”
    “这个，”邹导有些迟疑，毕竟《问天》的时间本就不多了，当然是越早开拍越好，但今天发生了这事，又实在是不適合。
    他下意识看向了程徊，程徊道：“我们越星是很尊重艺人的意见的。”
    “程总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什么周扒皮。”邹导说，“既然这样今天就算了，咱们明天再正式开拍，趁著这一天的时间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了邹导。”应离和邹导关係还算不错，他一扬手，就叫上蒋恪打算离开片场了。
    “一起走吗？”应离也没忘了问问程徊，毕竟是自己把人找来的。
    不过，程徊说道：“我先不走了，有些事要在附近办，对了，我哥还让我问你要不要考虑他说过的帮助呢。”
    “你这什么用词，能不能严谨一点？”应离说，“过会儿肖老师又该误会我是你哥包养的了。”
    “我不是怕说清楚暴露你隱私吗。”
    程徊跟著应离的称呼道：“肖老师別误会，我哥说的帮助是带、带他去医院检查，不是你想的那样。”
    肖若临跟著连忙说道：“程总不用这么叫我，叫我名字就行，而且我也没有那么想。”
    他说这话还带著演出的十二分诚恳，然而在场的也没有人在意。“就去医院检查。”蒋恪忽地说道，他听出了程徊口中的他是自己。
    先前他从没想过，听程徊这么一说，他才想到，如果自己真的缺失了一段记忆，那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好了。
    是不是真的失忆，只要一检查，自然就会知道。

 10-chapter13 我的项炼呢？

    “你要去医院？”
    应离问，蒋恪的想法他不用猜就知道了，但失忆这件事，还真不是能检查得出来的，他当时拒绝程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去过医院，得到的结果是没有失忆，那这不是给自己上难度呢吗？
    “你不希望我去？”
    应离的商务车上，坐在他旁边的蒋恪看著应离没有表情的侧脸，问道。
    他们两个离开了片场后，这个人是吩咐了司机去医院，但只从他的表情上看，蒋恪就察觉到了应离的情绪，跟著问出了这么一句。
    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对应离的情绪感知这么敏感，他和应离看著同一侧车窗外的景色朝后退著，只想，他不希望自己去的话，是因为……
    “如果我说是呢？”没等蒋恪再想下去，应离转过脸来，淡声问道。
    “……”
    蒋恪同那双幽黑的眸子对视著，什么也没说。
    片场距离医院不算远，接下来的路程很快到达了终点，车子稳稳停下，只是除了一车寂静，后座上的两个人也是谁也不动。
    司机早就被那沉默搞得坐立难安了，这会儿那两位谁也不动，他通过后视镜偷瞄过几眼，能看见的实在有限，再多看他就怕被发现了。
    收回视线，他直视前方，只等著那两尊大佛想起下车这件事。
    然而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司机实在难捱，他试探著道：“顾，顾先生，医院，到了。”
    “嗯。”应离道。
    听到一声拨动车把手的声音，司机才敢动，他下了车绕过应离那侧替他拉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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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朝他点了下头下了车，“出来吧，到医院了。”他对著里面的蒋恪说道。
    蒋恪也跟著下车，他似是无意义地看过司机，但却让扶著车门的司机咽了咽口水，他看著两人走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关上了车门。
    嘴里嘟囔著：“这些大人物也是够嚇人的，一个眼神差点没把我魂嚇没，我只是个想赚份养家钱的司机啊。”
    他没有回到驾驶座，而是蹲在车旁边在地下车库点了根烟。
    另一边，应离和蒋恪已经走进了医院，大概是程徊有和他哥说过，他们才进去，就有个护士迎了过来给他们引路。
    拍片，问诊，和记忆相关的报告还没出来，但蒋恪就被带到了病房躺下去掛上了点滴。
    几天前伯尔盛典上他们都中了强力迷情剂，当时大部分人注射的都是用以清醒的药剂，还有些残留是需要相关药物解决的。
    其他人回去之后自是处理了，应离有001修改数据，也就只有蒋恪没管这个事。
    当然，这个人现在身体里有著法则力量，可以说免疫力强出普通人数倍，但这强力迷情剂也是受了天道的干涉，所以两天过去，还是有些残留没有代谢乾净。
    在医生眼里，这东西发现了就要及时治疗。
    “这位先生，您只要这一瓶药就够了，等到快滴完的时候，您按床边的这个铃，我就过来帮您拔掉，有其他的事情也隨时按铃好了。”
    小护士弯著腰对蒋恪说道。
    虽然这位病人戴著墨镜把脸都挡住了大半，但仅从露出来的下半部分看，就知道他肯定超级帅，而且还是有专家问诊这种特殊待遇的，一定也很有钱。
    小护士红著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单人病房。
    她只顾著看蒋恪，开门的时候险些和应离撞上，好在应离反应极快，他一侧身，道：“小心。”
    “不，不好意思。”小护士抱著本夹，说道。
    “没事。”应离淡声道。
    小护士抬起头，这才看清应离的脸，她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应离就已经走进了病房，跟著反手关上了门。
    “感觉怎么样？”应离带上门，对蒋恪问道。
    “挺好的。”蒋恪语气有些干地说。
    “你的墨镜可以摘下来了。”应离又说。
    蒋恪跟著动作，然后视线就毫无阻隔地对上了应离的。
    应离倚在窗台旁，道：“你觉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这个人躺在病床上，自己来看他，这样的画面也在第二个位面中出现过，不过那时，这个人还是为了另个人受得伤呢。
    应离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东西在眸底划过。
    蒋恪说不清熟不熟悉，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我，我的项炼呢？”
    他脖子上空荡荡的，因为检查，所以金属物品都提前摘了下来，这会儿检查完了，他不戴回项炼，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应离从口袋里拿出项炼递了回去，蒋恪急切地伸手就要自己戴上。
    “等下。”应离的手停在空中，“你还掛著水呢，我来吧。”
    蒋恪感觉到了针尖的存在感，他动作一顿，听著应离的话便是不由自主僵起了身子，他感受到温热的身体靠近，两只手捏著项炼的两段，环过他的脖颈，也像环过了他整个人。
    极轻微的搭扣声响起，蒋恪的眼睫扇了扇，他喉结滚动了下，道：“好了吗？”
    “嗯。”应离的嗓音有些低，他指尖蹭了蹭蒋恪后颈上的皮肉，在蒋恪伸出另只手攥住他手臂后才收回了手臂站直了身子。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把那枚戒指也拿了出来。
    “戒指。”应离说。
    蒋恪的目光从应离的掌心移开，扫过他指间的那枚，他眸光沉了沉，朝著应离张开了掌心。
    应离不语，只是把蒋恪的手翻过来，然后捏著戒指套上了他的手指。
    “你……”蒋恪说。
    “怎么？”应离的动作不快也不慢，他才鬆开戒指，就听蒋恪说了这一个字，等了几秒也没等到后续，於是抬眸看了过去。
    蒋恪抿了下唇：“没什么。”
    “行吧，你没什么想说就我来说。”应离拿起之前放到窗台上的检查报告，问，“你是信医生还是信我？”
    “算了，不这么说，你肯定更相信医生的报告。”
    应离隨之又说，他又道：“换个说法，我早就知道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你信我吗？”

 10-chapter14 问你自己。

    “……”
    蒋恪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陷入沉默的时候格外的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信我吗？
    相信从来都是个昂贵又危险的东西，蒋恪按著指间冰凉的戒指，只能说：“你的意思是，报告上並没有显示我缺失记忆对吗？”
    应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把报告递了过去。
    报告显示，强力迷情剂並不会导致记忆缺失，蒋恪的头部也並没有撞击痕跡，其他会影响记忆的病症或因素都没有检查出来。
    毫无跡象缺失记忆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
    也就是说，几乎等同於不可能。
    蒋恪拿著报告纸，被他手指捏著的地方陷下去极深，好像再一施力那张纸就要被撕裂开来。
    “你，在骗我？”他紧盯著应离，沉声问道。
    “你这么觉得吗？”
    应离也看著他，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如果你没有骗我，那报告怎么解释？”蒋恪反问。
    应离也是不答反问：“如果我在骗你，那程徊呢？俞嵐呢？聊天记录呢？难不成是the truman show吗？”
    “the truman show？什么意思？”蒋恪不解地道。
    【主人，这个小世界里是没有这个电影的。】001提醒道。
    【我忘了。】应离心道，隨后又在蒋恪有些茫然的目光里答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至於布如此大的一个局来骗你吧？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蒋恪早分析过了，他就是想不明白才想在应离身边探究这事的。
    他答不出这个问题，应离倾身过去，把手按到了蒋恪的胸口，说：“別问我，也別问医生。”
    “蒋恪，问你自己。”
    应离注视著他，说道：“不管你此时信不信我，但我信你，也信你的答案。”
    “砰！”
    像是什么东西炸开，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跳动，蒋恪忍不住微微张开些唇，他坐在病床上，向上望著应离。
    应离的目光里掺杂了些別的东西，他的手按向蒋恪的肩膀，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他盯著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就在气温逐步攀升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嘖。”应离皱了下眉，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才掛断，蒋恪就微微摇了下头，他拿下应离按著他肩的手，別开头道：“你来电话了。”
    “不用管。”
    应离才道，铃声就再度响起，是个陌生號码，【是程顥，主人。】001说。
    “快接。”蒋恪说。
    “餵？”应离点了接通，到底是站到了旁边，对著听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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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恪把方才鬼使神差也朝前倾斜的身子靠了回去，他看著那人的背影，一时出神，连应离说了什么全都没听清。
    当然应离也没什么和程顥说的，程顥不知道怎么起了兴趣，总之是借著蒋恪的名头和应离聊著，应离滴水不漏全是挡了回去，扯个藉口就掛了电话。
    他放回手机转过身来想接著说点什么，余光就扫到蒋恪的点滴瓶。
    那一小瓶已经见底，“要没了。”应离说道。
    蒋恪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就想起那个小护士说的话，那个小女生吗？他也听到了她在门口和应离险些撞上。
    “是要没了。”蒋恪跟著说。
    “我来给你拔针吧。”应离道。
    蒋恪没出声阻止，应离走到掛著点滴的那一边，却是问：“你还没回答呢？”
    “……”蒋恪不语。
    应离碰上他有些凉的小指，又问：“可以吗？”
    他有能力用三个字就把气氛拉到他想要的曖昧中去，男人的声线稍沉，就像是情人的呢喃般绕著人的指尖。
    蒋恪绷直了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应离轻笑了声，明明身处宽敞明亮的病房中，蒋恪却觉得这声轻笑带著回音般在他耳朵里盪著，嫣红爬上了耳尖。
    应离眼里满是笑意，正欲接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蒋先生？我来给您看看点滴？可以进来吗？”
    是那个小护士的声音，她话落，也没有等回答，就径直推开了门：“蒋先生……”
    她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了摘下墨镜的蒋恪，“啊！”她捂著嘴道，“是蒋恪吗？你是那个明星蒋恪吗？”
    几秒前的氛围散了个乾净，应离的表情不是很好，蒋恪神情也是有些淡，他没有答声。
    “你是来拔针的对吧？”应离只说，“不必了，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说起工作，小护士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她说：“这种事当然要我们来做了，我来就好了。”
    应离拍了拍蒋恪的手臂，也没说话，只是轻柔又快速地撕下固定用的胶布，隨后按住那处动作利落的一拔针，才对小护士道：“不用麻烦了，掛过水我们就走了。”
    拔针这种事確实没什么专业性，她看著两个距离亲密的男人，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是惊呼一声：“你们，你们是……”
    她话只说一半，但剩下的意思应离和蒋恪都听明白了，应离稍舒眉眼，道：“什么都不要说哦。”
    和小护士说过一句，应离就把蒋恪的衣服递了过去：“把病號服换下来，穿戴好，离开这里了。”
    蒋恪接了过来，没有对应离默认小护士没说完的那个词语有太大反应，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他换过了衣服，又把脸“全副武装”过后，就和应离一起走出了医院。
    坐回越星给应离配的商务车，司机恭敬地道：“顾先生和蒋先生都去哪里？”
    应离依旧报了酒店的名字，接著问蒋恪：“你要去哪，先给你送回家吗？”
    听到某个字眼，蒋恪愣了一下。
    家。
    他扯了扯唇角，道：“我去psychedelic。”
    “去酒吧？”应离问道。
    说起来，这个场景倒也是格外的熟悉，上一次还在娱乐圈位面的时候，就是他和蒋恪坐一辆车。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自己说要去psychedelic，当时是席昭约自己在那儿谈事情。
    那，蒋恪呢？

 10-chapter15 我不在意。

    “你去谈事？”应离问道。
    闻言，蒋恪看了应离一眼，他要去確实是约了蒋家的人谈事，不过这事是自己昨天和人约好的，再怎么说这个人也不会知道的吧？
    像是读出了蒋恪目光中的意思，应离笑了一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猜的。”
    “难不成你去酒吧还能是约人不成？”他调侃道。
    “如果是呢？”蒋恪不甘示弱，反问道。
    应离稍稍挑眉，说：“哦，我不信。”
    蒋恪无言以对，半晌后，他忍不住道：“那你去酒店干什么？”
    “这回换你猜。”应离说道，“你觉得我是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蒋恪声音有些冷硬，只是他这么说，应离却是不接茬了，又过去好一阵子，直到眼看著已经离psychedelic越来越近了，蒋恪抿了抿唇。
    又说：“你既然说我们是恋人，难道还去酒店见人吗？”
    “如果是呢？”应离一字不差地照著蒋恪的说辞问。
    角色调转，蒋恪说出的“我不信”却是带了些许的虚，毕竟对於他来说，应离根本是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
    应离眼里有一抹失望快速划过，他垂著眼眸没让蒋恪察觉到，他只说：“不说这些，我既然说不信我的话，那又在意我去酒店干嘛呢？”
    “我不在意。”蒋恪说。
    “是吗？”在情绪感知上，应离本就格外敏锐，他根本没把蒋恪这话放心上，他说，“我去酒店只是因为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而已，別想太多。”
    蒋恪不知不觉间紧握起来的手又不知不觉地放鬆了下来。
    车子很快行驶到psychedelic的门前，应离朝著走下车的蒋恪挥了挥手，说道：“明天见，贺煊。”
    这是之前扯谎时这人说的名字，蒋恪站在那儿，没有回头，但在车门被拉上的前一秒，一声“嗯”传了进来。
    【这也算有点进展了吧？】车子里，应离和001交谈著。
    【我觉得有，主人。】001说，【这才过去几天，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可以了。】
    应离道：【勉勉强强吧，这几天就想著蒋恪这事了，他去谈关於蒋家的事，我估计席昭和纪承晏那边也得找我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应离话音还没落，手机上某个群组的消息声就响了起来。
    【主人这嘴，绝了。】001说。
    应离哼了一声，没接话，只是去看群里的消息了，和蒋家那边相比，纪承晏这边情况更为复杂，他在明对手在暗，就算有席昭帮助，也是要步步为营。
    应离看著纪承晏和席昭的消息，连下了车进电梯之后的时候都还在看手机。
    “小心脚下。”一道男声传来。
    “谢谢。”应离按灭屏幕，对著男人说道，他虽然在专注地看手机，但一直有在注意四周。
    这个男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是从三楼上电梯的，长相是超出正常男人的漂亮，衣著打扮也是牌子，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个艺人。
    他衣服有些乱，身上带著某种薰香，身体姿態呈现防备，神色带著害怕和无措，手腕上有两道勒痕，胳膊上也残留著男人的指痕，没猜错的话就是从三楼的某间房间里逃出来的。
    “走廊尽头有紧急通道，先上来再下去，这样子不容易被找到。”应离走出电梯，对著男人说道。
    “？！”杨源尽力维持著冷静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惊慌和讶异，应离这话就快直接点出他的处境了，可他们才见了一面不是吗？
    不提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就一面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吗？
    他正想说话，但电梯门已经关闭了，杨源咬著下唇，在电梯到达下一层的时候跑了出去直奔走廊的尽头。
    对於他来说，能不能逃走会直接影响他接下来的生活，但对於应离，这仅仅是个小插曲，他和席昭纪承晏在群里聊了很久，接著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
    邵斯奇发消息来说车已经到了楼下，应离跨上车，就见后座里蒋恪也坐著，“早上好啊。”他打了个招呼，“昨晚睡得怎么样？”
    “早……”
    蒋恪本想回一句的问候因为应离的第二句话停顿了下来，他昨晚，睡得相当不好。
    梦里全是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刀光剑影或是星海宇宙，庙堂之上亦或江湖之中，所有的片段都像是在他身边飞速掠过，抓不住碰不著。
    自己身临其境又置身之外。
    真假。
    虚实。
    自己？
    还是他？
    蒋恪一回想，还是觉得头昏脑涨，他揉了揉眉心，见到这个动作，应离问：“你感觉哪不舒服？”
    “没什么。”蒋恪说，“可能是昨天谈事情谈的。”
    他会这么想也正常，彼时，psychedelic里。
    蒋恪的对面坐著蒋家某个堂口的一把手，他审视地看过蒋恪，冷声道：“你怎么证明你才是如今的蒋家少主？”
    “证明？”
    蒋恪道：“你既然坐在这儿，又何须我来证明？”
    吴辙拎了瓶酒到茶几上，他单手拿著开瓶器起开了瓶盖，瓶盖正从蒋恪眼前飞过，距离不过一厘米，他说道：“我坐在这儿，就是等著大明星来证明的。”
    瓶盖锋利的边角在眼前划过弧线，蒋恪眼都没眨，他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说：“你若是要我来证明的话，我可要考虑是否要和你合作了。”
    他用眼尾瞥过吴辙，当年的他是被设计和如今的蒋家少主抱错了，据他调查，蒋家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主谋就足足还有三个，吴辙正在其列。
    他也是多方考察才和吴辙稍稍接触，而才接触不久，吴辙就约了自己见面。
    这是明摆著的试探，蒋恪半点也不意外，只是：“这种措辞就不必讲了，我要是没那个本事，你想见我就是在墓碑上了。
    能活到现在，还不足以佐证吗？”
    蒋恪用戒指碰了碰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道：“现在该证明的是你，吴辙，或者说，
    蒋辙。”

 10-chapter16 你再不说，就换我来说了。

    “你！”吴辙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惊讶，他的这个“你”字都破音了。
    不过只慌乱了一瞬，吴辙就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他眯了眯眼睛，说道：“蒋恪，你確实有点东西。”
    蒋恪冷笑了声，他靠在沙发上，翘起的鞋尖已经碰到了茶几的边缘，他压著眼皮看人：“你也有点东西，变脸有一套啊？
    我记得psychedelic有监控吧，要不要看看前一秒的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前一秒的表情吴辙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这一秒，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了吗？”蒋恪轻淡地道。
    吴辙被噎得说不出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斥一句別太狂妄，只是男人姿態隨意地坐在沙发里，身上穿的还只是t恤和牛仔裤，但气势轻轻鬆鬆就压了自己一头。
    甚至於，他觉得这个房间中的空气都被男人掌控了，他在那道锐利的视线里，只觉自己像是草丛中的猎物，以为自己藏得隱蔽，却被天空中盘旋的鹰隼锁定了个精准。
    他泄气地颓下了直起来的身子，跟著又端起了那瓶酒，站起来打算给蒋恪倒上，蒋恪一抬手，把酒杯倒扣了过来，只用眼神示意吴辙坐下。
    “说说蒋怀瑾的情况。”他淡声道。
    “蒋怀瑾，这应该是你的名字吧？”吴辙並不想就此矮上一头，他说，“看著別人用这个名字感觉如何啊，少主？”
    他语气里的讽意明显，蒋恪挑了下眉梢，道：“哦？那你姓吴的感觉如何啊？”
    他把吴辙叫做蒋辙是因为他父亲是蒋家旁支，然后和他的母亲生下了他，他母亲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当时承诺会娶他的母亲，但在成亲前一天，他母亲却被发现和蒋家的家僕睡在同一张床上。
    以这个理由，他的生父拒绝了娶他母亲，而是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后来又生了个儿子。
    那个家僕其实是他生父安排的，被发现之后就一直污衊他母亲，最后硬是被逼著在蒋家给他们两个办了婚礼，就连吴辙，也被咬定是那个家僕的孩子。
    后来他的母亲不堪流言，带著他离开了蒋家，那段时间他们母子过得也算不错，是他唯一值得怀念的时光了。
    再之后，那个家僕因为犯事被赶出了蒋家，辗转又找了过来，整天仗著婚姻关係一直吸他母亲的血，直到吴辙长大有了反抗的能力。
    但那时，他的母亲也因为过大的开销而过劳死了，他解决了那个家僕，保留了户口本上的跟著这个家僕的姓氏，是为了让自己別忘了这份恨意。
    接著他回到蒋家，去寻找那个谋划了一切的男人，那会儿吴辙有想过要不要改名换姓，但他稍一试探，那位好生父却是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甚至，连他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说：“好像有些耳熟，是蒋家之前的女僕吗？”
    吴辙咬著嘴里的肉，直到尝到血腥味，那滔天的恨意才被他稍稍收敛起来，他说自己姓吴，这个姓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此时被蒋恪提起，吴辙握在酒瓶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他扯出了个像狰狞的笑来，咬牙道：“蒋恪，慎言。”
    “这就慎言了？”蒋恪支著下巴，道，“那你就先庆幸自己没站在我的对立面吧？否则我怕单是说说话，就把你气进医院。”
    “那我还真该庆幸。”吴辙咬牙道。
    蒋恪说：“好了，还是说回我的问题吧，你再不说，就换我来说了。”
    吴辙知道蒋恪想说的是什么，他吸了口气，说道：“別急，我这就说，你问那个蒋怀瑾对吧？他……”
    和纪家比起来，蒋家的大部分產业都不走什么明道，从吴辙口中足以將其中的混乱窥见一角，最后，吴辙沉声说：“蒋恪，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但我要提醒你，蒋家是龙潭虎穴，其中的黑暗不是有准备就足够的。”
    吴辙当天和蒋恪说了近三个小时，里面有不少的內部秘辛，蒋恪也很难不把自己做梦的引子归结於他说的那些。
    此时，他才对应离说过没什么，应离也並没追问，不多时，他们就再来到了片场。
    昨天的解决情况应离並没有问邵斯奇，反正今天见面的时候肖若临看上去倒是和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別了，什么性情古怪，根本是没看出来。
    在化妆室確定过妆造，隨著场记板发出了一声脆响和一声“action”，室內戏的第一场就开拍了。
    肖若临在《问天》中饰演成年萧问，也就是男主，应离和他的第一场戏就是萧问成年后，是从宋真桐换成肖若临的那一幕。
    那时的青玥还没有黑化，是个忽冷忽热的师叔，但因为萧问每次惹祸青玥碰见了都会出手相助，加上他实力高强，所以萧问对他也格外尊敬。
    剧情中正是萧问才长大，接著下山后又惹了祸跑回山上求助。
    跟著便有应离的一段打戏，关於打戏的部分，邹导还是武打老师都已经了解了应离的底子並表示了震惊，但肖若临还並不知道。
    在看过现场武打老师的示范后，虽然他面上不显，但还是在心里表示了质疑。
    应离懒得跟他计较，只一遍就让邹导喊了过，一段戏拍完，肖若临对应离的演技部分彻底改观了，他很想去问问应离是怎么把握到演戏的精髓、对演戏有什么见解的，但想起昨天应离的那句话，他迈出一半的步子就收了回来。
    他喜欢男人。
    同性恋没有好东西，肖若临皱著眉朝应离的反方向挪了挪。
    应离半点没关注肖若临，一段戏拍过，他正和蒋恪聊天呢。
    “你脸色不太好，昨天谈什么了？”应离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道。
    他这话问得自然，却是忘了蒋恪如今还是失忆的状態，蒋恪一怔，他目光落到男人沾了水显得格外润的唇瓣上。
    “顾衍。”他声音有些飘地唤道。

 10-chapter17 我只喜欢你。

    “叫我应离。”
    应离看著蒋恪，说道。
    闻言，蒋恪脸上的怔然神色更浓，他盯著应离，却是没了半分昨天在吴辙面前的气场，甚至於，有某种莫名的衝动在驱使著他顺著这人的话去做。
    “我关心你呢，怎么不说话？”应离跟著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回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小陈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穿著戏服的少年就叫著“衍哥”朝这面跑了过来。
    应离和蒋恪同时回头去看，来人正是宋真桐，他脸上还没化妆，看样子是到了片场就朝这边过来了，而且还相当热情地张开了双臂，嘴里说著：“好久不见了衍哥，我都想你了。”
    “停。”应离伸出一只手阻止宋真桐更近，他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正常开机时间是在两天后吧？”
    因为肖若临突然又说可以提前拍戏，邹导也只是联繫了戏份最多行程应该是最好调节的应离，其他的所有人，应该都还是按正常时间，也就是两天后才对。
    宋真桐停下了脚步，道：“我这几天没什么通告，又正好要控制饮食，高姐担心我在家乱吃，就又给我弄进剧组了。
    对了，这位是？”
    宋真桐看向了蒋恪，自己来的路上听高姐不小心透露过一句说肖若临和衍哥好像不太愉快，他知道肖若临的奇怪，所以想著一到地方就过来和衍哥说说话。
    结果才靠近，就有一道极其锋利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
    上次拍室外戏份的时候，宋真桐刚好和蒋恪错了开来，他也不知道正是自己和应离的一张照片，让蒋恪大半夜没睡好觉，接著就跑来当助理了。
    “这是我临时助理，叫贺煊。”应离介绍了句。
    “贺煊？”宋真桐重复了遍这个名字，又说，“我总觉得他看著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说起来助理为什么要戴著口罩和帽子，能不能摘下来让我看看脸我认不认识？”
    “不行。”蒋恪寒声道，那目光里的冷意更甚了。
    “……”宋真桐没想到会被堵著这么死，而且自己没惹到他吧，这人怎么如此大的敌意。
    应离拍了拍蒋恪的胳膊，圆场道：“他脸上不太方便让別人看，不是针对你，你別多想。”
    “嗯好。”宋真桐应道，只是他嘴上这么说，却觉得男人的气压又低了低，他露出个莫名的表情，往著反方向挪了半步，把这事扔到了脑后。
    只顾著和不过是几天没见就被称为“好久不见”的应离“敘旧”来著。
    “衍哥，那天在伯尔盛典上看到你了，好帅啊，真的，你肯定又收穫了一波粉丝吧？”宋真桐说道。
    “我也看到你了，也很帅。”应离说道，“那个词怎么说来著，在05后的艺人里绝对是艷压。”
    其实在娱乐圈里，很多关係都是浮於表面，人前可以一团和气，人后就能互买水军，宋真桐真不真诚应离看得清楚，別人肯真心交朋友，他自然也不必拒人千里之外，正好在片场也无聊，乾脆就和他閒扯著。
    宋真桐被逗笑，他说：“衍哥，这话可不能被听了去，不然就是腥风血雨了。”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应离道。
    “没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宋真桐左右看著，和应离说道。
    紧接著，应离和宋真桐就明显地感受到身周的气氛更是低沉，应离去看蒋恪，余光瞥了眼宋真桐，忽地冒出了个很坏的念头。
    他就著先前的那句话又说：“啊，贺煊还在呢，你不是不舒服吗？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之前应离这么说是关心，但现在宋真桐还在，应离又故作不经意地飘过去一眼，就是想激一激蒋恪，这个人都能把自己忘了，他这么反击也不算太过分吧？应离想著。
    何况他这么做，也是想看看不记得自己的蒋恪会对这种情况有什么反应而已。
    “你……”蒋恪戴著口罩和鸭舌帽，能看见的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情绪很沉，应离的视线才从他皱著的眉移过去，心里的念头就跟著变了。
    这人忘了自己也不是自愿的，而且反应也看到了，还是赶紧说明吧。
    应离嘴角含笑，侧过身靠近蒋恪，接著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別想太多，我对他没有感觉，也不会喜欢他。
    我只喜欢你。”
    “你……”
    这一次，蒋恪的单个字里情绪已然全换了个样，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动作很快的也侧了头，像是想要去看应离眼睛里的是不是认真一样。
    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他不仅没捕捉到应离的双眸，还在动作间隱约感觉到自己的耳廓擦过了男人的唇。
    那处瞬间就烫了起来，蒋恪忍住自己伸手捂上去的衝动，只有些慌乱地和应离拉开了距离。
    应离还弯著唇，他听到邹导和导演助理说著什么，已经在朝这边靠近了，他上前两步，用指尖擦掉蒋恪口罩上沾上的自己的唇膏。
    蒋恪的感觉没错，因为太近，他的耳朵还有侧脸都擦过了应离的嘴角。
    应离蹭了蹭自己的唇角，笑道：“这种事，我从来不撒谎的，要不要信你就自己想吧，我去拍戏了。”
    说完，他就叫著宋真桐主动迎上了拿著剧本的邹导。
    “我正想和你们讲戏呢。”邹导说，“来，咱们先一起看看，然后你们就各自去换装还是补妆，接下来这场戏……”
    邹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进蒋恪的耳朵里，但是没留下一丝痕跡的，又传了出去。
    蒋恪站在原地，脑海里纷乱一片，既有那句喜欢，又有那耳廓的触感，还有那些昨晚起就翻涌著的东西，信息过多导致他脑袋闷痛著。
    而，有两个字闪现过的时候，一股穿心抽骨的疼意尖锐地传来。
    那两个字，他才从那人口中听过。蒋恪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这疼痛就是因此而来的，那不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更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人在提醒它的重要。
    他看著邹导身旁听过了讲戏走向化妆间的应离的背影。
    前一场戏应离演的还是黑化前的青玥，所以是件浅色外袍。因为疼痛模糊了一瞬视线的蒋恪只觉这一刻，有什么东西重叠了起来。
    他努力去分辨，只是眼前才一清明，那感觉就又轻飘飘地溜走了。

 10-chapter18 已经全是幻觉了。

    应离从化妆间里出来，一身浅色外袍又是换成了黑红色的。
    妆容也改了个完全，一副赤色的美瞳將邪气表达了个淋漓尽致。
    这一场戏是罕见的有肖若临和宋真桐同时出现的情况，时间线上来到了青玥背离宗门，萧问经歷了许多事情，此刻也是来到了一念之间。
    他和青玥相遇，两人对了数招，还是萧问落於下风，青玥因为周围还有別人的眼线在看，所以几乎没有留手，结束的时候萧问浑身是伤地跪在青玥的跟前。
    接著，不知是青玥的回忆还是萧问的幻觉。
    总之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会儿是成年萧问满身鲜血的跪著，一会儿是少年萧问犯了错被罚跪著。
    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態，是可以分开来拍摄的，但当剧本再往下推的时候，便是原本一脸不满气鼓鼓的少年萧问神情换上了成年萧问脸上的痛苦压抑和悲戚。
    再之后，就成了两个不同阶段的萧问都跪在青玥的面前，低著头满目淒凉。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那眼睛里又全是空洞，接著直直地落下两行泪来。
    到这儿才算明晰了。
    ——是青玥的幻觉。他茫然、他无措、他捂著脸颓败地蹲下身来。
    指尖刺入额间的魔印，流下的鲜血同眼角的两行是一种顏色，白烟闪过，眼前什么都不见了，青玥怔怔地看著手上深色的属於萧问的血跡和新鲜的来自於自己的红色血液。
    才知道，把萧问打成那个样子的事不是幻觉。
    但，那时无忧无虑的萧问和一身洁白的自己，已经全是幻觉了。
    这场戏到这里结束，应离放下剧本，执起一把缠绕著黑色装饰造型华丽的剑做好了准备和肖若临对战。
    肖若临在演戏上十分龟毛，如果和他对戏的演员不够格的话，他就会不假思索地斥责对方並好为人师地进行指点。
    当然应离从没给他这个机会过，不过这里提到这一点想做的对比是和肖若临自己。
    他严以待人，更严於律己，除了钻研演技，他拍戏也从不用替身，无论什么戏，在一眾技能之中，打戏已经算是轻鬆的了。
    只是当打戏的对手演员是应离的时候，肖若临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三次过后，他终於顺利地把剧情推到了下一段，就是他被打伤跪下后表情变换的这一段。
    这段的拍摄顺序就是应离和肖若临正常走戏，接著在最后让宋真桐也並排跪过来，然后往下走流泪的戏，至於宋真桐那个少年人心性表情的罚跪片段再另拍，后期会做淡入淡出的剪辑合成的。
    摄像机里，时间不断的跳动著，监视器后的邹导看著两人的状態，跟著打了个手势，叫宋真桐也跪过去。
    接著便是少年萧问脸上复製过成年萧问的表情，然后空洞地落泪。
    一切进行顺利，但在信號后，肖若临和宋真桐一併抬头，肖若临睁著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可当宋真桐落下泪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cut！”邹导喊道。
    宋真桐跟著擦了擦眼泪，他觉得自己演得很入戏啊，衍哥的表情也没出差错啊，他还跪在那儿，第一时间就是找导演喊卡的原因何在。
    一共三个人拍戏，两个都没问题，宋真桐只能看向肖若临。
    “抱歉，我没哭出来。”肖若临神色复杂，他对著宋真桐说，余光也扫过了应离。
    除了两个时期的萧问，青玥的情绪波动也不算小，只是他的很大一部分都在深处，应离也在用心感受著，结果这么一打断，他不由得微蹙起了眉。
    不过拍戏嘛，谁都有不在状態的时候，应离也就没说什么。
    邹导跑了过来和肖若临说了几句，又道：“打戏部分不用重拍了，前面也挺好，就直接接著少年萧问也出现的地方，大家找找状態。”
    他拍了下手：“情绪都很对啊，小宋酝酿好再哭一次，顾衍也保持住啊，若临找一找哭的感觉，来场记打板。”
    隨著清脆的打板声，便又是重演了遍方才的戏。
    肖若临打戏拍了三遍时他以为这就是今天他最大的失误了，但当他第三次没哭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最大的失误还在后面。
    这一小段戏时间其实不算长，但问题是每一次都要消耗巨大的情绪，就算是应离，这么反覆的投入抽离也是相当疲惫的。
    “肖老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宋真桐声音很平的说道。
    “要休息吗？”应离站在那儿，垂著眸子，淡声问道。
    邹导看了圈几人的脸色，也说：“可能是感觉不对，那个先休息一下吧，小宋和若临都起来，跪久了膝盖也疼。
    那个，若临，这段戏……”
    “导演，不用给我讲，我自己休息下就好。”肖若临没有动，还是跪著说道。
    另一边应离和宋真桐都被经纪人和助理接著去一旁休息了，肖若临的经纪人站在侧边，也知道自家艺人的倔强。
    他没有劝，邹导却不得不说：“也行，但是若临你先起来吧，这不拍戏了你还跪著也不合適啊。”
    “不，我跪著找找状態。”肖若临说。
    “这……”邹导看了眼经纪人，经纪人只好也来劝几句，但没人拗得过肖若临，最后他还是一直跪到了下一次开机。
    应离和宋真桐被喊著回到了位置上，此时还是两人都跪在应离跟前。
    这种姿態对於他其实是引不起一点涟漪的，他只想赶紧把戏拍完，但在开始之前，肖若临却是抬头深深地看了应离一眼。
    他喜欢演戏这件事，或者说，他痴迷於演戏这件事。
    他享受把自己投入到剧本中去，去饰演那些或悽惨或坚韧或乐观的人物，並尽全力做到將他们传递给每个观眾，他尊重饰演的人物，也尊重对戏的演员。
    一切只为了演戏。
    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个人因素屡次ng，他知道自己哭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顾衍。
    是这个站在他面前，压著眼睫看自己的男人。

 10-chapter19 明天见吧。

    肖若临十七岁出道，到今天已经当了八年的演员了。
    就算是他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也没有过连著ng超过五条以上的情况，但今天，即便是休息调整过后，他再次抬起头和应离对视，那一刻他即將涌出的眼泪却瞬间就在那眼瞳里溃散了。
    应离確实是对肖若临有些成见，但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影响这个人半点，甚至他都没打算压戏还是抢戏。
    这一段情绪相当深刻的戏拍起来自己也不轻鬆，当然，比起应离，肖若临和宋真桐还要多一项身体上的不轻鬆。
    “肖老师……”宋真桐敲了下自己跪麻了的腿，扭头过去说道。
    他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了。
    肖若临咬著嘴唇，身侧的手已经紧攥到了指尖发白，他在开拍的时候肯定是入戏了，而抬起头对视过去，面前站著的也和书中的青玥没有分別。
    但他越同应离对视，就越觉得那红色美瞳下的幽黑眸子格外明显。
    那顏色像是有什么魔力，肖若临只要一想到，情绪瞬间就被拉了出去，他咬著牙，已经有了把这件事怪罪到应离身上的苗头了。
    应离懒得在意他为何状態不好，也不关心他怎么看自己。
    他只想让这场戏早些拍完，毕竟他还想著下戏之后和蒋恪多说点话，勾一勾他的记忆呢。
    应离揉了揉眉心，在宋真桐饱含谴责的半句话后微微倾下了身子，他和肖若临关係並不融洽，所以应离也没有劝慰，而是十分挑衅地低声道：“这么久了，还没跪够吗？”
    事实证明，激將法有奇用，可能也是因为这话是应离说的。
    总之下一次开拍的时候，肖若临不带半点卡壳的，和宋真桐同时落下了两行泪。
    再之后重头戏就在应离那里了，那是青玥的幻想，他痛苦地蹲了下来，或者说，更像是失去支撑力地跌了下来不过並没有摔倒，血液还是血泪淌下。
    这抹红与皮肤的白与衣袍的黑，构成了摄像机里张力极强的一幅画面。
    没出任何意外，一遍过。
    在邹导拍著手说“好”的时候，可以说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鬆了口气，毕竟肖若临和应离的爭吵他们还歷歷在目，当天每个人都签了巨额的保密协议。
    然后今天宋真桐加入，虽然看上去一片祥和，但所有人都觉得片场还是暗流涌动的，尤其是在肖若临屡次被喊卡后，他们是真的害怕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好在这一遍终於过了，不然他们真的要去劝导演先不要拍这一段了。
    “演得好，很好。”
    邹导笑著对三人说道，心里也是在想，这遍要是还不过他就真的要叫停了，他不知道应离对肖若临说了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了肖若临的表情变化。
    他不希望昨天的事情復现一遍，所以这会儿也是每个人都不住地夸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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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过奖了。”应离客气地道，“接下来是和小宋的那段吗？”
    “没错，这一段不算难，只要几个镜头就好。”邹导说。
    应离点了点头，自己倒是不用休息，就是，他转头看向被助理扶著的宋真桐，道：“你先休息会儿再拍？顺便补个妆，泪痕还没干呢。”
    肖若临次次哭不出来，宋真桐却是每拍一次就哭一次，这会儿要不是有妆，眼睛肯定是红了一片。
    “也好。”宋真桐说道。
    “今天请大家吃饭喝奶茶。”宋真桐跪得受不住，肖若临也是差不离，他没让助理扶著，但经纪人是关切地凑了上来，他一脸歉意地跟著说，“真是麻烦大家了。”
    应离没理他转头走向了蒋恪，宋真桐却还是维持著表面关係点了点头，剩下的话就由三个经纪人之间去说了。
    “我有些事，现在要走。”应离才走到蒋恪面前，蒋恪就对他说道。
    “还去办事啊。”应离说，“算了，你有事办就去吧，但是注意身体，小心些，別受什么伤。”
    应离折腾了一大通，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也是先前和蒋恪说过蒋家的事，他就下意识以为他还要办的是相关的事情。
    蒋恪看著应离眼里真切的担忧和关心，他眸光微动，低声解释道：“是程徊找我，应该是翼乘的事。”
    “哦，这事啊。”
    应离反应了下，席昭好像也是和自己说了翼乘那边可以准备接手了，看来程徊的手段比他想像的更加雷霆。
    “那我叫司机给你送回公司。”应离道，“这会儿也四点了，你那边办完也不会太早，就不用回来了，我今天还有夜戏呢，明天见吧。”
    蒋恪坐上了车，看著车窗外穿著戏服的男人和他挥手道別。
    在回到越星后，临关车门前，他动作稍顿，对著司机道：“在这等著。”
    几个小时后，蒋恪坐回了车后座，一边在手机上看著#翼乘 倒闭#的词条，一边淡声道：“回片场吧。”
    他们搞翼乘可不是注水污衊，翼乘老板做的事全是有记录的，靠著程氏的能耐，加上蒋恪从翼乘带出的几个小艺人，无论是世推还是短视频软体、甚至是新闻上，这个话题都被顶上了榜单的热一。
    翼乘也是上市公司，其中涉及的也不止是娱乐圈，更有一些个合作商还有品牌伙伴。
    这种时候切割是最好的方式，不过插手进去的还有应离和席昭，应离想著有个现成的公司可以接手，加上有席昭帮自己，到时候使使手段总比从头开始建立公司要方便。
    所以也並不是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和翼乘划清了界线，他们顶了三天的舆论压力，直到宣布“翼乘老板和高层已经全部辞职，翼乘转手，新老板接盘”，这些还留下的合作伙伴才稍鬆了口气。
    不过网上的风波嘛，自然是一波未落一波又起。
    网友们纷纷討论起了新老板，有一部分人怀疑是不是翼乘老板他们转去了幕后，翼乘以后还会做这种勾当。
    於是在几天內没寻得新下家的翟潜就得到了网友的广大关注。

 10-chapter20 管好你的狗。

    翟潜当时没有立马谈解约的事是因为他和翼乘签的是长约，距离合约到期时间还有好几年呢，天价的赔偿金他也支付不起。
    这就是一哥的代价，而他的经纪人商业头脑並不敏锐。
    他只能察觉翼乘这一战绝对要输，对方来势汹汹，他想著等翼乘倒闭再另寻下家就够了，没想到也没察觉到背后更深的东西。
    直到看到翼乘转手的通知，他和翟潜才紧张了起来。
    先前他们和翼乘老板之间有著微妙的平衡，那些身体的交易都没强塞过来过，但现在换了新的，谁也不知道往后会是如何处境。
    “打听到新老板是谁了吗？”翟潜对经纪人问道。
    “没有。”经纪人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也没有一点爆料，我问遍了人脉是半个字都没说，捂得实在太严实了。”
    翟潜嘆了口气，神色忡忡地下了车。
    “没办法，先拍好戏吧，肖若临和宋真桐都在呢，还有不少老戏骨，你可別掉链子。”经纪人和翟潜说道，是的，今天就是他来补拍《问天》室內戏份的第一天。
    第一场戏出现的有萧问、青玥和涂靖年。
    补拍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邹导鼓励又催促著每个演员，想著早些拍完也好剪辑，到了片场，每个人也是把工作放到了第一位。
    一场戏下来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又补了几个角度，下一场还是应离和翟潜，邹导去和摄像沟通去了，现场就剩下了应离和翟潜。
    对翟潜，应离印象不算太深，他略过对方，只朝著蒋恪走过去。
    以翼乘现在的情况，蒋恪其实已经可以復工了，不过应离提了句有始有终，这个人沉默著，竟是没有反驳。
    “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想起那么一丝丝丝丝啊？”应离对他道。
    他能感受到蒋恪態度的转变，而事实上自打拍戏以来，应离一直没时间去復现画面，但这人还是一天比一天地朝著自己靠近。
    从那个晚上蒋恪又回来陪他拍到凌晨三点起，应离就在问他有没有恢復一点点的记忆了。
    答案一直是否定，应离本以为今日也是一样，但他才问过，蒋恪却眉头一皱，眼里浮现出了迷茫，他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应离反问。
    “我总觉得应该有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当初我在翼乘被逼迫著去陪酒，好像身边是有个人。”蒋恪说著，但他试图再想，涌上来的就只有钝痛了。
    应离拍了拍他的肩，道：“想不起来就先放放，別逞强。”
    【001，最近我什么都没做他也在恢復记忆吗？这是怎么回事？】应离瞧得出蒋恪的痛苦，嘴上劝著他，心里也是问起了001。
    001回答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翼乘对於蒋恪来说是很关键很重要的一件事，就类似於剧情中的关键节点。
    这会儿翼乘老板倒台，他也算是跨入了个人生的新阶段，被勾起当时真切发生过的记忆也合理。】
    【所以主人最近儘量多復现些记忆画面吧，趁著这时候，效果应该会好上许多。】001提议道。
    【等我《问天》拍完的。】应离说，【还剩一两天了，不然拍著戏晚睡早起的，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001跳到应离的腿上伸出爪子踩了踩，说道：【主人辛苦了，抓紧让蒋恪恢復记忆，咱们就可以回修復局执行计划去了。】
    这几天001一直以化形的姿態跟在应离身边，刚出现的时候，蒋恪还盯著它好一会儿，问应离这是哪来的猫。
    “捡的。”那时的应离隨口说道。
    “那你现在把它养在酒店？”出乎意料的，蒋恪对001格外关注。
    001觉得那是天道法则对修復局的敌意，所以也不敢太靠近蒋恪，这不，蒋恪才扫过来一眼，001就耷拉著尾巴跳下了应离的腿。
    “它倒是通人性。”痛意褪去，蒋恪审视地眯了眯眸子，对应离说道。
    “是吗？我看倒是蛮蠢的。”应离面不改色地道。
    001听著两人的对话，片刻后也是收敛了像人的那一面，配合著应离借著掩饰之名说自己蠢的评价装了起来。
    它不敢留意蒋恪看没看到，只用余光瞧见了自家宿主嫌弃的目光，隨后就听应离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蒋恪的注意力挪走，001甩了下尾巴，正想跳出商务车去透透气，这一跳，就和一条大狗迎面撞上了。
    是翟潜的那条捷克狼犬，叫rudolf。
    001灵巧地在空中拧著身子然后错开rudolf落地，避免了一场事故。
    狗和猫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对付001不知道，但这条狗追上自己的时候眼里是闪著光的，001本可以用著猫科动物的敏捷直把它撂倒的。
    可是自己才被蒋恪怀疑过，它也不敢再这么做，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於是也只好不停地跑著。
    就在001在心里骂著翟潜跑哪去了的时候，rudolf追了两圈却忽地停下了。
    是应离听到动静从车里走了下来，他一出现，rudolf就欢快地撒著欢跑了过去。
    “停。”先出声的是蒋恪，他半个身子站在应离前面，冷声对像狼一样的大狗命令著。
    狗的嗅觉极其灵敏，rudolf早就闻到了应离的气味，但之前翟潜拍戏，它被紧紧拴在车里，刚跑了出来就碰上了001，加上有蒋恪在车旁边站著，它惧怕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所以不敢靠近。
    不过应离下了车，它的欢欣暂时盖过了对蒋恪的恐惧，才扑了过去。
    现在被喝止，rudolf也是不敢再动，应离搭眼看了下走过来的翟潜，只拍了拍大狗的头，道：“乖。”
    rudolf吐著舌头，尾巴摇得快有残影了，翟潜捡起它的项圈往身边拽，嘴里也是训了几句，应离没打算和翟潜说话，倒是蒋恪表情不大好地道：“管好你的狗。”

 10-chapter21 老板不吃人的。

    翟潜心情不佳，闻言瞬间冷哼一声，矛头却是直指应离，意有所指地道：“rudolf並没碰到你吧。
    顾衍，也管好你的，人。
    这是和人说话该有的礼貌吗？”
    应离觉得翟潜简直莫名奇妙。
    他也轻蔑地笑了声，道：“既然你说他是我的人，那请你也有点礼貌。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这边又是猫又是狗的，其他人不关注也很难，邹导捂著头暗嘆，怎么组里就没善茬吗？每天除了对上就是对上。
    他操著心又打算过来缓和缓和，但没等他走近，应离就压低了声音反唇相讥了最后一句。
    “怎么？是翼乘没了，丧家犬急了？”
    他自己的狗不看好反倒是有理了，还暗指蒋恪是狗？要不是仗著人多，应离还有更难听的话等著他呢。
    但现在在片场，自己也不和他计较，应离拉著蒋恪，又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临走前也回敬一句，蒋恪一愣神就没挣开应离。
    只在男人的眼神下没放过翟潜地道：“来，叫两声，叫好了我推荐你去越星，省得丧家犬乱咬人。”
    【嚯，这位的攻击力太强了。】001道，【翟潜被气得险些患上心臟病。】
    【他自找的。】应离道。
    001好奇地道：【我想知道这话和主人没出口的哪个更难听？】
    应离思考了半秒，诚实地说道：【应该，不相上下？】
    【好嘛，真是狼狈为奸。】001没过脑子，也忘了管褒义还是贬义，成语到嘴边就禿嚕出来了。
    【什么？】应离问。
    001被蒋恪的敏锐嚇得有些迟钝，还要重复一遍呢，所幸在说到那个词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瞬间极其諂媚地道：【我是说主人和蒋恪天作之合、琴瑟和鸣、同心同德，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001一顿乱扔好词，跟著又说：【我就是一时口误，没有要骂主人的意思，我发誓！】
    应离哼了一声，也没说別的，只拉著蒋恪去到了另一边准备下场戏去了。
    於是原地就只剩下翟潜了，他本就一肚子气，看到脚边的rudolf还朝著那人离开的方向狂摇尾巴，心下更是烦躁，不过到底是爱狗人士，没拿rudolf撒气，而是將手里厚厚一沓剧本几乎捏成了一团。
    他紧盯著那两道背影，表情相当阴沉，这也就导致下一场和应离拍戏的时候情绪还没调整过来，连续被喊了好几次卡。
    最后结束的时候，翟潜的脸色比夜色还要黑。
    他坐上了车，到底还是和经纪人问起了他更关注的问题：“翼乘的老板还没消息吗？”
    “有。”经纪人说。
    “知道新老板是谁了？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翟潜跟著问，他们看上去是光鲜亮丽的明星，但事实上又有几个能真正不被资本操控呢。
    即使是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一样，不说他，就算是那个肖若临本质上和自己处境也並无差別。
    翟潜想著，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这时，经纪人却是道：“不是这种消息。”
    “那是什么？”翟潜问。
    “是新老板要见你的消息。”经纪人说，“是一个备註著翼乘总助的人加了我的联繫方式，然后告诉我明天上午十点，老板在翼乘见我们。”
    《问天》的补拍大概还需要两天，这两天被安排在了后天和大后天，因为明天是宣传直播的日子。
    一般来说，很多电视剧也是只有个首映礼这种，但《问天》换角色的事情在网上有著不小的討论度，官方一直都没有回应过，这一次也是针对这件事和宣传同时做了。
    会参与这个直播主要是导演、製片人和编剧，演员方面只请了肖若临和宋真桐，然后拍摄会暂时停止一天，翟潜也没有其他安排，就在一夜忐忑后，於第二天的九点半就坐上了去往翼乘顶楼的电梯。
    那个原本很熟悉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坐著的会是什么人。
    翟潜放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地攥了攥，他看了眼手錶，这会儿还没到九点四十呢。
    “好像有点早，现在敲门合適吗？”他对经纪人问著。
    新老板如何关係著翟潜接下来的几年生涯，他会紧张到问这种问题也还算正常，经纪人比他镇定些，他道：“早也没什么错吧。”
    说著就抬手敲响了门，两声过后，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露出半个身子，看到门外的人后道：“是你们啊，来得还蛮早的，稍等，我问下老板方不方便。”
    他说著就又关上了门，接著很快，门又开了。
    “两位，老板现在可以见你们，请进吧。”
    男人道：“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叫唐新纬，是总助理，负责新翼乘大大小小的事务，多指教。”
    “唐助好。”经纪人先是道，“不知道能不能提前了解下老板的脾气，您看……”
    他使著眼色，唐新纬摇了摇头，只玩笑道：“两位直接去见就好了，老板不吃人的。”
    经纪人知道这就是婉拒了，他道了谢，跟著就和翟潜走了进去，翟潜走在前面，刚一进门他就迈不下脚下的步子了。
    那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赫然就是顾衍！
    “你？！”翟潜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个什么声线的音节。
    经纪人虽然也是万分惊讶，但他比唐新纬更早出声道：“翟潜，注意礼貌，这是老板。”
    这地方当然不是谁想坐就坐了，他对顾衍的了解並不多，但从和唐新纬几次接触下，他就知道这位助理绝对不像长相那样稚嫩。
    而能僱佣和驾驭如此助理的老板，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辈。
    除了顾衍，经纪人也是先一步注意到了沙发上坐著的正是蒋恪，不可避免的，他瞬间就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局。
    他脑补了一大堆，比如什么是越星派应离过来潜伏在翼乘最后收网的一个故事。
    应离从001那里听到经纪人的想像，只想说一句他想多了，当然这也不能否认这是个局，不过是他和蒋恪想要脱离翼乘隨之將计就计致使老板倒台而已。
    “顾，顾总好。”经纪人在应离的目光里磕巴了下说道。
    他以为应离是在告诫自己不要乱揣测的注视，其实应离就是单纯地对他的脑补感到无语罢了。
    不过他这么说了，应离也就淡淡地“嗯”了声。
    经纪人跟著提醒翟潜：“问好啊。”

 10-chapter22 什么蒋恪，什么助理，我们听不太懂呢。

    翟潜看了经纪人一眼，又看回了办公桌后隨意支著下巴的男人。
    “顾，顾总，好。”
    他也是磕磕绊绊地说道，不过经纪人是没反应过来，翟潜则是因为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也好。”应离带著嘲謔地道，“还有你没带来的狗，也问它好。”
    这话就是完全的嘲讽了，毕竟前一天，翟潜还跑过来寻事生非，现在，就成了要仰人鼻息生活了，翟潜听得出讽意，他神色几变，到底还是谦恭地道：“顾总说笑了。”
    应离没接这茬，他找翟潜也不是想刻意羞辱他，只是这人是翼乘的一哥，资源必定是主捧他的，后续的工作和发展方向都是要谈一谈的。
    不过，应离侧头看了眼蒋恪，昨晚翟潜给自己发来消息里的事情，还是得谈谈的。
    “你消息里说，知道我的秘密？”
    应离问：“你说知道我的那个助理是谁？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谁？”
    听到助理这两个字，蒋恪下意识地轻咳了声，翟潜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这让他本就说不出口的话更是彻底噎在了嗓子里。
    “没，没什么。”他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
    应离稍稍挑眉，说：“昨天不还信誓旦旦说要我等著吗？別没什么啊。”
    说到这儿，蒋恪也冷淡地看了过去，话到这个份儿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捋清了其中的关係，就算是先前不知道蒋恪在给应离当助理的唐新纬也看了出来。
    “这，顾总对不起，翟潜他这个人就是喜欢瞎说，他没有那个意思的。”经纪人立马便道。
    翟潜站在那儿，他知道自己是该道歉的，但话到了嘴边要说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应离不在乎一两句道歉，他只道：“你不说的话，我来说。”
    “你想说，蒋恪就是那个遮著脸跟在我旁边的助理，对吧？”他问。
    “不，顾总说什么呢？什么蒋恪，什么助理，我们听不太懂呢。”经纪人十分圆滑地道，又用胳膊肘碰了好几下翟潜。
    翟潜抿了下唇，也道：“我也没听懂顾总的意思，不知道什么助理的事。”
    应离嗤笑了声，给唐新纬使了个眼色，唐新纬便说：“看来两位要签的协议又多了一份呢。”
    对於应离选择用保密协议这件事翟潜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还算理解，但稍微反应过来些的他也是注意到了唐新纬的某个字眼。
    “又？”他问，“是还有什么协议吗？”
    “是关於翟先生下阶段的事业合约相关的协议。”唐新纬说，“老板接手翼乘，有很多条例和规定都要重新擬订，这里有一份大概的协议，两位可以看看。”
    他说完，就递过去一份几页的协议，翟潜和经纪人接了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里面的去除了很大一部分的原翼乘合同里模糊不清可供公司操作的条款，但也明確也標明了翟潜要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指標。
    经纪人和翟潜对视了眼，隨后便针对里面的利益分成等进行了试探和拉扯。
    在这方面，翟潜一向是全权交给经纪人去做的，他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经纪人在这些专业事情上很有能力，为自己爭取了很多的权益和最大限度的分成了。
    然而，他听著经纪人和应离的交谈，却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经纪人被压了一头。
    剩下的每一句，经纪人都像是被牵著鼻子一样，再如何说也找不回半点主动权了。
    经纪人额间都渗出了汗，但对应离来说，这种程度的对手，是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心力的，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乱了阵脚。
    “小唐，接下来就你来谈吧，谈好和我同步下。”应离说道。
    把后续交给了唐新纬，应离就带著蒋恪离开了翼乘，今天又是休息，他们也是可算有时间相处相处了，前几天拍戏虽然也在一起，但自己忙得连轴转，也无暇想太多別的。
    这不，知道了会休息一天，应离在吃过早饭后就去找蒋恪了。
    翼乘的事落下帷幕，在《问天》拍完之前，蒋恪都会跟在自己身边做临时助理，应离在越星等到他的时候，就是拿著这句话把人“拴”在了自己身边。
    其实应离是可以翼乘解决完翟潜这件事再去找这个人的，不过，他不想瞒著蒋恪翼乘老板现在是自己这件事。
    所以翟潜他们到的时候，蒋恪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会儿应离才说过翼乘相关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昨晚翟潜发过来的消息，翟潜和经纪人就已经到了。
    翟潜会猜到蒋恪就是助理，一是因为蒋恪作为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同公司艺人，他实在是不可能不熟悉，二，也是因著蒋恪昨天说的那句话。
    他对那话里提到的推荐去越星印象还挺深刻，这话顾衍来说还算合理，但一个助理，听著就有些彆扭了。
    翟潜跟著联想，就越来越觉得那身形和蒋恪一模一样，大晚上的，他也不管对不对，想著就算不对也没什么损失，他就给应离发了消息。
    第二天翟潜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对於他来说最关键的还是新老板。
    只是就算让他想一晚上，他也想不到，自己的新老板，就是应离。
    此刻，他看著应离和蒋恪离开的背影，眼里情绪格外的复杂，唐新纬察觉到此，用余光瞥了眼便接著和经纪人谈了起来。
    经纪人顾不上翟潜的情绪，至於应离和蒋恪，这两个人更是都走出翼乘大楼了，翟潜这情绪也就只能独自消化了。
    这边，应离累了几天，难得能休息，他也没立马就重现场景帮助蒋恪恢復记忆，而是先拿著片酬和在席昭纪承晏那儿入帐的钱带著蒋恪一起去看起了房子。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10-chapter23 既然想走上娱乐圈的巔峰，就要捨弃一些东西。

    应离正跟在售楼经理后面走进一户两百多平的平层，转过头对著蒋恪问著。
    他对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住著舒適就成，蒋恪听到他问，便是打量了几眼就道：“挺好的。”
    客厅和大部分房间內部他们都已经看过了，最后一间是主臥，门一推开，里面就摆著一张大床，无论是宽度还是长度，睡两个男人都绰绰有余了。
    应离扭头看了眼蒋恪，毕竟这里不是前一个的虫族位面，这人也没有一米九，两个人又都是用著新获得的身体，他们的身高差可以说是没有。
    不过身高差没有，应离却是忘了，在这个位面里，两个人之间还有著不小的年龄差。
    时间来到五天后。
    这时的《问天》补拍已经全部结束了，最后两天里可以说是风平浪静，戏照常地拍著，就连最后的庆功宴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下药还是泼酒这种戏份。
    邹导那边急急忙忙去剪辑了，应离和蒋恪都暂时没有了事情干，再之后程徊就给两人接了个扮演恋爱的综艺。
    他既然不再把他们当做赚钱的商品，也就想著助攻一下，说不定相处著相处著蒋恪就想起来了。
    这个综艺的名字叫《心动的我们》，每一期都会请五到六对组合。
    其中有一对会是真cp，剩下两对就是剧內cp，借著综艺来宣传营业的，剩下的则是平时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来扮演cp。
    因为包含的情况很多，经常会出现一些小型乌龙或者抓马，而且还是个直播的综艺，即便会有点剧本，但再怎么总会有突发情况的，这东西也没法剪辑，能暴露出很多东西来，网友时常逐帧分析。
    所以，《心动的信號》收视率一直都相当的高，几乎是每一期都有很高的討论度。
    蒋恪的名字如今也是高掛在热搜榜上的人，综艺导演可是巴不得他来参加给节目多个討论度呢。
    至於应离，就是程徊去和导演谈的了，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应离对什么综艺的並不感冒，邵斯奇却是知道能接到这个综艺那肯定是有程总在其中进行帮助了。
    他给应离说了《心动的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在看，上综艺都要注意些什么，以及他去了后要怎么和cp的另一方互动……
    说到这儿，邵斯奇停顿了下，道：“程总好像没说我们要去会和谁组cp啊，按理说你现在就拍过一个《问天》还不是男主，也不需要去营业啊，那肯定就是扮演cp了，也不知道会和谁。”
    “我知道。”应离说。
    上次迷情药过后，程徊和他之间確实就更像是朋友的相处模式了，应离知道要拍综艺的消息比邵斯奇还早，甚至当时程徊还没说出另个人是谁，应离就已经猜出来了。
    “你知道？程总说的？”邵斯奇道。
    “算是吧。”应离答道。
    邵斯奇好奇地道：“那是谁？男的女的？咖位高不高？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跟著门把手被按下，俞嵐那张带著冷意的脸就先出现了，应离耸了下肩，说：“这下你也知道了。”
    “是蒋恪？？”邵斯奇有些没控制音量，让隔了好几步在后面走进的蒋恪投了视线过来，淡声道：“你叫我有事？”
    邵斯奇连忙摆手：“不不不，没事，我是说，这次录製《心动的我们》，是你们两个来扮演cp？”
    蒋恪懒得回答这种明摆著的问题，他看向应离，问道：“是你的主意？”
    “你觉得呢？”应离並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蒋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说：“我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你了。”
    应离哼笑了声，蒋恪的语气的確不像质问，《问天》的拍摄告一段落，蒋恪的记忆似乎也有了一丝丝丝恢復的跡象，参加综艺正好让他復现些画面。
    可以说一切都在正轨上，也心情不错，就轻声逗蒋恪道：“不是我的主意，大概是程徊看我这个被恋人忘记的人太可怜，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吧。”
    “你……”蒋恪说不出话来，他移开视线，面上是在几秒后压著声音道，“別乱说。”事实上那目光的转移倒是暗含著几分的慌乱。
    应离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低笑了声也没再说別的，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邵斯奇和俞嵐身上，这两个人从一见面就跟那个辩论赛对手一样。
    辩论的太认真，以至於俞嵐都没听见应离的那句话，否则听到了，她还不得直接当成论据甩过去。
    按理来说同公司的员工明面上大家都要维持些客气的，但俞嵐和邵斯奇先前带的艺人就打过对台，而且有些时候能这么“吵”也说明了对方不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是以俞嵐才进门就质问道：“邵斯奇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邵斯奇说。
    “《心动的我们》，你別给我装不知道，这种时候让蒋恪去参加这种综艺合適吗？”俞嵐说道。
    邵斯奇解释：“那这也是程总的安排啊，又不是我做的决定。”
    “你如果打心眼里觉得不合適早就和程总去提了，你这样子，像是要提出拒绝的吗？”
    “我根本是才知道对方是蒋恪，我也太冤枉了。”
    俞嵐皱了下眉，又道：“好，那你现在就和我去见程总。”
    她说著就转身出门，邵斯奇跑了两步挡在她的前边，说：“等下俞嵐，这个事我们是不是也得问问艺人的意见啊？你怎么和蒋恪相处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注重顾衍的意见的。”
    闻言，俞嵐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说：“你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拒绝的。
    艺人的意见是重要，但我们经纪人就是要替他们评估是否合理不是吗？如今的时机这样去卖cp根本不是正確的做法。”
    “確实，从商业上，这確实是不正確的选择。”
    邵斯奇看著俞嵐道：“但是从他们本身出发，这没什么不正確的，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情况。俞嵐，不是每个艺人都要为了工作放弃爱情的。”
    俞嵐褪去还维持著的些许温和，表情冷硬地道：“这是最快也最理智的上升之路，既然想走上娱乐圈的巔峰，就要捨弃一些东西。”
    邵斯奇摇了摇头，他知道俞嵐带的第一个艺人的事情，自己和她理念不合，是没法分个高低的。
    他嘆了口气，只说：“我不会和你去找程总，你要去找的话，我也建议你先和蒋恪聊聊。”
    听邵斯奇这么说，俞嵐回头看了眼蒋恪，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绕过邵斯奇，没有停顿的走了出去。
    “她走了。”邵斯奇说，这几天下来，他偶尔也会和蒋恪说上几句话，现下，他就问道，“如果俞嵐真的和你聊，你会怎么说？”
    他一直跟著应离，当然也知道了蒋恪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事情，此时他这么问，蒋恪什么也没说，只冷著眸子扫视了过去。
    “额。”邵斯奇脸上有些黯然的神情都因为男人过於冷厉的目光消散了大半，“当，当我没问？”
    蒋恪收回视线，却是听另一道声音说：“我也挺想知道的。”

 20-chapter24 蒋恪独美。

    应离盯著蒋恪，蒋恪无法忽略他的视线，也无法忽视他的问题。
    半晌后，他道：“我不会听从別人的安排。”
    应离没接这句话，另一边的俞嵐显然是在做无用功，於是几天后的酒店里应离和蒋恪正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张床前。
    《心动的我们》主要拍的就是这些cp的两天一夜，片头就是从起床开始的。
    这一步上如果是真cp自然不用避讳，剩下的营业cp一般是看情况来定，如果是异性就多选择一个起床了另一个没有起作为开始，如果是同性的话，就可能是选择前者，也可能是乾脆从一个床上开始拍摄了。
    当然一般来说，就算是剧中cp来营业或者扮演cp，也比较少会演到同床而眠这一步
    此时，负责应离和蒋恪的pd正在和他们交涉这个问题。
    应离表示既然要演就演得彻底一点，蒋恪拒绝；应离拉他，蒋恪轻微抗拒但没挣过应离；应离手不知道怎么动作的，蒋恪的外套就被他脱了下来；应离让摄製组和工作人员都出去等著，蒋恪沉默。
    pd看著这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只乾巴巴地张了下嘴，说道：“两位老师，距离直播开始还有十分钟，您们自己討论，我们先迴避下。”
    要说之前，节目里也不是没有真情侣过来装成不是情侣来参加，pd不知道这两位又是什么个情况，她只知道这两位都是背靠越星的人。
    一个是当下討论度极高的男人，另一个据说是由越星老板亲自弄进来的。
    旁边有助理问：“张pd，我们就这么不管了吗？”
    她点点头：“我们提醒过就算尽到职责，再多的就不用管了。”
    张pd不过三十岁，但她干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沾惹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况且从她个人角度出发，两个大帅哥躺在一起然后醒来，也是个极其养眼的画面啊。
    说起来她见过不少明星，確实都长得超出常人的好看漂亮，但容貌至少是可以改动的，但气质这东西，是半点也装不出来的。
    她轻轻推开门，室內的窗帘拉著，有工作人员过去拉开了一层，只留下一层薄纱般的，柔和的光线打过来，照出了並肩躺著的两个人的轮廓。
    气氛看上去静謐又安寧，美好得让人捨不得打扰。
    “蒋老师，顾老师。”张pd轻声叫道。
    这本就是装睡，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应离两人，甚至是观眾，所有人都知道。毕竟，《心动的我们》里除了真cp以外剩下的全部可以看做是演的。
    但就算是演，观眾也吃这套。
    或许是喜欢剧內cp，或许是喜欢看之前不熟的人来演cp，总之在应离和蒋恪两人的直播间里，除了他们的粉丝以外，也是有一部分路人在的。
    弹幕匀速地划过：
    “我去，这是连睡一起都演了，绝啊。”
    “我更想说你们不觉得这两张脸更绝吗？流口水.jpg”
    “別来沾边，我们蒋恪独美好不好？翻白眼.jpg”
    “蒋恪独美”x n
    “你们没去其他直播间看吗？还有另一对纯扮演的cp也是连睡一起都演了，这一期大家都这么open吗？震惊.jpg”
    “过激粉別刷屏影响观感好不好？无语.jpg”
    “前面的，我去看了，也是两个男演员，也不算特別open吧，不过那边我觉得cp感不强，脸也不如这两位。”
    “少踩一捧一，我家言言可是纯天然。”
    “谁不是了？”
    “大家就不想了解下我衍哥吗？伯尔盛典简直帅惨了好吧，路透也绝了。”
    “说起来翼乘那件事后，终於看到蒋恪来活动了，他的那剧怎么也得是一年前拍的了吧。”
    ……
    总体来说，弹幕里就是各家安利控评和拉踩吵架了，路人的话还能认识蒋恪这张脸，应离对於他们就和个新人没什么区別，他们討论比较多的还是热议的翼乘的事，其中夹杂著对两人顏值的讚嘆。
    这才是个开始，隨著接下来的互动，大部分想来看恋爱的路人就没心思顾及其他的了。
    张pd叫醒了假装睡觉的两人，应离和蒋恪两人十分专业地演出了真被吵醒的神態。
    应离压著眼睛瞧了眼摄像机，蒋恪则不爽的轻嘖了声。
    “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应离只看过来一眼，就支起半边身子凑到蒋恪耳边极轻声地说道，“不是指被拍摄，而是我们睡在一张床的事情。”
    他当时提出要演就演彻底点就是因为这画面也是上个位面里常发生的，应离也是想藉此让蒋恪想起点什么来。
    此时蒋恪耳畔有男人说话时带起的很轻的风，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几秒后才开始反应应离的话。
    “什么？”他嗓音似乎带了丝哑意的说道。

 10-chapter25 和我做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你记住这感觉就好了，之后再慢慢想。”
    应离说著，就完全坐了起来，跟著又走到窗边拉开了剩下的那层窗帘。
    金色的阳光倾洒进来，像是给男人的发梢都镀了层金边一般，那光晕落到似有幽蓝游过的蒋恪瞳中，他盯著那背影，自己也很难形容涌上心头的，到底是什么。
    “好了，该起床了。”应离转过身，笑道。
    这样的展开实在太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了，张pd在一边不住地点著头，弹幕里的路人也瞬间把关注点聚焦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两个大帅哥在一起对我的眼睛很好！痴.jpg”
    “真的好配，这个顾衍是谁？没听说过，不过好好看，感觉他和蒋恪真的像一对一样，果然帅哥都內部消化了吗？”
    “谁懂啊，顾衍这个笑也太绝了吧，简直太杀我了。流鼻血.jpg”
    “谁懂啊，被叫了之后顾衍那个看过来的一眼，还有蒋恪的嘖声，好a，这完全是双a，双a赛高！！”
    “你们就没人想知道顾衍在讲课耳边说了什么吗？明明这个场景才最绝好吧，好有张力！”
    “这叫耳鬢廝磨，真的好有cp感。”
    “別说了別说了，大早上我在床上激动得跟个野人一样扭来扭去，我妈说我身上痒就去洗澡。”
    路人关注的是好不好看和cp的互动，一般来说没有太大的恶意，当然也有说卖的太过的，有说应离蹭的，但这样的言论里十条应该只有三条来自路人，剩下的就是些粉丝了。
    毕竟以应离如今的圈內地位，还没到会被下水军的地步，要是骂蒋恪的，里面或许还有不少的水军存在。
    不过早上还不在高峰期，真正的发力，还是得五对cp都见面了，换成一个摄像机录製，到时候又是前后辈又是咖位的，所有观眾也都在一起发弹幕，那才叫个热闹。
    这会儿说回现场。
    十分钟前工作人员依次退出，蒋恪被应离“迫使”换上了家居服躺到了床上。
    此刻两人都起了，张pd照著台本开玩笑道：“很久没见到蒋老师了，不知道有没有幸能见识下您被粉丝疯狂舔屏的腹肌呢？”
    她说著，摄像人员也十分配合地把特写镜头给到了坐在床边的蒋恪的上半身。
    “不好意思，这不太方便呢。”应离挡在镜头前，说道。
    出於身高问题，应离微微垂眼看著摄像人员，扛著摄像机的小哥下意识就后退了几步，张pd笑了笑，说著那我们就先出去稍等片刻，跟著就带著工作人员撤了出去。
    《心动的我们》没有主持人，很多部分都是导演组和演员沟通的，因为是直播形式，所以在一些时刻，pd就要负责和弹幕互动。
    张pd戴著口罩出现在了摄像头前，选了条弹幕聊著，几分钟后，臥室的门被推开了。
    “看来顾老师和蒋老师收拾完了，那让我们把摄像头对准他们吧。”她说著就示意摄像人员赶紧拍过去。
    因为要参加综艺，所以应离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也是开拍之前邵斯奇特意给他搭的，是偏日常系的穿搭，衬衫加阔腿牛仔，再加上一件长风衣，再加上在腰带上垂下根金属的链子，整体就是如此了。
    再来看蒋恪，他也是比较简单的上半身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下半身又是条黑色的西裤，鞋子他选了双马丁靴，当然，顏色还是黑色的。
    可能唯一不同的顏色也就是他腰带上偏金色的金属扣和那双由应离戴上的金丝眼镜了。
    过来拍综艺的时候邵斯奇给应离带了一些配饰，在两人换过衣服后，应离瞧著蒋恪这么一身，忽地就想起楚临了，相貌上他们並不相同，但灵魂是一致的。
    何况这个人一身黑，总需要些別的来点缀。
    於是应离拿出了一副平光眼镜，对蒋恪道：“別动。”
    蒋恪看著他走近，才想伸手接过来就听到男人的这两个字，他怔愣了下，再反应过来应离的胳膊就已经抬了起来了。
    “別动哦，我可不能保证这东西会不会伤到你。”应离又说。
    蒋恪放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几秒后，他还没有任何感觉呢，应离就已经帮他戴好了眼镜：“好了，可以睁眼了。”
    他看著透明镜片后那双狭长凌厉的眸子，思绪跟著便翻飞了起来。
    “你在看谁？”蒋恪皱著眉，冷声问道。
    “嗯？”应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眼中已经漫上了怀恋和眷念。
    蒋恪直直地望著他，又问了一遍：“你在通过我看谁？顾衍，还是，应离。”
    应离回视著一脸冰冷的男人，他轻轻弯了下唇，答道：“我在看那个记得我的蒋恪，还有，秦渊。”
    “……”蒋恪沉默了两秒，或许是被那视线中的情绪烫到了，跟著却是道，“你说的失忆这件事，我会自己判断的。”
    应离说：“我等著你的判断。”
    他想，以往在位面的穿梭中，这个人等了自己很多次，这一次，就换自己来等。
    等归等，应离还是忍不住道：“除开判断，我相信你迟早会有想起来的一天，说实话，那个画面我相当期待。”
    说过这句，应离也没给蒋恪说话的机会，就转身打开了臥室的门。
    来到客厅，张pd自然是先夸讚了番两人，接著也没忘方才的弹幕互动，她说道：“在两位老师整理的时候，我和网友们聊了聊天。
    很多人都在好奇顾衍老师和蒋恪老师说了什么呢？不知道方便告诉我们吗？”
    听到这个问题，两个人对视了眼，“他说早上好。”蒋恪回答道，应离说的那句话显然不適合说出来，他也有些担心这个人又说些太大胆的话，所以先一步说道。
    他才说，弹幕上就飘过了一溜的“不信。”
    “不可能，这三个字那么短，那个时长绝对不止说了三个字。”
    “没错，要我说至少有十多个字。”
    “我赞同，那个时间都能说两三句话了，是什么都不可能是『早上好』。”
    “就没有会口语的破解一下吗？蹲.jpg”
    “当时距离那么远这个怕是很难吧？”
    “你们就没联繫下上下文吗？说过那话，之后蒋恪说的是『什么』。”
    “顾衍说的是『你记住这感觉就好了，之后再慢慢想』，所以肯定不是『早上好』啊，可能是一句没那么常规的话。”
    “而且他说『感觉』『之后再想』，总觉得那句话信息量不小啊。”
    以上三条分析都来自於同一个id，现场的是有支著一个手机架的，上面就正播放著实时直播，於是张pd指了指手机，应离和蒋恪看过去，也就清楚地看到了观眾们的分析。
    应离笑著看了蒋恪一眼，这人就算想糊弄单用三个字也太不严谨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应离道，“不过是我问他『你觉得，和我做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他话音才落，弹幕上就是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啊”飘过，其中还夹杂著几句骂应离蹭热度麦麩的言论。

 10-chapter26 因为，我相信你

    不过后续的弹幕就没人去关注了，张pd在蒋恪压迫感极强的目光下也不敢再问。
    只得连忙岔开了话题，说五对cp会在早饭过后在大厅集合，而早饭节目组不提供，是需要嘉宾自行解决的。节目组只在客厅和厨房里藏了一些食材作为帮助，嘉宾需要找到它们並解决自己的早饭，这顿早饭，对接下来的旅途也是有著密切的联繫的。
    听到这么个消息的时候，应离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对自己的厨艺有著清晰的认知，至於蒋恪，他也是不抱什么希望，那个脸上蹭著黑灰的萧识辰他还歷歷在目呢。
    【不对。】应离突然想到，【我记得在一开始，秦渊还说要替我做饭呢，他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他是会做的，对吧？所以萧识辰为什么不会？】
    【秦渊和主人又不一样，主人有我来同步数据，可能那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的厨艺技能吧。】001说道。
    【也有可能，但我才想到，那个时候他说要替我做饭说不定只是不希望苏清廷做，他也不一定会啊。】应离说。
    这句话001半点茬都不敢搭，应离不提，它都要忘了苏清廷这么號人了，虽说真论起来，这人是不能算秦渊的前任，应离也没別的情绪，但现在是非常时刻。
    正赶上蒋恪失忆，应离要是真琢磨起这事了，连个解释的人都没有。
    自己才看著两人终成眷属，也不敢乱去说话，只希望主人想过就忘了，这么个久远人物就別往心里搁了。
    001在心里祈祷著，应离却偏偏没如他所愿。
    【说起来不想到这事我都快忘了，……】
    【誒誒誒，主人！】001赶紧打断道，【蒋恪看著你，好像要说话了。】
    应离的话被打断，这边蒋恪也確实开口了，他说：“你想什么呢？找食材啊。”
    “哦，我想了下做饭的事，找吧。”应离说著，就和蒋恪分头找了起来。
    蒋恪在厨房找，应离就在客厅里翻了起来，《心动的我们》是个很会整活整嘉宾的节目，找食材虽然没有给他们限制时间，但节目组把东西藏得相当深，其中还藏了不少的干扰项。
    应离仔细地找著，就和001续上了之前的对话。
    【你急著打断我干什么？担心我因为苏清廷的事和蒋恪生气啊？】
    他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话又来得突然，001就是有心撒谎一开口也是磕巴了，它这么一磕巴，也知道自己就已经撒谎失败了。
    【我……，那个……】001支支吾吾。
    【我还不至於生气，他们那时候又不是恋人。】应离笑了下，他从沙发缝隙中找到两袋牛奶，放到料理台的时候正和蒋恪擦肩而过。
    应离又回到客厅继续找，虽然现在房间里架著数台摄像机，直播间里的观眾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他们。
    但对於他来说，这场景倒是温馨的像是两个人同居了很久一样。
    自从这人失忆，他们就没再一起过，上个位面已经习惯了同居生活的应离身边突然没了人，他难免觉得冷清，此刻气氛正对。
    应离也还算悠閒，便多和001说了两句。
    【准確来说，我也算是有些精神洁癖的，如果一个人曾经深深爱过另个人现在又来说更爱我，我是不大能接受的。
    最开始的我不懂爱情，但懂人性。
    秦渊看上去爱苏清廷，但那时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吗？那种情感不算爱，只是扭曲的执念。所以既然不是爱，我也没必要因此再生出执念。】
    【主人……】
    001早知道应离的透彻。可看別人看得透彻，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又能有几个人做到如此。
    【主人这样的人一定是会幸福自由一辈子的。】它道。
    【哈哈。】应离朗声笑了笑，道，【那就借你吉言。
    对了，现在还得借一借，001，我现在找的这里有没有食材？都找了有一阵子了。】
    话题转换的001猝不及防，它愣了下才开始检测：【没有，主人，换个地方吧。】
    【哦哦。】应离说，他听出了001有些心不在焉，忆起前句话，他又道，【命运这东西应该是会互相影响的，你和秦渊和我总在一起，也会一直幸福自由的，还有心想事成什么的，都顺带著好了。】
    【……】
    这一次，001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它以为这段时间它已经把自己对修復局情况的焦虑隱藏得很好了，一路来到了今天，蒋恪又因为修復局失去了部分记忆，它不想催促应离。
    因为记忆的事情，主人心里本就不会好受，自己帮不上太多的忙，就更不能还去施加压力了。
    但是，修復局对於自己又確实是万分的重要，这些天的晚上它睡眠质量差得不行，也是不停地想著秦渊体內的法则力量和修復局那面的情况。
    来到第二天，001就又装出了寻常的样子和应离扯皮。
    应离没问过，001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到可以瞒过去的程度了呢，但此刻，它知道，自己还是没逃过那双幽黑色的眼睛。
    【主人，其实还没到最终之刻，不过是局势混乱我有些焦虑而已。】
    【按你的节奏来就好，主人，因为，我相信你。】

 10-chapter27 其实我会读心术。

    【行啊。】
    应离说：【没得到蒋恪的信任，得到你的也是聊以慰藉了。】
    【怎么就聊以慰藉了？】001暂且拋开別的，接著对应离的用词表示了不满。
    【不然呢？你也是我男朋友？】应离问。
    001忙不叠摆手：【不不，我觉得这个词用的很是合適，严丝合缝啊。】
    应离笑了声，没再和001閒扯，而是又找了样食材送到了料理台旁，他刚走过去便是正好瞧到蒋恪找到了样新食材。
    那东西被藏在一个大箱子和大箱子里装的小箱子的夹层的某个偽装性极强的塑胶袋中。
    “是三文鱼。”蒋恪拿著看了眼，鬼使神差的，他下意识就不那么想找到它。
    应离余光瞄到那东西，跟著就道：“我不吃鱼，你放远点。”
    这食材也算是照顾那些不太会做饭的嘉宾了，而且节目组选的也是上好的食材，听著这话，张pd觉得心疼，她们精心准备的好不容易也被找到了，结果人家不吃吗，还想著藉此插个gg呢。
    眼看著蒋恪听了应离的话就要把那明晃晃没有去掉商標的三文鱼扔回那塑胶袋堆中。
    张pd终於没忍住道：“这个食材可是节目组准备的最好的了，而且还好处理，你们真的不要吗？顾衍老师不喜欢，蒋恪老师也不喜欢吗？”
    蒋恪看了眼离得蛮远但还是表现出了很大嫌弃的应离，又瞥了眼不停眨著眼睛的张pd，隨手往回一扔，道：“我也不喜欢。”
    他不是看不出暗示，但看出了又如何，蒋恪转过身，打算去另一边接著寻找食材。
    “等等。”应离也看明白了张pd的意思，自己来之前也听邵斯奇说了一耳朵《心动的我们》赞助商都有哪些，似乎就有个三文鱼。
    他道：“还是放在一边吧，不是说早饭和接下来也有关係吗？万一能用上呢。”
    面对他的“出尔反尔”，蒋恪也没有多说，而是“哦”了一声又把那东西捡了回来放到了料理台的最左边，和他们放的东西隔出了一段距离的地方。
    “这些里有你想吃的吗？”蒋恪又看了看两人找到的其他食材，说道，“我看差不多了。”
    “除了鱼，我都行。”应离说，“我们再找十分钟吧，找不到就用这些了。”
    蒋恪点点头：“也好。”
    两个人又回到自己的区域翻找了起来，直播间弹幕里，又是一大片滑过。
    “蒋恪的双標也太好嗑了点吧，就听顾衍的是吧，这一对我嗑了。”这是嗑cp的。
    “蒋恪神顏，选秀断层第一，影视代表作……”这是安利控评的。
    “包养咖还有脸继续出来啊？”这是黑子。
    “没人觉得不好嗑吗？蒋恪问顾衍想吃什么，顾衍却不关心蒋恪，虽然他年纪大，但论资歷，蒋恪才是他前辈吧？他就一点礼数都不懂吗？”这……，也是黑子。
    【主人，都有黑你的了，你是不是要火了？】001注意到这条弹幕，说道。
    【谁黑我？】应离隨口说。
    001答道：【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查一下。】
    【额，】应离才说了一个字，001的声音就来了，【就是个单纯嫉妒主人的low人，莫名其妙的，我去开个號骂回去！】
    【算了。】应离本就想说当明星不挨骂根本不可能，他懒得计较，也不用去查谁发的，但001动作太快，他话都没说出口，001就把对方查到了。
    而且，他扫了眼直播著的手机，其他有眼睛的人已经和那人爭论起来了。
    【比起这个，你现在技术见长啊，我才说一个字人就查到了？】
    【那是~】001骄傲地拍拍小胸脯。
    以001顺杆爬的能耐，应离是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与此同时，弹幕里也是有著真路人在问著：“这直播是要直播一天吗？你们也就跟著看一天？”
    说起来这个问题应离一开始也问过邵斯奇，《心动的我们》会让他们一起经歷两天一夜，那这些时候都要直播？应离不敢相信，就算他们艺人受得了，也没有观眾会一直看吧？
    后来邵斯奇告诉他，一般来说第一天只有在早午晚饭前后的一半个小时会直播，而第二天则是从午饭开始，一直直播到下午三四点结束，这个结束是直播的结束，也是录製的结束。
    而中间的那些环节则不会直播出去，都是作为吸引观眾的part留到正片里的。
    此时从起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將近半个小时，约定的最后寻找食材的十分钟，应离和蒋恪可以说算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算是”主要是指，蒋恪又找到了几颗鸡蛋。
    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应离看著他手里的东西，顺口便道：“和鱼放一起吧，你可真是，找完我不爱吃的，跟著就找自己不爱吃的。”
    蒋恪脚步一顿，几秒后，他把鸡蛋放到了三文鱼的旁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在他没说话之前，张pd甚至和弹幕里的几条是一个想法，她想是不是应离卖得太狠了，就算是同公司的，就算你和程总有关係，但蒋恪也受不了这么卖吧？
    但，蒋恪一说话，张pd就看出来了，这几秒沉默不是在想要不要忍，而是在想应离怎么知道，蒋恪是真的不喜欢吃鸡蛋。
    在知道自己要负责哪对cp之后，她是去查过的啊，这两个人確实是没什么交集啊。
    她也惊讶地看向应离，就见男人似是想了一下，隨后道：“我算的。”
    这藉口不是应离第一次用，但这一回，张pd在镜头外疯狂摆手，这种言论是不能出现在荧幕中的。
    应离看了她一眼，改口道：“其实我会读心术。”
    不管是算的还是读心术，他这么说，就代表著不想回答了，蒋恪深深地看了应离一眼，也並不追问，两人的目光接著都放到了那几份食材上。
    除了三文鱼和鸡蛋，他们还找到了两袋纯牛奶，一盒午餐肉，一颗生菜，两个土豆以及两个番茄。
    “好像还可以哦。”应离说道。
    虽然自己可以让001標出到底哪里藏著食材，但他並没有这么干，除了翻了好一会儿也翻不到的时候问了下001这里有没有东西以外，这些也都是他们自己找的了。
    大米作为主食节目组是会配备的，加上这些，也能做上两道菜了。
    “嗯，还成。”蒋恪也道。
    听著两人的评价，弹幕上立马就说这岂止是还行，这根本是相当可以了。他们在其他直播间也有看，目前找的最多的是那对真恋人，但也只找到了鸡蛋、萝卜和两根黄瓜。
    就应离和蒋恪这边，去掉两个人不喜欢的，甚至都比其他里最多的还要多，以《心动的我们》节目的调性，这绝对能用得上奢侈来形容了。
    更何况观眾跟著看过几期，自然知道三文鱼正是赞助商，那会儿张pd场外提醒的时候，弹幕是一溜的哈哈哈哈哈笑死。
    到了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有些规划的cp也差不多到了找食材的末期了，毕竟集合的时间节目组是有要求的。
    所以不管食材的好坏多少，除了应离蒋恪，已经有两对cp先一步开火了。

 10-chapter28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其实要是算起来，最早打算做饭的还是应离他们。
    只不过，想起自己的厨艺以及被打断的关於蒋恪厨艺的猜测，应离默然两秒，看向了蒋恪，问道：“你会做饭吗？”
    蒋恪很早就注意到了应离在听到张pd说需要嘉宾自己做饭之后的表情。
    此时看著这人一脸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表情，他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地道：“我会。”
    “不会啊，不会就只好……”
    应离懨懨地道，说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蒋恪说的是“会”。
    “什么？你会？”应离有些怀疑地看向蒋恪。
    “我会。”蒋恪重复了遍，也没说別的，只道，“你要是不会就等著好了，我来。”
    应离拿过了大米，说道：“没关係，我来煮饭吧，这个我还是会的。”
    他在右边准备米饭，蒋恪则挽起了衬衫袖子在左边洗菜切菜，准备饭的步骤很简单，应离这边弄完蒋恪那边才刚刚烧油。
    “先別急著炒。”应离说著就拿了一旁的围裙，道，“把这个穿上吧，省得把衣服弄脏了。”
    蒋恪是会做饭，但近些年自己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点厨艺也是一个人住久了才会的，间隔太长，他做菜前还要想一想步骤，围裙这种东西他就更想不起来了。
    看著那个还有著几只棕色小熊的围裙，蒋恪犹豫了下，应离跟著就塞了过来：“穿啊，不然衣服溅到油了还要换，多麻烦。”
    应离是个行动派，见蒋恪没什么想要动作的意思，他乾脆上前两步帮蒋恪套过了脑袋，又按著男人的肩膀要他转身，把身后的两根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穿都已经穿上了，蒋恪看了应离一眼也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了他的铲子去做起了菜。
    应离就在几步外看著蒋恪，他道：“其实我也不是不会做，就是做出来的不太好吃而已，你一个人做我也过意不去，我也来做一道吧。”
    应离当然不是过意不去，他只是想著这还在录综艺，多少还是得顾及点观眾，毕竟自己还想著完成那个成为巨星的任务呢。
    而且，看著蒋恪做菜，应离又觉得自己行了，他没想能多好吃，但比上次好吃也是进步了啊。
    蒋恪正在用锅煎午餐肉，应离看了看剩下的食材，他拿了少半的土豆块和番茄块，打开了另个锅就准备简单炒一下。
    “围裙给你吗？”蒋恪在听到这人要做菜的时候心里是莫名地慌了下，但这极细微的这感觉被他忽略了，他看著自己身上格格不入的围裙，开口说道。
    “你穿著吧，我就用一点食材少做一点，剩下的还是你来吧，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应离说著就也往锅里倒入了油。
    两个人並肩站在厨房里，镜头切了个照著背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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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身高几乎一致，但身型上蒋恪看上去要比应离稍稍宽那么一点，他穿了一身的黑，就连耳坠也是一样的顏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些许的光线。
    应离在找东西的时候就脱了外套，此时身上是件蓝白的衬衫，从背后看的话，倒是瞧不见他身上的任何装饰。
    他们比例也都是完美，身高腿长的，不太相同的地方还是在於气质。
    应离更淡然更隨性无关感更盛，蒋恪则更锋利更冷鷙攻击性更强。这画面一出，弹幕飘过一片流口水的表情，在场的工作人员中也是传出了数道吸气声。
    001这个顏狗更不用提，它自己看了也不忘把画面投到应离眼前，应离早看熟悉了自己和蒋恪的身材，他的关注点在，蒋恪背后自己系的蝴蝶结上。
    此时他正炒好菜，盛到盘子里后应离就侧过身拨弄了下蒋恪身后的那个结。
    应离轻笑了声，蒋恪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因为什么笑，於是侧头看了眼道：“怎么了？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应离取了双筷子，“我菜炒好了，先尝下。”
    蒋恪也煎好了午餐肉，正在把它们夹到生菜中，结果良久没听到应离再说话，他道：“没做好吗？”
    应离有日子不下厨，也是忘了自己做得有多难吃，这一口下去缓了半天，他拿著筷子的手颤了下，没有回答蒋恪的问题，只是说：“那个，你尝一口？”
    蒋恪放下手里的事，盯著应离那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也是在想这菜会是什么味道才让他露出这个表情，就忘了那筷子应离才用过，他伸手接过没什么防备的尝了口。
    下一秒，他就换上了应离的同款表情。
    “……你还是离厨房远点吧。”
    蒋恪沉默数秒，接著放下那盘看上去很有欺骗性入口却像是把他舌头打了一顿的东西，推著应离的背要他离开了这片区域。

 10-chapter29 这个我实在有心无力。

    应离顺著他的力道离开了，他乾笑了两声。
    “我就是待在这儿也不会隔空影响剩下的食材的。”
    “嗯，你，你休息就好。”
    蒋恪只说，看著应离走出了厨房，他把那盘菜直放到了被拋弃的三文鱼和鸡蛋旁边，又忍不住去检查了下锅里的饭。
    “誒！”应离道，“不至於啊，饭我怎么做能把它做得难吃。”
    “我没这么想。”蒋恪面不改色地道。
    应离说道：“这话你糊弄g，谁呢？”应离本想说“鬼”，但又怕不合適，这才中途改了口。
    “人各有所长。”蒋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上个话题忽略了个彻底，同时他甚至选了另个做法来处理剩下的土豆和番茄，看来应离的那一道確实给了他很大的衝击力。
    【也没那么夸张吧。】应离心道。
    001是吃一堑又吃一堑，上次虽然和雅洛共享味觉尝过了，但这次看著应离的表情，它也没忍住又共享了次。
    【主人，是你对自己的自知之明还有所欠缺。
    就蒋恪现在和主人的关係，他能把那一口咽下去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我共享完主人的味觉，说难听点，是可以问你要钱的程度。】
    应离白了001一眼，道：【又不是我让你共享的，这会儿你又不提供情绪价值了。】
    【主人，这个我实在有心无力。】001道。
    【……】
    应离不和001拌嘴，不多时，蒋恪就做好了菜。
    也没用应离帮忙，蒋恪动作很快地把菜都端到了桌子上，他走过去的时候，蒋恪已经在自己解身后的蝴蝶结了，不过因为看不到所以他还在摸索著。
    应离自然地伸手过去，张pd却突然出声道：“你们確定不再做了吗？”
    她一说话，应离和蒋恪就都看了过去，在两人的目光里，张pd忽觉很有压力，她又说：“你们还有没用的食材呢？不都做了吗？”
    应离和蒋恪不喜欢吃这件事他们早说了，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听得见，但张pd偏偏这么说，虽然里面的三文鱼是赞助商，但应离还是听出了別的意思。
    一开始，节目组就说这顿早餐和之后有著很大的关係。
    他给蒋恪解结的动作一顿，道：“要不，我们听取下意见？说不定还有別的作用呢。”
    蒋恪想了下，也赞同了应离的话。
    三文鱼是包装的那种，看上去不用处理太多，只需要拿出来再准备些蘸料就可以了，应离討厌鱼是那种碰也抗拒的情况，他不知道蒋恪不喜欢鸡蛋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就提议说自己来炒鸡蛋，但听到这话，蒋恪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认真地制止道：“不用，我来就行，我就是不喜欢吃，炒一下没什么的。”
    “好吧。”应离也无话可说。
    有过路客十多分钟，蒋恪又把两个盘子放到了餐桌了另一头，应离拿过来两碗饭，道：“那就这样了？”
    他说著这话的时候是看著张pd的，张pd尬笑了下，便说：“你们如果確定早饭就是这些的话，那就可以享用了。
    不过在吃饭之前，节目组会根据你们菜品的卖相和味道进行评分，然后根据评分来发放你们今天的经费，经费决定了你们接下来可以进行什么活动。
    麻烦两位老师给我夹出一点菜，我们要进行评分了。”
    应离去厨房取碗给他们夹菜，蒋恪则是把三文鱼和鸡蛋都推了过去，说：“这两道你们都拿去吃吧。”
    助理看了眼张pd，没看到她摇头就上去端到了评分的工作人员面前，张pd说了声谢谢，又看到那盘孤零零的还放在厨房料理台上的应离炒的菜。
    她到：“顾衍老师炒的那一盘麻烦也拿过来，每一道都要算的哦。”
    应离的动作一顿，最后他还是把那盘也带了回来，“你確定吗？”他问道，“实话实说，真的很难吃。”
    “確定。”张pd手一挥，“反正评分的也不是我。”
    她开了个小玩笑，跟著又说：“导演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是听令行事。”
    她都这么说了，应离也就没有再劝，总之这边工作人员尝了起来，那边应离和蒋恪也用起了早餐。
    他们吃完，评分也刚好完成。
    最后的结果是三文鱼10分，炒鸡蛋7分，生菜午餐肉8分，番茄土豆汤8分，番茄炒土豆——-5分，总计28分。
    应离他们能得到的经费就是280x2，也就是560元。
    结果一出来，没人关注这是所有期中最高的初始经费了，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5分到底是怎么来的。
    同一时期，其他两对也做好菜的cp就算是看上去糊了没熟也都有1分2分，就有一道彻底黑了一片看不出原材料的，最后也是0分。
    而这道看上去还能入眼的，却是得了个-5分吗？
    “……”听到这个结果，应离也是陷入了很长的沉默，他別开头也懒得辩驳，只低声道，“都说过难吃了。”
    蒋恪余光瞥了眼，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也，没那么难吃。”
    他说过这句就连余光也不再看应离，而是看向了张pd，说：“这个负分太过了吧，怎么看也有2分3分的样子。”
    在一旁吃过的工作人员闻言差点被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说的是一道菜吗？如果那道还不算难吃，那就没啥是不好吃的了。
    “行了，不用安慰我。”应离笑了两声，他没想到蒋恪会这么说，他道，“我也不是没吃过自己做的菜，560也挺多了，这也都是你赚的，就你来保管吧。”
    应离示意蒋恪去接张pd递过来的经费，给过了钱，张pd就说：“早饭环节结束了，两位老师跟著我们一起去大厅吧，其他组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10-chapter30 我们是恋人啊。

    就像张pd说的，应离和蒋恪来到大厅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安云暮和纪言，他们两个也是纯扮演cp的那类。
    安云暮会出现在这儿，应离早就从001那儿知道了。
    《心动的我们》虽然收视率一向高，但每一期有几个核心人物就足够了，安云暮能上应离也不算特別意外。
    除此之外，还到了另外两对，分別是真恋人的崔信和董思语，以及剧內cp胡云娉和寧嫣。
    来参加节目，当然每个人都会提前了解其他嘉宾都有哪些，此时一碰面，眾人便是互相打起了招呼，不过话题中心自然是近期热度超標的蒋恪以及咖位没差多少的纪言。
    另外，胡云娉和寧嫣两人也有正在播出的gl剧，热度还不错，所以也正在中心圈里。
    应离对社交没太大兴趣，也就站在蒋恪旁边对著每个人都笑一笑，直到和试图插话进去但失败的安云暮对上了目光。
    这位现在也还是娱乐圈位面的主角呢，应离这些天总是和席昭在群里说话，也问过一嘴安云暮的事。
    看席昭的回答，安云暮现在还是没顺利搭上线，就算是他是重生而来的，但没有门路在圈里恐怕也是很难混吧。
    应离没给这位男主什么特殊待遇，也是公式化地笑笑。
    安云暮插不进话，倒是走过来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顾衍。”
    应离挑了下眉，有点讶然，但他还是回道：“嗯，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蒋恪听到两人说话，用眼尾扫了了安云暮眼，问道。
    “你不认识？”应离说，这人不是只忘了自己吗，怎么安云暮也不记得了？
    蒋恪仔细辨认了下，又说：“好像是有些眼熟。”
    “上次一起吃过饭，在伯尔盛典。”应离说，他知道了，蒋恪不是那种忘了安云暮，是安云暮给他留的印象太浅，他没记住人家。
    听到应离补充，蒋恪舒了眉头，道：“哦，对，是在伯尔盛典。”
    他说的时候不觉得不对，但说完了，人就看向了应离，毕竟在蒋恪的印象里，应离是没有出现在盛典的晚宴上的，他眼里写著几个大字：你又知道？
    应离也用目光回道：我当然知道。
    “因为，我们是恋人啊。”应离隨后又凑到蒋恪耳侧，轻声说道。
    蒋恪想不起来本就让安云暮觉得难堪了，看著这两人忽视自己对视了起来，他神情更是尷尬。
    “安，安安。”
    《心动的我们》主打的就是cp，虽然被眾人围著说话感觉很好，但纪言看著成双成对的其他组，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搭档。
    他刚想叫大名就顿了下，跟著换了个亲切的称呼，然后在安云暮过来之后和他做起了剧本式的互动。
    安云暮如果可以选择，他是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卖cp的，虽说纪言的粉丝多，自己是占了便宜，可他的死忠粉还是太少，到时候不占优势不说，自己没作品，粉丝被反吸走也不是没可能。
    但他没有选择，他知道哪部剧哪部电影会一飞冲天，可惜人家根本不考虑自己，他需要曝光度，就只能先接综艺，只能依著纪言团队的安排。
    他看过在场的其他人，崔董夫妻都是三十多岁，他们结婚也好几年了，两人一个是主持人，一个是歌手，和他们並不是同一条赛道。
    然后胡云娉和寧嫣都是小，因为在播剧，现在热度也不低。
    纪言是演员出道，前几年是因为一部bl剧爆火的，蒋恪就不用多说，翼乘的事让他热度高居不下，自己要想出彩，也只能从纪言或者蒋恪那儿入手了。
    相比起来，蒋恪肯定是更优的选择，虽说《心动的我们》是在一开始就有cp组的，但通过一些曖昧的氛围再营销一番，也不是利用不到。
    只是，关键不在於他和蒋恪不在一组，而在於，蒋恪看上去就是那种会不留情面地冷漠地说出很直白话的那类人，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安云暮如此分析著，应离却是在听后对001道：【这位男主是不是崩人设了？我记得原来不是什么外冷內热然后什么万人迷吗？现在这么心机了？】
    【可能是蝴蝶效应吧，自从他没搭上席昭后一切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001说，【何况这世界里还是双天道呢，影响来影响去的，可能他就变了。】
    【那万人迷属性还有吗？】应离好奇道。
    001：【这可能就要看后续发展了。】
    【嗯。】应离道，他还要再说，就听一道女声道：“蒋恪和顾衍哥你们获得了多少经费啊？我和嫣嫣没找到什么食材，就做了一道菜，然后才得了140，节目组可真能藏，太阴了。”
    说话的正是胡云娉，她是那种爽朗阳光型的，指责节目组的时候弹幕上粉丝刷过了相当多“好可爱”。
    不过她问出这个问题，现场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实话，有点明显。
    明明是蒋恪咖位更高，她却偏偏叫“顾衍哥”，这个位面里，顾衍是比蒋恪大不少岁的。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看著蒋恪的，提到应离似乎也是一种试探。
    在场里看不出来的是少数，蒋恪就是其中之一。
    他听得出胡云娉话里的奇怪，但根本想不到她是为什么说话这么奇怪。
    “我们也没怎么找到食材。”沉默没过半秒，崔信就站出来说道，话题就此展开，不过聊到后面也是没人知道应离他们早上得到了多少经费。
    因为蒋恪觉得胡云娉奇怪就根本不去理她，只是听到她的话，却对著应离道：“就你扣的那5分算起来也是100了，都和她们的总经费差不多了。”
    他们才来到大厅，其他人就凑过来寒暄，蒋恪面上应声，心思却是半点不在这边。
    他注意到身边明显也在神游的应离，心想自己和这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无言以对，好像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自己都说不过他。
    於是，蒋恪才生出了反逗逗应离的心思。
    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话出口，看到应离那个扬起眉梢，带著惊讶、玩味和真切笑意的表情，蒋恪才绷了绷自己的表情想当自己没说过这话。
    不过已经晚了，应离说道：“刚才是谁说没那么难吃的？”

 10-chapter31 只是漠然。

    这话自然是蒋恪亲口说过的，他张了张嘴，也是回答不上来。
    应离轻笑了声，正待再说几句，在节目组的计时下，在集合时间的前几分钟，最后一组cp也终於来到了大厅之中。
    这一对也是有一部剧在播，来之前应离也听邵斯奇说过。
    女生叫林樱，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想必接下来很快就会名气了，毕竟有脸蛋加上有人捧，想小火一波还是没有问题的。
    男生叫杨源，是个演偶像剧出道的演员，之后一直没接过什么正剧，因为有些女性化的脸还被不少人骂过，但一直安稳地走这条路也没什么不好，他没什么追求，就只是想挣钱而已。
    然而几天前他碰上了那件事，即便当时在酒店逃走了，可后续还是被连通一气的送回了那个老板的床上。
    是的，这个杨源就是应离之前在酒店电梯碰上的那个男生。
    邵斯奇说名字应离对不上脸，但001当时提醒了他，所以这会儿他也就没那么惊讶，不过杨源在看到应离之后，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是，是你！”
    “顾衍。”应离说了自己的名字，一脸淡然的頷首。
    蒋恪打量了眼杨源，问道：“你们认识？”
    “先前撞上过一次。”应离说道。
    他这么说，杨源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一天，他很快低下了头去。
    他旁边的林樱扬著下巴看应离，因著在镜头前，到底是咽下了那句不认识应离的话，她眼里划过不屑，忍不住心想，果然杨源也不会认识什么有名气的。
    林樱跟著瞧了眼蒋恪，这次她眼底的情绪就换成了野心和贪婪。
    她为了往上爬可以出卖自己的一部分，那自然就更不在乎其他，只要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蒋恪最近热度很高，绝对是可利用的人物之一，林樱收回了表情，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得太过分，再怎么说这也是直播，就算有靠山她也不敢太放肆的，流言可是能压死人的。
    不过隨著在场的人又围绕著经费和接下来的安排聊起来之后，林樱还是没忍住埋怨了杨源几句，她自然是不会做饭，理所当然地把早饭交给了杨源。
    两个人只找了两个鸡蛋，杨源的厨艺也实在一般，而且因为某种很难堪的原因，他身上实在不太舒服，所以煎蛋的时候不仅煎糊了，还不小心把当成盐放了进去。
    最后得到的评分自然只有2分，也就是说，他们的经费只有40。
    “40够干嘛的啊。”林樱抱怨道，“也不知道车费要不要我们付，要是车费节目组也不报销的话，我们怕是只能走去了。”
    她瘪了瘪嘴，又说：“要是我也会做饭就好了。”
    林樱说的是“我”，话里话外却是明显在內涵杨源，因为纪言说了他们有得到300的经费，所以这话她是特意衝著纪言和安云暮说的。
    “还有这么长时间，你想学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下啊。”董思语和崔信能成为夫妻也是性格相似，加上年龄的问题，所以在谈话中多充当打圆场的人物。
    林樱压下太明显的轻蔑移开了视线，而眾人交谈了这么一通，弹幕上早不知道飘过多大一片了。
    先是各家都在说他们的cp好嗑，什么眼神什么动作什么对话的，总之嗑点一大堆。
    跟著就是针对眾人的寒暄进行了各种解读，他说这个没礼貌了，他说这个摆架子了，当然这部分是挑刺的，剩下的也有说什么双担狂喜的，萌萌地觉得大家是合家欢的。
    001挑了有意思的给应离讲，就比如夹杂在大片弹幕中说著“我是蒋恪的狗”和“我是顾衍的狗”的。
    【……】
    应离知道这只是一种表达的方式，放到不认识的身上他不置可否，从前看到有粉丝这么对行宴说的时候他截图嘲笑，轮到他自己了他也只能打出一段省略號。
    001觉得有意思，读过这些就去读cp粉的言论，接著被应离严词制止。
    这会儿林樱和杨源到了，弹幕上又是一片乱，001也干起了转述的活。
    【主人，观眾好像在吵林樱的態度呢，除开那些嗑cp的，还有一部分路人也是想来看抓马的吧，所以看得很细，现在又分析上了。】
    【大早上的，他们也是够精神的。】应离说著就有些累地把手支在了节目组放在大厅中央的长桌上。
    节目从八点开拍，他们是提前一天坐飞机来外省录製的，但也是需要早起几个小时，对一遍大致流程以及做妆造的，从起床开拍当然是谎言，否则有谁是会一起床就化著妆弄好头髮的。
    不过因为有剧內cp和扮演cp的在，观眾也都自动忽略了这件事。
    他们只是躺在被窝里打开了手机或者平板美美地看著节目，应离却因为缺乏睡眠和听著周围那些虚偽逢迎的对话而有些困了。
    他垂著眸子，某种疏离也不自觉地散了出来。
    像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存在，他明明还和其他人站在一起，身周却无端的隔了什么透明的墙壁一般，不是高冷，只是漠然，是世间万物不入其眼，亦无什么能留住他的漠然。
    这不是应离有意为之，他神早不在此了，指尖无意识地轻敲著桌面，这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连应离自己也听不到，但蒋恪却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
    或者，他是因为感知这人身上的抽离感才转身的。
    蒋恪不知道。
    蒋恪只知道，在看到这样一个应离后，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一片，有种情绪先是爬上他的心尖，隨后在短短半秒后就占领了整个领地。
    那戒指上的黑红色隨著应离手指的动作上下小幅度的晃动著，蒋恪怔怔地看著应离，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枚。
    他想起戒指，跟著就感受到自己手指的轻颤。
    此刻，蒋恪才认识到，自己心里充盈著的情绪，似乎叫做恐慌。
    他觉得这时的应离与风无异，风无声地来无声的走，哪怕是攥紧了手也留不下分毫，这样的应离，也似是隨时要走掉一样。
    蒋恪还没来得及去想自己能不能留下他，身体就先大脑一步的唤出了那个名字。
    “应离。”

 10-chapter32 仙品好吗？

    “嗯？”
    应离顿了下才回神，他应道。
    “怎么了？”蒋恪的表情有点奇怪啊，怎么看著像是要说什么让自己不要走这种话的样子，应离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蒋恪在应离有些茫然的目光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可能不太对，他不动声色地恢復了往常的表情，但方才那感觉还是在心头縈绕著没有散去。
    即便他现在还没有想起应离，可见过那副样子的男人，他还是没来由的难受。
    “你笑一笑。”蒋恪说，此时他和应离间的距离不到半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就走进了自己的社交距离。
    然而此时，即便他们离得这么近，他却仍觉得有什么挡在了中间。
    这是心理作用，001在一旁看得清楚，明明在应了蒋恪之后应离身周的那些就散了个乾净，那双黑色的眼眸望过去，里面跟著就染上柔意。
    可大概是因为往常的记忆里，应离的淡漠也给蒋恪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哪怕应离已然温声又问了遍，蒋恪还是没走出来。
    所以他忽地开始想念男人的笑了，无论是真切的还是逗弄的，都能给他带来足够的真实感。
    听到蒋恪的话，应离又问：“为什么？”
    他被蒋恪叫回神，此时还在反应中，也没看出蒋恪这会儿的情绪，所以话里还是只有疑问。
    蒋恪沉默几秒，余光扫到摄像机，隨后才扯著藉口：“因为我们还在录製节目。”
    “是吗？”
    这会儿，应离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观察力，他大概猜到蒋恪这么说的原因了。
    他轻笑著问道。
    蒋恪没有回答，已经够了，男人或许是看透了自己所以调笑的问回，但不管是那眸子里的笑意还是他上扬的唇角，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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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恪神情一松，应离注视著他，在打趣过后也伸出手拉上了蒋恪有些凉的手，低声道：“我说过了，我是你男朋友，也就是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蒋恪，这话你也忘了吗？”
    “……”
    闻言，蒋恪更是无法回答，温热顺著皮肤传递进来，蒋恪尾指动了动，他知道，自己是想握回去的。
    他把纠结的表情藏下，在得出答案之前，应离已经先一步鬆开了手。
    此时五组cp都在大厅之中，直播间也不会照顾到所有人，刚才也是001说了自己和蒋恪没有被拍到他才说了那些的。
    而现在，001提醒到直播间要拉远景把所有人都扩进去了，应离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很快，总导演就吩咐工作人员摆上了十张卡片到面前的长桌之上，看情况这就是要正式开始了。
    “各位嘉宾早上好，欢迎来到邠江，这里有著秀丽壮美的自然风光，也有著精美绝伦的人文景观……”
    总导演说起了导语，跟著就开始解释桌子上的卡片是何用途。
    这十张卡片是他们每个人都要抽的增益或者干扰，增益不必说，干扰上就是一些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时限是半天，每组每有一个任务没完成，午饭时就会扣掉100的经费。
    到了中午，他们就要再抽一次卡片，来决定下午获得的是增益还是干扰。
    当每组cp有经费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按节目组的规划来参加项目，也可以选择自主行动。
    而当经费为负数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听从节目组的安排，这里的安排可和有经费时的规划不同，前者是赚钱，后者是钱，项目自然不会一样。
    以及，参与节目组规划的项目是有机会把出去的钱挣回来的，甚至还有机会多赚，最后到晚上，五个组会按照经费的多少依次选择房间，第一个选的自然是经费最多的一组。
    总导演在前面介绍著规则，下面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应离这么安静的，有的人想在镜头前表现，於是就有来有回地和总导演拉扯著。
    应离正漫不经心地听著，偶尔看过去一眼，突然，他听到蒋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说：“我没忘。”
    应离瞬间就知道，蒋恪是在回答几分钟前自己的那个问题。
    蒋恪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刻意收声，但这个时机好巧不巧的正赶上总导演和底下其他人都没说话的那刻，总导演很快跟著说起了规则，其他人也没谁没有眼色的去问。
    弹幕上，观眾就不用管这些了。
    “蒋恪为什么说『我没忘』，他是对顾衍说的吗？什么意思？”
    “是他们两个在说悄悄话吗？可我看顾衍之前没说话啊？疑惑.jpg”
    “他没忘什么？没忘什么？没忘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我嗑顾蒋要嗑疯了，一个字也不想错过！！！”
    “前面的姐妹，我也嗑我也嗑。”
    “我也，垂直入坑了，从容淡然游刃有余年上x桀驁不驯气场强大年下，仙品好吗？流口水.jpg”
    “难道就我嗑蒋顾吗？年下1才好嗑吧。”
    后续弹幕已经歪成了两方互相说服，偶有几句执著的弹幕还在问著没忘什么。
    而这边，应离刚想说话，导演就快速地生怕被打断地讲完了剩下的规则，对著所有人说：“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抽卡片了。
    先后抽取的顺序是，五组派代表进行石头剪刀布获胜的顺序。”
    虽然卡片上关乎著接下来半天获得的是增益还是干扰，但就算石头剪刀布获胜了先抽，也有可能抽到干扰，所以无论是派代表还是进行猜拳都没有消耗太多时间。
    应离和蒋恪两个是蒋恪去猜的，最后取得了倒数第二的成绩。
    贏到最后的是纪言，然后是胡云娉、董思语、蒋恪，被派出去猜拳的杨源不幸地成为了倒数第一，林樱闭了闭眼，忍住了自己翻白眼和责怪杨源的欲望。
    “抱，抱歉。”杨源说道。
    “没事，说不定最后一名先抽呢。”林樱这话显然是冷嘲热讽。
    谁知下一秒，总导演还真说：“接下来，就由杨源和林樱先来抽取卡片。”

 10-chapter33 你確定吗？

    “什么？”
    听到总导演的话，林樱、纪言、胡云娉等人都同时如此的惊讶地发问到。
    总导演坦然地道：“我只是说按照猜拳顺序，但没说过是贏的先抽吧，所以，来吧，杨源和林樱。”
    “简直太套路了。”董思语说道，“不过不管从哪边开始我们都是中间呢，这下输贏反转了。”
    杨源没想到自己突然就成了第一个抽卡片的，他走回桌子边，还不太確认地道：“真的是我们先抽吗？”
    “当然。”总导演道。
    “那，我选这个。”杨源指了一个。
    总导演：“好，下一个林樱来抽吧，在所有人抽完之前不要打开，留个悬念吧。”
    林樱这会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方才总导演的话就跟一巴掌打她脸上没有什么区別，在场的没人会说出来，但她还是觉得脸热。
    也好在那是句冷嘲热讽，弹幕上站在她这边的人还能硬说成那是对杨源的安慰。
    “呜呜呜，我们林樱女鹅真好，真是小天使一样的存在。”
    “而且还猜到了导演的套路，真厉害，这种时候格外温柔呢。”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粉丝似乎总喜欢做妈粉，当然如果明星的年纪只有二十多岁还算合理，那些管三四十岁艺人还叫宝宝的就实在很难让人理解了。
    001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主人，你说她们或者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应离表示：【不懂。】
    【我也不懂，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喜欢吧？】追星这种事对应离来说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心理他確实是没了解过也不太懂。
    001陷入了思索，应离看著桌子上的卡片，总导演说里面一共有五张增益和五张干扰，如果他想的话，里面写了什么直接问001就好了。
    但只是录製综艺，也没必要开这种掛。
    “你確定要这个？”林樱此时已经把手放到了某张卡片上，总导演看到她想抽的那张，突然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这么问道。
    “我……”林樱犹豫了下，自己能来《心动的我们》其实倒没怎么藉助她金主的帮助，当然和杨源的那部戏是金主给她的资源。
    是一部现代的网剧，虽然剧情不算縝密，但设定还算新奇，剧本有搞笑的部分也能赚人眼泪，所以成绩还不错，这才会拿到《心动的我们》的邀约。
    来之前，发泄过一通的男人抽著烟，告诉她自己有和导演提过一嘴，林樱不知道现下导演这是不是给自己的提示。
    “那，我选这个？”她把手放到了另一张卡片上。
    “你，確定？”导演又是笑了笑，说道。
    自己確实被打了招呼，但那只是在剪辑上的照顾，至於其他的，则完全是为了让节目更好看做出的举动。
    接著林樱又把手放回，总导演还是那个笑容，还是那句话。
    “你说，那张卡片里是增益还是干扰？”应离对蒋恪问道。
    他才说不开001的掛，下一秒，就因为总导演的临时起意又开了他自己的掛。
    在问蒋恪问题之前，应离已经得出了答案，林樱原本选择的卡片里是增益，而且，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十张卡片中帮助最大的增益。
    这种事向来是应离的强项，001早看过了十张卡片里分別都写著什么，“主人绝了”这句话它已经说累了。
    “是增益。”蒋恪微微思索了下，回答道。
    闻言，应离挑了下眉梢，心道，这人在观察分析这方面也挺厉害的，怎么涉及到和喜欢掛鉤的事就不行了呢。
    这人现在在想的肯定不止是卡片的事了。蒋恪看著应离的表情和神色，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猜也是增益。”应离说。
    他和蒋恪说著话，林樱那边到底是犹豫结束了，她最后没有选择那张初始选择的卡片，总导演说著“好吧”又请了应离和蒋恪去抽。
    “我们要这张。”蒋恪指著林樱放弃的那张卡片，说道。
    “你確定吗？”总导演还是那个笑容。
    蒋恪不受干扰，道：“確定。”
    “真的要这么做吗？”总导演说，语气里是装出来的诱使。
    “这里面一定是干扰吧？导演就是在演，想让他们相信里面是增益，导演演技差点火候啊。”弹幕里，有人如此评论到。
    直播镜头一直在抽卡片的这边，应离和蒋恪的对话没收音进去。
    这条弹幕滚过，顿时有数条附和的跟上。
    而现场，蒋恪已经懒得回答了，应离看了眼剩下的七张卡片，顺口接道：“我们就要那张。”
    “哦，还有这张。”应离是真隨机地拿起了一张，蒋恪手里的已经確认是增益了，剩下的就隨便吧，看自己运气了。
    总导演演的诱使也是演出来的，他想让蒋恪和应离看穿自己第一层诱使从而放弃这张，不过听著两人的回答，总导演知道自己接下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多看两眼两人，为了先前演的戏他还是接著道：“好吧，选定离手，这张就属於你们了。”
    重音被放在“这张”上，弹幕里有不少人都在说蒋恪和应离被骗了，还有些黑子和水军已经阴阳怪气了起来。
    应离和蒋恪都看不见弹幕，就算看见了这两个人也不会在意，此刻，应离正在想接下来的半天他们做些什么好。
    他们经费足够，节目又有一定的自由度，自己也好藉此復现些曾经的画面。
    哪一个能勾起蒋恪的记忆又適合在综艺里进行呢？他一个位面一个位面的想著，想到的时候刚好轮到了最后一组去抽。
    说起来桌子上只剩了两张卡片，纪言和安云暮也没有抽取的必要了。
    胜负反转让纪言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张就往回走，安云暮拿起了最后一张，他看了眼贴著贴纸的那面，身形在原地顿了半秒。
    安云暮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了眼摄像机，他下了决心，问道：
    “导演，我能和你打个赌吗？”

 10-chapter34 好，我听你的。

    前一世，安云暮看过《心动的我们》。
    不过不是这一期，他会这么说是因为在对流程的时候，他赶巧地碰上了工作人员准备卡片，那个工作人员没认出他是嘉宾，所以当著他的面给那些增益和干扰贴上了贴纸。
    安云暮猜到这些是他们要用到的道具，所以就多看了一会儿。
    其中有一张卡片的贴纸被那个工作人员的美甲划了道痕跡，他打量过其他人的卡片，似乎那些贴纸都是完好的。
    而自己手里这张卡片上贴纸的划痕和他印象中的就在同个位置。
    他想赌一把。
    这个节目里有蒋恪和纪言，自己要想出彩就得主动寻找机会。
    “我用一半的经费和你赌这张卡片是增益还是干扰。”
    安云暮说：“如果猜对了，我的一半经费翻倍；如果猜错了，我的一半经费还回节目组。”
    他话音才落，现场和弹幕里都是乱了起来，弹幕里有夸讚有谩骂，但现场有的人则是在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来吸引眼球。
    “安安，不要衝动吧。”纪言皱著眉说道。
    看来万人迷属性还在，短短的时间里，纪言从一开始的看不上安云暮已经变成了没什么特殊的意见了，他只是在担心他们的经费就这么没了一半。
    “好！”这种噱头总导演不会拒绝，他很快应道。
    安云暮则回头对纪言笑了笑，隨后说道：“这张卡片，是干扰。”
    总导演又露出了笑容：“你確定？”
    “嗯。”安云暮回答。
    总导演听出他语气里的一抹不確定，於是又別有深意地问了一遍。
    “我確定！”安云暮闭了闭眼睛，说道，他怕自己再动摇，於是接著就要撕开贴纸。
    “你真的確定吗？”总导演没有阻止，但也还是问著。
    安云暮咬牙撕下了贴纸，上面用红色字体写著：嘉宾两人需要在出发之前进行1000米跑步测试，跑进4分25秒內才可以出发。
    “恭喜你。”导演似是不经心地扫过安云暮手里的贴纸，说道，“你猜对了。”
    “猜对了？！”纪言也顾不上干扰的內容，他两步跑回来去看安云暮的卡片，“安安，你猜对了！我们现在有450经费了？”
    安云暮在心里鬆了很大一口气，自己赌贏了。
    他对纪言道：“嗯，我们有450了。”
    “你真厉害！”纪言高兴地抱了安云暮一下。
    【如果有攻略条的话，纪言现在就是从5%变成35%了。】001说，【这是万人迷buff在发挥作用了，安云暮方才的举动效果显著，就连林樱心神也跟著一动，不愧是主角啊。】
    【希望席昭不要被影响。】应离也说道，【不过他最近忙著纪承晏那边的事，应该和安云暮碰不上。】
    他这么说著，却是想不到有个词叫做毒奶。
    当然现下还是只在抽卡片环节，总导演叫工作人员又给安云暮他们拿了150块钱之后制止了其他想要赌一把的cp组，说什么机会只有一次，然后要他们按照顺序也撕下自己卡片上的贴纸。
    第一组林樱抽到了干扰，杨源抽到了增益。
    第二组蒋恪选的那个正是增益，然后应离隨手选的那张也很幸运的是另张增益。
    接著第三组第四组也都是一张干扰一张增益，最后的纪言抽到的也是干扰。
    “我们都是干扰。”他对安云暮说，“还好你多赚了150，我的这张写著接下来所有费增加10%。”
    “没什么，我们可以再赚。”安云暮说道。
    他此时还是外冷內热人设，如此一说，弹幕上嗑cp的又是尖叫了一波。
    “我们现在是616的经费，对吧？”这边，应离也在和蒋恪说著，他抽到的增益是现经费直接增加10%，工作人员也是拿了56元给他们。
    “嗯。”蒋恪点点头，“接下来车费也不用愁了。”
    他抽到的確实是最有用的增益：节目组免费提供一辆车和免费且不限量的油。
    眾人看到卡片上写的字时，都是满脸的羡慕，哦，要除了林樱，当时放弃了这张卡片的林樱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杨源去劝了几句，林樱没调整过来情绪在镜头前语气不好地懟了杨源几句，给“討伐”她的弹幕又提供了素材。
    总导演注意到也就咳嗽了两声当做提醒，但林樱还沉浸在被总导演坑了的不爽中，也是埋怨地瞧了总导演一眼没领他的意。
    她能做到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不过这不代表所有有决心想往上爬的人都有头脑。
    总导演能走到今天，也是经歷了很多磨难，他根本不在乎林樱的態度，而是跟著又说了节目组给他们做的规划。
    12点半要集合在一起吃早餐。
    节目组给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安排了两种规划，一是去动物园餵食动物和做相应的游戏，二是去文化馆学习当地的摺扇文化和做相应的游戏。
    各组选择怎么哪个规划也是討论了片刻，弹幕上是各种嗑到了嗑到了。
    最后选择规划一的有胡云娉、寧嫣和纪言、安云暮，选择规划二的就是崔信、董思语和林樱、杨源了。
    至於应离两人，他们两句话结束的討论也得到了弹幕里嗑生嗑死的发言。
    “既然不愁经费，那接下来听我的吧。”
    应离接著蒋恪的话说道：“我带你去接著去想早上说过的那句话。”
    他才这么说，那些还记得应离藉口说“男朋友”的观眾就嗑得不行了。
    但蒋恪知道，应离真正说的並不是那句在镜头前的话，他看著那双带著笑意的眼眸，也说不出任何“不”字来。
    “好，我听你的。”他像是迷失在那墨色中了般，单应下不算，还要说自己听应离的。
    那抹笑意更深，於是，蒋恪心尖涌起的悔意就散了个乾净。
    隨著这句话，cp粉更是表示：已嗑疯，要在坑底一辈子了。
    “蒋恪和顾衍选择不跟著规划走对吧？”总导演说，“那，拿著你们的车钥匙，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真好，我们下午也自己去玩吧。”董思语对崔信说道。
    崔信说：“只要咱们上午挣到钱就去自己玩。”
    “是啊，有钱真好。”林樱也说道，因为应离抽到了增加10%的卡片，所以根据推算，所有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原始经费。
    林樱看著蒋恪去拿车钥匙，又说：“不仅有钱还有车。”
    有车？
    她突然想到什么，只见她走到蒋恪身前拦住了蒋恪走回的路线，说道：“你们的车是节目组出油费对吧，那能送我们一段路吗？”

 10-chapter35 他们不会真的在谈吧？

    “不能。”蒋恪看也不看林樱，就淡声说道。
    就冲林樱这个一脸篤定他会答应的表情，蒋恪就不可能答应，哪有求人办事是这个態度的？
    当然了，就算林樱態度特別好，蒋恪也不一定会答应，他们又没有什么交情，不帮她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个正常只针对普通人之间。
    像他们这种镜头前的明星，要是拒绝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说。
    林樱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毫无心理负担地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话，她半点也没想到蒋恪会如此乾脆利落地拒绝自己。
    她还有点懵，张了张嘴道：“为，为什么？”
    蒋恪不是第一天当明星，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是绝对要被谴责的，而理由，他已经找到了。
    “你们的干扰也是要求在这里完成任务才能出发，我们赶时间，等不了你们。”
    蒋恪说是这么说著，但看著林樱的眼神里却是明显的冷漠。
    林樱穿了个小高跟，但加上这个高度她也只有168，蒋恪看她是完全的居高临下。
    然而他不低头，只是垂著眼睛瞧人，那双並非纯黑的眼睛里像是带著极重的威压，林樱在他的目光下难以控制地生出了惧意。
    连到了嘴边的质问“有这么著急吗”都说不出口了。
    蒋恪眼里划过一抹轻蔑，直接绕过林樱错身走了过去，林樱却不由得朝后退了一小步，低下了头，也收起了扬著的下巴。
    “我们走吧。”他回到应离旁边，对他说道。
    应离点了点头，又和在场的其他人道了个別就和蒋恪一路来到了地下车库。
    卡片上的內容是节目组早就想好的了，所以这辆车里设备早就固定好了，因为会是嘉宾开车，所以摄像头被安置在了前方。
    只要打开操作一下，一个写著蒋恪和顾衍的新直播间就开启了。
    方才和林樱的对话蒋恪的理由没什么问题，所以弹幕里也没有太多的討论，偶尔有几条说林樱態度问题的。
    此时从十人的画面换成了只剩应离蒋恪的，会跟过来的自然多是唯粉和cp粉，弹幕里还算一片祥和。
    “目的地是哪？”蒋恪坐在主驾驶上把钥匙插好，对著副驾上的应离问道。
    应离在手机上看著哪个地方更適合自己的安排，便道：“等下，我看过和导演说完我们再出发。”
    “嗯。”蒋恪应了声，也没管应离这话和自己才说的赶时间相衝突，跟著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最近蒋家那边他和吴辙一直有消息沟通，这会儿看到应离用手机，他就也看看吴辙有没有发什么过来。
    消息框里一片安静，蒋恪大概是和应离学来的，他挑了下眉，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让吴辙试探下“蒋怀瑾”和主家那边的情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下他也该发点什么过来了才对，没有消息的话，是出什么情况了？
    蒋恪发过去个“？”，很快地，对话框那头的吴辙回到：“事情有变，过后再说。”
    看到他这么说，蒋恪也就按灭了屏幕，不管那边什么情况自己也帮不上忙，而且他不觉得吴辙没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
    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蒋恪便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余光里的男人。
    他开始还是微微侧过头去看应离，不知不觉间，蒋恪已经成了把身子完全转过去去看应离了。
    应离给导演说过目的地也方便节目组和当地管理人员沟通，此时说完话一抬头，就和蒋恪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这个人在看他应离是感受得到的，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略挑眉梢，应离问：“我好看吗？”
    “……好看。”
    蒋恪思考了下，但还是脱口说道，比起应离，他似乎更不清楚自己在这么专注地看著他，听到问题他是有反应，但心底的答案已然先从嘴里说了出来。
    应离笑了笑，礼尚往来地道：“你也好看，我能看一天的这种。”
    “不过我们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就不要再看了，目的地xxx，我们去xxx，准备出发。”他说。
    这边的直播间里，总导演特意把应离说的目的地和事件给模糊掉了，一是避免有太多粉丝过去，二也是保留神秘感。
    在满屏弹幕的“去哪？去干什么？”中，总导演又给应离发消息说早上的直播会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就结束。
    应离表示知道了，隨后四十分钟的车程很快过去。
    “直播应该要结束了。”应离往前倾了倾身子，对著摄像头摆了摆手，说道，“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总之拜拜了，过会儿见。”
    蒋恪正在停车，他单手打著方向盘，几次调整后车子就稳稳停在了车位中。
    “来和大家说再见。”应离招呼他。
    “再见。”蒋恪也凑过来些，说道。
    应离笑他：“你这也是够简洁的，至少挥挥手吧？”
    蒋恪看了眼应离，便是沉默著抬起手挥了挥，应离跟著又抬了自己的手表示和观眾道別，直播里应离和蒋恪的画面被放大了不少。
    两张毫无瑕疵的脸让弹幕都出现了短暂的断流。
    而摄像头被固定在前边，所以如果不调整的话，拍摄的角度就是一个微微仰视的角度，那两双眼睛便都是压了压眉眼。
    纤长的睫毛垂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著摄像头摆摆手，让所有看著直播的观眾都觉得，这一瞬，某种气质隔著屏幕已经呼之欲出了。
    紧接著，一大堆弹幕就爆发了起来：
    “好帅，这么两张脸我简直要被帅晕了。”
    “好配，我嗑嗑嗑嗑嗑。”
    “好绝，我宣布，这两张脸能霸凌全世界，老公、爸爸、主人，看我看我，我是你们走散多年的狗啊！！！汪汪！”
    “好癲，大家把裤子穿上好吗（胡说，我才是两位daddy的狗！！）”
    “好癲，真的好癲（都別冒充我的身份好吗？）”
    “好癲，既然这样，我也发癲了，老公骂我！”
    ……
    “这个队形我是跟不上了，你们，真的好癲……”
    “就没人想分析点什么吗？这两个人手上应该都戴著戒指，虽然手心衝著屏幕只能看到半圈，但好像就是同样的款式，我是没看出区別，他们不会真的在谈吧？”

 10-chapter36 听到没？

    弹幕上的言论有多大胆应离和蒋恪无从得知，而且两人也没有了得知的机会。
    总导演在他们挥手后就叫人把直播给关掉了，应离看著已经被远程关闭的摄像头，心想，他们不选择和其他组一起行动，这时候也是不用见证镜头外的这些人是什么嘴脸了。
    这个嘴脸单指那些有能力干涉节目组剪辑的人，毕竟如果是没地位没背景，就算不是直播，导演也不会照顾著剪辑掉那些有爭议的部分。
    “走吧。”
    蒋恪动作倒是快，应离就是在副驾上看了摄像头这会儿的工夫。
    这人已经拔了钥匙下了车，接著大概是当助理时习惯了这事，蒋恪绕到另一边替应离拉开了车门，对著他说道：“我们到了。”
    应离点点头，弯了下腰就要下车。
    在行车的路上，他其实小小地补了一觉，此时才醒没一会儿，应离身子还有些懒，於是弯腰地弧度就比较小。
    “小心撞到头。”蒋恪动作很快地伸出手挡住了车顶。
    应离看著他的眼睛，也並没有说自己是不会撞到的，他只是“嗯”了声就下了车，蒋恪又关上车门，问道：“很困吗？没休息好？”
    “也还好。”应离说，“今天起这么早，你就不困吗？”
    蒋恪：“我不困，你困的话要不要去睡会儿？”
    “当然不，我们现在还在录节目呢，不能消极怠工。”应离说道，“何况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这我还困什么？”
    “……那，我们进去吧。”蒋恪还是找不到应对这种话的办法，只能转移话题道。
    应离也没继续说，跟上了先他两步的蒋恪，一起走近了写著xx省文化园林的大门。
    “怎么想到要放风箏了。”蒋恪感觉到应离並肩走上，开口问道，那会儿被总导演模糊掉的三个字就是“放风箏”。
    “想回忆下。”
    应离说，当初他刚赚积分就是去古代位面，还一直在皇宫里，就算他实力超群但也应付不来满宫的侍卫和那些暗处的死士。
    也是秋猎的时候出了意外，他和秦渊落下山崖然后和孟舒回到了她们村庄，应离才得以褪下在宫里无形的束缚。
    放风箏就是那个时期里发生的事，也正是秦渊更深一步了解应离的时候。
    不过应离说回忆，倒不是因为这些，他只是想借著回忆让蒋恪想起点什么而已，刚好录製节目的地点就是文化之乡，风箏嘛也是从古时传下来的。
    园林里就提供自己动手製作风箏，以及一系列古时玩乐的体验，比如蹴鞠、投壶或是射箭。
    看到园林介绍之后，应离很快就確定了放风箏过后他们要去干什么，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现下，应离和秦渊被园林里的工作人员引到製作风箏的地方。
    对著摄像头，工作人员先是介绍了一番园林和风箏，隨后就转头问道：“两位老师想从哪一步开始体验呢？”
    “就从削竹子吧。”应离说道，既然是重现记忆，就要儘量还原当时发生的事情。
    一阵准备后，应离和蒋恪都坐在了小板凳上挽起了些袖子手里拿著工具刀，在工作人员的指导和嘱咐下开始了削竹子。
    工作人员应该不是第一次参与录製了，她落落大方地道：“两位老师如果都是第一次的话，来比一比谁上手更快吧。”
    她如此说著，也不知道应离並非第一次，某种意义上来说，蒋恪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从烹飪上就看得出来了，应离在手工上显然没什么天赋，一把刀在他手中可以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但不能是削出风箏骨架的工具。
    所以即便不是第一次，应离最后的成品还是不太能看。
    他自己费心费力地弄了好一会儿，最后木著脸移开了目光，装作那根惨不忍睹的竹子不是他削的，转眼去看蒋恪的情况。
    这一看，应离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回我这看上去绝对比你的要削得好，蒋恪，收手吧。”
    应离这么一笑，在一旁屡次出声指导却看著两人的竹子越削越奇怪的工作人员也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两位老师可能是不太適合。”
    蒋恪听著应离的笑声先是斜了他一眼，才去看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的应离的“成品”。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哪比我的好了？”蒋恪说道。
    “这你还看不出？”应离举起两个任谁都猜不出会是风箏骨架的东西，道，“很明显，就是我的这根更优秀好吧？”
    蒋恪靠近了去比较：“看不出。”
    “你。”应离哼了一声，转身去问提供指导的工作人员，“老师你来说哪个更好？”
    工作人员想说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但到底还是没说，她咳嗽了两声，道：“看起来，確实是顾衍老师的要好一些。”
    “听到没？”应离幼稚地对蒋恪道，也是不管自己起码是有著一次的经歷，而蒋恪那个一次的经歷只存在於模糊的记忆中。
    “没有。”看著男人舒展的眉眼，蒋恪的眼里不知何时也充盈著笑意，他也幼稚地回道。
    应离用“少这么信口胡说”的眼神看著蒋恪，道：“事实胜於雄辩。”
    “两位老师还是拿我们准备好的骨架进行下一步吧。”工作人员也看出了两人的“爭论”到了尾声，跟著说道。
    下面的步骤是糊纸和系线，这些操作不算难，应离和蒋恪都没出什么差错的完成了，再之后，应离看著两只雪白的风箏，便道：“我们往上面写点什么吧。”
    “一般来说是画画比较多，纸鳶嘛，最常规的就是画上各种鸟类，两位老师不擅长画画的话，写字也是可以的。”工作人员说著，他们就来到了摆著笔墨的桌案上。
    “你应该会画画吧？”应离没有立刻动笔，他对著蒋恪说。
    蒋恪没有系统的学过画画，但他看著空白的风箏，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他在修復局的设计下忘记了应离这个人，但消失的是应离这个人不是那些片段。
    看著这熟悉的场景，连削竹子都是一样结果的经歷，蒋恪执著毛笔，沉默著落下了第一笔。

 10-chapter37 是风，也是他的气息。

    一只栩栩如生的鹰跃然於纸上。
    “蒋恪老师画得好好，神韵真像啊。”工作人员惊呼道，这画並不精细，但作画人很精准地復现了破空而上的鹰隼的特点，让人觉得那双翼带起的风迎面而来一般。
    应离並不意外，他忆起当时的画面，又问。
    “你不想在上面写点什么字吗？”
    如果有称號的话，001绝对可以获得“爱情保安”这么个称號，当时秦渊在风箏上写的是“清”字，它还记得，没等应离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001就立马道：【主人，我觉得当时秦渊写的『清』应该不是指苏清廷，你別多想。】
    【我没多想啊。】
    应离淡声道：【我也知道那不是苏清廷，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母妃吧，就是不知道他母妃叫什么。】
    【？？？】001大张的嘴里能塞下个鸡蛋了，【主人怎么知道？不对，主人什么时候知道的？当时你明明还在心里吐槽『就这么爱』的。】
    【不得不说，当时我对秦渊是有蛮大的成见的。
    也怪他那会儿表现的跟个神经病一样，我又莫名其妙死了然后被你们抓来打工，所以根本没想那么多。】
    应离说：【后来再回想起这事的时候，看秦渊那个表情，我就知道和苏清廷无关了。
    他既然画了鹰，他母妃部族又和鹰有著密切的联繫，那想必就只能是他母妃的名字了，还是挺好分析的吧。】
    【……】001默然片刻，【问题是主人把他的表情记得那么清楚的吗？】
    应离没回答这句话，因为这边蒋恪身形晃了下，他扶了把桌子，“怎么了？”应离问。
    听到应离的问题，蒋恪跟著就陷入了思索，他眼前，有另一只风箏好像重叠了上来，上面写的是“清”字，他感觉到这个字里的某种情感。
    隨后，他似乎也感受到因著这个字，自己身侧有人投过来目光里的另一种情感。
    蒋恪想看看那人，但头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就在眼尾似是捕捉到身侧人莹白的指尖时，莫大的钝痛突然袭来，像是迎面有一口极其沉重的钟撞过来。
    不仅哪里都疼，而且那疼痛还层层叠叠的，一浪跟著一浪在体內散开。
    蒋恪手还撑著桌子，有些失血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握住，蒋恪这一次扭过了头，他听见应离又问了遍：“蒋恪，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还好。”蒋恪嗓音有些低地回答道。
    他没抽出被握著的左手，只是攥了攥右手里的毛笔，双眸一错不错地盯著那纸上振翅凌空的鹰。
    人类想要圈养鹰鸟，便会將他们关在笼子中，折断双翼，剥夺自由。和应离相处这些天，蒋恪其实是信了自己缺失了部分记忆的这件事的。
    修復局打进去的白光可以让他的记忆进行融合，接纳完整的自己，也是接纳所有的法则力量，但这需要时间。
    再加上消除了和应离相关的记忆，所以那些蒋恪亲身经歷过的事件在他心里依旧蒙著迷雾。
    这些迷雾就同锁住雄鹰的鸟笼没有区別。
    蒋恪冷著眉眼，墨色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留下个大字：我。
    看到这个字，应离不由得紧了紧握著蒋恪的手，他用舌尖顶了顶腮，蒋恪隨之就觉得被紧攥的手指上力道愈重，微小的痛意爬上来。
    他视线放过去，由於痛意所以他身子稍低，这么看去，后颈又映到了应离的眼帘里。
    下一刻，那痛意更甚。
    其实蒋恪早该抽回自己的手，在应离握上来后，以他现在的认知，应离还不是確定的恋人；
    或者，在刚感觉到痛的时候，蒋恪也总该把手拿回来了，按照常理来讲，没有人会想自己一直维持在会疼的状態里。
    再不济，细微的痛也算了，在那力道逐渐加大，蒋恪的指尖再次因此失血发白的时候，他也应当阻止应离了。
    可他没有。
    应离站在蒋恪左边，握上来的就是右手，那食指上的戒指闪著锋利冰冷的美感。
    蒋恪盯著它，仿佛能透过它盯出什么记忆一般，他的骨骼都被那戒指的主人捏得泛起了痛感，蒋恪默不作声，如同失去了语言功能般，半点也不打算提醒施与著这一切的男人。
    比起那些虚无縹緲的迷雾，这只手更像是束缚。
    比起心底未知事物露出的危机感，这只手已然带来了真切的疼痛。
    然而，蒋恪却从这样的感觉中找到了让他坚定下去的东西，他不但不叫停不呼痛，甚至连带著整只手臂都没有动一下。
    “秦渊。”
    蒋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应离这么说，只是有风穿堂而过，他的手被鬆开，那处已经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痛意在麻感后传来。
    但蒋恪已经没时间理会这些了。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风吹过后，应离的声音在说：“我爱你。”
    应离朝著摄像机打了个手势，又不容违逆地对著在场的所有人说道：“麻烦大家暂时移开下视线。”
    男人淡然的嗓音没有刻意压低，但哑意和沉下去的声线都在昭示著他此时不寻常的情绪，空气並不凝滯，但某种东西被揉进了风中。
    是压迫、危险、抑或掌控、侵略。
    总而言之，只要是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自己像是木偶般被牵扯住了丝线，一道道目光被別开，就连微风也配合著在凉亭中迴旋，將那慑人而幽深的气息延展开来。
    与他人相异，蒋恪距离男人不过十公分，他只觉自己被裹挟著。
    是风，也是他的气息，那些细小的分子在他皮肤表面流动著，隨之往內侵略、攻占。
    延迟感受到辣意的手被牵起，轻柔的触感来到指尖，蒋恪不及反应那是什么，接著，自己被箍住腰，凶猛的吻就不由分说地倾泄而来。
    上次被这个人吻的时候蒋恪什么也没反应过来，而这一次，周遭的所有都充满了前兆。
    蒋恪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落下，撕咬的水声亦扩散著，没人敢看。在桎梏般的拥抱里，蒋恪也不再和上次一样挣扎。
    显然，不抵抗，就是另种顺从。

 10-chapter38 是他的记忆吗？

    真要算起来，应离也是被程徊塞进来的艺人。
    因著他衝著摄像打的那个手势，接下来的这些至少是没有被录下来。
    他一只手放在蒋恪的腰上，一只手就按在他后颈上，把那项炼扯出个岌岌可危的程度。
    人们在嗑cp的时候，大多是在嗑自己的幻想。
    有时候只需要一点剪辑，一点背景音乐，再加上一点想像，就可以瞬间脑补中一场盛大还是淒婉的爱情，然后说著我cp绝配。
    应离有从001口中听到这类的言论。
    在这种时候，他尚有理智没有將蒋恪和自己的唇弄得没法应付接下来的拍摄，但这並不影响这一吻里的情绪。
    应离想，他们的確天生一对。
    他了解自己內心深处关著什么东西，不仅仅是行宴和时越这么想，就连应离自己，也不觉得会找到能和他走完一辈子的人。
    不过，这个人，似乎可以。
    不，是这个人，一定可以。
    一路来走过多少年月不好计算，但骨血不会骗人，应离从来都不曾变过，而蒋恪，即使如今他仍在失忆，那骨子里的东西先头脑一步地给了应离反馈。
    这是只有他会给出的反馈。
    是在手上被攥出超出常规的痛意后依旧半分也不动，甚至在其中找到某种安全感的反馈。
    是就算应离还在千方百计让这个人找回记忆，可那一刻这个还是没想起来他的人照样会给出的反馈。
    是前一秒还在衝破曾经的阻碍將鹰隼喻以自己决定再不被束缚要翱翔天际的人，却在他的力道下没表现出半丝挣扎的反馈。
    应离的动作带著十足的掌控意味，蒋恪只觉浑身都泛著热意。
    他不知道是戴著戒指的手，还是掛著项炼的后颈，或者，是胸膛下匯聚著全身血液的心臟。
    他只是在这般的感受下想起了应离才说过的三个字。
    “爱”吗？
    没待蒋恪细细品味过这个字，应离就先一步结束了这个吻。
    接下来还要录製，他也不打算肿著唇完成后面的节目，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是失態了，不过还没失控，至少还记得让其他人都移开目光不是吗？
    应离拿起准备在凉亭里的矿泉水灌了好几口，接著递给了蒋恪，道：“喝点水吧。”
    蒋恪有些怔然的接了过来，应离捏了下他指尖的戒指，才拿起自己的笔，快速地在风箏上一左一右写下两个大字后，又说：“风箏也做好了，我们去放吧。”
    听到这一句，整个仿佛“死”了片刻的录製现场才“活”了过来。
    摄像机被打开，园林的工作人员脸红著不太敢回看两人，方才她就觉得气氛不大对，没想到……，她的思绪在蒋恪淡然下藏著冷意的目光下断掉了。
    现场也有不少人不敢直视回来，还是张pd见惯了大风大浪，她十分坦然地道：“老师，那就带我们转移阵地，去適合放风箏的地方吧。”
    “额，好，好。”工作人员说著，就带著眾人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地。
    再之后的放风箏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录製似乎就这么回到了恋爱综艺的轨道之上，不过表面上如此，蒋恪却是在见到应离风箏上两个大字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左边是“离”，右边是“渊”。
    工作人员接受了张pd的眼神，问著应离这么写的含义是什么，应离隨口编道：“只是想把离別和深渊都放到天上去，让它离我们远点而已。”
    “那为什么写的是繁体字呢？”
    “单纯是为了好看点罢了。”
    “说起来顾衍老师的字也十分漂亮呢，是有特意练过软笔吗？”
    “算是练过吧。”
    这边工作人员和应离说著话，蒋恪却盯著那被风送上空中的风箏，他敢肯定，这两个字绝不是应离口中的意思。
    他听他说过那两个名字。
    应离。
    秦渊。
    像是玻璃碎裂前的一声预警，是张力到了极致的一道声音，在蒋恪脑中想起，他皱著眉，很快又在镜头前不著痕跡的鬆了开来。
    是他的记忆吗？
    蒋恪和应离的放风箏环节持续到了最后也是应离提议先绑到树上好了，等到风小了它们自己就落下来了。
    离开那片草地的时候风还把两个风箏吹得在天空中飘荡著，等到在园林中去到另一项环节的场地时，大概是老天太会察言观色。
    应离和蒋恪拿著弓站在靶场里，身边是另个负责指导的工作人员，他感慨道：“明明刚才还有著大风，我以为这项活动要变成室內的了，没想到现在就这么停了。
    两位有过射箭的经歷吗？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我就从头开始教两位老师。”
    “我会射箭。”应离如此说著，便是直接抽出一根箭来，搭弓，瞄准，松弦。
    箭矢直直衝出，隨后插进了红心。
    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这一箭就算是不懂的人也看得出应离有多厉害，毕竟那箭只破空的声音和弓弦颤抖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你会射箭？”蒋恪看过来，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应离笑了笑，道：“说不定你也会哦，就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工作人员才从那一箭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应离的这句话，他觉得好笑：“这种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怎么可能自己会却不知道呢。”
    他这么说著，但接下来蒋恪的表现就成功“打脸”了。
    蒋恪举起弓时还是明显的生涩，接著他把箭搭了上去，位置和姿势还是不大对，工作人员正要说几句，就见男人顿时专注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就像被唤醒了什么记忆一样的。
    蒋恪盯著那靶子，沉臂，凝神，放手。
    弓箭的尾羽因为高速所以轻颤著，直到它直射到靶心上依旧还在抖动。
    工作人员张著嘴，所有教学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可以比一场了，来吗？”应离单手转著弓箭，朝著蒋恪扬眉说道。
    “来。”蒋恪说。
    应离看了下两人的箭筒，道：“那就这十支，十分钟，看谁更准更快。”
    “没问题。”
    “导演组帮忙记下时吧。”应离对著张pd说道，张pd应了声，一个哨子被拿出来，就在吹响的前一刻，工作人员连忙出声到。
    “等等，等等，你们没有带护指！”
    方才只是简单的试一下，他还以为会有好一段时间的教学，就想著让两人先试上一箭再来装备，谁知道这两个人动作快的，不仅不用教，而且一场比赛就即將开始了。
    工作人员连忙制止：“为了安全还是戴上护指比较好。”
    因为是传承古代文化，所以不止弓箭是古代样式的，就连工作人员拿来的护指也是玉质的扳指。
    这种事应离也懒得多说，直接接过来就套到了大拇指上。
    这个动作让摄像机忠诚地记录下了两个人右手上同款式的戒指，不过此时已经不是直播，如果不想要的话后期可以剪。
    张pd这么想著，就听身侧有人已经替应离和蒋恪吹响了哨子。

 10-chapter39 还能卖个更大的。

    十分钟后，胜负已分。
    或者说还没到十分钟，应离和蒋恪就已经射完了十支箭，没有一点偏移的，每支箭都插在红心上，只不过在时间上来看，应离要快了蒋恪二十秒左右。
    “你贏了。”蒋恪说。
    “承让。”应离笑道。
    蒋恪看著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既然是比赛，你贏了，那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是吗？”应离摘下手上的扳指拋了下又接到手里，玉色在阳光上愈发温润，落到掌心里透出些光亮来，像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那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应离说著，又道：“把扳指还回去了，这会儿我们也该回去一起吃午饭了。”
    午饭的环节依旧是直播，五组cp也是先后不一的回来，隨著直播的开启，第一件事就是统计了下各组现今的经费。
    经过了一上午，暂时排名第一的还是应离两人，他们虽然没有按照节目组的规划来，但至少他们出行不用钱，去园林的门票加体验一人了70，现在还剩下420。
    再说剩下的，杨源林樱还是挣了点，不过在路费上，最后的结果就还是40，没多也没少。
    胡云娉寧嫣和崔信董思语两组都是在节目组的规划下赚了比路费还要多的经费，最后分別是160和380，比起初始多了20和100元。
    而最开始赌贏的安云暮这一组，接下来却没什么好运，经费已经从450变成了350。
    比起经费的问题，终於等到了直播的观眾显然更关注的还是每组之间的互动，早上直播结束之后有不少粉丝都是跟著找到了拍摄现场，在世推上发了不少路透。
    其中就有蒋恪给应离开车门的那张照片。
    要不怎么说cp炒作是火得最快的方式呢，短短一个上午，应离的粉丝就足足翻了好几倍，而顾蒋cp的cc就已经建立了起来。
    cc其实就是circle的缩写，是世推上圈子的代称。
    里面有动作快的，甚至连应离和蒋恪的同人文都出来了，这件事应离和蒋恪还没时间关注，过了一上午，他们这会儿也有些饿了。
    隨著总导演宣布规则，今天午饭的模式是拍卖。
    由於已经公布了各组的经费，所以这场拍卖倒也算是和谐，毕竟没有谁会在自己钱少的时候硬去和钱多的正面刚。
    额，或许应该排除掉一些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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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心高气傲的林樱，或者喜欢蒋恪的胡云娉，这两个人倒是在过程中失智的和蒋恪他们槓上了。
    不过胡云娉身边有寧嫣，她在寧嫣的提醒下还是想起了在镜头前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林樱她们就40，叫破天了他抗衡不了应离他们。
    所以拍卖上也没什么大波折，不过节目效果，节目组每次都是扣著盖子把饭菜端上来的，这些“拍卖品”的名字和其中的內容有时严重不符，有时又严格復刻。
    效果最后是得到了，五组就是饱一组饿一组了。
    可能是因为赔了100，安云暮和纪言的情绪都不高，这种时候倒是运气爆棚，只了30就拍下了一顿大餐。
    用过饭后，作为主角的安云暮也调整好了状態，决定要在直播的时候好好吸一波cp粉。
    午间除了吃饭，再一项就是重新决定下午的干扰卡片和增益卡片了。
    规则是五组进行游戏，最后的选择有两张都留下，两张都不留，隨机留一张，指定留一张，由前四名进行选择。
    每个选项只要被选就会失效，选择过之后五组cp手里会有4张卡片，剩下的6张就会打混了再次隨机抽取。
    前四个选项从名次的高低进行选择，总导演在宣布规则的时候，这次特意指出了是按高低的，不会有输就是贏的这种情况了。
    於是接下来的游戏，每一组都是拼了命地想要获胜。
    第一个游戏是经典的你比划我猜。
    第二个游戏是两人三足。
    第三个游戏，就是循序渐进的，符合节目定位的，在cp之间相当有氛围的吃同一根pocky了。
    在第三个游戏之前，第一名的是崔董和杨林两对cp並列，游戏採用计分制，第一计5分，然后往下类推，两组的分数都是8分，分別是5+3和4+4的情况。
    然后最后一名是安云暮和纪言，他们分別取得了第五和第四的成绩，分数是1+2，积累3分。
    应离两人以为蒋恪的失忆在你比我猜里默契稍有欠缺，只得了2分，不过两人三足倒是靠著相当优秀的体能拔得头筹，积5分，一共7分排在第三名。
    最后的游戏就是决定结果的时候了。
    一根pocky，两人从两头开始吃，在计时两分钟里，最后剩余长度最短的获胜。
    为了观眾的观看体验，这一项是由每一组依次来完成的，顺序是积分由低到高开始。
    胡云娉和寧嫣领了一根pocky，“嫣嫣，来吧。”胡云娉说著，她们团队对现在这对cp的態度还算倾向於维持，所以她也就表现出粉丝爱看的画面。
    在寧嫣咬得越来越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寧嫣能清晰地看到女生眼睛上的妆容，淡红色的眼影明明是暖色系。
    可落在她的眼里，能让她想到的也只有经纪人告诉她的，因为cp自己涨了多少粉丝。
    那些数据也是红色的，但冰冷的不成样子，即便浓淡不同，也和胡云娉眼尾上的顏色如出一辙。
    她隔得还远就咬断了pocky，淡声道：“云娉，就这样吧。”
    寧嫣的人设是偏冷淡姐系的那种，她垂著眼睛，心下一片平静地演出了对胡云娉时脸上泛起的温柔，像是被她抖著的睫毛拨动心弦一般，寧嫣和导演说她们的结果就是如此了。
    两人完成，安云暮和纪言接过pocky的时候，弹幕上还残留著对刚才那段表演嗑著cp的粉丝的mm言论。
    轮到了安云暮两人，其实在两人三足的时候，安云暮就已经看似不经意地通过肢体接触卖过了。
    但听到接下来的游戏，他觉得，还能卖个更大的。

 10-chapter40 好近。

    在安云暮对纪言耳语后，他愣了下，然后还是看著安云暮把pocky放到了自己的口中。
    隨著总导演说的一声开始，纪言就速度很快地咬下饼乾贴近了安云暮，纪言睁著眼，眼看著自己离那张脸越来越近。
    纪言似是吸了口气，他想到安云暮所说的为了胜利，於是在距离已经近到超过了上一组的程度时，他还是又咬下一小截饼乾。
    两个人的唇堪堪碰到个边，下一秒，纪言红著脸慌乱著退开，安云暮表面冷静但飘忽的眼神和染上红的双颊还是出卖了他。
    “导演，我们，我们也就这么长够了。”纪言磕绊著说道。
    比起安云暮来说，这个了半天时间就建立了对安云暮好感的男生倒是真实反应，安云暮也声音有些乾的附和了句，不过內心却是毫无波澜。
    他重生了一世，最首要的就是避免上一世的结尾发生。
    他要金钱、权力，为此，他接近席昭失败，那就改换方式，总之他要往上爬。
    安云暮攥了攥身侧的拳头，知道此时直播里一定有很多人在嗑cp，於是“火上浇油”地又和纪言亲密地互动了下。
    这么个游戏的目的实在是昭然若揭，总导演表情带著深意，隨后又叫了应离两人来进行游戏。
    “你来还是我来？”蒋恪拿著pocky对应离问道。
    “我来吧。”应离接了过来衔在了自己的唇间，蒋恪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但眼里那点踟躕还是无措都没逃过应离的眼睛。
    毕竟距离两人的上个吻才过去不到半天的时间，应离对著蒋恪挑了下眉，示意这次就由他来掌控距离。
    明明这个游戏是两个人都可以往前吃掉饼乾的，但不知为何，从第一组开始就是只有一个人来动，到了应离他们这儿，也是沿袭了这个“传统”。
    应离气定神閒地等著，蒋恪也直接咬上了另一端，只是过去了数秒，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完整的一根pocky。
    应离抬起手拍了拍蒋恪的侧颈，又用眼神瞟了眼摄像机。
    蒋恪拉下应离的手臂，沉了眸色朝应离接近著，开始还算顺利，而当距离缩短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蒋恪就再难往前了。
    好近。
    近到他可以看清应离眼睛的所有细节，他扇著自己的睫毛，无法前进，也更无处后退。
    蒋恪早就发现了，应离似乎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却很明显，如今离得更近，那气息便是更甚。
    他只觉自己耳根越发的烫，那凌厉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蒋恪闭了下眼，应离知道这就是放弃的前兆了。
    他没想著这么快地又撩蒋恪一次，但现在这个长度，是连胡云娉两人都要输掉的，应离伸出两指贴著蒋恪唇瓣地夹住了pocky，隨后朝前咬下了能咬下的所有饼乾。
    应离退开自己的脸，咽下了一小口饼乾后对还有些怔愣的蒋恪道。
    “可以鬆开了。”
    蒋恪眼前还是这人突然放大的脸，听到应离说话，他才抿了下唇咬断了pocky。
    应离把剩下的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面上等著接下来的测量，蒋恪却是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走回了桌子后边。
    蒋恪碰了碰似乎没有那么热了的耳垂，他不知道，自己转过身的时候，耳后漫开的一大片嫣红有多清晰，此情此景，弹幕上自然也是一片疯狂。
    不过这一次有著前两组的对比，弹幕上不少人倒是爭论起了是顾蒋还是蒋顾。
    前者表示：虽然是蒋恪主动，但气质上来看，怎么说顾衍也是左位吧，淡然从容，根本是引导型恋人，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
    后者表示：就该是狼狗攻，身高没差，但体型决定一切好吧，而且年下誒，懂的都懂。
    前者又说年上才是正道，后者又反驳，总之两方都是不停的举著例子，看弹幕体量来说，倒是嗑顾蒋的占了大部分。
    就在年上党年下党“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忽地有一道弹幕滑过：顾衍都三十多岁了，老年人一个，和蒋恪差那么多，你们也嗑得起来？
    这句话一出，弹幕好像都停滯了下，隨后自然是大波的反击，“三十多岁还算老？？？”“你又多年轻了？不会是二十多就一脸憔悴小学生见了要喊老头的程度吧？”
    网上吵架是不能讲道理的，cp粉反唇相讥，另一方也是说著什么“纯路人，就是觉得顾衍年纪大皮肤不好啊”这种言论。
    此时的话题中心，应离，他正看著下一组挑战的崔信和董思语，游戏的积分影响接下来的卡片，他当然要关注一下。
    【额，主人，你被骂了。】001纠结了下，还是说道。
    【因为什么？还是骂我麦麩？】应离浑不在意地道。
    001说：【这次不是，是胡云娉找的人，攻击点是主人的年龄。】
    【我的年龄怎么了？不是二十多吗？】应离说，【话说这胡云娉就这么恨我？】
    胡云娉確实喜欢蒋恪，不过还没到多恨应离的程度，然而在返程的路上她刚好刷到了应离两人的路透，套用句粉圈的话——“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在上午接触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氛围不同，这会儿又刷到路透，所以一上头就联繫了职业黑子，只是她很快找回了理智，还是没完成最后一步打钱。
    但方才看到两人吃pocky时的互动，胡云娉一个没忍住，就在桌子下把钱给打了过去。
    对方动作也是快，这不，弹幕已经是混乱一片了。
    【主人，你忘了，顾衍不是二十多，他三十多岁。】001顿了下，说道。它一开始看到弹幕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它心说应离哪有三十多，后来才想起，是顾衍的年纪，
    【哦，我是忘了。】
    应离说：【我现在確实和蒋恪有著不小的年龄差来著。】
    他说著就压低了声音没让收音机收到地对蒋恪问道：“你觉得我老吗？”
    “嗯？”蒋恪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应离笑道：“我都33了。”
    蒋恪一脸的不信：“你33？”
    “嗯哼。”应离说，“咱们差了得有十岁多吧。”
    蒋恪瞥了应离一眼，虽然他还是惊讶这件事，但这人言语里的揶揄他已经听出来了，他用沉默回答了应离，应离笑了几声，也没把话题继续下去。
    同时，崔信和董思语也完成了游戏，毕竟是真cp，就算真切的吻到一起了也没什么，所以目前来看两人剩下的pocky长度是最短的。
    最后一组是林樱和杨源，他们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两个看上去就不那么和谐的cp会拿到这场游戏的第一名。
    大概是从应离那儿得到了灵感，开始之后，林樱就用手捏住了pocky的中间。
    这两人和崔信他们一样，也是双方都在咬pocky，不过比起真cp，这两位可以说是相看两厌了。
    这个厌的程度，显然是林樱更深些，她不爽地往下用力一掰，凭藉著寸劲和幸运，pocky断开了三截，一截在她嘴里，一截在杨源嘴里，还有最后一截自由落体到了地上。
    说是最后一截，但其实那根本是很薄的，连完整的横截面都没有的一小块饼乾渣而已。
    规则没说过这种方式不行，所以最后，靠著那一小片，林樱和杨源两人得到了5分，加上之前的8分，一共13分取得了第一名。
    他们的卡片原本是一张干扰一张增益，於是自然选择了指定那张增益留下。
    第二名是共得到了12分的崔董两人，他们也是一张干扰一张增益，但因为干扰项还算可以接受，他们不想赌，就选择了两张都留下。
    再之后就是应离和蒋恪，他们是两张增益，如今能选的，也只有隨机留下一张了。
    隨机的方式也是抽取，应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有著天道力量的蒋恪，蒋恪也不负所望地抽中了车子的增益，另一张增益就回到了导演组的手里。
    第四名是安云暮两人，他们两张干扰，倒是刚好选择了一张也不留。
    再之后，就轮到他们来抽打混了的六张卡片了，六张里一共两张增益四张干扰，这一次相当平均的，每一组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张增益一张干扰。
    中午的直播到这里也接近了尾声，下午节目组按时间做了两项规划，第一项规划有两个选择，分別是在商场中完成任务和去坐船，第二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带所有人去特殊基地打枪。
    第二项总导演强调了所有人，那就只有前半段时间可以自由选择了，最后崔董两人选择了自己规划，剩下的胡云娉寧嫣选择了坐船游玩。
    另外两组和应离蒋恪，则都选择了另外一项。
    商场之中，应离正满脸愁容地看著那张干扰卡片，上面写著，在路人没认出你之前让他说出最喜欢的明星是你。

 10-chapter41 真的不好意思……

    对於应离来说，不让路人认出他这一点可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但別说让路人说出自己最喜欢的明星是自己，就是站在路人面前问他自己叫什么名字，路人也答不出来啊。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一百个人里有一个认识他的都算好不错了。
    蒋恪在一开始“全副武装”之后找了没到十个人就完全了这项干扰，此时应离才在一位女生那里得到了最喜欢的明星是肖若临的答案。
    “暂时放弃吧。”应离嘆了口气说道，“我们先去完成赚经费的任务，至少赚到100能抵消这估计是完成不了的干扰任务。”
    “也好。”蒋恪说。
    在商场里，每组的任务都是在导演组那里闭著眼睛摸以及闻他们给出的物品，然后在商场中找到该件物品。
    每一组要找两件物品，把物品带回来不需要他们付钱，但是每拿回来一件错的，要扣30元，拿回正確的，可以获得100元。
    每组一共可以拿回10件物品，数量可以少不可以多，参与这项游戏节目组大方的没有要他们钱，所以最后是赚是赔只看他们拿回的东西了。
    两件物品应离和蒋恪是都有碰过闻过的。
    “第一个是香水，第二个是手串。”应离说，“这一点不用怀疑吧。”
    “嗯。”蒋恪肯定，並且补充道，“是一款男士香水，方形的，盖子是金属的。然后手串应该是檀木的，珠子的直径大概10mm，中间还有个金属吊坠。”
    应离赞道：“可以啊，你也能去做侦探了。”
    “也？”蒋恪反问。
    “另一个侦探是別人对我的。”应离道，“为了不辜负这个评价，那我就接著你的说。
    香水的瓶子是5x7x2.5的，盖子是2x2x3的，导演让我们隔著瓶子闻，大概只能闻道香水的味道里有柠檬、茉莉、香草和广藿香，是前中后调里我能闻出的味道。”
    闻言，蒋恪看著应离，不甘示弱地道：“手串一共有22颗，从金属吊坠的手感和重量来看，大概率就是金子的。
    然后吊坠的形状是个四叶草，边缘做了加厚处理，香气上来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小叶紫檀。”
    蒋恪的眼睛里闪烁著光芒，格外的亮，应离弯了弯唇角：“看来我们也有可能获得200的入帐嘍。”
    就近原则，两个人在商场里閒逛著，先发现的卖手串的店，他们也就进去逛了一圈，可能有法则力量的幸运加成，第一家手串店他们就找到了疑似物品。
    最后他们在两个极其相似的手串中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把两个都带走了。
    再之后，他们又辗转了好几家香水店，来到第三家的时候，终於找到了两人一致认为和那瓶是一样味道的香水。
    毕竟绕来绕去，闻过太多香味，是谁也难免疲劳。
    找到这一瓶，两个人打算先拿著，给鼻子一点休息的时间，过一会儿再闻一遍確认。
    然后，就在临出门之前，蒋恪看著应离拿起了一瓶香水。
    “怎么了？你觉得这一瓶更像吗？”蒋恪走过去问道。
    “不。”应离道
    逛香水店也算是个情景復现，只是没有指定的那一瓶，应离不觉得能唤起蒋恪的什么记忆，但没想到，他发现了。
    “自赎。”
    应离说道：“这瓶香水的名字，耳熟吗？”
    “我倒是听过。”蒋恪语气平常地回答道，但当他在心底重复了遍这个香水的名字时，他顿觉又有什么东西闪过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
    经歷了风箏和射箭时的这种感觉，蒋恪这一次抓住了某个片段的尾巴，那是布局完全不同的一家香水店，自己的不远处有个男人，而身边，也有个模糊的人影递给他一瓶香水。
    名字正是“自赎”。
    蒋恪皱著眉身形有些不稳，应离放下了香水，知道这就是他开始找回记忆迈出的一小步了。
    下一项规划是打枪，应离本想著等那时再刺激下蒋恪的记忆，但没想到的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发生的另件事也为蒋恪记忆的恢復提供了些许帮助。
    这会儿，应离和蒋恪也提交了物品，三件里包含著正確的两件，於是当场就得到了170元。
    虽说有了这170，应离也还是想努力下，儘量不要扣除干扰项未完成的100元，所以他就和蒋恪在商场里閒逛著，碰上个年轻些看起来会关注娱乐圈的路人就问一问问题。
    然后，在摺扇店门口就和另外两组撞了个正著。
    三组，一共六件物品，其中摺扇、香水和手串一样有两件，所以另两组就都有一件是摺扇。
    应离是在完成干扰，另外四人打了个招呼就打算进去，但刚要迈步，就有个男人快速走到门口制止了他们。
    “几位客人，不好意思，本店暂时不接待客人呢。”
    “为什么？这不是开著门吗？”林樱问道。
    男人摆著公式化的笑容：“里面有重要的客人，各位客人若是想来，只能等里面的几位逛完了。”
    “里面也没人啊？”纪言看了看说道，“而且我们就不重要吗？”
    “在更里面的地方，实在抱歉，各位，小店是没法同时接待这么多客人的。”
    安云暮站在玻璃门外，似乎是看到了有个扇子上掛著他们要找的吊坠，於是道：“我们就进去逛逛，不用什么接待。
    挑好了我们会直接付款的，这也是录製节目要完成的任务，到时候也能给你们店带来知名度的，能不能通融一下？”
    “真的不好意思，……”男人也看到了摄像机，他面不改色地拒绝著。
    要不是知道是录节目，他早就不客气地赶人了，里面几位谈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打扰，他眼里闪过冷意。
    这神情被应离看到眼里，本来他想著摺扇店似乎也能唤起点回忆，就想带著蒋恪进去看看，谁知道竟是进不去。
    他和蒋恪站在后面，男人的话才说了半句，或许是拉扯了有一阵，摺扇店里面的门走出了另个男人。
    “几位，这里確实没办法再招待人了。”男人声音懒散，笑容下却是泛著危险的冷硬。
    【是他？】应离心道。

 10-chapter42 啊，你也在啊。

    【嗯，主人，里面的可还不止有他。】
    001才说道，抱臂站著的男人就眯了眯眼睛，接著目光锁定了人群后面的应离。
    “是，”
    他刚说了一个字，应离就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认识的人，只要別让导演组知道他认识自己，那自己的干扰任务不就能完成了吗？
    “我们是录製综艺的艺人。”
    应离淡声问道：“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缘分，这位路人，能问问你最喜欢的明星是哪位吗？”
    他话里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周望从善如流地答道：“是顾衍。”
    “多谢了。”应离转头就对导演组道，“这样也算完成了我的干扰任务吧？”
    “你確定他没认出你吗？”总导演也不是傻子，他问道。
    周望听懂了两人的对话，立马就道：“认出？什么意思？”
    “啊。”他故作恍然，“仔细一看，你不就是顾衍吗？好巧啊！咱们见过两面，你还记得我，对吧？”
    如果没有先前应离和周望的眼神交流，导演还真信了周望的话，不过第一反应骗不了人，他表情无奈，但斟酌了下，到底是承认了任务完成。
    听到导演这么说，应离也是立马就不装了，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还没落，应离就自己猜到了答案，就凭刚才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让他们进去的架势来看，看来这地方也是某种据点了。
    周望算是纪家的人，001既然说里面还有人，那不会是：“他们也在？”应离跟著问。
    “嗯。”周望说，“除了他们，还有另两位也在呢。”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应离很快说道，自己问的是纪承晏和纪楠星，周望说还有两个，那估计就是有著合作的席昭以及周望跟著的纪三了。
    这些人聚在一起，想来也是在谈大事，这么多人在外面確实让人挺不安心的。
    不过应离刚说完话，安云暮就开口了：“我觉得我任务物品就在店里，走之前，能不能麻烦顾衍你拜託你这位朋友让我进去看看？”
    “这个……”
    周望有些迟疑，他看著自己许久不见的男人，不想在人前下他的面子，但里面谈事的几位他也不能打扰，所以很犹豫地说道。
    “这不合適吧。”应离是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对安云暮说道，“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强迫別人做不合规矩的事吧。”
    这话安云暮反驳不了，他看著店门后，也是越看越觉得周望眼熟。
    中药的那天两个人也算是打过照面，安云暮仔细一回忆，就说：“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在盛典上，你是，那个医生？”
    周望第一眼看向了应离，那天的事他没忘，就应离身边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也是自己见过的，而这个男人似乎也有些眼熟，难道真见过。
    “我不是，你认错了。”不管是不是见过，周望都如此回答道。
    安云暮不想放弃，这一次，是因为他想起周望是那个医生，那说不定里面的就有席昭，他不想放过和席昭说话的机会。
    歪打正著，安云暮也是分析正確了，他又和周望说了两句。
    然后，估计是周望出来太久，门口的声音又不小，里间里的几位却是都从门里走了出来。
    席昭、纪承晏、纪楠星，还有纪三。
    这几位身世显赫，长相也是优越，先后走出来的画面倒是比安云暮他们更像明星。
    总导演不可能不认识席昭这张脸，他没想到会碰上这位爷，“席总。”他笑著上前去打招呼，既然是这位，那这段素材肯定是不能用了，所以他也就直接迎了上去。
    席昭却是半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他直直看向应离，道：“顾衍？”
    接著，就是纪承晏睁大了眼睛叫出的一声“爸，”不过这显然还没叫完，在应离的目光下，纪承晏又道：“把这里堵著做什么，都进来说话。”
    他这么说了，周望和先前那个男人自然是让开了门，“来啊，有日子没见你了。”席昭语气熟稔地对应离说道。
    蒋恪听著，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用身子挡了挡席昭的视线。
    “啊，你也在啊。”席昭就跟他说道。
    “嗯。”蒋恪回答得十分简洁。
    席昭也不在乎，他又看回应离，边招呼他进来边充当中间人地介绍了纪三，纪三对著应离点点头，眼里全是好奇。
    好奇一个怎样的人能让席昭还是纪承晏两人都换了个人一样。
    应离神色很淡地也点了个头，便是道：“我录著节目呢，接下来还有安排，既然进来了就隨便逛逛，等安云暮確定完任务物品我们就不打扰了。”
    听到他口中的另个名字，席昭这才看向从一开始就盯著他的安云暮。
    “哦，那有事咱们手机上说，哪天回去了再聚。”席昭说，他的眼神只在安云暮身上停留了一瞬。
    安云暮相当挫败，但应离被纪承晏叫著去另一边说话，席昭就和导演说起了话，安云暮不敢轻易靠近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能用余光关注著席昭面上找起了扇子。
    应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著纪承晏的问题，於是蒋恪就和旁边站著的纪三对上了视线。
    “你叫蒋恪？”纪三说，“姓蒋吗？”
    “有事？”蒋恪冷淡反问。
    纪三道：“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姓不那么常见呢，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闻言，蒋恪眼底划过一抹锐利，正待他要说话的时候，从看到几个人起就也愣住的纪言小心翼翼地叫道：“三，三少。”
    纪三瞥过去个眼神，纪言跟著就道：“我，我在老宅远远见过您一次，我是……”
    “不必说了。”纪三摆了下手，也不知道他不让纪言说下去是因为不想听还是不想让他在人前说。
    是啊，纪言也姓纪。
    注意到这边的应离和蒋恪同时想到，看这样子他也是纪家的人了。
    真没想到，就是简简单单逛个摺扇店，就引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不是两个男主又在一起出现了吗？】应离看过安云暮和纪承晏，【天道没反应？】
    【暂时还没，可能是因为没怎么接触？】001说。
    想到这一点，应离也就催了催安云暮，这会儿两边的天道没有反应，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弄出什么么蛾子。
    於是在安云暮的遗憾、纪言的担忧和林樱杨源两人从始至终的懵逼下，一眾人也是离开了摺扇店。
    “有事给我发消息。”应离对著席昭和纪承晏说道。
    “我们走吧。”蒋恪出声打断了席昭说了一半的话。

 10-chapter43 救我。

    应离似是笑了下，也没说別的，而是扬了扬手就和蒋恪离开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摺扇店有些熟悉啊。”应离又问，“比如它的窗子？”
    “它哪有窗子？”蒋恪问。
    只是没等应离回答，他眼前就再次闪过了某个片段。
    就像是长期记忆的搭建，隨著人进行反覆的记忆，神经元就会逐渐產生新的连接，从而形成突触，这就是在学习时时常巩固的原因。
    而在一天內，应离也是反覆重现著蒋恪记忆中的场景，按照这个频率下去，他只会越来越容易得想起那些片段，恢復记忆的时间自然会变短。
    看到蒋恪的神情，应离就知道这一趟摺扇店也没有白去。
    然后紧接著，集结了所有人的下一项——在专业指导下打枪——这件事也让蒋恪恢復记忆的进度条上涨了几个点。
    至於打枪的具体情况，只能说碾压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了。
    这武器本就是应离最擅长的，而且在几个高科技位面的锻炼下，再回到这种最普通的定点近距离射击，可以说应离闭著眼睛都能枪枪十环。
    除此之外，蒋恪也表现出了极优秀的实力，加上特定的装备，可以想像，这一段播出的时候，弹幕上会是怎样一番老公主人乱叫的景象。
    此外，除了林樱不敢打以外，其他人至少在练习下也没有得到0分的成绩。
    按照环数发放经费，应离和蒋恪稳稳坐著经费第一的宝座，在晚上晚饭直播之后选择住所的时候他们也就买下了配置最好的一套套房，两个房间的那种。
    应离洗过澡出来，正碰上同样湿著头髮的蒋恪。
    “你也吹头髮？”
    他看过了，这套房里似乎只有一个吹风机，应离耸了耸肩，道：“你先吧。”
    蒋恪这一天已经闪回了太多画面，他此时看到这人穿著浴袍，眼前像是又有什么在重叠，他沉默著去拿吹风机。
    应离用手往后撩了下额前的黑髮，一边点开了游戏匹配，一边低声自语道：
    “还要多久才能恢復记忆啊？”
    【主人累了？】
    应离微微摇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我就算追人进展也比这快吧。】
    001刚想说你俩都亲好几回了进展还不快吗？追人也没有这么来的吧？而且蒋恪失忆了情况显然更复杂。
    但它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蒋恪脚步一顿。
    “我给你吹吧？就当射箭输掉的那个要求。”蒋恪说著，尾音就消失在吹风机工作的声音中。
    “你会吗？”
    应离也没说別的，蒋恪这么说明显就是找个藉口，这时候最好別点明。至於蒋恪输了后说可以满足的要求，应离也並不介意被这么用掉了。
    “应该会吧。”蒋恪说，给自己吹他当然会，但是给別人，他就不那么確定了。
    所以他没敢开最热的一档，只是用著中间的温度吹过那些和男人眼睛顏色同样幽黑的墨发。
    这次换应离没有答话，他游戏正打到激烈时刻，手指快速点著屏幕，他从围攻中惊险逃脱，又独自去发育，接著又是一波团战。
    应离盯著屏幕，忽地在吹风机的嗡嗡声听到了一句问话。
    他没听清全部，只听到什么“你”、“追”和“很多人”。
    “你说什么？”应离下意识问道，但蒋恪不答，他大致一想，就猜到了蒋恪的话，他对001道：【我那句话说出口了？】
    【好像，是这样。】001说，【不然蒋恪也不可能听见吧。】
    【行吧。】
    应离说著只是打完了这局游戏，跟著才往后仰了仰身子，说：“我確实追过很多人。”
    蒋恪的动作一顿，他担心吹风机的风太热烫到应离，又紧绷著唇移开了手臂，吹风机的声音还响著，蒋恪看著仰靠在沙发上反过来和自己对视的男人。
    “应该，吹乾了。”他说。
    应离绕了绕自己的发尾，指尖传来潮湿的触感，他也不在意，看著蒋恪的表情，他笑道：“我是说，追杀过很多人。”
    【游戏里。】
    “游戏里。”
    001的声音和晃著手机的应离重叠在一起，蒋恪怔愣了一瞬，又在灯光下不可避免地注意到男人说著话的唇瓣。
    他撇开了视线，又在余光里看到应离拨弄了几下並没吹乾的头髮，轻笑著站起了身，表情已然从说出这句话时的悵然换成了愉悦。
    水珠从他自己的发梢上落下来滴到应离才靠著的沙发靠背上，洇出一小块水痕。
    蒋恪蹭了蹭指尖，又单手把人按著坐了下来。
    “怎么？”应离道。
    “好像还没干。”蒋恪用指腹碰过那处水痕，低声道，“再吹吹吧。”
    应离不置可否，然而在这个晚上似是更近了一步的蒋恪，却在第二天的时候突然疏远了起来，接著，没等应离问，蒋恪就联繫了程徊说是有私事，下面的录製要缺席了。
    蒋恪没有录剩下的半天，那应离一个人也没什么可录的。
    他们坐了同一班飞机回去，下飞机后，蒋恪说著再见就叫了车先行离开了，看著那道黑色的背影，001试探地道：【主人，要我去查一下他去干什么吗？】
    【不用，都说了既然確定关係就不要借这种手段了。】
    应离淡声道：【而且，我隱约也猜得到他去干什么。】
    他没卖关子，跟著就说：【是蒋家的事吧，他態度转变得这么快，估计就是要去搏一把成王败寇的事了。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生气的。】
    应离坐在邵斯奇派来的车上，看著车窗外，说道：【相信他归相信他，但瞒著我这行为可不提倡呢。不过鑑於他还是失忆的状態，我就先不计较了。】
    听著应离说到这里，001也不敢耍嘴再去说什么“料事如神”的这些话。
    只是，在夜色降临后，应离手机里收到来自於蒋恪的信息后，001在应离看不出情绪的神色下也提醒道：【主人，可能是陷阱。】
    【嗯。】
    应离按灭手机，漆黑的屏幕上一秒还是对话界面，对话框中蒋恪发来的消息是：
    xx区xx路，尽头的古宅，救我。

 10-chapter44 他如果出半点事，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老板，您確定……”
    唐新纬听令直把车子开到道路的尽头，看著那连绵的大片宅子，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嗯，你把车停在一公里外，然后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后座的应离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
    “我留在这儿等您办完事吧？”唐新纬说道，他跟著应离做事，自然也知道自家老板和席昭以及纪承晏之间都有著关係，远远看到这古宅，他心里多少也有了点猜测。
    应离透过车內的后视镜瞥了眼唐新纬，道：“也行。”
    他赞同001的分析，那条信息99%不是蒋恪发的，一是他不觉得蒋恪会解决不了蒋家的事，二是就算真碰到什么情况，他也不觉得这个人现在会给自己发消息求援。
    唐新纬想留在这里等，出什么意外的机率也十分小，应离也就无所谓地答了。
    接著，唐新纬拉开车门，目送自家老板低著气压地走向那古宅，到底是没敢说自己陪著进去。
    蒋家做的都是些暗路的生意，此时宅子里的空气正瀰漫著紧张严肃的气息，应离从侧墙进入，才躲过第五波行色匆匆的人，终於是摸到了001定位到的位置附近。
    是一间很普通的仓库，在来的路上，001就破解了对方的加密和防护，他们是通过骇客技术侵入了蒋恪的手机，然后在这个地点给应离发出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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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叫001取出了道具栏里的手枪，微微弓身调整著身体状態，隨后一脚踹开了大门。
    与此同时，正堂中。
    “蒋恪，今天是你技高一筹，但我这条命，你休想拿走。”
    中年男人被数把手枪指著脑袋，他却浑不在意地继续道：“你在了解蒋家的事，你以为我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吗？
    你的事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去什么娱乐圈当个戏子就不说了。
    你身边有个关係异常亲密的男人吧？叫什么……顾衍？”
    他狡诈地笑著，又道：“也是什么个所谓的演员，细皮嫩肉的，你要是不想看到他死在你眼前，就，”
    话没说完，他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大腿吼了一声，不远处，蒋恪举著枪的手臂刚刚放下。
    蒋恪没时间放什么话，他立马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给应离打电话確认情况，但一点开聊天框，看到的就是那条不是他发出的消息。
    瞬间，怒意就直衝著他头顶而去。
    砰、砰、砰。
    连续三枪，男人的大腿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他也因为剧痛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还是吴辙拦住了蒋恪的下一枪。
    “你冷静点，我们还有话要问他。”他看著蒋恪拨出被掛断，拨出又被掛断的手机界面，道，“而且关於他口中的顾衍，你也得暂时留他一命。”
    蒋恪冷著神色到底是收起了枪，但吴辙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场更是瘮人了。
    那杀意挡也挡不住地倾泻出来，地上的男人被泼醒，蒋恪一手还在拨著电话，一手已经换了匕首挑著能让人疼又不致命的地方插进了男人体內。
    “我警告你，他如果出半点事，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这声音里的寒气地如同渊底还是地狱才存在的，那双眼睛里满是阴鷙，脸上溅到的鲜血更添几分暴戾，男人不由自主地筛糠般抖著身子。
    但为了小命，他还是白著嘴唇道：“只，只要你放我走，他就不会，不会出任何事。”
    “他在哪儿？”蒋恪拔出刀子换了地方又毫不犹豫地插进去，话音的末尾消失在男人的惨叫中。
    “他，他就在我们手上。”男人说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叫顾衍的在哪里，查到了蒋恪和他之前关係不一般，他们是早想把人绑走的，但他一直待在越星里，程徊的地盘他们也不敢动手。
    最后能做的就是发出消息诱使这人过来，只要他出现在门口，他们隱藏著的最后一波人就立马会把人抓住当做筹码。
    但如果他就是不出越星的大门，这步棋就算废了。
    不过本身来说今天是蒋恪发动奇攻，他们堪堪应对，这一招也是小关临时想到的，能不能有用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我只求生路，你放了我，我放了他。”
    男人强撑著底气对蒋恪说道，他在这人手里，隨时都感觉死神在对著自己招手，这会儿就算那个顾衍根本没出门自己也得硬著头皮装了。
    “蒋恪。”吴辙看出这句话后蒋恪的动摇，他道，“我也让人去找了，你不能被他哄骗了啊！”
    “我没骗你，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蒋恪。”男人也不是寻常人等，他看出蒋恪对应离的在意，在疼痛中越发清晰的思考著。
    “十分钟后你就算杀了我，你在乎的这个人也人死不能復生了，这是我和我的人约定的时间。”
    在对峙中，越是什么都不在乎就越能获胜。
    相反，如果被对方抓住了把柄，那结局唯有一败涂地。
    这一次，蒋恪的刀子插不进去了，他盯著那块屏幕，铃声反覆地响起，整个大堂中剩下的只有这串重复的声音和男人信誓旦旦抓住了蒋恪弱点的声音。
    吴辙没制止男人的话，他正在尝试从中听出什么端倪。
    就在时间过半的时候，男人的话又传进蒋恪的耳朵里：“你只有五分钟了哦，难道你真的想看那个人死掉吗？”
    “闭嘴！”蒋恪听不得死字，这五分钟里，男人已经因此得到了不止一道新伤口了。
    但越是如此就越说明这场博弈自己有贏的胜算，所以他变本加厉：“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明明只是一命换一命而已。”
    蒋恪点著通话界面的拨通按钮，除开他一开始的两通电话是被掛断的，剩下的每一通都是直到响过铃都没人接通。
    他看著屏幕上备註的顾衍两个大字。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是什么情感，他只知道，一旦把他和那个字联繫到一起，自己就浑身冰冷，不敢再多想半分。
    “放，放……”
    “不行！”吴辙听出了蒋恪想说什么，他大声制止道，“我们怎么能功亏一簣呢？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蒋恪，不能放了他！”
    “那你去给我把人找到啊！”蒋恪狠戾地盯向吴辙，“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10-chapter45 你也该迴避了吧？

    蒋恪没有说完，不知道是未尽的威胁，还是不敢再想的逃避。
    “把他放了。”
    吴辙看著蒋恪的神情，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的，他嘆了口气，心里也不由得在想，这个顾衍究竟是谁，竟然能让蒋恪如此不冷静。
    其他拿枪指著男人的手下动作迟疑地往回收枪。
    男人无耻地笑著：“只剩三分钟了哦。”
    “我说，放了。”蒋恪冷声命令。
    下一秒，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蒋恪，让你的人別拦著。”
    “什么人？”吴辙皱起了眉，这宅子里知道蒋恪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这个语气……
    他正挥手要手下警戒，就见蒋恪踉蹌了下起身，跟著就朝大门跑了过去。
    这个声音，是他！
    蒋恪根本忘了是陷阱的可能性，他动作很急地打开门，就见应离拖著个人和一眾守在门口的手下僵持著。
    “看到了吧，我和你们老大是认识的，让我进去。”应离对著那群蒋恪再晚来一秒就要和自己动手的手下们说道。
    说实话他也不是打不过他们，但算起来他们也是一个阵营的，没必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应离才喊了蒋恪的名字。
    而关於蒋恪的电话，前两个他掛断是因为正在抓手里的这个男生，后面的他则是静了音没有听到。
    此时宅子里无论是蒋恪的人还是蒋恪对立面的人，自己碰上了都是麻烦，应离乾脆就把手机静音，然后一路躲著各路人马来到了正堂外。
    “你，你没事？”蒋恪一把握住应离的肩膀上下看了好几遍。
    “我能有什么事。”应离道。
    “你真的没事？”蒋恪还是没有鬆开，他甚至要应离转过身子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直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之后，他才紧皱著眉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
    应离还没来得及说话，蒋恪就表情很不好地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个信息是別人发的，你就这么容易被骗吗？
    这么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你竟然说来就来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也不需要来救我，我们根本没有关係……”
    “蒋恪。”应离沉声道。
    他没想到蒋恪会说这些，应离听著他的话，一开始都愣了，直到听到这一句，他表情不爽地伸出手，从蒋恪衣服中勾出了那个项炼。
    紧紧往蒋恪背后拽著那银链，直到男人隨著那力道呼吸渐渐困难。
    “不许再说这话。”
    应离淡声道：“我有必要提醒你，该生气的，是我。”
    又一用力，蒋恪边往后仰著脖子边制止那些手下对应离动手，空气逐渐稀薄，蒋恪在缺氧中闷闷地“嗯”了一声，隨后才觉得脖子一松。
    他咳了好几声，才神色复杂地看向应离。
    应离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蒋恪视线下移，看到他口袋中露出一角的手机，道：“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这血哪来的？”蒋恪目光注意到手机壳上的一丝血跡，下一刻立马又问。
    应离往下看了眼，提了提另只手里的人，道：“他的吧，我没受伤。”
    “这个，就是入侵你手机给我发消息的人。”应离也没给蒋恪接话的机会，隨后又道，“咱们进去说吧，別在门口站著了。”
    “哦，哦。”
    吴辙早在堂內伸著脖子看很久了，应离一走近他就道：“你就是顾衍吗？”
    “是我。”应离道。
    “小关？！不！”一道绝望的声音响起，在没看到小关之前，他都可以安慰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只要小关还在外面，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现在亲眼看到了，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在蒋恪的手里活下去了。
    他突然去抢指著他的枪想先一步自尽，“把他控制住！”吴辙厉声道，“不准他自尽，给我关起来看好，他死了你们就等著领死吧。”
    “是！”一眾手下立马动手把人控制住押了下去。
    “这个也关起来吧。”应离扔下小关，说道。
    手下看看吴辙，又看看蒋恪，蒋恪冷声道：“去做。”
    於是这个也被弄了下去，一时间，大堂中就只剩下了应离、蒋恪、吴辙，以及始终待在角落的“蒋怀瑾”和他的死侍。
    当年被调包的事，“蒋怀瑾”也等同於受害者，他这些年待在蒋家，虽然从小受环境的薰陶也能处理这些事务，但在心底始终是抗拒的。
    后来在吴辙的试探下，他们也就站到了同一阵营里。
    “蒋恪，结束了吗？”蒋怀瑾表情还算从容，他问。
    “结束了。”蒋恪说，他並不全然信任蒋怀瑾，他挡在应离身前，姿势里带著警惕。
    蒋怀瑾笑了笑：“蒋家的这些算计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身份我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就离开？”
    “你还不能走，后面有很多事，先留下吧。”吴辙说。
    “那我先迴避？”蒋怀瑾看了眼应离，说著就带著他的死侍离开了这里。
    吴辙盯著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转回头来，想要和应离接上话题。这位是顾衍的话，他可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你也该迴避了吧？”没等他开口，蒋恪就冷声道。
    “对，对，我也迴避。”吴辙不敢惹蒋恪，自然是应著声就离开了。
    短短几分钟，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面对这人，蒋恪掩饰下的不自然才露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態度。
    应离倒是不见外地寻了个位子坐下，道：“给我倒杯水吧，有点渴了。”
    “……好。”
    蒋恪倒了杯还温热的茶水，递过去：“茶行吗？”
    应离用行动给了他答案，他喝下一口，些许的茶水留在唇瓣上，在灯光下像是闪到了蒋恪的眼睛。
    “怎么了？坐下啊。”应离对直勾勾看著自己的蒋恪说道。
    蒋恪猛地回神，他坐在应离旁边，余光里那人的嘴唇又开合几次，直到又被叫了一次名字，蒋恪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他绷了绷唇，看著那人喝茶便觉自己嗓子也干得不行，接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想吻他。
    还没等蒋恪细想这个念头，就听应离又道：“这场景也算熟悉了，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古宅，敌手，威胁，手枪。
    大概是有情感的加持，这次的画面不是一闪而过，停留了数秒的画面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比上次更清晰了，是个男人的身形。
    是个有著一双墨色眸子的男人……
    蒋恪还欲再看，钝痛就敲了上来，他捂著额头闭上了眼睛，再睁眼那画面自然是不见了踪影。
    “还好吗？”应离问。
    蒋恪转过头去，隨之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带著极端的熟悉感，他想起这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刚刚自己脑海里闪过的念头。
    “我们，是恋人……”
    他这话说的不像陈述句，也不像疑问句。
    应离同他对视著，道：“这算我追到你了，还是你信了我的说辞？”
    应离这话就是带著疑问语气却没想得到回答的语句了，他跟著又说：“反正也是有进展了，不管前者还是后者，我就当你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听我的话了。
    有异议现在就提出来，不说就自动等於默认了。”
    应离如此说著，蒋恪的视线落点还在他唇上，大段沉默后，男人低低地声音响起。
    “我能吻你吗？”

 10-chapter46 给你找了个小妈。

    “不能。”这是来自於应离的拒绝，理由是：“这是你刻意疏远对我隱瞒的惩罚。”
    “我，”
    蒋恪正要辩解，应离就道：“不接受反驳，记得你没反驳的那句『会听话』哦。”
    “……”
    【主人，你不是说你不计较了吗？】这话001没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吐槽到。
    提起这事，蒋恪莫名地也是觉得无从辩解，其实真论起来，在他还没恢復记忆的角度来看，他也没有什么必要要告诉应离。
    但应离这么说，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因为那丝涌上来的心虚闭上了嘴。
    只是又在良久的安静后，蒋恪道：“你想我做什么？”
    从应离的说辞里，蒋恪也是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所以他这么问。
    “都是帮助你恢復记忆的事而已，等找回了记忆，我们可还有事要去做呢。”应离说。
    “什么事？”
    “这就等你恢復记忆了再谈吧。”
    ……
    再之后应离就留在了蒋家，然后把唐新纬差回去处理翼乘的事了。
    他则在宅子里住了几天，和蒋恪各自忙著各自的。直到蒋家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应离才把蒋恪带走，趁著没有工作的时候，挑著那些印象深刻的场景挨个復现了遍。
    “所以，这些都是我们经歷过的？”
    这个问题，蒋恪自己已经有答案了，毕竟隨著反覆的復现场景，他心里的那片迷雾已经越发的稀薄，他更想问的其实是：
    “我们这算什么？转世？”
    “倒不是一个概念。”应离和蒋恪这会儿刚从密室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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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復现末世的场景，他也只好选择了模擬丧尸爆发的密室，应离喝了口水，正打算问问蒋恪进展大不大的时候。
    一队刚从门口进来的年轻男女就把目光锁定了过来，应离眼疾手快地把蒋恪的连衣帽给他扣了上去，蒋恪也反应很快地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没想到其中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却同时对著应离喊道：
    “青玥！”
    “顾衍！”
    应离的动作一顿，他倒是忘了，最近《问天》上映了。
    不过，才播了两集，自己似乎只在第二集的末尾出现了个背影吧，这就被叫出角色名字了吗？
    他如此想著的时候，一队人已经围了上来。“你真的是顾衍吗？就是吧？真人和照片上一样帅啊？你也来玩密室逃脱吗？”
    叫出他名字的女生一连串地问著，应离不经意地挡了挡蒋恪，淡声道：“是我，很高兴你认识我，但现在是私人时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祝你们玩得开心。”应离笑著摆摆手，就径直走向了门口。
    “誒？”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两道背影已经推开了门，明明男人態度温和，语气还带著笑意，但一群人却是没人敢追上去。
    “小苏，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这个新人是什么神顏吗？怎么不去要个签名合照之类的。”有人碰了碰女生的胳膊，问道。
    “我，我不敢。”小苏道，“感觉他气势好强，当时问了一堆问题也是因为太激动，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人都定住了。”
    “你呢？你不是说这个什么顾衍肯定演不好青玥，要让他认清现实去拍偶像剧吗？”这话是对著那个叫“青玥”的男生说的。
    他是书粉，从小苏那儿看过应离的照片就对这个选角更不满意了。
    因为这件事，他和小苏之间也闹了彆扭，他们这才一起来玩密室缓解一下，此时被问到，他才回神。
    “我就是自己说说，不会没礼貌地对著真人说的。”他別开头道。
    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敢，只是在今晚《问天》播出之前，在心里预演了无数个应离的毛病，直到看到那个由衣角拉上去的特写。
    就这一个画面，他就为#顾衍，天选青玥#的词条贡献了数十次的点击和瀏览量。
    青玥上了热搜的这件事对於应离来说，最大的影响是不能再隨心所欲地逛街了，他和蒋恪出门，两个人就都得打扮成什么“不法分子”一样把整张脸都挡住。
    “应离，纪承晏的电话。”蒋恪拿著手机，对回家后就去洗澡的应离说道。
    在高强度的情景復现下，蒋恪即使还没有想起什么具体情节，但那种相处了很久的熟悉感已经回来了，他听应离的给他递过去。
    他看著浴室门的反方向，把手从门缝里伸进去，小声道：“这种时候的电话掛断算了，一点儿也不会挑时间。”
    “这可不行，最近纪家热闹著呢，纪承晏是拿不准主意了吧。”应离说著就按下了接通。
    “爸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纪承晏叫起了这个称呼，即使应离每次都纠正但下一次他也是照叫不误。
    蒋恪靠在墙上撇了下嘴：“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吗？一口一个爸爸的。”
    应离好笑地道：“那要不要他叫你一声小妈啊？”
    “什么啊？”蒋恪不敢相信地去看应离，又因为男人还没系上浴袍带子而露出的雪白肌肤瞬间移开了目光。
    “什么小妈？”纪承晏的声音传过来。
    应离打开门笑著看了蒋恪好几眼，看似逗纪承晏实则还是在逗他道：“我说，给你找了个小妈，哪天见见？”
    “应离！”没等纪承晏反应，蒋恪就叫了声，跟著他就进了浴室把应离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你说，什么？”纪承晏道。
    应离笑了两声才听到纪承晏的话，他隨口糊弄过去，就把话题带到了纪家的事情上。

 10-chapter47 亲爱的。

    《问天》的大爆可以说是预料之中。
    赫赫有名的原ip，阵容强大的演员表，有口皆碑的导演，再加上一点点的宣传，《问天》自打播出，討论度和观看人数都是稳居现阶段在播剧的榜首。
    由於换人风波，青玥露脸的那一集甚至创下了一年来卫视收视的新高。
    而后又过了三天，他和蒋恪录製的《心动的我们》也剪辑完成在电视上播出了。
    “心动的我们”这个名字里，我们指的不止是cp双方，还指电视前的观眾。娱乐圈嘛，顏值即正义，青玥火了之后，应离之前世推里的图片又出圈了一波。
    这一次，又是和蒋恪两个大帅哥一起，一时间，他们两个的cp热度也窜上了最高。
    【主人，连同人r文都有了。】001说道。
    【这种事就不用匯报了……】
    应离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鼓弄著：【不过等这个gg拍完，看来他们写同人文又有素材了。】
    是siyeki，是专做化妆品的牌子，找他们来拍的是旗下的新款口红。siyeki可以在行业里排到中上，听程徊说，是这家品牌的少爷看过了《心动的我们》，指名要他和蒋恪来拍的。
    上头的时候，偶尔会做出些离谱的事情也算正常。
    对面说了条件好商量，要求就是他和蒋恪一起来拍，钱和流量都砸头上了，应离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再一次被要求带上了红色的美瞳。
    在gg里，他扮演吸血鬼，蒋恪扮演狼人，大致的剧情就是他和蒋恪都在白天用人类的身份行动，然后相遇成为了情侣。
    在血月之夜，他们都暴露了真正的身份，吸血鬼和狼人是天敌，在战斗过后，吸血鬼略胜一筹，把狼人抓住了。
    但他並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锁在了房间里。
    尺度问题，太过的场景都不能拍，后半段情节多用大片的黑暗。
    唯二突出的，就是门缝被推开后，一道光打进来，床头行动不得的狼人在受伤后唇边溢出鲜血的顏色；
    以及，吸血鬼从狼人的脖颈中抬起头，眼里划过饜足，手指蹭过唇角，在唇瓣晕开来上的顏色。
    前一段偽装成人类时的片段已经拍完了，化妆师给应离涂了层淡红色的眼影，他又熟练地戴上美瞳。
    走出化妆间，就看到抓了头髮，发间別著狼耳，脸上被画了几处划伤，鼻樑上贴了个白色的边缘被涂上血色的创可贴。
    应离挑了下眉，眼里有什么东西流转而过。
    蒋恪和那双殷红的眸子对视上，他有些不自然的用指节蹭了下鼻尖，道：“走啊，开拍了。”
    “走啊。”应离勾了下唇，道。
    两人来到拍摄的地点，那位指定要他们来拍的siyeki的小少爷就两眼放光地盯了过来。
    接著，在两人走著剧情越贴越近的时候，这位小少爷已经是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了。
    gg中他们都没有台词，结尾，应离鬆开蒋恪脖子上缠著的领带，又等著化妆师给他们两个在唇上补上口红，接著先前的片段补拍了口红顏色的特写。
    应离从蒋恪的颈间抬头，一手蹭开唇边那抹緋色，一手又扯住了那领带。
    蒋恪脖子上的领带被绷直，他那双眼睛往上狠戾地盯过来，唇角带著红。
    隨之拍摄结束，小少爷的尖叫终於出了口，最后，应离和蒋恪又去补录了两句会剪进去的台词，再之后就要看剪辑了。
    走的时候，他和蒋恪一人提了一袋品牌方送的口红礼盒，又被小少爷追上来要他们用著对应顏色的口红签了名字。
    gg是在几天后发出来的。
    两款色號分別被命名为荆棘和蔷薇，gg的结尾先是闪过一片黑色和siyeki的名字。
    然后是应离的台词——亲爱的，和我在一起，別想逃；
    画面切到应离背对著蒋恪往门外走，他发尾上红绸带的长度还只有一指，隱隱约约地，还有狼嚎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蒋恪的台词——你真是，彻底的疯子，亲爱的。
    画面切到应离背对著门外往房间里走，那红绸带的长度已经来到了一臂，缝隙中，门外的蔷薇在荆棘丛中开得鲜艷。
    说实在的，当时念这台词的时候应离是表示了抗拒的，不过在翻了一半的gg费下，只是十一个字而已，念就念了。
    这种风格不能说小眾，但暗黑病娇系的大眾接受度又没那么高。
    总之gg一出，喜欢的人喜欢得要死，討厌的人討厌得不行，但最后销量还是说明了一切。
    gg的构图还是光线都相当出色，所以哪怕只有几分钟却也是在短视频软体上爆了一波。
    况且，凭藉著两人最近的cp热度，以及视频中曖昧的氛围加上两张扮装后更是惊为天人的脸，热搜也是转眼间就掛了三个上去。
    #顾蒋cp，gg里的性张力#
    #顾衍，病娇吸血鬼#
    #蒋恪，桀驁狼人#
    视频的播放量已经破了亿，弹幕上疯狂一片。这视频几个软体同时登顶，比起世推，倒是某站上的评论里实质內容更多些。
    点讚第一的是条长评，解析了里面很多的镜头语言。
    包括最后闪过两个画面中的红绸，这部分评论写著：“我猜，红绸代表著吸血鬼的年龄，
    在刚开始的时候，吸血鬼关著狼人，狼人並不屈服，还想著借著力量逃走。
    后来又过了几年，狼人已经没了这个念头，他心甘情愿待在房间里。
    就像那荆棘中的蔷薇，被围困著，被缠绕著，但盛开得那么漂亮那么綺丽，所以他也说，『亲爱的』。”
    这评论也得到了siyeki官號的点讚，借著这个引子，像应离说的，同人写手们也是灵感大发。
    一开始，siyeki的老总本是由著自家儿子胡闹了一番，经此，便是立马递了长期代言的商务过来，不过无论是邵斯奇还是俞嵐都拒绝地十分乾脆。
    看上去也是没有半点回还的余地，siyeki的老总试探了几次，確认了这事是真的没法成了，只能遗憾地说有机会再合作。
    两个经纪人自然是笑著说当然，但实际上程顥开口说了“这么好的艺人资源都不留给你哥吗？”，那再合作什么的，也就只能是表面空话了。
    就算程顥和程徊没有这层关係，程顥这边的品牌也远超siyeki，但凡有点智商的都会选择程顥吧。
    至於咖位不够什么的，再接个本子不就成了。
    於是此时，应离和蒋恪就坐在去越星的车上，说是要去討论下个剧本。
    路上正撞见被投到了大屏上的gg，应离和蒋恪不可避免地全都瞧见那放大了数倍的画面。
    光是看著，应离就想到自己的那个声线，他尷尬地別开了头，蒋恪也咳了两声，突兀地找起了话题：“你说会是什么类型的剧本？”
    “不知道，邵斯奇说卖个关子。”应离道，“还说是我希望的，我也没有什么具体倾向和他说过吧？”

 10-chapter48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怎么了？难道不是你之前说过应该给蒋恪接个皇帝的剧本吗？”
    邵斯奇对著有些怔然的应离说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忘了这事？”
    “我没忘。”应离道。
    “我只是在想，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他看向低头看剧本的蒋恪，意味深长地说道。
    “还得是我把你说的话都记得牢牢的吧。”邵斯奇只当应离在夸他，於是毫不客气地揽功到。
    事实上，这个剧本是孟乐回去打磨了很久的，他是上次在越星见过了两个人，从这段经歷中获得了不少灵感。
    这样一篇半耽不耽的古代权谋的本子就写了出来。
    只是赶巧，男一的角色是个刚夺得皇位的新帝，男二的角色是个患有腿疾的帝师，新皇是在马背上血路中杀上龙椅的。
    才登基，朝堂自是一片动盪，这位没有参与谋划抑或逼宫的年轻帝师就在这般情况下被接了回来。
    他的腿疾是曾经为了保护还是皇子的新帝掉进了冬日的湖中留下的病症，在皇子成人后，帝师就称病还乡，如今再被接回，也只能坐著木製轮椅行动。
    剧本的主线就是新帝清理门户，爭夺皇位之战中，前太子一直没有找到踪跡，朝堂上也还有著他的党羽。
    其中有著不少有特点的角色，面热心冷的丞相，偽装成妃子的刺客，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亲身父母的世子，总是带著笑半点也不严肃的暗卫，一身温润半点也不諂媚的太监。
    真比起来，好像唯有皇帝和帝师性格都那么符合他们的身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只是中规中矩的有著帝王之气积威甚重尊贵威严的皇帝、和如松如竹般君子端方宽和清雅的帝师。
    但隨著剧情的推进，两人之间的欺瞒偽装背叛都逐渐地被揭露开来，是立场，是世仇，是过往数年的师生情分，是超越了这些无从言说的莫名情感。
    亲自策划得来的腿疾；
    亲自送上门的谋反策略；
    亲手为他戴上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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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手递过去的毒酒。
    帝师过世，皇帝追封爵位封地，諡號是一连串的歌功颂德夸讚溢美之词，陵墓的规格也超过了臣子该有的。
    新帝一手夺过大权，前朝后宫再无制衡，十年勤政，第十一年突发急症驾崩，皇位传於世子，遗詔上写著不必大肆修建皇陵，棺槨之处已告知世子。
    和帝师同姓的世子登基，將先皇同葬进了那个修建时就准备了两副棺槨的陵墓。
    外姓世子本就不受朝臣认可，虽说皇帝无所出，但皇位留给他朝廷上不满之声甚囂，而这位新皇如何坐稳龙椅，就是另个故事了。
    在程徊的要求下，孟乐写的自然是电影剧本。
    编剧上他大胆地任用了一个尚在上学的大学生，导演方面，程徊则了大价钱去找了业內数一数二的徐导。
    他想趁著应离和蒋恪的这个势头，加上好剧本好导演，拍部电影肯定是稳赚不亏。
    “这么好的事你们也没道理拒绝吧？”程徊笑道。
    “当然，谢了，程总。”应离也道。
    “嗯，我会演的。”蒋恪说。
    程徊点点头，又道：“那角色方面……”
    “我演男二就行。”应离听出了程徊的意思，他语气不在意地道。
    “行，我下次肯定给你安排个主角。”程徊也意会地承诺道。
    应离笑了笑，说：“那我就等著了。”
    “我演男一。”蒋恪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程徊也带著笑意想要再聊几句的閒话。
    主演定下了，其他配角也是开始了招募，別的不提，就单论徐导这名字，就有数不清的演员前仆后继地来面试。
    主基调是男男剧情，从戏份上，女一就排到了那个刺客偽装的新选秀进宫的妃子。
    上次综艺的事让俞嵐心里有了些芥蒂，这次程徊乾脆就把这角色留给了孟子冉。
    照常理来说，她即便是跟著越星旗下金牌经纪人俞嵐，事业上突飞猛进，但想在徐导的电影里拿到女演员中的一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应离和蒋恪是有程徊关照，否则更是没机会和徐导合作。
    总之再往后的男三男四还是女二，都是些正经的电影人，男角色里没有应离熟悉的，倒是在剧情中天下第一神医性格古灵精怪的女三是前不久见过的寧嫣。
    选角没有太久的时间，在应离和蒋恪又边看著剧本边復现了几个场景后。
    这个名为《帝宫》的电影就开始了拍摄。
    因为大部分场景都集中在皇宫中，从皇帝和帝师的初遇、重逢、算计、剖白，还有过世，都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所以起了如此的名字。
    是以，片场就定在最大的影视基地——长鸿，那里的宫殿在不知道多少个影视作品中出现过，但在徐导的镜头中，它立马就换上了《帝宫》需要的气质。
    盛大，辉煌，华贵，雍容。
    幽深，荒凉，压抑，虚无。
    镜头里的事情都交给徐导，在开拍之前，镜头外，剧组大都有要烧香拜一拜的习惯。
    “这事有男一来做就够了。”应离对著递过香的邵斯奇摇摇头，“我就不拜了。”

 10-chapter49 自己等的已经够久了。

    一部好电影的製作周期绝对不会太短。
    在徐导的严格要求下，几乎每个片段他们都反覆拍过几遍，不是因为演得不好，只是徐导总在细节处让他们做些修改。
    最后呈现出来的感情可能略有偏差，具体要如何抉择，就是徐导要考虑的了。
    “你们两个，不错嘛。”徐导看著才按照自己要求拍过第二遍的应离和蒋恪。
    像他这样的要求，很多老演员都不一定做得那么好，听的时候谁都能听懂，但演的时候要你稍微在情绪中多一分愤怒少一分悵然，就不是谁都能把握好这个度的。
    “不过，这一场，还要再拍一遍……”徐导对著两人说了起来，这场戏正是新帝把帝师接回来上朝的一场。
    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无论是朝堂上还是两人的心里都是暗流涌动。
    帝师坐在木製轮椅上被下人推到了朝堂的正中央，是一抬头就能和高座之上的皇帝直直对视的位置。
    四周其他官员议论的声音纷纷扬扬的，最开始还只是小声交谈，但皇帝既不对此开口，也不唤声帝师，这声音就越发变本加厉。
    帝师恍若未闻，他也並不看上首，良久，他才掀起眼帘，淡声道：“微臣……”
    “先生。”
    一道威严的声音重叠上来，是皇帝，他道：“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你曾是孤的老师，师生礼度不可废，此次回朝，你依旧是帝师的身份。”
    “……”帝师默然几秒，“我已经没有可教给陛下的了，陛下也不必如此唤我。”
    “不。”皇帝沉声道，而后竟是走了下来，又亲自把轮椅通过垂带石推上了龙椅下阶梯的中间平台，“先生能教给孤的还有很多。
    从今往后，先生就在这里听政，孤遇到难题会同从前一般来向先生討教的。”
    帝师盯著皇帝冷峻的侧脸，仿若嘆息般说道：“从前吗？”
    皇帝大步迈回那象徵著权力中心的龙椅，转身后，声音就传到了帝师的耳畔：“从前。”
    “好，这遍过了！”
    徐导的声音响起，在场扮演大臣的演员还没从那情景中走出来，就见方才被推著轮椅把患有腿疾想动又无法动的隱忍演得十分精湛的应离已经站了起来走向了蒋恪。
    “有想起来什么吗？”应离问。
    “我不知道。”蒋恪道，“感觉这个画面確实在我脑海里出现过，作为皇帝的我吗？”
    他说著看向应离，又说：“但这场景里好像並没有模糊掉了的人影。”
    “哦，因为那时候我都没上过朝。”应离回想了下，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时候我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是后宫……”
    “为什么？”蒋恪不解地问。
    应离笑了声：“这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吧。”
    问我？为什么要问我？
    蒋恪的这个问题还没出口，他和应离就被徐导叫过去说起了下一场戏，徐导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在想那个问题。
    【感觉除了在第一次演皇帝的那次给了蒋恪不少刺激，再之后都没什么进展了。】应离在心里和001说道。
    【可能是到了临界值？】001说，【本来恢復记忆是个漫长的过程，但主人加快了它，我能感觉到蒋恪的所有法则力量距离融合只差临门一脚。
    大概牵连在一起的，记忆上被堵塞住了，只要来一个大的，记忆和力量都会突破瓶颈，快速地增长到最大值。
    说起来这个消除记忆的方式不是长久之计，修復局那边就算不立马把蒋恪抢走，多少也应该派人来阻拦我们吧。】
    001摆出了思索的表情：【结果现在一点跡象都没有，是发生了什么吗？】
    它才给应离解决了身体的问题，能力还没完全恢復，否则早就联繫005或者自己去查修復局那边的情况了。
    现在001也只能在位面里检索下剧情，要想恢復到鼎盛之时还是需要以化形在位面中多待待的。
    “喵~”
    001叫著在应离脚边晃著尾巴，化形成猫咪，它也受了不少影响，比如会在被摸下巴的时候舒服地呼出声来。
    此时正是下戏后回酒店的路上，应离隨手揉著001柔顺的毛髮，车子驶进隧道，蒋恪的话语就这么被应离漏听了。
    蒋恪等了会儿没得到回答，於是又叫：“应离？”
    “嗯？”应离愣了下才回神，他应道，“怎么了？”
    “我问你在想什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蒋恪说道。
    应离说：“在想什么，当然在想你的事啊，蒋恪，你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对吗？”
    当时蒋恪对他说，“没有在场景中看到模糊的人影”，而如果他真的信了，就应该对自己说，“没有在这场景中看见你”。
    应离眯了眯眸子，自己等的已经够久了。
    既然001说只差临门一脚，那他就来这么一脚。
    “调头，回剧组。”
    此时他们才走没一会儿，回到剧组的时候工作人员和徐导都没离开，应离借了戏服，回到车子上，蒋恪之前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有些时候，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之后就再不能提起这个话题了。
    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他，吗？
    蒋恪其实也並不知道答案，他跟在应离身后走进了家门，不知从哪天开始，自己就和这人住在一起了，一间臥室，一张床。
    不过这么住著，两人间再亲密的接触却是没有了。
    蒋恪想著，却是觉得身上一轻，此时已经是秋末，他身上的厚外套被应离扒下，“你……”
    只说了一个字，里面的衬衫也被这人解开了扣子。
    “干什么啊？”蒋恪反应有些慢地拢上了衣服，一双眼睛紧盯著应离。
    应离被他这眼神看得不由一笑：“搞得我像是非礼小姑娘的怪叔叔一样，我叫你换戏服，你不说话也不动作，我就上手了。”
    他摊了摊手，好像蒋恪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那，那你也，”
    蒋恪的声音被打断，“总之你赶紧换就是。”应离说著，也是动作很快地换起了自己的衣服。
    “……”蒋恪眼看著他三两下脱过了上衣，此时已经在解腰带了，於是拎著沉重的龙袍就几步跨进了臥室去换。
    应离轻嘖了声：“这会儿又不是他不著片缕地在被窝里了。”

 10-chapter50 我没走，也不会走。

    正是深夜，应离把换好了衣服的蒋恪拉到茶几旁，像是导演一样指挥起了他的动作。
    “你这么坐，对，然后拿起毛笔，嗯，就这样，就是头髮有点短，行，这样也行了，你坐这儿，我去把灯关了。”
    他说著，就关掉了客厅里的灯，先前就点起来的蜡烛闪著光。
    【主人这是……，復现第一个位面结束时候的那个场景？】001道。
    【没错，这场景够深刻了吧，要是这还不算个“大的”，我还有要復现的等著蒋恪呢，总之今天晚上，他必须给我想起来。】
    应离沉声道：【我已经等不住了。】
    蒋恪这会儿听应离的拿著手里的笔，墨汁坠在笔尖，像是隨时都会滴落在宣纸上。
    但在这儿之前，他感受到了对面男人身周气场的变化，他喉结滚了滚，抬头看过去，道：“应离？”
    应离没回答他，而是第一次要001去那文件夹中的txt里给他拷出来一小段剧情，做成和剧本类似的纸张，他递给蒋恪。
    “看一遍，然后和我重现。”
    蒋恪被按在这儿的时候多少也猜出了应离大概还是想復现场景，但之前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形式，他快速瀏览过纸张，还没开口发问，就见男人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很多事情我不太想说，但怎么说也算是最后的告別，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应离一开口，先前那些亲昵熟悉就都瞬间消失了，好像他们很快便是陌路人一般。
    蒋恪握住笔桿的手隨之愈发用力，那墨水终於是不堪重负，从笔尖坠落，在洁白无比的纸上留了下个並不那么圆的墨点。
    蒋恪不知是眼前闪过某个画面，还是脑海里闪过那纸张上的字句。
    他听见自己低声道：“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应离。”
    对面的人说道：“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话未落，这个含著诸多繁杂情感的名字就被写了下来。
    “这是我的名字。”应离又说，好演员应该具备隨机应变的能力，此时上演的这一段，自然是不能百分百復刻曾经发生过的。
    就连一开始他要蒋恪拿起毛笔也是和曾经不相符的行为，但重要的不是一模一样，而是把当时那氛围营造出来。
    “临別赠言的时候到了。”应离轻声道，他要演漠然疏离，那是连有著记忆的秦渊都会分辨不出真假的情形。
    有著记忆的秦渊是出於慌乱会忽略那细微处的异样，而此时的蒋恪只能是半分也看不出。
    他只觉某种寒意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明明室內还开著制热的空调，周遭却冷得如同凛冬。
    “不！”不由自主地，没有刻意按照应离给的剧本上来地，出於本心地，蒋恪打断到，伸出手来不知是想挽留什么。
    “人要为自己活著。
    记住，你是秦渊。是秦贺煊。”应离的话语依旧不容打断，他紧盯著蒋恪说道。
    蒋恪手还在半空中，距离那人只有不到一公分，他却不敢再往前，仿佛一触碰眼前人就会如镜水月般消散掉。
    “应、离。”
    “別、走，別走，別离开我，应离。”
    “应离，求你。”
    这几句几乎是男人喃喃自语出来的，声音小得连001都几乎没捕捉到，它正待和应离转述，就见蒋恪坐直的身子泄了气。
    像是有剧痛传来般，他捂著心口急促地呼吸著，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个彻底。
    【001，他怎么了？是恢復记忆了吗？】应离面色著急地伸出手，但又停在了空中，只是在心里快速地对001问道。
    【是在恢復记忆，主人感受到了吗？他体內的法则力量正在融合打磨趋向完美，此等力量足以让他拥有“修改”的力量，他的头髮已经在朝著秦渊的长度而去了。】001说。
    应离看著他额间几乎连成线的汗珠把纸张晕湿了一大片：【我有什么能帮他的吗？我，能碰他吗？】
    先前，是应离可以营造了如此场景，就是想利用极端的手段刺激到这人內心深处最在意的东西。此时他不敢去碰，是怕中断了恢復记忆的进程。
    【主人……】001沉默了几秒，【主人能做的，也只能是陪著他了。】
    【……】
    应离不语，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室內隨之陷入死寂般的安静，除了蒋恪偶尔响起的闷哼声，便只有秒针走过的声音。
    咔噠，咔噠，咔噠。
    不知流逝过多少时间，那因为剧痛不住颤抖著的身子终於降低下了频率，应离手指稍松，又过了半晌，蒋恪的发尾已然及腰。
    脸色仍苍白如纸，但一只手臂抬起来，用宽大的衣袖擦去了额间的汗。
    男人没有慢半秒地同时抬起了头：“应离！”
    “……”应离目光滯涩，一时间却没说出话来。
    “应离？”这一次，男人的声音换成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像是怕搅碎水中的月光般，他一点点的探出手去。
    应离鬆开自己紧攥著的手，並不言语，只是倾身抱了过去。
    “应离！”是蒋恪惊喜的声音，“你真的没走？！”
    “我没走，也不会走。”应离双臂紧箍著蒋恪，像是要把人的骨头抱碎一般，余痛加新痛，蒋恪浑不在意，他確认了应离真实存在后才反应慢了好几拍的回拥过去。
    这次流淌的是沉默，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在一片漆黑中，拥抱在一起的身影间没有半点缝隙。
    001自知这不是自己该打扰的，於是化形成白猫，轻巧地跳起来按下门把手，去到了大平层中另一间从没被使用过的客臥里。
    又后腿一蹬关上了门，它来到飘窗上，圆圆的眼睛盯著玻璃外熙熙攘攘的车流，心绪飘走了很远。
    等到001抖了抖毛找回思绪后，它来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隱约有人声传来，看来这会儿的氛围自己是可以在场了。
    於是它又打开门竖著尾巴走了出去。
    客厅里，蒋恪正给应离流著血的手心消毒，001几步跑过去瞧了瞧，上面是四个分明的月牙形伤口，它用鼻子拱了拱应离，表示自己的药十分好用。
    “我没事，这小伤一晚上就好了。”应离略有无奈地制止了拿起了绷带的蒋恪和把药设定到舌尖要舔过来的001。
    “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应离看了看蒋恪和001，说。
    【先问最重要的，咱们现在是可以回修復局处理那边的情况了吧？】应离先在心里对001问道。
    【只说结论的话，是可以的。】001答道。

 10-extra01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还没有那么急，主人。】001说，【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復，咱们在这个位面多停留一段时间也好，至少把任务完成了，不然积分不赚反倒被扣了。】
    【行。】
    应离在心里简单应道，隨之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蒋恪身上。
    自从听他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之后，蒋恪就瞬间低下了眼睛，即便刚刚这个人已经说过很多次抱歉了，但他还是不敢想，自己竟然把应离忘记了。
    蒋恪紧锁著眉心，关节被他自己捏的不停作响。
    “不是你想的那件事，別露出这种表情啊。”应离抚过他的眉头，说道。
    他感觉要不是自己看著，这人都快懊恼地给自己两刀了，应离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敌人的手段，那种方法谁都抵抗不了的。”
    “可是……”蒋恪绷著唇，还是不能接受忘掉应离的自己。
    “行了，我都没介意，你就別想这些了。”应离轻弹了下蒋恪的额头，“我想说的，是这些阴谋背后的故事。”
    “蒋恪，你信我吗？”
    应离托著腮，给蒋恪理了下额前的湿发，淡声问道。
    “我信。”
    蒋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甚至为了强调，他又说：“应离，我相信你。”
    应离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他道：“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你会信吗？”
    “我信。”
    蒋恪注视著应离，墨色的眼瞳中已然泛起了幽蓝，他道。
    “嗯，要怎么说呢……”应离略有苦恼，要想说清楚始末难免要费不少口舌，他余光瞥见那抹白，於是乾脆就道，“这样吧，让001给你解释，它比较会说。”
    应离抓著猫咪的后颈把001拎过来：“我能在不同的世界里和你相遇，也算是凭藉著它的能量。
    001作为我的系统，是也经歷过这些世界的，就让它从最开始给你解释。”
    “你，你好，我是001。”
    放到寻常人的眼里，一只猫能说人话那绝对是灵异事件了，但蒋恪身负法则力量，在没找回记忆的时候他就格外关注化形后的001了。
    这会儿掌握了所有的能量，自然也早发现了和法则力量两立的带有浓重入侵者气息的猫咪。
    他先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是因为正在和应离说话，二也是因为应离身上有著相似的气息。
    蒋恪本就足够聪明，这些个世界的记忆被串联起来，他多少也猜得到现在还只是表面，他和应离，和这个所谓的001，还会接触更深层的东西。
    不过其实比起这些，蒋恪更在意的是，这个001始终跟著应离吗？
    001打了个寒颤，这蒋恪看过来的目光怎么这么嚇人，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吧？难道是打招呼的语气不够尊敬吗？
    它不由自主就去想自己到底是哪里让他不满意了，正要解释的话跟著就停在了嗓子里。
    “说啊，你想什么呢？”应离对001道。
    “我，我……”
    “你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最会概括吗？这会儿又不行了？”
    001没接话，因为它感觉蒋恪的目光更冷了，它化形出来的身体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视线刀子一样的划过。
    不是，自己这次都没跟他说话，他怎么更不爽了啊！难不成是自己化形的不合他心意？
    “001？”
    应离的声音又响起，猛地，001意识到了蒋恪的敌意从何而来，它默默地从应离身边走远了，才道：“是这样的……”
    001的概括能力確实很可以，从修復局的问题再到两个人重塑身体的问题，它都讲得很清楚，最后，它说：
    “所以等这个位面的任务结束，我们就直接回修復总局去，真正的战场还在那里。
    我这么解释，你应该能听懂吧？”
    001说了一堆，都忘了自己是在给谁解释，还等著对方回答呢。
    实际上蒋恪当然是没有理它，听过这些足以顛覆认知的事情后，蒋恪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叫他『主人』？”
    “你这什么关注点啊？”应离替001说出了它不敢说的话。
    但001很快在应离脑海中道：【主人，这个最不应该由你来吐槽了，你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的关注点也相当清奇呢。】
    【滚。】应离隨口骂了句，就听蒋恪说道。
    “我只关注你。”
    蒋恪盯著应离，表情认真地道：“无论这世界真实还是虚假，只要和你在一起，就都无所谓。应离，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丟下我。”
    “还有，我爱你。”他说著，就倾身过来。
    应离竖起手掌挡住了男人俊美无儔的一张脸：“我也爱你，不过你之前隱瞒的事我还没忘，现在还是不准吻。”

 10-extra02 你娶我吗？

    总之蒋恪对修復局还是自己只是个书中人物的事都接受良好。
    他在应离身上学到的一点，就是只看眼前，往事不会束缚住他的脚步，只要自己能这么和他一直走下去，就什么都不重要。
    但关於应离的往事，蒋恪却很在意。
    那晚，他又问起那两个从应离口中偶然听过的名字，不过彼时两人折腾了好一通，又是帮他掌握能量修改头髮，又是整理借来的戏服。
    听到问题时应离已经临近入睡了，他迷迷糊糊地应了，蒋恪也不想打扰他睡觉，就没有再问。
    之后的几天，他每天就是和应离一起去剧场拍摄，晚睡早起的，也一直没找到好的时间继续说这件事，直到又过去几天。
    “接下来是不是没有戏了？”应离坐到商务车里，接过助理拿过来的水喝了口，说道。
    “导演说看情况，如果副线拍得快，晚上还能排上我们的戏。”蒋恪跟著道。
    应离处理著手机上的消息，翼乘那边一般没有什么要他出面的事，就是和纪承晏席昭的群组里消息不断，他说：“那我们在这等会儿看看情况。”
    “嗯。”蒋恪目光隨意一瞥，就能看到应离手机上的消息。
    应离对蒋恪並不避讳，位面重叠的事情说过，和席昭他们合作的事情也说了，於是蒋恪嘖了声，道：“席昭和纪承晏不都是主角吗？怎么什么都不能自己处理。”
    “这还真是冤枉他们了。”
    应离道：“今天这两个人的消息都不是来问建议的，只是在过年前夕邀请我去他们家里而已。”
    “去他们家干什么？要去也应该去蒋家。”
    “我哪也不去，在自己家待著就挺好。”
    到这里，话题就算是结束了，蒋恪看了眼应离，还是挑著这个时间又提起了那件事。
    “我想知道，行宴是谁？时越又是谁？”
    蒋恪道：“可以告诉我吗？”
    话题转移得太快，应离一时没反应过来，蒋恪以为沉默就是拒绝，他遮下眼里的沮丧，道：“你不愿意说也没关係的，我……”
    “是我朋友。”
    应离说：“也可以说是我家人，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自从恢復记忆之后，这人心里还是有著愧疚感，所以患得患失的毛病就又回来了，应离打趣道：“这也不像你性格啊，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蒋恪偏开些头，默然几秒后，却问：“那你娶我吗？”
    这次换应离默然了，可以说和他相关的记忆是影响这人性格的最大因素，先前打磨过的性格如今又有了偏差，糅合了数个位面记忆的蒋恪不时地就语出惊人一下。
    “娶。”应离倒是见招拆招，“你肯嫁我就娶。”
    “我当然肯。”蒋恪语气有些急地说道。
    应离笑了下，说：“那行，我知道了，具体婚事就往后推推吧，先处理了修復局的事再议。”
    【主人，你说真的吗？蒋恪那个点头的表情，明显是很认真的。】001道，【这种事可不兴玩笑啊！】
    【我说真的啊。】
    应离道：【我俩都这个关係了，之前因为性別的事我也没想过结婚什么的，但他要是想办就办唄。】
    他眯了眯眸子，想到上次和行宴时越连线时的对话，又道：【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三个能一起办呢。】

 10-extra03 有风险才有回报。

    《帝宫》的拍摄可以说全程顺利。
    歷经一年，这部大製作的电影拍摄任务终於是结束了，此时，正是剧组的杀青宴。
    应离喝了口酒，余光里蒋恪坐得端正，脸上带著生人勿近的冷然，气场也带著压迫感，让人不由得觉得那戏里的帝王之气还縈绕著没有散去。
    看著这人手上把別人转过来的鱼肉又转到另一边，应离笑了笑，便是想到《帝宫》刚开拍时还处在失忆里的蒋恪。
    他朝蒋恪那边靠了靠，小声道：“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吗？那时候你还没想起我。”
    “说什么不认识我，还把我拉黑。”
    应离眼睛里带著揶揄的笑意：“你还没忘吧？”
    “我……”
    蒋恪的表情瞬间就从冷漠换成了慌乱，他看著男人弯起的眼尾，解释还是道歉都没出口。
    “我忘了。”他理不直气不壮地道，跟著扯了扯桌下应离的手，说：“你也忘了，好不好？”
    应离眼里笑意更盛，他正要再逗一句的时候，徐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们的男一男二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今天你们才是主角，不多喝点怎么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拍摄，徐导对应离两人也是都改观了，他熟络地招呼到。
    蒋恪收敛了表情，只是举了举杯，应离向来爱酒，没人劝他自己也会喝的，此时更是碰杯道：“喝，导演也喝，今天看谁把谁喝趴下。”
    徐导笑笑，却是搬出年纪来挡酒：“我岁数大了，可不比你们小年轻。”
    应离斜了一眼：“別装老啊。”
    “谁装了？”徐导瞪了应离一眼，也是一口喝下了少半杯，隨之小声说，“不过老也有老的好处，我呢有个朋友在进军国际圈电影，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啊？”
    “国际圈？”应离有些惊讶，自己这进展这么快的吗？这就走向国际了？
    徐导示意他喝酒，自己也喝了口说道：“其实是有点边缘的配角，但重要的不是戏份，是什么你懂的。
    正好缺两个国人，也都是男性角色，你们考虑下。蒋恪，別一个劲儿不说话也不喝酒，你怎么想的？你还年轻，有机会就该把握住。”
    应离饮尽了杯子里的酒，蒋恪一边给他倒上一边对徐导说：“我听顾衍的。”
    “你们真是。”徐导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应离和蒋恪的关係，他在电影艺术上格外严苛，但在生活中也就是个中年小老头，对上后辈也不由得喜欢说教一点。
    应离及时制止了要长篇大论的徐导：“那就麻烦导演把联繫方式给我了，我回去得和经纪人聊一聊。”
    ……
    “综艺上《心动的我们》大受好评，电视剧《问天》也是成绩斐然。”邵斯奇说，“《帝宫》刚刚拍完，现在有一根国际电影的橄欖枝拋过来，
    我也了解过徐导朋友的那部电影，里面有几位外国当红明星，看起来好像並没有什么缺点。”
    “但我说了，下次要让你当主角。”程徊对应离道，“而且那部电影空出的位置连男六都没排上，这种角色不接也罢。”
    “这也是徐导一片好心。”应离说。
    程顥沉吟片刻，道：“不如我们尝试把电影走向国际，这样正好能把代言的事敲下。”
    “风险不小。”程徊道。
    “有风险才有回报。”
    “看来我可以等著看哥哥的提案了。”
    “提案之前，两位的意见呢？”程顥看向了应离和蒋恪，问道。一般来说，程顥程徊决定什么自然是不需要问旗下艺人的意见。
    只是因为坐在这儿的是应离两人，应离暂且不提，蒋恪拿下蒋家的事情程氏不会没消息，程顥和程徊都以为蒋恪会上大价钱直接违约，都想著为了打好关係这钱也不能要。
    谁知道这人根本没有不乾的打算，只是就一个要求——每项工作都要和顾衍一起。
    蒋恪曾经提过这个要求，那时的程徊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时至如今，程徊斟酌了片刻，到底还是默许了。
    这事程顥还不知道，所以他才如此问。
    “我听顾衍的。”蒋恪依旧是这个答案，应离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意见，能体验一把当主角的滋味也没什么不好的。”

 10-extra04 当红男明星给我当私人……

    应离特意看著自己说“主角”，蒋恪就知道他是指更深层面的意思。
    “小世界里你当了那么多次主角，我能在电影里当一次也挺好的。”应离的確是这意思。
    “嗯，挺好。”
    这种只有两个人能意会的感觉很奇妙，蒋恪笑了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满是温柔。
    而敲定了解决方案，应离也就没怎么迟疑地去执行了，为表诚意，去见徐导朋友的时候应离、蒋恪、邵斯奇还有俞嵐都到场了。
    应离说起糊弄话来本身就强得可以，这会儿就算是拒绝也是让对方挑不出半点话里的毛病。
    进军海外市场被暂且搁置，在等著程顥程徊筹备电影的期间，应离也是接了不少商务，总体来说是朝著任务目標前进著。
    他背靠越星，自己手里又握著翼乘，更別提和席昭纪承晏关係匪浅。
    而且蒋恪手里也有著蒋家的资源，这么多buff叠加到一起，还有应离本身的顏值和气质，想成为巨星还真没多少难度。
    三年后，才参加完《dreams》首映礼的应离和蒋恪坐在回家的车子上，“我想，是时候了。”应离说。
    《dreams》就是越星走向国际电影的第一步。
    男主角不出意外正是应离，男二却是请了个国际上相当有名的男星来演，蒋恪饰演的身份，则是电影中最大的反派。
    因为是面向国际，所以题材选择了偏科幻类的，里面的特效製作没少了席昭的帮助。
    电影一上映可以说是好评如潮，001也道：【主人，我觉得到这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其实应离很少在位面中停留这么长的时间，不是说他觉得当明星没意思，也不是他待不住，只是他还是很关心修復局那边的情况的。
    於是几年里他不止一次问过001要不要提前撤离，但001说位面里和修復局的时间流速並不是一比一，多待几年不会影响太多。
    既然001这么说，应离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现下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蒋恪听到应离的话，说道：“现在就走吗？我们接下来就要去那个修復局了？”
    应离拉下后座和前排的隔音板，又让001化形出来：“做最后的准备吧。”
    “其实不用准备什么，就是咱们得先回中转站结算下任务，再之后蒋恪手上戴著主人的戒指，我能直接通过这个连结把你们都送到修復局。
    到时候会有人接应的，蒋恪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能接触到的都是身份不一般的存在。
    里面大概三类，一类是和我们同一战线的，一类就是敌人，还有就是中立派，但不管哪一派，修復局现在的矛盾都没拿到明面上说，所以……”
    001说：“你们两个还不用摆出一副隨时准备战斗的表情。”
    闻言，应离白了001一眼，道：“那你那会儿那么焦虑干什么？”
    “那是因为不知道蒋恪的事情能不能解决啊。”001说，“谁知道他自己就能塑造个身体出来，当时我才放下心，他转眼又失忆了。
    完了我就去担心他什么时候恢復记忆了，修復局的事是没有火烧眉毛，但他要是一直不……”
    它说到这儿，就感觉两道凉颼颼的视线同时盯了过来。
    “呸呸呸，我乱说的。”001用猫爪子打了自己嘴一下，“你们就当没听过。”
    001小心翼翼地覷了两人一眼，隨后又很快地转移了话头：
    “总之任务成了咱们就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传送了。
    我们先回中转站，然后蒋恪你感知著戒指，把意识凝聚於一点，戒指上传来空间转换的颤动时你动用能量跟上就好了。”
    “嗯。”蒋恪淡漠地应了声，语气没什么异常，但001就是觉得这人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还是那么的凉。
    它求助地看向应离，应离却是又拉起了隔板，对著邵斯奇问：“还有多久到？”
    “三十分钟吧，后面有跟著的私生，要绕一绕，怎么了？你有事吗？”邵斯奇说。
    “嗯，別绕了直接回去吧。”应离道。
    邵斯奇：“你確定吗？这样很危险吧？”
    “没事，走吧。”
    应离这么说，邵斯奇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小区，至少私生都被拦在了门外。“还是让他们知道小区了。”邵斯奇说。
    应离摇了摇头，他对著车里邵斯奇的挥挥手，道：“拜拜了，可能没什么时间了，这话你就替我和其他人再说一次吧。”
    “什么？”邵斯奇只觉某种怪异感更甚，他打开车门追出去，却见应离和蒋恪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追不上了，邵斯奇只好坐回车子里，权当安慰地自语道：“肯定是我想多了。”
    另一边回到家后，应离只是和蒋恪休息了会儿，他便道：“我先走一步，你记得跟上。”
    “我会跟上你的。”蒋恪认真地道。
    “好。”
    应离才说完，耳边就响起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播报声：【脱离位面中，倒计时，5、4、3、2、1，脱离、成功。】
    再睁眼，他和001就出现在了中转站里。
    【叮，主线任务结算中：
    成功修改主要世界线轨跡，1500积分。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34700积分。
    主线任务结算中：
    帮助纪承晏重回纪家，1500积分，得到纪承晏的认可，1000积分。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37200积分。】
    【叮，支线任务判定中，支线任务內容：成为影视巨星，判定成功，任务积分结算，2500积分。
    无扣分项，当前帐户剩余39700积分。】
    跟著，这段结算语音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你这么著急的吗？】应离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对001说道，【那你之前还装不在乎这点时间。】
    应离嘲笑了它一声，又去看中转站里的光幕，上面新文档的命名还只命名了一半：当红男明星给我当私人……
    他伸出手碰了碰光幕，先前001说兑换到了身体就可以隨意修改中转站里的东西，应离这身体虽然不是兑换的，但修改权限还是有的。
    光幕被应离撤掉，他又看回沙发上，化形成猫咪的001已经不见了踪影。
    【001？又去哪了？】应离表情还算悠閒，但直到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他才加快了语气，眼里闪过焦急地道，【001？】
    【你没逗我吧，这玩笑可不好笑，你去哪了？】男人在中转站里四下转著身体，想要寻找个白猫的身影或是得到个回答。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vt-002，接下来负责您的修復任务，请確认，下个位面：abo背景，五秒后將自动確认，確认后开始传送。】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中转站里盪起。
    应离警惕地微弓起身子，冷声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已经说过，我是系统vt-002，五秒倒计时已过，传送已自动確认。】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11-chapter01 我凭什么听你的。

    “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一道来自於身侧上方的声音传来，应离並没有动，直到两下敲击声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又是那道声音说：
    “温南楼同学，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温南楼，在叫自己吗？
    应离心想，自己刚刚还在中转站里找不到001，然后有个叫002的就突然出现，说什么任务，什么確认的，所以这是新位面？
    【没错，宿主。】002无机质地声音响起，【这里就是新位面，你的身份是温南楼，现在该回答问题了。】
    【你到底是谁？001去哪了？为什么话还没说完就把我传送到这个位面？！】应离沉声质问。
    “温南楼？”身旁老师的声音也带上了不虞，【宿主，我建议你先回答老师的问题，而不是问我问题。】002跟著说道。
    【你！】应离皱起了眉。
    “南楼，快醒醒啊，你不会还在睡吧？”他的同桌推了推应离。
    应离自然是早就醒了，他站了起来，不用偏头就见余光中戴著眼镜的男老师一脸不满地看著自己，他又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这里显然是间教室，自己也不用多说是一名学生。
    应离捂著额头对老师道：“不好意思老师，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去检查一下。”
    他说完这句，也没等老师回答就先一步迈步出了教室，来到走廊里还没过几步，他就又在心里质问起了那个所谓的002。
    002的声音毫无起伏：【我不知道001去了哪里，总之现在是我们一起完成修復任务。
    宿主，请你回到教室里，確认该位面的两位男主。】
    【我凭什么听你的。】应离表情不是很好地在心里说著，大概是专注於和002的对话，他没关注前方，就和迎面走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都坐到了地上，应离手上的戒指也甩飞了出去。
    他皱著眉看向和自己撞上的人：“你怎么不看路啊，我戒指都撞得不知道去哪了。”
    “……抱歉。”
    和他撞到一起的男生说著，就捡起了地上一枚黑红色的宽戒递了过来，问道：“这个是你的吗？”
    他都这么说了，应离也不好再计较，他看了下，说：“是我的。”
    “是你的就好。”男生长相凌厉、身周好像都带著慑人的气场，这会儿倒是低垂著眼说道，“下次要小心啊。”
    “是你下次要看路吧。”应离把戒指戴到中指上，然后对著男生使了个眼色。
    走过楼梯间，应离上了天台找个地方吹风。
    墨色的发扬起，戴著戒指的手指在栏杆上无规律地敲击著。
    在离开上个位面的时候，应离就听出了001在“脱离”和“成功”中极细微地顿了下，回到中转站后又立马播报起了积分。
    要说没出情况简直是谁都不会信，而且，文件的命名001刚好停在“私人”那里。
    应离看了眼就决定要演下去，那个002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不过看它的行为模式，倒是很像中立一派。
    应离转起了指间的戒指，细小的划痕在阳光下更是难以分辨，他其实只想著先给002演一演戏，倒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了秦渊。
    当时听到002说传送的时候应离就放下了对秦渊的担心。
    这人没掌握法则力量的时候都能跟上自己的脚步，更不用提现在了，比起他，就是不知道001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趁著他们要回修復局之前使的手段啊。
    应离想，看来修復局那边局势也是混乱，否则针对他还是秦渊的手段都只会更狠，而不是这不痛不痒地失个忆或者换个系统这么简单。
    001说这屏蔽功能是屏蔽相应的画面和心声，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没有和秦渊相认。
    秦渊情况特殊，应离自然更加谨慎，而他既然现在把戒指戴上了中指，从这会儿到晚上洗澡的时间，他就没理由摘下它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段自由时间。
    自己也刚好想一想002都会是什么情况，相应的，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应离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那里的天际格外的蓝，风吹走几片云彩，又带来几朵新的云彩。
    应离从裤子口袋翻出原主的手机，时间还长，比起针对002的方案，他现在没有001介绍剧情，自己还是先了解下原主和世界观比较好。
    abo这种设定应离也算是耳熟，上个位面当明星的时候，就有粉丝说什么他是alpha这种话。
    没记错的话，abo代表的就是alpha，beta和omega吧，是男女以外的第二性別，然后有什么信息素腺体之类的。
    应离往自己后颈摸了摸，那里一片光滑。
    说起来虽然这次传送不是001执行的，但来到这个身体里的第一秒，应离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001同步身体数据设定成了自动，总之这样推断的话，自己大概率就是beta了，毕竟他的身体数据里也不包括信息素这东西。
    当然这个第二性別应离並没那么在意，相较之下，他反倒更在意自己身上这套校服。
    什么情况啊？大学生是不会有校服的吧？
    应离想，自己不会又进行了年龄跨度的挑战吧，之前三十多，现在直接砍半？
    按理来说不像啊，秦渊那具身体看上去也成年了，自己和他算同学，应该也成年了吧。
    应离按灭了手机屏幕，举起来当做镜子照了照。

 11-chapter02 我看他就不顺眼。

    l里面倒映著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容貌，只不过是十八九岁时自己的长相。
    虽说他可以说是从小到大都是一张脸，就算是上个位面同步成了三十多岁也是没差，但年龄不同更多的还是体现在气质上。
    就他现在这一身蓝白相间的经典款式校服，男高的气息根本就是扑面而来嘛。
    不过有了手机，应离自然是了解了下原主所在的这所学校，准確来说，他已经过了男高的年纪了。
    在这个世界观的设定下，前九年的学制是和他们那里一样的，但因为第二性別的原因，所以读过九年之后所有人都要去国家统一培育学校进行为期两年的性徵与性格教育。
    这里普遍要七岁读一年级，那读过九年就是十六岁。
    十六岁正是青春期，也是第二性別確认的阶段，所以统培就是为了確立正確的abo观念，以及对学生是否擅长脑力劳动，又具体对哪方面感兴趣进行著引导。
    再之后，正好在十八岁的时候从统培离校，正式开始了统考前的最后两年衝刺。
    统考不用说，自然就是国家统一考试，是贫苦人家改变命运最稳妥最有希望的方式。
    而衝刺统考的这两年並不是国家义务教育，大部分的学生会选择公立学校，少部分的则会选择私立，原主温南楼所在的这所，就是私立学校。
    说的严谨一点，是一所名为紫藤的私立贵族学校。
    要问应离是怎么知道的，是因为摸出手机的时候，他从口袋里还摸到了原主的一块胸牌，上面写著：
    年级：一年五班。
    姓名：温南楼。
    第一性別：男，第二性別：alpha。
    等等，第二性別是alpha？原主原来是alpha吗？看来自己还要找藉口来把这个变化圆过去了。
    在看到这个单词的时候应离就又重新感知了一遍，体內还是没有信息素的存在，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身体数据一致的事情大概和001无关。
    毕竟如果是001来同步数据的话，那按照以往的经验，自己应该会融合世界观的一部分设定。
    设定的融合下，既然出现过不止一次暴涨精神力这种情况，那再怎么说这身体也不可能从alpha变成beta。
    这就侧面说明了001的消失十分突然，它只来得及在文档命名上留了线索，再之后也就没时间留下更多其他的了。
    应离用手指抚过胸牌上第二性別的一栏，片刻后，他才看向胸牌上的最后一个信息。
    胸牌的左侧是个人情况，右侧並不是照片，而是个紫藤贵族学校的校徽。
    贵族学校啊？那能读得起的就几乎都是有门有户的世家子弟，难得的，这也算一堆坏事中的好事了吧，开局能得到这样个身份应离还是挺满意的。
    不过提起贵族学校，他就忍不住想到某些经典桥段。
    比如男主之一是靠优秀成绩来读贵族学校的普通学生，然后一开始被另个男主欺负，中途经歷了相当多的事情，最后终成眷属。
    应离摇了摇头，把这些情节从自己脑子里清理出去，关闭了搜寻引擎，又点开了温南楼的帐户。
    有那么一瞬间，应离突然很害怕自己也是靠著成绩获得名额的那类学生，当然不是他歧视这类学生，只是没有钱和身份办起事情来难免不方便。
    所幸温南楼的手里有著还算可观的一笔钱，应离稍鬆了口气，接著在天台有些大的风里觉出些冷意，他便离开了楼顶，一路走回了一年五班。
    他出来了这么一会儿，在回去的路上就听下课铃打响了。
    走进班门的时候，老师已经离开了，班里是一片混乱，应离做了这么久的任务，还真没体验过这个时段的校园生活。
    或者说，他对这种只需要考虑语数外理化生这些知识的校园生活相当陌生。
    之前的不是战斗就是战斗，当然应离並不討厌，只是相比起来，这种环境就格外的轻鬆了。
    应离走回自己的座位，还没坐下就听见他的同桌对自己关心道：“南楼，你怎么样？还不舒服吗？很少见你这样。”
    “已经好点了。”应离回道。
    “我就说在课上睡觉这种事怎么看也不是南楼会干出来的事。”坐在他过道旁的男生接话道，“怎么也得是咱们林少啊。”
    他说著，就把话题拋到了另个男生身上。
    应离顺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后桌，这一眼，应离就確定了，这个所谓的“林少”绝对是主角之一。
    顏值和气质都放到一边不谈，就这个在全班都是双桌的格局下一个人坐一桌的，必是主角无疑了。
    “滚。”林少骂了句调侃他的人，跟著也关心了应离一声。
    应离面色不显地回答了，心里倒是想著，自己这次开局身份倒是挺可以的，看这情况，直接是主角小圈子里的朋友之一了。
    扫视了遍班里的其他同学，应离却是没看到另个疑似主角的人。
    他漫不经心地搭著几个人閒聊的话，说起紫藤给每个学生都发了胸牌，但这些位能上贵族学校的几乎没几个守规矩的。
    目光所至的地方，就没几个人戴了胸牌。
    否则，应离也不至於到现在还在心里用“主角”、“同桌”还有“过道的”来称呼和自己聊天的三个人。
    不过真说起来，这三个人的长相气质都挺鲜明的。
    过道旁的男生话最多，话题能从东边扯到西边，看著就是个没正经的问题学生。
    自己的同桌是那种话不太多的高冷性格，方才多说了些应该是出於对自己的关心。
    最后，坐在他后边的这位主角，则和上个位面的主角之一席昭有著相似的风流浪荡性格。
    席昭吗？他离开上个位面的时候席昭和安云暮已经是彻底没戏了，不过席昭一直被催婚，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还在苦恼这种事。
    一想远了，应离自然也顾不得应声，“南楼，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还不舒服？”他的同桌又是开口道。
    “没。”应离回了句，跟著看向这位同桌的眼神里就多了丝微妙。
    正在此时，上课铃又打了起来，应离也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节是英语课吧，老师昨天是不是布置口语作业了？是什么来著？”过道的说道。
    “最喜欢的职业。”这是他同桌的回答。
    “我最喜欢的职业就是富二代，什么也不用干，爽得很。”过道的又说。
    主角的声音响起：“伯父要听到你这么说非气死不可，从各种角度来讲。”
    “我懂你的意思，富二代確实不准確，我说富n代总行了吧。”过道的说，“不过我家老头除了骂我用词不准確以外，肯定还要骂我没出息，这个……”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余光扫到了从前门进来的一个身影，於是立马就转而道：“这小子，我看他就不顺眼。”

 11-chapter03 总感觉南楼你不大对呢。

    听到这么一句话，应离还没看过去就已经在自己心里给来人安排了个疑似主角的標籤了。
    果不其然，才把视线投过去，这位的主角气质都快直接写在脸上了。
    在如此混乱喧譁的班级里，进来的这位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校服拉链规规整整的拉到了最上面不说，那块胸牌竟也是在左胸口好好的別著。
    再看胸牌上的名字：傅郢。
    很好，姓傅的buff再一叠加，这位不是主角简直天理不容。
    傅郢一路从前门也走到了最后一排，他们班一共四列八排，一排8个人，如果坐满的话就是64个人，但总共只有60个人，也就是说按常理来讲第九排应该只有两桌。
    但实际却是一左一右两位主角都是单桌，然后第二列的后面多一对同桌。
    应离他们在右边靠著窗，他过道旁的这位仗著和傅郢中间还隔了一排，傅郢走到座位坐下了，他的挑刺都还没结束。
    “林少，你怎么不附和我？”他自己说了一通，却是没得到任何回答。
    平日里吐槽傅郢的时候也就林少接一接话了，怎么今天这个唯一会搭茬的也没声了，他转头去看，只见男生的目光望向傅郢，隨后就像被烫了一般很快收了回来。
    “没什么，我觉得他人也没有那么討厌。”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叫道。
    这句话忘了控制音量，於是被最后进门的英语老师听了个正著。
    “周肖说什么呢这么精神，既然这么有精力就来回答下我布置的听力作业吧。”英语老师是个年轻女性，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稳地说道。
    因此，应离也算是知道了来到这个位面以后的第二个名字。
    “my favorite profession is the wealthy second generation，”周肖说，“no，is the wealthy n generation。”
    “停，重说。”英语老师打断了他，“这也算职业吗？给我换一个。”
    周肖瞬间露出了苦恼的神情：“um，my favorite profession is，is，is……”
    看来他確实没想过第二个职业，这会儿正“is”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了，他就小声地朝应离求助道：“南楼，快提醒我一下。”
    “行了，你坐下吧，既然你问温南楼，那就温南楼来回答吧。”这点小动作英语老师看得一清二楚，叫周肖坐下之后接著就叫了应离。
    “老师，南楼最喜欢的职业说不定也是富n代呢？”周肖在位子上举起手道。
    贵族学校嘛，就没几个学生是没身份的，所以对老师向来是想给面子就给，不想给就不给，英语老师看著眼里带著挑衅的周肖，直接忽视了他的话看向了应离。
    应离还是蛮遵纪的，他也不知道温南楼和这些朋友的关係有没有好到交换梦想，但左右只是个听力作业，隨便说个算了。
    他跟著站起来就挑了时越的专业来说，一是因为简单，二也是因为在完成这些任务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频繁地需要法律援助。
    “my favorite profession is a lawyer，because……”
    “very good，sit down please。”英语老师在应离流利的回答下也是进入了课堂状態，接著就一直是英文交流了，“next one……”
    她在课堂里找著下个提问的人，这边，严承偏头对应离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律师这个职业了。”
    应离用眼尾瞥了眼这个自己从英语书看到了名字的同桌，嘴上隨便应付了句：“我是觉得律师比较好说而已。”
    “是吗。”严承说，“总感觉南楼你不大对呢，好像英语的口音也和平时有出入。”
    “誒，有吗？”周肖听到了两人的话，心相当大地道。
    应离扶了扶额头：“可能是还有些不舒服吧。”
    找藉口这一套应离已经很熟练了，听到他这么说，严承的怀疑立马就消散了，连从后桌投过来的目光也被收了回去。
    感受到主角也没再看自己，应离不由得想起了001，这种时候没有系统提醒就是容易露馅。
    谁知道这温南楼是什么英语口音啊？学习成绩优不优秀他还能从原主的英语卷子里看出来，这口音上哪儿知道去。
    应离演戏演全套，揉了揉太阳穴他就把头微低了下去。
    跟著就听一位同学回答过问题，再之后，傅郢被叫了起来。
    “my favorite profession is a doctor……”
    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周肖的吐槽也同时段播放著，从周肖口中，应离也是得知了，这另一位主角，还真是靠著成绩来读贵族学校的普通学生。
    刚才他一扫而过地看到了，傅郢的第二性別是beta。
    是以周肖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他，“周肖，別说了。”声音又从应离的后桌传来，“一会儿老师又看到你了。”

 11-chapter04 不想看你跟个疯狗一样。

    “我不管你是谁，给我从林櫟舒的身体里出来。”
    周肖把头扭了过去，故意做出了一脸郑重的表情说道。
    林櫟舒白了他一眼：“少扯没用的，我就是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而已。”
    “我真的要请人作法把你身上的东西消灭掉了啊。”周肖皱著眉覷起眼睛拉远了距离，一副林櫟舒好像真的被上身的样子。
    应离觉得好笑，但出於刚才扯的谎也就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严承在林櫟舒翻脸之前对周肖道：“行了，櫟舒难得这么说，你也別找傅郢的麻烦了。”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周肖嘟噥了句，却是没有给个肯定的答覆。
    不过话题到此为止了，因为英语老师这会儿已经转到了几人的旁边，她扫视了眼几人，又推推鼻樑上的眼镜，又换成了中文提问道：
    “林櫟舒同学，你觉得傅郢同学的答案是好还是不好啊？”
    有些时候外文能表达的意思局限性太多，换成大家的母语来讲，可能一点语气的不同想表达的情绪就很明显了。
    就像此时，英语老师的意思绝对不是知识性的提问。
    林櫟舒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才居高临下地瞧过英语老师的头顶，就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余光扫到了看过来的傅郢，开口回答就成了：“老师，我不知道。”
    “不知道？”英语老师道，“我只让你回答好还是不好，不知道是什么答案？”
    “那就，算好吧。”林櫟舒语气散漫，像是同时不把傅郢和老师看在眼里一样，但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眼神的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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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心想，看来这个时间节点，林櫟舒和傅郢已经有了接触，而且看这情况的话，这本小说是ba恋？
    毕竟他现在还半点剧情都不知道，就连这另一位主角都没怎么仔细看过。
    如此，应离也就右手撑著额头，把视线投到了教室的另一端。
    他坐在倒数第二排，傅郢坐最后一排 ，应离看过去的时候正赶上傅郢从林櫟舒身上收回视线放到前面的黑板上。
    这么一转，两个的目光就好巧不巧地在空中撞到了一起。
    应离挑了下眉，却是就这么盯著傅郢打量了几秒，虽然他胸牌上写的是beta，但小说里什么二次分化不也很正常吗？
    何况傅郢这情况也不像个beta，应离分析了一通，结束的时候本想和一直也没挪开目光的傅郢点个头的。
    谁知道就在应离收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到傅郢的身上的前一秒，傅郢先看向了教室的正前方。
    应离不解其意，但也只是耸了下肩就没再看傅郢。
    他看回温南楼的书本，避免露馅，应离倒是学了一节课温南楼的笔跡。他过来的时间就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又上了一节英语课，时间就走过了两点。
    下午第二节课，正是贵族学校的最后一节学习课，再之后还有两节就都是活动课了，活动课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马术、高尔夫、礼仪，以及等等。
    应离从周围其他同学的討论中得知了课程安排，今天的活动课是品酒和美术。
    活动课不严格要求一定要到场，到场的话也不严格要求穿学校的校服，此时距离活动课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你们今天去不去上活动课，我约了人打篮球，怎么样，一起去玩吧？”周肖侧著身子坐在凳子上，对著应离几人说道。
    “又约了谁，上回那群捞货吗？”林櫟舒切了声道，“我还不如去活动课。”
    周肖瞪了他一眼：“上回是意外，谁能想到那群人打不过就来阴的，我已经把他们彻底拉黑了。”
    “我去活动课，你们去玩吧。”应离道，既然听说了有品酒课，那他怎么不得去看看啊。
    “你身体没关係吗？不用休息？”严承问道。
    应离：“没事，一个小时够我休息了，我这就先回宿舍了，你们谁去活动课的话就待会儿见了。”
    他说著就从后门离开了教室，严承隨后道：“我不打篮球，一会儿也去活动课。”
    “我也是。”林櫟舒拉长些调子对著周肖说道。
    “靠。”周肖拍了下桌子，“你们三个真行，活动课活动课的，我也去行了吧。”
    他骂骂咧咧地和手机里约好打篮球的人发消息，就觉得班级后边的格子柜那里有个人影停留了好一会儿了。
    他不耐地扫过去一眼，看到是傅郢心情就更是不爽。
    “你在这儿偷听什么呢？好学生？怎么，你也想凑个热闹上上活动课，你不是向来清高得很从不来上的吗？”
    周肖对著傅郢嘴里就没什么好词，傅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不爭吵。
    “看什么你？”傅郢这一眼虽然只是冷淡，但他不理会的態度在周肖眼里就是纯挑衅了。
    他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正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林櫟舒就按住了他：“周肖。”
    “你按著我干什么？”周肖反握住林櫟舒的手腕。
    傅郢拿起自己的书包，目不斜视地走了，隱约的，好像还留下了一声冷哼。
    周肖气得都开始擼袖子了：“他几个意思啊他？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还有你，林櫟舒，你帮著他是什么意思？”周肖质问。
    “谁帮著他了？”
    “你唄，不然还能是谁？严承都看见了……，誒？严承呢？什么时候走的？”
    林櫟舒嗤笑了声：“早走了，他是不想看你犯傻吧。”
    “我也是，我不是帮傅郢，就是不想看你跟个疯狗一样。”林櫟舒又说。
    “你骂我是狗？？”周肖伸胳膊就要去勒林櫟舒的脖子。
    林櫟舒动作迅速地捞起自己的书包一转眼跑远了，周肖连书包都不拿，夺门而出就开始追林櫟舒，两个人一前一后风一样跑过。
    走廊上傅郢的衣角被吹起，他眯了眯眼睛，莫名的情绪在瞳孔里闪过。
    走过拐角，傅郢的脚步忽地一顿。
    不远处的另个拐角处，一个男生捂著肩膀正神情阴鬱地看著自己的前方，傅郢皱起了眉，这方向，应该就是林櫟舒两人跑过的方向。
    真是莽撞。
    他才想到，很快又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想，傅郢抓著肩下的书包带，又恢復了正常的步频。
    只是在路过那拐角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
    相距本就不远，那男生大概是在想些什么，傅郢过去的时候他还没走。
    是贺巡。
    其实还没到路过那处、就在傅郢拐过来走了几步，他就认出了那里的人是谁。
    贺巡的名字在紫藤里和林櫟舒的有名程度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的家世都是雄厚无比，又同是长相优越的强大alpha，有名气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这种程度，就是那个討人嫌的周肖都算是有名气。
    林櫟舒和贺巡的有名是要翻上几倍的、那种其他学校学生都会有耳闻的程度。
    不过前者是因为一脸桃相，明明是alpha却格外漂亮加上爱玩会玩，所以混得开；后者嘛，就单纯是靠著凶戾霸道“闻名”的。
    信息素並没有等级界定，但就像alpha的信息素能征服omega一样，强大alpha的信息素对同类也有一定的影响压制能力。
    而这位贺巡，就屡次出现过暴力使用信息素的情况，要不是他家里有权势，以他的频率，怕是早就要被送回统培学校重修abo相关课程了。
    傅郢本打算直接路过贺巡，没想到就在错肩而过的瞬间，他听见男生出声道：
    “等下。”

 11-chapter05 你也不想半途而废吧？

    “你是五班的？”
    傅郢听见贺巡这么问道，他看向对方，只是点了下头当做回答。
    “温南楼和你一班？”贺巡又问。
    “你想干什么？”傅郢想起那道难以言述的目光，隨即皱了下眉反问道。
    贺巡嘖了声，表情不耐地道：“你不需要知道，只回答我的问题就够了。”
    傅郢抿了下唇，只说：“你不说目的的话我也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他说过这句就要直接离开，但下一秒，贺巡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沉声道：“我还没说你能离开。”
    “贺巡，你什么意思？”傅郢眉头皱得更深，他冷声道。
    “认识我啊。”贺巡扯了下唇角，露出了个夹杂著轻蔑和冷淡的笑容来，“这就好办了。警告的话我不想多说，但你最好在我耐心消失之前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否则……”
    他话並不说完，但威胁意味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你就这样打探別人的隱私吗？”傅郢並不露怯，他眼神犀利地说道。
    “我说过別挑战我的耐心。”贺巡垂眸瞧了下傅郢的胸牌，“傅郢，我现在还只是问你问题，你总不想被我记住名字吧。”
    傅郢眉间带著怒意，他当然知道贺巡的家世如何如何辉煌，所以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就都是这副德行吗？
    其实严格来说，贺巡只问温南楼和他是不是同一班，这倒算不得什么秘密还是隱私，傅郢一定要反问回去，是因为雄性的某种爭强好胜的基因。
    就像猛兽遇到猛兽，那种相似的气场会让两者同时紧绷起神经，接著开始试探和爭胜，这时候，只要卸一点势就代表著认输。
    如果只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峙，傅郢当然不怕，但很遗憾，现在的情况是贺巡隨便张张嘴就能把他赶出这所学校。
    傅郢捏了捏拳头，几乎是咬著牙道：“温南楼是和我一班。”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贺巡挑了挑眉，又问，“你们班的班主任是谁？办公室在哪儿？”
    “吴老师，办公室在b栋203。”傅郢说。
    贺巡道：“你们的后两节活动课是什么？在哪儿上？”
    “贺巡，你別太过分。”傅郢声音更是冷了几度，听起来像裹著寒气一样。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也不想半途而废吧？”
    明明贺巡和傅郢的身高所差无几，但此刻，傅郢就是觉得那目光是从上而下投过来的，他紧攥著拳头，又吸了口气，才道：“好，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班后两节活动课是品酒和美术，在哪儿上课我不知道。”
    “不知道？”贺巡打量了傅郢一眼。
    “我从来不上活动课。”傅郢闭了闭眼，说道。
    贺巡道：“稀奇。”
    “不过就当是报酬，我教你怎么看活动课的地点，登录校內论坛，在个人信息那儿查得到。”贺巡又说，“这个就不用你当场看了，我会自己查的。”
    贺巡扔下这么一句就朝著b栋的方向去了，徒留傅郢一个人在原地盯著那方向站了许久。
    与此同时，宿舍里，应离才洗了澡擦著头髮出来。
    他还没戴上戒指，耳边就传来了十分机械的电子音：【宿主，別把它戴上中指。】
    【001？不对001从来不叫我宿主。】应离捏著戒指警戒地道，【你是002？001到底去哪了？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图？为什么不让我把戒指戴到中指上？】
    【冷静点宿主，我没有恶意。】
    002说：【001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可能是被修復局调走了，总之你的修復任务由我接手，我们是合作关係。
    至於那个戒指，宿主如果戴到中指上我就会失去你的联繫，这不適合我们的合作。】
    【你確定？】应离露出狐疑的表情，跟著又心想，刚才我戴在中指上的时候確实叫了这个002几声都没有回答，它说的是真的？
    【宿主，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002说道。
    【你！】应离做出一副恼怒的表情，接著又冷静了下来，问，【你真的不知道001去哪儿了？】
    002回答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001去了哪里。】
    【好吧。】应离说，【那我就暂且相信你，至於这个戒指，我会视情况戴在哪根手指上的。】
    【我建议宿主不要戴到中指上，这样会影响我们的交流沟通。】002说。
    应离“哼”了声，道：【我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的话，自然就要戴到中指上了。】
    002並没有接这句话，它说：【既然我们现在可以沟通，那我就来给宿主说一下这个位面的大致情况和我们要完成的修復工作。
    首先，这是一个abo世界……】

 11-chapter06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f417教室之外，傅郢盯著那透明板里的排课纸张。
    上面第一列“周一”下的第一行“第七节课”赫然写著：一年五班，品酒课。
    他在走廊碰到贺巡之后虽然是觉得自己被欺辱了一番，但也確实从贺巡那儿得知了如何去查活动课的方法。
    即使要靠著这人说的方法让他觉得更是受侮辱，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温南楼。
    他又想起贺巡拦住自己问的关於这个人的问题，自己既然说了相关的信息，就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要来看看贺巡问温南楼是为了什么。
    如果贺巡抱著什么不好的念头，然后是因为自己告诉了他那些信息才找到温南楼的话，他就必须要阻止贺巡了。
    傅郢这么想著，却是忘记了贺巡就算真的和温南楼有什么矛盾，那也是神仙打架，他一个没背景没身世的普通学生，掺和进去完全是自寻死路。
    “你怎么不进去，在这儿站著干嘛呢？”一个男生路过傅郢，隨口就搭了个话。
    直到彻底错过身子，他才看到傅郢的脸。
    “傅郢？是你？”他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的傅郢好学生不是从来不上活动课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我眼睛了，会在这儿见到你？”
    跟著，男生也没等傅郢回答，就自顾自阴阳怪气了起来。
    “神经。”傅郢冰冷地瞥了他一眼，留下这么两个字就抬步走进了教室。
    王赫和傅郢一样也是靠著成绩来到紫藤的学生，不过区別是傅郢对这些权贵子弟冷眼相待，王赫却是恨不得用热脸去贴其他人的冷屁股。
    只是这种程度，傅郢还不会在意这个和自己同种境遇不同选择的人，三观不一样罢了。
    但王赫不仅巴结其他有权有势的同学，还要时不时地踩傅郢几脚，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傅郢看不起这种人，来到教室后挑了个偏僻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门外，王赫一脸气愤：“你竟然骂我！好你个傅郢，给我等著。”
    他才低吼完这一句，就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王赫余光看到是应离，立马就掛上了諂媚的笑容让开了一大片位置。
    应离没分过去半点眼神，直接进了门。
    活动课因为內容原因，所以教室內布局都是根据內容来的，这节品酒课教室里的布置就是数个欧式的小圆桌，每个小圆桌旁分布著几把对应的小型扶手椅。
    应离看了眼前面的钟，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讲台上也並没有老师。
    看过时间，他才看向教室里到场的其他的同学，周肖热情地朝他挥著手，不过这会儿他正站在傅郢的桌子旁边，除了去找茬不会再有別的理由了。
    傅郢也跟著把目光放了过来，应离有些敷衍地对著两人点点头，转而看向了另一道从自己进门之后就紧盯过来的视线的源头。
    【宿主，他就是贺巡，是本位面中的反派，性格危险阴鷙，我建议宿主不要靠近他。】002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
    方才介绍剧情的时候它只是主要讲了由b转e的傅郢和林櫟舒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故事线的开端正发生在前天，那是一个周六，林櫟舒去撞球厅打撞球，碰到了在那里打工的傅郢，两人互呛了几句，接著好巧不巧的，林櫟舒曾经包过的两个小omega就都出现在了这里。
    大概是想重燃旧情，两人竟然都用上了信息素勾引，是用了什么药物导致发情期提前。
    两个omega的信息素足以让alpha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和他们发生过什么的林櫟舒。傅郢作为这里的员工，当然是找人第一时间拉走了两个omega。
    但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还是让林櫟舒的信息素也有些失控，几个omega服务员想著缠上去，林櫟舒却是握住了傅郢的手腕。
    傅郢这时候还是个beta，他对信息素什么的都没有感觉，看著林櫟舒緋红一片的脸颊，到底还是带著他离开了这里。
    后面他又带著林櫟舒去了医院，中途林櫟舒信息素暴走，还是傅郢强硬地把人控制了住。
    以上，就是林櫟舒態度转变的原因，而傅郢也因为近距离接触强力的alpha信息素导致了二次分化的种子被埋下。
    原剧情中，后面傅郢会从beta分化成enigma。
    所谓enigma就是alpha，beta和omega以外的第四个性別，是超越於alpha之上的性別，可以標记並使alpha受孕。
    enigma的个例极其稀少，分化之后傅郢也得到了特殊的待遇。
    而因为这个第二性別，他和林櫟舒的感情线就这么展开了。
    听002讲过后面的感情线后，应离的第一反应就是林櫟舒是因为enigma对alpha的压制才喜欢上了傅郢，毕竟里面出现了不少次的意外。
    这些意外里，都是傅郢用超出常人的enigma信息素帮助了林櫟舒，同时作为alpha的林櫟舒也受了影响。
    看似是第二性別平等的世界观，到头来还是难免落入了等级套路呢。
    彼时的应离如此想著，隨后又了解了温南楼和身边这几个小伙伴的情况，那时候没来得及说更多，现下，002便是道：
    【贺巡身世是和林櫟舒一样断层领先於其他人的，在宿主不小心屏蔽我的时间里他还拦住傅郢问了温南楼的情况，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之前撞到的时候，我就想提醒宿主不要招惹他，但就是那时候我正好被屏蔽了。
    以温南楼的身份他是认识贺巡的，当时可能是相撞太突然，宿主表现出不认识他也不算太不合理，也不知道贺巡为什么没起疑也没在意宿主的语气。
    总之，无论如何，请宿主远离他。】
    【还问了我的事？】应离心道，【那我更得和他说说话了。
    正好过去也圆一圆那会儿撞到一起没认出他的事情，別担心，他一个学生能危险到哪去。】
    之前短暂的试探得出的结论是002很大概率不是站在敌对阵营的，应离在察觉到贺巡的目光然后用余光看回去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这人就是秦渊。
    此时他主动走过去是对002的进一步试探，也是想和这人说几句话。
    而且被002看著两人接触，也是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策略。
    “贺巡？”
    应离走过去，对著男生说道：“在走廊和我撞上的是你吧？”

 11-chapter07 不舒服的话要少喝酒吧。

    “是，对……”
    贺巡才说了一个字，看到应离的视线后他立马就改口道：“对，是我怎么了？”
    应离笑了声，却是另起了个话题，问道：“我们班的活动课，你怎么会出现？”
    “一年五班。”贺巡大马金刀地坐在扶手椅上，他微仰著头看应离，眼尾適时得露出几分戏謔，“接下来我就是这个班的学生了。”
    看他在自己面前演出这个样子应离实在忍不住有笑意漫上眸底：“既然这样，加个联繫方式吧，说不定能做个朋友。”
    【宿主，你为什么要和反派做朋友？】002说，【而且据分析，他愿意和宿主做朋友的概率很小。】
    002的分析是针对原贺巡的，並且套用的是应离表面演出来的性格，所以概率自然十分小。
    但事实上，听到应离这么说，贺巡险些忘了自己还在演。
    “好！”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该这么欣喜，於是顺势靠回了椅背，睨著应离道：“这样好吗？”
    “当然，班级是个大家庭，同学之间当然要处好关係。”应离又说。
    “哈，那行吧。”贺巡笑了声，跟著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应离看著他扫完自己的二维码就收回了手机，他道：“多多指教了，新同学。”
    说过这句，应离也没等回答就走向了周肖那边，周肖在应离走向贺巡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此时应离走近了他更是直接要腾得一下站起来要抓住应离的小臂。
    “你不是脑子也坏掉了吧？没事閒的去找贺巡干什么？”
    周肖的动作被应离躲开他也没在意，而是只顾著惊讶的问话来著。
    听到周肖这么问，傅郢也把注意力放了过去，应离轻飘飘地道：“没什么，就是我和他之前撞到了而已。”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样吧？”周肖说，“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就告诉我。”
    “他能对我做什么啊。”应离听著周肖那个如临大敌的语气就好笑，他摇了摇头，说道。
    周肖“嘖”了一声，道：“你就是不知道，他那个人传闻可是很恐怖的，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啊，可別和他走得太近。”
    应离语气淡然地隨口应了句，转而道：“说起来你又在找傅郢的事了对吧？快跟我找位置去。”
    应离说著，就先一步离开了傅郢旁边的桌子，不过这会儿又过去了几分钟，后排的位置也就只有傅郢旁边有空位了。
    他率先坐下，正赶上严承和林櫟舒两个人一起进来，周肖瞪了傅郢一眼，嘴里说著“这次放过你”然后也坐了过去。
    之后没几分钟，隨著上课铃的打响，品酒课的老师就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著两个推著小车的助手，其中一个小车上放了数十只高脚杯，另个小车则放著数几瓶標籤不同的红酒。
    看到酒瓶的瞬间，应离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隔著几张桌子，余光留意著这边的贺巡弯了弯唇，指尖跟著就摩挲上那枚仿佛还带著他体温的戒指。
    他把手放在桌下，这个动作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那时在走廊里自己其实是可以躲开迎面过来的人的，但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著应离也不至於主动撞过来贺巡就没有躲。
    谁知道他竟然真的撞过来了，这样的反应不能说不异常。
    再之后，贺巡听到应离不同以往的说话方式他就更明確了有什么事出现了异常。
    或者说，本来预计要去修復局的他们出现在了又一个小世界里，就已经是一种异常了，他和应离的情况又並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之后，这个叫贺巡的相应记忆就自动浮现在了大脑里。
    记忆里有个叫林櫟舒的名字显然和其他人不同，他猜测这个林櫟舒应该就是主角之一，想著应离多半会和主角在一起，他就朝著一年五班走了过去。
    接著就在走廊里碰上了应离，收到应离的眼神，他自然是配合著演了戏。
    演到如今他们还只是交换了联繫方式，贺巡看了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想，也不知道具体出现了什么变故，信息联繫可不可以。
    他们明明坐在一间教室里，却不能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贺巡眸色暗了暗，气压愈低，那些坐得近的其他五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挪了挪椅子，离这位惹不起的爷又远了些。
    因著贺巡低沉的气压，周遭的同学连窃窃私语都少了很多，这会儿倒像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般，聚精会神地听起了讲。
    讲台上，老师正讲到著红酒的起源、製造和品类，接著就来到了品尝的环节，助手依次给眾人分发了高脚杯，又统一给所有人倒上了第一种红酒。
    “这酒源自斯康特酒庄，是……”台上老师的声音已经进不到应离的耳朵里了，他品了品酒，隨后就露出讚赏的表情，几口饮尽后便是要再倒上半杯。
    “南楼，不舒服的话要少喝酒吧。”严承对著他关心道。
    应离倒著酒，说：“没关係，我回去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好了。”
    “我看他也好了，还有閒心去和贺巡说话，我看你们还交换了联繫方式对吧？”周肖在一旁说道。
    “贺巡？”林櫟舒皱眉看向了教室的另一边，“我早想说了，他怎么会在我们班的品酒课上？”

 11-chapter08 我说，就这样了。

    周肖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你和他交换了联繫方式？”严承对著应离问道。
    应离瞪了眼挑起这个话头的周肖，只说：“你话这么多，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周肖表情很欠地说道：“我什么也没说啊。”
    因为是四个人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显得这处格外热闹，应离看著这画面，难以控制地就露出怀念的神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行宴和时越了。
    应离没有忘记002的存在，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想，只是心头涌起了悵然的情绪。
    於是，在一杯红酒洒过来的时候，应离就没有及时躲避开来。
    在他左边的严承和右边的周肖倒是都很够意思地想拉著他闪开，但两个人一人扯了他一只手臂，两股力从左右传过来，应离不仅在位子上动都没动，甚至还比原来那个动作变得更舒展更適合被泼了。
    002机械的提醒声音也响了起来，应离也来不及挣开两个人再躲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偏开，避免自己被这大半杯的红酒扬个一脸。
    活动课上並不需要穿校服，应离现在穿的就是简单的一件衬衫。
    他还因为扣到最上面不舒服所以隨手解开了两颗，是以这红酒一半落在他的前襟，另一半却是顺著衬衫的缝隙沿著锁骨一路流淌了下去。
    应离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睛，妈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胯部的布料都跟著湿了。
    “你想干什么？”他掀起眼皮看向自己面前拿著酒杯的男生，语气平得没有半丝起伏地问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傅郢表情也很难看地说道。
    应离没有说话，说实在的，他看到傅郢这张脸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计较的欲望了。
    不用说，傅郢肯定是被人陷害了才不小心把酒洒了过来，这种情节会发生在主角身上应离毫不意外。
    但是，被泼的那个不应该是林櫟舒吗？怎么自己成了这个倒霉蛋了？刚才林櫟舒也没说过他想坐这个位置吧？还是因为自己没躲开？
    应离用余光看了眼相当於坐在自己身后的林櫟舒，又顺带著给了站起身的贺巡半个眼神。
    贺巡阴惻惻地盯了傅郢一会儿才坐了下来，而这边就没这么简单了。“你找事是吧？眼镜长了不会用吗？要怎么不故意才能不故意到把一杯酒都泼在南楼身上？啊？”
    周肖拽著傅郢的领子，凶狠地问道。
    傅郢扫开了他的手，声音还算冷静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衣服我来赔，你去换一下吧。”
    “你赔？你赔得起吗？”周肖不屑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衣服，一件要多少钱吗？就你这种穷鬼，让你去卖你都赔不起。”
    “周肖。”
    “周肖……”
    应离的声音和林櫟舒的重叠到一起，严承也不太赞同地看了过去，两个主角里有傅郢一个话少的就够了，林櫟舒拉了下周肖的胳膊，跟著又说：
    “你这么说不太合適吧，再怎么说也是同班同学。”
    林櫟舒確实不是话少的人，但这么说话就不是他的风格了。论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年纪家里有权有势玩得又开，嘴上也不常有把门的。
    放到以前，林櫟舒说不定还要顺著这话题多戏弄几句长相身材的。
    而他今天屡次表现出了制止和反对，让周肖也有些不爽，一开始是林櫟舒看不上傅郢他才跟著挤兑的：“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啊？林少，不是你先嫌弃傅郢的吗？”
    “你……”林櫟舒自然不是不回嘴的那种人，他皱了眉往周肖那边跨了步就要说话，只是严承伸出胳膊拦住了他。
    “我什么我，难道……”周肖现在也顾不上傅郢了，就想和林櫟舒掰扯明白。
    但他上前的那步也是被应离挡住，应离站起身，就用身体把周肖和林櫟舒隔了开来。
    “停。”他道，“这种时候，你们两个想吵架是吗？”
    这里还是活动课教室，虽然眾人都在角落里，但动静总归是不小的，老师不敢出声制止，其他同学也都是不敢直接看过来都是不停地偷瞄著。
    天气还不热，应离身上的那件衬衫是薄款的，此时湿了一片正贴在肌肤上，於是那腹肌线条就若隱若现了起来。
    周肖视线被一大片红酒印吸引，隨后就看到了那处，应离本以为还要说几句，没想到周肖竟然沉默了起来。
    他顺著周肖的视线往下看，跟著也瞧见了自己上半身的狼藉。
    应离心下越发无语，扭头看向了傅郢，道：“把你外套给我，就当赔我衣服了，快点。”
    “啊？”傅郢没反应过来，他说了声，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应离半转过来的身子上自己被推了下才洒过去的那片红酒。
    “你听不懂话？”应离淡声问。
    话音还没落，一件外套就飞了过来，应离抬手接住才去看扔过来的方向，於是，他边对著贺巡点头示意边自己套上了外套。
    这时候傅郢又把自己外套脱完了递过来，“不用了，你留著吧。”应离说，“这事就算了，你下回看著点人，成吗？”
    不知道哪来的无妄之灾显然让应离心情不佳，他面色淡然，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就这么算了？”
    “我会赔你衣服的。”
    看来应离这么说让周肖和傅郢都不是那么满意，两个人同时开口。
    应离“嘖”了一声，隨后左右看过两个人，冷下些声音：“我说，就这样了。”
    “別在大庭广眾下拉拉扯扯的。”应离说。
    “你，拿著酒杯回去坐好。”这是对傅郢说的，“你，跟我出来。”这是对周肖说的，应离给了严承一个眼神，隨后就直接走向了教室的门。
    严承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是一直有看著林櫟舒免得两个人都上头了吵起来说什么太超过的话，不过后面周肖注意力不在这里林櫟舒也还算冷静。
    他盯著几滴落在地上的红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櫟舒没掺和，剩下的周肖和傅郢在应离说过话之后也只是互瞪了一眼，傅郢走回了座位，然后周肖走向了门口。

 11-chapter09 我有一个想法。

    “叫我出来干什么？”
    周肖把后脑枕在手心上，吊儿郎当地跟上了应离，在他身边问道。
    “防止你疯狗一样在里面见谁咬谁。”应离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怎么也骂我是狗！”周肖怒视应离。
    应离淡声反问：“你不是吗？”
    “算不得什么大事，结果看到是傅郢你就揪著人家不放，然后还要因为他和櫟舒吵起来吗？”应离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周肖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
    “傅郢也算不上多重要，你还要和櫟舒因为他吵架，你以为你们俩是什么偶像剧男一男二吗？”
    要说原剧情里是没有这一段的，周肖发现林櫟舒对傅郢態度的转变也在偏后期，那时候他虽然也不爽但傅郢的enigma性別摆在那儿，两个人之间又是曖昧期。
    周肖也就没那么不爽，当然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是配角。
    配角的作用就是推动情节发展，傅郢和林櫟舒没在一起的时候有周肖找傅郢的茬，两个人才有多接触的机会。
    等到两个人在一起了，作为主角之一的好兄弟，当然就是要接受再祝福了。
    “我之前不还是疯狗吗？怎么又成了偶像剧男一男二了？”周肖的声音在应离耳边响起，他隨即奇怪地看了周肖一眼。
    “我不管你是谁，给我从周肖身体里出来。”
    应离学著周肖的话，对他说道。
    这话可不像周肖会说出口的，虽然这人是混不吝，但也並不是这种风格，他一向是脾气火爆直来直去那类的，符合他性格的回答应该是“你才演偶像剧呢！”才对。
    “我身体里谁也没有。”周肖说。
    “你觉得那话像你会说的吗？”应离问。
    周肖又说：“那櫟舒也说了不像他说的话，而且我觉得，南楼你说话的风格也不像从前了。”
    【宿主，我提醒过你，温南楼的性格是温柔平和的，你扮演的並不像。】002说。
    【我已经在努力扮演了。】应离睁眼说瞎话。
    扮演什么的最麻烦了，应离要偶尔演一演去骗002就够累了，再演什么温南楼的，简直是能把他烦死，所以他根本就没努力。
    “每个人都会变的。”应离顺口应付周肖。
    “嗯，所以我也变了唄，才没有被上身。”周肖跟著就道。
    应离说：“那希望你也能变得少去找傅郢的事。
    櫟舒的性子你知道，他突然转变了对傅郢的態度，你要不要猜猜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应离的语气带著引导意味，周肖不算太难就get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
    “可傅郢是个beta啊？”周肖有些惊讶的道，“他是长得还过得去，但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有什么意思？”
    “口味会变也正常吧。”
    应离说：“而且我也是猜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傅郢这种清高的，折腰的时候才格外好看呢。”
    “南楼，你真的变了。”周肖表情更是不可置信。
    “行了，话题扯远了，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应离又道，“我看你现在挺冷静的，回去跟櫟舒说两句话把这事翻篇，不用跟著我了。”
    “你……”周肖伸出手想说点什么，但说了一个字后又意识到自己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南楼去换衣服，自己直接回去就行了，也没道理跟著去宿舍。
    他收回了手，到底还是在略等了两秒的应离的目光下问：“你还回来上课吗？”
    “再说吧。”
    那人是这么说的，然后就走掉了，回到教室后坐下的周肖才这么想到，就听严承跟著问：“南楼呢？他还好吗？”
    “他有什么不好的，就是被泼了点酒而已。”周肖很快答道，“这点事你也要关心他？”
    “……”严承没有说话。
    在沉默里，周肖后知后觉地品出些不对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南楼的暗示，他现在总是想把事情往那方向想。
    他在想，严承一个这么冷的人，又这么频繁的关心南楼，不会是喜欢南楼吧？
    这念头太嚇人，周肖甩了甩脑袋试图忘掉，接著他余光就瞧见了傅郢空出来的位置。
    “他人呢？”周肖问。
    “谁？”严承道。
    “出去了，你们走没多久就说不舒服，然后出去了。”林櫟舒知道他问的是傅郢，声音悠悠地从一旁传过来。
    最开始的確是他先看傅郢不顺眼的，林櫟舒也回想了，他和傅郢之前碰上的事他不打算说，但自己態度转变的事確实该好好和周肖说一下。
    闻言周肖看了他一眼，面色如常地道：“不舒服？
    被泼的又不是他，他哪里不舒服？”
    这话不那么好听，但里面的嫌恶程度已经低了很多了。
    严承左右看了眼，像是在確定两个人会不会吵起来，“別这么看著我俩，又不是小孩了。”林櫟舒说，“我可是很隨和的。”
    “你点谁呢？”周肖说。
    “点谁谁清楚。”林櫟舒说，“还得我明说吗？”
    两人看似又在拌嘴，但这就明显是开玩笑了，严承放下了心，又扯了几句也是说回了傅郢。
    “我对他还是有点成见，不过就算了，我就当照顾你了。”周肖说。
    “怎么就照顾我了？”
    严承举著杯碰了碰两人的，淡声说：“这样就行了，別吵架。”
    十八九岁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一点小事也可能演变成大事，宿舍里，应离看著衣柜里的校服不禁摇了摇头，这位面的青春气息如此之浓。
    但主线任务就现实得多了，林櫟舒是浪荡惯了，身世又和傅郢隔了十万八千里，哪怕傅郢是个enigma，有著性別上能让林櫟舒依赖的能力。
    可在两人结婚后，还是出现了问题。
    在enigma信息素的影响下，alpha是可以通过生殖腔怀孕，並诱发假性发情期的。
    这时候有信息素的影响，林櫟舒自然是一心都想和傅郢在一起，而过了被激素影响的时段，两个人的三观本身就不那么合。
    时间会放大这些裂隙，林櫟舒作为掌握过主导权的alpha，日子久了就难免想找回曾经的感觉。
    所以在小说没有写到的部分，婚后的傅郢和林櫟舒並不幸福，他们算是平分气运的主角，感情上出了问题用以维繫天道运转的气运就相应变质。
    修復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让两位主角的婚后生活也很幸福。
    任务的难易暂且不提，关键在於他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就这会儿情节，林櫟舒和傅郢根本是才朝对方迈出了一步，后面还有九十九步等著呢。
    应离怀疑这就是修復局特意挑的来拖延时间，001情况不明，自己可等不起。
    这念头他没在002眼皮下想，应离只是想了想主线任务，然后道：
    【002，我有一个想法。】

 11-chapter10 无异於太岁头上动土。

    应离口中的想法自然是直接阻止林櫟舒和傅郢在一起这种法子。
    002听过之后表示：【傅郢和林櫟舒是位面主角，按照天道安排的轨跡，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样的话，换个主角不就好了？】
    引导话题对於应离来说根本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果不其然，重点来到了位面主角上，於是接著，应离就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当然还是试探，002用著看似冰冷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但要说情绪，应离仔细分辨还是不至於一如所获的。
    就比如现在，002停顿了下，才道：【宿主，这是危险的想法。】
    【危险？】应离问，【哪里危险，修復局又不是没有这类任务？】
    【……】
    002沉默了两秒，又说：【我一时忘记了宿主之前的系统是001，不管怎么说，既然宿主此时和我执行任务，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所有和天道有牵扯的操作都被视为禁止，如果违反，是会受到惩罚的。】
    应离因为002的某个用词眯了下眼睛，他故作怀疑：【为什么？你是不是想偷偷害我？001之前怎么没说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宿主，我没有理由害你。】002说，【以及……】
    它话只说一半，跟著，应离就从指尖察觉到了一丝麻意，是电流。
    【这是一点小预告。】002又道，【2ma的电流只会让人体有轻微的痛觉，惩罚的电流最低是10ma，最高达到50ma。
    宿主，我建议你不要去触碰主角气运、天道法则此类事物，否则这就是后果。】
    【是吗？】
    应离神色晦暗不明，他蹭了蹭自己的指尖，语调轻得仿佛要消散在风中，隨著尾音落下，空气也跟著安静了下来。
    002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匯聚积压。
    明明它並不需要氧气呼吸，但此刻，它最贴切的感受就是有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用以呼吸的脖颈。
    隨著时间的推移，那只手还在收紧，002想要出声，却也觉得所有声音都提前破碎在了並不存在的又似乎真切被掌控的咽喉中。
    它其实只是个执行程序的系统，有著002的编號就说明著它是001之后的下一个新生系统。
    这样的编號在修復局里是母庸质疑的元老级別系统，和它可以说同期的那些系统个个都衍生出了自我意识，能做到这一点是实力的象徵。
    很多系统的性格是出厂时特意设置的，或者冷漠，或者活泼，或者温柔。
    无论是什么形容词，只要是人为设置的，那就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指令，哪怕会隨机应变地表现出其他情况，但只要不是出自自我衍生的，那就都是冰冷的代码。
    所以拥有自我意识是只有强大的编號靠前的系统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偏偏002主动在它的设定中编入了一串代码，作用是抑制那些多余的意识，它只想维持机械的电子思维，才自己封印了这些。
    也就是说，只有它的情绪过於浓烈才会反馈出来。
    002知道这一刻，自己是感知到了那真切的情绪的，害怕？忌惮？
    因为摒弃了这些，也因为情绪总是混杂著，所以它找不到合適的形容，非要描述，那或许就是任何生物都具备的对危险的感应。
    是在风雨欲来时察觉到天空阴沉下来就会主动找地方躲避的正常反应。
    002被安排过来之后它没有了解过新宿主的情况，对於它来说只是临时伙伴而已，但现在，它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它想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而不是无声地叫著宿主试图缓解这空气的凝滯。
    【不碰主角就算了？反派总没关係的吧？】不过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应离，他拨弄了两下宿舍书桌上立著的不倒翁摆件。
    那摆件跟著左右晃动了起来，几个摇摆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男生伸出食指又弹了弹，涂著夸张顏色的不倒翁就再次又摆又转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手指並没有因此放过它，其上华丽的宽戒因著摆弄著不倒翁的动作也动了动，锋利的装饰像是能划破空气。
    应离是还在002面前保持著自己的偽装，但一点示威也是必要的。
    【002？说话啊？我现在没把戒指戴到中指吧。】应离没得到回答，跟著又说。
    【宿主……】002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它问，【你上一句说什么？】
    【我说，不动主角线倒也可以，但反派，就无所谓了吧？】
    酒吧的高档包厢里，昏暗的灯光营造了相当迷幻的氛围，薰香和音乐对此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茶几上摆著绿绿的各色酒瓶。
    酒瓶旁，数颗折射著漂亮光线的玉石昭示著这间屋子里的人是何等的骄奢。
    应离手里隨意地翻转著几张扑克牌，另只手却是轻佻地勾上了一根细细的银链，顺著这动作倾身过来的正是贺巡。
    “你长得不错，做我男朋友吧？怎么样？”
    【宿主，这就是你指的碰反派吗？】002说，【你这么和贺巡说话无异於太岁头上动土，虽说有积分可扣任务失败了不会死亡，但我希望我们的任务会以成功收尾。】
    【不至於这就失败的。】应离说道，【而且这贺巡確实长得好看啊，我看上他想处个对象也没什么吧。】
    他这么说，让002又想起了001的顏狗属性，对此除了不赞同倒是没有半点生疑，它还欲再劝，却只见贺巡面上並没有什么怒气，只是在几秒后淡声道：“鬆开。”

 11-chapter11 喝点？

    其实贺巡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个，应离问的问题，他根本是毫不犹豫就想应是的。
    不过他隨之感受到脖子上的项炼传来了两次拉扯感，贺巡默然了两秒，才违著心作出这副无谓冷淡的表情来说道：“鬆开。”
    应离这戏是做给002看的，他需要和合適的理由接近贺巡，否则两个人莫名亲近起来岂不是很奇怪。
    所以那问题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让包厢里的其他人听到，因为要顾及温南楼的人设，就现在这个动作也是不应该被其他人看见。
    应离笑了笑正要鬆开，结果就有人在作陪的omega的劝酒声后喝了口，跟著道：“南楼，到你出牌了，不喝酒就算了，怎么牌局也不参与了，一个人默不作声干嘛呢？”
    包厢里坐著林櫟舒、严承和周肖，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同班的几个別班的，不过这局攒起来还是因为中间眼生的那人。
    楚向焓，他家里刚把重心从国外转到国內，他也跟著回国，马上要在下周转学到紫藤贵族学校，家族生意都是掺在一块，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找上周肖要他帮著聚起了个局。
    他家涉及点玉石生意，桌子上的东西就是他拿来说是隨手送大家玩玩的。
    周肖喜好交友，跟楚向焓在学校里碰个面就说上了话，他帮著喊人自然是挑著自己关係不错的，事实上楚向焓就是查过了大致情况才选择先接触周肖的。
    这一圈人里林櫟舒自不必说，剩下的也是有几家都和他家生意有了接洽的跡象，正是要打好关係的对象。
    尤其是温南楼，楚向焓一开始就用余光瞧著这位，想著在点omega的时候顾著点，结果他却是没要人陪，只是接连点了几瓶酒。
    楚向焓记下他喜欢酒这事，隨后又想和林小少爷多说两句话，然后就听包厢门外经理的声音恭敬的响起：“贺少，您朋友是在这儿吗？”
    再之后，包厢的门就被打开。
    “贺，贺巡？”周肖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来，他屁股刚抬起来几厘米，包厢里其他人就是站起来叫上了贺少。
    贺氏和林氏在国內是超然的两家存在，论起来他是惹不起贺巡，所以他才和应离说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但两人向来不在一个小圈子里玩，家里生意也不太能碰上，周肖也不想表现得太顾忌贺巡，所以又把屁股坐了下来，说：“贺少怎么来这儿了？”
    “不是看反门牌號了吧？”林櫟舒在一旁接话到，话里是明显的戏謔。
    先前在酒店玩的时候，贺巡就看错了门牌號进了他的房间，这事知道的也不少，林櫟舒这么说瞬间就响起一阵笑声。
    贺巡冷戾地扫过林櫟舒，却是並不理他只是走到应离旁边打了招呼。
    应离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说：“来了就坐吧。”
    听到两人说话，所有人都愣了半天，毕竟从前的温南楼和贺巡可是半点关係都没有的，贺巡坐都坐下了其他人当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而且楚向焓还很给面子的直接端了酒敬人家介绍自己去了，按说他要和林櫟舒这小圈子人打好关係，就不该和贺巡表现得这么热切。
    但不是出於家里生意，单纯是出自楚向焓他自己的意愿。
    从贺巡推门，他的目光就盯在这人身上挪不开视线了，男生的长相已然从少年迈向了成年，那深邃优越的眉眼带著锋利与桀驁，线条收紧的腰腹和笔直的长腿在银色的腰带下更显性感。
    更不用提坐下后大概是因为热挽起些袖子露出的小臂，那双手纤长又漂亮，骨节分明，半点不显得秀气，腕骨凌厉地突起，给他整个人更添攻击性。
    楚向焓端著酒杯，说著寒暄的话，期待他把酒接过去。
    贺巡却是眼皮一搭，隨意地瞥过来一眼，说了声“你也好”就没再看他。
    贺氏的太子爷確实有这资本，楚向焓笑著放下酒杯，坐回位子的时候还想，就算这人没这层身份自己被他略显轻慢地如此对待似乎也能接受。
    趁著楚向焓和贺巡招呼的时候，周肖拉著应离的袖子就把他拉出了包厢。
    “你把贺巡叫来的？”他语速很快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应离说，“就是拉他来一起玩唄，反正也是同班同学。”
    周肖又说：“但櫟舒和他关係又一般，怎么你才让我別和櫟舒吵起来，自己就有意撩拨这关係啊。”
    “別担心，我又不是你。”应离道。
    “你什么意思？又骂我！”
    应离耸了下肩：“是你对贺巡反应太大了，多接触接触说不定都成朋友了呢，別那么怕他。”
    “谁怕他了？”周肖不服地道。
    应离笑了下不回答这话而是率先推门回去了，周肖撇了下嘴也跟著进了门，然后就在手机上打字问应离：[谁怕他了？你说啊！]
    [不知道，反正不是周肖。]应离回。
    周肖气得去夺应离手里的酒瓶，当然没成功，应离给自己倒上又说：“抢什么，不有的是啊。”
    “是啊，周少，我给你倒。”一个omega服务生甜美的笑著说道。
    应离挑了下眉把酒瓶放到了自己的脚边，一转头又和贺巡撞上了眼神，“喝点？”他问。
    “……嗯。”贺巡伸手去拿应离脚边的那酒瓶，周肖就眼睁睁地看著应离带著笑意，没有阻止的意思，等到贺巡倒了酒又碰碰杯，仰头饮下去几口。
    “怎么不和我干一个。”周肖说著也把自己的杯子凑过去。
    应离也抬杯碰了碰，才入腹的澄黄色酒液润了他的唇，那顏色在有些暗的包厢里似是带著光。
    周肖愣了片刻，直到林櫟舒也把杯子凑过来：“带我一个啊，你们两个自己喝上了？”
    严承也举起杯，他不喜欢喝酒，只是抿了一小口，视线就忍不住放到贺巡身上，他在手机上问周肖出去和南楼说了什么还没得到回答，但贺巡的话里话外已经表达了是南楼叫他来的。
    贺巡冷冽的审视的目光在周肖身上逡巡，似乎在打量这个对手够不够格一般。
    周肖跟著大家乾杯喝酒，只是余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应离的唇上飘。
    包厢里什么都有，一眾人摇了会儿骰子，隨后又改道玩起了扑克，贺巡坐在应离旁边不参与也几乎不说话，搞得除了离得近的周肖几人和楚向焓以外的其他人都快忘了有他在。
    直到那人喊著应离出牌，大部分人都跟著看向应离，於是——
    也就看到了还没收回手的应离勾著贺巡颈间的那根细链。

 11-chapter12 我掐指一算。

    应离鬆开了贺巡的项炼，乾咳了声：“到我出牌了是吧。”
    他若无其事地打出两张牌，这时候却已经是没有人在乎他出的什么牌了，所有人都被刚才那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眼色的自然是不敢在贺巡面前多嘴，但画面的衝击力太强，总有人控制不住嘴比脑袋先一步动作。
    “南楼，你，你和贺少，在干什么？”
    他惊声叫道，下一秒，就在贺巡冰冷的视线里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
    “没什么，我看他项炼好看，问他在哪儿买的而已。”应离隨便就扯了个藉口。
    “那贺少的项炼在哪儿买的，能让我也看看吗？”
    事实上，包厢里也不是没有人敢这关口接话，林櫟舒声音里带著笑的说道，他不怕贺巡，还能摆出一副玩味的表情。
    “林櫟舒，管好你自己。”
    贺巡把项炼放回自己的衣服里，同时用眼尾瞥过去，冷声警告道。
    他的眼睛狭长而微微上翘，这个角度下更是带著锋刃般的凌厉，那看过来的眼神阴鷙冷戾，又带著十足的上位者威压。
    林櫟舒接触过很多手里实打实握著一方命脉的掌权人，却在此刻觉得是贺巡的气场更胜一筹。
    他下意识地就躲避起了贺巡的视线，这已经是一种无言的退让了，可不止如此，他握著牌的尾指却是又抖动了两下。
    林櫟舒正是应离的下家，他不爽地把几张牌甩到桌子上，想证明自己没有害怕地又去看贺巡。
    此时的贺巡偏著头，目光专注地看著他身侧的男生，半分也没把注意力放到林櫟舒的身上，於是林櫟舒就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
    应离夹著剩余的一张纸牌，变戏法般在指间翻转著，他动作华丽流畅，任谁也无法捕捉到那扑克上的色。
    他勾著抹笑，对周肖说道：“准备好喝酒了吗？这局我贏定了。”
    这是，南楼？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他笑著和周肖说话，身周却带著谁也融不进去透明阻隔，南楼之前是这个性格吗？
    林櫟舒这么想著，这边的牌局也是转了一圈，正来到周肖的轮次。
    他抽出张斟酌许久的牌：“我就不信这个你也能出。”
    应离手腕一抖，那张玩了半天的扑克就面朝上落在了所有牌的最上方。
    “joker。”
    应离对著眾人说道：“除了我的队友，所有人都可以喝酒了。”
    “你手里竟然有joker？”周肖不敢置信地道。
    这玩法最关键的就是从眾人中捋出哪两个是一伙的，然后主要硌著他们出牌，毕竟其他家都是独自作战，如果两个人彼此知道然后顺牌总会贏得很快的。
    但从牌局开始，他就半点都没怀疑过应离手里有joker，他推了下omega端过来的酒杯，不问明白不罢休地道：“你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知道你队友是谁吗？”
    应离轻笑了声：“林櫟舒。”
    “是櫟舒，发过牌我就知道了。”应离转头看过去，道，“对吧？”
    林櫟舒根本还沉浸在自己之前的想法中，应离转过头就和他四目相对了个正著，林櫟舒本来还在走神，但瞬间，他就被拽进了那片不见底的黑中。
    他所有的怀疑都在那双眼睛里消失殆尽了，因为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他怔愣到应离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才找回思绪。
    “什，什么？”
    “我说，你是我队友，对吧？”应离问。
    林櫟舒其实並不知道自己是和应离一队，但被那眸子盯著，他不由自主就点了头。
    “嘖。”贺巡微皱起眉，他倾了倾身挡住林櫟舒的视线，隨即余光瞄到推门进来的人，便冷淡地道，“林櫟舒，傅郢来了。”
    自从上个位面他从应离那儿知道了小世界的运转法则之后，再来到新的位面，他身上浓郁的法则力量足以从天道那儿得知剧情走向。
    所以自然就知道林櫟舒和傅郢会是一对，果然这么一说，林櫟舒就立马朝著门口看了过去。
    另一边，还在和002说话的应离也把目光放了过去。
    方才002问他怎么知道林櫟舒是队友的，从上帝视角来看，这一局牌也很难分析出林櫟舒手里握著另一张joker。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林櫟舒和我是一伙的。】应离瞎扯著。
    事实上他知道只是从微表情判断的而已，002会问不是因为好奇，只是上次交锋后它的反向试探而已，应离心知肚明，所以完全不露破绽地道：【我可是赌神。】
    【所以宿主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打牌技术精湛？】002不愿意接纳自我意识，但不代表它是傻子。
    它承认自己之前是没发现端倪，可上一次宿主都快摆到明面上来说“我不是一般人”了，002要是再没意识到，那它就不用说是人工智慧了。
    它如此问著，还没等应离回答，贺巡说的那句话就响了起来。
    应离去看开门进来的傅郢，这话题自然就中止掉了，傅郢穿著一身黑白的服务生制服，手上端著酒盘，脖子上还戴了个装饰性的choker。
    应离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挑了下眉，这是上次撞球厅的活儿不干了，又来酒吧做兼职了？
    真不愧是主角，哪哪都要相逢。
    应离瞧了眼林櫟舒，只见林櫟舒不知道是被在这里看到傅郢惊到了，还是被傅郢的打扮惊到了，总之是微微张著嘴一脸的恍惚。
    “哟，这不是……”周肖的挑衅立即就到。
    “周肖。”应离出声打断，步子越迈越沉的傅郢没错过两人的对话，他脸上不知道闪过什么神色，只是把盘子放到了茶几上，目光从那些玉石上略过，沉默著就要转身离开。
    “我说你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走了吗？”周肖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对著傅郢的背影道，“这就是这儿的待客之道吗？”
    傅郢捏著盘子转过了身，没有表情地冷声道：“客人慢用，我先下去了。”
    “別急著走啊，碰上也是缘分，一起玩吧？”

 11-chapter13 我们不玩什么过分的。

    “不用了。”傅郢冷声道。
    “同学一场，不用客气的。”周肖又说。
    他这么说，楚向焓就瞬间知道了傅郢的身份，紫藤每年会给出一些名额的事他也知道，这个服务生，看来就是用著这名额来读紫藤的。
    楚向焓用余光打量著这儿说话最好使的两位，林櫟舒表情还有些怔愣，贺巡却是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几分兴味。
    楚向焓被这表情电了一下，那不是故意却不由自主散发出的侵略意味让他坐得有些难耐。
    他喝了一大口酒，跟著开口：“是紫藤的同学吗？不如就一起玩会儿吧？我是新来的转学生，也想和大家搞好关係。”
    “不必。”傅郢看了几眼楚向焓，心里给他也打了个紈絝二世祖的標籤。
    他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脚步走得急，直走过一圈沙发，才听一道声音响起：“傅郢，坐这儿玩会。”
    开口的是贺巡，他眉梢微挑，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看算了吧。”林櫟舒说道，不知道是在帮傅郢解围，还是在和贺巡对著干，“他肯定还有工作吧，我们这些人还不够玩的？”
    “嗯，我確实还有工作，失陪了。”傅郢看了眼林櫟舒，那眼神里带了几分谢意，他说著就要继续离开。
    “留下吧。”
    接著，却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悠然响起，傅郢动作一顿，隨之转头去看，是他。
    方才进门的时候应离那处的灯光刚好暗下来，傅郢的注意力又被他左右的周肖和贺巡吸了个完全，就没注意到他也在这里。
    现下回过头，才见青年姿態隨性地坐在沙发上，用手臂支著头，双腿交叠，鞋尖正对上茶几上当做筹码来玩的玉石，他面前摆了三颗。
    “我借你，不收利息。”他碰了碰那玉石，漫不经心地道。
    “你……”因著灯光，傅郢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只觉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不停地敲著。
    林櫟舒眼神复杂，因为他明显看出了傅郢的迟疑，他这会儿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看傅郢、应离还是贺巡。
    周肖没想到应离和贺巡也会这么说，他笑著道：“没事，傅郢同学来坐吧，我找人和管事的说，你別怕，我们不玩什么过分的。”
    他这话语气听著是安慰，但到了耳朵里就是很不对劲。
    “你別怕输光才对。”傅郢到底是坐了下来，冷声对著周肖说。
    “哈哈，这我还真不怕。”周肖笑道，“难得我们好学生赏脸，咱们玩点有意思的。”
    应离说要把玉石借傅郢，其实他们也是隨便玩当了彩头，也並不是每种游戏都適合当筹码，这会儿有人提出玩经典的国王游戏。
    这玩法显然就用不上什么筹码，规则也相当简单就是抽牌，在场的刚好又是十三个人。
    接著周肖又说玩点大的，国王命令发布后，被指定的人要喝一杯酒同时完成指令，如果不能完成，就要喝三杯酒，並且国王可以提出问其要一样东西。
    在场的都是经常在一个小圈子里玩的，就算他提起要东西这规则也没人会蠢得真要什么不该要的东西，周肖这明显就是针对傅郢，想著问他要点难堪的物什。
    傅郢才放过话，此时就算是知道周肖的打算也是没法回绝。
    於是在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发牌后，这游戏就开始了。
    先前贺巡並没有参与，此时既然他出声叫了傅郢，在傅郢的反问下，他也是参与进了其中，十三张牌加上一张国王牌被挑出来，依次发过。
    周肖既然在提出了明显不利於傅郢的规则，就没有在发牌上动手，但很不幸的是，一轮发过，周肖很嘚瑟的翻过自己的牌笑道：“这把我是国王。”
    “我看看啊，让几號和几號亲一个呢？”他目光环视著全场，还特意在傅郢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应离指了指他面前倒扣著的最后一张牌，道：“別忘了你自己还有一张牌呢。”
    “就是，可別点到你自己和谁亲一个了。”林櫟舒也道。
    “老子才不怕呢，十三分之一怎么可能抽到。”周肖看了眼傅郢，又看了看应离和林櫟舒，道。
    应离瞥了他一眼：“你跟谁老子？”
    周肖訕笑了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决定好了，就四號坐到十號的腿上，然后低头亲一下。”
    他想著想著倒是还细化了这个指令，包厢里除了应离这边的七个男生，剩下的还有两个男生和四个女生，接著再说第二性別，他们这边不用多说，其余的还有三个omega和三个alpha。
    他这指令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我是十號。”一个alpha女生翻出牌，说道。
    “四號呢？”周肖跟著问，结果一圈都没有人应声，“不是吧？”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去翻自己扣上的牌，看到牌面的瞬间周肖哀嚎了声把头低了下去。
    应离伸手过去给他把牌亮出来，上面赫然写著个“4”。
    包厢里立马就传开了数声大笑，“活该，我说什么了？”林櫟舒幸灾乐祸地道。
    alpha女生也笑得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说：“来吧周少，我扛得住你。”
    “我选三杯酒，谢谢。”周肖生无可恋地道。
    “誒，那东西怎么算，你自己问自己要啊？”有人说。
    傅郢看著周肖，淡声道：“你自己提议结果自己就玩不下去吗？”
    周肖受不得激將法：“谁说老子玩不下去！”他腾得一下站起来，刚成年的男性alpha有一米八几，他抿了下唇虚坐在alpha女生的腿上搭了个边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周肖也是肩膀宽阔，他这么一挡也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亲上了，有人凑过去起著哄，最后在周肖狠瞪的眼神下说著“是碰上了碰上了”才结束这一局。
    下一局紧跟著开始，这局亮出国王牌的是个omega女生，她说：“我和周少下同个指令吧，不过不用坐腿，就八號和十一號在大家中间亲一个就行。”
    此时没发生国王点到自己头上的事，林櫟舒浑不在意地亮出了自己的八號牌。
    而一只手动作缓慢地翻开了自己面前扣著的牌。
    十一號。

 11-chapter14 我的难兄难弟是哪位？

    “是我。”傅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缓缓说道。
    “你……”从看到傅郢伸手去翻那张牌起，林櫟舒的表情就不自然了起来，此时结果被敲定，他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靠，竟然是他。”周肖低骂了声说道。
    应离倒是毫不意外，毕竟是两位主角嘛，他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打了个转，最后不自觉就落在了傅郢脖子上的那根choker上。
    实在是“制服诱惑”，傅郢身材自不必说，略显廉价的黑白工作服在他身上反倒显出另种气质来，尤其是那黑色的choker有种击中了应离心里某个点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喝了口自己的酒，然后听著其他人起著哄。
    “我做得到。”傅郢才激过周肖，他这会儿也不想说不能，关键的事如果说了不行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东西，他和这么一群二世祖可玩不起。
    所以他打算接下来不管是被点到什么指令都会硬著头皮完成。
    这边，林櫟舒生硬地提高了调子：“我，我也做得到啊，谁做不到。”
    “那林少就请吧。”抽到国王牌的男生一伸手臂，对著林櫟舒说道。
    因为他要求是在正中间，所以几乎是每个人都看得见，林櫟舒先一步走过去，对著傅郢抬了抬下巴，语气听著很洒脱地道：“来。”
    傅郢沉默著靠近，出於姿势的原因，他按住了林櫟舒的肩膀，然后动作也是僵硬地凑了进去。
    林櫟舒闭上了眼睛，跟著感觉唇上传来了轻柔的触感，再睁眼，傅郢就已经站直了身子。
    鼓掌叫好声响起，还有人说著林少这肯定拿下了傅学神的初吻，恭喜啊。
    傅郢的成绩既然是可以拿到名额的，那就是相当好的程度了，除了周肖林櫟舒看不惯他以外，班级里的其他人其实倒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喜恶。
    就像学神这称呼里带著的微微讽意和不屑，他们对傅郢基本也就是这个態度了。
    傅郢冷著脸全当没听见，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又照著规则喝下了一杯酒，眼神没有不自觉地飘向林櫟舒，却是放到了应离悠閒晃著高脚杯的手上。
    他不是没感受到那道视线，他抬手碰了碰那个一开始自己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戴上的choker，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情绪。
    傅郢看著像个没事人，这边的林櫟舒演技就有点差了。
    果然剧情里是林櫟舒先动的心吗？这会儿的傅郢没什么表现，林櫟舒却是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傅郢还没分化成enigma吧？】应离对002问道。
    【还没。】002回答。
    应离嗯了一声没再说別的，两次指令都被完成了，游戏的气氛自然是越炒越高，接下来的两回都和应离这边的人无关。
    一次的结果是两个女生alpha来了个法式深吻，一次的结果是一个男生omega公主抱著男生alpha做了三个深蹲。
    不过体型差的原因，第二个指令没有被完成，没完成的男生omega就欠了国王一个新款的名牌饰品。
    傅郢听过那个牌子，牌子里隨便的一个东西就超过他两个月兼职赚的钱了，结果就这么一句话就送了出去，他桌下的拳头捏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而桌上就著这新款聊了几句，接著下局游戏就开始了。
    这次抽到国王牌的楚向焓，他道：“请一號和十一號两个人十指相扣，然后对著对方说『亲爱的，我爱你』。”
    “一號是我。”贺巡冷声道。
    “额，那，那个不说我爱你也行的……”楚向焓没想到自己竟然点到了贺巡，他小心翼翼地去看贺巡的脸色，然后说道。
    “哦，十一號是我。”
    贺巡的身旁，应离轻巧地把牌翻了过来，接著眼里似是闪过了什么，他乾脆利落地朝著贺巡伸出了手。
    说实话这群人都是和贺巡没有什么太大交集的，只是听过他的“威名”，加上他身上那冷戾的气场，所以轮到贺巡的时候难免就没放得开。
    没人以为这位会完成这指令，谁知下一秒，贺巡就握上了应离的手。
    对此，应离是半点也不意外，他轻笑了声，道：“贺少先说吧。”
    他跟著其他人叫他贺少，贺巡微瞪了眼应离，接著还是道：“亲爱的，我爱你。”
    看向应离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没了其他人，“亲爱的”三个字一出就伴隨著浓浓的眷恋，应离手上用了点劲儿提醒贺巡，贺巡才没把后三个字更是真情实感说出来。
    只是压制了情意，那声音就染上些低冷，但这样的声线却也听得出其中的磁性，隔了一个人的楚向焓目光灼灼，而离得更近的林櫟舒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耳朵。
    应离这边傅郢和严承没有表情，周肖则是张著嘴不敢信这话是贺巡说的。
    “亲爱的，我也爱你。”应离隱藏起情绪是轻而易举，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单纯的完成指令，但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度，他用拇指蹭了蹭贺巡的。
    一切不能出口的都在小动作里了，贺巡看了应离两秒就移开了目光，他怕再看自己要忍不住吻过去。
    两人鬆开了手，楚向焓这指令本身就不算难，不过因为主角所以让大家跟著提起了心臟，贺巡说话的时候有人心思躁动，同理换成应离来说那三个字，也有人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过昏暗的灯光掩饰了一切，下一轮照常开始。
    “十二號和五號分別蹲到右手边的人面前，露出后颈的腺体，说『请你给我一个標记吧』，然后邀请他摸一摸腺体。”
    这次的国王是林櫟舒，不愧是流连丛的老手，这指令既羞耻又曖昧，他嘴角勾著坏笑，说：“亮牌吧各位。”
    “够狠的，小心你也坑到自己。”周肖对著林櫟舒说。
    “不可能。”林櫟舒说著翻转了他的牌，“六號。”
    发牌的时候周肖喝酒来著，他没有立马就看牌面，“就差一点。”他此时一边说著一边去看牌，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他崩溃的声音响起，“艹！我他妈是五號！”
    林櫟舒立马就大笑著嘲笑周肖，周肖怒道：“是不是老千啊！怎么我放完话就轮到我了，我服了啊！”
    “別害羞，来吧。”林櫟舒声音里还带著笑意，他道。
    “急什么你，不是还有十二號吗？让我看看我的难兄难弟是哪位？”周肖说。

 11-chapter15 別看他。

    周肖环顾了一圈都没有人说话。
    “谁啊？”他问道，“怎么不说话，不好意思到连声都不吱了？”
    “我选三杯酒。”傅郢的声音响起，他才说自己要是被点到就硬著头皮完成指令，这第二个他就扛不住了，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櫟舒。
    说道：“你想要什么？”
    “靠，是你！”周肖惊声道，“这回不敢玩了。”
    傅郢不理周肖，只是看著林櫟舒等他说话，林櫟舒看回一眼，便觉傅郢现在的目光和在撞球厅里看过来的如出一辙。
    那时他就是这么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才拉著他离开了那里。
    “我，我要个撞球杆吧。”他避开了傅郢的视线，说道。
    “好。”傅郢说著，就喝起了第一杯酒。
    眾人没想到傅郢就这么放弃了，林櫟舒的要求也提得快，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两个人就敲定了一般，如此，他们也只好討论著哪家的撞球杆比较好用。
    当然这些人口中说的牌子对於傅郢来说都是奢侈品，他喝著酒一言不发，林櫟舒也並不参与想要什么牌子的话题。
    他盯著傅郢快要见底的第二杯酒片刻，整理了下心绪，就是对著周肖道：“你行不行周肖，不行也送我点啥，我看x系列的跑车就不错。”
    “日，你上来就想好要啥了是吧？”周肖说，“傅郢还是撞球杆，我这直接就跑车了？
    上回你过生日那辆也没见你开两回，见异思迁的渣男。”
    林櫟舒和周肖这个关係，自然全是玩笑话，大家都跟著笑道，傅郢却是笑不出半点，听周肖这意思，一辆跑车也根本没什么，甚至之前都送过。
    他坐在这里越久，就越意识到自己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
    此时他已经喝完了第三杯，但没停下动作，下一杯酒还是被端了起来。
    “周少不行就完成这指令吧，也不算多难嘛。”陪著周肖的omega跟著柔声说道，他看到了傅郢参与进来的全程，也就知道傅郢和自己其实算同事。
    他想也就是这人是个alpha，知道这么做也勾引不到人，要是自己碰上这种指令，早就蹲过去执行了，万一真傍上哪位少爷了呢？
    “要不我替周肖去。”omega提议到。
    “这哪行，周少得亲自去才算。”林櫟舒紧咬著道，“不然就等著我狮子大开口吧。”
    周肖翻了林櫟舒一个白眼，道：“你够狠啊林櫟舒，別被我抓到！”
    座位顺序上，傅郢在周肖的左边，周肖在应离的左边，本来傅郢是应该对著周肖做的，但傅郢放弃了，周肖有些烦躁地摸上自己的后颈，又看了眼应离。
    林櫟舒的这个指令要是抽到了omega，那就会带上模糊的情色意味，要是抽到了alpha，那就是让alpha扮演下位的羞耻。
    周肖想过林櫟舒指定的台词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要让人摸上自己的腺体……
    他一阵恶寒，想著要不也放弃算了。
    “不然你就给櫟舒送辆车得了。”应离对著周肖道。
    他看周肖实在是犹豫踟躕，而且这行为確实有点曖昧，他的“地下恋人”还坐在自己另一边呢，应离也不想贺巡又吃上一瓶醋。
    “我才不送。”周肖这会儿倒是来劲了，“不就是两句话吗？我闭著眼睛就说了，来！”
    他豪迈地一扯自己的领子，跟著就蹲到了应离的腿边，真闭著眼睛说道：“请你给我一个標记吧。”
    应离目光从周肖露出的后颈上一闪而过，来到这个位面之后他了解了腺体的相关知识，倒是还没看过那里有没有区別。
    他有些好奇地瞟了一眼，但只是飞快地掠过没敢多看。
    在abo的世界里，腺体也算是相对来说有些私密的部位了，不过能这么玩那就又没到太私密的地步，大概，和腹肌一个程度？
    应离在心里丈量著，却是在这时听林櫟舒道：“后面还有一个指令呢，別忘了，周少。”
    他语气调侃，周肖听著直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你摸一摸我的腺体。”
    “wuuu~”哄闹的声音瞬间响彻包厢。
    作为当事人周肖简直想一拳把发出指令的林櫟舒头打掉，他也是昏了，还保持著这姿势不动等著另个当事人摸上来。
    “起来啊，指令里只说邀请又没说一定要摸。”应离的手落在周肖的肩膀上，对他说道。
    动作时带起的风拂过周肖的后颈，他怔愣在了那里，直到贺巡冷漠的声音又响起：“你蹲上癮了？”
    周肖这才回神，他腾得一下站起来，手就捂上了自己的后颈。
    “怎么了？还没回神？”应离道。
    周肖没看应离，他粗著嗓子回敬贺巡的话：“上不上癮贺少蹲一下就知道了。”
    他此时耳根红了一片，心里不知是羞耻还是气愤，总之是没管贺巡的身份就回懟了过去，贺巡冷哼一声，心说要是能蹲他早就蹲了。
    他转脸去看应离，用眼神表达著三个字：別看他。
    没看。
    应离也回了个安抚的眼神。
    贺巡绷著唇，又是趁著这边灯光暗下去的时候捏了下应离的手掌，应离回握了下，碍於002，还是不方便说什么。
    另一边林櫟舒笑的得意，周肖狠狠地看过去，又跑过去给了他两拳，林櫟舒说著“国王也要挨打吗”也是躲著身体。
    大家都笑著，就是严承也微微勾起唇，一到酒局他就不知不觉地会稍显边缘，毕竟有性子的原因。
    今天也是如此，严承话不多，但也没人真的忽略他，此时就是做东的楚向焓和他搭著话，严承应了两声，倒是不经意注意到了热闹的包厢中另一块安静的地方。
    是傅郢。

 11-chapter16 別醋了。

    他坐在那里，四周满是抗拒的气息。
    严承其实对他是有些微的欣赏的，他父亲就是白手起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是出於他的大胆和智慧，当然还有就是百折不挠的毅力。
    从傅郢的身上，他是有看到他的坚韧的。
    但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再怎么说，傅郢之於他，自然不可能比朋友更重要。
    严承移开视线，跟著想到他的朋友们，神色就莫名复杂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最近这三个人都变得不像他们了。
    林櫟舒对傅郢转变的態度。
    周肖不时地走神。
    还有最严重的，南楼的性格更是偏离地越来越远了。
    南楼……
    他看向了坐在贺巡旁边的应离，恍惚间，他竟是觉得两个人看起来气场是那么的相配，就像是一对彼此相熟相知的情侣。
    严承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摇晃出脑袋，接著就是翻开了下一轮发过来的扑克牌。
    这一局国王牌在贺巡那里，他点名道：“三號、十三號……”
    自己今天看来很幸运，这两个號码也並不是自己手中的数字，自打这个游戏开始，还有没有一次被点到过呢。
    “把桌上所有的酒都喝下去半杯吧。”贺巡的命令倒是常规型的，不过虽然不是曖昧这类的捉弄人命令，但这个命令显然也不简单。
    桌子上一共摆了十多瓶酒，里面洋的红的调製的各式各样都有，所有的都喝半杯的话，酒量不行的当场就会醉吧。
    严承扫视过那些酒，然后看到了亮出十三號牌的人。
    心道，看来今天的傅郢运气就很一般了，这是被点到的第三次了吧。
    “这牌没做什么手脚吧？”傅郢冷著表情，说道。
    七次被点了三次，就是围观的他也有点想这么想了，但，“当然没有。”周肖说，“我们还不屑搞这个。”
    每局发牌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傅郢这么问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又被点到了，他闭了闭眼，还偏偏是被贺巡点到，而且指令也刚好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
    这不同克服羞耻还是什么，这完全是体质问题。
    傅郢的酒量还算可以，但就是不能两种酒混著喝，半口都不行，只要混著酒喝了，那不出十分钟，他就会醉倒。
    至於醉了之后他会干什么，他也不清楚。
    这种不可控制性带来的后果太严重，傅郢沉了口气，道：“我放弃。”
    另一个被点到的是个男生alpha，这会儿已经喝下了omega餵过来的第三杯了。
    听到傅郢说放弃，应离下意识就看过去一眼，他目光接著在傅郢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傅郢此时已经先喝下了三杯罚酒，他仰著头大口灌下，脖子那处就自然露了出来，年轻人初发育的喉结一半遮在choker下，隨著吞咽的动作滚动著。
    应离眯了眯眸子，隨后才被贺巡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我要，”贺巡停顿了下，傅郢捏著拳头，已经做好了要被为难的准备了，谁知贺巡的后半句竟然是：
    “我要你脖子上的choker。”
    “什么？”傅郢完全没想到贺巡会说这个，他摸上了脖颈间，“你要这个干什么？”
    贺巡冷声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接过傅郢有些茫然但摘下来递过来的choker，掐在手里跟著就扔到了茶几的下面，他要这东西当然是因为某人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屡次朝著它看过去了。
    贺巡用余光盯著应离精致的侧脸，自己又喝下去几口酒。
    应离感受到来自於贺巡隱隱带著谴责的目光，他舔了下唇，不自觉地转起了指间的戒指，把它推到了食指前端又套回指根，在第三次如此的时候他把戒指套到了中指上。
    屏蔽了002，应离才去想贺巡要choker的原因了，其实在看到贺巡动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去牵贺巡的手，低声又简洁地道：“001失联，我现在的系统是新来的002，现在屏蔽了它，可以正常说话了。”
    贺巡看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这戒指的功能上个位面的时候自己也听应离说过，后来他想要换回来，应离说无所谓001现在已经会自动屏蔽了，所以就没有换。
    在这个小世界初遇时应离接下了那枚他的戒指，贺巡就多少猜出了点端倪。
    “它不是敌人吧？情况还好吗？”他道。
    “还好，大概不是敌人，不用担心。”应离说，“隨机应变吧，就是我们暂时得演一演戏了。”
    贺巡低声道：“有点难耐。”
    “应离，我想吻你，想和你亲近。”他又说。
    应离说：“现在这情形，看来是只能想想了。”
    他在灯光照过来的时候鬆开了贺巡的手，心道这完全就是地下恋嘛，还偷偷摸摸的。
    贺巡露出些不爽的表情，倒不是针对应离，不过应离接下来轻声说道的话却是安抚了他的大半烦躁：“平衡一下吧，你想的事情我也很想的。”
    贺巡瞬间就舒展了眉眼，他眸子里泛上了柔意，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地视线就扫到了茶几下的那根choker。
    这会儿的下一局游戏应离和贺巡没有抽到国王牌也没有被点到，两个人正说著话，贺巡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应离自然而然地就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他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心虚。
    他承认自己的xp主要集中在脖颈那里，但应该也没有看这个choker很多次吧？
    “你喜欢他戴的这东西，对吗？”贺巡问。
    “呃，嗯……”应离道，“是吧。”
    贺巡说：“別看他的，我也可以戴，你只能看我。”
    “只能看你？”应离又说，“好强势啊，男朋友？”
    他的语气里满是笑意，choker这东西虽然是装饰品，但其中还是带著些別样意味的，贺巡说到后面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命令语气。
    他完全是声音越说越低，不好意思又不愿让应离的目光落到別人身上强撑著说出后五个字的。
    应离没放过这个机会地逗到，贺巡迴道：“这种东西，就是要只看男朋友的，不对吗？”
    单纯地用几个词来概括一个人的性格其实相当片面，尤其是对於一个在其他数个身体里待过被影响过的男人。
    应离看著这会儿神情里带著认真的贺巡，道：“对，你说得对，我只看你。”
    “所以別醋了，亲爱的。”

 11-chapter17 你就这么绝情啊？

    应离调笑地用上了之前指令里的称呼。
    於是下一秒，就听贺巡低低“嗯”了一声，他硬是没別开视线，只是不过瞬间，他就从脖颈红到了耳廓。
    应离轻笑了声，视线放到了男生原本白皙此刻通红的后颈上，贺巡忍不住朝著应离那边靠近了些，他道：“我脖子上也有腺体。”
    “我的信息素是沉香的。”他又说，“照著这个小世界的划分，好像算是二次分化成了enigma，但enigma也能標记，的吧？”
    “如果你也是enigma，就可以標记吧？”
    贺巡的语气带著不確定，毕竟enigma的数量本就十分稀少，也根本没人想到標记enigma的事情。
    应离表现出些许遗憾：“001不在，我没融合这小位面的设定，这会儿算是beta吧，闻不到你信息素的味道，恐怕也標记不了。”
    “……”贺巡默然了半秒，隨之又道，“没关係，不能用信息素標记，也还有其他方式。”
    “其他方式？纯咬啊？”应离道。
    贺巡去勾应离的小指，凑得很近地对他道：“我们还没有做到最后，这，也算是一种標记吧。”
    “你確定要在这个场合说这种事吗？”
    应离的声音像是被贺巡传染了一般，他微哑地道。
    贺巡咳了一声：“只是话题刚好说到这里……，而且，我们確实，”
    “好了，不用再说了。”应离竖起手指挡在贺巡的唇前，坚定地制止了这个话题。
    “南楼你干什么呢？这是比『嘘』的姿势吗？”又是一局游戏，又是一段灯光照过来的时间，这次两人还没拉开距离，就被周肖看到了然后问著。
    “没什么，怎么了？到我翻牌了？”应离说著就翻开了自己面前的牌，“七號。”
    周肖看到號码的时候立马就幸灾乐祸道：“中了，南楼，点儿很正嘛。”
    “哦？指令是什么？”应离顺口问道。
    这会儿贺巡已经坐了回去，应离也把玩著戒指跟著套回了食指上。002机械的声音响起：【宿主为什么屏蔽我？】
    【我不是故意的，习惯了这么玩戒指。】应离十分自然地道，【发现了这不就戴回来了。】
    【是吗？】002问。
    应离：【当然，你说我们是合作关係，有什么不方便你看的我说一声再屏蔽不就好了，也没必要骗你吧。】
    002没再说话，其实作为一个不想有过多自主意识的系统，它的確不该在意这件事的，只要宿主能和自己一起完成任务就好。
    不，它问为什么要屏蔽就是担心发生了什么影响任务，所以在意这件事也是正常的。
    002对自己说道，这边应离听过了周肖重复的指令，接著就在贺巡灼灼的目光下选择了喝三杯酒。
    这一局国王的指令是七號拿著易拉罐上的拉环朝著四號单膝下跪求婚。
    应离喝下一杯酒然后又倒上一杯，这么个指令贺巡不用这么看著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执行的，他很快喝尽三杯，对著抽到国王牌的男生omega道：“还有一样东西，你要什么？”
    “南楼你送我几支抑制剂吧，我发情期快到了。”
    抑制剂算是温家比较主要的產业，但omega这么说看上的显然是出於另种原因，他先前就对温南楼有好感，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应离看了他一眼，道：“成，周肖他易感期也快到了，我让他给你捎几支过去。”周肖他家和omega他家离得近，周肖也没不给应离面子。
    他只道：“就知道支使我，跑腿费呢？”
    “给你的几支还不够跑腿费啊。”应离说，“別太贪。”
    没人在意周肖的易感期到底是不是在最近，应离这么说，就是明显地婉拒了，见他和周肖閒扯了起来，omega垂下眼睛，只是道：“好。”
    “你就这么绝情啊？”周肖看了眼失落的omega，对著应离说。
    “我对他又没感觉，当然不能吊著人。”应离道。
    周肖耸了耸肩，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扬声道：“最后一把吧，这游戏也玩了好一阵儿了，我有预感，这把我会是国王。”
    没人反对最后一把的事，只是嘲讽了周肖的预感几句。
    事实证明，他这预感真不太准，最后一把的国王落到了一开始和周肖一起被点到的女生alpha手里。
    她瀟洒地扔出一盒烟，道：“有点想来一根了，最后一把，大家就都参与一下吧，所有人都给右手边的人点根烟怎么样？”
    这倒不算多难，没人反对，穆少初就又拿出个打火机，说道：“那我第一个来吧，烟我提供，来，我给你点上。”
    她动作利落地磕出根烟塞到了右边人的嘴里，然后点著火凑了过去。
    香菸被点燃，穆少初又道：“你有火没，没有我借你。”
    坐她右边的道：“有火。”他也没磨蹭，跟著就给右边的也点了根，这么一圈轮下来，能抽的就塞到了嘴里，不能抽的意思意思吸了下。
    跟著就传到了傅郢，他被左边的人塞过来根点好的烟，再一转头，周肖已经把烟叼到了嘴里一副大爷的模样等著自己给他点上。
    傅郢沉著眉眼给他点上了，周肖故意深吸了口，又吐出一大团烟雾，带著说不出的得意。
    应离好笑，道：“別嘚瑟了，到你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夹到指间就递到了周肖的跟前，因为要抽菸所以早开了换风模式，周肖护了下火，边给应离点上边道：“坐你左边我这一天竟被你占便宜了。”

 11-chapter18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应离很少抽菸，对此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但点都点了，他就咬在齿间浅浅吸了口。
    “谁想占你便宜啊。”
    尼古丁的味道涌入，应离露出几分懒散，慵声地回道。
    朦朧的烟雾隨著青年的话语散在空中，像是和昏暗的灯光同时构成了什么迷幻的物质，周肖一愣，再左边的没打算抽的傅郢也鬼使神差地把烟放到了嘴里。
    周肖因为愣神就没把火拿给应离，应离拿下唇间的烟，直接凑过去给贺巡刚夹起的点燃了。
    贺巡不敢多看应离，再看他就真控制不住在这縹緲的白烟中吻过去了，他隨手抽出根新的烟，在手里点上了就拿给了林櫟舒。
    林櫟舒看著神色晦暗的贺巡，到底还是接过了烟，没有多说什么。
    接著是严承、楚向焓，再过两个，就回到了一开始的穆少初，她接过了上个人点好的烟深深吸了口，又搂了下作陪的omega的腰：“我等这一口很久了。”
    “你是菸鬼吗？”有人调侃道。
    “这么一大圈人轮到我得等多久你知道吗？”穆少初做出一副苦苦等待、仿佛被爱所伤的表情，“你知道吗？”
    那人说：“我还真不知道，我是第二个。”
    “靠。”穆少初破功，“边儿去，彆气我。”
    国王游戏就在这最后一支烟里结束了，那天的后面眾人又是玩了一个小时左右，周肖想整傅郢的目的达成了几次，但不知道是不是水逆，他那天自己被整到的次数也不比傅郢少。
    周末就在玩乐中很快过去了，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一。
    早上六点半，应离正半睁著眼睛在衣柜里找校服，他刚把那套蓝白色的经典款拿出来，002就道：【宿主，这周不用穿这套了，要穿礼服那套。】
    【哦，我忘了。】应离说著就把那套临时买的掛回去，找出了另一套西式的衬衫领结的校服。
    真说起来，当然是后者更符合贵族学校的校服，事实上他们原本也是就这一套的，学校要求每周的周一必须穿，其余时间隨便。
    但上周刚好是因为上面的政策，学校临时订了那套校服发下来，並要求除了活动课要连续穿一周的时间。
    此时过了风头，那套校服也就没有用了，应离把外套的扣子扣上一个，领结更是嫌麻烦地没有戴。
    “南楼，去吃饭啊。”门外传来了周肖的声音，应离一推门，就见周肖三人都在。
    “你们这么早？”应离道。
    紫藤其实给每个学生都安排了单人宿舍，可以住在学校也可以住在家里，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温南楼住在学校的时间倒是比住在家里还多。
    应离住哪儿都无所谓，他嫌回家麻烦也就一直住宿舍了来著。
    其余几个住宿舍的次数不多，所以平时一般最早的应该是温南楼才对。
    此时，周肖道：“严承一向都早，我是昨天喝多了头疼就醒得早，櫟舒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总之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哦，走吧。”
    一行人朝著食堂进发，这个时间段其实正是升旗的时间，但他们一向不去，在食堂吃了顿饭，严承看了几眼应离的餐盘，002跟著就说：
    【宿主，严承在怀疑你点的和温南楼平时会点的不一样。】
    【麻烦。】
    应离在心里轻嘖了声，隨即又找著藉口道：“这个我之前没尝过誒，感觉还不错。”
    “是吗？”周肖说著就伸了筷子，“我尝尝。”
    “想尝自己去拿。”应离道。
    周肖笑著说：“没关係，我又不嫌弃你。”
    他的动作很快被应离的眼神钉住，应离没有说话，周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收回了自己的筷子：“哈，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尝。”
    这边闹著的时候，一群带著袖章的学生会正来到食堂巡查，所谓巡查当然是查哪些人没有老老实实去升旗。
    不过领头人路过应离他们这桌的时候只是点了下头，却是什么都没说。
    排尾的新人小声问：“为什么不记他们的名字啊？”
    走他前面的人瞪了他一眼：“记这几位的名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好好学著点，给我记住谁能惹谁不能惹。”
    “我们不是得公平公正吗？”新人问道。
    “你是蠢货吗？”那人又说，他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过去，“在贵族学校，家世决定了什么叫公平，你还想混下去就安分几天，谁也別主动招惹吧。”
    新人“啊……”了一声，接著就跟著队伍在一个男生面前站定，他小声道：“哥，这个能招惹吗？”
    “能，当然能，不能我们停下干什么？”那人说，“贵族学校里算不上『贵族』的这些，隨便你招惹好吧。”
    新人似懂非懂地点头，而被学生会叫住的，正是傅郢。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好学生是不会逃了升旗的，只是他昨天喝了太多，第二天早上起得晚了些，胃里翻滚著痛意，要是不来吃点什么，他都怕自己走著走著就晕倒了。
    “几班的？什么名字？”领头的问著知道答案的问题。
    紫藤没有在校服上做区分，他们这些学生会的肯定是要记住不能惹的和能惹的长相的，傅郢嘛，作为『平民』里成绩第一录取来的学生，他当然认识。
    学生会的记名制度其实根本不影响什么，当然这一点是针对应离他们这类学生的。
    像傅郢，只要被记了一次名字，这个学期的奖学金他就不要想了。
    “……”所以他沉默著没有开口，已经后悔自己要来食堂买东西的决定了。
    “说话！”领头的喝了一声，“再不说就不止是记名的事了。”
    傅郢抿了抿唇，正打算开口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傅郢，我叫你跑腿买的东西呢？”
    是林櫟舒。
    “快点，拿来啊。”林櫟舒表情倨傲地说道。
    傅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林櫟舒接过来，这才看到学生会的人一样，他隨口道：“我的人，让他买点吃的。”
    他轻飘飘地说道，领头的就收起了本子，道：“林少的人啊，我早知道就不拦著了，耽误林少吃饭了吧，这顿我请了。”
    林櫟舒摆摆手，领头的就带著一行人立马离开了。
    傅郢神色复杂，他道：“我不是你的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帮了你的人的？”林櫟舒问。
    “我，”傅郢顿了下，也问，“你为什么帮我？”
    “就当扯平了吧。”林櫟舒撇了下嘴，说道，他看了看傅郢买的早饭，余光又注意到傅郢有些泛白的嘴唇，隨后扔回了他怀里。
    “买的什么，你自己留著吧，我可不吃这种东西。”

 11-chapter19 谁，谁看上他了？

    傅郢拿著手里的早餐，看著林櫟舒走远的背影，表情是说不清的复杂。
    “你又去帮他了？”周肖道，“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谁帮他了？我只是去问他什么时候把欠我的撞球杆给我而已。”林櫟舒扯谎道。
    周肖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他说什么？”
    “他当然是说马上给了，谁敢欠我的东西啊。”林櫟舒说。
    “切。”周肖表示不屑，这两人平时里彼此拆台最多，严承和应离已经习惯了，就是没等互懟几句，升旗结束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走吧，回去上课了。”
    说著，他们也就朝著班级走去，一进班，却见班里的同学正混乱的搬著桌子。
    “这是干什么呢？”周肖问道。
    “换位子，班主任说要重调一下位子。”一个同学解释道，“班里又来了几个同学，班主任说刚好坐下，就没有单桌了。”
    林櫟舒皱了下眉：“没有单桌了？那我和谁一桌？”
    那同学看了眼林櫟舒的脸色，没敢说话，还是穆少初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笑著道：“林少的同桌是咱们傅学神，惊喜吗？”
    “傅郢？”林櫟舒看向她，讶声道。
    一旁的周肖和严承也是露出些不敢相信，倒是应离的眼里露出了毫不意外的情绪，主角嘛，坐到同桌简直太正常了。
    班里的同学要搬就是把所有人的椅子都照著班主任给的座位表搬好了。
    上面空出了四个位置没有写名字，应离等人看著穆少初拿出的座位表。
    “我和严承一桌了？”周肖道，“那南楼旁边这个空位是谁？”
    “不知道。”穆少初说，“肯定是新来的之一，说不定是楚向焓？他不是要转来吗？”
    周肖又道：“说起来除了楚向焓，也没听说谁还要转来啊，怎么就没有单桌了呢？”
    “是吧，林少？”他说著就用肩膀去碰林櫟舒，林櫟舒还愣著，他没听清，“什么？”
    “看，櫟舒都恍惚成这样了，班主任真是瞎换，我找他去。”周肖说著，班主任就已经来到了讲台上。
    他说：“大家先按照座位表坐好，接下来，新来的同学要过来了。”
    “先坐吧。”严承虽然对著这新座位表也不太满意，但还是拍了下周肖，说道。
    几人都坐回了位置，就听班主任说：“大家鼓掌，欢迎贺巡同学、楚向焓同学两位转来我们的班级。”
    听到贺巡这名字的时候，班级里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接著也没人敢不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贺巡同学就坐在温南楼的同桌吧，楚向焓同学，”
    “我坐贺巡的过道边上。”楚向焓说道。
    班主任：“也好，那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就坐过去吧。”
    “大家好，我是楚向焓……”楚向焓还说著，贺巡就已经迈步走了过来，听到班主任的安排之后，应离挑了下眉。
    他还以为坐到一桌是主角的待遇呢，没想到自己也享受了一把。
    不过当他看到班主任看向贺巡那个徵询的眼神，他就知道主角做同桌是天道安排的，自己和贺巡一桌纯纯是贺巡安排的。
    贺巡忽略了全程看过来的周肖和严承，然后坐到了应离的旁边。
    “多指教了，温南楼同学。”
    贺巡“道貌岸然”地对著应离伸出手，说道。
    应离轻笑了声，握住了他的手，也说：“那就多指教了。”
    比起这边很和谐的新同桌，应离的旁边，林櫟舒和傅郢之间就格外的沉默，那气氛透著诡异。
    让接下来班主任介绍的另两位获得了名额特批进来的同学其一，和傅郢是好朋友的魏择都不怎么敢搭话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期上了一半的时候还能有人通过名额来读紫藤，但总之魏择和另一个获得名额的女生就坐到了傅郢的过道边上。
    所有人都坐好了班主任也就离开了，第一节课很快开始。
    这节课上的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的人一数一大把，拋开早上犯困的、不想听的、走神的，就是教室后排这一溜人了。
    论起来，应离是会被分类到不想听的里的。
    不过再看他的左右，贺巡和林櫟舒就纯粹不是因为那些，前者是余光不停地瞧著应离，后者则是因为傅郢所以心思乱了一团。
    再说周肖，他本就是不听课，看到如今的座位分布他更是听不进去。
    一打下课铃，他就转过身道：“我们去找班主任换位置吧。”
    他是对著应离和林櫟舒说的，但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碍於贺巡还在场，周肖只好叫著他们出了教室，然后又重复了遍。
    他以为方才两人不说话是不方便，然而这一次他的话还是没得到回应。
    “还是说，你们两个不想换同桌？”
    “没必要换，多麻烦啊。”应离神色坦然地说，“反正咱们离得近能说上话就成唄。”
    周肖也不是没看出应离和贺巡之间关係是有些不错，只是林櫟舒这货都不和他们做同桌说挤得慌，这会儿就默认了和傅郢一桌了？
    面对周肖逼迫的眼神，林櫟舒不看他，只说：“是啊，我也嫌麻烦。”
    比起应离，他这语气显然就虚了不少，周肖审视地看过林櫟舒，问：“你是不是看上傅郢了？”
    “什么？？谁，谁看上他了？”林櫟舒的反应相当不正常，“我还有事。”他说著，竟是转身走了。
    “他真看上傅郢了？”周肖看向留在原地的应离和严承，说道。
    严承答道：“不是没有可能。”
    应离看著林櫟舒消失的方向，淡声道：“嗯，或许吧。”

 11-chapter20 这次是在问什么。

    【002，你说主线任务是阻止傅郢和林櫟舒的感情出现问题。
    但这两个人现在都没到互生情愫的地步呢，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不会就这么干等著吧。】
    虽然校园生活有些久违，但应离连续这么上了几天重复的学，又没看到林櫟舒两人有什么进展，也难免觉得无聊了起来。
    別说他和贺巡是同桌的事，他们刚经歷完失忆，结果现在还得装作不熟。
    应离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如保持点距离，这种明明男朋友就在旁边又什么都不能干的感觉简直更熬人好吧。
    更何况拋开这些因素，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呢，001不知所踪。
    真让他在这位面里等著林櫟舒两人在一起，接著还走过四年大学，然后结婚，最后才开始步入剧情里不会描述的隨著时间开始崩坏的感情危机。
    这么一遭下来，简直是太漫长了。
    【就没有什么能提前完成任务的方法吗？】
    【这恐怕有些难。】002说，【林櫟舒是在婚后一段时间才变心的，就算是原剧情中的前期，他也是真心爱著傅郢的。
    我想不到此时对他做什么能够改变婚后的他，只能是在他变心的时候及时发现再引导。】
    听002如此说道，应离沉默了好一会儿，跟著就没有再和它交流了。
    而这时的讲台上，班主任也正好是拿著笔记本从会议室回来，先前说过了几天没什么波澜的日子，这不，顺著主线，肯定是又要步入下一段剧情了。
    “下周四五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这里有一张各项目的报名单，体育委员来领一下，然后今天的第一节活动课改为班会，在班级里统计一下报名的同学……”
    “运动会啊。”应离感慨了下，这活动真是一听就带著校园气息。
    而且，一听就感觉会在运动会上发生一些个信息素啊，医务室啊之类的事件。
    “运动会誒，感觉有点意思。”这边的周肖不知道听没听到应离的话，反正是已经半转过来身子，对著应离和林櫟舒说道了。
    “像你这种四肢发达的肯定会觉得有意思。”林櫟舒说。
    相比起来，周肖是那种標准的alpha体型，林櫟舒就纤瘦很多，此时他这么说，周肖自然是抓著这一点反击了回去。
    “哪像林少啊，alpha的第二性別，omega的体型，嘖嘖，弱不禁风的。”
    “你找揍是吧？”林櫟舒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类型，他直接就握起拳头给了周肖一下，力道大到周肖捂著胳膊叫了好几声。
    “我去林櫟舒你也打太狠了，我胳膊都要没知觉了。”周肖叫道。
    林櫟舒“哼”了一声，道：“你自找的。”
    应离看著两人打闹，却是没有放过在周肖说完那句“alpha的第二性別，omega的体型”后傅郢放在林櫟舒身上的视线。
    【如果，让他们两个早点在一起然后结婚，再引发一下感情危机呢？】应离突然想到，进展太慢他推动一下不就成了。
    002没想到应离的法子也是层出不穷，之前说拆散人家，这会儿又说让人家赶紧结婚了。
    【……】它对此的评价是，【建议宿主还是照著剧情线来。】
    说到剧情线，应离也就跟著问：【运动会这段林櫟舒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了？】
    【这里正是傅郢二次分化的时间节点，紫藤的运动会项目眾多，其中包括了各种球类运动，傅郢和林櫟舒都参加了篮球比赛。
    比赛的时候肾上腺素难免会飆升，好巧不巧他们又碰上个平日里不对付场上喜欢下黑手的队。
    傅郢受了些伤，再被怒气一刺激，就当场二次分化了。】
    002说：【他信息素控制不住，离得最近的林櫟舒受了最大的影响，然后两人也是双双去了医务室。
    宿主之前想到的情节，倒是都压对了。】
    应离转著手里的笔，昂贵的钢笔在指尖翻飞著转出残影，他道：【不过以林櫟舒的身份，敢故意找他茬的屈指可数吧。】
    【正是贺巡。】002的电子音隨之响起。
    听到这个名字，应离动作一顿，手上的钢笔就飞了出去，一道弧线直划过邻座的林櫟舒，然后落到了傅郢的脚下。
    傅郢看了眼应离，隨后弯腰捡起了那只钢笔。
    原本他就是顺手帮个忙，可在看到那钢笔上烫金的品牌名时他动作立马就顿住了，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有个同事比较了解这些。
    他曾经在同事的手机上看到过这个牌子的钢笔的价钱。
    是他只看一眼就被那一串0晃得眼的程度，结果这个价钱的钢笔也会被人隨手转著，就算掉到地上可能会摔坏哪里也无所谓吗？
    应离是没在意一只钢笔，他听到002提起贺巡，下意识就把目光放了过去。
    【宿主，你真的喜欢上贺巡了吗？】002看到应离的反应，问道，【我建议宿主不要对位面里的人物动感情，这是修復局员工的禁忌。
    而且就世界观来看，他是enigma，宿主是beta，似乎也不太合適。】
    “怎么了？”贺巡迎著应离忽然看向自己的目光回视过去，低声问道。
    “没事。”应离说。
    贺巡原本只是个隨意的坐姿，应离的视线太突然，他只是偏过头看过来，这个角度下，他高挺的眉骨更加明显，从山根到鼻尖，线条流畅又锋利，而下就是淡色的薄唇。
    他微绷唇角的时候就显得面容更加冷戾，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但应离知道，这人这个动作的时候其实是表示著轻微的担心。
    因为有了自己的身体，贺巡此时的长相正是和秦渊几乎无异，这张脸应离很久没见过了，可他並不陌生。
    当然熟悉也不代表他就不会被惊艷到，应离嘴里和002说著【反正就是玩玩，这么优质的男人，我处个对象亲几口摸几下也算赚到了】，手上却是勾著贺巡的下巴要他把脸正了过来。
    【宿主……】002无话可接，它连自我意识都不想要，自然对人类之间的爱情就更不感兴趣了。
    “这张脸真好看。”应离赞了句。
    “是吗？”贺巡努力维持著语气的平稳，倒是忘了按照他们现在的关係，自己是应该拂开应离的手的。
    应离还想说点什么，但却感受到了几道来自於背后的视线。
    他鬆开手看过去，原来聊著天的周肖和严承已经停了下来只朝这边看著，然后捡起了笔打算递过来的傅郢和从他手里接过了笔伸出胳膊的林櫟舒也是神情复杂地看著两人的动作。
    应离若无其事地拿回了林櫟舒手里自己的钢笔，道：“谢了。”
    钢笔被抽走，林櫟舒却还保持著之前的动作，他问：“这次是在问什么，看贺巡的皮肤好，所以在问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脸霜吗？”

 11-chapter21 宿主，你真的这么想吗？

    “额，好像也不是不行？”应离想了下，道。
    “你確定行？”林櫟舒的视线开始在应离和贺巡之间打转，没记错的话，南楼不是同a恋吧？
    应该……，不是吧……？
    几天后的运动会上，林櫟舒看著相当自然地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顺手递给了贺巡的应离，他又是如此想到。
    退一万步说，就算南楼是，那贺巡总不是吧？
    林櫟舒眨了眨眼睛，跟著就见贺巡接了过来，完全没介意地拧开就喝了两口。
    “……”林櫟舒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做什么表情好了，他想和周肖还是严承交换个眼神，可是这两个人现在都在跑道上等著接力棒传过来。
    无奈，林櫟舒总之是暂时不想朝两人那边看了，这么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的傅郢。
    他似乎也在看著那面，就是这个眼神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看什么呢？”林櫟舒问。
    “没什么。”傅郢淡声说。
    林櫟舒“切”了一声，道：“不想说就算了。”
    他和傅郢坐同桌的这几天，两人之间也不是没说过话，大多数时候是林櫟舒起头，他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坐，现在旁边有了人说话，好像感觉也还不错。
    这样的距离是和前后桌还是过道都不一样的，傅郢不知道这位林少是什么意思，但上次他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於是傅郢也没有不理林櫟舒。
    那根欠下的撞球杆，傅郢在他的消费范围內选了一根性价比最高的给了林櫟舒，林櫟舒也没多说什么。
    所以，傅郢对林櫟舒的印象倒是稍稍改观了些。
    后来运动会报项目，他和林櫟舒却是都报了篮球，运动会之前一起练过几次球，关係倒也算是近了些。
    “一会儿比赛，你不换衣服吗？”傅郢看了眼林櫟舒，说道。
    “急什么。”林櫟舒说，“一会儿我和周肖一起去，今天和二班打，他们班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吧？要是有早就听说了。”
    “我倒是听说有个厉害的。”
    傅郢的另一边，那个不久前才来的他朋友，魏择不见外地插话道。
    “哦？叫什么名字？”林櫟舒问。
    魏择使了个眼色，林櫟舒和傅郢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位啊。”魏择示意两人看贺巡，嘴里说道。
    林櫟舒：“那他为什么不报名？”
    “这就不知道了。”魏择说，“不过就咱们几个也完全够打了，林少，等著你带飞了。”
    魏择的性格是相当开朗的那种，属於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林櫟舒笑道：“没问题，交给我了。”
    他说著还要特意看向傅郢，那意思就是“看你朋友多会说话，看你……”
    傅郢凉凉地看了林櫟舒一眼，乾脆扔下两个人离开了观眾席，自己去空一点的地方做准备运动去了。
    只是他这一离开，一双偷偷看著这面的眼睛也隨之记住了那方向，然后那眼睛阴险地一转，没过几秒，阴险就换成了得意，仿佛心里想的阴谋已经实现了般。
    【宿主，这次的比赛对面没了贺巡，虽然还是会打黑球，但都是些小嘍囉。
    所以应该是触发了新事件，郑天找人去引著傅郢去了器材室，然后把门锁了起来，目的是想让他错过篮球赛，从而让林櫟舒討厌傅郢。】
    002对应离说：【重要的是，之前有个omega在器材室里突然进入了发情期，空气中留有他的信息素。
    我猜会有这段情节，也是因为篮球赛上没有了贺巡这个alpha的压制，不足以诱发傅郢的二次分化，所以提前增加了个导火索。】
    【哦。】应离平淡地道。
    【宿主你就『哦』吗？】002以为应离还会说別的，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它不敢信地问道。
    应离看著周肖接过接力棒，跟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在心里道：【不然还说什么？反正傅郢和林櫟舒前期也用不著我插手。
    万一弄巧成拙，耽误了傅郢二次分化怎么办，我们在这儿等著剧情发展就行了。】
    【宿主，你真的这么想吗？】002怀疑地问。
    【那怎么办？我的法子你都给否了，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应离反问道。
    002无言，但它总觉得宿主这个反应不太对劲，它切了视角去看傅郢那边的情况，这会儿傅郢已经来到了器材室的外面，距离篮球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马上到最后一棒了，我们去终点看严承吧。”
    接力完的周肖来到了应离和林櫟舒的旁边，对著两人说道。
    “我也去我也去，正好一会儿就去做赛前准备了。”魏择说道，也是跟上了几人。
    “行啊。”周肖说，魏择这性格確实是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更別提周肖这种本身就是社牛的人了，因著魏择，他连带著对傅郢的態度都好了些。
    或者说变成这样，是因为周肖有了更看不顺眼的傢伙。
    “你也去？”他看向应离旁边的贺巡，微皱起眉说道。
    贺巡表情冷漠，声音也是如此：“与你无关。”
    “行了啊，不是说去看严承吗？一会儿他跑完了都。”应离对周肖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他是拿了个必定要和朋友的对象合不来的剧本是吗？

 11-chapter22 滚远点。

    接力赛有严承和周肖两人上场，跑到最后的时候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应离等人来到终点的时候，严承距离终点线还有一百米，此时已经是把其他跑道的参赛者都甩到了身后。
    “严承！跑得漂亮！加油啊！”周肖扯著嗓子就是开喊，严承有轻微的近视，在快速的跑动中，虽然他知道肯定是那群人在终点等自己。
    但他还是忍不住眯著眼睛去辨认谁是谁，比起脸，气质才是分辨人的最好工具。
    周肖、林櫟舒、
    严承眼里带了些笑意，跟著看两人旁边的第三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南楼了。
    可现在的南楼实在是和他记忆里的南楼有著再明显不过的出入，严承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或许只是他想多了，但每一次看过去，他的自欺欺人都会隨之溃散。
    严承最后衝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个，周肖林櫟舒还是其他同班同学的欢呼都从耳边略了过去，他只盯著应离，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应离说道，“恭喜你拿第一，跑得很快嘛，严承。”
    应离问著怎么了，事实上他当然知道严承心里在想什么，一直以来，自己確实没在扮演温南楼上太多心思。
    行为习惯上还比较简单，这不运动会应离就什么项目都没有报，免得与温南楼的人设不符。
    但在性格上，应离想起来的时候还能装一装，一直演的话实在太累，左右两个最关键的男主都没表示出太在意，应离乾脆就没管这事。
    “就是跑了第一你脸上怎么还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啊。”周肖跟著说，“而且一直看著南楼干什么？”
    “没什么。”严承把视线放到了周肖身上，看到一旁的林櫟舒和魏择，他把心里纷杂的思绪压下，只说，“你们还不去热身吗？”
    林櫟舒道：“这不等你跑完就去了吗？”
    他给严承递过去一瓶水，说：“一起走唄。”
    “嗯。”严承接过来但没有立刻喝，一行人先是去登记了成绩，跟著就朝著篮球场的方向走去了。
    这时候另一班的也到了几个，看到最前面的林櫟舒，有人拍著篮球靠近：“哟，这不是林少吗？”
    “滚。”林櫟舒道，“我看你这张脸就噁心，傻逼。”
    “你，你竟然骂我！”那人指著林櫟舒，瞪大了眼睛说道。
    林櫟舒环著臂：“骂的就是你，没听够的话我再骂几句？”
    那人脸气得涨红，正要输出的时候旁边的同伴拉了他一下，他回头去看同伴的表情，然后就顺著那道视线看向了最后面他没注意到的贺巡。
    “贺，贺少。”他磕绊了下说道。
    走近的贺巡平淡地扫视过两人，两人在这目光下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贺巡看过，却是没什么表示，半个字也没说。
    那人只当贺巡还是和他们一样討厌著林櫟舒，跟著就对著林櫟舒又道：“你给我在球场上等著，今天这场你们班绝对会输得相当惨。”
    在一旁的周肖早就想懟回去了，只是没找到好时机，这会儿他又带上了整个五班，他一皱眉，立马就要反击回去。
    只是另一道声音比他更快。
    “你说谁们会输？”贺巡看著他，淡声问道。
    那人咽了咽口水，他一时想不起来贺巡也转去了五班：“贺少，这，这……”
    “这你妹这，我看还是你们洗乾净的脖子等著输得满地找牙吧。”周肖道。
    “滚远点。”贺巡跟著应离走向一旁的观眾席，在路过两人的时候轻飘飘地说道，只是在这样的语气里，两人也收敛了再找林櫟舒事的心思，灰溜溜地离开了。
    原剧情中贺巡是针对林櫟舒的主力，但这些跟在他身后的也是和林櫟舒关係不好的，也是家里和林家牵扯不深，又有著贺巡撑腰，他们才有著挑衅林櫟舒的勇气。
    如今贺巡离开了，这勇气就虚了很多，更何况是贺巡让他们“滚”了，越是跟著贺巡，就越知道这人有多可怕。
    两人什么都不敢说，转眼就跑到了篮球场里最边上的场地。
    【就这情况，过会儿他们还敢打黑球吗？】应离在心里和002说著。
    【一会儿是针对傅郢，应该还敢吧。】002说，【反正傅郢在器材室，那边也提供著他二次分化的前提条件呢。】
    应离问：【那边什么情况了？】
    【早就被锁里了，现在正是感觉到omega信息素的时候，应该会在比赛临开始的时候出来。】002回答道。
    应离在心里嗯了一声，就没再说別的，林櫟舒三人已经上场了，没一会儿第五个成员和两个替补也都参与了其中。
    观眾席上除了其他同学，他的左边就是严承，右边是贺巡。
    和一个最怀疑自己的人挨著，应离当然是避免和他交谈，甚至於他都减少了和贺巡说话的频率。
    此时距离开赛还有二十分钟。
    “傅郢人呢？他不来热身，跑哪去了？”林櫟舒投进一个篮球，说道。
    “他是不是怕了？”周肖运球做了个假动作，然后跑到篮下起跳，竟是如此轻鬆地把球扣了进去。
    魏择跑过两人这边，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他总不会缺席比赛的。”
    “希望如此吧。”林櫟舒说。
    又是十分钟过去。
    热身环节已经结束，现在已经是整队的时候了，林櫟舒对著拿手机打电话的魏择道：“傅郢呢？还没接电话？”
    傅郢这会儿自然是没法接，他手机没隨身带著，要是有手机，他早就叫人过来开门了。
    “没接，他是不是没带电话啊。”魏择说。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林櫟舒语气带著责怪，“都这时候了还不见人影？？”
    周肖“哼”了一声，道：“他不来咱们就上替补，也不差他一个。”
    他这么说著，脸色也是不好看，在观眾席里的郑天看到这一幕，眼里的欣喜已经控制不住了，傅郢，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拿林櫟舒当靠山。
    装著一副清高样，结果不还是巴结人去了，我让你连巴结的机会都没有。
    这郑天正是那个也靠名额上来，始终看不惯傅郢的人，上次傅郢不小心把酒洒到应离身上也是他的“杰作”。
    魏择和傅郢早就是朋友，郑天的事他也听傅郢讲过，此时他面露焦急也没放弃地打著电话，余光里却看到了郑天。
    他走到观眾席，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影子：“郑天，你也在啊？你知不知道傅郢去哪了？”

 11-chapter23 这话还给你。

    “我怎么会知道傅郢去哪了？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啊。”郑天说道。
    “只是普通同学吗？”
    魏择脸上没了笑意，这么俯视著看人的时候也是带了莫名的压迫感，郑天结巴了下：“是，是啊。”
    赛前五分钟的口哨被吹响，双方队员已经要入场彼此示意了。
    魏择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天一眼，也是回到了队列里，旁边，林櫟舒脸色难看：“傅郢他什么意思？”
    “再等等吧。”魏择说。
    “还等，这时候就该让替补上算了。”周肖语气也不怎么好地说道。
    作为队长的林櫟舒看了眼裁判的手势，他闭了闭眼，道：“再等两分钟。”
    周肖不爽地咂舌，但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了手腕看著錶盘上的秒针。
    就在这两分钟也来到了尾声的时候，四下望著的魏择突然道：“来了，傅郢他来了！”
    “什么？”林櫟舒立马抬头看过去，就见傅郢正朝著这边跑过来，他速度不慢，眨眼间就到了眼前，看著男生从额头到脖颈里的汗水，林櫟舒一时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去和裁判解释，这边周肖倒是第一个粗声问道：“你他妈干什么去了？都要比赛了也不出现！”
    “我被锁器材室里，锁太结实，要不是有人路过就出不来了。”傅郢这会儿也顾不上是谁说的话，他除了跑过来导致的心臟加速，还有其他没发现的因素。
    总之傅郢是听到问题就答了，隨后也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时间，正式开赛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场外，应离道：“堪堪赶上了啊。”
    “那个郑天脱不开关係。”严承跟著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
    应离说著，却发现另一边贺巡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他道：“贺巡？你怎么不说话？看什么呢？”
    “我在看，傅郢的气息。”贺巡说。
    “什么意思？”应离才问出口，他就知道了贺巡的意思，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贺巡现在其实也是enigma，这种极稀少的第二性別之间有什么感应也是正常的。
    “他可能要二次分化了。”因著严承，贺巡压低了声音说道。
    应离跟著问：“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002的事情贺巡已经听应离说过了，这会儿在他眼里，应离还是个才从自己那儿知道傅郢会二次分化的情况。
    所以他说：“他大概会是enigma，你知道的我也是，他如果在赛场上分化很有可能引发我的信息素也小规模爆发，会让现场有些乱。”
    有002看著，在应离这儿，贺巡也应该是个完全不了解什么小世界什么主角的，他就得找藉口留在这里：
    “这样吗？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场下他们打得激烈，我们还是留在这儿给他们加油比较好吧？”
    “嗯，也不是没可能。”
    贺巡说：“说不定是我感应错了，没事，我们就观赛吧，真出了什么问题再跑好了。”
    【贺巡是这个性格吗？】002说，【还是因为宿主和他发展成了恋人，所以他才变成了这个性格？】
    002的声音带著不解，它不是好奇人类之间的感情，只是在怀疑这个反派突然转变的性格。
    【还没成恋人呢，不过也快了。】
    应离这段日子没怎么屏蔽002，002也看得到他和贺巡之间发生的事，他这会儿很严谨地说道：【至於恋爱会不会改变一个人这件事，你一个系统是不会理解的。】
    002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观眾席响起了一阵惊呼。
    是篮下抢球的时候傅郢被对面的人撞倒了，他身材也高大，是在跳起的姿势摔倒的，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一声闷响。
    “你们他妈的要干嘛？”周肖怒道。
    这不是第一次对方使这招了，只是之前傅郢躲过了而已，这会儿他就算还是不待见傅郢，但处在一个阵营，对面又实在过分，周肖已经是压著眉眼，看样子隨时要挥拳出去了。
    “等等，周肖，冷静点。”魏择拦了拦，劝道。
    “怎么样？还好吗？”林櫟舒朝著地上的傅郢伸手，此时的傅郢身上已经被撞出了好几处淤青，他拉著傅郢起来。
    又看过周肖魏择，以及神色得意的对方，冷声道：“一场比赛而已，我已经忍他们够久了。”
    他和周肖对视了一眼，就是双双走过了魏择身侧，场上的空气紧绷著，对面虽是嘚瑟的表情，但也时刻戒备著林櫟舒等人。
    风雨欲来。
    “林櫟舒，等下。”傅郢撑著膝盖喘了口气说道，“我没事，继续打吧。”
    “什么？”
    林櫟舒皱起眉，他回头看向傅郢，问道：“你还要打？”
    “当然。”傅郢冷冷盯著对面，说，“我不会输给他们，也不想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被判输，这一场，我们一定会贏。”
    林櫟舒在满腔怒气中忽然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看著汗水从傅郢湿透的发梢滴下，落到球衣上融入了先前流下的，微湿的衣服贴在他胸膛上，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著。
    林櫟舒移不开目光：“你真的还要打？”
    “我说，当然。”傅郢道。
    “你这人是被撞个没够吗。”周肖嘟噥了句，因为林櫟舒已经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他走过傅郢，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別被撞死了。”傅郢听到周肖的声音。
    他抬起手臂擦了把汗，道：“你只看好手里的球就够了。”
    周肖笑了声：“这话还给你。”
    比赛在哨声后继续，眼看著赛场下一触即发，然后又陡然停住继续了比赛，只是气氛还没变，那犹如紧绷的弓弦让观眾也跟著提起了心臟。
    几乎所有人都往前倾著身子，脸上带著紧张。
    唯有贺巡和应离表情平淡，【还有多久二次分化啊？】应离问著。

 11-chapter24 你在质疑我？

    应离的问题002也给不出个具体答案。
    但没过太久，当对方球员再次对傅郢下著黑手，直把手肘懟向傅郢眼眶的时候，傅郢没管篮球也没管比赛，只皱著眉头抬手捏住了那人的手肘。
    被捏住的那人只觉自己是被铁钳抓住了，剧烈的痛感传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都听到骨头上清脆的响声了：“我操！傅郢你干嘛呢！给我鬆开，要他妈疼死了！”
    傅郢像是没听见一般，既不说话也不鬆开。
    他只觉脑袋又热又混乱，之前他只当是怒气，但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衝破束缚的痛感让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周围了。
    “傅郢？你没事吧？”林櫟舒凑上来关心道。
    被傅郢抓住手肘的那人已经从怒骂变成哀嚎了，他脸上的痛苦不似作假，而且对面也上了两个人过来扯傅郢的手臂，被魏择拦住一个，但另一个和被捏住的人一起挣脱，却都是没有成功。
    要知道对面也是两个强健的alpha，傅郢这样的力道，怎么想也是不对劲的吧。
    林櫟舒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神情和逐渐红起来的皮肤，正欲继续关心，却隨之猝不及防地，被猛烈的信息素兜了个满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属於enigma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就爆发开来，有一个算一个，篮球场上离得近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传来。
    有的弱一点的腿已经开始打摆子了，这不是强大alpha对另个alpha的压制。
    enigma之於alpha，在某种程度上，说是alpha之於omega也是完全可以的，也就是傅郢的信息素不稳定，不然受的影响绝对还要强个数倍。
    “靠，这什么？傅郢你他妈易感期？”周肖紧握著拳头才控制住自己不停往外散发的信息素，他强忍著没有腿软坐到地上，“这是什么程度的信息素啊？！”
    傅郢这会儿也是回答不了问题，周肖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更近的林櫟舒和被他握住手肘的alpha这会儿已经是脸上红了一片，半个字也说不出，信息素更是被激地蔓延了出来。
    甚至於，原本属於alpha的用以征服的信息素感受到傅郢身上的，便是忍不住变换了姿態试图缠上去。
    场上一片混乱，好在旁边还有教职人员在，他没认出这是enigma的二次分化，就当是alpha的易感期，也是立马就著手分散起了人群。
    他一边给校医打电话，一边让omega和alpha们都赶紧远离这里，beta的话上去把球场中间的其他人给拉出来。
    教职人员的话才说了一半，傅郢那面信息素的浓度就是又上升了一个度，这次的范围足够大，直接波及到了站起来想离远些的贺巡。
    隨之，另一道enigma的信息素也骤然爆发了出来。
    与傅郢不同，贺巡分化成enigma之后第二性別已经稳定了，他这一霎释放出的信息素直接就是最强的程度。
    好在贺巡自己可以控制，只是转眼，他就忍住想和傅郢的信息素一爭高下的衝动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就算及时收回，来自於绝对主宰的enigma的信息素压制，还是让观眾席上没走掉的人全都瘫软了身子。
    omega自然不用说，就是alpha的信息素他们都扛不太住，更別提enigma了，有一个算一个，这会儿已经全被引出了发情期，半昏死了过去。
    再说alpha也是和林櫟舒差不多的反应，就是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面对enigma，也逃不过被支配的命运。
    “你……”
    严承不敢置信地去看贺巡，他的信息素这会儿也不由自己控制了，他甚至才迈出去打算查看林櫟舒周肖情况的腿这会儿也脱离了掌控。
    就这一个字，已经是因为离得远，严承才能说出来的极限了。
    “你还好吧？”应离伸手扶了严承一把，他的身体可以分为beta，但准確来说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应离身上不存在abo设定里的腺体，就算是再强再浓的信息素对他也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而设定里的beta后颈其实还是有腺体的，只不过他们的腺体是始终处於封闭的、不能和外界交互的状態的。
    因此，常有beta尝试通过医疗手段刺激腺体，试图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但成功的机率极低，死在病床上的可能却极高，所以国家明令禁止这种手段。
    从普通人类再到分化成三种第二性別，这都是逐步发生顺其自然的事情，用其他激素还是什么来干扰，只会破坏人体的平衡。
    但不同的是，来自於enigma的信息素算不得人为手段，在长期的影响下，无论是alpha还是beta都可以像omega一样怀孕。
    enigma这种第二性別出现得要比前三种晚上很多，由於个例稀少，对其的研究也进展不大，总之证实出的结论有这么一条就是：
    enigma的信息素具有成癮性。
    就像是omega被alpha標记后会不自觉地依赖该alpha，在其之上的enigma也是如此，甚至不需要標记，只要闻过enigma的信息素，身体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於是，医务室里，校医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贺巡和躺在床上的傅郢，不敢置信地道：“没想过学校里还会有两个enigma，还都是二次分化的。
    根据国家要求，enigma会有一份专属协议要签，为了防止出现大型事故，国家也规定了相应的管控方式。
    当然，作为enigma，也会得到一系列的优先待遇和福利。
    我已经给相关部门打了电话，估计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派人来和你们具体洽谈了。”
    “还有一件事要確定。”校医看向贺巡，问，“贺巡同学，据仪器检测，你是数天前二次分化成enigma的，请问你知情吗？
    知道自己分化成enigma，是必须要上报的，看你对信息素的控制情况，倒像是早知道了自己是enigma一样。”
    “我不知情。”贺巡冷声道。
    这校医敢这么和他说话，自然不是普通校医，身家上来说他和周肖他们比也算是不相上下，不过因为是beta，家里又有个alpha弟弟，所以没他继承家產的份儿。
    他父母从没明说，待遇上也没亏待过他，但一对比就知道谁被寄予了厚望。
    韩长渢也就不自討没趣，考了医校毕业之后就来紫藤做医生了，他父母对他不冷不热，但弟弟却是很敬慕他，所以也是不怵贺巡的身份，才这么犀利地问道。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韩长渢推了推眼镜，只说：“是吗？”
    镜片下，有什么从他眼睛里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但贺巡看得清楚，他危险地眯起眸子，反问：“你在质疑我？”

 11-chapter25 恭喜你。

    “不敢。”韩长渢说道，“贺少说不知情，那就是不知情。”
    眼看著贺巡的目光越发冰冷，韩长渢笑了下，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enigma的影响，竟然还有个二次分化的。
    从beta二次分化成enigma已经很让人震惊了，从alpha二次分化成beta就更不合理了。
    温南楼同学，你有没有提前知道自己的状况呢？”
    “不，我也不知道。”应离说道。
    虽然他不像是贺巡一样，如果不隱瞒自己提前知道的事情就要被请到警察局喝杯茶了，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就跟著扯谎道。
    “身为beta，我能体会这种感受。”
    韩长渢走到应离身边，说道：“尤其是从alpha变成beta，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这男人看上去就一脸妖孽相，眼尾上扬，唇色天然的淡红，一副男生女相，还留了个小辫垂在耳侧，原剧情中似乎是对傅郢有意思。
    应离瞥了他一眼，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淡声道：“不，我觉得beta也挺好的。”
    “你真这么觉得？”韩长渢问。
    “反正我是独生子女。”。
    应离对韩长渢的印象本就一般，他第一眼看到他就察觉到了男人骨子里的阴鬱和疯劲儿，是他不喜欢的感觉。
    再加上这人又追问贺巡二次分化的事，应离也就杀人诛心地说道。
    韩长渢脸色几变，深深地看了应离一眼，也是阴阳地道：“温少说话真有意思。”
    “有意思你就好好回味一下。”应离说著就站起身，此时他们三个二次分化的都被留在了这里，说是等著相关部门的人过来调查登记。
    但等了好一阵已经有点无聊了，应离接了杯水，又靠在窗户边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002看著应离点开了贺巡的对话框，它还没来得及想明明在同一个空间里，为什么要发消息交流，就看到应离在对话框里打下几个字：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上回是认真的，这回也是。]
    在002眼中，这段时间的应离和贺巡之间的相处模式的確符合人类所定义的曖昧期。
    它没怀疑应离是想和贺巡处对象，也几乎没怀疑应离口中的“玩玩”，但它没想到应离会选在这个时候告白。
    额，算告白吧？
    不太了解人类感情文化的002不確定，它盯著手机里的对话框，看到上面显示著：“对方正在输入中”。
    很快，那行字消失不见也没有消息弹出，接著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反覆几次，贺巡的回答终於发了过来。
    [行。]
    002看著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是那种明显的別人插不进去的交流，它出於对任务和积分关心，对应离问道：
    【宿主，你真的能做到只是玩玩吗？如果你真动了感情最后甚至不想离开位面的话，对我的绩效也是有影响的。】
    【別担心。】应离说，【我不会真动感情了，再说不还有你时刻提醒著吗？】
    他这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欣慰，002忽略那一点异样，又问：【那贺巡现在是和宿主一样的心態还是动了心？
    他之前连自己是enigma的事都说了，总不是玩玩吧？】
    贺巡第一次和应离说自己是enigma的时候其实是在酒吧那次，当时应离屏蔽了002，002自然就没有听到。
    它听到的，是后来应离觉得消息太混乱了容易穿帮，於是又屏蔽了002，然后让贺巡当著002的面再说一次专门说给它听的那回。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应离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冰冷到只在乎任务的系统呢。】
    【我就是只在乎任务的系统。】
    002说，它问问题的时候没意识到按理来说自己不该关心这事，问宿主可以说是和任务相关，但问贺巡那就和任务无关了。
    可能只是顺著话题就问下来了，002又说：【希望宿主也和我一样，专注於修復任务。】
    【我还不够专注任务吗？】应离说。
    002想说你现在和贺巡遮掩著角度勾手就不算专注任务，但转念一想，应离才说过只是“玩玩”，它也就咽下了这话，没有回答。
    应离用拇指转了转那枚戒指，也不再说话。
    他不和002说话，这才感觉到医务室里的沉默，应离看了眼时间，正想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相关部门的人到底在哪里的时候。
    床上躺著的傅郢声音有些嘶哑地发出了声音：“这，这里是哪？”
    “是医务室哦，同学。”被应离噎了两句后，韩长渢就坐到了傅郢的床头，这会儿也是第一个说道。
    “医务室？我怎么了？”当时在篮球场上，傅郢只是头晕脑胀但还没有昏倒。
    因为谁靠近他都会被信息素影响，最后还是医务室的人来喷了大量的抑制剂，又打了一针安定剂才把人弄过来，此时他醒过来会觉得迷茫也是正常的，
    “你二次分化了哦。”韩长渢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恭喜你，傅郢同学。”

 11-chapter26 他不也是enigma吗？

    “二次分化？”傅郢说著就下意识感受了下自己的腺体。
    “是alpha？”他有些惊讶地说道，毕竟已经十八岁了，他也没想过自己还会二次分化。
    但当时在篮球场上，自己好像確实觉得后颈处远比身子里还要热，傅郢才想到这里，就听韩长渢的声音传来：“不，是enigma。”
    “什么？”傅郢没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脸茫然地又问了一遍。
    韩长渢笑了笑，又道：“你没有听错，傅郢同学，就在刚刚，你从一个beta分化成了一个enigma哦，货真价实。
    你不知道在场的alpha和omega都被影响到了，就连beta也不意外哦。”
    傅郢还是没太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贺巡瞧了他一眼，道：“就这么激动？”
    傅郢好像这才注意到医务室里的另外两个人。
    “贺巡，你怎么在？”他皱起眉头，看到贺巡旁边的应离，又道，“还有，温南楼……”
    “嗯，hello？”应离抬起手和尚在迷茫的主角打了个招呼。
    韩长渢也看了这边一眼，跟著道：“哦，这两位也二次分化了，因为要一起统计，所以就把你们安排到一间医务室了。”
    “他们也，二次分化？”傅郢说。
    “嗯哼，贺少是enigma，温少是beta。”韩长渢半点也不遮掩，直接就告诉了傅郢。
    傅郢眼睛就跟著睁大了，他知道这两个人原本都是alpha。二次分化成enigma就算了，是beta的话，他目光集中在应离身上，其中情绪莫名。
    应离不在意第二性別，只是在听到韩长渢的话之后淡声道：“韩大少也不必如此客气，叫名字就成了。”
    他不叫韩长渢“韩少”，偏要叫“韩大少”，其中意味不必多言，阴翳爬上了韩长渢的眉眼，他对应离道：“既然这样，也不用这么叫我，温南楼。”
    最后三个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应离却是轻描淡写的隨口应了：“知道了，韩长渢。”
    在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口中读出来的时候，韩长渢才涌上心头的沉鬱却是忽地淡了大半下去，这人的嗓音里什么也没有，叫人抓不住任何东西。
    韩长渢一愣，眼瞳一转，注意力就隨心所欲地来到了应离的身上。
    “你是不是该照顾一下床上的病人啊？”贺巡隨之就冷声道，“韩长渢。”
    他这三个字里的情绪就相当明显了，冰冷、阴沉、危险。
    韩长渢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扭头对傅郢说：“既然醒了，就下地走走，看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但是注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傅郢这才回过神来，他答了一声，然后在韩长渢给他拔下掛水的针之后，自己就穿了鞋坐在床边缓了缓，几秒后才站起了身子。
    他走过应离的身侧，道：“温南楼。”
    “怎么了？”应离说。
    傅郢和那双幽黑一片的眸子对视上，本就犹犹豫豫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我会把那件衣服的钱还你的。”
    “又是这事啊。”应离露出些无奈，“都说了不用了。”
    关於那件衣服的事情，这段时间里傅郢也不是没提过，一件衣服，应离不愿多做牵扯，当时也说过算了，没想到这位主角是格外的坚持。
    应离看著傅郢的侧脸，忽地想到，或许自己不接受才是牵扯越来越多。
    “你要是一定要还的话，就还吧。”应离想到，隨即就推翻了自己才说过的话，“不过那衣服也不是第一次穿了，你要还就折半还吧。”
    傅郢没想到应离会突然转变態度，当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这人就说过不用还了。
    傅郢能看出来，他说不用还到底是因为不屑於让他一个在这些人眼里绝对算贫困的人来还，还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自打在紫藤入学之后，傅郢已经从太多人眼里看到过那种不在乎的蔑视了，就好像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一样。
    温南楼和林櫟舒是朋友，虽然平日里表现得温和，但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发难。
    又或者，就算不发难，估计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態度吧。
    当时的傅郢握住了拳头，隨后就听青年的声音响起，那里面是不在意，但却是纯粹的不在意，是万事万物都没入眼的淡然隨意。
    这样的语气和眼神中，傅郢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平等的看待了。
    就像如今：
    “反正都隨便了，你不还的话就当那天你陪我们一起喝酒抵消掉好了。”应离是见他说还一半之后傅郢愣住了，才补充的这句。
    “或者你非要还全款的话也行，那事过去了这么久，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傅郢抿了抿唇，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不还这个钱：“我还是会还你的。”
    “哦，行。”应离说著，就递出了自己正在刷短视频的手机，“那就加个好友，到时候转过来吧，我不急，也不收你利息，什么时候还都行，千万別当个事。”
    应离想说这段剧情绝对是应该由林櫟舒来走的，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这不就是变著法的拉近关係吗？
    不过只是加个好友，这关係再怎么也不会有同桌近吧。
    贺巡看著傅郢也拿出手机，凉凉地就盯著他的动作，傅郢没意识到不对，他和贺巡从第一次见面关係就没好过，他也就忽略了这个和以往有些许不同的眼神。
    “不如我来替傅郢同学还，傅郢同学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韩长渢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在身边碰到enigma，所以有些事情想要做而已。”
    傅郢看了他一眼，语气冷硬地道：“你可以找贺巡，他不也是enigma吗？”
    韩长渢身上的气息傅郢自然也感受得到，他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更深的联繫，没等韩长渢说话，他就又说：“统计第二性別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11-chapter27 只要不太过分到出人命的话，没人会找他麻烦的。

    “別这么著急嘛，看他们两个比你等的更久的都没著急呢。”
    韩长渢竟是没接交换条件的那个话题，只针对傅郢的第二句话说道。
    “我早就著急了。”应离说，“他们也太慢了点吧。”
    他话音刚落，医务室的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应离：“……”
    “这不就来了？”韩长渢说。
    “那也改变不了慢的事实。”应离道。
    为首的工作人员进门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在来的路上他们都大概知道了情况，他看向应离，在京都这圈子里的，温家也是可以排上號的。
    “抱歉，温少，我们有些晚了。”他心道从alpha分化成beta任谁心情也不会好，於是就好言好语地对著应离说道。
    应离看清了男人眼中的一丝怜悯，他勾了下唇，只道：
    “来了就开始吧，他们两个是enigma比较麻烦，就从我开始。”
    “好的。”工作人员说著就拿出了一张单子，然后请应离填了起来，上面从姓名到第一性別、到户籍、到民族、到家庭住址，整体十分详细。
    在表格的最后，第二性別的格子被放在了这里。
    左边写著一次分化后第二性別，右边写著二次分化后第二性別。
    应离落笔没有半点犹豫，依次写下了alpha和beta，不出意外的话，这张单子是不会泄露出去给其他人看的，所以他也没有刻意模仿温南楼的笔跡。
    而是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了，上面的字跡龙飞凤舞，不见半点凝滯之意。
    等到被询问是否真的变成了beta，信息素是不是真的消失了的时候，他的回答也是如此，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晚吃什么一样。
    傅郢看著工作人员举起印章，对应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盖章了，一旦盖下，你的第二性別就確定更改了，你確定不再去仔细检查一遍了吗？”
    “嗯，盖吧。”应离说，自己现在连腺体都没有，检查个鬼啊，这些人一个两个的眼神里就非得带著惋惜吗？
    他露出些不耐，看著工作人员盖上章之后就对贺巡道：“我出去等你了。”
    “留下陪我吧。”贺巡顿了下，才对应离道。
    他不在乎这人是什么第二性別，在感知到应离情绪的时候他都想把这个人挨个打晕好让他们露不出那种神情了，正常来说，他也不该留他。
    不是担心enigma登记会刺激到应离，只是怕其他人又表现出什么惹应离心烦。
    但贺巡还是开口了，因为在enigma登记里，有一项是他希望应离会在场的。
    “也行。”
    应离答应了下来，虽说那些人是有点烦，但对他还是没太大影响，何况他男朋友都开口了，他也不好不给面子不是？
    “下一个我来。”於是贺巡就冷著声音对工作人员说道。
    他们针对abo第二性別的相关部门是有特殊的检测仪器的，方才没有给应离用是因为那仪器是检查不了beta的。
    其实beta也不需要检测，当你分化时感觉不到自己信息素也感觉不到腺体的时候，就90%可以確定第二性別就是beta了。
    还有例外就要去医院进行专业检查了，而紫藤学校的医疗部也是具备开第二性別证明的资格的。
    韩长渢有给三人做医疗检查，当时还是应离积分让002买个可以矇混过关的道具才应付过去的，电子报告早就被韩长渢发了过去。
    那个工作人员问应离要不要再检查只是出於正常人的思维——得到这个一个结果肯定是想多確认几次的吧。
    他们部门的仪器是要靠信息素评定的，也就对beta没有作用，此时，他正把仪器交给贺巡並告诉他使用方法，接著就要贺巡去走廊另一头的无人医务室测一下再回来。
    贺巡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他就回来把仪器交给了工作人员。
    仪器上明晃晃地写著“enigma”，隨后就也是填表，填过表就也是一番询问，其中就包括先前是否知情这个问题。
    问到这儿，韩长渢別有意味地飘过来一个眼神，却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在盖章之前，enigma是比其他第二性別多一项的。
    “根据国家规定，为了防止enigma的信息素引起大型动乱事件，所以每个登记后的enigma都必须佩戴抑制环，我们部门免费提供。
    常规就是这枚颈环，不过还有臂环和指环的款式。
    当然后两者的功效比不得前者，要想申请后者，是需要三年內无任何违纪记录包括一系列条件的。
    不过因为还在学校上学可能不太方便，我们部门也为贺少提供改造过的强力款指环，现在就戴上吗？戴好了我们就执行盖章这最后一步了。”
    他说著就拿出了个金色的指环，应离看著这一幕，和002说道：【想介绍贺巡的家世，再多华丽的描述比起这画面都苍白了。
    国家部门的规则还真是灵活啊，甚至贺巡都没要求，他们就主动这么说了。
    来得这么晚不会就是在准备这个强力款指环吧？】
    【宿主还真说对了。】002道，【而且以贺家的情况，贺巡就是不想被束缚，也完全可以『阳奉阴违』地戴著並没有抑制剂的抑制环。
    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太过分到出人命的话，没人会找他麻烦的。】
    所谓抑制环，就是存在针对enigma的抑制剂的管控装置，一旦检测到异常就会伸出小针尖注射抑制剂，所以常规来说，选择佩戴在有腺体的后颈自然效果最好。
    当然在手指上或者手臂上抑制剂也可以通过血液循环压制enigma的信息素，不过会稍微慢一些而已。
    对於满足条件且信用良好的enigma，指环和臂环也足够了，但贺巡先前就有著暴力使用信息素的“前科”，工作人员心里是不想给他提供指环的。
    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在接到消息后，立马就派人找起了强力指环，那慌乱的表情让他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此时，他举著指环，就等这位接过去。
    谁知，贺巡侧过头去瞧了眼应离，却是说：“不，我用颈环就好。”

 11-chapter28 他没有那个机会。

    “什……”工作人员很不敢相信地说道，“贺少，你真的……”
    只是，在贺巡冷淡的视线中，他还是不敢多说地收起了拿出来的指环，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条颈环。
    虽说叫颈环这个名字，但为了轻便，其实除了覆盖在后颈处有一小块有厚度的铁片用以存储抑制剂和针尖以外，其他的部分也还是黑色的布料。
    整体看上去，和choker也没有什么不同。
    区別就是上面会有著相关部门的標誌加上“e”这个字母，让人一看就知道戴著这东西的是个enigma。
    “这个样子的颈环可以吗？”工作人员在贺巡的注视下不由得就战战兢兢了起来。
    他感觉这位的气势比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还要更盛，他说：“如果不喜欢这种款式的话，也可以自己更改除了铁片以外的材质样式，不过改过了是需要来部门里认证的。”
    贺巡盯著他手里的颈环，並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问题，只说：“东西给我。”
    工作人员递了过去，接著，他竟是不太敢看贺巡戴上这东西，男生不过刚刚成年，年轻的，还略有青涩的身形就足够具有威势了。
    无论是结实的小臂还是挺直的双腿都昭示著其中蕴含多少力量，拋开气势不谈，就单是那副长相就绝对用得上锋利二字来形容了。
    他骨相深邃，眉眼间的距离比常人要近，眉峰凌厉，眼尾上扬著，带著载不住的桀驁锋锐。
    所以会觉得颈环和贺巡不搭也是很正常的，就像一般人当然不会去想为猛兽带上镣銬。
    贺巡接过颈环，却是在原地定了几秒没有动作，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贺少，不如，还是换回指环吧？”
    贺巡瞥了他一眼：“不用。”
    他说完，便是没有在原地站著了，而是走向了靠在窗边被他开口留下来的应离。
    眾人都没意会贺巡的意思，毕竟谁也没敢往哪个方面去想，唯有应离，在贺巡选择颈环前看过来的那一眼后，他就知道这人要自己留下是干什么了。
    他看著贺巡走近，眼底是盪开的温柔。
    上次他是说过让自己看他戴来著，但应离倒是没有想到，这句话就这么成为现实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难道这就是背著数道天道之力的人拥有的幸运待遇吗？
    这念头应离没敢想，毕竟002还在，他其实只是在心里讚嘆了句贺巡的行动力强。
    而就这会儿工夫，贺巡就已经在他面前站定了。
    他递出那根颈环，用动作代替的言语，应离看著转过身去站好的贺巡，轻笑了声，接著就按著他的肩膀要人转了个身。
    “就这样，別动。”
    应离说著，就站直了身体抬起手把颈环环过了贺巡的脖颈。
    颈环是磁吸的，非常方便取戴，是一个人绝对可以完成的事情，如果由其他人来做，那就更是迅速。
    应离调整了下鬆紧，保持著这动作问道：“紧吗？”
    贺巡只觉自己像是被这人拥在怀里，后颈上除了冰凉的铁片，偶尔还有温热擦过，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这个鬆紧度刚好做到贴合。
    他哑声道：“不紧，刚好。”
    “那就好。”应离道，跟著又整理了下他掛在脖子上的那串著戒指的项炼。
    他收回了手臂，又拉远了距离，才有机会看了看贺巡戴好是什么样子。
    毕竟他给贺巡戴的时候是看不到效果的，他下巴在贺巡的肩膀之前，能看到的，只有贺巡身后数名工作人员和傅郢有一张算一张全是布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脸。
    脖子上突然戴了东西贺巡有些没適应，他抬起手摸了摸，问：“怎么样？”
    “很好。”应离说。
    贺巡的皮肤向来很白，尤其是在这抹黑的衬托下，就更是白得超过，两种顏色的碰撞下，还有一根闪著银光的项炼昭示著存在感。
    应离目光一错不错，又补充道：“不，是最好。”
    他想起之前在酒吧贺巡问傅郢要choker的事，是安慰也是实话的说道。
    “嗯。”贺巡低低应了一声，他还没忘了enigma登记的最后一步是要工作人员盖章，於是就朝著那面走过去想早些盖章早些结束。
    他们也好离开，就不用留在这里了，反正到了哪里都能看。
    贺巡走回工作人员身前的时候，工作人员根本还在发愣中，贺巡说要颈环就够嚇人的了，结果他还让另个人给他戴上。
    那一幕落到他的眼里甚至让他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此时他还没回神，他面前的贺巡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身后那道灼灼的视线，落在后颈上，像是拥有实质般一寸寸爬过他的皮肤，那还带著凉意的铁片立马就染上了温度，其趋势还在向上蔓延。
    贺巡顿了下，才说：“现在可以盖章確定了吧？”
    “啊，哦，嗯，可以了。”工作人员找回自己的思绪，但还是没怎么缓过来地说道。
    他拿起印章给那张表格盖上，鬼使神差的，他却是说道：“如果enigma要进行深度標记的时候，是不用佩戴颈环的。”
    深度標记……
    贺巡眯了眯眼睛，没等说话，工作人员就慌乱著开口：“我，我，我，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提醒一下，因为戴著颈环会释放不出信息素，会……”
    “嗯，我知道。”贺巡淡声打断他，又从另一名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一本enigma手册。
    “enigma的强大是alpha比不上的，在很多方面都会有质的飞跃，这上面写了很多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工作人员犹豫了下，还是说，“里面也有和伴侣相关的篇章，哪，哪怕是beta，enigma造成的影响也不容小覷。”
    听到他这么说，贺巡扔过去个有些泛凉的眼神，虽然他和应离的確是伴侣，但他倒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也不能怪工作人员，一个enigma，一个beta，就是放谁来都不会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不，002现在就在对应离说道：
    【宿主你知道自己其实不算是beta的对吧？
    所以enigma能对beta做出的影响，在你身上是不会有半点体现的，如果真有深度標记的那天，贺巡绝对会察觉出不对的。】
    【別担心。】应离隨口道，【他没有那个机会。】
    002只当应离说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发展到深度標记那一步，却是意会应离的意思。
    当然应离也不打算把两人之间的事情说给別人听，他看贺巡那边结束了，就站起来叫上他一起离开。
    身后，傅郢看著两道背影走远，表情莫名。
    “傅郢同学，接下来你也去空教室测一下第二性別吧。”过了会儿，工作人员才对傅郢说道。

 11-chapter29 你想好了吗？南楼？

    傅郢才走出医务室，就瞧见了这条走廊外面，林櫟舒三人把那两个人围在了那里。
    他看了几秒，在应离看过来的前一秒移开了视线，然后走去了另一边的空教室测量，回去后他自然也是填起了表格。
    写到最后，他在一次分化后第二性別后边写上“beta”。
    接著，就忍不住回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幕，本身他听说应离二次分化成了beta的时候就想了很多，但后面被其他事情打断了。
    现在再想起来，他印象里却全是那人给贺巡戴上颈环的那个画面。
    他说不出看到那幕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有个荒谬的想法，他好像知道上次在酒吧贺巡问自己要choker的原因是什么了。
    还有工作人员补充的那句话，所以，他和贺巡是情侣吗？
    一对原alpha和alpha，现enigma和beta的情侣吗？工作人员说到深度標记，所以他们会……
    想到这里，傅郢才意识到自己这想法偏得不能再偏了，他皱著眉驱散脑海里的这些，隨后在二次分化后第二性別这一栏里写上“enigma”。
    工作人员看了眼没有什么差错，便是直接递了一条和贺巡一样的颈环过来。
    “好了，戴上颈环，我们就可以盖章確定了。”
    傅郢本身是排斥这类事物的，不然当时在酒吧里也不至於纠结那么久才戴上，但贺巡有特殊待遇可以选择指环，傅郢却是有自知之明地半个字都没问。
    他接过颈环自己绕过脖颈佩戴好，感受到那冰凉触感的时候，控住不住地又想到：
    贺巡竟然会选择颈环，还是让他给自己戴的，那种桀驁不羈的少爷竟然不觉得颈环是一种拘束吗？
    不过，那人的话……
    当时贺巡是背对著所有人的，傅郢出色的视力让他可以看清楚应离是如何动作的，那双纤长的手摸过铁片调节鬆紧，指间的宽戒闪著尖锐的美感。
    突起的部分每每像是要刮到贺巡的时候，却都堪堪错过。
    傅郢的动作停住，还是在工作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回过了神，最后他接过一本同样的手册，就也走出了医务室。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工作人员们和韩长渢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医务室，空荡荡的房间里，韩长渢自打见过那一幕后就始终低著头。
    傅郢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多看一眼，原本，他最感兴趣的是这名和贵族学校格格不入却突然变成enigma的同学。
    但那一刻，他有了更感兴趣的人。
    温南楼……
    他听说温家的这位一直是温和有礼的类型，怎么传闻確实如此不可信吗？
    此时，被韩长渢记到心里的应离还和贺巡一起被林櫟舒周肖他们堵著，准確来说，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堵住自己顺带问两句贺巡二次分化成enigma的事。
    但在说到某个话题之后，为了防止他们离开，周肖和林櫟舒甚至叫上了好奇来凑热闹的穆少初以及安綾把两人给堵住了。
    “怎么了？我才路过，听说二次分化了？”安綾不懂但是照做，跟著过来站好才问道。
    安綾和穆少初一样，第一性別是女，第二性別是alpha，也是当天一起在酒吧里的，平日里和几人关係还算不错。
    她问著问题，身边的严承却是不回答，於是安綾就看向了招呼他的周肖。
    周肖紧锁著眉，脸上全是“不接受”这三个大字，他看向应离，应离被他和林櫟舒包括严承投过来的沉重严肃又带了点徵询的目光搞得有些无奈。
    他本意也没想瞒著和贺巡的事情，无论是和林櫟舒三人，还是和其他同学。
    方才既然被问到了，应离也就照实说了，他还想著趁著说出消息后三人惊讶的时候赶紧离开此地。
    但这法子应离倒是找错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远比什么二次分化更让人震惊，周肖和林櫟舒脑子都乱了一片，只想著不能让两人离开，才叫了穆少初她们。
    这会儿他们倒也意识到了是不是要保密，所以露出了些许徵询。
    应离是无所谓，他看了眼贺巡，贺巡更是不介意別人怎么看，或者说，不介意归不介意，真论起来，他当然是更希望应离愿意把他们的关係说出去。
    “我和贺巡在一起了。”
    於是应离又重复了一遍，神情淡然。
    他是淡然了，林櫟舒周肖却不淡定了，就连严承，也一改高冷脸，瞪大了眼睛看著两人。
    “我再確认一遍，你真的没在开玩笑对吧？”周肖问。
    “没有。”贺巡冷然答道，应离嘆了口气，“这已经是你確认的第八遍了。”
    周肖叫道：“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敢信啊！”
    “你想好了吗？南楼？”林櫟舒跟著问。
    比起周肖，林櫟舒倒没那么咋咋呼呼，他是个流连丛的人，但每次从不会招惹同等家世的omega，因为分手后会招来很多麻烦。
    现在应离说和贺巡在一起了，林櫟舒第一时间就在想他们是玩玩还是认真的，而不管哪种情况，如果真到了分手的那一天，谁也不能保证贺巡会做出什么来。
    碍於贺巡在场，林櫟舒没有把话说明。
    只是他不明说，应离和贺巡却都听得懂他的意思。
    “没关係，不用担心这些。”应离说道。

 11-chapter30 不要往我电脑里放奇怪的东西啊。

    “很难不担心吧。”
    林櫟舒对应离说道，视线还扫过贺巡，他道：“而且你现在不是二次分化了吗？我，我怕……”
    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林櫟舒的这话意思也不难猜，贺巡冷声道：“这些也用不著你担心。”
    “……”林櫟舒这才看向贺巡的正脸。
    之前在球场上，傅郢也突然二次分化成了enigma，自己离得太近，所以受到的影响到现在还有余韵呢，因此他也算是彻底领受到了enigma的“厉害”。
    自己是个alpha都半点抵抗之力都没，南楼又突然成了beta，他不担心才怪呢。
    “没事。”应离笑了笑，伸手勾了下贺巡脖子上的颈环，道，“不是有这东西呢吗。”
    先前太过震惊，他们倒是忽略了贺巡身上的这点变化，此时顺著应离的动作看过去，自然就见到了那条黑色的颈环。
    如果不是带有相关部门的標记的话，这颈环的確和choker无异。
    贺巡戴著这东西的视觉衝击有点强，一时间围著他们的五个人全都忘记了別的，只顾著不敢置信去了。
    应离看准时机，也不愿继续在这里被盘问，於是拉著贺巡的手，就从一侧飞快逃走了。
    “誒！等会儿！南楼！”身后的叫声不断传来，但全被应离忽略了，他直跑出了整栋医务部的大楼才放慢脚步。
    “真的是，这群人的反应也太大了。”应离抱怨道。
    贺巡看著他，说道：“嗯，都在担心些不该担心的东西。”
    应离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满，笑道：“我没担心过啊，我相信你的。”
    “我知道。”贺巡温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应离没有说话，只是从普通的牵著贺巡变成了十指交扣，篮球赛出现了二次分化的事情，肯定不能继续了，而傅郢才二次分化，他估计也不会这么早就和林櫟舒发生什么。
    所以那天的下午，是为了躲著林櫟舒他们，也是出於本心，应离和贺巡直接出去玩了。
    林櫟舒他们是等到第二天才找到应离的，运动会结束了，也就回归了普通的校园生活。
    班级里突然出现了三个二次分化的，说不好奇是假的，所有人都暗戳戳地在討论这件事，不过明面上他们也不敢表现出对贺巡和应离的关注，这部分火力就都被傅郢承受了。
    从alpha二次分化成beta，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是绝对会被嘲笑的。
    但不说周肖，就看到应离旁边林櫟舒的那个表情，其他人就什么都不敢讲了，当然林櫟舒更关心的倒不是应离的第二性別。
    一开始他们还在惊讶应离会和贺巡在一起，但后面才想通关键之处。
    贺巡现在可是和enigma，和他交往的话简直太危险了，这几天以来，应离已经被三个人单独谈话了一圈，现下是第二轮。
    林櫟舒才找完他，这会儿是周肖敲响了他寢室的门。
    应离一脸懨然的打开了门，首先，温南楼有这么几个关心他的兄弟应离很是欣慰，然而，他真的不是什么眼看著就要被骗身骗心的小可怜好吗？
    “別这么看我。”应离对著周肖说，“真的不会发生你们想的那些事情的。”
    “南楼，你既然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你还是不肯放弃吗？”周肖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他认真地道，“你一定是还不知道enigma的厉害。
    在很多事情上，enigma远不止是比alpha强这么简单，他们的信息素能做到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周肖说著，竟然拿出了一张光碟就打算往应离的电脑里塞：“既然你死不回头，我就让你看看enigma的威力。”
    “等等，这不会是我想的东西吧？”
    应离拦下周肖的动作，说道：“不要往我电脑里放奇怪的东西啊。”
    周肖停下了动作，又道：“好吧，那我去拿我的电脑，你等我一下。”
    他说著就要转身离开，应离拽著他的外套要他停下：“谁的电脑我也不想看那种东西好吧。”
    应离无奈，要不是不合適，他真的想说他们想多了，自己就算是个omega，也不会是他们想像中的那一方的。
    “和贺巡只是玩玩”这种话应离早就说过了，不过林櫟舒表示，就算是玩玩也很危险。
    他是各种角度都尝试过了，但看周肖现在这个架势，显然是没有成功，应离嘆了口气，到底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一招。
    鬆开周肖，应离朝著他勾手：“来，朝我进攻。”
    “什么？”周肖面带茫然。
    “我说，让你打过来。”应离道。
    周肖上前几步，想要摸应离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你不动手我就动手了。”应离淡声道，隨后便是带著风声的一拳。
    周肖的身体比大脑躲得更快，应离也没用全力，他说：“认真打。”
    “……”
    没给周肖说话的时间，应离又是攻上，周肖向来也不是个甘拜下风的那种人，被激起了战意，便是和应离对打了起来。
    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学生对於应离来说实在是太弱了，才几秒，周肖就被按在了地上。
    应离蹲下身子，不仅不收敛周身的气势，甚至还刻意放出来些，他问：“现在，还担心我了吗？”
    周肖的后背贴著冰凉的地板，想说enigma是有信息素攻势的，就算平时再强被信息素影响了还是不行的。
    只是他向上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底，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不是看向了一双眼眸，而是被什么所裹挟著往其中拉扯，他毫无抵抗能力地被吸入最深处，只想沉耽下去，再没了別的心思。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应离的声音响起，“好了，回去吧。”
    “嗯，好。”
    周肖是恍惚著答出这句话的，他飘飘忽忽地离开应离的房间，在身后门关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正想回身继续去劝，但瞬间，那种被支配被操纵的感觉就捲土重来。
    周肖整个人一僵，逃一般地离开了宿舍楼。
    这一轮劝告周肖pass，他的前一位林櫟舒也是因为家世和贺巡相当，想著真发生什么也有他顶著，也等同於pass。
    最后一位，就剩下严承了。

 11-chapter31 那你想把时间浪费在谁身上，温家的那个温南楼吗？

    严承吗？
    应离看著自己面前神情复杂的男生，眼里也难免闪过了一抹奇怪的情绪。
    他知道，严承是对温南楼有好感的，之前可能是因为兄弟的身份可能是因为性別，总之他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但应离的察觉能力不用多说，他过来没两天，就发现了这件事。
    也是他扮演温南楼过於懈怠，严承这个平日里最关注温南楼的人自然表现是最明显的。
    说实在的，应离自打做修復局的任务开始，拋开开始的那种情况，这大概是第一次碰见喜欢原主的人。
    他不是温南楼，就算再怎么扮演也不会是温南楼。
    到了后期，应离能感受到严承的纠结，他喜欢的是温南楼，不是应离，所以对於严承，应离却是很认真地道：
    “其实从那一天开始，我就隱约有种自己会二次分化的预感。
    所以严承，一切都开始改变了，我们这种家境，你是知道的，我才十八，这时候如果再培养一个温家的继承人倒也不算晚。
    比起爱情，对於我们来说，beta这个性別影响更多的还是家业不是吗？
    很多事情变了就回不去了，直到確定二次分化的时候，我其实很平静。
    不过心里还是有情绪需要发泄，所以，我才会和贺巡在一起，而且他是enigma，或许在某些方面也能够帮到我。”
    闻言，严承神色更复杂了，他想说就算应离继承不了家业，他们几个也可以一辈子做他的朋友帮助他的。
    但他没说出口，就像应离说的，变了就回不去了。
    严承沉默了半晌，只道：“南楼，你有什么事情永远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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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严承。”应离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別担心。”
    “……嗯。”严承说著，然后又站了片刻才离开。
    他刚走，应离就躺到了床上：【好累啊。】
    【宿主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002说。
    【那是，没有这个技能还怎么做修復局的任务。】应离隨口接话道。
    002又说：【既然如此，宿主就应该好好扮演温南楼，这是在完成任务过程中避免被怀疑的最简单的方法。】
    【但是扮演很累啊。】应离说。
    【现在这么解释不累吗？】002问，【其实如果不是宿主要想和贺巡交往，也牵引不出这么多事情，我觉得……】
    应离打断了002：【別说，不想听，才打发完三个人，你就放过我吧。我睡一会儿，有点困了。】
    002倒是真的没有再说话，看著床上呼吸逐渐绵长的应离，轻声道：【宿主如此优秀的演技，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骗过了呢。】
    这话自是没有回答，应离陷入睡眠的同时，贺家：
    “少爷，老爷让您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回来，您不要著急。”管家服饰的男人站在门前，阻止著贺巡离开，弯著腰恭声说道。
    “滚开。”贺巡冷声道，“別让我重复第二遍。”
    管家维持著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惊诧，一个月不见，少爷身上的威势简直是和从前判若两人，以前就算再瘮人也有一种不过还是年轻人的感觉。
    但如今，他只觉有什么东西实质性地压在了他的背上，只要把人压倒在地上一般。
    是因为二次分化成了enigma吗？
    管家心里想著，嘴上却是依旧道：“稍等，少爷，老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说过，別让我重复……”
    贺巡压著眉眼，语气危险地说道。
    管家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里传来的压迫感，他的腰越弯越低，是真的不敢抬头去看青年的脸色，因为仅在这极低的气压里，他就已经冒出了满背的冷汗。
    “小巡。”一道属於成熟男性的声音在打开的门口传了过来。
    “老爷，您回来了。”听到这声音，管家立马转了身子，对著在保鏢的推门下走进来的贺胜年说道。
    贺胜年，正是贺巡的父亲。贺巡的父母是標准的男性alpha和女性omega，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產，不幸离世了，所以他从小就是父亲带大的。
    贺胜年虽然有很多的贺家事务要去处理，但对贺巡的关怀却没怎么少过。
    这么看来，或许是个很好的单亲家庭，但事实上，作为反派，贺巡的家里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贺家是世家大族，虽说明面上不提什么主家分家，但很多封建思想还是暗地里影响著所有人的，贺胜年算是主家一脉里比较边缘的存在。
    但偏偏他是这一辈中能力最强的一位，所以也就掌管著最多的权力財產，大致就等同於家主。
    是以他本该和贺巡都住在那套传承了数百年的老宅里，然而在贺巡八岁时，他就带著贺巡搬出了那里，藉口是不方便，事实上只是有些事情不適合在老宅那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做而已。
    秦渊自从来到这个位面之后，也是一直在学校里住著宿舍的。
    因为身边有应离，他就忽略掉了贺巡记忆中的其他事情，可一回到这栋別墅，相关的画面就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了。
    贺胜年，就是个人渣变態。
    贺巡紧皱起眉头，寒声道：“你要说什么，赶紧说。”
    要不是贺胜年打电话来说提到了应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贺巡厌恶又冰冷地看著贺胜年，看这个男人状若无事地笑道：“这么久没见，小巡就不想爸爸吗？”
    “別这么叫我。”
    虽然贺巡不是他的名字，但这么听起来还是很不舒服，贺巡道：“还有，我说了有事就赶紧说，我没时间和你浪费。”
    “那你想把时间浪费在谁身上，温家的那个温南楼吗？”

 11-chapter32 感情就是影响判断的最大的天敌。

    “贺胜年，我警告你，別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贺巡声音骤然又冷了一个度，那双眼睛里真切地闪过杀意，像是隨时要择人而噬的猛兽，他的信息素已然开始躁动。
    不过只是躁动，贺巡还不打算刚登记enigma没几天就要再和相关部门的人打一次交道。
    他用不著信息素，单是一句话，就让在场的管家还是保鏢都变了脸色。
    就是贺胜年，虽然脸上还掛著笑，但眼底已经是浮现出了慎重和不解，他了解贺巡，自然能察觉到秦渊和贺巡的不同。
    但他也当是二次分化成了enigma的缘故，何况隨著贺巡年纪的增长，也的確是越来越不好掌控了。
    “別这么激动，你不喜欢我不提就是了。”
    贺胜年能进能退，也是立马就跟著说道。
    贺巡压著眉眼冷冷地盯著对方：“你最好是，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监狱里度过余生。”
    “哈，小巡还是爱开玩笑啊。”贺胜年有从秦渊身上感受到不同於贺巡的压迫感，但他显然还没有感受完全或者没有正视，所以才这么说道。
    秦渊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小臂长的短刃，雪白的锋刃出鞘，便是朝著贺胜年的面门而去。
    事发突然，贺胜年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有生理本能在叫囂著死亡迫近。
    身为贺家如今的掌权人，他身边一直都配有精英保鏢，面对的暗杀不下几十起，本不该如此惊慌的，但面对那柄仿佛能划破空气的短刃，贺胜年却是隔著空气就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
    像是脖颈被割开，血液逐渐流失，身体里传来的冷意一般。
    他说不出话来，那刀速度极快，隨行的保鏢反应过来时也只来得及拔出枪用枪管挡住短刃，然而，他一抵挡上去，便是感受到了惊人的力道。
    短刃並没有停下，只是和手枪碰击，发出了清脆的一声，跟著偏开了轨道，深深地钉入了別墅的门板上。
    “你……”保鏢想不到这样的力量出自於一个刚成年的学生，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秦渊。
    秦渊，或者说此时的贺巡只是冷淡地扫视了几人一眼，道：“我还没打算这就成为杀人犯，但再有一次，这把刀就真的会插进你的喉咙了。
    我劝你別再用言语挑衅我，贺胜年。”
    那把刀確实不是衝著要害处去的，保鏢想到，但如果自己不拦著，恐怕贺胜年的脸上也要留下一道需要缝针的伤口吧。
    虽然知道分化成enigma会比alpha强上数倍，可一个刚分化的enigma真的能到达这种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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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当然是不能，能做到这个地步，都是他身体里的法则力量。
    所谓法则力量，不仅是强健了筋骨，那么在某些方面要是做不到反常理的事情，还叫什么法则力量——这把刀是他照著最初的小世界里自己贴身佩戴的那柄，用法则力量造出来的。
    至於放在了哪里，则是选择了通过空间法则造出的小片空间。
    天道法则，是能主宰一个位面走势与兴亡的能量，包括了空间之力也很正常吧，贺巡在最开始应离没找自己的时候研究出了这些，本想著到时候告诉应离。
    但因为002的存在，所以他也不敢施展这些。
    不过应离屏蔽002的时候，他也有说过，那时应离说法则力量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屏蔽，也就没让他当场使用。
    说起来他当时自己研究的时候，也是不时就感受到了一股机械的搜查，他和001接触过，大概知道缘由，每次都是被搜查了就立马停下。
    出於距离和反派的身份，002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试图寻找的时候气息又不见了，它也就没有深究。
    毕竟修復局的所有系统都秉承著一个理念，就是不要去碰天道法则，这是禁忌中的禁忌。
    如今贺巡又运用了这个力量也是他找到了短暂的隱匿能力。
    他看了眼脸色白了一片缩著瞳孔紧盯著自己的贺胜年，冷笑了一声，便是朝著保鏢伸手，命令道：“把刀给我拿回来。”
    保鏢下意识徵询贺胜年的意见，但看到贺胜年的现状，他也是放弃了询问，只在贺巡那不容违逆的目光下走过去取回了刀。
    保鏢人高马大，身形魁梧，没有穿著“经典”的黑西装，而是跨栏背心和迷彩的裤子，扎结的肌肉露在外面，是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程度。
    他握住刀柄往出拔，看得出有三分之一的刀刃都钉入了门板，这一下他也用了不小的力气，然而那刀却是纹丝不动。
    他收紧了力气，小麦色的脸上有些发红，这一次便是用了全力来拔。
    巨大的摩擦感传来，保鏢额角的青筋突起，他咬著牙使力，半分钟后，短刀被拔了出来，保鏢无声地深呼吸几口气，才走回去交到了贺巡的手上。
    紫藤贵族学校里，单人宿舍。
    【宿主，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派的可怕之处。】002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脱离了原剧情变成enigma，而且武力值还如此之强的。
    但我劝宿主及时止损，远离这个反派为好。】
    应离以为001不在了，自己也就失去了一个会隨时转播的优质主播，没想到002倒是顶上了这个角色。
    不过到了后期，在自己的要求下，001已经不会读取秦渊的心声和画面了，002嘛，它关注的也只有主角和反派。
    从它口中听到那句“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短刃”，应离就知道贺巡肯定是掌控了隱匿的能力。
    当然这个念头他没有去想，只在心里说：【挺厉害的嘛。】
    【何止是挺厉害，宿主，恋爱会让人失智，你最好不要染上恋爱，我怕你做不到真的『玩玩』。】002说。
    【怎么在你嘴里恋爱跟什么病毒一样。】应离道。
    002冰冷的没有起伏的电子音响起：【难道不是吗？感情就是影响判断的最大的天敌，如果能捨弃感情，那所有人都不会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选择了。】
    【这倒是很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应离刷著手机，隨口说道。
    002没有接著说，之前的转播也就此中断了，不久，宿舍里便只迴荡著游戏中的音效和技能语音了。

 11-chapter33 午安。

    那天的后续应离是听贺巡亲口来说的。
    贺胜年在商业上是奇才，但在其他方面，就是个彻底的变態。他喜欢年轻的alpha，贺巡小时候就总被他各种骚扰，也是因此，贺胜年才找著藉口要搬出来住。
    贺巡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就算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念过国家统一培育学校、没有分化也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生理知识。
    但哪些接触哪些行为是不適的，贺巡还是感受得出来的。
    虽说贺胜年还没有做到那种畜生不如的太超过的那种程度，但还是给贺巡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从而奠定了他反派之路。
    接收到这部分记忆后，即便秦渊知道他如今的替换不是换灵魂而是身体，却依旧噁心了个不行。
    他在知道了修復局和系统的事情之后也了解了关於替换的问题。
    无论是常规的修復局员工还是他这个另类，来到位面中替换掉一个原有的角色，那么关於原角色的去向一共有两种情况：
    如果是原角色死亡的节点那就不用多说了；如果原角色还活著，那就相当於另开闢出一条世界线来。
    两条世界线並行，假如修復局的员工完成任务就离开位面，那原主的灵魂就会被拉回修改过的世界线，原来那个崩坏的世界线就会被摧毁掉。
    假如修復局的员工要一直在位面中待到角色死亡，那原主就会在那条世界线里也活到死亡。
    秦渊有想过，他们肯定不会在这个位面中待到死亡，自己离开的时候不如帮贺巡把贺胜年直接宰了算了。
    当然这想法还待商榷，说回正题：
    回到別墅的那天他恐嚇了贺胜年，而贺胜年本就快放下了贺巡，毕竟贺巡长大了就不符合他的审美了，而且长大了当然就不像小孩子一样可以隨便摆弄了。
    当天被迫直面死亡——贺巡没衝著毙命而去，但那不掺半点假的杀意还是让贺胜年清楚地感受到了死神的气息。
    所以后面他也没敢多说什么，贺巡又警告了他几句才离开別墅，最终贺胜年才找回理智，搬出了贺巡的爷爷，看似“退位”却仍握著大权的这位老爷子。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会解决的。”贺巡对应离说道。
    他摸了摸那柄拿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短刃，说：“我怕贺胜年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要小心，不如，”
    他顿了下，才说：“不如我就和你住在一起，也好隨时保护你。”
    “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吗？”应离调笑地问道。
    “真，真的。”贺巡没同应离对视，只低声说著。
    他自然知道应离的身手，但这和自己想保护他並不衝突。而他也知道应离的性子，他不喜欢那种不合时宜不看形势的愚昧的保护行为。
    所以明知应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还这么说，就在所难免的有著自己的私心。
    应离还是笑道：“真的吗？”
    “我们是恋人，住在一起，也很正常吧？”贺巡垂眸说道，他也是学会了不顺著应离的思路走，“还是说，你，你不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应离耸了下肩，道，“你想住就住唄，反正学校配的都是大床。
    反正我们是恋人，对吧？”
    “既然是恋人，也该做点恋人该做的事吧。”应离没给贺巡接话的机会，把戒指套到中指上就按著贺巡的后脑吻了过去。
    来到新位面这么久，贺巡早就想这么做了，此时能亲密接触，他也是相当的热情。
    好在两个人的肺活量都超出常人，一吻毕，贺巡撑著桌子略急促地喘著气，应离脸上也泛起了微红。
    “怎么吻得不是像刚生离死別完，就是像即將生离死別了一样。”
    应离喝了口水说道，虽说主导权在自己手里，但这人的回应属实是“热情得过了头”，贺巡接过应离递过来的水也饮下一口。
    “我等这个吻等很久了。”贺巡嗓音有些哑，他专注地看著应离，说道。
    应离挑了眉：“行吧，我也等很久了。”
    “不过今天就先到这一步吧。”应离阻止了贺巡的动作，道，“避免让002太过怀疑，而且接下来还有活动课，一起补个觉吧。”
    “睡觉的时候也不要让它看。”贺巡说。
    应离“嗯”了一声就躺到了床上，跟著身侧的床一沉，他道：“这种有人一起睡觉的感觉也是久违了啊。”
    “我自己睡的时候很想你。”贺巡侧躺著，对应离道。
    “我也很想你。”应离隨手揽过贺巡的腰，青年的腰紧致结实，手感很是不错，透过衬衫应离甚至隱约能摸到贺巡的腰窝。
    “身材不错。”应离淡声评价到。
    贺巡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按住了应离的胳膊：“再摸就很难补觉了。”
    应离勾唇，用另只手点了下自己的唇角，然后在贺巡靠过来轻吻了下之后说道：“虽然中午已经过去了，但，午安。”
    “午安。”
    ……
    只是一个很短的小憩，应离醒过来的时候贺巡已经换下了家居服穿上了常服，他穿了件有些v领的上衣，露出了一小片皮肤。
    应离碰上去摸了摸颈环，不吝夸奖地道了句才去换自己的衣服。
    校园生活体验体验也够了，应离这些天也不是所有活动课都去上的，今天要去是因为林櫟舒和傅郢都会去，两个主角都去了，不发生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吧。
    所以他和贺巡才会出现在活动课的大厅之外，这是一节交际舞的活动课，上课的地点自然就选择在了宽阔的大厅。
    “怎么想起来上交际舞的活动课了？”应离问道。

 11-chapter34 专心些，你不看你的舞伴兼男朋友，在看哪儿呢？

    “最近不是要联谊了吗？”
    周肖说，“你知道我的，跳舞什么的一向都没认真学过，这不就想著临时抱一抱佛脚，所以就出现在这儿了。”
    应离点了下头，跟著又看向林櫟舒，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陪他啊。”林櫟舒说。
    “是吗？”应离道，他朝著傅郢那边使了个眼色，“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吗？”
    林櫟舒顺著他的视线看到了二次分化之后不知不觉间身形更加高大的傅郢，说道：“什，什么啊，当然没有別的原因啊。”
    傅郢之前只是beta，看上去挺拔高挑，虽说站在alpha面前並不逊色，但看上去最多只是个冷淡的高岭之。
    而二次分化成enigma之后他身上的攻击性和压迫感却是愈发明显了，可能也是上一次直面过的原因，林櫟舒一离傅郢太近就隱约能感觉到那种被强势掌控的被支配感。
    按理来说，当时被enigma信息素影响到的所有人都由学校的医务部进行了彻底清除相关影响的操作。
    林櫟舒当然也不例外，他以为自己还有残留的影响是因为当时的印象太深刻，但应离知道，林櫟舒会这样是因为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了50%。
    要说信息素匹配度这种东西在当代已经很少人去重视了，从人类开始分化第二性別再到今天，既然背景不涉及按性別区分等阶的这种情况，那么信息素匹配度也就不会当成个很重要的事情。
    发展到今天，除了一些极个別的情况，社会上对同a恋或者同o恋的接受度也不算特別低了。
    性別都不卡那么死了，也就更不用提匹配度的事了，一对恋人之间匹配度能超过10%就已经算高的程度了，在此等情况下，林櫟舒和傅郢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赫然来到了55%。
    是一个说出来能让医生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数值，不过因为人们普遍不重视，林櫟舒也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他只是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分化中的enigma，会看到傅郢就想起那天的感觉也很正常。
    “快上课了，我们还是別聊了。”
    林櫟舒不看傅郢，也不看应离，却是这么说道。
    可这人什么时候管过上不上课的事情，这说辞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了，周肖沉著眼眸看了眼傅郢，隨后又看向应离，似乎想表达都是应离把林櫟舒带坏了的意思。
    毕竟他现在身边的这位，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enigma。
    周肖和贺巡的目光都快要在空中碰撞出火了，仿佛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响著。
    “听说贺家在给你物色联姻对象？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周肖率先放弃眼神对峙，先看了应离一眼，又对贺巡说道。
    “联姻？”贺巡皱了下眉，露出了完全不知情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疑惑与茫然的表情，反问道。
    周肖扔下这么句类似於炸弹的话一样，却是不理贺巡，对著应离说道：“南楼，我觉得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和这人在一起的事情了。”
    应离没什么表情，没等说话，贺巡就冷声道：“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周肖自然是还要回嘴，“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要上课了。”不过这次轮到应离在周肖之前开口了。
    林櫟舒扯到上课的时候是一听就听得出来的逃避，但应离此时声音淡然，周肖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便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不愿再说”已经表示得足够明显了，周肖站在那里，只能看著应离和贺巡几步走到一旁，顿时，原地就只剩下他和严承了。
    周肖动也不动，半晌，严承道：“你不是要来练习交际舞吗？需要我做你的舞伴吗？”
    “你？”周肖顿了两秒，说，“你来跳女步吗？”
    严承看著明明眼底全是迷惘面上还是装出和平时一样没个正形地开玩笑的周肖，在心里嘆了口气，道：“就当是陪你练了。”
    “什么意思？”周肖的心思半点不在这面，也是没弄懂地问道。
    “意思就是我来跳女步。”严承说著，便是直接把手搭到了周肖的肩上。
    周肖顺著严承的动作和提示动了起来，直到跳了半个小节后他才骤然回神，他叫道：“靠，严承，是你吗？他们两个变了不算，你现在也要ooc了吗？！”
    “错步。”严承低声提醒道，隨后跟著周肖的步伐半转个圈，才接著周肖的话说道，“少说胡话，我看你也没少变。”
    “周肖，不要看我，看好你自己。”他这话像是在告诉周肖跳交际舞的要点，但却是別有深意。
    周肖脸上摆出来的满不在乎瞬间就淡了下去，他沉默下来，严承也没有说別的，一时间，除了优雅流淌著的音乐，就只剩下老师不时响起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我真的不清楚联姻的事情，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不会再找別人的。”贺巡注视著应离，眼里似有幽蓝闪过，他说道。
    “我相信你。”应离说，“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直说就成，我们好聚好散，不必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他这么说当然是因为002还在，包括在刚才，应离能表现出来的也只有对这段感情的不在意，並且还要用力捏了下贺巡的腰，防止这个人忘记002的存在，露出一些不该露出的表情，说出哪句不该说的话。
    贺巡瞭然，语气故作隨性地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纠缠的人。”
    听到这话，应离弯了弯唇。
    他没再出声，话题就中断了开来，交际舞是会跟著节奏更换舞伴的，只是应离现在和贺巡跳，別说更换，就是周围都没人敢靠近。
    半首曲子过去，辉煌的大厅中，各色裙摆散开，隨著旋律与节拍，男生们动作从容地接过优雅转过小圈的女生们。
    其中也有著不熟悉的彼此踩了几脚的舞伴，或者是两对男性alpha组合互换，重组之后还是人高马大谁搂谁都要爭上一爭的场景。
    应离悠然地扫视了一圈，在另一边找到了两位主角。
    看来这一对也没有参与到更换舞伴的环节中，林櫟舒此时把手放在傅郢的肩头，交际舞课，他自然是穿了一身手工定做的西装，缝合妥帖，版型流畅，说不上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
    傅郢的身上只是一套普通的西装，就是纯粹地靠人的气质硬把那衣服的档次往上拔了几个度。
    林櫟舒是公子，任何舞步都是不在话下，傅郢则是根本没接触过这些，如果不是班主任说联谊每个人都要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上这节活动课的。
    傅郢全神贯注地照著交际舞老师的指导动作，林櫟舒一个流连舞池的浪荡客此时在enigma的半环抱下，只是凭藉著肌肉记忆来跟著动作了。
    两人交换过位置，从应离的角度看过去，傅郢便是几乎把林櫟舒挡了个乾净。
    这下，无论林櫟舒身上再奢侈再贵气也全被那宽阔的背影遮住了，交际舞对於应离算不得难，即使心神不在此也跳得没有半分差错。
    “专心些，你不看你的舞伴兼男朋友，在看哪儿呢？”
    这样一句或许应该出自於贺巡之口的话，其实是收回了视线的应离才说的。
    【等到联谊的时候主角间的进展能快些了吗？】应离在心里和002说道，顺著聊了两句后他也就看回自己的舞伴，结果发现贺巡却是比自己还不认真。
    他都把注意力拉回来了，贺巡还是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后，看起来並没有回神的跡象。
    於是应离搂著人的腰拉近些距离，低声地问出了那句话。

 11-chapter35 不建议和我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

    “是，韩长渢。”贺巡看回应离，说道。
    “那个莫名其妙的校医？”应离问。
    贺巡：“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看这边很久了。”
    “不用管他。”
    “那周肖看过来的视线也不用管吗？”贺巡早在应离出声的时候就回了神，接著，就感受到了另一道目光。
    对於视线，应离也相当敏锐，无论是韩长渢还是周肖他都早注意到了，不过他在意的只有主角，没看林櫟舒傅郢两人之后，他就把关注点放到了贺巡身上，忽略掉了其他。
    此时听到贺巡的话，应离一转头，就精准地对上了周肖的视线。
    不出所料的，目光相接的瞬间，周肖就像是被烫了一般別开了眼睛。
    “他喜欢你。”贺巡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人对自己周围的感情向来分辨不出，但对於应离的事，他倒是敏锐得很。
    “嗯，我也才知道没多久。”应离说道，“至於周肖本人嘛，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了。”
    严承喜欢温南楼，但並不喜欢应离，从喜欢到不喜欢其实是没有那么难的，当察觉到这个人和从前的那个人不一样的时候，或许就是好感褪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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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周肖不喜欢温南楼，喜欢应离，他们原本就是超过寻常朋友的关係，其中的度是最难把握的。
    就算是应离，也只是在二次分化后过了一段时间才確定的这件事，而他说的周肖本人，则是在几分钟前被严承一语戳破某层窗户纸之后隱约意识到的。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大敌意，从他们確定关係到现在也有时日了。”
    严承对周肖说：“你看，似乎南楼並不需要我们担心。”
    周肖顺著严承的眼神看了过去，不远处，贺巡被应离揽著腰，一个无需证明其强大的enigma脚下全然顺著应离的步伐，看不出他有试图掌控beta的倾向，反倒是如野兽主动坦腹般隨著舞步屈膝上前，对著灯光献上覆著颈环的脖颈。
    “……”
    周肖知道，他当然知道，早在那次被一脚踢飞躺倒在地上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没人能压制他。
    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或者说，是他某种感情的另个出口。
    他该意识到的，自己不是看不惯贺巡，他只是，羡慕贺巡罢了。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对照组更明晰的了吧，林櫟舒和傅郢，他和贺巡，周肖是刻意忽视那些不同之处的，而如今，他没法再忽视。
    因为没有谁会害怕和兄弟对视，也没有谁会沉溺在好兄弟的眼眸之中。
    “我……”他声音乾涩地別开头，说道。
    严承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果不其然，很快，周肖便道：“我觉得，交际舞练得足够应付联谊了，我们先走吧，严承。”
    严承点了点头，只是在两个人退出舞池后，他却道：“我也觉得，你该解释下之前那句话，周肖，你可不是这么不坦荡的人，不是吗？”
    “……”周肖沉默了片刻，然后在应离两人来到舞池边缘的时候把他们叫了过来。
    “有事？”贺巡先一步开口，周肖叫他们的时候，他直接就想装没看见了，这样一个99%要发展成自己情敌的人，他可没有搭理对方的欲望。
    只是应离並不打算装没看见，自己也只能跟著过来，既然过来了，他率先提问，应离也就不会多费口舌地再问一遍了。
    贺巡在心里给自己的计划点了个赞，又是目光不善地看向周肖。
    却是没想到，周肖一开口，竟是说：“贺家要联姻的事情是私下里联络的，也是对我堂弟有所表示我才会知道，所以这个人確实还不知道自己要联姻。”
    他对著应离说：“但南楼，我还是不建议你和他在一起，真的。”
    “不建议和我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贺巡环著臂，冷声问道。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不是不相信应离，但这种明显会给“敌人”机会的言语，自己就不该说才对。
    好在周肖暂时能做到的还只是坦然说出实情，面对他自己的感情尚且没能坦然面对。
    “你……，我……”

 11-chapter36 太幼稚了，你们两个。

    最后周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应离就从这节活动课上早退了。
    他跑走的时候半个字也没留下，倒是严承很有礼貌地朝著贺巡点了点头，又对应离说著“我也先走了”才离开了宴会厅。
    而剩下的后半节课，应离则是和贺巡在一旁坐著把它上完的。
    会出现在这里本来也不是因为对交际舞感兴趣，不过是为了观察林櫟舒和傅郢而已，既然中途走出了舞池，两人就没打算再回去。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应离在心里说道：【好像进展一般啊。】
    没等002说话，林櫟舒就朝著这边走过来了：“不是南楼，你干嘛用那个眼神看我啊，还是整整后半节课，你们怎么不跳？”
    “跳累了。”应离隨口道。
    “跳累了就乾脆翘课啊，那两个人就是这么做的吧。”林櫟舒说，“周肖那傢伙，是陪他来的，结果他还先跑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应离看他，问道：“我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那根本就是看一对明明確定了关係却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的小情侣的眼神啊！
    林櫟舒盯著应离，却是不能这么说出来，他觉得这眼神里的每个字都和自己和傅郢没有关係，如果有，那也只能是相反的一面。
    可他没法直接把自己理解到的绝对不会错的意思说出来，因为不远处就是在问老师问题的傅郢。
    “你自己什么眼神你不知道吗？”林櫟舒只能这么说。
    “我没什么眼神啊。”应离装傻。
    林櫟舒的嘴张张合合，倒是被应离那个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眼神弄得无话可说了，他下意识就看向应离旁边的贺巡。
    “有事？”不用他开口，贺巡就淡声问。
    林櫟舒脑袋里还在想著关於眼神的问题，他不愿承认自己和傅郢之间有什么关係，应离和贺巡这个二次分化成enigma的贺巡在一起就算了，自己是绝对不会一样“墮落”的。
    方才除了应离看了过去，贺巡也瞟过去几回，於是林櫟舒顺著脑袋里的思路就道：“那你看过来的是什么眼神啊？”
    贺巡语气没有波澜，十分诚实地道：“看你们两个到底要多久才能在一起的眼神。”
    “你说什么呢？！”林櫟舒声调不自觉地拔高，眼神也乱飘著就是不落到他最关心的傅郢身上，他心里乱了一片，表面上倒还没有太失態，离得远些的只当他又是和贺巡吵了起来。
    “你是疯了吧，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啊，我……”被戳穿的时候每个人表现都不相同，林櫟舒的表现显然就是话变得异常多了。
    关於这两个人的进展，应离其实也不是时刻都会关注的，自从上次篮球赛傅郢二次分化后，这两人在周末的时候还在外面偶遇过两次。
    照应离来看，已经是可以在一起的节奏了，这才来关注一下。
    如此进展，林櫟舒会有这个表现也还算正常，应离看著他嘴没停地说著，在某个气口的时候插入进去：“櫟舒，傅郢已经走了。”
    “走了？”林櫟舒隨之转头去看，然后又迅速把头转回来，“他走不走关我什么事啊？南楼你怎么也这样，我跟你我说我和他……”
    “我的意思是，不止傅郢，所有人都走了。”应离站起来，道，“我们也不打算留在这儿了，你要是还想一个人练练口才的话，我就不陪你了。”
    他拉著贺巡就要也离开宴会厅，听到这话，林櫟舒才意识到原来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跟著又追上应离两人，道：“我才不练口才呢，南楼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还有等等我啊，难道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吗？”林櫟舒对应离控诉道。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应离幽幽的看过去，说道。
    “我，我是说就算谈了恋爱也別扔下朋友啊。”林櫟舒缩了下脖子，说，“难道第二性別真的会影响性格，南楼你现在变了真多，要是从前，我真想不到你会和贺巡这种人在一起。”
    贺巡凉凉地扫过去一眼：“我听得到。”
    “我知道啊。”林櫟舒说。
    “还是说回你和傅郢吧。”为了避免两个人槓上，应离强硬地把话题扯了回去，提到这个名字，林櫟舒就“应激”地道：“他有什么可说的，你不想听我说贺巡咱们可以说別的嘛。
    比如哪个omega和哪个omega又扯头了，或者哪个alpha因为搞得太乱弄大了名额生的肚子结果被家里关禁闭了。
    或者谁家又接了私生子回来，谁家又和谁家联姻了。
    这些你都不感兴趣吗？南楼。”
    “不感兴趣，故事的主角我又不熟。”应离说。
    “谁说你不熟的，楚向焓，你不熟吗？”
    应离表示：“只是同班，好像也不怎么熟。”
    林櫟舒闻言看了眼贺巡，道：“但关於他的这个故事里的另一位主角，你绝对很熟。”
    “不会是我吧？”贺巡看出了林櫟舒那一眼想表达的意思，他皱著眉道，自己才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联姻了，还是通过周肖才知道了，这没过一会儿，不会又是个这种程度的坏消息吧。
    “很聪明嘛。”
    林櫟舒道，事情的发展也没出意外：“运动会的时候楚向焓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来吗？这段时间也一直请假，本来听说是他家里打算让他和周氏的前进定下婚约。
    结果就最近，又传出风声说他想要的婚约对象是……”
    林櫟舒看向贺巡，又说：“但他家里似乎不同意，是他私底下和贺家表达了这个意愿，然后被他爸抓回去关起来了。”
    “还有这事儿吗？怪不得楚向焓最近都没有来上学。”应离说。
    “难道你的反应就是这样吗？？”林櫟舒道，“你应该质问贺巡啊！”
    应离示意他去看贺巡的表情：“质问什么？你看他像是知情的样子吗？”
    林櫟舒看过去，正巧看到贺巡脸上的茫然褪去，旋即换了一副冰冷上去的神色，他寒声道：“看来有必要回一趟贺家了。”
    “南楼，陪我一起吧。”他偏头，又是对著应离缓声道。
    “行啊，哪天？”应离倒是无所谓。
    【等一等。】
    “等一等！”
    002的声音和林櫟舒的重合到了一起，甚至下一句也是一样的：【宿主你就这么答应了？】
    “南楼你就这么答应了？”
    不过区別是002的声音明显是电子合成的，听不出情绪来，林櫟舒的倒是饱含了不敢置信的情绪。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去贺家看看唄，我还没参观过呢，听说里面堪比皇宫，难道你不想看看吗？”应离语气隨意地道。
    “不想，我小时候去过一次，才进门就摔了个脸著地，后来又掉进水池子里了，我感觉他们家克我。”
    林櫟舒说：“而且你想去参观可以去我家啊，我家也有老宅，去我家吧南楼，像这种大麻烦你就不该答应，甚至应该重新考虑下和他谈恋爱的事情才对。”
    “我们的事就不用你提建议了，我倒是建议你多担心下自己。”贺巡冷声说著，就站到了应离和林櫟舒之间把他们隔了开来。
    林櫟舒只当贺巡是顺著话题反击，却不知道他自己的家族联姻也的確需要担心了，他试图也站到两人中间，但动了一半面前就有一把刀横插了进来。
    贺巡不想让这人接近应离也不想他接近自己，乾脆就拿著刀鞘挡住了林櫟舒。
    “这什么？”林櫟舒反应了下，才道，“我去贺巡你把刀带在身上啊？南楼快离他远点，太恐怖了，说不定这种人会家暴的。”
    应离不动声色地躲过林櫟舒想要拉他手臂的手，道：“他还家暴不了我。”
    “还有，別闹了，太幼稚了，你们两个。”应离拉住贺巡，说，“你司机来接你了，櫟舒，我们也回去了，周一见。”
    “我才不幼稚，而且怎么就周一见了，周末要出来玩的，我不管你去不去贺家，但约你你得出来啊。”林櫟舒对应离说著，又偷偷朝著贺巡竖了个中指。
    贺巡还了个不屑轻蔑的眼神，林櫟舒还要反击，但车子里他爸的声音传了出来，一般来说除非他主动要求或者有什么事，家里的司机也不会来接他。
    更別说他爸也在了，林櫟舒上了车，奇怪地看了眼他爸：“你怎么心血来潮地来接我了？”

 11-chapter37 我来帮你吹吧。

    车子里，林櫟舒因为某个消息震惊地足足愣了数秒。
    另一边，回宿舍途中的应离正在听没插上话的002接著之前的话继续说：【宿主你真的要去贺家吗？就因为閒得没事？】
    【对啊。】
    应离说：【而且谁能拒绝贺巡呢？这样长相的人对著你露出请求的神情，你也抗拒不了的。】
    【宿主，你不会……】
    002的话没说完，因为应离已经把它要说的说出来了：【“……不会真的动感情了吧？”，002，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宿主。】002说，【恕我直言，我並不了解你，也很难相信你。】
    【这么说，我也不该相信你，002，突然闯进了中转站，二话不说就给我传送了过来，我原来的系统001还不知所踪了。】
    应离说：【你我相比，怎么看更了解情况的都是你吧，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
    应离这么说，倒是把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某层纸挑破了，002沉默半晌，才道：【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我们合作完成任务，利益上毫不衝突，我劝宿主不要动感情，只是为了任务。
    ……何况，宿主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並没有选择，只有接受。】
    【你真这么觉得吗？】应离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段时日来，他也不是乾等著林櫟舒和傅郢两个人谈恋爱的，这所谓的主线任务，应离其实並不关心，他真正的主线任务是找到001然后去到修復局所在的那个世界。
    当然这一点要办到可以说是难於上青天，不过要想確定002的派別却是没有那么困难。
    事到如今，应离可以肯定，002绝对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很大一种可能，它就是个中立派的系统，001被修復局回收，自己这边情况复杂，修復局不能直接抹消，就派了002过来。
    但既然编號是002，对方也不至於蠢到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一直维持著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是双方都绝对知情並且主动在维护著的，可此时，002感觉这平衡已然岌岌可危了，【……宿主。】
    002还是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可能听起来机械得没有半点起伏，但应离却听得出002明显带著息事寧人的意味。
    他道：【好吧，我说直白点。
    不要试图干涉我的决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002，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保证，你要的主线任务完成获得积分我会做到。
    我希望你是相信的，否则现在，我就可以让这件事立马泡汤。
    我不介意和你合作，但我介意名为合作实为控制的关係，已经秋末了，天窗开得太大风可是会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弄坏的，你知道的，对吧？】
    【…………】
    002这次的沉默很久，久到应离已经和贺巡迴到了宿舍，贺巡先去给贺老爷子打电话，应离拿著家居服走向浴室的时候，它才说话：
    【宿主，我是ventus-002，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是应离，祝合作愉快。】
    应离说著手上则是把戒指换起了位置，他又道：【现在是屏蔽时间了哦。】
    洒被打开，水声从浴室里传开，听觉敏锐的贺巡即便是在客厅打电话也能听个一清二楚，这里指的不止是水声，而是手掌滑过肌肤的声音。
    凭著能量对他五感的加持和对应离的了解，贺巡甚至能分辨出他进行到了哪一步。
    他的喉结在颈带下滚动著，电话里贺老爷子已经问了第三句没得到回答的话了，他手中的刀被拨出刀鞘又被插回去，反反覆覆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了。
    最后把贺巡叫回神的是电话里的忙音，他发了道歉的信息、扯谎说是信號不太好，並表示自己明天会带著应离回去的。
    跟著又聊了几句，贺巡摁灭了手机，就不自觉地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手里还是没停下的摆弄著短刃，目光並没有个焦点，却因为想到什么於瞳孔中泛起了幽蓝。
    应离从浴室里擦著头髮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敲了敲门框：“在想什么？”
    “……想你。”贺巡缓缓说道，他走向应离，拉下他擦著头髮的手，“我来帮你吹吧。不过在这之前，要做些別的吗。”

 11-chapter38 我相信你只爱我，秦渊。

    大概半个小时后，贺巡也穿上了家居服，站在应离身后拿著吹风机轻柔地动作著。
    嗡嗡的运转声中，他只问：“热吗？”
    “不热。”应离说著就撩了撩自己的头髮，道，“隨便吹吹就行了，在里面折腾那么久，就算不吹本来也要干了。”
    听到某句话，贺巡还残留些许红色的耳廓又热了热：“不，还是好好吹一下吧。”
    “比起这个，我倒是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应离没接著贺巡的话说下去，而是反手摸过去，贺巡担心吹风机的风烫到应离跟著就关掉了开关，应离则精准地把手按到了贺巡的心口。
    他转过身解开他那处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肌肤来，那里白皙一片。
    “那颗痣不见了。”应离说，“你重塑身体的时候故意让它消失的吗？”
    贺巡没想到应离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低声道：“我，我怕你看到它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一开始我不是经常靠这个认出你的身份吗？”
    应离说：“虽然比起它，还是气质更好认一些，但也算承载著不少回忆，我还记得……”
    他说到一半，才忽地明白了贺巡的意思，其实在上个位面后面两人同居之后，应离有一次也想问这个红痣的事，不过那时候被001岔开了。
    想到这一人一统的反应，应离也是记起了这红痣其实是赤引导致的，至於赤引，则是在原剧情中秦渊为了救苏清廷中的毒。
    “哦~，原来你们都在想这个。”
    应离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要不是他和001刻意表现出了对此的在意，应离才不会去自己的记忆里把当时的那些事都翻出来呢。
    但既然贺巡这么说了，应离轻微地挑了眉，却是顺势道：
    “確实不太开心，我有点吃醋了，怎么办？”
    应离的语气里很大一部分全是调笑，贺巡当然听得出来，可他不能確定其中有没有其他的情绪，就算是一丝真正的不开心，他都不希望是自己给应离带来的。
    “抱歉，我……”
    “我不想听这个。”应离阻止了贺巡继续说下去，在贺巡没听出来那部分情绪里，应离的確有那么些许的不爽。
    不过不是因为造成这人中了赤引的原因，而是因为他跟著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身上赤引的那个情景。
    当时的秦渊之於自己只是个任务目標，应离却难得的生出了超过任务者和任务目標之间该有的感情，真切地生了气。
    虽说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立场，那怒气还没彻底扩散出去就消散了开来，但那段记忆还是蛮难忘的。
    ——应离生气的不是秦渊、不是苏清廷、不是危险的境况，也不是那些奇怪的关係。
    他生气的是秦渊明明是个惊才绝艷足以震古烁今的人，却因为那些根本就是虚无縹緲的东西牵绊住了，甚至於整个人都因此失去了方向与准绳，全然是……
    应离还没等接著想下去，就觉腿上一沉，他回神看去，就和注视过来的贺巡对视了个正著。
    “別生气了，好不好？”贺巡胳膊虚搂著应离的脖颈，他跨坐著身高就稍稍高一些，於是微微低下头来又吻了上来。
    自己的话应离不想听，贺巡自然就找起了其他的法子。
    他一双眼睛里带著小心翼翼和討好，应离下意识环住他的腰和他交换了个吻，就像他之前和002说的，“谁能拒绝贺巡呢”？
    在贺巡放轻放柔的声音里，应离脑中回忆的思绪已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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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他说：“我只爱你，应离，如果你不开心，就在我心口刻下你的印记好不好？
    我的身体因你而重塑，法则力量我可以掌控多半部分，你喜欢什么样子？”贺巡说著，他一头短髮就跟隨之变长，眨眼间已经和从前的並无二致。
    柔顺的发尾落在应离的手背上，他还没等说话，就听贺巡又说：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留一些印记比较好。”
    接著，应离的手中就被塞进了一把短刃，再看贺巡，他朝后退了退，主动拉著自己的衣襟，应离看了看那片洁白的心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小臂长的短刀。
    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长度的刀好像不適合吧。”
    应离这么说当然不是想做什么，他本就是逗逗贺巡，结果贺巡碰了碰那短刀，瞬间刀刃的长度就成了常规的匕首长度。
    接著，贺巡还很贴心地替应离把刀鞘拿了下来，他又挺了挺胸膛，像是对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期待一样。
    “不不，这就算了吧。”应离拿回刀鞘把它安回了匕首上，他方才也是脑迴路不知道拐到哪去了才接了那么一句，应离当然是不打算如此做。
    “秦渊……”看出了这人的认真，应离也打算把这件事乾脆说开。
    只是才说了两个字，就感觉到腿上的人又往前蹭了蹭。
    “好吧，那你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打上印记。”贺巡动作有些生涩，但已经足以把想表达的全表达出来了。
    应离的呼吸一窒，眸色立马就晦暗了起来。
    他收紧手臂，却是站起来直接把贺巡也抱了起来，贺巡把头埋在应离肩上，低声道：“应离，我爱你。”
    “我也爱你。”
    应离说著，便把贺巡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贺巡本以为他们会去床上，他看了看紫藤配备的沙发，虽然有些狭小，但也行吧，他收紧些因为紧张抖了抖的尾指。
    正把手伸向自己的衣襟的时候，应离没出声，动作间相当迅速地制止了贺巡，又给他扣好扣子：“別动，听我说。”
    应离尽力忽略某种欲望，神情认真说著：“我相信你只爱我，秦渊。”
    他从前只当这人没有安全感和童年经歷有关，倒是忘记了还有个自己没有在意秦渊却始终记著的因素。
    “关於苏清廷，你觉得你对他的感情是『爱』吗？”应离问。

 11-chapter39 只要是你留下的，什么都好。

    “……”贺巡没有立刻回答。
    他脑海里还在循环著应离的上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毕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直到几秒后应离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道：“不，那不是爱。”
    应离温声道：“所以，你也不必再在意他，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往不是吗？”
    “嗯。”贺巡低低应了一声，他爱的人就在眼前，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是如此协和如此繾綣，他想的只有把刚才的事继续下去。
    贺巡也洗过了澡，他此时没有佩戴颈环，enigma的信息素早就充斥了整片空间，檀香味浓得甚至有些呛人。
    只是应离什么也感觉不到，但以他的敏锐，不用感知信息素，只要看贺巡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你有在听我讲话吗？”应离问。
    “我在听。”贺巡迴答，他牵住应离的手，指尖拂过他手背上的骨节。
    气氛如此，应离也不是木头人，某些东西也在他的体內蠢蠢欲动，但他还是说：“好，那你下次就不许再有那些想法，秦渊，我討厌你我之间有那些本不存在的隔阂。”
    “好，我记住了。”因著应离的认真，他便也稍稍收敛慾念，也认真的道。
    话音落地的那刻，统一时间熄灯的宿舍里刚巧暗了下来。
    陷入黑暗的瞬间，应离就觉得自己被一双野兽般的眸子锁定了，只是其中不是猎取，是满满的渴求。
    他没有作声，像是在僵持，时间悄然流淌，在某一时刻，应离毫不意外地接住了近乎扑过来的贺巡。
    “我们回臥室好不好？”贺巡的声音在应离耳侧响起，染上了哑意的声线格外性感，两人间的距离近到等於没有。
    应离也忍了好一阵，他用舌尖顶了下上顎，他不是不想，只是：“明天还要去贺家，不合適吧。”
    他的声音也低哑著，两人抱在一起，说话时胸膛的震动传过去，让贺巡感觉有什么已经被填满了，他说：“没关係的。”
    应离用残存的理智想了下宿舍里的东西，还是道：“我们也没做准备，下次吧。”
    何况在这个位面里，贺巡还是个enigma，应离是感觉不到信息素，但能察觉到这人是在死死克制著猎取和侵略的欲望。
    那是enigma的天性，是应离给贺巡戴上颈环后能把铁片烫到瞬间升上温度的热烈本能。
    脖颈上传来轻微的束缚感，贺巡知道今天应离是真的不打算继续下去了，不过也是，他能感受到自己要使用某个地方的话的確需要些其他的准备。
    他在应离的肩颈处蹭了蹭，也没有执著下去。
    “那明天回来继续好不好，我会做准备的。”贺巡说。
    “视情况而定吧。”应离说，不是每一次气氛都这么好的，当然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气氛，他们是真恋人，自然是什么时候都行。
    就是他怕明天“见家长”之后两个人会心累，所以才说看情况。
    “嗯。”贺巡用唇贴上应离的颈侧，他只是轻轻碰著，动作间带著依恋，和一缕虔诚。
    柔软的触感传来，应离放在他背上的手稍紧，他垂下眼睫，遮住了黑暗中本就看不清的眸光。
    除去两道重合在一起的轻浅呼吸，只有一室的静謐。
    不知多久，才有对话声响起。
    “应离。”
    “嗯？”
    “我想到了，你给我的心口纹个身怎么样？”贺巡轻声说，“那颗红痣在你我的心里有著另个意义不是吗？
    应该有一种色料可以做到遇热显色，就纹那种平日里是一颗红痣，遇热才有图案的。
    你喜欢什么图案？”
    先前应离提到重塑身体，但其实应离还问过他是怎么重塑的，他给出的答案只有不知道，那时他的意识全然是不清醒的，而在不清醒中他还是消除了那颗痣。
    在自己心里，最初的那件事始终没有过去。
    他的“没有过去”只是指担心应离介意，对於他来说，身体是怎么重塑的他不清楚，但他的灵魂是如何重塑的他十分清楚。
    因为他，应离。
    自己的灵魂是在和应离的一次次相遇中有了实质的，他不再是曾经的剧情中那个暴虐狠戾最后被主角打倒的反派，也不是第二次被修復局更改后那个虽然阴鷙但被感化后又被推上皇位的新主角。
    他是秦渊。
    他是秦贺煊。
    是应离的，是经由应离重塑过的。
    一切都在每个小世界中发生，而在每个小世界中他们的相遇是少不了有那颗红痣的参与，所以贺巡想又想留有颗红痣。
    即便原本的那颗已经不会让他和应离想起其他的，但比起来，还是这么做更完美。
    “我去找色料，你来想图案。”贺巡说道。
    “你考虑好了吗？”应离说。
    贺巡的情感他不怀疑，他能这么说，他其实很开心，这代表著这人是真的不纠结过往的那些事了。
    不过作为一个原21世纪的现代人，应离听到纹身后，很难不冒出“纹身就不能考公了”这种想法，他现在承认自己的脑迴路很清奇了。
    应离露出个微妙的表情又很快消失，全当脑海里没出现过这个念头。而在现在这个氛围里，他肯定是没说出来煞风景啊。
    他只是问贺巡有没有考虑好，很快得到个没有犹豫的“嗯”。
    “不急。”既然依旧肯定，应离也没有推辞，因为每次看那颗红痣闹出的事情他也都记著呢，它確实值得怀念一下。
    应离只说：“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
    “好。”贺巡说，“只要是你留下的，什么都好。”
    宿舍里是因为熄灯了所以漆黑一片，但两人的夜视能力都超出常人，应离扶著贺巡的脸，又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紫藤的宿舍统一接线的只有每个宿舍的客厅，每晚十点准备熄灯，而臥室里的灯是单独走线的。
    也就是说，即使熄灯了，臥室里的灯也是可以使用的。
    不过那一晚，应离那间宿舍里自从暗下去后就再没有亮起来。

 11-chapter40 不是同学，是男朋友。

    “贺家大部分事务明面上由贺胜年决策，但上一任掌权者今天不过76，还没到风烛残年的程度。
    所以很多最集中最重要的命脉还是把握在他手里，按关係来算的话，他和我爷爷是一个爷爷，贺胜年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確实是有点东西，不过不能否认他还是个畜生的事实。”
    去贺家的车上，贺巡给应离介绍著贺家的情况。
    他自己开的车，也不怕被別人听到什么，所以说起话来也不用避讳谁，但贺巡跟著又说：“不提他了，说多了都反胃。
    主要是给你说一下贺家现在能说上话的几个，我估计今天都会在。”
    “一个是贺胜岁，我小叔，贺胜年上位之后就提拔了下他，他也算有能力，在贺家也站稳了脚跟，然后有个儿子叫贺决，正是上统培的年纪，不用把个小孩放在心上。
    还有一个就是贺嘉裕，是贺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老来得子，再怎么也想宠一宠。
    所以就算是看上去没什么能力手里也还是管著事，不过我觉得他大概是在藏拙，他今年26，记事的时候贺胜年已经展现出了能力，可能是暂避锋芒所以选择了偽装吧。”
    贺巡单手扶著方向盘，看了眼应离，见他没露出无聊的神情才接著说下去：
    “不用说，这几个人都是alpha，主家还有个有能力的，不过是女性beta，实在是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继承人，所以没人防备她，就是她出差了最近不在市內。
    再有就是分家的一些能用的人也都会在，不过你都不用在意。”
    碰上红灯，贺巡便侧过头去看应离，他道：“无论主家人是什么性格，分家又都有什么人，都不重要，你陪我回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找你麻烦的。”
    “还有，联姻的事情我也会说明白。”贺巡说，“除了你，我谁都不感兴趣，更不可能和谁联姻。”
    应离昨晚洗澡的时候把戒指戴到了中指上，后来洗完澡之后发生了那些事这一夜他也就忘记了换回来，这会儿来到第二天002却还是处於被屏蔽的状態。
    他懒得在002面前演戏，也就乾脆维持著这个状態了，所以贺巡才会这么说。
    但就算他不这么说，应离也不会怀疑他会有联姻这种想法的，所以应离只是隨口答了句，隨后提醒道：“绿灯了。”
    车子被启动，应离又道：“別担心，我还不至於被谁欺负了去。”
    “我只是怕他们说了什么惹你生气。”贺巡说。
    “我还没有那么爱生气，而且我是陪你回来，也懒得和其他人多费精力。”应离说道，“说起来你在贺家境况还好吧？这种程度的事情应该可以解决吧。”
    “都好，这些都是小事。”贺巡也说。
    应离点头：“嗯，我们现在的关键是联繫到001，不知道它那边什么情况。
    对了，之前001说你的戒指是跟上我们一起穿梭位面的媒介，你有没有在那枚戒指上感觉到什么？”
    “暂时还没有。”贺巡说，“我也想到了这件事，有刻意关注，但和你换了戒指之后这枚我自己的没有半点异常。”
    “还说针对修復局有计划呢？它自己倒是先消失了，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贺巡开著车，淡声道。
    他和001之间关係一般，是因为应离相信它所以他才相信，这会儿应离没表现出太过焦躁，贺巡也就一样的还算悠閒的吐槽了句。
    此时，另个世界，被关起来的001打了个喷嚏，只把骂它的这口锅扣到了应离头上。
    应离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平白被冤枉了，他笑了下，说：“它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诗形容的人物唯一的共同点也就一个字了。
    人家姓名的第一个字是『诸』，001就是真『猪』。不过蠢归蠢，大事上还是不至於掉链子。
    戒指没反应的话就我们正常往下走剧情吧，除了002这个突破口，也没有方法了。
    就是才和002聊过，以它的性格，追得太紧反而不好，等过去几天我再和它聊吧。”
    【主人骂我一句还不够吗？】又打了个喷嚏的001在心里委屈道，【人家现在也被关在大牢里，很惨的。】
    【￥%#&#@……】一串乱码在001幻化出的人形的瞳孔上一闪而过，它面色不变，眸底却冷静一片，隨之更改起自己眨眼和呼吸的频率，从而进行某种交谈。
    而应离这边，又说了几句话的工夫，车子也是稳稳停到了贺氏古宅的门口。
    贺巡把车钥匙扔给侍从，“少爷，欢迎回家。”门口的数名侍从纷纷对著贺巡打招呼道。
    贺氏大家嘴里不提主家分家，但私下里还是分得很清楚，否则贺巡也不会那么给应离介绍，而明面上这些下人也是除了贺老爷子和贺胜年管谁都叫“少爷”。
    像是贺嘉裕就叫“嘉裕少爷”，贺决就叫“贺决少爷”。
    但唯独贺巡前面用不著加上他的名字，这跟他是贺胜年的儿子无关，只是因为他受贺老爷子的欣赏宠爱罢了。
    就比如贺巡要回来，老管家便是亲自迎了过来：“少爷，您回来了，老太爷等著您呢。”
    他朝贺巡微微弯腰，隨后也是相当懂人情世故地看向了应离，又说：“这位是少爷的同学吧？南楼少爷，欢迎你来贺家。”
    “不是同学，是男朋友。”贺巡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话却是让老管家无话可接了，应离由著贺巡拉上自己的手，只是对老管家说道：“不用这么叫我，叫名字就成了。”
    老管家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交握著的手，对走错了方向的贺巡说：“老太爷在正堂等少爷，除此之外，老爷和其他几位少爷都在。
    少爷，您，您有日子没回来了，老太爷是特意在正堂等您的。
    这位，南楼少爷不如先逛一逛这儿，我叫人来引路。”
    老管家该暗示的都暗示到位了，贺巡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眼神轻飘飘的，但老管家却瞬间就感受到了某种压力，他在贺家干了半辈子，就算是面对贺胜年他也很少会因为一个眼神就有这种感觉。
    那是来自於绝对上位者与支配者的威压，哪怕只是一瞥，也会让底下的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老管家努力维持住恭敬的表情，而下一秒他就又收到了应离的一个淡淡的眼神。
    贺巡听得出的暗示应离也没道理听不出，而且被叫什么什么少爷总让他体会到现代不现代古代不古代、那种半封建的风格。
    “我会去见老爷子的。”几秒后，贺巡收紧了握著应离的手，对老管家说道。
    “正堂在这边。”他脚下换了方向，又对应离说，“你要是想逛过后我再来陪你逛，好吗？”
    应离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他其实对贺家根本不感兴趣，当时会和林櫟舒那么说只是藉口，他来这儿只是因为：“反正是陪你，我都行。”

 11-chapter41 和我坐一起吧。

    贺氏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世家大族，里面是纯正的古典建筑。
    一路来到正堂，其內宽阔异常，正对著门的主位上端坐著一位精神矍鑠穿著一身唐装的老人，手里握了根龙头造型的紫檀木手杖，面容沉静，气势磅礴，像是和正堂中那些威严显贵的陈设融为一体了般。
    左右两侧亦是摆著酸枝木的太师椅和案几，案几上每个人手边都是一杯热茶，身后是垂手而立的侍从。
    地上铺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音，堂內屏风是能摆进博物馆的物件，瓶还是字画都是古董，离门口最近的一幅画正是最近拍卖到了几亿的名家孤品。
    空气中都瀰漫著庄重肃穆的气氛，这是再辉煌的西式风格也带不来的气场，是独属於中式的让人望而却步的慑人排场。
    大概是，或许说就是因为应离跟著一起进来，所以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如果只是贺巡迴来，贺老爷子早就开口说话了，但此时他坐在主位，半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甚至还端起茶轻轻啜饮了小口，完全当做没看见有人进来了一样。
    贺老爷子有意如此，其他人也更是坐得稳稳噹噹，就是贺决也不敢仗著只敢多看贺巡几眼，然后在座位上什么都不说的坐著。
    这就是下马威了，无论贺老爷子、贺胜年还是其他能坐到这里的人，单凭气势就都能温南楼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压倒。
    就算是林櫟舒，在贺老爷子跟前也要下意识地收敛了不少，那是岁月的积累，是不怒自威。
    林氏和贺氏从体量上是不相上下的，林櫟舒这个主角都是如此，要是原本的温南楼就更不用说了，可能最多就是表面上能装作波澜不惊，心下也是如同擂鼓。
    但今天站在这儿的不是真的温南楼，而是应离。
    【嚯，这阵仗。】应离根本没受半点影响，他甚至还在心里吐槽了句。
    不过他忘了001不在，002也被自己屏蔽了，这句话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应离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他用余光打量了遍正堂中的其他人。
    贺老爷子下首，左右坐著的就是贺胜年和贺嘉裕了，从年龄上看两个人很好分辨。
    何况这两人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各不相同，应离听贺巡说过贺胜年的事，所以那道冷漠中带著嫉恨的就是贺胜年了。
    至於另一道，贺嘉裕的眼里却满是兴味，应离一律无视掉，再往后，贺胜年的下一位应该就是贺胜岁了，这位看上去没什么特別的。
    倒是在下一位才十六七岁的贺决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再之后的其他人就是贺巡没说过的了，大概都不怎么重要，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情绪应离也懒得去分辨了。
    太师椅和案几自是两张椅子夹著桌案，除了贺胜岁和贺决以及再往后的人会坐在一套椅子上，剩下的贺胜年和贺嘉裕身边的椅子上都没有人。
    再看完全空出来的一张椅子，在贺嘉裕的下边，贺胜岁的对面，不用猜，这就是贺巡的位子了。
    “老太爷，少爷回来了，还有这位是少爷的同学，温家的温南楼。”
    老管家收到贺老爷子的暗示，这才开口道，贺老爷子不怎么看贺巡，目光却是落在应离身上。
    他的確是刻意营造了堂內的气氛想看看这个小巡所谓的男朋友是性子如何，没想到这场面，应离脸上不见半分紧张，活了大半辈子，贺老爷子看得出是真还是假。
    这个站在小巡身边的年轻学生，是真的没受影响，那表现出来的淡然是由內而外的。
    而自己要是再不让老管家开口，说话的就是贺巡了，老管家恭声说道，接著，贺巡便是道：“老爷子，我来看您了，还带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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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巡看向应离，淡声道：“温南楼，是我男朋友。”
    听到这句话，老管家心臟都跟著一震，这少爷不仅把人带进来了，竟然还这么介绍了！
    贺老爷子喜怒不形於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坐在下面那些分家的不由得小声议论了起来。
    贺老爷子微微蹙眉，老管家心领神会，正欲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注意点，不是顾及应离的感受，只是贺氏的人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有这种有失礼仪的行为。
    平日里贺氏规矩没那么重，但场合不同约束也就不同。
    只是老管家还没动作，那些细碎的声音就在贺巡冷淡的目光下消失了个一乾二净，他们本就惹不起贺巡，更別提今天这个威势远盛於从前的贺巡。
    正堂安静下来，贺老爷子才缓缓出声：“小巡迴来了，坐著说话，不是说了叫我爷爷就行吗？”
    贺巡没有动也没多说，只对应离道：“南楼，这是我爷爷。”
    “贺老先生好，我是温南楼。”应离语气淡然地道，“今天只是陪贺巡迴来，叨扰了。”
    “不叨扰。”贺巡也没等贺老爷子应声，跟著便道，原主的身份毕竟是反派，在贺家也就他敢这么说话行事，自己这也算符合人设。
    不过就算不符合他也会这么说，他带应离回来可不是让他受气来的。
    贺巡温声对应离道：“別站著了，和我坐一起吧。”

 11-chapter42 当然要娶最漂亮最优秀的omega了。

    不过短短五分钟，双方的態度就已经於无形中交锋过了。
    当然这里的双方指的是贺老爷子代表的贺家和贺巡，至於应离，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当个陪衬就够了。
    此时应离正坐在贺巡的旁边，贺巡把佣人端上来的茶推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他这动作，不用吩咐，就算是再笨的佣人也不会让贺巡跟前没有茶水。
    第二杯茶被奉了上来，“小巡，你尝尝这茶叶怎么样，喜欢的话就拿回去。”贺老爷子跟著说道，只问他喜不喜欢，半分不提这茶叶一两千金的价钱。
    贺巡喝了口便是道：“还成，挺不错的。”
    “你喜欢？”贺老爷子问。
    贺巡看了一眼应离，他才放下茶杯，眉梢微微挑了下，纤长的手指却是摩挲著杯盏的边沿。
    他知道这人素来爱酒，既然露出这个神情就说明这茶叶合他心意，贺巡眸子里泛著柔光，又多看了眼才道：“嗯，蛮喜欢的。”
    “是吗？可我记得小巡你一直不喜欢喝茶来著？”
    贺老爷子绝不是等閒之辈，自打看到贺巡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出了不对。
    秦渊和贺巡之间本就有不少差异，哪怕不用看这些个人喜好，单看他现在身上这等威势，就不是贺巡会拥有的。
    毕竟主基调还是校园小说，就算是反派，贺巡也最多是阴沉冷戾了些，还没到足以让年过半百风风雨雨全经歷过的贺老爷子觉到忌惮。
    而秦渊，他本就是一国之君，现在身上又满含法则能量，那些威势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並非刻意为之，只是习惯了身处高位，所以比起让人牴触，他体现在举手投足间的高高在上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因此，贺老爷子的语气里藏著怀疑，应离垂眸又端起了杯子，只是在拿起之前用指尖在案几上轻点了下。
    堂內除了贺老爷子和贺巡，有资格说话的也就贺胜年几人，所以还算安静，应离这一下轻得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对於贺巡来说，要起到的提醒作用已经足够了。
    应离只是小幅度动作，注意力几乎全放到他身上的贺巡就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可能是因为二次分化，我感觉有很多习惯都和之前不一样了……”贺巡借著二次分化的事解释道，这理由相当合理，加上他身负天道力量，刻意营造值得人信任的气氛就轻鬆过关了。
    贺老爷子笑著扯起了家常，贺巡提起了二次分化，贺胜年便顺势开口把话题引了过来。
    不过他不是对著贺巡说的，而是衝著应离，他掛著一副虚偽至极的笑：“温南楼同学好像也和小巡一起二次分化了吧？”
    他话音没落，贺巡就冷冷地看了过来，贺胜年朝著他加深了笑容。
    “关於二次分化的话，你是不是更该和我聊啊？”他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贺胜年这个畜生他自然是一丝关注都不想给，但贺巡更不想他去噁心应离，所以他才把他的话头接过来和贺老爷子说到了一起。
    贺胜年也要顾忌贺老爷子，现下应离也用不著回答他的问题了。
    那边的话题顺著二次分化眼看著就要过渡到联姻的事了，应离神色淡淡地听著，才听到楚向焓的名字，他正打算凝神细听，和他中间隔了贺巡的贺嘉裕却是忽地出声。
    话题是接著贺胜年的：“听说南楼同学是alpha二次分化成了beta啊？真的吗？”
    “嗯。”应离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会不会有很大的落差感啊？你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方便说给我听听吗？”贺嘉裕眯了下眼睛，问道。
    “不方便。”
    贺巡抽出注意力，冷眼看过去，像是应离的代言人一样替他把討厌的问题全挡了下来。
    不光是挡下来，碰到挑衅不反击回去那就不是他了，贺巡睨了贺嘉裕一眼，道：“有这閒心不如关心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吧，不会再过几个月，我就抽不到正华了吧？”
    正华是国內第二大的菸草牌子，贺家和正华之间的生意最近交给了贺嘉裕打理，条件方面一直没谈拢。
    贺巡一针见血，贺嘉裕脸色立马就难看了下来，对面拉拉扯扯还不是压利的意思，那架势明显就是找好了下家抻著他们。
    这条线交给他的时候就岌岌可危了，他用尽了手段也只是没让谈判崩掉，想让对方回心转意的可能性根本是微乎其微，贺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也就会说风凉话了。
    他在心底暗骂著，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假笑著正要接话，贺巡就已经转过去和贺老爷子说起了话。
    “我就直说了，我不会联姻，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贺巡沉声说道：“我会和南楼结婚，一生都在一起。”
    “你说你要娶这个beta？！”贺胜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指著应离叫道。
    贺巡皱起眉，不满意他的用词，更不满意他的动作，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贺老爷子就先道：“胜年，注意你的礼仪，有什么事也过会儿再谈。”
    贺老爷子这么说，最后一句也是说给贺巡听的。
    联姻的事情本也没有定下，这种事定下之前犯不著大肆宣扬，尤其是如今这个一定会起爭执的情况，那就更不必在太多人面前討论了。
    “小巡啊，听爷爷的，在家里多待待，发生了什么事都慢慢讲。”
    他没留贺巡接话的时间，又道：“对了，分化成enigma要带的抑制装置我命人做了新的，你说不要指环就还是做了颈环，样式隨你喜欢，想要別的儘管说。
    但不管什么样式，都没有把人束缚住的道理，太不像话，那成什么了，你就戴这个，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用顾虑，反正你姓贺。”
    “多谢爷爷了。”
    贺巡说了句，就从下人端上来的托盘里取出了那条起不到任何抑制作用的颈环。
    样式上和相关部门的没有太大区別，连字样和標誌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布料质感就高下立判了，贺巡捏在了手里摆弄了两下。
    贺老爷子的视线就落在了应离身上，他看得出贺巡的变化，便是也看得出应离的气质也绝非寻常。
    那不像是会出现在一个学生身上的淡然，贺老爷子年逾七十，一双眼睛却半点也不浑浊，反而亮得出奇，他盯著应离，刻意默不作声。
    每个人被別人长久注视的时候反应都並不相同，从反应上就能看出一个人大致的性格。
    或是逃避或是回视，对应的大致就是自卑和自信，但应离哪个都不是，他不打算和这位老爷子玩什么比拼气势的游戏。
    “贺老先生有事？”应离悠然的放下才端起来还没送到唇边的茶盏，还没看过去声音就先到了。
    “只是觉得南楼你气质也和听说过的不大一样。”贺老爷子说，“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应离笑笑，道：“当然不介意。要说气质不同的话，可能也是因为二次分化吧。”
    提起二次分化，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他的第二性別，贺老爷子眼里闪过一缕失望，其余的不是轻蔑就是同情，好像成了beta就自动沦为了最底层一样。
    一直没插话的贺决到底是没忍住，张扬的声音响起：“一个beta想嫁给巡哥是不是太扯了。
    巡哥本来就是强大的alpha，现在成了enigma，当然要娶最漂亮最优秀的omega了。”
    “贺决。”贺巡寒声道，他面色不虞，语气里的斥责和警告分外明显。
    贺决一向是最崇拜贺巡的，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得攥了下拳头，但没等到下一句，就见对面的青年拿过巡哥手里的颈环，然后道：“来。”

 11-chapter43 我答应过了，会娶你的，绝不反悔。

    应离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身前，贺巡心领神会。
    不用多说，他就知道了应离要做什么，贺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单腿蹲在了应离面前，他上半身往前倾了倾，扬起了头露出那段纤长的脖颈。
    应离眸子里含著笑意，也弯下腰伸手摘下了贺巡此时戴著的这根颈环。
    “咔嗒”一声，贺巡顿觉颈部一松，第一感觉是轻快，但很快他就觉得那里空落落的。
    贺巡望向应离，幽蓝色同墨色相撞，其中是一样的柔意与眷恋，只是有些许依从和侵略稍有差別，应离在贺巡耳侧轻声道：
    “怎么样？愿意娶我吗？男朋友。”
    “不，是你娶我。”贺巡说著，便是又仰了仰头。
    应离低笑了两声，带著说不出的温柔，“我答应过了，会娶你的，绝不反悔。”他说著，然后把那根新的颈环双手拿著。
    环过了贺巡白皙漂亮的脖颈，铁片被绕在颈后，又是“咔嗒”一声，相接处被严丝合缝地扣好。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僵在了椅子上，两人之间的动作自然，从贺巡站起来再到现在，事情发生得太猝不及防。
    甚至所有人都还震惊著瞪大了眼睛，这边应离就已经把原来那条放到了贺巡手里，对他说：“这个也留著吧，说不定还有用呢。”
    贺巡接过来点了点头，站起身也没坐回去，本来也到了尾声，听贺老爷子的意思接下来就是私下里谈话了，於是他乾脆就站在了应离的旁边，放在身侧的手刚好垂在应离的扶手旁。
    他悄悄地勾了勾应离的手指，应离稍微勾了下当做回应，但接著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应离绝不是那种喜欢在大庭广眾之下惹人注目的性格，他並没有什么表现欲，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和平常一样，既不会刻意出风头也不会刻意避嫌。
    只是方才面对眾人各不相同却全带著俯视的眼神，应离实在有些不耐烦。
    借著贺巡树立自己的形象也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在贺家，这是最好的方式，它远比应离冷然环视一圈再拿气场还是言语压人都更有效。
    自己不用对贺家人说一个字，就足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而且换颈环这件事就算不在这里做，私底下贺巡也一定会拿过来要自己动手的，应离的目光流连在贺巡的侧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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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看到颈带的黑和搭扣处的银，那金属片里什么都没有。
    贺老爷子拿出这毫无抑制作用的颈环除了是真的关心贺巡被规则束缚，另一层意思也是一种“挑衅”，是变相地问应离：
    “一个不被约束的enigma，你还敢和他在一起吗？”
    enigma的厉害不再赘述，从常规意义上讲，他们听到贺巡说要和应离结婚，会觉得是贺巡娶应离也没什么不对。
    但事实恰恰相反，第二性別不是衡量一切的標准，这个世界看上去alpha、beta和omega是平等的，但落到实际上，处处都是不平等的。
    应离厌倦这种感觉，所以他在所有人眼前为贺巡戴上了那“枷锁”。
    那不是对enigma的管控，那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牵绊。
    应离做的隨意，贺巡也是毫无芥蒂。贺老爷子看著气场相合的两人，顿觉自己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对方的“答案”：
    ——“我敢，不仅敢，我还要告诉你，无需约束，我就是他的约束。”
    “好了，茶喝得也够久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贺老爷子的声音和声调都有些低地说道。
    那场景的衝击力实在太强，贺老爷子说过这句，却是除了贺巡和应离以外没有人应声，最后还是老管家在贺老爷子的目光下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出声提醒了余下的眾人。
    坐在后面的分家人自知私下里聊没有他们的份儿，纷纷起身告离，就是临走前都不敢相信地看向应离两人。
    再之后贺胜年抑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上前去虚扶著老爷子。
    贺胜岁叫著贺决跟上，最后正堂里就剩下了坐在一侧的贺嘉裕和应离贺巡。

 11-chapter44 没关係，我们再来一次。

    贺嘉裕直勾勾地看著应离，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贺巡找了个beta的这件事，他绝对在场的所有人中第一个知道的。
    像贺家这种世家大族血脉不可谓不重要，但贺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儿女要么第二性別不是alpha，要么就太过废物，这才给了贺胜年上位的机会。
    贺嘉裕这个看上去稍微能扶得上墙的是因为年纪太小，否则如果他再早几年出生，现在就没贺胜年什么事了。
    不过既然贺家是这个局面，那贺嘉裕当然是不可能不关注贺胜年和贺巡的动向了，尤其，是贺巡。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贺老爷子喜欢贺巡。
    更別提不久前他又直接二次分化成了enigma，贺嘉裕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感觉到了满满的危机感，但没过太久，他就又收到了贺巡找了个beta当男朋友的消息。
    他不在乎贺巡是怎么想的，他只想著藉此机会怎样能造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他了解过那个beta，温南楼，原先是个alpha，和周肖林櫟舒这些人玩得挺好，性格温和成绩优异，除了突然二次分化成beta了以外好像没什么缺点。
    但，也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家世这一点在贺氏之前就不必再提，再说其他的，好像也並没有什么特点。
    是那种他迎面遇上了也不会多看一眼的类型，那时的贺嘉裕看著手机里的照片，兴致寥寥地关闭了屏幕，撇了下嘴道：“贺巡这什么眼光啊。”
    而如今，贺嘉裕盯著那人，只觉自己当时大概是眼瞎了，如果这叫没什么特点的话，那真不知道什么才叫有特点了。
    他是离两个人最近的，不过因为应离和贺巡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贺嘉裕倒是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因为距离，他远比其他人更清楚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想贺巡不是没眼光，贺巡根本是太有眼光了。
    贺嘉裕看过去的视线已然染上了灼热，贺巡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拉著应离离开了这里，贺嘉裕目光追著那道背影，脚下也不由自主地迈步跟了上去。
    说是要私下再接著谈，但也不是立刻就谈，贺巡带著应离打算先去他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只是走过一段距离，却发现贺嘉裕一直坠在他们后边。
    “有事？”贺巡转过身来，冷漠问道。
    论辈分的话，他还要叫一声贺嘉裕小叔，当然贺巡从没叫过，语气里也半点没有对长辈的尊敬，贺嘉裕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只是答道：“没事啊，我就隨便逛逛。”
    “跟在別人身后逛吗？”贺巡道。
    “路这么宽，怎么就是跟著你们了。”贺嘉裕说，“不过说起来，我確实有些话想接著和南楼同学说呢，不如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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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应离，就已经朝另一边迈了两步。
    “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贺巡扔下这么一句，就牵著应离转身走远。
    贺嘉裕没想到贺巡说走就走，他愣了下才对著应离的背影说道：“他这么替你做决定，你就不生气吗？”
    都说了他离得近更能感受到两人间的氛围，所以这句话也是真的说中了贺巡的心思，他只想著到了贺家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烦到应离，倒没想过更多。
    此时听到贺嘉裕的话，他脚步一顿，应离笑了笑，只是朝著贺嘉裕扬了扬手当做回应。
    他知道贺巡的心思，也没太在意这些，自己也不是很想和贺嘉裕说话，贺巡替他拒绝就拒绝了，应离对著贺巡道：“走吧，去你的房间看看。”
    “嗯。”贺巡答道，握著应离的手又是紧了紧。
    一路走过几道长廊，又是路过几处庭园，碰上的每个佣人见到贺巡都是弯腰问好，要不是都穿著现代服饰，应离真要觉得他们是在古代的位面里了。
    走了一段路才来到贺巡的院子，其中的景致与陈设是常人如何高不可攀的就不多描述了，反正应离对此也不会流露出半点惊讶，他只是在客厅的角落里摸出了两个游戏手柄。
    “要不要玩会儿游戏？”应离问，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玩游戏打发时间唄。
    贺巡也没拒绝，只是无论哪个位面的他都是没接触过游戏的，之前看著应离和別人玩的时候应离有说过要教他，但后面总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玩，应离很耐心地教著贺巡步骤，直到贺巡不知道第几次控制小人精准地跳进陷阱之中。
    大屏幕上闪著红色的失败页面，最下面甚至还有一小行字写著：
    “如需降低难度请前往设置。”
    “……”
    “……”
    房间里沉默下来，应离放下手柄，实在忍不住抬起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旁边，贺巡也不敢看应离，半晌，他低声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应离探究地看过去，道，“不应该啊，你也不是那种不能一心两用的人啊，怎么就死活玩不明白游戏了呢？”
    贺巡看回应离，睫毛扑闪了两下，已经用表情给出了答案：“不知道啊。”
    “没关係，我们再来一次。”应离点击了重新开始，说道。
    “我会努力的。”贺巡虽然有点想放弃，但应离都这么说了，而且他也想陪应离一起玩，於是全神贯注地盯住了电视的大屏幕。
    屏幕上闪过“ready”，然后是“3”，“2”，“1”，就在开始的音效响起的同时，门铃声也同步响了起来。
    贺巡本就不擅长游戏，这么一被打断，他控制的人物又是被障碍绊了个嘴啃地，他按下起跳键的时机晚了半秒，大大的失败又跳出来，应离听著贺巡快要把起跳键按碎的声音，笑了下，道：“有人来了。”
    贺巡过去开门，门才打开，他就冷声问：“有事？”
    门外站著的是个年轻佣人，接到来找贺巡这活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了，结果还没等说话就感受到了贺巡身上的低气压，他吞了吞口水，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我说，有事？”贺巡没得到回答，便是又淡声问了遍，他稍微收敛了自己的不爽，但佣人还是没立刻缓过来，哆嗦著还是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应离也走过来问道，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佣人一直低著的头抬了起来，他看向应离，莫名就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他的紧张。
    应离注意到了佣人的不安，才带了些安抚地问道。
    “是，是老爷找少爷有事要谈。”佣人也不敢看应离太久，他又低下去头说道。
    “贺胜年？”贺巡问了句，然后在佣人点头后漠然道，“不去。”
    佣人没想到传个话是这么要命的差事，老爷看上去不怎么嚇人，但吩咐的时候也是说了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少爷过去。
    “少，少爷，老爷说是很重要的事……”
    在贺巡的冷淡目光下，再之后的话他也不敢再说，贺巡看向应离，应离知道他相当厌恶贺胜年，便道：“没事，不想去就不去唄，要接著打游戏吗？”
    贺巡笑了笑，他知道贺胜年没那么容易罢休，尤其是在见过了他和应离相处之后。
    “既然回来了，就都处理一下吧，我很快回来。”
    贺巡说著，就瞥向了门外某根柱子，道：“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嗯。”应离说道。

 11-chapter45 玩了游戏就不许废话了。

    看著贺巡走远，应离便伸出手打算把门关上。
    只是他才动作，就有人喝了一声：“不许关！”再一看，正是贺巡扫过的那根柱子后，贺决跑了出来指著应离叫道。
    应离理也不理，关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滯。
    “誒誒！”贺决一下子衝过来拦住了应离的动作，“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他把手插进了门缝中，防止伤到他，应离还是停下了关门的动作，他淡声道：“你有事？”
    “我当然有事，我就是来找你的，温南楼，我劝你赶紧和巡哥分手。”贺决扬著下巴说道，“贺家可不是你能攀上的，你家世倒是过得去，但谁让你是个beta呢？
    一个beta和一个enigma是没有前途的，你知道什么是enigma吗？
    希望你能看清形势，就算你死缠烂打和巡哥在一起，你们也不可能结婚的，我嫂子一定是个完美的omega，而不是个beta。”
    “哦。”应离懒得和小屁孩多说，他问道，“说完了？”
    “说，说完了。”贺决没反应过来，顺著应离的问题就有些怔愣地回答到。
    应离把他的手推出去，道：“你说完我就要关门了。”
    “誒，等等！”贺决却是挣扎著要往里进从而阻止应离关门，他挤著身体嘴上也没閒著，“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个『哦』吗？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了什么？
    是不是你还不死心地想要缠著巡哥啊？我警告你……”
    应离也没有和人在门口推来搡去的爱好，贺决的力气对於他来说確实可以忽略不计，但应离也不好一掌把人推倒，就算能推出一段距离自己再收回胳膊的时间贺决就又缠上来了。
    於是应离嘆了口气，在贺决拼尽全力往门里进的时刻忽地鬆手，然后打开门往旁边侧了一步。
    “扑通”一声，贺决脸朝下就摔在了玄关处。
    “我靠疼疼疼！”贺家家风严谨，贺决也没满口脏话的程度，他捂著鼻子站了起来，叫道，“温南楼你故意的是吧！”
    应离问：“不是你要进来的吗？”
    “你！”贺决站在玄关，瞪圆了眼睛怒视著应离，但他那套言辞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几遍了，一时之间也没有新词，只能这么干站著。
    应离也不看他，回到客厅拿起了手柄就打算把游戏切换到单人模式。
    贺决没想到自己会被完全无视，不止是他说的话，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当成了空气，贺·空气·决真就因为愣住所以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站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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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应离觉得门口吹进来的风太冷，对他说了句：“把门关上，有点冷。”
    “你，你让我给你关门！”贺决伸出手去关门，动作了一半才意识到不对，立马停了下来不敢相信地对应离道。
    “不然呢？本来我就要关门了，是你不让我关的。”应离头也不抬，“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不管你进来还是出去，给我把门带上。”
    贺决张了张嘴，应离说的话他却是无法反驳，他不爽得“切”了一声，到底是关上了门。
    但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因为：“巡哥还是alpha的时候就超级无比优秀，你照照镜子，就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
    更何况巡哥二次分化成了enigma，温南楼……”
    “这话你怎么不在贺巡跟前说啊？”应离说，“你要真能说动他和我分手我倒高看你一眼，不行的话就一边玩去，懂不懂什么叫爱啊？性別算什么？种族都能跨好吧。”
    他和贺巡刚才玩的游戏是单人双人都有的，主线就是操作人物闯关，当然也是有剧情的。
    应离一个人操作，很快就通过了几个章节，此时正走到巨龙和女孩被迫分別的剧情，应离指了指电视，要贺决去看cg画面。
    贺决顺著看过去，他也是喜欢玩游戏的，这个游戏他也下载了也玩了，就是在第二章节最后一关的时候无论怎么尝试就过不去了。
    他惊讶地把脸转了过去，隨后又看到应离手里的手柄，贺决瞬间叫道：“这不是我送给巡哥的吗？！”
    “你送的？”应离挑了下眉，道，“那你选手柄的眼光还不错啊。”
    “那是当然！”听到自己被夸，贺决挺了挺胸膛就要应下来，不过及时察觉了不对，“等会儿！我送给巡哥的你凭什么用？”
    “我不用它就要一辈子在那儿吃灰了，贺巡又不玩游戏。”应离说。
    贺决和贺巡相处的时间並不多，但他就是从小崇拜这大自己几岁帅气强大的堂哥，他也不太了解贺巡喜不喜欢游戏，只是自己喜欢就送了手柄给贺巡。
    “巡哥不喜欢玩游戏吗？”他低声道了句，但隨之又对著应离道，“那这也不是你能玩的原因，你才刚和巡哥在一起，就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你……”
    “你话怎么这么多。”
    应离嫌他烦，捡起贺巡的手柄就塞到了贺决手里，道：“既然是你送的，那你就和我一起玩吧，玩了游戏就不许废话了。”

 11-chapter46 ……你笑话我。

    贺决手里突然被塞进了手柄，一抬头再看，电视屏幕上就已经来到了双人游玩的准备界面。
    另一边已经確认，背影音乐响著，“准备啊，看什么呢。”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贺决发愣地看了眼应离，应离轻嘖了一声，乾脆把手柄从贺决手里夺过来按下了准备键又塞了回去，他是不想再听这小孩墨跡了，只想著转移下贺决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应离这方法相当有效。
    说贺决是小孩也没冤枉他，就算他还有两岁成年，但心理上还是很幼稚的，不知道是不是贺胜岁故意放任如此免得贺胜年担心贺决同贺巡爭抢。
    但总之贺决身上除了养尊处优出的骄横以外，属实是没有半点在大家族中生存所需要的心机。
    应离只是和他打了一会儿游戏，他就彻底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那些敌意也消散了乾净，甚至因为应离的游戏技术，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
    他已经从恨不得离应离八百米远已经坐到了应离旁边不远的位置上，除了专心致志地盯著屏幕，就是和应离交流两句操作技巧。
    半个小时后，贺巡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显然这並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贺巡看著贺决眼睛里闪过的光，他捏了捏门把手，淡声道：“贺决。”
    “什么事啊？我打游戏呢？等会儿。”贺决全身心都投入进了游戏，也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应离倒是很快回头朝著贺巡笑了下，道：“回来了。”
    “你怎么把手柄放下了，快拿起来啊，要死了要死了。”贺决投入到都没听应离说了什么，只顾著催他继续游戏。
    都没给贺巡迴答应离话的时间，贺决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贺巡冷著眉眼，又叫了一声：“贺决。”
    屏幕上闪出了“失败”，这下贺决的注意力可算被拉了出来，而且叫他名字的这一声实在是冷若冰霜，他扭头去看。
    “巡哥！”在看到门口是谁的时候贺决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你回来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贺巡没有关门，而是走过去问道。
    贺决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来找温南楼的……”
    “不对，”他本来想说自己是来找麻烦的，结果说到一半不仅意识到了这话不能在贺巡面前说，还跟著意识到了自己完全被应离牵著鼻子走了。
    “我……”他瞪了一眼应离，倒是只能磕磕巴巴地说，“我没什么事。”
    贺巡说道：“没什么事就出去，把门带上。”
    贺决咬了下唇，他不是不想劝贺巡，只是也不怎么敢而已：“巡哥，我，我觉得你应该，换，换个男朋友。”
    一句不长的话被贺决说了好一阵儿，他被贺巡盯著，每说一个字，便觉气压低上一分，到了后面，贺决已经是只动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他说完贺巡並没有立刻出声，延伸下来的沉默简直要把人压垮，贺决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才听一道声音传来。
    “我说，回去，关门。”贺巡只道，是命令的口吻。
    “是，巡哥。”贺决如蒙大赦，半分也没犹豫地就“逃离”了这里还乖巧地轻声带上了门。
    等到门被关上，贺巡才坐到应离身边，问：“怎么和他一起玩上游戏了？”
    和贺决不一样，贺巡是直接贴著应离坐的，应付贺胜年让他心烦又心累，他把额头抵在应离肩上，低声道：“我们还没玩多久呢。”
    应离笑著拍了拍他的背，说：“还不是贺决太烦了，转移下他的注意而已。你跟他比什么，你和我还不是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那，我们一起玩一辈子。”贺巡的声音低柔，带著些许磁性，落到耳朵里能激起一小阵的酥麻。
    应离眸色稍沉，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在片刻后故意笑贺巡地道：“就是还没成年的小孩也比你厉害，得练啊。”
    “……你笑话我。”贺巡蹭了蹭，闷闷地道。
    “哪有。”应离温声说。
    他的手顺著贺巡的背往上滑了滑，熟练地勾住了他后颈上的银链在指尖隨意地绕著，应离又问：“都去说什么了？联姻的事？”
    “之前没说联姻的事，是后面才说的，都是屁话，说什么是我没体验过omega的好，就算是alpha也比beta强，还说什么还不如找楚向焓。”
    贺巡心烦地说道：“我都想拿末宸逼著他们的脖子要他们闭嘴了。”
    末宸就是贺巡的那把短刃，应离有听他说过，他笑道：“和他们纠缠什么，过会儿你就敷衍一下，只要不让你立马联姻就成，反正你我估计也不会待太久。
    虽然002说要把主线过到延长线上解决傅郢林櫟舒的婚姻关係，但我可不打算留这么久，他隨便骗他们说只是和我玩玩也行，贺家不会追著不放的。”
    “那怎么行，我不会这么说的。”贺巡反驳道。
    “有什么关係，我也是这么和002说的啊。”应离说。
    贺巡摇头：“总之我不会说的，但拖延一下也行，只要让他们暂时不让我联姻就好了。”
    改换了策略后，再和贺老爷子的谈话就简单了很多，再怎么说贺巡也才刚十八，贺嘉裕都没结婚呢，他也根本不著急，只是贺家试探下他和应离之间是什么感情而已。
    贺巡只表现出自己不同意是因为太早这个意思，贺老爷子也没有追著不放要他和应离分开。
    当然其中有没有应离的因素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离开的时候，无论贺老爷子还是贺嘉裕，注视的都不是贺巡，而是那个隨性淡然的青年。
    回程换成了应离开车，因为贺巡说他中途想去买些东西，应离照著他的话在街旁停下了车。
    “要买什么啊？”应离一边倒著车一边隨口问道。
    “买，买要用的东西。”贺巡磕绊了下，说著就在应离停好车之后打开门风一般的下了车。
    这么著急啊，应离心道了句，跟著就拿起手机想著刷一会儿好等贺巡，然而一拿起手机他就感觉到了中指上传来轻微的硌感。
    哦，对了，他的戒指还戴在中指上呢。
    应离在心里琢磨过措辞，然后把戒指摘了下来换回了食指上：【002？】

 11-chapter47 应离，我认输。

    【宿主，你竟然还没忘了我啊？】
    002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本该没有任何情绪的，但其中，却是清晰地夹杂著不满。
    【事情一多，我这不就没想起来嘛。】应离的语气里带著心虚和歉疚，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洗完澡之后你知道的，谈了恋爱就总想著做些什么。
    然后就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来贺家了，行程太紧了，真忘了。】
    【……】002没有说话。
    【这样你没看到的画面我都给你复述一遍怎么样？除了我和贺巡之间的那事。】应离说，【你想从哪儿听？】
    002依旧不语，应离就主动说起了来到贺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何处该添何处该减就全由他控制了。
    【……，总之最后，贺巡的联姻就暂时被搁置下来了。】应离说完又朝窗外瞧了瞧，他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贺巡肯定会在中途回来，结果他都说完了还不见人影。
    【这么久吗？】应离在心里道了句，002跟著去看了贺巡那边的情况，於是它瞬间就出了声，【贺巡，你，宿主，你们……】
    【怎么了？】应离也猜到了002去看了贺巡那边，问，【他买什么了你都语无伦次了？】
    【没，没什么。】002並不回答。
    应离也没追问，他此时更在意的还是和002间的关係，他想早些结束这个位面，又联繫不上001，那就只能从002入手了，他笑了笑，说：【这会儿不装哑巴了？还生气吗？】
    青年的声音是刻意营造的温和，听到002耳朵里，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应离的恋人，因为闹情绪所以被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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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才不是生气！也不是，它是生气，但不是那种生气，而是那种生气。
    002在心里都快把自己绕晕了，它最后只能把念头都清空，然后去想自己的目的，它冷声道：【宿主，我是为了修復任务出发，你这样屏蔽我太久是很容易出事的。】
    【嗯嗯。】应离毫不反驳地道，【你说得对。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反正洗澡什么的修復局会自动屏蔽对吧？】
    应离说：【防止我再忘记，以后我都不主动屏蔽了，到时候有什么敏感画面触发系统屏蔽也够了。】
    【什？】002的“什么”还没说全，这边贺巡就买好了东西打开了门，他低著头把一袋子东西扔到了车后座上，应离瞧了一眼就和他聊了起来，002再想说话也只能暂且停下。
    “先回家吧。”贺巡迴避著应离的问题，只催他开车。
    应离有些奇怪地看了贺巡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很快就启动了车子。
    “等，等等，先別回宿舍，去我在外面的房子吧。”贺巡在副驾驶坐得端正，也不看应离地说道。
    “不回宿舍？”
    应离问著，他觉得他已经隱约猜到贺巡去买了什么了，他照著贺巡的地址把车子开进高档小区然后和贺巡一起进了他的独栋公寓。
    这公寓是贺巡之前走读时候最常住的那个，所以还保留著生活痕跡，应离被他按在了沙发上。
    “你先玩会手机，我先去洗澡。”贺巡说著，就攥著什么东西一溜烟进了浴室。
    应离看著水雾把浴室的磨砂玻璃又添了一层迷濛，表情莫名。
    回贺家之前他们是提到了等回来就继续那事，但应离没想到真就是“回来”就继续啊，这么赶的吗？他胡乱地想著。
    要说他不想是假的，就是没想到会在现在，应离碰了碰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装饰戒在食指上张牙舞爪地佩戴著，不久后，应离看著穿著浴袍脸颊泛著红出来的贺巡，他呼吸一顿，才朝著贺巡亮了亮自己的戒指。
    看到它戴在食指上应离还没有更改位置的意思，贺巡立马皱起了眉，而在应离的眼神下他没露出太多的情绪。
    “可，可以吗？”贺巡说著，把一片薄薄的东西放到了应离的掌心，一语双关地问道。
    “可以。”
    应离握住手掌，先暗著眸色回答了第一重意思，隨后露出安抚的表情来，回答著第二重意思：“没关係，是可以的。”
    毫无疑问，贺巡是渴求的，只是他懂应离的想法，也知道系统有著自动屏蔽，但还是想看到那戒指戴在中指上才安心。
    应离轻啄了下贺巡的唇，道：“我进去了。”
    贺巡舔了舔拂过轻柔触感的唇瓣，点点头也走向了臥室，接著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自己坐到了床上。
    至於浴室里，从应离开始解扣子，002的视线就被屏蔽了。
    【宿主，你真的要和贺巡……吗？】002才被解除屏蔽，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让它震惊，先是应离说不会再主动屏蔽了，之后贺巡就准备了这事。
    002真的要觉得这是应离故意的了，但应离还真没设计，他最多只是设计到一半，想通过不主动屏蔽002来找到切入口而已，反正有系统屏蔽，应离是这么想的。
    【嗯。】他先回答了002那个含糊的问题。
    【那宿主真的不屏蔽我？系统屏蔽只屏蔽画面，声音是听得到的。】002迟疑地道。
    应离打开洒：【我知道。】
    他听001说过，本来想著洗澡什么就算002听到也只是水声而已，但没想到跟著会赶上那件事，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应离並不打算退步。
    当然，那种私密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让002听见，但他赌002绝对会在那种事之前主动屏蔽。
    宿主和系统之间的交流有些类似於聊天，双方是都可以屏蔽的，不过前提是宿主有屏蔽的能力，现在应离说过他不会使用。
    而002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它的理智要它把这些都当成应离的阴谋，想著自己就这么一直听下去，看应离如何应对。
    但光是听著水声002就已经有退却的心思了，直到听到应离挤出沐浴露的声音，002终於忍不住悄悄地主动屏蔽了自己。
    在002看不到的地方应离勾了下唇，因为戒指的存在，他是能感知到系统主动屏蔽的操作的。
    很奏效吗。
    应离心道了句，快速的衝过澡，也是一心两用地记起了贺巡放到他手心的东西。
    应离捏著那齿状的边缘，一股热意也是从耳后漫延了上来，002主动屏蔽，但过会儿一定还会悄悄解除，应离还不想某些行为真的被听见，他撕开包装，却是迅速地动作著。
    也穿了浴袍出去，来到臥室后几分钟，在应离把人压在床头吻著的时候，他手指上传来了一阵感觉，是002解除了主动屏蔽。
    002依旧看不见，但听得到接吻中途两人换气的声音。
    低低的，性感的，带著欲望的。
    【宿主……】它声音很小地说道，是和应离的对抗，002也算是猜出了应离的计划，就是靠著不屏蔽它试图將关係拉近。
    所以002不想先认输，它想看应离到底敢不敢真就一直不屏蔽。
    【002啊。】应离的心声仿佛也带著气音，002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应离把手碰上那白皙的顏色，几秒后眼底翻涌著墨色，又吻了上去，贺巡环著应离，仰著头迎合他。
    又是接吻的声音，002每个念头都在叫著让它屏蔽，它硬撑著，直到始终没听到的交谈声响起。
    “好了，可以了。”是贺巡轻喘的繾綣的声音。
    “是吗？”然后是应离低哑的压抑的声音。
    终於，在下一道水声响起的时候，已然分辨不出是不是亲吻的002说著【应离，我认输】然后彻底主动屏蔽了应离，画面和声音再也不见。
    应离和贺巡拉开些距离，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灼热的唇，他早亮出食指提醒过贺巡，两人方才的亲昵也並不是全然的投入，但现在起，可以专心了。
    应离沉著眸，把才蹭过自己嘴角的拇指压到了贺巡的唇上。

 11-chapter48 没吃亏。

    不用应离开口，贺巡就意会地放鬆了下来。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他多少还是有些紧绷，贺巡快速著眨著眼睫，他无意识地抿了下唇，却正碰到应离才压上来的指尖。
    幽蓝色在有些昏暗的室內比平常更是明显，应离是闻不到，此时的房间內已经满是沉香味了。
    enigma的信息素浓度高得惊人，无论是alpha还是beta要是出现在这里，恐怕没多久就要朝著omega转化了。
    唯独应离不受影响，他沉默著贴近贺巡，另只手就绕过了他的脖颈，碰到了颈环后面也热了起来的金属。
    贺巡则是愣了半秒，隨即注意到应离食指上的宽戒。
    虽说002已经主动屏蔽了，但这还是不能让他完全放心，贺巡扶著应离的手腕，然后探了探下巴。
    齿间碰上金属的坚硬，那戒指便被缓缓取了下来。
    应离並没有阻止贺巡，想来002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解开主动屏蔽了，他也完全可以先换到中指上，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002主动解除屏蔽前把戒指戴回食指。
    毕竟应离也不打算这第一次就在不太安心的环境下进行。
    所以他只是垂眸，看著男人咬著那自从他开始修復任务后就始终陪著自己的戒指，接著又对准了他的中指，將戒指推到了指根。
    隨著动作，应离的指尖也是碰到了那温软的触感，贺巡红著耳根，主动地碰了碰。
    瞬间，他就觉得应离眸中积压著的东西愈深，已经不必再继续其他事前准备了，应离的手往下移著，他哑声问：“可以了吗？”
    “嗯。”贺巡鬆开应离的手，把人拉著和自己紧紧相拥，他说，“应离，抱我。”
    应离吻上了贺巡，道：“我爱你。”
    片刻沉没后，应离鬆开他的唇换气，贺巡却在他再要吻上的时候抵住了应离的肩。
    应离停了下来，他只当贺巡要歇歇，便沉著呼吸安抚地碰著贺巡的背脊。
    谁知贺巡看著他，眼里似有水光地道：“我也爱你。”
    是在回应他的那句爱你，应离呼吸一顿，是某种深切的情感涨满了胸腔，贺巡仰头看著他，却是又笑了笑，重复道：“我好爱你。”
    “秦渊。”应离叫道，他按住男人的后脑吻上，秦渊却只来得及在道：“我已经適应了，继续，应离。”
    他的这句话大概是往后的一个小时內房间里唯一迴响过的言语了。
    从贺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只用了午饭，这时候本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但沉浸进去了自然就忘记了飢饿。
    最开始他们还算老实地只在一个位置，但两个大男人又因为这些那些等了那么久才亲密接触，显然是不可能一次就结束的。
    於是全长费两个半小时，地点是整张床。
    多少有被abo的世界观影响，第二次的时候贺巡趁著还有精力主动调整了动作，然后解开金属扣露出了光洁的后颈。
    “標记我。”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应离这时候自然不会说什么他不能標记之类的话，他用齿尖贴近。
    贺巡看不到应离，却感受得到后背上应离心臟隔著皮肤的跳动，和自己的同一频率，后颈被鬆开，那触感来到肩膀，让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直把布料捏出褶皱。
    终了的时候，应离盖了一半的被子靠在床头，贺巡则是侧躺在床上用手攥著应离的尾指。
    “还好吗？”应离轻声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挺好的。”贺巡摇了下头回答，跟著又说，“不，很好。”
    显然他说的“很好”已经不是指他的状態了，是指方才的事，他也没有说假话，起初的时候是有些难受，但习惯了之后就渐入佳境了。
    他们谁都没做过这种事，无论是从適应的时间和某些相性上都是格外契合呢。
    “好吧，就是时间选的不太好，我都有点饿了。”应离作为当事人，也能感受到贺巡不是逞强著这么说的，他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我点个外卖吧。”应离说，“我也很想亲手给你做点什么，但为了你好，还是算了，想吃什么？”
    “我看看。”
    应离拿著手机照顾贺巡的视角往下躺了躺，两人挑过了外卖，应离就先去冲澡了，他洗好穿上了家居服，正擦著头髮出来的时候，外卖的门铃也刚好响起。
    这会儿的贺巡也拢著睡袍扶著门从臥室中走了出来，他看应离一手拿著吹风机一手拿著毛巾，就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拿吧。”
    应离看著他没穿好的露出一片紫红的锁骨，直把人带到了浴室：“我去就行了，你洗澡吧，要是不方便我取了外卖来帮你。”
    “我自己可以洗的。”贺巡说。
    应离拍了下他的腰，道：“小心地上的水。”
    他替贺巡关上浴室门拿过了外卖就等著一起吃，就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第一次他们还是规矩地使用了工具的，只是贺巡浑身酸软才导致了有些慢。
    应离给他送要换的新衣服时才借著浴室的灯光看清贺巡腰后的另一片青紫，他手劲儿是大，但刚才有那么用力吗？
    贺巡顺著应离的目光看去，道：“不怎么疼的，就是看著嚇人。”
    应离递过衣服走近了用手指碰碰，贺巡半转过身，也摸了摸应离锁骨上自己的牙印，尾音带了轻快地道：“反正我也咬你了，没吃亏。”
    应离笑了声率先走了出去，道：“出来吃饭吧，我也把戒指换回去了。”
    除了吃饭，那天晚上他们也没再做別的，002自我屏蔽的时间远比应离预测的还要长，直到第二天一早，戒指上触感一变，002才解除了屏蔽。
    彼时应离还在睡觉，他睡眠没那么沉，只是隱约觉到了戒指的改变。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但跟著的，他手机铃声就也响了起来，应离闭著眼睛往床头去摸，好一会儿都没碰到，贺巡便帮他从另一侧拿出了手机：“是周肖，要接吗？”
    “嗯？嗯，接。”应离还没完全清醒地说道，“问他干什么。”
    贺巡按下接通：“有事？”
    “南……”周肖的话说了一半，隨后立马就叫道，“贺巡？！怎么是你！！”
    “他还没清醒，让我问你有什么事？”贺巡怕周肖的声音吵到应离，就离远了些去说话。
    周肖怒气上头，直接就掛断了手机，贺巡也不在意，把手机放回应离枕边就也躺了下来。
    “你醒的比我还早啊。”应离说著，“是我做得还不够？”他记得明明是这个人先说不行了的啊，应离有些迷糊地想到，还是男人床上的话都不可信？
    贺巡耳尖红了红，低声道：“够，很够了，就是很够了我才醒得早的。”
    应离理解了下接著又陷入了浅眠，听著这对话的002在心里骂了句应离是疯子，是不是自己昨晚不主动屏蔽他也不会停下啊，它是真做不到就那么听下去，它……
    它把视线从贺巡脖颈上的痕跡移开，眼前就是应离合著眼睛的睡顏，思绪断了一瞬，002的心声也断了开来。

 11-chapter49 你就这么跟他走了？

    应离和贺巡两个人起来吃第一顿饭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吃午饭的时间了。
    然后周肖的电话在下午还是打了过来，明明周五的时候是林櫟舒说要约应离，最后还是周肖对此执行了这个约定，地点定在了撞球馆，当然不是傅郢打过工的那个。
    应离和贺巡到的时候，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不用猜，肯定是那个电话的事被周肖告诉给林櫟舒严承了，应离斜了周肖一眼，道：“都这么看著我干什么？”
    “你，你们……”林櫟舒试探著开口，他毕竟是玩得最开的那个，所以一想就想到了某件事上。
    更何况，应离和贺巡身上如出一辙的高领衣服也实在太可疑了好吧。
    应离只当林櫟舒没说话，反正他那个几个字也不构成个问题，他道：“来啊，谁跟我打一场，不是出来玩吗？”
    难得应离说话三个人都不回答，“我们打。”贺巡也不把三人放在眼里，递了根撞球杆对应离说道。
    “行啊。”应离也不挑对手，“开一局。”
    眼看著两人走向了另一张撞球桌，周肖出声道：“我和你打，贺巡。”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毕竟是才和应离亲近过，贺巡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你是不敢吧？怕输给我？”周肖说。
    贺巡冷笑了声：“激將法对你有用不代表对我有用，这么蠢就趁早一边玩去吧。”
    他话里的意思是让周肖在喜欢应离这件事上一边玩去，但不知道周肖听没听懂，反正哪种意思都能把他点燃：“我今天还非跟你打了！”
    周肖说著就要拉贺巡，贺巡跟著躲开，周肖不依不饶地伸手还要抓贺巡的胳膊，於是很快就演变成一场“身手切磋”了。
    且不论第二性別，单说年纪周肖就太嫩了，看似他们是同班同学，但贺巡的里子绝不止这点经验。
    应付起周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然而忽地，应离突然说：“傅郢？”
    贺巡跟著看过去，不是因为傅郢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是应离叫的，於是一扭头，始终被压著打的周肖精力都放在贺巡身上，趁机就伸腿绊了过去。
    贺巡的腰还有些不舒服，大腿也並不是和往常一样有力，这一下就没站稳地要摔。
    应离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贺巡，他避开腰肢，单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接著又对周肖他们比了个“嘘”，他们出来玩去的不是什么常规场所，撞球馆里有是一个一个包厢的。
    此时他们的包厢里是两张撞球桌，然后有著单向玻璃的，所以能看见，傅郢不是自己来撞球馆的，他身后还跟了个男生，看身形应该是个omega。
    按理说以傅郢的消费水平也不会来这里，周肖辨认了下那个omega，很快就说：“是段忻。”
    是在抑制剂生意上和温家分庭抗礼的公司的小少爷，据说长相可爱受不少alpha追捧，应离瞄了眼林櫟舒，果然见他表情复杂。
    我怎么觉得林櫟舒是看到贺巡没站稳的时候就表情复杂了？002想著，却因为涉及到某些事情所以没说出来。
    而它想的这一点，应离其实並没错过，只是刻意地装作没看见了而已。
    有时候喜欢是说不清的东西，林櫟舒对傅郢有好感不假，但从上次在酒吧起，应离也不是没注意到他放在贺巡身上的眼神。
    应离忽略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就是不想让002太过关注，他说：“傅郢怎么和段忻在一起，他们说什么呢？”
    撞球馆包厢的隔音做得相当不错，他们在里面只看得见两人的嘴在动，根本听不到说了什么。
    “要不要开个缝听一听？”周肖替应离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能读懂些唇语，他们现在其实就是一些閒聊，但只要不是傅郢在拒绝段忻的示好，就都能刺激一下林櫟舒。
    门被周肖打开，气氛和谐的交谈就传了进来。
    “傅同学喜欢打撞球吗？”
    “还好。”
    “还好就是很会嘍，其实我打得不太好，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你应该请个老师更方便吧，我技术也比较一般。”
    “別谦虚了傅同学，我可是听说你当过助教呢，你教我我也可以付学费啊，啊，我没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没关係，如果要学的话，先从选撞球杆开始吧。”
    他们能听到的对话就到这儿，因为林櫟舒已经冷著脸“砰”地一下摔上了包厢门。
    从撞球杆开始是吧？
    林櫟舒捏著他之前拿著的撞球杆，力道重到指尖开始发白，他压著火气，怒火上头他有点想怪提起傅郢的应离和手欠开门的周肖。
    但林櫟舒忍了忍，到底没好气地对著一脸茫然的周肖说了句：“有什么可听的啊！”
    周肖早就忘了撞球杆的事了，也不懂林櫟舒又抽哪门子的风，他刚要反懟回去，林櫟舒就已经看向了应离，他到了嘴边的“见到傅郢也没什么可关注的”就这么停住了。
    应离这会儿还一只手搂著傅郢，另只手似乎是揉了揉贺巡的尾骨处。
    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林櫟舒一扔撞球杆：“没意思了，我有点事要回家，你们先玩吧。”
    “靠，怎么说走就走，谁又惹到这位爷了？”周肖对感情也挺迟钝的，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別人的，他对著严承和应离说道。
    严承看得清楚，只觉最近他们这群人之间的关係是越来越乱了。
    他在心里嘆口气，道：“我也走了。”
    “你也走？这是都怎么了？”周肖说，他转向贺巡，“他们走就走吧，你，和我打一场！”
    “不好意思，我也要和我男朋友离开了。”贺巡故意地说道，他拉著应离的手就也往外走，周肖气得大叫他的名字，“贺巡！”
    “南楼！你就这么跟他走了？”他又说。
    他这么一喊，正往里面走，没注意到林櫟舒严承离开的傅郢就转过了身，他还想多看几眼，这边三个人就先后离开了撞球馆。
    应离被贺巡拉著，拧著胳膊半转过身对周肖挥手：“班主任不是说要考试了吗？我们回去复习，你也好好复习吧，拜拜。”

 11-chapter50 这剧情根本是偏到银河系去了啊。

    是的，在联谊这个剧情节点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紫藤的月考。
    虽说是贵族学校，每天的学习任务也都並不繁重，但大部分的富二代还是富n代们也都並没有那么不思进取，所以整体来说除了个別人，紫藤整体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温南楼平时是什么成绩？】应离此时正拿著教材，在心里对002问道。
    【能到年部前十的成绩。】002说道，【以及，傅郢一直是第一，严承是第二，周肖和林櫟舒就都是从后数的成绩。
    上次更换座位不久后，班主任就提到过同桌之间作为一个学习小组，严承辅导周肖，傅郢辅导林櫟舒。】
    【怪不得之前下课的时候总是看林櫟舒和傅郢一起在看什么东西。】
    应离说道：【这就也是经典情节了吧，本来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有了成效是应该庆祝一下，关係就更近一步了，可惜先在撞球馆撞见了。
    林櫟舒还彆扭著呢，关係近一步什么的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说起来，原剧情中有这段吗？】应离又问，【不是说两个人关係迎来变化是在联谊上吗？】
    【原剧情中並没有这部分。】
    002回答：【原本这周末林櫟舒是应该和傅郢打语音电话复习的，结果现在他们都出来玩了，都是因为……】
    002没有说完，但应离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难道是怪我吗？】应离理直气壮地道，【位面被修復局介入，剧情会有些变化是正常的，再说又不是我约他们两个人出来玩的。
    还是说是我叫了傅郢，才让林櫟舒吃醋的？要真是这样，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这不是你的职责吗？002。】
    【……】002沉默，它怎么想也想不到一口锅“咻”地一下就扣到了自己头上，它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我没有要怪宿主的意思。】
    应离“切”了一声，只说：【我要复习了，没有大事不要打扰我。】
    这些天上课的时候应离也算是半听不听吧，这个小世界的知识范围和他那个世界里的都大差不差。
    即使在原先的世界里，备考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以应离的记忆力，刻意把那些公式知识翻出来倒也不算太难，他这么说就是在002面前演一演。
    就是，演得不那么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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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觉得枯燥，翻著翻著书就忍不住把手机打开了，002看著应离的学习態度，很想给他说明一下紫藤前十是什么概念，並且问问这位宿主就不著急吗？
    这念头闪过一瞬，002就以“和修復任务无关”抑制住了他想说话的欲望。
    当然，他脑袋里的问题很快在考试的时候就得到了答案。
    月考当天，应离拿著根笔坐到了陌生的考场，先是瀟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后就在心里道：【002，都靠你了，快告诉我第二题选什么？】
    【……】002清楚地感受到了无语，【宿主，你就是这么复习的？】
    【太无聊了，我算不来这些。】应离说，【咱们不是同一战线的吗，你能做到就帮帮我怎么了？】
    他说得毫不见外，002也是第一次被宿主要求帮忙这种事，它从来都是个理智冰冷的系统，见识过它的性子，所有宿主就都能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关係只涉及工作和合作，再没有其他。
    【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瞬间获得知识的道具。】002对应离说。
    【这点小事用不上积分，你只要去看看傅郢的卷子再告诉我他写了什么不就行了，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应离说。
    002没有可以显示的表情，如果有，它此刻一定是神色复杂。
    自从被安排接手应离之后，它就似乎正在清醒地朝著自己抗拒的那一面沉沦，它明明只想保持著程序运行的正確性，不想被那些所谓情感影响了判断。
    可是不知不觉地，它就被改变了，它听著应离没得到回覆后的催促，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然后在几分钟后把答案传给了应离。
    【谢了002，你真靠谱。】应离说著就抄起了002投放到他眼前光幕上的答案。
    写著写著才意识不对：【傅郢写这么快？这才开考没一会儿，你这不是完整的答案吗？】
    002又是沉默了一阵，才说：【不是傅郢的答案，是正確答案。】
    它没说是哪里来的，应离愣了下，又道：【你真好，002。】
    为了避免监考老师察觉出异常，应离放慢了速度，他没有接著和002说什么，但眼里早已在看到完整答案的时候闪过一丝笑意。
    早说过应离是完全可以自己做题的，复习是演给002看的，复习时的不认真一半是演的一半是他確实无聊，但正因为不认真，他才能在考试当天和002进行以上的对话不是吗？
    002还有很大的用处，应离轻巧地在指尖转著笔，此后的几科也都是如此作答的。
    【呼，终於结束了，考得我都累了。】最后一门结束的时候，应离活动了下肩膀，在心里说道。
    【宿主一直都没思考，是怎么累的？】002忍不住问道。
    应离轻嘖了声：【一直坐著也很累好吧？而且写字就不累吗？我还得特意模仿温南楼的笔跡呢。】
    002无可反驳，但很快它又想到什么：【宿主模仿了笔跡，有没有模仿他的成绩啊？你不会把正確答案都写上去，直接拿了个第一吧？】
    【我有那么蠢吗？你瞧不起我啊002？】应离道，【当然有刻意控制成绩了。】
    【这不是两位主角吗？不说了，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应离走出教学楼，正瞧见傅郢叫住了林櫟舒，便和002说著靠近过去。
    “櫟舒。”应离打著招呼。
    “我有事，就不说了。”林櫟舒冷声对傅郢说道，就朝应离走了过来，傅郢不知道撞球馆里他和段忻的话被林櫟舒听到了，也搞不懂林櫟舒为什么突然就这个態度了。
    他不解地看著林櫟舒走向应离，又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应离身上还穿著的那件高领衣服。
    傅郢默然片刻，然后被找过来的魏择叫走了，林櫟舒和应离说著话，注意力却还在傅郢身上，他不怎么认真地回答著应离的问题，就连傅郢走远了都还是一副神飞天外的样子。
    应离也不在意，他旁敲侧击地提了提联谊的事情，说了两句贺巡就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行吧，那就聊到这儿吧，我先走了，回见。”应离对林櫟舒说道。
    林櫟舒看著並肩离开的两个青年，又想起傅郢校服上依旧规规整整掛著的胸牌，上面已经从alpha变成enigma，他眼眸深了深，神情莫名，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
    紫藤要进行联谊，对方当然也是贵族学校。
    紫藤里同时聚集著两位主角加上一位反派，剧情中第一贵族学校的地位自然是不可撼动的，但另一所学校里也是有著故事中戏份相当多的男二。
    ——林櫟舒的联姻对象，孟希。
    虽然都是和林櫟舒有关係，但和“贺巡”这个反派不同，孟希完全是真心喜欢著林櫟舒的，林櫟舒对他也不能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毕竟，原故事线中，林櫟舒的婚后出轨对象就是这位。
    两所学校具体为什么要联谊並没有交代太多，反正结果也都是为了藉此推动林櫟舒和傅郢之间关係，原因並不重要。
    总之，几天后，地点定在紫藤，奢靡华丽的大厅之中，应离在角落里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杯酒。
    他才和贺巡碰了碰杯，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喧譁。
    【怎么了？我就几眼没注意林櫟舒傅郢那边。】应离动作一顿，对002问道。
    【宿主，出大事了！】002语气十分严肃。
    应离拉著贺巡穿过人群朝那边走过去：【怎么了？】
    【剧情已经彻底偏离了，傅郢和段忻的错位照片被人投送到了大屏幕上，林櫟舒怒火中烧，气得直接在傅郢和很多人面前吻上了孟希。】
    【什么？这剧情根本是偏到银河系去了啊。】应离是打算通过阻止两个人在一起来提前完成任务。
    一是因为这样会快很多，二也是因为两个人本就是被强写到一起的。如果他们真的適合做爱人，那就算有摩擦也不至於是婚后出轨这种程度，所以林櫟舒和傅郢就是不合適，与其等到物是人非，还不如乾脆就不要在一起。
    但比起拆散两人，应离主要还是在“攻略”002，他还没把重点放在两人身上呢，怎么就直接发展到这个状况了呢？
    从002的描述中来看，这时候只要推他们一把，这一对就真的要没可能了。
    应离正走了一半，就瞧见了大屏幕上傅郢和段忻错位下像是吻在一起的照片最后一眼，想来背后设计的人只是针对傅郢，段忻的背景也不会是对方想招惹的。
    目的达到，照片自然就在段忻的授意下立马被撤了下去。
    应离还和贺巡往中间走，因著贺巡的身份，聚在一起的人群都很知情识趣地让出了路，就是总有几个人没注意到所以耽误些许时间。
    就在又走了些距离，已经能看到林櫟舒和孟希的时候，贺巡突然几不可察地顿了下脚步，然后捏了下应离的手。
    应离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贺巡，隨后几乎没有停顿接著往前走，任由贺巡动作隱蔽地又一次交换了两人手指上戴著的宽戒。
    那並无刻痕的戒指被推到应离手上，暗芒流转，某种熟悉的触感在应离指尖闪过，转瞬间又立马消失。
    是，001。

 11-extra01 如果真的喜欢，什么都可以忽略。

    贺巡的那个戒指因为是系统复製的，加上他和应离之间的联繫，所以001说他可以藉此跟著他们一起回去修復局所在的世界。
    那么相应的，001想找到他们，也可以通过贺巡的那枚戒指放一缕意识过来。
    不过一个简单的戒指上没有太多的修復局气息，不会和贺巡身上的法则力量相斥，001这个修復局第一批的系统就不行了。
    它使了些手段把话传给了贺巡，贺巡没想太多，001的语气属实是相当虚弱。
    他脚步微微一滯，便是不露声色地和应离交换了戒指。
    应离心领神会，他先是用拇指碰了碰那戒指，接著又反捏了下贺巡的手。
    002去查设计傅郢的人了，也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应离拉著贺巡靠近中央那片空出来的区域，和对面的严承交换了个眼神，才看向空地中间。
    眾人非常“自觉”地围成了两个部分相交的圆形区域。
    其中一个里站著傅郢和段忻，另一个里则站著林櫟舒和孟希。
    应离只来得及看到那大屏幕上的照片，倒是没看见林櫟舒吻上孟希这一幕，严承这会儿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应离旁边。
    “情况很复杂。”他低声道。
    “我听说了个大概。”应离说，“周肖呢？”
    严承说：“不知道，之前我看他在某个角落里自己喝酒，说是要大醉一场，看架势是喝了不少。”
    周肖人是混不吝了点，但也不会干那种插足別人感情的事，他意识到自己对应离有好感的时候，应离已经和贺巡在一起了。
    他再不满也没有办法，尤其在撞球馆时他也看到了应离扶贺巡的那一把，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周肖想了又想，也是琢磨出了那些隱晦的信息。
    於是联谊才开始，他就拎了两瓶酒对严承那么说道，此时的確是在角落里半醉不醒著。
    “哦，周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櫟舒。”应离道，“这是怎么个发展啊。”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了。”
    严承看著冷淡，事实上对几人之间的友谊相当重视，这会儿也不惜字如金了，他又说：“但我其实觉得，櫟舒和傅郢本就不太合適。
    无论从家世上看，还是从第二性別上看。
    傅郢是beta也就算了，但他成了enigma，走到这一步或许也不是坏事。”
    这边查缘由的002回来了，应离虽说可以一心二用，但严承的话他还是没接，只是听002说了起来，倒是贺巡瞥了严承一眼。
    说道：“他们不合適和第二性別无关，如果真的喜欢，什么都可以忽略。”
    严承没想到贺巡会接话，他看了眼贺巡和应离牵在一起的手，说：“这话说起来简单。”
    在他看来，贺巡和应离以后会怎么样也未可知，所以严承才如此说道。
    贺巡却是没有和他证明的理由，他並不回应，只是又朝著应离贴近了些。
    这会儿的应离正听著002解释前因后果：【是韩长渢做的……】

 11-extra02 真是没有廉耻心。

    【韩长渢在傅郢上次二次分化的时候就盯上了他，然后观察了他和林櫟舒很久。
    这次是借刀杀人，他不想傅郢和林櫟舒走得太近，就暗中联繫了那个郑天，那张借位的亲密照片就是郑天又僱人去拍的。】
    002说：【从结果上看，韩长渢这招十分奏效，宿主赶紧做点什么，否则傅郢和林櫟舒怕是真就就此疏远起来了，主线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002的语速都因为焦急而快了起来，应离神色淡淡：【这种时候我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吧。】
    【至少先把他们拉到一边吧，越被围观事情就越不可收拾了。】002说。
    应离不置可否，但也是走上前道：“两位別这么站著了，不累吗？”
    他也没指望傅郢会回答，转过身就对林櫟舒说：“有什么事先去一边说吧，櫟舒，我们……”
    应离想安抚性地拍两下林櫟舒的肩，但林櫟舒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他皱著眉就要甩开应离的手。
    “別碰我！”他冷声道。
    没用应离反应，贺巡就极迅速地掐住了林櫟舒的手腕，声音更是没什么温度：“林櫟舒，你要干什么？”
    腕骨处的疼痛让林櫟舒找回了些理智，他不止是被贺巡紧紧攥著手腕，那处的力道大得像是什么铁钳，林櫟舒皱了皱眉，说：“放开我。”
    贺巡往应离旁边站了站，手上也鬆开了林櫟舒，只是依旧寒声道：“你清醒点。”
    “……我清醒得很。”林櫟舒默然半秒，便说道。
    倏地，他又盯住傅郢和段忻，说：“我看不清醒的是这位吧？才二次分化成enigma没几天就找好高枝儿了？有两下子啊？傅郢。”
    林櫟舒想说的其实並不是这些，他就是太生气了，开口便成了最伤人的话。
    傅郢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眸子里一片寒凉：“我看你根本不清醒，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林少爷就和门当户对的omega联姻去吧。”
    “要不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应离又看向傅郢，说道。
    傅郢目光放到了应离身上，他停顿半秒，才道：“你，你们也都没什么区別，我跟富家公子哥没话说。”
    “？”应离微微歪了下头。
    他？他怎么了就平白被懟了一顿？应离拉了下想要反唇相讥的贺巡，傅郢这话其实也不痛不痒，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比起这个，他更不想在这么多人眼前充当金牌调解。
    贺巡把视线从傅郢身上移开，便是环视过四周，毫不掩盖身上的威压和气场，冷声道：“围在这儿好玩吗？”
    四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安静了一瞬，没人敢招惹贺巡，大部分人直接就拉著同伴散开了，还剩下少部分也是在贺巡逐个看过去后不敢同那双冷戾的眸子对视，也灰溜溜离开了。
    再留下的，也就是和当事人关係亲近的了，比如魏择和严承，像穆少初这种和林櫟舒关係还不错的也没有关心了两句后接著停留。
    其实傅郢確实比林櫟舒冷静不少，毕竟先动心的是林櫟舒，傅郢本就不愿被眾人围观，不离开是因为没法离开，现在这么多人因为贺巡两句话就散了个乾净，他难免露出几分复杂的表情来。
    “就这么散了啊，我还想大家见证一下我和櫟舒哥確定关係呢？”林櫟舒身边，那个孟希出声道，“联谊联谊，不做这种事还能干什么啊？”
    “原来孟希同学都是这么想的啊？真是没想到。”段忻说，只看言语没什么不对，但配上他的表情和语气那就是明显的讽刺了。
    是的，傅郢不能离开的原因就是如此。
    最开始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櫟舒针对起了段忻，顺带著还刺了自己两句，傅郢才还击一句並说他和段忻並没有朋友以外的关係。
    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就出现了那张照片，再之后，孟希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直接抱住了林櫟舒的胳膊。
    林櫟舒被那照片气炸了，段忻又不是真的小白，他一副“怎么这样了”的姿態，傅郢只顾著解决照片和找出是谁干的，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林櫟舒气极，就直接朝著孟希吻了上去。
    孟希的性格更是除了林櫟舒对所有人都要贬低两句的性格，他惊讶了片刻，也明白了对面这两个和林櫟舒不那么对付，於是小嘴一张就又是添了把火。
    不知道是不是omega之间“同性相斥”，段忻回嘴的时候攻击力也相当强。
    至此，所有人都被惹到了。
    气氛剑拔弩张，傅郢尚且还算冷静，但也是无法脱身了，再说回现在，孟希嘴確实毒，他对著段忻傅郢就说：“我怎么想不重要，有的人却是直接做了，真是没有廉耻心。”
    “孟希，你少说两句。”严承皱著眉，说道。
    孟希看是严承，“哼”了一声，又说：“严少和我说这么多字，真是难得，我只是反击罢了，总不能別人踩我脸上了也要我忍吧？”

 11-extra03 一醉方休！

    “你確定不是你往別人的脸上踩？”
    这种类型的应离还很少遇到，他才用眼尾瞥过韩长渢离开时留下的一片衣角，就看回孟希上下打量了眼，淡声问道。
    孟希顺著声音看过来，勾唇一笑，嘲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好人温少吗？中央空调一样，听说最近二次分化成beta了，”
    看来比起严承，孟希对温南楼的印象要更不好啊，应离心想。
    说实话孟希这话对他也没什么攻击力，因为孟希说的是完全不是应离。
    ——他话一出口，除了和应离不熟的段忻，其他人都是奇怪地看了过去，就连林櫟舒也逐渐过了最气的时候，此时也用胳膊碰了碰孟希。
    孟希知道林櫟舒和他们关係匪浅，说话的时候已经有收敛了，说起二次分化，也是他想藉此把话题拐到傅郢身上。
    他虽然不喜欢温南楼，但显然更討厌的，还是对面的两个人。
    不过孟希还没来得及调转话头，口中的话就被打断了。
    是周肖，孟希皱了下眉，要说林櫟舒的朋友里，他最看得过眼的也就是周肖了，但任谁被打断说话也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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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不是因为被打断才皱眉，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话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压迫感制止了。
    没等他深想，就听周肖含混的声音响起。
    “妈的什么beta？beta，beta、alpha还是enigma就他娘的不重要。”他摇摇晃晃地过来，挥著手说道，“喜欢就他丫的说啊！说啊就！”
    周肖脸上红了一片，身上一股散不去的酒味儿，不说完全醉了，也是神智不清了。
    不知道怎么晃悠过来的，倒是直奔著林櫟舒就去了，林櫟舒看到周肖这样，也是没躲著任由周肖把胳膊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林，林櫟舒是吧？”周肖眯著眼睛认了认，道，“我跟你说啊，你，你要真喜欢那，那什么傅郢，就他妈赶紧去追吧！
    我是討厌他，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我……”
    “谁喜欢傅郢！你醉了也別胡说好吧！”林櫟舒反应慢了半拍，延迟地叫著阻止周肖说下去。
    但醉了的人是不会受控制的，周肖“切”了一声，又说：“你，你少装了，我，我还不了解你吗？
    其实傅郢，傅郢也成，你，和他在一起，他enigma，你……”
    周肖的话已经顛三倒四了，林櫟舒求助地看向严承：“快把他弄走！”
    “老子不走，一醉方休！”周肖说，“要一醉，一醉什么休！”
    “来这边一醉方休吧。”场面已经够乱的了，严承半扶半拖著周肖，把他带离了这里。
    应离目送了一段距离，道：“酒量一般啊。”
    【宿主，你该关注这个吗？】002著急地道，【赶紧趁著周肖出现之后歪打正著说的话去修復傅郢和林櫟舒之间的误会啊！】
    “是误会。”林櫟舒先说了，“周肖瞎说的。”
    他声音已经恢復了寻常，就是表情並不舒缓。
    “不用和我说。”傅郢无情地道，先前说过了先动心的是林櫟舒，傅郢本就没什么感觉，或许有那么一点，也被林櫟舒二话不说吻上孟希和之后的出口伤人消耗殆尽了。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林櫟舒表情又难看了起来，他自认先放了台阶，就等傅郢也告诉他那照片是误会，他就会说联姻也是误会。
    结果傅郢如此回答，他拉著孟希，扔下一句“你说得对，我和你就他妈没话说”然后就扭头走了。

 11-extra04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吗？

    【刚才不是还有转好的跡象吗？怎么又这样了？】
    002道：【宿主刚才应该阻止傅郢说话的，现在情况更糟了，林櫟舒走了，要不说点什么和傅郢解释一下？】
    【我怎么替林櫟舒解释啊。】应离说，【要怪就怪他性格太彆扭，说不定他和傅郢就是不配，就算这时候相爱了后面婚姻不还是出了问题吗？】
    应离看著也转身走远的傅郢魏择等人，淡声道：
    【反正林櫟舒和傅郢不在一起了，婚后感情自然也没得破裂，这样的话，也算是完成了主线任务吧。】
    【宿主……】002说道，【你一直还是这个打算是不是？】
    应离否认：【哪有？我根本就没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好吧，是剧情线跟著变动才导致这个局面的，我又什么都没做。】
    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又说：【002，这方法有什么不好？
    我们能提前完成任务，不用等那么久，也不用费心费力像个爱情保姆一样关注著两人，保证林櫟舒不会被其他所诱惑。】
    【你到底在抗拒，或者说，在害怕什么？】应离在心里问道。
    【宿主，我已经说过了。】002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天道法则是修復局员工和系统不能去触碰的东西，如果真像你所说的。
    那林櫟舒和傅郢中必定会有一个人被天道放弃，失去主角的身份。
    既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就说明天道是绝对介入了的，而天道介入，对修復局来说就是极大的危险。】
    【是么？】
    应离说道，他声音很轻：【可我不这么觉得呢。】
    这心声一闪而过，002並没有捕捉到，它问：【宿主，你说什么？】
    应离用拇指转著食指上的戒指，说：【没什么。我说是这样吗？可惜现在两个人关係僵到这儿了，再怎么补救也没办法了。
    只能先等一段时间，到时候缓和些了再採取措施。】
    【这件事確实需要时间来淡忘。】002说，【我会隨时关注林櫟舒和傅郢之间的情况，有需要会通知宿主的。
    记住，我们都是为了完成修復任务，是目標一致、利益一致的合作者。】
    【嗯。】应离只说。
    隨后便是叫著贺巡又跑到调酒台坐下，问调酒师要起了酒。
    应离的食指放到了吧檯上轻轻点了两下桌面。
    “有没有柳暗明？”他问。
    “抱歉，您是在问一款鸡尾酒吗？”调酒师露出几分慌张，他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大场面服务，而以他对调製酒的了解，几乎没有这种没听说过名字的状况。
    “真不好意思，您说的这款酒基酒是什么呢？”调酒师强撑著又说道。
    应离指尖稍顿，又道：“算了，那有anytime吗？”
    又没有听过，调酒师认得这单词，anytime，副词，表示在任何时候、隨时、无例外地，也有隨时都行的意思。
    但他就是没听说有一款酒叫这个名字，调酒师露出茫然和“我要完了”的表情。
    002也注意到了，它说：【宿主在问酒吗？】
    【是我那个世界里会有的酒的名字，看来这个位面里並没有。】应离一边和002说道，一边对著调酒师笑笑。
    说：“我开玩笑的，隨便来一杯你拿手的吧，度数高一些。”
    调酒师恭敬应声，趁著转过身去擦了擦额间隱约渗出的冷汗，很快一杯顏色梦幻的鸡尾酒就被推到了应离面前。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吗？”
    调酒师对著贺巡说道，虽然他很怕这位又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名字，也有些怕这位的气场，但出於职业操守和礼仪礼貌，他还是问了。

 11-extra05 就是逗逗你，別紧张。

    “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应离喝了口他的那杯酒，然后边对贺巡问道，边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贺巡接过来尝了尝，道：“挺好喝的。”
    调酒师也不是没有眼色，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多余了，果然贺巡在和应离说过话之后就淡声对他说道：“不必。”
    “好，好的。”调酒师应道，他也是认识贺巡这张脸的，就是没想到这位什么时候竟是也有了男朋友。
    而且该说是恋爱中的人都是一样的吗？看来就算是这位，也不能免俗地和男朋友卿卿我我了起来。
    调酒师这话只偷偷想了想，他不敢多看，只敢在吧檯了另一边不时用余光瞄著这边。不过接下来倒没有发生他想像中的两人始终共喝一杯的情况。
    贺巡对酒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但应离的喜欢毋庸质疑。
    除了担心应离喝太多对身体不好，贺巡也不打算和应离去分一杯他喜欢的酒。
    两人只是顺势坐在吧檯前聊了聊天。“说起来上次月考的成绩出得还是挺快的，几天来著？没到一周就判完卷子了吧？”应离说到。
    他只用一只手扶著杯子，另戴著戒指的手还放在檯面上，金属的装饰被灯光照射著，却是並没有怎么闪光。
    “只了两天的时间。”贺巡说，“毕竟紫藤也没有那么多能来读，学生数量没有那么多，出分的时间也就快吧。”
    “嗯，两天是挺快的，我还以为会三天呢。”应离动了动手指，又说。
    某种触感传来，得到了些关键信息的应离饮尽杯中的酒，才把手放了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少了，应离又道：“就到这儿吧？他们人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好。”贺巡没有异议，两人並肩往外走著，却是在中途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
    “贺，贺巡，我有话想和你说。”
    是楚向焓。
    应离眸色渐深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倒是把他忘了，林櫟舒那边才经歷过联姻风波，自己这边也是没能逃过啊。
    但应离和贺巡之间就和林櫟舒傅郢之间大不相同了。
    贺巡理也不理楚向焓，在瞧见他的瞬间就扭头观察起了应离的表情。
    应离无谓地耸了下肩，楚向焓没得到贺巡的回应也是自顾自说了起来：“贺巡，听说你家里在给你寻找联姻对象，虽然……”
    “我不需要联姻对象。”
    贺巡冷声打断了楚向焓的话，他牵著应离的手微微举起来些，又说：“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对其他人无论男女无论第二性別都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和温南楼，你们果然。”楚向焓眼睛瞪大了一瞬，接著露出几分瞭然。
    他这些天被家里“软禁”著没有来学校，自然也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今天找机会跑了出来后，就只顾著在偌大的大厅里寻找贺巡了。
    贺巡不愿听他接著说，拉著应离就要离开。
    楚向焓却是对著他的背影说道：“既然你现在有男朋友了，那我会等你的。贺巡，你是enigma，我一个alpha还是有信心比得过beta的，我会一直等你。”
    贺巡和应离两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没几步就走远了，但凭著优秀的听力，还是把楚向焓的话听了个清楚。
    贺巡翻了个白眼：“这群人就这么在乎第二性別的吗？
    什么enigma、alpha、beta还是omega，这些和喜不喜欢到底有什么关係？”
    “没办法，这种思想已经习惯了，是没有那么容易打破的。”应离说。
    “话说，你是不是翻白眼了？真没想到会在你脸上看到这个表情。”应离略带审视地看过贺巡的脸。
    这动作听起来和贺巡並不相符，但真看到了也並不让人觉得违和，甚至还清楚地表达出了他想表达的情感。
    就是觉得贺巡那个神態稍微有些眼熟啊，总感觉自己没怎么见过，但却莫名的熟悉，这是为什么呢？应离心想。
    002在应离的脑海中欲言又止。
    此时，隱藏著气息的001却在在心里叫道：主人你觉得熟悉当然是因为这神態和你没差啊！
    人和人在一起久了就会互相影响，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是贺巡也没有意识到的，他只顾著反驳来著：“我，我没有。”
    应离语气里带了些调侃，贺巡下意识就否认到，但跟著他又问：“你不喜欢吗？”
    “我有什么可不喜欢的，我有时候也这样啊。”应离说，“就是逗逗你，別紧张。”
    “你……”贺巡对上应离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只说了一个字就偏过了头去。
    应离低声笑了笑，还隨之说道：“我怎么了？”
    “……”贺巡这次也不答话了，眼睛依旧不看应离，就是手上又牵紧了些。
    瞧著这一幕，002很想再问一遍那个问题，宿主他真的只是玩玩吗？它犹豫了下，想到上次的那段对话，到底还是没把问题问出口。

 11-extra06 你別多想啊。

    联谊的那天，应离他们可以说全部“早退”了。
    后面又发生什么应离也不知道，听说是成了好几对看似不可能的情侣呢。
    当然只是恋爱又不是联姻，谁和谁在一起也不至於引起什么轰然大波，更何况应离在意的也就是林櫟舒和傅郢那对而已。
    说到这一对位面主角，那自从联谊之后，两人就几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
    应离和林櫟舒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平时就是不刻意去看也很难不注意到这对同桌之间的氛围。
    ——全然是提前跨入寒冬了啊，冷得就算是最能说的周肖都减少了閒扯的频率。
    不过周肖最近话比较少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毕竟上次他喝醉了在眾人面前慷慨陈词了一番，他还是要点脸面地“躲了躲风头”。
    等到他估摸著那事差不多能翻篇了，周肖才若无其事地恢復了往常的状態，就是看似不那么明显，实则一点儿也不隱蔽地和应离疏远了起来。
    “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点刺激的？櫟舒？严承？”周肖挤眉弄眼，接著停顿了半秒才说道，“还有南楼？”
    周肖这也不是孤立应离，他只是不屑於去做撬人墙角这种事，而且一时也找不到和应离的相处方式。
    有些感情来得突然，自然就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周肖从挨在应离身边已经到了要和应离隔著严承林櫟舒两个人的程度。
    因为他怕不刻意保持距离，那些情感就要不受控制地疯长。
    但周肖也不希望应离觉得自己在排挤他，他乾笑了两声，又说：“那个，我是想著你害怕，所以才犹豫了下的，你別多想啊。”
    002方才已经提醒过应离，说周肖口中“刺激的”就是鬼片，而温南楼向来是害怕这种片子的。
    “我没多想。”应离说，“我確实害怕，就不去看了，你们去吧。”
    应离没在意周肖的態度，他想看明白周肖简直再容易不过了，既然他可以保持距离自己也没意见，他只是多看了几眼林櫟舒。
    按理来说，像这种环节，应该也是主角之间感情升温的节点，可从上次不欢而散到现在，林櫟舒和傅郢之间的关係还是毫无缓和之意。
    【原剧情中有这段吗？当时林櫟舒和傅郢是什么关係？】应离对002问道。
    【有。】002说，【当时已经是曖昧期了，林櫟舒叫了傅郢一起来看。
    傅郢和温南楼一样，也害怕这种电影，然后因此和林櫟舒关係更近了一步，但现在是不可能叫上傅郢了。】
    【没事，错过了这段剧情，还有其他的呢。】
    应离心態很好地说道：【这次紫藤组织大家出来郊游，一共在外面玩三天两夜呢，肯定还有很多其他促进感情的剧情。】
    是的，此时应离他们正在去向郊游所在地的大巴上，可能大巴和紫藤贵族学校的风格不那么搭，但郊游嘛，要的就是这种一起坐车的感觉。
    所以关係好的都是坐在一起表情放鬆的閒聊著，傅郢和魏择在应离一眼看不到的地方。
    是故意的，不过是林櫟舒故意的。
    傅郢他们早找好了位置，是林櫟舒上车之后就招呼著他们挑了个离得最远的位置去坐。这会儿又是才考过月考，车里不乏討论著成绩的。
    既然提到成绩和排名，就很难绕过始终排在第一的傅郢。
    林櫟舒不爽地戴起了耳机隔绝这些声音，周肖很少主动和应离说话，於是剩下的后半程就只剩下他和严承两个人聊天了。
    严承又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这一路简直要给周肖憋死了，一下车，他就吐出口浊气，扭头瞧见同样善谈的魏择，两人对个眼神就凑一起说起了话来。

 11-extra07 现在我可以说剧情修正的强大了。

    周肖和魏择聊著聊著，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晚上找刺激”的上面。
    “听著有意思誒，我也有点想看了，回去叫上傅郢也找一部一起看看。”魏择说著，“有时候看別人害怕最有意思了。”
    “……傅郢也害怕啊？”周肖恍惚了下，因为他以前也喜欢在看鬼片的看南楼的反应，每次都是他拼命拉著对方要一起看的，方才扯过的担心他害怕这藉口简直太拙劣了。
    他忍不住去偷瞄应离，结果就看到他和贺巡站在一起，周肖顿觉一阵涩意，立马又收回了视线。
    这边，魏择正说：“靠，你关注点什么时候这么准確了！
    可別和傅郢说是我说漏嘴的，搞得像我在背地里透露他信息一样，保密啊保密。”
    “让我抓到重点了吧？”周肖整理了下情绪，才道，“说吧，给点什么贿赂我一下，我就守口如瓶。”
    “我拿啥能贿赂的了周少啊，小的是一贫如洗啊。”魏择开玩笑道。
    周肖给了他一拳，道：“我还能问你要什么天价的东西不成？这样吧，最近出了个新游戏，你抽时间陪我一起打，这要求不难吧？”
    “你是说那个……”两人是聊得来，针对起游戏又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时刻关注著这边的002和应离同步情况。
    【我还以为林櫟舒和傅郢要一起看了呢。】应离说，【刚想感慨一下剧情修正的强大之处，结果倒是没顺著聊下去。】
    应离一心二用，这边还和贺巡进到学校给安排的房间里看了看，他对贺巡道：“住这儿？”
    说是郊游，但学校也是提供了两种选择，地点定在依山而建的庄园里，庄园被租了下来，每个人都分配了房间，如果想去住帐篷也可以在草坪上自己去搭建。
    应离对帐篷没什么兴趣，就直接来到了房间里，对於他的提议，贺巡也没有意见。
    或者说那也算不上提议，反正两人现在一直是同居，应离就是隨口说了句而已，做大巴赶路没有多累，但到了庄园学校也还是给了他们休息的时间。
    中午到达，学校规定的集合时间被定在了两点。
    带著学生出游，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尤其是这么一群有家世有背景的学生，要是丟了一个校长就等著汗流浹背吧。
    所以，校方规定，十点之后班主任清点过人数，所有人就不得再进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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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里每个房间都配备独立卫浴，连厨房也有。除了出去玩，根本没有必须要出去的理由，而学校害怕的就是学生们成群结队出去玩，然后一不小心就没了人影。
    於是庄园的走廊里，数名保安神情专注且一脸严肃地巡逻著。
    周肖他们要找刺激，选择的看电影时间也肯定是晚上，为了氛围，还不在房间里看，一定要找个庄园里没人住的杂物间。
    十一点。
    周肖林櫟舒和严承就这么和魏择傅郢在三楼最尽头的门外这么相遇了。
    听到002转述的时候，应离心道：【现在我可以说剧情修正的强大了。】
    正常来讲，傅郢的性格就不是会和魏择这么胡闹的，但偏偏，他们现在就是碰上了。

 11-extra08 听话，睡了。

    剧情都走到这儿了，那接下来肯定就是傅郢和林櫟舒都不想和对方一起，结果在爭执的时候有保安路过，几人无法，只能暂时一齐进了杂物间。
    既然都进去了，后面在一起看电影就顺理成章了。
    002比应离上心多了地关注著杂物间那边的情况，应离则和贺巡两个人窝在寢室，他手机屏幕上的界面正是周肖和魏择才说过的那款新游戏。
    【没出意外。】两个多小时后，002对应离说道，【傅郢和林櫟舒之间关係虽然还僵著，但经歷了这件事之后至少是往好的方向变化了。】
    【宿主不用等了，过程挺顺利的，可惜休息了。】
    002又对应离说到，此时已经过了凌晨，它以为应离坐在这没有睡觉是和它一样关注林櫟舒和傅郢的情况，游戏只是在等待过程中打发时间罢了。
    但应离肝游戏正肝得有些上头，002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解决过一个精英boss后，应离点击了领取奖励，看到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他又领了次日的登录奖励，装备了两下他的游戏角色，应离才忽然道：
    【002，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说宿主不用和我一起等林櫟舒那边的结果，可以去休息了。】002说，【但我现在觉得，宿主根本不是等到现在，你就是玩游戏玩了两个多小时对吧？】
    【哪有。】应离放下手机，【我肯定是关注两位主角的啊，就是这游戏確实不错，有点入迷而已。
    你不就是说林櫟舒和傅郢那边进展正常吗？我都听到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准备睡觉了。】
    应离由坐变躺，闭著眸子的贺巡察觉到他的动作：“要睡了吗？”
    “嗯，要睡了。”应离道，“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呢。”贺巡说道。
    应离按灭了房间里的灯，再掖被角的时候另一具身子就凑了过来，这人睡觉时喜欢缠著人的小习惯应离早就有所领教。
    不过那时他们是不得已睡在一起，应离早上醒来是百般不自在。
    而如今他也习惯了如此入睡，应离把胳膊放在贺巡的腰上，在闭上眼睛前突然想到什么事，他支起些身子，问道：“你应该没和，和別人这么睡过吧？”
    贺巡被他问得也倏地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他表情严肃地道：“没有，谁都没有过。
    就连我小时候母，母亲也是不陪我一起睡觉的。”
    “没什么，睡吧。”应离拍了拍他的腰背，道，“就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了，別多想。”
    贺巡却是还想要解释，说实话在当时和应离住在一张火炕上，自己第二天从这人身边醒来的时候也是茫然的。
    之前他虽然也被追杀落到过这种境地，但再怎么说还是皇子的身份，其他人就算打地铺也不会和他同榻而眠。
    也只有应离，这个视皇权如无物的男人。
    当时出了宫才展露出些许真实的他，隨性恣意到没有任何事物能拘束得住他一般。
    “我真的没和……”贺巡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应离有些模糊的轮廓，他又说。
    “嗯，我信你。”应离压著人的后颈，轻轻碰了下贺巡的唇，道，“听话，睡了。”
    正常来说，应离的作息还是蛮规律的，十二点之后再睡確实等同於熬夜了，今天他等到这个时间，其实百分之七十的原因都还是在002面前做做样子，百分之三十也是因为游戏確实挺好玩。
    要说做样子应离也能做得完美到不让002怀疑一点的程度，但他既然如此做，就是有自己的思量。
    总之无论如何，这会儿的他是真的有点困了，问贺巡那个问题也是真的突然想到而已。
    此时，他才轻声说过“听话”，没过几秒，就陷入了睡梦。
    而应离既然这么说了，贺巡也就把才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他抿了一下唇，静静看了应离几秒，也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睡觉去了。

 11-extra09 宿主別说了。

    杂物间看电影这个剧情节点过去了，再之后跟著的，就是下个剧情节点了。
    原剧情中，一共是三天两夜，第一夜因为恐怖电影两人感情升温，第二夜因为这群人又出去作，林櫟舒受了伤又迷失在了庄园背靠的深山中，傅郢找了他好几个小时，找到的时候林櫟舒直接吻了上去。
    然后环境刺激了林櫟舒突发易感期，傅郢临时標记了他，经此，两人就正式在一起了。
    但很可惜，以如今两人的关係，想直接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有些难。
    剧情节点既然在晚上，那白天自然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天色沉下来的时候，一群人就站在山脚下，应离没关注前情，不知道是怎么聚起这么多人的，总之这一次竟然不止是林櫟舒几人加上傅郢两人。
    应离搭眼一看，站这儿的几乎就是那次在酒吧里的人的翻版，除了没有楚向焓。
    看来就是平时玩得还不错的一群人凑了起来，当时应离听周肖说了是要去看日出，虽说如此说做就做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的肆意飞扬。
    但那这么一群世家子弟，丟了一个都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结果就大大咧咧地没考虑过路线没考虑过山里有没有信號然后就说要去看日出。
    还是群遇到突发困难自救能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孩，应离想说不是他们蠢到家了，就是天道只顾著安排主角的感情进展，把其他无视了个乾净。
    【唉。】应离在心里嘆了口气，他道，【感觉修復任务可以改名成保姆任务了，我这一天就给主角们当保姆玩了。】
    【真是年轻啊，晚上都精神抖擞的。】应离又说。
    002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道：【宿主的真实年龄大概也就是大学生，应该不比他们大多少吧。】
    【大几岁也是大。】
    应离说道：【而且我说的是心理年龄，你懂不懂啊？
    啊，心理年龄你懂不懂不知道，但在某方面你肯定是懂的，虽然身体年龄差不多，但在身体上，我也是成熟的大人了，这群人里怕是没几个……】
    【宿主別说了。】002的电子音里都带了尷尬，下午的时候，应离和贺巡没出去玩，却是在房间里又亲近了回。
    应离依旧没屏蔽它，上次就够让统难捱的了，这次002果断主动屏蔽了。
    它没想过自己一个摒弃感情的系统为什么会实在听不下去，如果真的全然是机械造物，就算是面对再淫秽的事情，它也应该熟视无睹的，可它只是听个声音都要受不了，就侧面说明了很多东西。
    这些想法002就没冒出来过，甚至现在应离刻意提起它的反应还是慌乱地打断到。
    应离勾了下唇，其实他根本没和贺巡做什么，现在他的戒指在贺巡那儿，虽然知道002会主动屏蔽，但没有这个保险的话他还是不打算干什么的。
    通过这手段让002主动屏蔽只是方便他和贺巡交流下现今的境况和晚上这个剧情节点他们要怎么做而已。
    既然提前商量过了，那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应对得自然就相当从容。
    林櫟舒不见了踪影，应离就装作关心主线任务的拉著傅郢和他一起找，理由天道也给他安排好了，傅郢是最敏锐最先注意到林櫟舒失踪的人。
    应离带著傅郢去找林櫟舒的时候阻止了其他人再行动，深夜里是不能分散得太开的。
    002给应离提供路线，应离也藉口得让傅郢单独找到林櫟舒才对推动剧情有益，於是和傅郢在林櫟舒不远处的周围绕了好一会儿说是在找机会。
    002觉得应离说得不对但又找不出不对的地方。
    而在大部队那边，十几分钟后，贺巡冷著眉眼不顾其他人的劝阻，拿著手电筒和手机就只身去找应离了。
    应离和傅郢走的时候还说用手机联繫，但林櫟舒受伤加迷路的地点是不会有信號的，电话打不通，贺巡也懒得和其他人废话，沉著脸要拦著他的人“滚开”就只给眾人留下了个背影。

 11-extra10 你又不是古代的小姑娘。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林櫟舒到底去哪儿了？他会不会自己下山了？”傅郢走在应离旁边，已经是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知道是不可能的吧。”应离拿著手电筒，说，“耐心些，说不定就在附近。”
    傅郢皱著眉，他现在对林櫟舒还是好感值不高，要不是应离拿出了推脱不掉的理由让他来，他其实並没有那么想来找人。
    而且一开始是他提供方向，再之后就是他跟著应离在走了，他不用管路，就不由得看著面容有些模糊的应离出了神。
    “……没想到，你和林櫟舒关係这么好。”他有些怔愣地说道。
    “这还用没想到吗？我们天天玩在一起好吧。”应离隨口道。
    深山里的夜风凉意十足，傅郢的外套拉链已经拉到最上面了也还是觉得冷，他想自己这问题是有点傻，但他又想，也不对：“这么找人可是很危险的，我是说这种的关係好。”
    应离侧头看他一眼，笑道：“那你会来找林櫟舒，是不是说明你和他关係也不错啊。”
    “我和他没什么关係。”傅郢声音淡了下来，“只是像你说的能辨认方向而已。”
    应离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宿主，贺巡现在好像要找到林櫟舒了，你和傅郢不能再在这儿绕了。】002说。
    不久前，002就和应离说贺巡出发来找他了，在他和贺巡的计划里，贺巡此行要找的目標就是林櫟舒，他身上有著数道天道法则，要感知到作为位面主角的林櫟舒並不是太难。
    应离说要完成主线任务就说话算话，但他不愿意等个好几年，採取的就还是那个直接不让林櫟舒傅郢在一起的办法。
    贺巡去找林櫟舒，自己拖住傅郢，错过这种吊桥效应的节点，两人再想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確定要我现在过去？】应离说，【不是傅郢自己找到林櫟舒有什么意义，我也在场他们感情也很难升温吧？而且贺巡也在附近，到时候不是一片混乱？】
    应离这说辞002是找不出毛病，但它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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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002思索了两秒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一声惊呼，002再去看，就是应离已经扯住了要往坡下滚的傅郢。
    这位置正是林櫟舒没跟上眾人，然后在黑暗中不小心跌倒，崴了脚导致人摔了下去的位置。
    应离只想著怎么不让002发觉地和它周旋，却没想到傅郢在这儿也跌了一下，他反应稍慢了点，等到拉住傅郢小臂的时候傅郢脚踝也扭到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应离照了照傅郢的脚腕，但是被裤腿挡住了什么也没看见。
    “我，我还好。”傅郢感受到抓著自己小臂的那只手力道十足，他被拉著，就像被那种绝对安全的束缚带紧箍住了一般。
    “我鬆手了，你看看能不能站住。”应离说。
    於是，那只温热又令人安定的手就鬆了开来，傅郢抿了抿唇，但也是用一只脚撑住了身体，他脚伤得不严重，自己站住还是没问题的。
    应离点点头，说道：“看来还行。”
    “把裤腿拉起来点。”应离说，“看看什么情况，不然也有可能是那种感觉不痛实际肿了很高的。”
    傅郢没想到应离会这么关心他，他抬起眸子眼神复杂地去看应离，事实上应离也不是真的如此细致地关心傅郢，他只是藉此给贺巡那边爭取时间而已。
    “怎么？你又不是古代的小姑娘，被看了脚踝就只能嫁给我了，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应离说道。
    傅郢当然不是犹豫。“你別乱说。”他蹙了下眉，手上也是提起了些裤脚，他穿得是阔腿的裤子，只是一提就能轻鬆看到脚上的情况。
    “好像就是一点红肿？”应离瞧了瞧，说道，“走路也没问题吧？”

 11-extra11 那你希望是谁？

    “你没问题吧？”
    另一边，贺巡也是拿手电筒照著坐在树边的林櫟舒，对他问道。
    就是语气相当的冷淡，甚至问出这句也不等林櫟舒回答，就又说：“没问题就跟我回去，大家找你找很久了。”
    林櫟舒此时脸色红了一片，有些狼狈地靠著树干，不知道是因为易感期还是因为脚腕上的伤，他眼尾或者说整个眼眶都红著，身周的信息素也是不安分的躁动著。
    贺巡是enigma，林櫟舒的信息素对於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他就那么站著照了照林櫟舒的脚腕，露出来的一截能看出肿得很高。
    “林櫟舒？”贺巡又说，“你就算易感期了也是可以正常沟通的吧？”
    说到第三句话，林櫟舒才抬起头来看向贺巡，易感期的alpha情绪暴躁，在多次拨通手机无果后林櫟舒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说实话他其实並不算太害怕，自己要不是不见了，家里人肯定会不顾一切找到自己的。
    但夜风太冷，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黑暗里，脚腕又不住地疼痛，以及易感期叠加在上面，林櫟舒的心绪不太稳定也是正常的。
    “怎么是你？”他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那你希望是谁？”贺巡冷声问，跟著又补充，“別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南楼的，发现你不见了之后南楼就出发来找你了。”
    林櫟舒愣了一下，他也没有希望是谁来找自己，没有，吧……
    但看到贺巡的那一刻，他没法否认，心里涌上来的那种感情叫做欣喜，他抬起头，就能看到贺巡稜角分明的下頜线。
    青年神色淡淡，其中还带了些冷意，就是看不出半点被自己易感期信息素影响的痕跡。
    是了，林櫟舒想，因为贺巡也是个enigma不是吗？
    他垂下眸子，还没等多想些什么，就听头顶又传来贺巡的声音。
    “起来啊，还在这儿坐著干什么。”贺巡有些不耐，他和林櫟舒的关係都建立在应离的基础上，应离不在，贺巡对他的態度也就是稍微熟一点的陌生人。
    也不管林櫟舒现在还是个病號，贺巡漠然提议道：“你先扶著树干站起来吧，尝试著走两步。”
    林櫟舒的脚腕严重得一眼都看得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贺巡会说出这么一句，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確实没有理由要求他扶著自己，而且他也说了他是来找南楼的。
    南楼？林櫟舒想到什么，隨之问：“南楼来找我了？他也不见了？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的。”贺巡看林櫟舒这么关心应离，也是停顿了半秒，才回答道。
    “这种时候你们就应该下山去找人。”林櫟舒低声说著，便是真照著贺巡的话伸手扶住了树干试图起身。
    但他脚上实在是太痛，就是撑著身子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这种时候你才理智起来，深夜来爬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不会有危险？”贺巡道。
    “也来爬山的人没资格说我。”林櫟舒紧皱著眉尝试往起站，只是频频失败。
    贺巡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拽了林櫟舒一把，他嘴里接著林櫟舒的话说“我是为了南楼”，手上扯著林櫟舒后背上的衣服硬是把人提了起来。
    “喂！”这一下太突然，林櫟舒反应不及就被拎了起来一般，衣服卡著他的皮肤磨得格外疼，没等抗议就听贺巡命令道：“用单腿站著。”
    林櫟舒下意识服从，只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有些麻了，了几次才用一只脚支撑住了他的身体。
    看他自己站稳了，贺巡就鬆开了手，不过光是鬆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没有立刻拉开，林櫟舒的信息素在易感期到来的时候就叫囂著要侵占征服什么。
    可贺巡站在他面前，他隱约觉得那些张牙舞爪的信息素都收敛了不少。
    明明对方身上並没有一丝一毫的信息素，黑暗中，林櫟舒能看到贺巡脖颈上模糊的颈环影子，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时，另一道手电筒的光亮打了过来。

 11-extra12 放心，死不了。

    是应离他们。
    在应离问傅郢问题的时候，002就同步了贺巡那边的消息，它说：【贺巡还是先一步找到林櫟舒了，这次的剧情节点也没正確进行下去。】
    【不止是没正確进行，已经从一个人手上变成两个人了。】应离心道，【真够麻烦的，都是傅郢好感不够才要我拉著他来找林櫟舒。
    要是他自己来找，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结果想了那么久的办法让他能不能自己发现林櫟舒也失败了，现在是一团乱。】
    应离的这话让002心里才冒出的疑虑打消了大半，它问：【宿主接下来怎么做？】
    【去找他们吧。】应离说，【反正事情都发展到这步了，傅郢的伤不重，我倒是担心林櫟舒的伤，贺巡也不像会关心的人。】
    【……贺巡確实没关心。】002说完这话没一会儿，应离就领著傅郢“找”到了林櫟舒两人。
    “南楼？”林櫟舒惊讶地叫道，但很快又说，“你別靠近我，我易感期来了。”
    他话说了一半，应离就上去扶了他一把，道：“你忘了我现在是beta。”
    林櫟舒愣了下，刚想说话，忽地站著的那单只腿却是一软，他的话是提醒应离的，但应离不用管，他后面跟著的傅郢就需要在意了。
    两人之间的高匹配度让傅郢也能觉出些不对，而他的易感期也在这几天了。
    他脚步一顿，却是已经晚了，他跟应离跟得紧，就和林櫟舒之间这个距离，已经足以把他的易感期也勾出来了。
    不过他脖子上的颈环是货真价实的相关部门的东西，信息素只泄露一瞬，抑制剂就被注射到了他的后颈，林櫟舒也跟著脚软了片刻，才在应离的身后发现了另个人影。
    “傅……郢……”他表情复杂地叫道。
    傅郢忙著应付后颈上的刺痛和灼热，也没多余的心神去理会林櫟舒，也是半点也看不出这两人会是一对，林櫟舒目光也不多在傅郢身上停留，发现了这人脚也受伤了也不说话。
    倒是看向应离稳稳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又看向了站在应离身边，气场已经和方才截然不同的贺巡。
    002能读取林櫟舒心里的想法，它觉得这位面里的主线剧情一直就没在正轨上面跑过，此时这场面的发展也正朝著另个方向一顿狂飆。
    【宿主……】002才说出两个字，就突然语速加快地道，【你会用刀吗？会用枪吗？哪个更趁手，现在有两只猞猁正朝著你们包围过来。
    快说！以它们的速度加上有两个拖油瓶逃已经逃不掉了。】
    【要积分吗？】应离问。
    【这种时候你还关心什么积分？！】002叫道，也是直接就换了把手枪放到了应离的手里，毕竟手枪的杀伤力可比刀强多了，就算不会用，再不济用枪声还能嚇嚇野兽。
    002是这么打算的，应离却是在摸到枪身的时候躲避了下林櫟舒和傅郢的视线，隨后对002说：【给我消音器。】
    【你確定？宿主，用枪声说不定还能嚇走猞猁。】002说。
    【我確定，这儿这么多人，枪声太明显了，之后不好处理。】应离说道，【而且你不用太担心，这儿可有两位主角一位反派呢。】
    应离接过消音器，然后把它安到了枪枝上，002顺著应离的话就注意到了贺巡。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enigma的感知力敏锐，贺巡神色冷戾地环视著四周，有什么危机感正在靠近，另一边，被信息素压制著的傅郢也皱起了眉，他隱约也察觉到了危险，莫大的危险。
    “温南楼。”他声音有些低哑地对应离说道，但下一秒，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手里拿著什么？！”
    应离手里本就握著一只手电筒，但他看过去的时候明显瞧到了另个东西就在手电筒的旁边，那形状，是他没亲眼见过但也不用辨认的，手枪。
    应离並不答话，他倒是没想到傅郢这就发现了，他快速和贺巡交换了个眼神，隨后要林櫟舒扶著树，又一把拉过傅郢要他和林櫟舒站在一起。
    只说：“接下来別尖叫，也別露出太多的恐惧，你们腿不方便逃跑，就在这儿待著吧，放心，死不了。”
    “对了，抑制剂，林櫟舒你自己注射一下，不方便的傅郢你来。”应离说著，就从口袋里掏出个抑制剂扔了过去。
    应离拨动保险，他和贺巡站在两人的身前，气氛已然不知不觉陷入了凝结。
    林櫟舒和傅郢只能感知到这变化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刚要开口询问，紧接著，两道带了极大压迫感的矫捷身影就一闪而过。
    属於大型野兽的血腥气和膻味传了过来，那些喉咙里的呼嚕声带著满满的对生命的威胁感，死亡如同阴影，正在逐渐吞没著夜色中这有著唯一光亮的地方。

 11-extra13 天道能他妈怎么样啊？

    林櫟舒和傅郢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惊恐一眨眼就遍布了整张脸。
    “別尖叫。”应离换了命令的语气。
    “注射抑制剂。”这一道命令来自於贺巡，他毫不保留地释放了腺体內的信息素，信息素，这种东西其实也可以被称为费洛蒙。
    凡是生物，总是具有原始性的。同种类的叫声或是人类之间的语言都可以进行交流，但总有一种更简洁更直接的东西来进行碰撞交流。
    如今能达到区別第二性別的信息素很难说是进化还是返祖，但总之，既然可以外显，就说明了其影响的范围广泛得多。
    人类是不是食物链的顶端不能確定，但enigma的信息素確实位於费洛蒙的顶端。
    浓重的沉香味逸散开来，让蓄势待发的两头猞猁都犹豫了下来，比起林櫟舒，傅郢后颈的刺痛和同为enigma的强大天资促使他拿起了抑制剂就对准林櫟舒后颈扎了进去。
    一是因为避免他被贺巡影响，二也是在贺巡用信息素稍微镇住猞猁的时候，他想到，或许alpha的信息素也会刺激到猛兽，但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大概会被认成猎物。
    他的猜测倒是正確的，隨著注射抑制剂后林櫟舒信息素的浓度骤降一截，两只猞猁似乎也跟著又迟疑了些。
    “还，还有抑制剂吗？”enigma对alpha的影响一支抑制剂是不足以对抗的，傅郢声音是儘量维持的平静，他也是看猞猁並没立刻攻击上来才对应离说道。
    “没了。”这抑制剂是临出发前应离以防万一放身上的，毕竟原剧情又用不上，他就只带了一支。
    【002，给我换一支……】和野兽对峙，有些时候身上的气息也很重要，你表现得越冷静它们也就会多少忌惮些。
    应离举著枪盯著两只猞猁，才在心里说了一半的话，就猛地想到：【不对，比起这个，你直接再给我三把手枪啊！】
    【宿主，要，要积分的。】这回却是002如此说了。
    【这种时候你提什么积分？】应离也问，【快点，你想什么呢？】
    002：【因为不到必要时刻，修復局的道具最好是不要用在位面里人物身上，一次性的还好，这种可以长期使用的会引来天道注意的。】
    应离骂道：【天道，天道，天道能他妈怎么样啊？002，你这不叫冷静，叫怂！】
    002说不出话，它甚至不敢去看应离的画面，明明不是正面对著那种看，但它没来由得就切到了应离不在其中的画面。
    “吼——”
    猞猁的低吼声传来，再怎么说贺巡一个人的信息素也压制不住，傅郢因为颈环又释放不出信息素，林櫟舒又因为没有抑制剂信息素在贺巡的压迫下又浓了起来。
    加上原本全神贯注盯著它们的应离稍稍分神，所以隨著这吼叫声，它们已然摆好了进攻的姿势，如拉满的弓弦，紧绷到即將断裂开来。
    【002。】应离又喊道。
    夜风吹起几片落叶，弦，断了。

 11-extra14 现在，局势由我接管了。

    贺巡的信息素虽是能压制著两只猞猁，但仅凭这些还是不足以让它们退却的。
    野兽的直觉让它们锁定了这个时刻，林櫟舒因为贺巡的信息素，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傅郢却是摘下了颈环，拼命地释放信息素，想要帮上些忙。
    可惜相关部门的抑制剂就是专门针对enigma的，此时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是调动不了一丝一毫的信息素。
    他只能看著那两道绝不是人类赤手空拳可以抗衡的猛兽身影在空中跃起。
    傅郢忍不住叫道：“温南楼！”
    他已经忘记了应离手里还有枪，猞猁的速度可以用人眼捕捉的到，但人类的反应速度明显就跟不上了，在喊出那名字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死亡笼罩著傅郢，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却是伸手去拉了应离。
    应离直接躲了过去，他戒指上白光一闪，紧接著，应离就扔了把手枪过去，嘴里叫道：“贺巡，接著。”
    贺巡反手精准地接住，隨后拿到手里便是瞄准了猞猁的前腿，毫不犹豫地扣下的扳机，是子弹没入皮肉的声音，被打中的猞猁痛苦地嚎叫了声，身形就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与此同时，应离还没来得及故意演出瞎猫碰到死耗子地打中猞猁，他就觉一股燥热从体內升起，后颈处更是烫得惊人，他微微皱起眉。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他身体正在同这个位面设定融合才產生的反应。
    是只有001在他身边才会做的事情，但不是还在潜伏中吗？怎么就突然不藏了？
    霸道的、蛮横的、要把所有事物都压倒的气息眨眼间就瀰漫了开来。味道是浓烈的酒香，让人一闻就能感觉到其中的灼热和辛辣，又像带著旷野上的风，自由，不羈。
    傅郢对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了，他怔愣了数秒，才恍惚著开口：“e，enigma。”
    此时贺巡的信息素也並没有收回去，两股信息素碰到一起，enigma的侵略欲在他脑海里叫囂，但贺巡咬著牙，硬是压下了这股衝动，他控制著信息素不展露一分的强势，竟是任由应离身周的信息素肆意衝撞著甚至漫入他的体內。
    【001？】应离在心里叫了句，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他也没再隱藏，乾脆抬枪便射，子弹同样打进另只猞猁的前腿。
    两股顶级enigma的信息素加上子弹的威慑，两只猞猁不敢再靠近，甚至在放开的应离和贺巡身上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感，很快夹著尾巴拖著条腿跑走了。
    【宿主，这都是什么？】002的声音冷硬中带著不敢置信，它才照著应离说的对抗了他一直所坚信著的“不能去碰天道法则”把手枪交给了应离，让位面中的人物去拿著修復局的道具。
    然后，它就感觉到有什么联繫越来越淡，系统同宿主之间的关係如果可以实体化，那现在就已经成了一层白纸了。
    【现在，局势由我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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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001的声音在应离脑海里响起，不过音色耳熟，它那个语气却是故作的深沉和威严。
    应离骂了句：【智障系统，叫你怎么不回话，装起来了是吧？】
    【靠，主人，你就不能让我多装一会儿吗？】001叫道，【这个出场多帅啊，主人一下成了enigma，然后本系统威风凛凛地道“现在，”】
    【闭嘴。】应离没让它继续说下去，【林櫟舒一针抑制剂不够，再给我拿一支。
    还有，你们两个要说话记得屏蔽我，別在我脑海里说，听著心烦，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再来问你，001。】
    应离的“001”念得很危险，001完全不多话地把抑制剂放到了应离手里，又很有眼色地回收了应离和贺巡手里的手枪以及猞猁腿里的子弹。
    飞快地说著：【主人我知道了。002，走吧，咱们聊一聊去，走走走，我好久没见你了。】
    001把还没反应过来的002拉到屏蔽了应离的对话中，也不敢和应离再扯什么出场拉不拉风的事了。

 11-extra15 你可以把这些都当成一场梦。

    猞猁既然逃走了，贺巡也就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虽说他本意没有和应离对抗的意思，但enigma天性如此，他也是极力压制著才没有让自己的信息素攻击向应离的。
    贺巡只留下一点点能控制的信息素，轻轻地缠在应离的周围。
    应离也是適应了下设定融合后的情况，很快就掌握了要如何控制，也是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他碰了碰后颈，只觉有些奇怪。
    他这也算是可以用三次分化来解释，分化的时候也很难完全收敛信息素。
    於是空气中就飘著淡淡的沉香和烈酒的味道，应离朝著贺巡亮了下自己的戒指，低声解释了句：“是001。”
    贺巡也猜到了这情况，他点点头，又看向了应离手里的抑制剂：“是给林櫟舒的？”
    “嗯。”应离说，他本想著直接给林櫟舒注射了算了，结果贺巡接了过去又扔给了傅郢。
    “alpha抑制剂，给林櫟舒注射进去。”他淡声道。
    傅郢此时还没从猛兽衝上来、贺巡开枪、应离分化、应离开枪这一系列电光火石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怀里就被扔过来一支抑制剂。
    他也没看到应离和贺巡之间的动作，贺巡这么做倒是正好圆了应离之前说没有抑制剂了的事情。
    “注射啊。”贺巡说，他释放信息素是不得已为之，那时候他当然可以借著法则力量拿出末宸或者直接用那力量解决猞猁，但就是碍於002，所以这些他都不能做。
    这会儿林櫟舒吸入了不少自己的信息素，他可不希望林櫟舒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催促著傅郢。
    催到第三遍的时候，傅郢才反应过来，拿著那针抑制剂给林櫟舒注射了进去。
    应离接过贺巡捡起递过来的手电筒，说：“走吧，赶紧回去会合，山上不安全，叫上所有人一起下山。”
    他一手拿著手电，一手从傅郢手上接过了林櫟舒，又给贺巡个眼神让他一起扶著半晕过去的林櫟舒，顺著大部队的方向就往回走。
    贺巡虽然不想接触林櫟舒，但他现在这个情况应离一个人也不好弄，於是只好在另一边抓住了林櫟舒的上臂。
    傅郢的脚伤不严重，应离也就只招呼了他一声。
    谁知自己和贺巡带著林櫟舒走出好一段距离了才发现傅郢还站在那儿没跟上来，应离扬声道：“傅郢？走啊，怎么了？你自己也走不了？”
    “你的伤还没严重到走不了路吧？”贺巡也回头冷声道。
    “……我，我能走。”傅郢一直就没有动过，脚伤自然也无从加重，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停下来的应离他们。
    他在那儿站著不动完全是大脑没处理过来那些信息，他们，刚刚死里逃生了吗？
    傅郢沉默地跟在应离身后，又走了一阵，他才声音飘忽著问道：“我们刚刚是碰到猞猁了吗？你们是开枪了吗？温南楼，你，是分化成enigma了吗？”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他还能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但他鼻翼间縈绕著的淡淡的烈酒香味却昭示著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应离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可以把这些都当成一场梦，等下了山回去睡一觉都忘了就好。”
    “这，这怎么能忘！”傅郢咬了下自己唇里的软肉，是疼的，“这都不是梦，我们，我们真的都活下来了，我……”
    他还想再说，就听贺巡漠声打断：“你不愿意忘记这件事也不要让別人知道，就当是我们找到了迷路的林櫟舒，再说其他会很麻烦。”
    傅郢虽然还不在状態，但他就是觉得贺巡言语间姿態令人討厌。
    “嗯，就这样吧，不要再和別人说了。”应离说，“我分化成enigma的事情瞒不住，会和相关部门报告的，碰到猞猁什么的，我们四个知道就够了。”

 11-extra16 晚安。

    应离和贺巡都这么说，而且也是他们救下了自己和林櫟舒，傅郢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再之后就是回去周肖等人会合了，林櫟舒和傅郢都受了伤，不用说別的，一眾人也就放弃了看日出的计划，顺著上山的路一起下去了。
    等到回了学校租下的庄园里又是一阵折腾。班主任、年级主任、校长全凑了过来，应离嫌烦也就把残局留给傅郢解释了。
    他说自己三次分化要去登记就带著贺巡开车回到了市里。
    enigma相关部门是全天24小时都有人在职的，应离和贺巡赶到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很巧，夜班的这几位看上去都挺眼熟，正是那天去紫藤的几位。
    “贺少，怎么了吗？是颈环出了问题？”领头的討好地笑著，对贺巡问道。
    来的路上，应离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所以这些工作人员也没觉出半点异常，贺巡道：“没问题，是来登记。”
    “登记什么？”工作人员不解地道，他看向应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磕磕巴巴地道：“不，不会是来登记配偶状况的吧？”
    国家规定，enigma结婚后是需要来相关部门登记结婚对象的，毕竟enigma的能力实在太强，他们需要对婚姻中的另一方进行保护，婚后相关部门也会不时上门调查情况。
    这些工作人员都看过那一幕，所以不由得就在想难道这两位已经结婚了吧？？？
    虽然贺巡希望这件事早些发生，但他们来当然不是这事：“是来登记分化成enigma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应离，其他所有人都跟著看过去，一时间，空间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最后打破安静的还是应离，折腾了这么久，他只想回去休息，也没时间任这群人死盯著自己看，他说：“你们不是有什么工具吗？拿出来测一下，別看了，只是看也看不出分没分化吧？
    还是说，你们希望我现在就释放一下信息素？”
    “不，不用。”领头的摆手，他道，“抱歉，因为三次分化的实在太少了，我们没反应过来，我叫人去取仪器，就按流程来吧。”
    流程走得其实相当快，忽略一眾工作人员看自己的眼神过於惊奇以外，全程都很顺利，仪器上的enigma不会作假，工作人员有些恍惚地递给了应离一张熟悉的表格。
    应离这会儿也懒得模仿温南楼的笔跡，他快速地填著每一项，很快就把那张纸交了回去。
    青年笔锋凌厉，因为写得快，让本就隨性的字体添了些潦草，不过看起来依旧带著锋利又洒脱的美感。他的字是这样的吗？工作人员茫然地回忆了下，最后还是没敢多问。
    “接下来就是抑制环了。”工作人员虽然知道应离都听过这些话，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重复了遍，他取过常规款的颈环。
    应离却是没接，不用他开口，贺巡就道：“不要颈环，拿个指环来吧。”
    “这……”工作人员的手顿在空中，“这不太合適吧？贺少……”
    “哪不合適？”贺巡问。
    那目光里带著极重的威压和冷冽，让在场的人都觉得空气凝滯了起来，连胸口都跟著闷了起来，应离也没作声，目光淡然地瞧了过去。
    视线都集中在开口的人身上，他不堪重负，求助地看向领头的。
    於是领头的就跟著感受到两个enigma齐齐看过来是什么体会了，他咽了咽口水，没多久就摆手让手下换了指环过来。
    再之后就是盖章了，应离戴上第二枚戒指，又隨手接过標配的小册子，就和贺巡一起离开了这里。
    他们选择驱车回到了贺巡的那个公寓，两人先后洗了澡然后就躺到了床上。
    “001是怎么回事？”贺巡问道，“现在还没到三周吧？”
    “嗯，没到三周。”
    应离说：“不知道它怎么就直接插手了，可能是提前准备好了？那会儿它和002一起说话我嫌烦，就让它们屏蔽我单独去聊了。
    001既然这么做，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等明天我们再问它吧，今天有些累了。”
    “好，那休息吧。”贺巡柔声道，他熄灭了灯，道，“晚安。”
    “晚安。”应离说。

 11-extra17 我想死你了。

    【主人，我想死你了。】第二天，化形成白猫的001叫著就往应离的怀里扑去。
    只是中途被贺巡拎住了后颈，他冷声问：“解释一下，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
    001缩了缩脖子，朝应离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应离却是环著臂，说道：“没错，先解释清楚，否则我们很难相信你啊。”
    【主人冤枉啊我！】001叫道，【我被抓走完全是事出突然，我也根本没预料到，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我过得有多么悽惨。
    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结果主人还要怀疑我吗？我，我真的是……】
    001故意作出抽泣的声音，它听得出应离的话里多是玩笑，所以也不正经地扯到。
    应离理也不理戏精上身的001，只是让贺巡放开它，“说重点。”
    【好吧，当时其实我全力抵抗的话是可以和他们闹个两败俱伤的，但没必要把底牌都用出来，所以就想著將计就计被抓走也能进行些其他的谋划。】
    001说：【而且我隱约察觉到了会过来的是002，它就是死板了些，不会对主人做什么的，我也相信主人的智商，主人发现我留下的提示了吧？】
    “说到002，它现在怎么样了？你都跟它说什么了？”应离无视求表扬的001，说道。
    【我几乎什么都没有跟它透露，就是及时控制它不要给修復局那边传信而已。】001说，【002本就是中立的，昨晚又因为主人迈出了『不把天道当绝对禁令』那一步，所以还是能沟通的。】
    应离挑了下眉：“这么简单？”
    【那是，也不看看……】001被关了好一阵子，一回到应离身边就觉得格外放鬆，说著说著就忍不住耍宝起来。
    “当时不是说要三周吗？”贺巡打断了001，他道，“现在才不到两周吧？”
    他口中的当时就是指那天的联谊，应离和贺巡换过了戒指，又能感受到001的暗示，於是就借著和调酒师对话从001那儿了解了情况。
    贺巡看得出应离的意图，就是不知道001的问答是什么。
    后来屏蔽002的时候，应离有跟他同步情况。
    应离当时问情况有没有好转，001的回答是肯定，然后他又问能不能隨时和002摊牌离开这里，001的回答是不能，应离又通过“周”和“天”以及数字来確认了可以摊牌的时间，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三周。
    【是没到三周。】001说，【但我不和主人建立联繫，也没法一直在戒指里藏身。
    而且这个时候也是和002交涉的最好时机，所以我就出来了，咱们要想离开这个位面，確实还要再等一周左右的时间。】
    “你確定不是因为这个时候出现最適合你装上一把？”应离问。
    【当，当然不是。】001磕巴了下，才道。
    应离哼笑一声，也没说別的，倒是贺巡又问：“002怎么处理，他现在还在应离脑海里，能听见我们说话？”
    【宿主和系统之间不是那么好分离的，不过我做了些设置，002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001说。
    “你之前被抓走关了起来，所以现在是你把002关了起来？”应离想了下002的境况，问道。
    001：【额，也不能……，好像这么说也差不多？】
    “接下来怎么做？一周后就去那个你们所在的世界吗？”贺巡不关心002的处境，他隨后又说。
    【接下来还要再去一个位面。】001也不卖关子，它说，【是修復局弃置过但我偷偷做了手脚的小世界，去那里一是暂避下风头，此时我们要回去，等待的只有一片接一片的暗中埋伏。
    二也是通过那个小世界让你们两个的身体调整到常规状態，免得一出去就出现排异反应。】
    贺巡问：“常规状態？”
    【一般来说获得身体之后就该立马去修復局正式入职的，有了这个身份，才不会被我们的世界所抗拒。
    但你们俩现在根本就没有身份，等同於两个黑户。
    所以去我模擬好的小世界里沾一沾正確的气息，我们再做做其他准备，回去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001眼里划过一抹光，说道。
    “那现在就等到一周后就行了？”应离摆弄了两下贺巡纤长的手指，声线有些慵懒地道。

 11-extra18 放心，我会给你个名分的。

    【也不是光等就可以的，还有其他准备要做……】001想继续说下去，却忽地又道，【怎么感觉主人你的態度这么悠閒呢？咱们现在可是在討论大事誒！】
    “不是你让我这么悠閒的吗？”应离耸了耸肩，无谓地道。
    001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让主人这么悠閒的了？】
    应离笑了下，道：“你的所有表现都在告诉我，那边的局势並没有之前想像的那么紧张。”
    【我，我这么明显吗？】001道。
    “不然呢？”应离反问，贺巡乾脆没出声，只是轻飘飘地扫过去一眼，001瞬间就得到了两份答案，它有些消沉。
    【局势是有所缓和啦，我想著最后再说这事的。】001说，【结果都被你们看穿了。】
    它又说：【我们这边压力减小也和主人的朋友有关係，我不知道对於主人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说。
    就纪行宴和苏时越也相当巧地站在了那些修復局新派的对立面，新派没法面面俱到，我们这边也就鬆了许多。】
    001之前提过，修復局的新派是那群贪图名利主动偏离了中立地位的人自称的，他们打著革新的名號，实际上做的都是腐败腌臢的事情。
    它言语中常用修復局来指新派的人，也是因为现在修復局里绝大部分人和系统都沦落到忘记了修復局的初衷，修復局看上去还是那么霽月清风为了全体人类的模样，实际內里已然千疮百孔了。
    001说纪行宴和苏时越站在新派的对立面是巧合，但事实上两人绕不开和修復局打交道。
    面对这样一个修復局，他们想不站在对立面恐怕也很难。
    “原来是因为行宴和时越啊。”应离说，“虽然我担心他们，但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出什么事的。看来这就是殊途同归吧，那我就等著再过一个位面之后和他们会合了。”
    提到这两个名字，贺巡握著应离手指的手收紧了些，他低声道：“应离，你还记得你说要把我介绍给你朋友的事吧？”
    “当然。”应离笑道，“我记忆力还没那么不好。”
    他逗了贺巡一句：“放心，我会给你个名分的。”
    听到这话，贺巡却是认真地点点头：“说好了。”
    “说好了。”应离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与宠溺，“我又不是那种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
    他想到什么，又说：“嗯，我又不是你，还能把人给忘了。”
    “不，不是说了不提这事了吗？”贺巡一下坐直了身子想要去捂应离的嘴，但应离早就把话说完了，他泄愤地用力捏了下应离的手，“不提了不提了。”应离笑著保证。
    【虽然看到我嗑的cp当场发很甜，甜到不行。但主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正事说完？】001道，【之前那些都是解决了的问题，这才要商榷，我范儿都起好了。】
    “哦，那你说吧，我听著呢。”应离看向001。

 11-extra19 不，你还应该说点什么。

    听001说过了那些正事后，应离拿手指戳著001的额头，道：“你说关键在於002那儿，那你还把它关起来？001，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修復局那边还没发现001和应离会合了，他们还打算让002和应离一起穿梭位面。
    上次让秦渊失忆没起太大作用，这次他们正打算找个藉口让002格式化应离的记忆，然后趁机挑拨他和秦渊之间的关係，来一招釜底抽薪。
    而001现在可以更改应离下个要去的位面，却不能暴露在修復局的眼皮下，还得让002向修復局假意报告已经格式化了应离的记忆。
    【我，我只是怕002不配合。】001说，【就算它不帮我们，我也可以尝试模擬002的频段向修復局报告。】
    【就是，需要时间来模擬002的频段。】它有些许心虚，当时“绑”002的时候自己確实没想那么多。
    “这方法太冒险了。”应离说，“去说服002不远比这个方法简单？”
    【但002哪那么好说服啊？虽然，虽然主人一张嘴是能顛倒黑白的那种……】001又说道，【而且，就算现在说服了，万一它临阵倒戈了呢？】
    “它和我们不是一条战线，但也不是新派的，临阵倒戈这种事情概率不大。”
    应离也没计较001的用词，他说：“你去模擬频段也行，就是把002弄出来，我尝试说服一下它。”
    001是相信应离的嘴遁能力的，它说：【好吧，我去和它说说，看以什么方式和主人交流比较好，主人就等一会儿吧。】
    001说著却是给应离使了好几个眼神，应离顺著001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坐在自己旁边的贺巡一脸怔然，连握著自己手指的手都鬆了开来。
    应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没什么。”贺巡这才回神，他下意识就否认道。
    但看到应离凑过来的脸，他还是绷直了唇，眼神有些躲闪。
    应离哼笑了声，道：“不用你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在想格式化我记忆的事情吧。”
    “怎么，才拿来调侃你的事情双方换了角色就接受不了了？”应离现在还是在调侃贺巡，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记忆被更改。
    不管能不能说服002，他最多也就是在修復局的监视下演一演失忆，再多的就没了。
    这件事贺巡当然也知道，但，
    “我没有接受不了。”贺巡低声道，“我竟然把你忘了，就算你也真的忘了我也是很公平的。”
    他答得认真，於是在说到半途就得到了来自应离的不赞同的眼神，但贺巡难得迎著这样的目光说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如果按照计划，是你演失忆的话，我要怎么去面对……”
    这句话贺巡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应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贺巡和他之间还是那个几乎没有缝隙的距离，但此时他却莫名地泛上了心慌。
    对上那双漆黑一片的眸子，贺巡试探地去拉他的手，倒是没有被拒绝。
    “应离。”他戚戚地唤了声。
    “嗯。”应离声音淡淡。
    “我不说那些话了。”贺巡心臟一紧，他抱住应离，道，“你別生气好不好？”
    “不，你还应该说点什么。”
    应离任他抱著，只说。
    “说，说什么？”贺巡问了句，隨后福至心灵地道，“应离，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一定会让你想起我来的。你想不起来我就也重新追你一遍，和以前一样。”
    ”我永远爱你。”他说。
    应离这才回抱过去，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巡就又说：
    “我没有先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不这么想，只是因为太理所当然，我忘记了。”
    “应离，我会永远爱你。”像是只说一遍不足以表达感情一般，贺巡紧紧拥著应离，又重复道。
    应离放柔了语气，说：“我也一样。”
    “话说你这不是很会说吗？那干嘛还要说大家都不喜欢听的话？”应离鬆开贺巡，碰了碰他的唇，道，“別再那么说，就是下个位面演一演失忆是避免不了的，就当扯平了？”
    贺巡先是低声应了声“嗯”，跟著又说：“我会把这些事都放下，不会让它们变成我们之间的隔阂的。”
    他知道应离不喜欢自己多想，但这一点想彻底改掉並不容易，他一直在尽力做到最好。
    应离又轻吻了他下，唇边带著笑意道：“好。”
    贺巡不满足於两个蜻蜓点水的吻，於是又拥著应离深吻了过去，应离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曖昧和旖旎都在蔓延。
    直到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你，你们还没好吗？有什么事赶紧说。】

 11-extra20 秦淮的秦，深渊的渊。

    “002啊？”应离鬆开贺巡，咳了声说道。
    【……】002没有说话，它不愿意化形，毕竟在它的认知里自己只是个执行任务的机器就足够了，但这样对话的话就只有它和应离能听见了。
    所以在001的“出谋划策”下，002连通了客厅中的电视，此时声音就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自己就相当於是应离他们的阶下囚了，002想过应离不会是寻常宿主，也知道他的前一个系统是001，但怎么也料不到情节会如此发现。
    对於应离，它心里自然是有著芥蒂的。
    ——从自己过来开始，就一直在被这人骗，不知道顺著他的引导改变了多少，还以为自己占著主导权，结果始终都在被牵著鼻子走，简直被耍了个团团转。
    它之所以会出现在电视上，也是受了001的胁迫，在数字代码这领域上，001確实是首屈一指，而它最在乎的核心也真的抵挡不住001的攻击几次。
    【有事快说。】此刻，002的语气里也不由带了情绪，当然，是负面的。
    应离倒是不在意地道：“就隨便聊聊唄，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
    【应离，是你贏了。】002语气莫名，【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別这么说，我们又没有比赛，不是合作吗？”应离说。
    002冷笑道：【合作？】
    它没有多说，但现下的境遇已经足够有力了，应离笑笑，又说：“你和我合作的诉求不就是完成主线任务吗？不如你看看主线进度？”
    002並不作声，应离便说：“怎么了？看个主线进度还值得犹豫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一直在设计你，现在这个操作也是设计的一环？”应离道，“要是连主系统都能更改，我就不用这么全程设计你了。”
    002其实没有这么想，但应离这么说了，它心下说不出地烦，也是不说话地点开了主线进度。
    【90%？为什么？你做了什么手脚？】002惊声问。
    “我做了什么手脚？”应离反问。
    “是林櫟舒和傅郢本就不適合在一起，想来不久，天道就会重新物色一对主角了。”贺巡说道。
    【你是用这个方法做到的。】002说，【你还是用了这个方法。】
    电视屏幕上被模擬出一条白色的线，会跟著波动的那种，不过影响波动的不是声频而是情绪，应离看著那线上下狂跳著，隨后又恢復平静。
    002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它注意到方才说话的不是应离，而是贺巡。
    001当时让002附到电视上提出的原因是应离脑海里不应该容下两个系统，它没提其实是贺巡的原因，而002也是只顾著应离一时忘记了贺巡。
    【他？他怎么？】002也不傻，它虽然不知道秦渊的事情，但也猜得到，【他也並不是简单的剧情中的反派对不对？你们第一次见面撞到一起也是故意的！】
    “是这样。”应离隨口道，“他是一个，变数。”
    【变数？】002不解。
    应离说：“你不用理解这些，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找你並不是隨便聊聊，而是，有事谈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现在修復局还不知道我的状况，下个位面他们应该会给你下命令格式化我的记忆，我需要你告诉修復局他们想要的答案，至於怎么让他们相信，001可以做到。”
    应离是真·说亮话，他也没给002接话的时间，隨后就道：“你要做的就是这些，其他我们都会解决。”
    【別说的我已经答应了一样，我没有帮你们的理由。】002说，【我知道001一直和新派势同水火，我不归属新派，也不打算和你们站在一条战线上。】
    “你没有选择。”秦渊对002的观感不会多好，他沉声道，伸手虚握，末宸就逐渐显形，然后直指002棲身的屏幕。
    【这是！】屏幕上的那条线堪比蹦极，002声音可以说是惊恐地道，【是天道法则的力量！你，你到底是谁？！】
    天道法则是最克修復局这些系统的东西，不说002，就连在应离脑海里捣鼓著模擬002频段的001都因为贺巡这力量抖了三抖。
    “我是应离的男朋友，是会结婚的，不是玩玩的那种。”
    秦渊知道应离有和002说过很多次“和自己只是玩玩”，他也知道这些都是骗002的，但他找到机会便是声音冷肃地纠正道。
    应离愣了下，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笑道：“他是秦渊，秦淮的秦，深渊的渊。”

 11-extra21 哪有这样的合作？

    听到这么个句式的介绍，秦渊瞬间就想起了应离第一次告诉自己名字的那次，他侧头去看应离，一双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柔意。
    “哎呀，怎么能这么指著人……，指著系统呢？我们是谈判，又不是强迫。”
    应离眼神和秦渊一碰，也是同样的温和，但嘴上却是说道：“把刀放下，要礼貌，礼貌。”
    他看向002，说：“別紧张，我们没有胁迫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再和你合作一次罢了，你说的被认为和我们一派的事情也好解决，等之后你就和修復局说被001威胁了，锅我们接了。”
    这是锅吗？这根本就是事实。
    002心道，自己现在不就是被威胁了吗？秦渊的那把短刀他见过，当时就觉得不怎么对劲但没有深究，如今一看，上面每一存都流转著法则的能量，对它们这些系统能造成极大的伤害。
    而且不说秦渊，就是001也能威胁著自己附到电视屏幕上来，为了保住一些东西，就是去骗修復局，它也確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应离说是合作，结果他们的好处是不被修復局发现，自己的好处却半字不提。
    哪有这样的合作？
    屏幕上那条线快速地波动著，002却一言不发，它现在实在太过被动，说什么也是无用。
    应离谈判是很懂鬆弛有度地，他放缓了语气，说：“其实你也並不是真的没有倾向的不是吗？
    002，如果你只追求这些修復任务，那你觉得，在新派的领导下，你能一直这么做任务下去吗？
    如果你不改变，修復局迟早也会没有你的容身之所的，因为他们並不在乎你在乎的修復任务，我没有要求你加入我们，只是一点点帮助，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
    “更何况，咱们共事了这么久，也有点感情了吧？”应离眨了眼睛，“难道你想看著我失去记忆吗？”
    【……】002知道，就算自己拒绝，这群人也有別的法子，还说什么看著他失去记忆……
    不过，它也知道，新派的狼子野心里的確没有修復任务的一席之地，它沉默了半晌，那条线逐渐从混乱跳动著来到了一个规律的频率。
    【好，我会帮你们。】002说。
    “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好系统！”应离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001同步下消息。”
    他语音轻快，让还想说点什么的002话猛地顿住了。002被说服了，再然后一周里他们也是针对修復局展开了数次“会议”，只是每次都以001唉声嘆气说自己太废物只能查到这么多来结束。
    次数多了，002也是越品越不对劲，尤其是两人一统的视线都落到它身上的时候。
    【行了，我去试探下他们会怎么做总可以了吧？】002说道，【你们就不许再这么看著我了！】
    话音刚落，一叠声地夸讚褒奖就响了起来，当然001是其中的主力，最终002带回的消息就是修復局那边要格式化应离的记忆，正好藉口於此塞个人进来说是辅助。

 11-extra22 你也是enigma？校霸殿下失控沦陷，同桌轻点撩.txt

    对於这个读作“辅助”写作“监视”的人，001也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
    因为要去的是它隱藏起来的位面，所以处理一个修復局插进来的人还是很容易的，等到时候才传送过去就是修復局塞人进来的时机。
    那么只要演过这一段，等到修復局安排好人暂且移开目光，之后就是任他们行动了。
    敲定了这点，这一周里主线任务也是到达了百分之百，上次在深山里迷路，傅郢没有救到林櫟舒，反倒是他们分別被应离秦渊救了，后面又碰上猞猁。
    吊桥效应是產生了，但不是在林櫟舒和傅郢之间產生的，加上隔阂也没完全消除，被这么一搅和，两人是真没可能了。
    除开这些，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因为应离三次分化成了enigma，所以在临走之前，秦渊又拉著应离標记了一次。
    有了信息素和腺体，这次標记也是临时標记和永久標记“双管齐下”了。
    被信息素撞进体內的感觉並不好受，如果是双a恋在亲近的时候都会痛苦，更別提是两个enigma了。
    但秦渊上次就感受过一次应离的信息素了，加上他超凡的意志力和耐痛力，腺体被咬破，被烈酒味灌进去，那信息素盈满著直至血管的每个角落时，他额角渗著冷汗，吻著应离的力道却仍旧眷恋柔软。
    同时，另一项永久標记才是威力更大的东西。
    enigma尚有腔体，就是著实不好开拓，应离尝试了几次也是弄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那感觉很难形容，应离眼尾也是红了一片。
    “不然算了。”他低声道。
    “不。”秦渊声音很是不稳，但拒绝地很坚定，他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应离，我想被你永久標记，我，我们继续……”
    之后硬是了两三个小时，才完成了enigma对另个enigma的永久標记。
    在该位面的人类史上，也算是头一例了，而结果就是两个人易感期都被诱发了出来，001还是002都一连被屏蔽了三天。
    易感期结束之后，所谓应对修復局的“会议”秦渊都是躺著参与的。
    这也就是应离和秦渊的第二性別撞號了，否则三天只绝对结束不了的，而他们了三天结束也是顾忌修復局的这件事，不然倒是还能继续。
    但他们也不会任由信息素支配，才在中途摸了两支强力抑制剂结束了易感期。
    【主人，你，你做得也太过分了。】这是001不经意看到秦渊脖子上的青紫后“大义凛然”朝著应离谴责的內容。
    “你懂什么？”应离嘲道，扭头就问秦渊，“我过分吗？”
    秦渊自是摇头，应离把秦渊喝完的粥碗从床头柜上拿起来，动作间腰背上的痕跡也泛起了痛痒，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旁人评价的份儿。
    001也不是那么没有轻重，它这么说只是调侃，见应离不理它又扯了两句，最后被骂了才老实。
    比起001，002在那几天就是不停地撇开视线来著，它不看秦渊，也不看应离，甚至后面就一直盯著001来著。
    001被看得心虚，说：【我承认是我主动利用bug把你扣掉的积分补回来的。
    那还不是你换两把枪了太多积分，也不能怪我吧？我知道你不想留下污点，我保证肯定给你解决了行吧？】
    【我就知道。】002冷声道，当时001还糊弄它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掉的积分就回来了，他一直怀疑是001做的手脚，果不其然。
    【別生气別生气，我会解决的。】001说道，【要不我忍痛割爱，把给txt起名这活儿让给你了。】
    它是真喜欢这件事，还忍痛割爱，可惜除了001没人在乎，最后还是001嘟噥著这些人还是系统都不懂它，然后美滋滋地提前为应离这次生成的txt命了名。
    ——abo：什么，你也是enigma？校霸殿下失控沦陷，同桌轻点撩.txt
    面对这样一个名字，无论是002，还是应离、秦渊，两人一统脸上还是屏幕上都瞬间掛上了一连串的省略號以及相当粗的黑线。
    “001！你是被关久了精神不正常是吧？怎么不起个100字的名字啊？”应离无语，“给我赶紧介绍下个位面的情况，然后传送！”

 11-extra 风流（一）

    “林少，咱们都好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一个长相可爱身形纤细的omega站在国家统一培育学校alpha分校的门口等著，一瞧见林櫟舒就面露笑意地跑了过去，靠在林櫟舒怀里柔声说道。
    “我好想你啊，一会儿能陪陪我吗？”
    omega声音里仿佛带著蜜意，一双眼睛里满是爱恋和水光。“哟~”一道调笑的声音响起，“看来林少今晚是不能和我们鬼混去了？”
    周肖吹了个口哨，道：“这是有美人omega相陪啊~”
    “滚。”林櫟舒骂了句，“今晚就去新开那家酒吧。妈的在学校里憋了这么久我肯定要去玩玩，简直受不了了。”
    国家统一培育学校並不是封闭式的学校，只是在临毕业的时候需要进行一周的集宿生活。
    是类似於把军训放到了结束的时候，每天规定作息，集体一起作训，没有手机没有娱乐，连饭菜也是统一供应。
    当然，以上是alpha和beta的集宿內容，区別是前者的训练强度要远超beta三倍左右，而omega的集宿也有训练，只不过训练內容是怀孕的相关知识罢了。
    这世界处处不提重a轻o，却处处的细节都彰显著重a轻o。
    “那我林少带我一起去吧？好吗？亲爱的。”omega软声撒娇道，分化的时候看到仪器上的字母，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无论是分化成了omega，还是作为omega天生带有的依附性。
    他都接受得很好，甚至於好得超过地攀上了林櫟舒，林櫟舒家里什么背景完全就不用多说，他当然没想过“登堂入室”去做林少的妻子。
    但就算只是一段时间的交往，他能得到的好处也数不胜数。
    就像他现在脖子上的这根价值不菲的项炼，是他寻常工作数十年也捨不得买的东西。
    一开始，omega每得到这些“礼物”都要私下里开心好久，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某种感情却跟著变了味。
    那双水一样的眼睛里闪著真切的爱恋，少年alpha长相英气俊朗，隨手投足间带著世家大族培养出的贵气和公子哥的风流。
    那双手乾燥有力，被握住腰的时候能让人感受到独属於alpha的强势和炽热。
    “林少……”omega这么叫道，语气里带了几丝委屈。
    刚和林櫟舒交往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么称呼是很好的事情，乾净利落，等到真划清界限的那一天自己也完全可以不把这段相处当成恋爱。
    可隨著时间的推移，他数次叫过櫟舒，然后等到的都是一道含著冷硬的目光。
    他知趣地不再这么叫，但不必用称呼，眼神就足够说话了，林櫟舒皱起了眉，道：“你不用陪我去了，omega也训练了一周吧，你回去休息就行。”
    “可是，”omega咬著唇，道。
    “我们几个alpha去玩，你一个omega跟著也不太合適吧？”林櫟舒温声道，那声音听起来柔和，里面却冷漠得可以。
    他招呼著其他几人走远，omega被留在原地，还能听见几句飘过来的声音。
    “又想换人了？”温南楼侧头问道。
    “唔……”林櫟舒摸了摸下巴，说，“不知道啊。”
    温南楼又说：“这个也有两三个月了吧。”
    “大概？”林櫟舒说，“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没感觉，想来也差不多了。”
    “真够狠心的啊林少，就算不想要了临分手之前带著人去玩玩怎么了？”周肖笑道，“那omega多可怜多漂亮啊，尤其是眼睛，我看著都想要疼疼他了。”
    林櫟舒冷笑了声，道：“你想疼他我让给你。”
    从听到第一句开始，omega的身体就越来越僵硬，到了最后他甚至没敢听完，只听了一半就低著头逃走了。
    那双被周肖提过的眼睛里盈满泪水，雨点一样砸在地上。
    他失魂落魄地连家也没回，路上被朋友撞见也是有些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下午，一起吃过晚饭，omega和朋友告別后又在街上独自晃了起来。
    夜幕降临，不知是算天隨人愿还是算事与愿违，总之他赶巧就瞧见林櫟舒一行人笑闹著推开了一家酒吧的门。
    酒吧是试营业，优惠力度大，一进去就是鼓点的躁动声和大批的人群。
    彩色的灯光微微转动著，林櫟舒几人样貌还是身形都格外出眾，就算是不知道这几位身份的看著脸就想要主动贴上去了。
    好在严承和周肖走在左右，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痞里痞气，倒是挡住了不少凑上来的人。
    最后四人挑了个卡座，还没等点酒，桌子上就被摆上数杯別人请的酒了，严承是看也不看，周肖浑不在意。
    也就温南楼会对著送酒的人温和的笑笑，再来就是来者不拒已经和不知道几个omega喝过交杯酒的林櫟舒了。
    “怎么了？不是想换一个吗？没有看得上的？”周肖勾著唇，语气揶揄地问道。
    林櫟舒才拍了拍起身离开的omega的后腰，闻言瞥了周肖一眼，反常地没有回嘴，也不是说酒吧里没有优质的omega，只是他现在倒是真的有些看不上了。
    在统培学校的alpha分校里待了一周，他难免地生出些新的心思来。这时一个alpha正试探著坐过来，高大的身形流畅的肌肉，林櫟舒眯了眯眸子，也是抬手环住了alpha的腰。
    “哦~”周肖意味深长，“是换口味了对吧？”
    林櫟舒依旧不答，只是毫不避讳地把手指按上alpha的唇，alpha咽了咽口水，叫道：“林少。”
    “认识我？”林櫟舒问。
    “当然认识。”alpha说，“就是没机会和林少说句话而已，不知道……”
    他后面的话被另一道声音打断：“林櫟舒！”
    早在不久前就溜进来见过了林櫟舒招蜂引蝶的omega终於忍不住衝到了卡座旁边，对著林櫟舒叫道。
    他跟了林櫟舒两个半月，看得出林櫟舒对这alpha和对那些omega是不一样的兴趣，他握著拳，问：“你，你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我，我可以锻炼的。”
    鬼使神差地，他明明愤声叫著林櫟舒的名字，再之后接的却又是如此卑微的一句话。
    林櫟舒瞧见来人，眉间露出几分不耐：“你怎么在这儿？”

 11-extra 风流（二）

    omega坐到林櫟舒旁边，双手拉住林櫟舒的手，低声道：“櫟，櫟舒，我真的很想你。”
    “我说过了吧？我不喜欢別人这么叫我。”林櫟舒语气有些淡，他没抽出自己的手，那只手还是温热的，omega却觉得指尖传来的全是凉意。
    “林，林少。”他垂下眸子，又叫。
    林櫟舒只说：“没事就先离开了，过几天我会找你的。”
    omega的眼睛確实很漂亮，就算是在有些昏暗的酒吧里林櫟舒也能注意到那对含水的眼眸，被睫毛盖住却是更添瀲灩。
    他有些腻了，但尚未完全腻烦。
    “乖，回去吧。”林櫟舒说。
    坐在林櫟舒另一侧的alpha不言语，少年语气里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他也有眼色地安静坐著，唯独omega紧了紧拳头，却是抬起头来问道：
    “我回去了林少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吗？”
    omega眼里已经不是水光，而是真的湿润了，他说：“別和他在一起好不好，我，我喜欢你，林櫟舒。”
    林櫟舒盯著omega，最后一点耐心也在泪水落下的那刻消失殆尽。
    “我也喜欢你。”
    他道：“但这份喜欢只在曾经，抱歉，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林櫟舒在口袋里摸了摸，除了手机他今天没带別的，於是看向了另外三人，道：“你们带卡了吗？借我一张，改天还。”
    严承向来不支持他流连丛，林櫟舒主要是看著周肖和温南楼说的。
    周肖一摊手：“啥都没带，帮不上你了。”
    林櫟舒於是看向温南楼，道：“南楼，我知道你不是周肖那个不靠谱的，一定会带的对吧？”
    “唉。”温南楼嘆了口气，隨后递了张卡过去，“里面有一百万，櫟舒，不要……”
    “好好，我知道了。”林櫟舒接过，然后截断了自己听过数次的话语，“谢了南楼，就知道你靠谱。”
    周肖早就想说了：“林櫟舒你什么意思？老子哪不靠谱了，再说你不也是没带。”
    林櫟舒没和周肖呛声，而是把这张卡递给了omega，道：“收著吧，就当补偿了，密码是？”
    “687930。”温南楼接上。
    “接好。”林櫟舒道，“好聚好散，不用我多说吧？”
    omega身子轻微抖著，不知道是因为抽泣，还是因为递到眼前明明他曾经疯狂渴望如今却满心酸涩的那张银行卡。
    “我，我喜欢你，不是，不是因为钱。”
    他话说得断断续续，喜欢的时候林櫟舒会觉得这模样惹人怜爱想要好好哄一哄，不喜欢的时候他只觉听著便烦躁。
    林櫟舒把卡塞到了omega的衣服口袋里，扔下一句“我討厌纠缠”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別哭了。”温南楼拿了纸巾递过去，也是说不出別的话。
    倒是周肖接著道：“他这人就是喜欢的时候很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很不喜欢，我劝你拿著钱就赶紧离开，否则大家都不开心。”
    omega不言语，依旧坐在那里。
    而那一晚的后续，確实如周肖所说，因为omega几人也没了兴致，没玩到太晚就散了去。
    统培每年六月结束，三个月的假期后几人就同时出现在了紫藤贵族学校的门口。
    暑假里林櫟舒倒是和两个alpha玩过，但持续的时间显然比omega还要短，他只当自己是出现了错觉才会喜欢这种口味。
    正打算重新寻觅个omega的时候，他在紫藤里碰到了一个青年。
    一个第二性別是beta却不输alpha外形的青年，一个靠著成绩来念紫藤贵族学校的青年，一个叫傅郢的青年。
    如果没记错，统培结束那天，自己是在酒吧厕所见到过他的。
    如今又迎面碰上，他却半点表示都没有，林櫟舒看著他冷淡著表情路过自己，心里不由得就生出了不爽的情绪。
    那时他没意识到不爽里还夹杂了別的感情。
    等到他隱约意识到的时候，林櫟舒的注意力有那么一丝跑到了別人的身上。
    ——贺巡。
    他早就认识贺巡，两人身世相当，算是从小就认识了，但林櫟舒和他关係一向不好，看到他这张脸就心烦，也就没从认真看过这个人。
    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觉得周围很多事情都开始变了。
    先是南楼，再是贺巡。
    地点依旧是酒吧，林櫟舒往左看著，他身边依次就是这两个人，两人都对桌上游戏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参与著。
    繽纷的酒液偶尔会在灯光的旋转下折射出些许亮度，照出两双漂亮的眼睛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omega的影响，林櫟舒是喜欢注意人的眼睛。
    南楼的眸子以前是纯黑的吗？他有些疑惑地想到，还有，贺巡的瞳孔里是不是闪过了什么別的顏色，林櫟舒没看清，因为贺巡的目光转过去停在了南楼身上。
    林櫟舒被叫著参与进游戏，他出了牌又喝口酒，找回先前思绪地又瞧见左边。
    这一瞧，就见南楼微微倾身，一只手翻转著手上的扑克，另只手勾住了一根闪著光的东西，那东西的来处正是贺巡的颈间。
    银链被拉直，细细的一条分明看上去脆弱得一扯就断，此时林櫟舒却觉得它那么坚固稳定。
    南楼的眉眼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隨性与玩味，贺巡几乎背对著自己，他看不到神色，但看得到他按在腿上收紧的手指。
    那不是冒犯欺侮后的气愤，是暗含著期待的喜悦，林櫟舒在心里荒谬地想到。
    他和那些情人亲近的时候其实总是抽离，所以会关注到这些细节，这也是他如此判断的依据。
    林櫟舒不敢置信：“南楼，你，你和贺少，在干什么？”

 11-extra 天命（一）

    自从那天在酒吧见过那一幕之后，林櫟舒就不自觉地总是把目光落到贺巡身上。
    但是隨著各种事情的发生，显然，他把视线放到傅郢身上的频率却是“稳居榜首”。
    尤其，是在那场篮球赛过后。
    对手频频在裁判视线死角里拿肩膀和手肘撞人，林櫟舒皱著眉，冷冷地看过去，他知道这群人是衝著自己来的，不过是不敢动他，结果就盯上了傅郢。
    也是因为最近自己和傅郢坐到了同桌，关係没有之前那么不好了，这些人才会借著傅郢来挑衅自己吧？
    林櫟舒脸色难看，他又看向身上已经添了淤青的傅郢，伸出手拉对方起来，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傅郢借力起身，却是说还要再打。
    林櫟舒虽是不赞同此举，却在青年坚定锋利的目光下默认了，他听著傅郢和周肖又呛声了几句，虚握了下自己的那只手掌。
    上面似乎还残留著热意，是傅郢掌心传来的，不知是不是和球场的气氛有关，林櫟舒总觉得其中带著莫名的躁动。
    他抿了下唇，隨后在裁判的哨声中重新投入了比赛。
    “我警告你们，给我收敛点。”林櫟舒带球跑动，在和对面两人错身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语气泛著冷意，让两人打了个哆嗦。
    但看著狼狈的傅郢和气愤的林櫟舒，他们还是很快嬉皮笑脸地道：“林少这话我们听不懂呢？”
    林櫟舒跳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点是对方的篮筐，可惜，他心绪烦乱，那颗球撞在篮筐上，然后滚动了一圈，却是从外侧落了下来。
    林櫟舒皱著眉狠盯向对方，而对方大概是仗著一群人都参与了，所以又毫不顾忌地把手肘“意外”撞上了傅郢的眼眶。
    “我操！”下黑手的那人很快传来尖叫声，林櫟舒上前去关心傅郢。
    没说两句，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劲的信息素在傅郢身上爆发了，像是站在岸边的人突然被巨大的海浪拍倒，林櫟舒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自己的信息素从后颈飘出，不过几秒，似乎就被傅郢的信息素压倒，失去了alpha的侵略欲。
    林櫟舒的脑袋混沌一片，等到在清醒的时候他看到就是医务室的天板。
    他有些茫然的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周肖，和他旁边床上躺著的严承。“这是怎么了？”林櫟舒问。
    “傅郢和贺巡都二次分化了，然后好像南楼也是，现在都在一起检查。你和严承离傅郢和贺巡太近，就是alpha也被影响得更严重。”
    周肖烦躁地抓了下头髮：“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enigma？这种机率小到不行的第二性別，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两个。”
    林櫟舒没想过傅郢和贺巡竟然会二次分化，还是二次分化成一个enigma；而且南楼也二次分化了，从alpha到beta。
    无论是哪件事，都是超出了他的想像范围。
    然后，还有更让人震惊的，南楼和贺巡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林櫟舒表情复杂地左右看著这两人，就拋开性別因素不谈，他们在一起也很惊悚好吧？明明之前一点交集都没有。
    他这么想著，就想到贺巡和南楼莫名熟悉起来的节点，——是酒吧那次。
    於是，林櫟舒眼前闪过了那一幕，他再看南楼和贺巡，却是觉不出哪里不配了。
    两人身高相似，站在一起的时候气场也没有丝毫的不合，而同样优越却风格不同的长相只会让人觉得这样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唯一不对的，可能就是第二性別了。
    思及此，林櫟舒又想起被enigma支配的感觉，他担忧地说了两句，隨后得到的回答却是南楼让他去看贺巡的脖颈。
    而一看过去，林櫟舒就完全愣住了。
    贺巡，颈环，没有人会把这两样东西联繫到一起，以至於那抹黑映入眼帘的时候，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任由那两人拉著手“逃走了”。
    经歷了这么一件事的衝击，接下来林櫟舒就是对傅郢分化成enigma都不那么震惊了。
    打了这样一场篮球比赛也是拉近了他和傅郢之间的距离，再之后老师又安排同桌之间建立学习小组。
    林櫟舒看著解析上的条件和结论，单只手托著腮拉长了声音道：“所以，到底为什么这里要用这个公式啊……”
    “你看题乾的条件，就能推出要考察的知识点，然后代入这个公式，再结合一下条件，答案不就算出来了吗？”傅郢看了眼他的习题册，然后说道。
    “傅老师，我想问，要考察的知识点是什么，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闻言，傅郢眼里似是闪过一缕震惊和无奈，他问：“你是一节数学课也没听过吗？”
    “你！你是在骂我吧？”林櫟舒道。
    “没。”傅郢说，“把习题册拿过来些，我从头给你讲。”
    林櫟舒一向不喜欢学习，就算是班主任要求的学习小组只要他不想就没人可以逼他，但他莫名其妙地就跟著傅郢学习了起来。
    这样把心神投入进一件事的感觉也不赖，他甚至还想著看看自己会在考试中考出个什么成绩，最好是考出一个惊为天人的分数，好让傅郢再也不能拿看没救的学渣的眼神看自己。
    然而，在月考来临之前，他就撞见了傅郢和一个omega谈笑晏晏地出来玩。
    林櫟舒摔门而去，考试也没了心情，他盯著看到成绩后还对他分析应该能考得更高的傅郢，只是冷冷“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他很想问傅郢和那个omega是什么关係，不开口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林櫟舒莫名觉得自己问了就好像输了什么一样。
    不过，他很快也不用纠结要不要问了。
    因为在联谊当天的大屏幕上，他看到了那张照片，看到的时候，一股怒火直衝心头，他的理智几乎半点也不剩，对上傅郢那张还是无波无澜的脸，他一气之下就吻上了孟希。
    之后也不必多说，气氛简直僵得不能再僵了。
    林櫟舒和傅郢再坐到同桌，彼此之间却好像隔著一道天堑。

 11-extra 天命（二）

    时间再往后推移。
    林櫟舒记得，那天是个漆黑的夜晚，天上无云也无星，他们学校一起来到庄园里郊游，那庄园背后就是一座深山。
    而他们正躲过了学校保安的巡逻，站在了那座山的脚下。
    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半年，林櫟舒已经记不得太多细节了，当然，他想，如果让第二天的自己去回想，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想不起的。
    他始终清晰记得的，就是自己掉队又迷路，然后在某个地方一脚踩空，顺著山坡滚下去后手机也打不通电话，独自一个人靠在树干旁的心烦和寒冷。
    因为易感期，他暴躁地摔了手机，那最后一点莹莹的光亮也离他远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林櫟舒的眼睛已经適应了黑暗的时候，一道光直直打了过来。
    然后，他听到来人说了两句话，话语里的意思他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理解，林櫟舒恍惚著抬起头去，看到的就是那张冷著眉眼在黑暗中依旧轮廓凌厉的一张脸。
    ——贺巡。
    “怎么是你？”林櫟舒问道。
    这个人偶尔会在自己心头闪过一道身影，最开始只是比傅郢的频率低上一些，但在南楼宣布和他在一起了之后，林櫟舒就在主动避免想到贺巡。
    加上和傅郢的关係越来越近，那些东西早被埋在了最深处。
    而此刻，天地间寂静一片，除了手电筒射出的光亮，两人周围再没有別的，林櫟舒竟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和贺巡了一般。
    他晃晃脑袋把这个思绪赶出去，然后在贺巡冷漠的语气里尝试著自己站起来。
    当然，失败了。
    几次过后，他就被拎著领子拉了起来，林少从小就是被捧著的存在，这样的待遇绝对是第一次。
    何况他一个alpha，怎么能在相处间受制於人呢？
    空气里漫著自己的信息素，他易感期意外的来了，身上也没有抑制剂，叫囂著要征服侵略什么的信息素自打这人出现后却是老实了不少。
    林櫟舒余光扫到贺巡脖颈间的环带，他忘了，贺巡是个enigma。
    是远在alpha之上的，能够让其他任何alpha，beta还是omega都臣服的enigma，但，林櫟舒不由得又想起撞球馆里贺巡的停顿。
    他想……
    “南楼？”另一道光线打过来，林櫟舒的心绪被打断，他看到来人，便是立马叫道，他听说南楼来找自己的时候就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好在没有又走丟一个。
    半秒后，林櫟舒感受著自己信息素的变化，於是神情复杂地看向了南楼的身后：“傅……郢……”
    那股在篮球场上让自己半晕过去的信息素闪过一瞬便消失殆尽，林櫟舒注意到傅郢脚上也受了伤，没等说些什么，就听贺巡低声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林櫟舒想问是什么东西，就又听傅郢紧盯著南楼说道：“你，你手里拿著什么？！”
    林櫟舒看过去，愣是看了两秒才辨认出那是一把手枪，他有在国外摸过枪，不过是在穿了数件护具被教练看著的情况下碰的。
    热武器造成的威力和枪械的暴力美感是男人的浪漫，但这不包括在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
    大型猛兽身上独有的气味縈绕在鼻翼间，是腥气，也是死亡的气息，林櫟舒背靠著树干双腿已经在隱隱发软了。
    一针抑制剂被注射进来，他找回理智，可比起在易感期中半混沌半清醒的状態，好像理智时的惧意更深。
    他记不大清那会儿的自己脑海里有没有闪过走马灯了，但他记得清，抑制剂才起效一会儿，他就被贺巡身上浓重的enigma信息素又勾出了易感期。
    不得不承认，alpha在enigma面前的確和omega没太大区別，比起林櫟舒，那个时候的傅郢就是全程保持著清醒的了。
    同为enigma，他做不到像贺巡那样直面猞猁，但也想释放信息素帮上些忙，但相关部门给的颈环里的抑制剂功效太强，他再努力也毫无反应。
    没有alpha的抑制剂了，得到答案的傅郢想著，贺巡的信息素震慑不了猞猁多久，林櫟舒的信息素又一直在引诱猞猁攻击。
    他们今天，怕不是就要丧命於此了。
    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家里的父母还不知道会多伤心，傅郢的手指在身侧疯狂颤著，在他也能察觉到的某个时刻，猞猁在空中跃起，傅郢看著那道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动作先於大脑一步地伸手拉了上去：“温南楼！”
    这一下已经是他在野兽的威慑下能做的极限了，然而却被那人轻巧地避开，接著，傅郢看到温南楼扔了什么给贺巡。
    他还没从贺巡开枪的震惊中缓过来，一道充满了压迫感霸道异常的气息就爆发了出来。
    是烈酒味。
    猛地灌进身体里，像是狂风过境被席捲了一通，傅郢大脑跟著空白一瞬，说不清是因为死亡近在眼前，还是因为这猛烈炽热的信息素。
    “e，enigma。”
    傅郢看著那道背影，语气飘忽地说道。
    再接著，他就见那人十分迅速的举起手臂，没等看清动作，就又是一声猞猁的痛吼，它半跌倒下来，和另一只同伴警惕地看著他们片刻，然后呜咽著跑走了。
    “alpha抑制剂，给林櫟舒注射进去。”
    他手里忽地被扔进个东西，傅郢顺著那方向看去，就见才收回手的贺巡朝著用眼神示意，意思就是和他话里说的一样，让自己给林櫟舒注射抑制剂。
    傅郢心里乱成一团，能理解贺巡的话，但却半点也动作不了。
    他手脚发僵，直到贺巡催促了三遍，他也没別的心思说话，只是沉默著给半昏不醒的林櫟舒注射进去。
    方才的一切不过在几分钟之间，但之於傅郢像是几个小时，每个画面都放慢了在他脑海里回放，大脑意识到都发生了什么，但认知还没接受。
    他站在原地，也没发现其他三人都走远了。
    还是听到走出一段距离的温南楼喊他：“傅郢？”

 11-extra 陌路

    “傅郢？”
    “你想什么呢，都走神好一会儿了。”魏择摇了摇傅郢的肩膀，“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没啊？”
    傅郢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魏择无奈重复了一遍，“我说温南楼和贺巡为什么突然分手了？话说那算分手吗？两个人竟然同时否认处过对象的事情。
    然后他们就分开坐了，还是贺巡提出来的，他要和林櫟舒坐，林櫟舒也没拒绝。
    结果你跑去和温南楼一桌了，现在我旁边成了贺巡，感觉日子都没盼头了。”
    “怎么？”傅郢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隨口道。
    “不知道，说不清楚，感觉之前贺巡的气场是嚇人，但和现在也不一样。”魏择说，“我感觉现在他整个人都特阴鬱。
    戾气没有之前重了，但那种，怎么说呢，像是死人感，反正就更重了。”
    “你也觉得贺巡变了对吧？”
    傅郢精准抓到某个字眼，他眼睛亮了下，道：“是不是就是从上次郊游回来半个月后，而且不止贺巡变了，温南楼也变了。
    变得一点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是不是？”
    魏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倒也是认真想了想，道：“是不太一样了，但温南楼三次分化，又是分化成enigma，性格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吧？”
    “不，和那个没有关係。”傅郢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距离上次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月，在半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贺巡突然要提出不和温南楼再坐到一起，温南楼看样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主人公处之淡然，他们却是惊讶了个不得了。
    贺巡要和林櫟舒坐到一起，林櫟舒没做回应，被当成默认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应声，而自己如果是和那个人坐到一起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拒绝的理由。
    当然这件事发生在贺巡和温南楼同时否认了情侣关係之后，否则自己就算再为那晚的事情悵惘也不会插足別人感情的。
    四个人都没表现出多抗拒，也没需要老师同意，他们自己就换完了。
    而傅郢坐到温南楼旁边，刚说上两句话，他心里就涌出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
    不像是林櫟舒对从前的贺巡也有了解，傅郢和从前的温南楼並不熟，他只是觉得这人就像换了个芯子一样，並没意识到別的。
    倒是林櫟舒，很快就发觉了贺巡正是贺巡，而不是那个“贺巡”。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问过爬山那晚发生的事情，得到的答案也是出奇的一致：“不能说。”
    可那晚的事情明明最后说的是“不能和外人说”，对於亲歷过的人来说，怎么就也成“不能说”了呢？
    “傅郢？傅郢？”魏择又叫了两句，他是发现了，只要自己说的不是这人感兴趣的事，这人就又听不见了。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从郊游那天回来就很不对。”魏择问，“那天你和温南楼去找林櫟舒，贺巡又去找温南楼，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怎么是一起回来的？回来之后林櫟舒半昏不醒，你脸色苍白，是碰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找林櫟舒了很多时间。”傅郢说道。
    那天的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同样，也不会忘。
    他忘不了那个在黑暗中拉过自己一把，手劲有力、被拉著就充满了可依靠感和安全感的触感；
    忘不了站在自己身前声音冷静命令他们不要尖叫的青年；
    忘不了青年爆发信息素，果断抬枪射击，戒指在光亮下一闪而过的那一幕。
    但，傅郢有些不確定，这个西装革履笑得温和却客套，和严承走在一起的男人，是当年的那个青年吗？或者说，傅郢在想，他是不是只是和“温南楼”重名而已啊？
    不过，每个人都想寻找一个伴侣组建一个家庭，彼此关心扶持不是吗？
    傅郢目光温和了些去看从洗手间出来朝著自己走过来的omega，关心道：“还好吗？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还好。”omega点点头，“就是这地方真大真辉煌，我出来差点没找到对的方向。”
    “因为当年我是在贵族学校上学嘛，除了魏择我们，同学都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傅郢笑笑，说道。
    此时正是十年后，他们大学毕业的两年后，是周肖牵头，组织五班的同学一起聚会一下。
    傅郢在读大学的时候和现在的男朋友確定了关係，他是个omega，很难说性格是温柔还是开朗，总之碰到他的时候虽然没有惊艷感。
    但隨著慢慢的相处，两人之间的氛围相合，学习上目標也接近，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情侣。
    傅郢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年少的悸动之於他已经十分遥远了，重要的是眼前人，何况那个温南楼不是这个温南楼。
    他把视线从温南楼和严承身上移了开来，不由得就看向了聚会的中心。
    不必说，里面的那人，一定是林櫟舒。
    他听说，林櫟舒在毕业后就確定了会和孟家联姻，联姻对象就是孟希，不过，傅郢眯了眯眼睛，他先前和林櫟舒错肩而过。
    enigma的感知能力远超过其他人，他能闻到，林櫟舒香水之下，还带著其他omega的信息素味儿。
    要说他为什么知道不是孟希的，实在是孟希的信息素味儿给他的印象太深，甜腻到有些发苦的香味，他至今都记得。
    联姻啊……
    傅郢默然，当年在紫藤家世背景能和林櫟舒打个不分伯仲的另一位，也早早確定了联姻对象。
    也是一个知名度相当广企业家里的omega，据说贺巡一直在和家里抗爭，原因是——林櫟舒。当时在紫藤的时候，后期贺巡就总是纠缠林櫟舒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单从这一点来看，傅郢就確定这个贺巡，也不是那个贺巡。
    他见过那个贺巡在那个温南楼面前是什么样子，医务室里佩戴颈环的那一幕犹在眼前，仿佛一只野兽献上脖颈与心臟。
    傅郢看了看经过自己努力已经换成指环的enigma抑制器，如今，五班的enigma也就他一人了，贺巡和温南楼后面又忽然变回了他们最初的第二性別，alpha。
    “ladies and 男士们~，alpha、beta还有omega们~”
    周肖举著酒杯，他和当年比起来內敛了很多，只是看上去更好相处，锋芒都藏在了眼底，他活跃气氛，故意不讲gentlemen，说过三种第二性別又顿了下，道：
    “我忘了，还有一位enigma~，总之无论哪种性別，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来，一起干一杯。
    我干了，你们也不许隨意啊！”
    周肖说著就仰头喝尽了半杯酒，傅郢举了下杯，正要送到唇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林櫟舒用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
    “傅郢，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们还是同学，对吧？”
    “……嗯，我们是同学。”傅郢说。
    “听说你们最近在研究某个医疗新方向，作为曾经的同学，介意开点特权先和林氏聊聊吗？”林櫟舒声线有些轻佻，但內容却是绝对的正事。
    “林氏有意投资吗？”傅郢和他的男朋友对视了一眼，问道。
    “这点，就过后详谈吧？这是我的名片。”
    林櫟舒递过来一张低调奢华的名片，上面是列印出来漂亮但无神的三个字，傅郢接过，他忽然想到，在自己和这人作为学习小组的时候，看过的林櫟舒笔下潦草肆意的笔跡。
    已然，天翻地覆了呢……

 12-chapter01 和吾谈话就如此不专心吗？

    【载入位面中，倒计时，5、4、3、2、1，载入成功。】
    应离耳侧又传来了熟悉的播报声音，再睁眼，自己的眼前就是一片蓝天白云，耳边是呼啸过的风声，身体上是结实的被束缚感。
    “这是……哪儿？”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才没感觉到任何恐惧於是迷茫地问道。
    “我不是在学校里上课吗？难道说是梦？”
    新位面的情况001先前已经给介绍过了，包括穿过来之后是什么个环境，在回到中转站之前他们就都了解过了。
    这个位面是被修復局放弃过，但001偷偷设法留了下来的。
    当时它没想太多，只是这位面其实还没达到一定要被毁灭的地步，不过是修復局里部长之一的儿子在里面受了挫，所以怒而找藉口毁灭而已。
    001不能接受是这样一个荒谬的原因，也就把这个小世界藏了起来，直到后面遇到应离，得到了和天道相关的启发，它此时算是掌握了小世界的部分权限。
    001只使用这个权限误导了修復局，让他们察觉不出这个位面有什么异样，但应离进去替换的角色依旧是先前那个修復者去替换过的角色。
    位面的大背景是西方玄幻，修復者將替换的身份有些特殊，或者说很特殊。
    ——是主角。
    此时，节点正是主角被龙族的龙抓走，带到圣殿上被献给龙王的剧情。
    诸多小世界，开局一致也是有可能的，有001的遮掩，修復局也没发觉这个就是曾经应该被毁灭的那一个。
    而不出所料的，修復局也是费心费力干涉了秦渊进入位面后会替代的角色。
    既然他们要求格式化应离的记忆，就一定会在传送过来的一小段时间里亲眼看到应离忘记了秦渊的画面，然后把后续交给他们派进来的人监视。
    但秦渊跟著穿梭小世界几乎和修復局没有什么关係，开局会是什么角色也无从预测。
    所以既然修復局想看到这一幕，就一定会插手进来。
    秦渊跟著应离一起穿梭，修復局就对那极细微的一点联繫做了手脚，选择了可以在他们观察得到的时间里和应离相遇的角色引导秦渊替换。
    秦渊此时正在圣殿里同龙族少主交谈，他攥了下手指，他的戒指暂时戴在应离手上，所以现在指间空荡荡的让人不大舒服。
    但想到接下来他们还要在修復局的眼皮下演那出戏，更深的难受与不適感就漫了上来。
    不过，秦渊还是沉著眼眸打量起了圣殿里的其他人，不用说，修復局安插进来的人也一定会是出现在现场的，不多时应离就会被带到这里，有可能这里的某只龙就被修復局的灵魂替换了。
    秦渊对修復局的气息感知敏锐，一圈看下来，却是没有有异常的存在。
    如果不在自己这边，应该就在应离那边了。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秦渊想著，半秒后又被耶曼叫回了神。耶曼，就是他眼前这个金髮金眸，额间还支出两根龙角的龙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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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纯人类，职业就是和龙族亲近的骑士。
    在进到位面这个节点里，適合他的角色一共就两个，一是这个人类骑士，二就是耶曼，他们的实力算是伯仲之间。
    但因为天道与法则主要还是围绕著人类展开的，基於他身上的情况，所以他们预测修復局会选择这个骑士，当然如果修復局不插手，自己的开局大概就在另一个地方了。
    “你在想什么呢？和吾谈话就如此不专心吗？”耶曼语气阴沉地说道。
    龙族向来霸道骄傲，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带著野兽般的残忍，落到秦渊身上，秦渊蹙了下眉，用眼尾瞥过去。
    他没有作声，耶曼握著金铸酒杯的手却颤了一下。
    那道眼神里的威压更胜一筹，带著暴戾阴鷙，以及自然而然的睥睨与专横，像是真正的君主般投过来的一眼，如若不向其献上臣服，就会被就地处决一般。
    耶曼半边身子都僵了，只能说他惹上心情最差力量又最强时刻的秦渊了。
    他虽然有了自己的身体，但在abo位面的时候还是不能完全释放那些法则能量，而西幻的背景就不同了，在这里，某道屏障高了好几个度，秦渊能感觉到那种力量的充盈。
    同时，因为应离要演出忘掉了自己，怎么想他的心情也不可能好起来。
    “你的手下还有多久回来？”秦渊问。

 12-chapter02 我们也没太多的时间和他们消遣了。

    “什，什么？”耶曼不解地道。
    秦渊耐著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是提过手下很快会带人回来吗？他们还有多久会回来？”
    耶曼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跳转到这个上面去了，他说：“这个，吾也不知道。”
    “……”男人並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耶曼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用眼神骂了废物一般。
    这次手下出去抓人本就不是重要的事情，为了开启古老传承的秘殿，他想留下这个人类，所以提出了不少交易条件。
    会说到手下的事情也不过当做添头，——他想人类是集群动物，他一个人留在龙族大概会无聊，就隨口提了句手下会带人回来。
    但没想到这人却是这么关心这件事吗？耶曼看著目光放到殿外的男人，心想。
    秦渊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件事，他关心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此时，被他关心著的应离正和002狂飆演技：【什么？！我不信，我明明好好地在学校上著课，怎么一睁眼就在什么异世界了？我需要证明！】
    【我没有义务向你证明，宿主，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可以將你送回原本的那个世界。】
    002心说宿主演得真够努力的，面上也是操著那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说道：【但你要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你的心臟已经停止了跳动。】
    【……好吧。】应离沉默了良久，才说。
    他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002说：【你说我在原本的世界死亡了才会出现在这里，可我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很快又要再死一次了吧？
    我这是……，上天了？？】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烈风，浑身都被绑著，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后背处的绳子，应离没法忽略，那些风声除了因为他被迫移动，还包含著某种东西扇动的声音。
    至於是什么东西在扇动，余光里偶尔闪过的一角顏色已经给了他答案。
    那是龙的双翼。
    【请冷静，宿主，接下来由我为你介绍情况。】
    002说：【你此时的確在天上，准確来说，是被一只龙族抓在爪子里带到了天上，该位面的背景是西方玄幻。
    龙族是其中的一个强大的种族，他们性情高傲，凶残且崇尚暴力。
    大部分龙族是不屑於和弱小的人类多接触的，但也有一部分，以戏弄人类为乐，所以龙族会不定期地去沃奇大陆上抓人回去。
    龙族的“巢穴”在沃奇大陆的西侧，那里是建在云雾间的圣殿，有数千年的歷史……】
    【我不想知道这些奇幻的歷史。】应离打断002，【我想知道，照你说的，我是死了才会出现在这儿，那现在要怎么在这群看上去一爪子就能把我撕碎的龙族手下活下来？】
    【不必担心，在剧情线中，宿主是不会在这里死亡的。】002说，【到时候你只要听我指示就好了。】
    应离闭了闭眼睛，狂风把他的一头短髮也吹得十分凌乱，片刻后，应离才睁开眼睛。
    他在心里问道：【我能相信你吗？002。】
    【当然，我们是合作关係。】002又说出这句话，它知道他们现在都是演给修復局看的，但002还是忍不住怔愣了下。
    龙族飞行的速度是其他任何种族都无法比擬的，应离和002说话的时间，那座恢弘磅礴的圣殿就近在眼前了。
    说是圣殿，但其实那一片古建筑根本望不到头，最中央是一座最高最大的殿堂，其周围四散些小几圈的建筑，再往四周，放眼望去最多的就是些巨大的柱子。
    那柱子是做什么的已经不用002介绍了。
    应离看到了那些生物，身形庞大、鳞片冷硬、尾巴和翼尖垂在柱子旁边，有些闭著眼睛假寐，有些则转著那对金色的残忍的竖瞳的眼睛看了过来。
    建筑上方，不时也有几道带著顏色的弧线闪过，那是展翼的龙族在空中翱翔。
    这样的壮观是只有亲眼见过才懂的，龙族跑到沃奇大陆抓人类，当然不可能只抓一个。
    就是和应离被抓在一只龙爪下的就有数十个了，里面大部分在来到这般高空之后就嚇晕了过去，还能撑到现在的，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这样堪称神跡的圣殿前，不及一砖一石大小的人类便更觉渺小，他们不受控制地抖起了身子来。
    “哼。”
    一只龙族嗤鼻一笑，但喷出的气息就又把爪间的人类吹得直打转。
    应离跟著演了演惊慌，当然这景象也的確给了他一些震慑。如果001真一言不发把自己传送进来，应离就真要怀疑它是不是敌方派来的间谍了。
    不同的世界观有不同的力量体系，像这般庞大的小世界，修復任务的难度往往就要比其他的高上数倍。
    当然这一次应离他们过来也不是为了修復任务，他感受了下指间两枚戒指的触感，接著不过几息之间，应离他们就被扔到了主殿之后的一个的圆形平台上。
    【这里是龙族竞技场，面积不大的原因是龙形的龙族不在这里打架，他们在天上就够了。】
    002对应离说道：【这里是专门给化成人形的龙族打架用的，也是给这些龙族戏弄人类用的地方。】
    应离半坐在地上，看著场內那些灰头土脸身上满是血腥味的人类、和金髮金眸眼里全是漠视和戏謔的龙族：“我已经看出来了。”
    抓著这群人回来的龙族也化成了人形，扯著应离身上绳子的那个龙族外表是个看起来和人类十六七岁一致的男性龙族。
    另两个则是青年女性和青年男性的外表。
    “哟，这次还是有几个还睁著眼睛的吗？”那个女性龙族环著胸，对另两个说道。
    “最近人类也没那么好抓了。”青年男性龙族说，“我们也没太多的时间和他们消遣了。”
    “哼。”少年龙族扯了下绑著数名人类的绳子，不屑地道，“还不是他们太不禁玩了，不然哪用抓了一批又一批的。”
    他们的对话应离听得清楚，少年龙族动作间自己身上的绳子也被拉直。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睫毛洒下些许阴影，一双本就漆黑一片的眸子被染得更沉了几分。
    三个龙族还在交谈，不过没说几句话就同时身子一僵，隨后对著竞技场的入口低下了头颅。
    龙族自詡高贵强大，无论是其他种族还是同族，他们都不会有半点的客气，看不惯了就打一场，胜者永远是正確的，而今天的胜者，也可能成为明天的败者。
    所以他们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不会顾忌任何其他生物。
    除了，王。
    “少主！”一眾龙族齐声唤道，他们不必行礼，只是低下去的视线就足以诉说著遵从。

 12-chapter03 別动。

    耶曼挥了下手，眾龙族便是做起了自己的事。
    唯有那三名才回来的龙族看著少主是朝他们的方向过来的，所以面上还带著恭敬，待耶曼走近两步，他们又扯著手里抓来的人类。
    “见到少主还不俯首跪拜？一群低贱的人类！”
    话音还没落，一道冰冷危险的目光就投了过来，怀林特能感知到这视线並非来自於少主，於是毫不示弱地抬头看了过去。
    “怀林特，这是我的客人，注意用词。”耶曼知道怀林特的性子，所以提前开口道。
    他这么说，也有不赞同怀林特上一句话的意思。“是，少主。”怀林特低下眼睛，说道。
    而秦渊，他只是冷冷看了怀林特半眼，接著，目光就全然被半坐在地上的应离吸引了。
    “耶曼，他，他是我的，朋友。”秦渊盯著应离，对耶曼说道。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耶曼就抬手叫怀林特放了应离，怀林特顺著少主的指示看过去，却愣了下，自己抓过这样一个人类吗？
    他说不好看到这个人类的时候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但如果他真的抓过这样的人类，自己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怀林特？”
    见怀林特停下了动作，耶曼叫了他的名字催促到。
    “少主。”怀林特转过身，“这个人类……”
    他话说了一半，秦渊就忍不住迈步走上前去，他和应离之前的距离並不近，但他已经看到了他眼里的疏离。
    秦渊知道，现在正是应该演给修復局看的时刻。
    以及，修復局安插进来的人不在自己这边，想来就在应离的旁边了。
    秦渊余光关注著其他清醒著的人类，手上便是动作轻柔地给应离解开了绳索，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声道：“应离……”
    “谢，”应离道谢的话只说出一半，他很快皱起眉，“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秦渊，是你的，恋人。”秦渊声音乾涩，那双眸子里冷淡和警惕让秦渊整个人如临深渊，即便他知道是假的。
    可面对如此的应离，秦渊咬了下嘴里的软肉，指尖已然冰凉了一片，解著绳子的动作也停滯了数次。
    “我没有恋人。”
    应离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秦渊的尾音颤著，他狼狈地瞥开视线，不敢和这样的应离对视哪怕半秒。
    “回答我的问题。”应离神情冷沉。
    秦渊绷直了唇，再说不出半个字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怀林特还没来得及阻止秦渊就被耶曼制止了，然后这么一耽搁他们也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只有应离的最后一句落到了耶曼他们的耳中。以及这个氛围，耶曼忍不住问道：“你確定，他是你的朋友？”
    秦渊不作声，他和应离的不远处，另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目光一错不错地盯著这边，然后在心里和系统交谈了几句。
    应离对演戏也算颇有心得，但对手不搭戏他也有点不好往下演。
    当然，也有秦渊的表情还是眼神都太可怜的缘故，应离撇开头不看秦渊，便是站直了身子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警戒著秦渊，也警戒著周围这些龙族。
    注意到应离的不止是怀林特，他往后退，就等於远离了耶曼靠近了竞技场內的其他龙族。
    一名女性龙族盯著应离的背影，舌尖探出来舔了下唇，便是伸出手要来抓他的手臂。
    就在此刻，应离指间的戒指一闪，某道仿佛来自天外的注视中断，应离眼里迅速回温，那个监视著这边的男人也瞬间被定住了身形，连同心绪包括体內的系统都立马停转。
    【主人，我上线啦！】001说著，却是一心三用。
    处理了修復局的人、和应离说著话，並且让应离的身体融合了这个位面的设定。
    因为这次身份的不同，所以设定融合后效果亦是不同，应离眼里闪过一缕金光，他早发现了那个女性龙族伸过来的手，但以他之前的身体怕是没法和这种带有魔法背景的角色对打。
    但此刻不一样了，应离略一侧身躲过她的动作，不出所料的，她立马跟著攻上。
    龙族高傲自大，被一个人类躲过后是不可能不继续攻击的，除非，有王的命令。
    “亚菲，先停下。”耶曼命令道，他和秦渊还要合作，自然不想手下伤到被秦渊叫做朋友的这个人类。
    就是命令得有些晚了，应离动作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朝身后一绕，挡住龙族朝后的肘击顺势捞起她的右手，力道强劲地提膝，抵住她拧腰后的鞭腿。
    两只手腕被应离紧紧捏住，膝盖重击过她的腿窝后压上了后腰。
    “別动。”应离淡声道，直把这个叫亚菲的女性龙族押犯人般押在了地上。

 12-chapter04 现在，我想要个安静的空间。

    “放开……”亚非奋力挣扎著，却是半点也脱不开这个人类的桎梏。
    她不敢置信地要化成龙形释放更强大的力量，但被耶曼喝停：“亚菲！”
    在耶曼的龙威之下，亚菲顿住了动作，离得近的另两个龙族也跟著垂下了头，位面中的变化感受最明显的就是秦渊。
    他没有插手应离和亚菲的战斗，只在应离轻鬆制住亚菲后才跑了过去。
    “应，应离？”他看向应离，倒是有些“近乡情怯”般不敢开口。
    “你谁啊？”
    应离稍稍记了个上回这人把自己忘了的仇，於是说道。
    不过他这么说，十分有九分都是玩笑，就连紧张得动著喉结的秦渊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笑意，於是在心里鬆了口气。
    说：“我是秦渊，你的恋人。”
    秦渊盯著应离：“还是你说过会娶的人，君子一言駟马难追，你不能不认帐的。”
    “我什么时候成君子了？”应离笑道。
    跟著，在秦渊一错不错的盯视下，应离还是说：“我记得，我都记得，事情结束就娶你好不好？”
    “好。”秦渊说著，就把手指插进应离的指缝间。
    秦渊他不在意嫁还是娶这个字眼。
    ——他不可能嫁过人，而那些他连名字都没记住，半点肌肤之亲都没有的所谓的妃子也算不得娶过。
    所以在他心里，只把成婚当成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事情和有了正式身份的仪式，所以才心心念念。
    应离朝他笑笑，然后在耶曼压制住亚菲后也鬆开了这位女性龙族，又对秦渊说：“先解决下这边的事情吧。”
    “嗯。”秦渊应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耶曼。
    “他是应离。”秦渊对耶曼说道。
    耶曼表情复杂，无论哪个种族，五感都是要超於人族的，他自是听清了应离和秦渊之间的对话，於是他迟疑地道：“是你恋人？”
    他没说“娶”的事情，只是这么问。
    “没错。”秦渊自然地点头，又说，“给我们临时找个房间吧，我们有些事想说，关於少主和我商议的事情，就往后推推。”
    耶曼一愣，他才想说自己就没有要排到別人后面的时候。
    但看到和自己实力相当的秦渊，又看到轻而易举就制服了亚菲的应离，两人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他一眼过去根本看不穿。
    “吾许了。”耶曼说著，就是召来手下带应离两人去了接待客人的房间。
    秦渊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应离身上，也就没跟耶曼计较他的用词，走之前，他接收到应离的眼神，记起了一个被他忘了的人。
    “还有他，我也要带走。”秦渊指了下僵在地上被001控制著闭上眼睛像是晕倒了的修復局人，对耶曼说道。
    一个普通人类，耶曼摆摆手完全不在意。
    虽说他一开始也没察觉出三人带回的人类里还有应离这样一个强者，但这样平凡的人类耶曼也没放在眼里。
    或者说，属於龙族的傲慢让他轻视这些。
    到现在耶曼也並没有真正平等地看待应离和秦渊，在他眼里，人类就算再强大，也难以抗衡天生凶猛的龙族。
    当然耶曼怎么想应离和秦渊也不在乎，一路跟著侍从进入了房间。
    门被关上的一刻，001就化形成白猫跳了出来。
    【我看看，这人叫方霆，他系统是crescere-386，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刚好避过了我们三个系统，是属於ce系列的系统。】
    001检查著这个叫方霆的人，然后道：【他怎么办，也不能杀了，杀了修復局立马就收到消息了。】
    “不然你就这么一直把他定住好了。”应离说。
    【倒也不是不行，但主人你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吧？难道走到哪儿都要带著这样一个和死鱼一样的人？】001说。
    应离看了它一眼，道：“你这比喻。”
    “暂时这样吧。”秦渊说，“反正我们也会在圣殿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是想不出別的法子就只能带著他了，就当带了根木头。”
    “你这说法也挺有意思的。”应离说道。方霆这会儿直挺挺的，要说死鱼和木头，倒是都有些像。
    002並不说话，这次没有电视给它借用了，不过它其实也可以藉助秦渊身上就有的传音魔法石模擬出声，它不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比起002，001就话癆得很，因为这个小世界是它偷偷藏匿起来的，所以世界线什么的都相当熟，此时正得意地和应离说著里面的背景有多好。
    是比应离去过的大部分位面世界观庞大，但在同类型中，其实也分不出什么明显的高下。
    001纯属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不过它还没“夸”两句，秦渊就抓住明明是只猫却学著狗摇晃尾巴的001。
    “现在，我想要个安静的空间。”秦渊低声道，“你应对修復局，是不是该歇歇了？”
    【我不累啊，这些操作都是提前商量好的，我……】
    001一开始还傻乎乎地回答著，说到一半，它才意识到秦渊是什么个意思，隨后立马就道：【对，我突然觉得好累了，累得不行了，一定要回去休息休息。
    最好是屏蔽一下主人，免得发生什么吵到我，你也是吧？002。】
    【为什么？】002声音机械，在这样的氛围里，倒是添了两分呆板。
    【难道你没累吗？你肯定累了！】001说著，就强硬地拉著002一起屏蔽了应离两人。
    002还是没懂，在屏蔽之內它问：【001，你也没累吧？为什么要休息？】
    【你这么迟钝吗？】001道，【很明显，秦渊是需要两人空间了，刚才被演了那么一出失忆的戏码，哪是说忘就忘的，肯定要再亲近一下啊。】
    它看002那样也是想不明白，乾脆就说全了。
    【亲近，……】

 12-chapter05 这个原主穿得有点清凉啊。

    002的话只说了两个字，就想到了什么。
    它瞬间顿住，然后立马把001也屏蔽了。
    001还想跟著说点什么呢，结果发现自己没法和002说话了。它满脑袋疑惑，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吧？
    事实上001说的“亲近”只是抱一抱吻一吻啊这种，被嚇到过的002却是直接想偏了。
    它们没对上频道，也是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001在想002和自己好好聊著天干什么就屏蔽了，002则在想001竟然张嘴闭嘴就是这种事，简直太奇怪了。
    当然这件事也的確是002想多了。
    秦渊要001它们迴避，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也是想和应离独处，而他们刚到新位面，怎么想也不会就做那种事吧。
    他只是专注地盯了应离两秒，然后就拥吻了过去。
    应离微挑了下眉梢，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一吻结束，两人分口后都快速喘了几口气，应离一只手从秦渊的脑后放到了肩上，这会儿还没收回来。
    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见秦渊手中白光一闪，然后一个东西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黑色的，带著搭扣的，一条choker。
    “怎么样？这个款式好看吗？”秦渊对应离问道。
    “好看。”应离说，又是笑道，“怎么？喜欢戴？上个位面还没戴够？”
    秦渊把它放到了应离的手里，温声说：“算是吧，主要是因为，你喜欢。”
    “我更喜欢你。”应离眼里盈满笑意，又轻轻碰了下秦渊的唇，分开后视线跟著移到男人雪白的颈间，倒是没客气地直接用手绕过给秦渊戴上了这条choker。
    “我也喜欢你。”秦渊感觉到金属贴上自己的皮肤，低低地说道，“对了，你还没想好图案吗？”
    秦渊把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说：“我等了很久了。”
    “別急。”应离说，“这种事当然要好好想想。”
    他如此说著，却是半分也不看秦渊。
    这样一个强大英俊的男人脖子上是你刚戴上去的choker，嘴里还要你继续给他个“標记”，占有的，侵略的，应离的喉结动了动，只一味地躲避秦渊的目光。
    秦渊没反应过来应离怎么突然就不看自己了，他迷茫地换著角度和应离对视：“怎么了吗？”
    这张脸还真是惊艷得没死角，应离推开秦渊，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但隱约已经有哑意浮现：“秦渊，別招我。”
    秦渊身形一顿，他瞬间就知道了原因。
    他顺著应离的力道拉开些距离，呼吸也忍不住沉了沉，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献祭般的行动有多惹人，应离也不知道向来淡然的他眉间露出忍耐、眸底翻涌欲望的时候有多让人难耐。
    於是，秦渊也別开了头，他拉了拉上身衣服的衣领，声音有些闷地道：“那我等你想。”
    应离“嗯”了声，不过余光里看到秦渊的动作，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去看自己的衣服，他刚过来的时候就有察觉了，这个原主穿得有点清凉啊。
    此清凉没有隱喻，就纯粹是正常人穿长袖长裤，但他穿短袖短裤这个意思的清凉。
    要说原因，就和这个位面的背景有关了。
    这个小世界的背景里一共有八大种族，人族居住在最中央的沃奇大陆，龙族在西侧的圣殿，其余六个种族分別是血族、狼族、精灵族、亡灵族、人鱼族以及鬼族。
    原本八大种族之间沟通交流的並不频繁，或者说，在大部分底层的人类眼里，其他种族什么都只是一种传说。
    但十年前，太阳和月亮一起消失了，世界没了季节，但魔法力反倒跟著上涨，就像是“迴光返照”一般，於是末日即將到来的预言才传播开来。
    原来人类中具备著可以感知魔法力並运用魔法力的人，只有他们，才知道著世界的真实面貌，以及知道了已经行至末途的世界。
    而当太阳月亮消失之后，普通人中很大一部分也能运用了魔法力。人族作为最弱的种族，其他各族各怀心思也实属正常。
    隨著他们肆无忌惮地频繁出入沃奇大陆，人类这边便是一团混乱。
    末日將至，一切都建立在实力之上，原主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家庭由养父养母和比自己小上四五岁的养父养母的亲儿子构成。
    他们就是那些始终被蒙在鼓里的人，此时知道了这些，养父养母带著自己亲儿子寻求生路去了，就剩下原主自己，他没有魔法力，原本能用的货幣这会儿也被魔法石替代了。
    他没有钱，十年前原主十五岁，那会儿的衣服早就没法穿了，这套短袖短裤是他五年前得到的，那时他扒拉出来两套能看的，就交替了穿了五年。
    反正气温一直维持在太阳消失时的春季，温度上下会浮动些，但无论短袖短裤还是长袖长裤穿著都算適宜。
    不过应离在意的也不是適宜的问题：“我这衣服也看著也太悽惨了，你那儿有衣服吗？”
    “我找找。”秦渊说著就去看身上的一块空间魔法石，顾名思义，空间魔法石就是有著空间之力的魔法石，它的用途就和修仙位面中的储物囊一样，是用来存放东西的。
    秦渊身上这一块里，能算上衣服类別的，只有一套又一套的鎧甲。
    他这身份原本的职业是骑士，里面放著的，自然就都是鎧甲了，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衣服上也是可以有各类魔法阵的。
    正常的魔法师可以在一件衣服上绘製三到四个魔法阵，最顶尖的魔法师则可以在一件衣服上绘製六个魔法阵，人类给这样的衣服按照魔法阵的数量命名。
    有著三个魔法阵就被归为三阶，六个魔法阵就被归为三阶。
    而准確来说，魔法阵的多少是和衣料多少有关的。
    但魔法阵之间也是有著相斥与相吸性的，它们彼此会受到影响，六个魔法阵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没有限制，恐怕这会儿有能力的人族都会穿著能把身体绕上好几圈的衣服吧。
    同样的，除了最底层买不起带有魔法阵的衣服的那些人，没人会选择短袖短裤，因为想要绘製三到四个魔法阵，太少布料是很容易失败的。
    此时，秦渊空间魔法石的鎧甲中，有两套是六阶的，七套五阶的，还有十多套四阶的，单从这一点，就看得出原主是真的很强了。
    可这么多东西现在都成了废物。
    “你应该不会想穿鎧甲吧？”秦渊说道，“还是让耶曼派人弄几件衣服过来吧。”

 12-chapter06 要是连我都打不过就滚出圣殿。

    耶曼听到手下回报的消息的时候愣了下：“他要几套衣服？”
    “是，少主。”耶曼的近侍说道，“他还要求了不要布料太少的衣服。因为不是无理的要求，您又命令对客人客气些，所以已经让人去拿了。”
    “无妨。”耶曼只是在想秦渊要衣服干什么，倒是不在意这件小事，“派人通知他们晚上与吾同进晚餐，还有后厨，今天就稍微尝试一下人类的食材吧。”
    近侍低下头，恭声道：“少主是不是太抬举他们了。属下以为，区区人类，不配得到如此待遇。”
    耶曼瞥了近侍一眼，金色的眸子威严且尊贵，也就因为这话是他的近侍说的，才没被冷冷的回问“你在置喙吾的决定吗？”
    龙族实力为尊，护卫队里的侍从也都是靠能力选拔的，更不要说少主的近侍，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龙族才有资格获得这个身份。
    奈利跟著他已经很久很久了，耶曼似是笑了下，道：“他们配不配，晚餐时就能知晓了。”
    “奈利，接下来不必跟著吾左右了，无事可做就去竞技场逛逛吧。”耶曼又说。
    奈利不解其意，但还是忠诚地应是，隨后退下去执行耶曼的命令去了。
    “耶曼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应离说，“他应该还是想接著谈龙族那个古老传承的事情吧。”
    “多半如此，我们要留下吗？”秦渊跟著道。
    应离想了下，说道：“好像都可以，反正这个世界里又不需要完成什么任务，就是为了能不引起那里的排异反应。”
    “对吧？001？”应离对著化形成白猫的001问道。
    这个状態正適合併不是全部能量的001，而且002现在还是应离的“正牌”系统，虽说当时001说一个人身体里不能存在两个系统是夸大其词，但它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於是应离也就不用再用心声和001交谈，他又道：“说起来，你还从来没说过你的那个世界叫什么呢？它是星球？”
    【主人確实没有任务要做，接下来怎么行动隨心所欲就行。】
    001说：【至於修復局的所在，其实是一片星系，这片星系叫做特伦忒斯，其中有一半是无法居住的星球，而另一半可以居住的，则除了修復局所在的阿勒德星全部都被侵蚀了。
    主人现在所在的小说世界，对应著修復局中最核心的中枢室。
    这些小世界可以说是比特伦忒斯低了一个维度，一旦被修復局介入，就会变成低了半个维度。
    修復成功，小世界里的能量就会帮助修復局对抗侵蚀；修復失败，结果就两种，要么是封存下来留给下个攻略者，要么就是被判定待毁灭，最后被修復局毁灭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那我原本的那个世界也是低维度世界？”应离想到什么，又问道。
    【不，主人所在的並不是低维世界。】001说，【主人那个世界所在星系是和特伦忒斯同维度的，不过因为相距极其远，彼此间都没有影响也没有联繫。
    还是第二任局长发现了主人那个世界里死亡的人类可以和我们系统契约，这才產生了这么微弱的连接。
    但仅限於此，只有系统可以在察觉到死去灵魂和修復局任务高度匹配的时候才能过去，其他的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应离转了转戒指，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秦渊碰上应离越想皱得越紧的眉间，柔声道：“想什么呢？”
    应离眉头一松，摇了下头，又把秦渊碰在自己眉间的手拿了下来顺势牵住了，他说：“没什么。”
    “能和我讲讲你的那个世界吗？”秦渊反握住应离的手，停顿了下，才问道。之前001和应离只跟他说过穿梭这些位面的事情，並没提到其他。
    他想，应离口中的朋友应该也是他原本世界里的人。
    他想更了解他。
    “行啊。”应离说，“我居住的那个星球叫做……”
    话只说了一半，房间的门就又被敲响了，这次的声音比上两次侍从敲门的声音大得多，秦渊不爽地蹙起眉，冷冷地看过去。
    而隨著敲门声，门外的龙族也是没等他们应声就推开了门。
    “你们就是人类客人？”少年模样的龙族扬著下巴，傲声道，“出来和我打一场，要是连我都打不过就滚出圣殿。”
    龙族的年龄和人族的自然不是有相当大的差异，但模样上年轻，也就代表著心性很难成熟，八大种族除了人类以外全部都是长生种，人族是最弱的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人族最弱，当然是从整体形势来看。
    如果要论此情此景中的两人一龙，那只能说是这个少年龙族弱爆了。
    秦渊沉了沉眸，应离的话被打断本就让他有些慍怒，更別提这个少年龙族的態度了，他抬手唤出末宸，当即就要给他个教训。
    “等下。”
    应离按住了秦渊的手，道：“他们龙族不是有竞技场吗？去那里和他们打吧。
    至於我的事情，找个其他时间我再给你讲，就算没有他打断，现在也不太方便。”应离说著就瞟了眼001。
    秦渊跟著看过去一眼，也就放下了自己抬起的胳膊，说：“嗯，那就下次再说。”
    应离拉著秦渊，就走出了房间，路过少年龙族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这个名字叫做洛斯约的龙族正待发难，就听有句话被扔过来。
    “打一场就去打一场该去的地方，不怕输得太惨就跟上吧。”
    他精准地盯住了说这话的身影，是那个穿著他们龙族风格服饰的男人。
    “你在找死吗？”洛斯约声音里染上了怒意，但因为应离两人走得太快所以並没有听到这一句，否则这话就直接可以送给他自己了。
    当然现在在洛斯约眼里他们还都是弱小的人类，他对人类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不仅脆弱无能，甚至言行举止他都不喜欢，便於行动他们龙族会化成这种形態，但绝不会像人类一样选择把身体都遮挡住。
    而是露出强壮的上身或者小腿，那些充满力量的线条是无需遮掩的，那个人竟然把龙族服饰穿成那个样子，真是碍眼。
    洛斯约的眸子被怒火覆盖，直至来到竞技场，也並没有淡下去几分。
    但他看到竞技场內是什么场面的时候，却是完全愣在了原地。

 12-chapter07 十招之下你不躺这儿就算我输。

    “看来我们这是被考验了呢。”路上，应离对秦渊侧头说道。
    才从竞技场回来，耶曼也是眼看著亚菲和自己打过一场，那个怀林特的態度歷歷在目，如果耶曼真的想制止这些龙族，那他们的房门就绝不会被敲响。
    “那之后的合作，还要和耶曼进行吗？”秦渊说。
    “只是一点试探，倒不用就这么把他给打入死牢。”应离说，“既然这段是原剧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就和他合作也无妨。”
    秦渊又问：“你会因此不太舒服吧？”
    这个世界的主角体內是封印著其他七大种族血脉的，本身这样的力量就不是一些攻略者可以適应的，然后又因为主角的经歷过於跌宕起伏，所以攻略者在哪个地方失败的有。
    那个因为受挫就找他爸去毁灭这个小世界的部长儿子就是折在了古老传承之中。
    不过他失败完全是自己太废物，001说过那里是会激活主角的龙族血脉，因此会亲身经歷一次当他们没能阻止世界末日后龙族將面临的灭绝场面。
    龙族本就已经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物了，可面对那些天灾，他们和眾生一样的脆弱。
    鲜血、哀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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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声龙吟在耳边响起，龙族的声音本就对精神有影响，更不要提是这些临死前的哀鸣怒吼，这並不是战斗中为了击败敌人的龙吼，这都是遗言般的龙吟，蕴含著巨大的悲伤、愤恨、不甘，种种情绪。
    身临其境的，在这样的场景下，那个部长儿子根本没撑住，一下就没维持住自己的神智，然后觉醒自然就是失败，修復任务也失败了。
    顺带一提，这个位面的修復任务就是——拯救世界。
    听到001这么说的时候，应离忍不住吐槽“太中二了”，但其实是作者写著写著就烂尾了，主角团是阻止了末世降临，但实在太牵强了。
    於是修復局介入，就是想让攻略者通过更合理的方式达成这个目標。
    从將这个小世界列为待攻略的位面起，就不知道多少攻略者在此失败了，如果说是一开始匹配进入后无法承受主角体內封印的力量那最多是攻略者的身体不够强大。
    而那个部长儿子，就是在温室里待久了，身体完全没问题，却结束在了开始的精神测试中。
    当时001说这些的时候秦渊也都听到了，他不怀疑应离可以通过这个测试，只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照著原剧情走了。”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吧。”应离说，“反正是能变强的事，不去白不去嘛，没事，不用担心。”
    几句话的工夫，两人也是看到了竞技场的边缘，应离也就想起什么，他又道：“觉不觉得这段剧情和末世还是虫族的都很像。
    刚穿进位面不久就和人对打啊。”应离露出些许怀念的表情。
    “末世的那次我在现场。”秦渊说，“虫族那回我却是没看到，你是和路易威打的？”
    “嗯。”应离说，想到什么，他又逗秦渊道，“虫族那次你在和人约会嘛，当然没看到。”
    秦渊现在面对应离的调侃已经没有那么慌乱了，但他还是很快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和別人也不算约会，和你才算。”
    应离笑了声，也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而是转头问001要了武器。
    这个世界里能运用魔法力的人类也一共分七个职业，当人类能吸收运用的魔法力达到了某个界限，他们就可以像游戏一样进行转职。
    不同的职业自然有不同的运用魔法力的方式和不同的武器。
    像秦渊的空间魔法石里除了鎧甲就是盾牌和重剑，这些都是骑士会用到的武器，不过既然秦渊过来了，他也就没打算延续这个职业下去。
    他手里握著末宸，那把通体雪白、刀刃上一条紫线，刀身笔直，在刀尖处微微上挑的短刀，单是气势就压住了朝他们第一批走过来的几个少年龙族。
    要说为什么应离他们遇到的来挑衅的龙族都是少年样貌的，也不是因为成熟了就稳重了，龙族的性子里狂傲贯彻始终，那些成年龙族只远远看著，单纯是因为他们更服从於少主的命令。
    如果耶曼不说他们是客人，那恐怕所有好战的龙族都要围上来给他们眼中弱小的人类一个教训。
    “你，你们来竞技场是战斗的吧？”被秦渊气场钉在原地的几个少年龙族中有一个扬著脖子说道，“既然是少主的客人，就证明你们的实力，上场！”
    他话主要是对著秦渊说的，秦渊偏头和应离交换个眼神，就轻鬆跃上了竞技台，眼神轻蔑地看著那个少年龙族，朝台上一偏头。
    “来，十招之下你不躺这儿就算我输。”秦渊语气冷淡，却带著极端的自信与囂张。
    少年龙族瞬间就火冒三丈，用他最快的速度来到台上，也不打招呼地就直朝秦渊的面门而去。
    应离在场下也是並不担心秦渊，他手里拿著问001要的匕首，要论冷兵器中，他习惯的武器就是匕首了，毕竟除了对枪，应离多喜欢近身搏斗，这也是他原本没接触过刀剑的原因。
    因为有001调整应离的身体和位面设定融合，所以他现在体內也流转著庞大的魔法力。
    但人类想使用这些魔法力是需要藉助媒介的，武器就是个很好的选择。而其他种族却是能隨心所欲地使用这些魔法力，所以和龙族对打，可能不用上武器，但还是要拿在手里的。
    应离隨手转起了那柄匕首，就见竞技台上秦渊手里拿著刀，刀鞘还丝毫没动，那个少年龙族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接著和他走在一起的另两个龙族也没让秦渊下场，便是翻身上了竞技台。
    应离眼看著这位也几招落败，然后下一位上台，他突然想到什么，对001说道：【你说秦渊明明用刀，为什么当时在修仙位面却更適合剑道呢？】
    【誒？】001被应离说得像是发现了什么bug，它说，【是啊！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被祁泽影响了？应该也不是啊，毕竟祁泽原本就是个洒扫弟子，完全是因为秦渊的灵魂才获得天赋的。】
    001就是这点好，无论大事小事它求知慾都挺旺盛，应离一说，它就积极地分析起来了。
    【要不就还是天道的问题，当时两个主角都是走剑道的，然后那时候秦渊也是在困境改用了剑，很难不把原因归到天道的身上。】
    【那天道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秦渊身上的其他天道气息，所以埋下了这个种子。】
    应离也跟著道：【否则我不会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更適合剑道。】
    在求知慾上，应离就比001淡了不少，他有时就是心血来潮，这会儿有了解释，他关注点立马就换了：【说起来这个位面也有天道吧？秦渊会不会也受到天道的格外关注？】
    【主人现在有了男朋友就冷落你的系统了……】

 12-chapter08 现在是换人时间了。

    001突然做作地抽泣了起来：【这件事，我，我明明早就想和主人说的，但就是没找到机会插话进去，主人，你个负心汉！】
    【別演了。】应离无语，【你戏怎么这么多？】
    【主人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嘛。】001撇了下嘴，隨后才恢復正常的语气。
    说道：【秦渊身上天道力量那么强，不受到关注简直太不可能，何况主人现在的身份还是主角，双重buff下，秦渊现在已经得到另个主角之位了。】
    【啊，刚才敲门的那个洛斯约来了。】001又说，【但他好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没错，洛斯约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渊轻鬆一击直接將一个龙族打下了竞技场，隨后环视了一圈，扬声道“下一个”的这幕。
    龙族不是胆小怕事的种族，但秦渊接二连三的获胜，刚刚打下场的还是个强悍的成年龙族。
    他这一句后，现场到底还是安静了半秒，秦渊也注意到洛斯约的到来，他扯了下唇，便是朝著少年龙族勾了勾手，淡声道：“上来。”
    洛斯约跳上了擂台，他注意到秦渊手里拿著的末宸。
    却是问道：“这是你的武器？你的职业不是骑士吗？”
    秦渊看了洛斯约两眼，虽说秦渊有些惊讶於他会关注自己职业的事情，但洛斯约的態度还歷歷在目，於是秦渊只是淡声说道。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只需要想自己怎么认输才不算狼狈就够了。”
    “你？！”洛斯约哪儿听得了这话，他捏紧拳头如同炮弹般直射了出去，嘴里更是凶狠地叫著，“人类，我不仅要让你拔出刀，还要让你的刀碎成碎片！”
    秦渊略一挑眉，嘲讽地道：“拭目以待。”
    看得出，这个洛斯约的实力的確不俗，竟是在台上和秦渊你来我往的过了两招。
    场下，在秦渊说上一句话的时候，应离挑了下眉，在心里和001说：【嚯，真够囂张的。】
    【这才是秦渊嘛。】001也道，接著它看到秦渊挑眉的动作，就道，【这是和主人学的吧？配合著他说的话简直是嘲讽值翻倍啊，嘖嘖。】
    【你这是觉得我带坏他了？】应离抱著臂说道，並没有对台上的情况表现出什么担忧。
    竞技台上洛斯约和秦渊拆了几招，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力强劲，他退后两步，再一握拳，红色的鳞片就覆盖了上来。
    那些鳞片泛著冷厉的光泽，还缠绕著火系魔法，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001说道，【主人不要瞎解读好吧。】
    应离哼了一声，並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002忽地道：【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不担心他输给洛斯约吗？】
    听到这句话，应离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用他回答，001就率先说道：【你在开玩笑吗002？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细胞了？
    秦渊要是能输给洛斯约，我绝对要笑话他一辈子的。】
    【……】002沉默，它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那边秦渊和洛斯约的结果却是已经出来了。
    应离对著秦渊投去个讚赏的目光，隨后又逗001道：【我要告诉秦渊说001打算笑话他一辈子。】
    【什么？！主人！你这是恶意剪辑，我原话可不是这个意思！】001不敢置信地道，【我简直比竇娥还冤好不好？】
    应离笑著又说了什么，002没怎么听清，它耳边001的声音情绪饱满，听起来和自己那个机械又电子的声音截然不同。
    002感觉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影响著它，它只当是和001都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的缘故，於是对001说：【你怎么不化形了？】
    【我也想化形啊，但这里又没有猫族，我突然出现没法解释吧？】001说。
    【又不是只能化形成猫。】002声音冷硬。
    001说：【但我习惯了啊，就算不是猫其他的也不好解释吧，毕竟还在圣殿里，等离开了这边，我再化形，就……】
    它话没说完，终於后知后觉地咂摸出点002的异常。
    【你语气好像有点奇怪？002？】
    002並不说话，001又叫了两声也没得到回应，它也就放弃了，转头，又“不知疲倦”地和应离閒扯了起来。
    此时，应离已经被洛斯约指名站到了竞技台上。
    不久前洛斯约被打到台下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懵的，自己这是，输了……？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他就算和少主比试的时候也没输得这么快过，难道这个男人比少主还要强？
    洛斯约不愿承认，他要求和秦渊再打一场。
    秦渊拒绝了他：“我没时间陪小孩玩。”
    “在场的还有能打的吗？有就上来。”他环视了一圈，耶曼既然试探他们，那自己坐到后方是什么意思？秦渊说，“没有就请你们的少主殿下来试一把吧？也算是种族之间的友好交流。”
    他话里说得是“友好交流”，但语气还是神情可都没多友好。
    这下龙族们怎么还坐得住，才被打下去的洛斯约直接怒气冲冲地又衝上了台，秦渊抬起末宸挡住了他的拳头。
    末宸刀鞘上涌著魔法力將洛斯约的手臂缠住，让他不能再前进一步。
    “我要再和你打一场，狂妄的人类！”
    “我说了，没时间和你玩，你没有再挑战的机会了。”秦渊说。
    洛斯约眼里燃著火焰和浓烈的龙威，鳞片已然从手臂覆盖到了脖颈。
    “下来吧洛斯约，你不行就我上，我来教训教训他。”底下另个少年龙族对著洛斯约说道，他们两个一向不对付，他觉得就是洛斯约太弱才会输的，换了自己一定不一样。
    “你想打架吗？”洛斯约听到他说自己不行，便是目光冰冷地看了过去。
    秦渊跟著看向出声的龙族，道：“你就算了，你比他弱，在下面看著就够了。”
    “你再说一遍？”少年龙族也是脾气火爆，二话不说就上了台朝著秦渊攻击了过去，秦渊面色不改，鬆开制住洛斯约的魔法力，转而把洛斯约朝著少年龙族甩过去。
    巨大的力道让两个龙族谁也没反应过来，便是叠在一起落到了台下。
    “我看看，在场比他强的，也就，”秦渊看向几名成年龙族，这会儿竞技场的龙族们並不多，而且洛斯约作为最年轻的护卫队成员是並不弱的。
    “要来打吗？”秦渊问。
    “等下！”洛斯约余光里应离正有些无聊地望著远方，他道，“我输给你了不和你打，但我要和他打。”
    他指著应离，道：“你们人类不是什么社会性动物吗？你不是弱者，也不代表他不是弱者，你，敢和我打一场吗？”
    洛斯约之前只顾著和秦渊打，这会儿注意到应离，也是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说『不怕输得太惨就跟上』吗？”洛斯约道，“不会是只敢说不敢做吧？”
    应离耸了下肩，无所谓地道：“行啊，那就打一场。”
    “不过。”应离甩出手里也带著刀鞘的匕首，直直打到洛斯约的手腕上，直把他的手打偏开，又操控著魔法力把匕首召了回来。
    “別指著我说话。”应离没有抬高声调，也並没有加大音量，他语气平缓，但偏偏就是充斥著压迫感。
    他两步上了竞技台，对著秦渊笑了笑，说：“现在是换人时间了。”

 12-chapter09 竞技台上的战斗没有別人插手的道理。

    “现在，该换人了。”
    几分钟后，应离俯视著躺在地上的洛斯约，跟著又说：“不对，应该说，该换个龙了。”
    洛斯约眼里全是不敢置信，甚至於都快演变成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了。
    他又输了？
    又输给了一个人类？
    “我要再来一次！”洛斯约撑起身子，又说。
    “愿赌服输。”应离说，“你这么耍赖可不行。”
    洛斯约被说的思路都一断，他本来在想著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是自己太弱，还是对手太强，结果，就得到了这样一个评价。
    “耍赖”？他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吗？
    洛斯约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接下来说什么都不对劲了，他沉默了起来，应离看了他两眼，见他没吵著要再来也就站在台上和秦渊一样又是和其他来挑战的龙族打了一遭。
    “下一个我来。”之前那个贴身跟在耶曼身后的那个龙族站了出来，说道，“但对手，要是你。”
    奈利看向秦渊，他是少主的近侍，守护殿下的威严不容侵犯是他的职责。
    “你输了，就要向少主俯首跪拜，以表臣服。”奈利沉声说，“龙族与人类间不需要合作，能为少主的效力是你们的荣幸。”
    秦渊冷笑一声，寒声道：“你输了，就……”
    “我不会输。”奈利说，“我若输了，就向你俯首跪拜。”
    “別打断我。”秦渊盯著奈利，语气里带了警告，他道，“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跪拜。”
    秦渊换下了竞技台上的应离，对站到了他对面的奈利又说：“你输了，只要重复十遍『龙族是最弱的，少主也是最弱的』就够了。”
    “找死！”奈利闻言，眼里瞬间就有怒火窜了上来。
    和护卫队的洛斯约相比，能坐到近侍位置的奈利的確强了许多，可是，还是差得远了。
    打到半程，奈利就已经是连防守都跟不上秦渊的节奏的，他口中的不会输，大抵就是誓死不降。
    “两位停下！到了少主宴请晚餐的时候了！”
    適时，耶曼的另一位近侍却是出现在了竞技场，对著场上的秦渊和奈利说道。
    但没有人停下，或者说就算奈利想停下，战场也不是由他决定的。
    “我说停下，这是少主的命令！”近侍对著秦渊喊道，见秦渊没有反应，他便是一紧拳头也要衝上台去。
    “这可不行呢，竞技台上的战斗没有別人插手的道理。”
    应离挡在近侍面前，对他说道。
    虽说两个龙族秦渊对付起来也不在话下，但应离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耶曼既然想试探他们，就得付出些试探的代价。
    “让开！”近侍的喝声中带著龙威，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凶狠的战意。
    应离语气不变，道：“这是对客人的態度吗？”
    近侍又想起少主派自己来时的吩咐，他压了压情绪，道：“少主真的在等了，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让你们少主亲自过来。”应离淡声说道。
    他懒得和近侍绕来绕去地说话。龙族实力为尊，性子也惯常直来直往，但这只是大部分的龙族，或许上一任龙王包括在这大部分中。
    但显然，即將坐上下一任王座的这位少主並非如此。
    龙族的高傲是不允许决斗过程被打断的，无论输贏都不逃避这才是真正的高傲。但先是试探，又在这种时候派手下来中断比试，这位少主的算计实在是太不隱蔽了。
    应离又不是什么吃了亏还要往肚子里咽的性格，他站在那儿，用眼尾瞥了眼台上，风轻云淡地道：“如果他不认输的话，大概还能撑个十分钟吧。”
    说实在的，秦渊根本没用全力，他要是想，別说打到奈利站不起来，就是打死都能打死他好几回了。
    也就是接下来还打算进到龙族的古老传承之中，秦渊这才收著打的。
    “吼——”
    应离的话音才落须臾，高空上便骤然传来一声龙吟。
    隨后，在场的所有龙族都低下了头，那头巨大的金色龙族俯衝下来，在竞技台下化作人形站定。
    他带著龙威的声势磅礴的声音传开：“人类客人，停下战斗隨吾用餐，桌上还有要事相商。”
    声音带著无形的波纹，扩散开的时候阻滯了下秦渊的动作，但下一秒，秦渊还是继续了他的攻势。
    耶曼皱起眉，应离目光淡然地看著这个金髮金眸，额间还有著一对金色龙角的龙族。
    问：“你想让他们停下吗？”
    “这是自然，吾有事同你们……”耶曼说。
    “很简单，让你的手下认输。”应离不想听他说那些面子话，只如此说道。

 12-chapter10 不是谁都是你能挑衅的。

    “……”
    耶曼並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看过应离，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审视，他还没忘，这个人类是被抓到圣殿来的。
    竞技场这边的事態一直有龙给他匯报，听说这个人类实力也十分强大？
    耶曼想著，却是听那个人类又说：“这种时候，我是不建议你看著我想事情的。”
    应离朝著竞技台偏了偏头：“你还是看看自己部下是什么情况比较好。”
    听到应离这么说，耶曼也就跟著他的动作看向了竞技台，台上奈利的情况的確是相当差了，哪怕秦渊没下杀手，但抗了这么长的时间，奈利呼吸都微弱了不少。
    “奈利，认输！”耶曼眉头一皱，便是立马说道。
    奈利看向这边，在被踹飞的过程中动了动嘴，不过因为声音太小只能从口型分辨，他似乎在说“少主。”
    “吾命令你，认输！”耶曼沉下了声音，喝道。
    “我，我认输。”奈利闭了闭眼睛，到底还是对著跟著他动作掠身上来准备继续的秦渊说道。
    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奈利说的话秦渊还是可以听见的，他停下了身形，居高临下地看著躺倒在地的奈利。
    这个龙族的四肢上布满了鳞片，其上环绕著的魔法力和最开始相比淡得可以，此时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伤口和血痕。
    龙族的鳞片坚硬无比，但在更强大的实力面前，也不过就是稍稍硬了些而已。
    “你输了。”秦渊淡声说，话尾未尽，奈利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自己就是因为不愿说那句话，才一直不肯认输的。
    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却是不愿在这种时候当个输不起的懦夫，可，可那句话……
    奈利动了动身子，片刻后他调整著身子竟是朝著秦渊跪拜了起来，龙族一向高傲，就算是对王的礼节也不过是单膝下跪，这还是王登基时的礼节並非平日下的。
    像这种双膝碰地，甚至连头颅都俯下的动作，对於一个龙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奈利如此做，但並不吭声。
    秦渊对龙族不甚了解，就算是了解看到这一幕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他满不在乎地道：“我说过了，我不要你的跪拜。”
    闻言，奈利猛地抬起头，一双竖瞳死死盯住了秦渊。
    比斗结束，耶曼和另一名近侍就都越过应离上了竞技台，应离在后面跟上，走近了，他们也就都听到了秦渊的最后一句话。
    “秦渊……”耶曼说道。
    秦渊的这个身份原本当然不叫这个名字，这是001特意修改的认知，包括应离的名字，它在修復局的窥视撤走之后是一起改的。
    “有事？”秦渊看向耶曼，问道。
    “对了，既然你在，不如你我也比试一场？”既然耶曼在，帐自然要算到他头上，他作为少主，如果没有他授意，这些手下也不会如此囂张找茬。
    秦渊的眼里闪著战意和狠劲儿，他倒要看看，这个龙族少主究竟是强是弱，又有什么资格试探他们。
    耶曼体內的好战因子也不停躁动著，但他的確也不是普遍印象中那类不屑於计谋一切遵从力量的龙族，此刻，也並不是和秦渊战斗的好时机。
    “还是用过饭再议。”耶曼说，又是把视线放到了奈利身上。
    “哦，他还有话没说呢。”秦渊说，“还是说，你们龙族就这么输不起？”
    “……奈利。”耶曼说。
    奈利听懂了他的意思，在秦渊不接受跪拜这个处理方式后，他也没有换个动作，他誓死捍卫少主的尊荣，他不能……
    可此刻少主命令了，那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里写著“不准去死”，奈利牙关直颤，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过了前半句：“龙族是最弱的。”
    “少、主、是，是……”但后面的，他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台上几双眼睛都看著奈利，他想自己不然还是赴死算了。
    这时，有什么东西却是从头顶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眼前，是，一枚深绿色的鳞片，来自於自己的身上。
    奈利抬头去看，就见应离才收回的手。
    他等得无聊，就隨便瞧瞧，结果在秦渊的刀鞘上发现了这枚鳞片，也就隨手扔给了它的主人。
    隨著这个动作，秦渊也收回了末宸，然后牵住了应离，便冷声对奈利道：“算了，就到这儿吧。”
    “记住这个教训，不是谁都是你能挑衅的。”秦渊说，“你们龙族高不高傲我不在意，但別高傲到我面前来。”
    听到秦渊说算了，耶曼也就叫人带奈利去治疗了。
    奈利被架著离开的时候看向秦渊和应离的眼神十分复杂，应离这边还在对秦渊说：“我也没有唱红脸的意思。”
    “我知道。”秦渊说，“你等无聊了吧，其实我也有点。”
    “那就往前推一推进程吧。”应离说道。
    两人的对话耶曼没怎么听懂，人类文化中的唱红脸他也没听过，应离说的进程他当时还没懂，不过在接下来的餐桌上，耶曼很快就懂了。
    “你，你也要去古老传承？”耶曼看向应离，问道。
    “嗯。”应离说。
    耶曼默然片刻，虽然没有说话，但想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应离也不愿多解释，他只道：“定个时间吧，越快越好，接下来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古老传承的开启条件是同时需要龙族和人类的血液，数量上一个龙族对应一个人类，他们不是没有抓过人类进行开启，但古老传承上的纹只是亮了一小部分。
    经过实验，得知了亮起的多少是和双方实力相关的，所以耶曼本意是想让秦渊留在这里来多次开启古老传承。
    但秦渊和应离已经说过了，他们是不会一直留下的。
    或许之前耶曼还可能採取其他方法，但看过竞技场上发生的事情，他倒是打消了那些念头。
    “时间就定在后日。”耶曼说。
    也是身处上位久了，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只是在一小段安静后，耶曼补充了句：“明日还有些事要准备。”

 12-chapter11 解释？我还想要解释呢。

    时间来到两天后，大概是因为在竞技场上发生的事情，中间的那一天应离和秦渊在圣殿里没有碰到一个龙族来主动挑衅。
    然后此时，他们正和耶曼站在圣殿深处，那古老传承的门外。
    除开他们，第四个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洛斯约，照耶曼所说，打开古老传承，龙族和人类的数量是要对应的，人类这边是应离和秦渊，龙族这边除了耶曼自然也需要再找一个。
    但应离倒是没想到这个龙族会是洛斯约，毕竟洛斯约还年轻，就算有潜力，此时也只是护卫队的一员，远没有近卫更受重用。
    应离多看了几眼洛斯约，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
    “进去吧。”秦渊握著末宸，看样子已经是准备放血了。
    耶曼没应声，只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他先一步上前，用指甲在手心上一划，金色的鲜血就流淌了出来，他举著手把血引向那扇门中间的凹槽纹中。
    秦渊亦是如此做，红色与金色的血液在其中匯聚交融，那纹逐渐亮了起来，几秒后，大门屹立不动，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门开了。
    耶曼先一步跨进，秦渊看了眼应离，应离点点头，关切道：“小心些。”
    “嗯，你也是。”秦渊说。虽说原剧情中这里並没有意外，耶曼也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就算他和应离是前后脚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出事，毕竟这个小世界的背景就是以奇幻为主。
    秦渊和耶曼的身体像是透明了般穿过了大门，那种走进去就和外面人分开的桥段没有发生，甚至秦渊和耶曼就像是站在透明的门里一般。
    他们能看到外面，应离他们也能看清他们。
    “是这样的吗。”应离自语了句，另一边的洛斯约已经动作很快地过去放血了，他也跟上，不过匕首划破掌心后，流出的血液却不是纯正的红色。
    似乎，有一抹金色流淌在其中。
    【001？这什么情况？】应离在心里问道。
    隨著他血液的流入，自己的身体也有朝著透明的方向变化的趋势，然而洛斯约的身形却站在那儿，没有一丝变化。
    【可能因为靠近古老传承，主人的龙族血脉提前觉醒了。】001说，【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主人是人类，体內又有龙族血脉，也就不需要另一个龙族融合血液了。】
    “你是怎么回事？”洛斯约也注意到了应离的变化，他低头看看自己，隨即就对著应离说道。
    “我也不知道。”应离只说，“古老传承必须要等量的人类和龙族吧，我现在不算的话，就还需要一个人类。
    去我们的住所，把那个昏著的人带来，放他的血。”
    应离没什么语气，但洛斯约第一反应却是想说別命令他，但这是关键时刻，他也没忘记自己输给这个人类的事情。
    实力为尊嘛，他在心里想到，接著便一言不发地转身朝著应离他们住所的方向去了。
    因为著急，洛斯约直接用的飞的，所以很快，他就拎著方霆回来了，方霆原本的身体是相当弱的，但他也是修復局的人，又是被派来监视应离和秦渊的。
    修復局多少也给了他一些助益，此时和洛斯约一起放血，倒是也通过了古老传承的门槛。
    他们一走进，那扇门就虚了下，像是在检测还有没有其他人，没检测到后那扇门就快速地变淡，门內，眾人又是恢復了色彩。
    “这就进来了。”应离打量了下四周，门內是一片虚无，除了几人外就没有其他存在了，“接下来要去哪儿？”
    “古老传承已经很久没有龙族进来了。”耶曼说，“一切都要探索。”
    他说著，就看向了应离：“在这之前，我需要你的解释。
    我们尝试了很多次，一定是一名龙族对应一个人类，而你只是一个人类，却独自就进来了，为什么？”
    他眯起了眸子，目光危险，洛斯约也扔下了方霆，站到了耶曼身后，好像是一进来他们的合作就瞬间破裂，然后剑拔弩张了一样。
    秦渊手握著末宸，站在应离身侧也是盯视著两个龙族，他不作声，眼神却像是正在锁定猎物的猛兽，冰冷、凶狠。
    “解释？我还想要解释呢。”
    应离面不改色，就对著耶曼说道：“我还怀疑是不是你隱瞒了古老传承的进入方式，我是第一次来龙族圣殿，还是被你们抓来的，难道会藏著什么阴谋吗？”
    耶曼皱起眉，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几秒后，他才要开口，却忽地捂住了脑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少主！”洛斯约急声道，他叫完这声又是看向应离两人，质问道，“你们对少主做了什么！”
    “你不是一直看著吗？我们哪有……”应离话说了一半，不久前脑中就泛起的痛感此时终於来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界，他也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脑袋。
    “应离，你还好吗？”
    秦渊扶了应离一把，他问著。进来之前，001已经和他们说过了里面大概会是什么情况，精神上的考验是第一步。
    实力越强的，考验也就越难。
    在进来的那一刻，应离和秦渊脑中就泛起了痛感，不过一开始还是可以忍受著说几句话的程度，此时耶曼稍迟地感受到了痛意，他们的程度也是加重了不少。
    “嗯。”应离反握住秦渊的手，说，“你也一样疼吧，我们都有自己的考验，顾好自己。”
    “你也是。”因著痛意，秦渊也是紧皱著眉，但他对这种疼痛不陌生，哪怕原因不一样，作用到身体中却是类似的痛感，像是神经上的，又像是灵魂上的。
    他只是皱著眉，一只手握著应离，另只手没有捂著自己的头，还能带著柔意地揉了揉应离的额角。
    应离弯了下唇，没来得及和秦渊说话，一阵剧痛传来，他就被扯入了考验的场地。
    没错，正是战场。

 12-chapter12 花痴结束了？

    正如001所描述，应离的眼前正是预言中龙族没能抵挡住末日之灾的场景。
    硝烟还是鲜血都是那么的真实，空气中瀰漫著战爭的气息，让人抿一抿唇仿佛都能尝到血腥味。
    廝杀、痛吼、悲鸣。
    浓烈的情绪只管积压，哪怕应离知道就是幻境，但那些景象中的堆积的生命还是让站在这里的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头染上肃穆。
    应离转著指上的戒指，震耳欲聋的魔法轰击声和龙吟声充斥著他的脑海，之前的痛感本就在进入幻境之后消退了些许，此时应离被分散些注意力，就更是感觉不到什么了。
    他听001说过具体的情况，所以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就是受的影响也不深，应离看过那些巨大的如同一座小山的龙族们，和与龙族们对战著也就是带来末日灾难的傢伙们。
    很多小说里会採用黑色的影子一般的形態来詮释这种存在，看来这里也不例外。
    那些看上去披著黑色兜袍的生物即便在幻境中也让人觉得危险，【这就是最后要对付的存在？】应离说，他身侧的龙族从嘴里喷出炽热的火焰。
    击打到黑色兜袍上，那影子扭曲一瞬，接著只是变淡了两分，而祂抬起袖袍指向龙族，那比铁甲坚硬数倍的鳞片立马就被腐蚀了个乾净。
    【这怎么打？对手根本是犯规一样的强好吧。】应离在心里说。
    【这是预言中龙族灭亡的最后阶段了。】001说，【前期对手还是没有这么犯规的，而且要想阻止预言成真，重要的就是提前布局，將很多恶化都扼杀在襁褓中。】
    应离瞭然地点了下头，身侧那头龙族显然是不敌黑色兜袍，很快，又是一声长啸在应离耳边骤然而起。
    他脚步往旁边躲了躲，隨后又道：【你说我的身体里有其他种族的血脉，来到古老传承就是为了激活龙族血脉，那我也能变成这个样子？】
    【主人是什么意思，是想变还是不想变啊？】应离的语气复杂，001没分析明白的问道。
    【想不想的，难道你能说了算？】应离反问。
    001回答：【……不能。】
    【那你问什么？只管告诉我答案就成。】应离说。
    001：【答案就是不能，主人不是完全的龙族血脉，觉醒后会和人形的龙族一个情况，最多，也就能到鳞片显形的地步。】
    应离闻言摸了摸隱约还有些痛意传来的额角：【所以这里会长出龙角？】
    【没错。】001说。
    【还有眼睛也要变色是吧？这次是什么顏色，金色的竖瞳？好像我看所有龙族的眼睛都是这样的。】应离说道。
    001道：【是这样的，龙族的鳞片和角各有各的顏色，但眼睛都是一样的。
    说起来主人身体里不止龙族的血脉，之后其他血脉觉醒的时候还会变成其他顏色的，还有各个种族的特徵，龙族是龙角，人鱼族就是鱼尾这种。】
    【……】
    应离沉默了两秒，然后道：【这是什么奇蹟xx的游戏吗？还变来变去的。】
    他如此吐槽，但001一个顏控却是相当喜欢这样的设定，它跟著道：【难道主人就不好奇吗？好奇每个种族的特徵配上主人的脸是什么效果。
    就不好奇主人一会儿要长出来的龙角是什么顏色吗？】
    【不……】
    应离才说出一个字，就觉自己的额角有些奇怪，而像是远方又像是耳畔有什么声音传来。
    “汝的血脉……”
    那声音层层叠叠，带著回音的，可只说了这四个字就陡然消失掉。
    应离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化了，最主要不是体现在额头还是眼眸中，而是和人族力量不同的另一股魔法从他的体內盪开来。
    他盯著某处，便是已经在分析处理这股魔法了。
    等应离回神，眼前的幻境已经消失，001十分贴心地把他刚才拍下的照片用光幕投送到了应离的眼前。
    【公布答案！主人的龙角和鳞片都是金色的。】
    001说：【是和耶曼一样的。一般来说龙族的每一任王几乎都会是金色的鳞片，这种顏色只会出现在强大的龙族身上。】
    应离看著光幕中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摸上了那根龙角，入手就是坚硬的触感，反馈回来感觉也不算明显。
    【有点奇怪。】应离说，【至少之前的每个位面我的身份还没有脱离人类范畴。】
    【不奇怪，多好看啊。】001也看著那光幕说道，虽然看到这张脸他就想起自己被主人支配的可怜日子，但它没法否认，这张脸的確抗打。
    比起在哨向位面中那细细一圈环在紫色瞳孔外的金色，这次整个都是金色显然更能凸显中这种顏色的气质。
    高贵、威严。
    细长的瞳仁又带著兽类的冷酷与残忍，有种与生俱来的蔑视感和高高在上。
    001捧著自己的小心臟，眼睛里已经全是星星了。应离不用猜都知道001会是什么反应，他没多说，只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秦渊和耶曼。
    从幻境中出来的时候应离就注意到打斗的一人一龙了。
    想到001的状態，应离也放弃了在这种时候和它说话，而是看了几秒打斗情况后就看了看古老传承中的另两位。
    方霆还是那个绑著手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状態，洛斯约站在他们对面，也像被定住了身子。
    看来洛斯约是还在幻境中了，而秦渊和耶曼在打架，应该是早从幻境中出来了。
    【他们两个挺快啊。】应离在心里想到
    【他们又不需要觉醒血脉。在很远古很远古的时候，人族是和所有种族都有著良好关係的，其中也就包括龙族。
    结为伙伴协同作战，那完全是另一种强大。在合作间，人类和龙族都领悟了一种可以说是进阶地使用魔法的方法。
    古老传承中保留著的就是这个方法，这也是开门时需要人类和龙族的原因。】
    001的声音传来：【秦渊和耶曼都接收了这个方法，他们一看对眼，觉得这就是打一场的好时机，就什么也没说同时动手了。】
    【哟，痴结束了？】应离没有对001的话做什么表示，而是先调侃道。

 12-chapter13 这个人类这么强吗？

    【我那单纯就是欣赏好吧，什么叫痴，主人就不能换成个好听点的词吗？】001说道。
    应离懒得理它，只说：【总之从古老传承中出去，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主人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001问。
    【倒也没有，就是龙族这边太没意思，而且往下走走剧情唄，閒著也是閒著。】应离说道，他血脉刚刚觉醒，有些能量还不能完全控制。
    他只见自己的手背上浮起几片金色的鳞片，应离用另只手碰了碰，然后凝神操控著力量。
    漂亮的鳞片缓缓散去，应离才想到，自己现在头上还顶著两只角，要是回到人类的沃奇大陆恐怕会引起诸多事宜，要是也能操控它们藏起来的话就好了。
    他才想到，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听一道惊诧万分的声音响起：“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是定住的洛斯约这会儿通过了试炼，他一回到真实世界，就见两道身影打得难捨难分，用眼睛捕捉起来已经有些难了。
    没等他多感慨什么，余光里却突然看到站在了不远处的应离。
    那个人类的脸没有变，但眼睛里却已经换了副瞳孔，还有，那额角上的龙角。
    从人类变成龙族，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洛斯约的思考范围，要说偽装也是不可能的，他们龙族之间是有某种感知的，他之前就半点也没从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
    更何况，没有龙族会愿意变成和弱小的人类完全相同的模样。
    洛斯约几步衝到应离身边，脸上还是满满地不敢相信：“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是你故弄的玄虚？？”
    “你觉得呢？”
    应离申请平淡地反问，他掌握了龙族的精神攻击方法，可以把有这种属性的龙吟融合到日常说话之中，当然这种方式的燃料也是“魔法力”。
    这东西应离还真不缺，如果他想，那就算每一句话都带有精神攻击都完全没问题。
    不过说是精神攻击，其实把强度拉低的话也並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会让对方心神一震而已。
    就像此时的洛斯约，他只觉自己的灵魂跟著一颤，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你是龙族？？！”
    洛斯约这句话说的不知道是疑问还是震惊，应离隨口道：“算是半个吧。”
    “什么叫半个？你说清楚，昨天，不，刚才你不还只是个人类吗？”洛斯约紧盯著应离，急声道。
    应离却是把目光略过了洛斯约，直直看向了他身后，朝著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洛斯约没得到回答，便是立马又道：“应离！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走近的秦渊看到应离的样子，他脚步稍停，接著才关心道。
    “没，我现在挺好的。”应离说。
    秦渊细细看过他的表情和周身，没看出什么异常才又站到了应离的身边，说道：“没事就好，你现在有了龙族的力量对吧？连外貌都改变成这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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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应离答了声，又说，“你和耶曼也都学会了进阶魔法，我们可以考虑离开这里了。”
    秦渊点点头，两人说到这里，提到耶曼的名字，洛斯约才从怔愣中回神，他还没探究明白应离改变的原因，就听到少主的名字。
    他看到秦渊站在应离身边，也就是说在那两道身影交错碰撞著的打斗已经结束了。
    秦渊站在这里，那，少主呢？
    洛斯约没想过少主会输，他想或许是少主手下留情，秦渊才能没倒在地上。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他以为自己没想过，但事实上，他转过去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身体远比他自己更了解內心深处的想法。
    洛斯约咽了口口水，他回头，就见少主躺倒在地上。
    金色的鳞片包裹著身体，其间混杂著丝丝缕缕的血液，那明明太阳一样耀眼的顏色如今却黯淡了许多。
    “少主！”
    洛斯约也顾不上別的，他衝过去叫到。
    耶曼望著上方，古老传承中没有天空，他不知道自己在看的是什么，或许是试炼中曾经人和龙族並肩作战的场景，又或者是和秦渊对战中对方眼繚乱地攻击。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洛斯约扭头对应离和秦渊说道：“一个变成了龙族，一个击败了少主，这古老传承中是不是被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洛斯约。”耶曼摇了摇头，別的他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他们不可能对龙族的古老传承做手脚。
    看来是自己小看秦渊小看人类了，在试炼结束时那道声音或许说得对，末日將至，自己的目光不能再局限在这高天之上的圣殿中了。
    “你们龙族不是实力为尊吗？”
    秦渊冷声问道：“我打贏了你，打贏了最强的龙族、你们的少主耶曼，你应该是这个態度吗？”
    “实力为尊”，这四个字的確没错，甚至是就从小刻在洛斯约心里至今未变的东西。
    他没法否认，无论是自己输给这个人类，还是看到奈利也输给这个人类的时候，他最深处的心底是生出了一抹他不愿承认的情绪的。
    看到少主也躺在地上的时候，洛斯约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
    这个人类这么强吗？
    实力，是他以最年轻年纪立足於护卫队的资本，也是他心甘情愿向少主低下头颅的原因。
    而此时，实力远胜一筹的人类站在他面前，洛斯约觉得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什么也没有说。
    在这小片沉默里，耶曼撑著身子坐起来。
    在看到应离后，他眼里也是瞬间就染上了惊讶。
    但他没有立马质问，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
    ——末日当前，最重要的唯有应对末日。
    因为他已经算是龙族的半个王了，所以那预言的尽头，应离才看过的幻境耶曼也早看过。
    他从前以为只要自己得到古老传承中的能量就能率领龙族对抗这一切，但他才获得这力量，就被秦渊轻鬆打败了……

 12-chapter14 凭，实力为尊。

    外人看来他们打得难捨难分，但耶曼知道，最开始的秦渊只是在试探自己。
    单是试探自己就要全力应付了，而试探一结束，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所有主动权，没出几分钟，他就被锤到了地上。
    实力的差距没法忽视，耶曼从秦渊对自己的压倒性胜利中意识到了一点。
    ——他大概太小看末日了。
    龙族的高傲粗暴是与生俱来的，哪怕耶曼已经是看上去多了计谋少了衝动，但內心深处他也是一样的傲然。
    如今这份傲然被击碎，耶曼並不打算逃避，他说：“你们若想离开圣殿便离开吧，吾，不会拦你们。”
    “离开之前，不知道少主考不考虑和我们人类合作一下？”应离和秦渊往耶曼的方向走近，他问道。
    “你们人类？”耶曼表情有些奇怪，他对应离说道。
    应离的潜意识中自己当然就是人类，即使是才觉醒龙族血脉，他也转眼就拋到了脑后，於是闻言就点点头，道：“末日当前，种族之间本又没有太多的芥蒂，能合作有利无弊。”
    “你，是人类吗？”耶曼答非所问地道，他看向应离额间金色的龙角，眼神似是晦暗了下。
    应离这才意识到什么，他顺著耶曼的目光碰了碰自己的龙角，说：“很多事情不好解释，总之，无论我是什么，都不妨碍龙族和人类联手抵抗末日。
    龙族和人类的合作，就基於这古老传承。提升两个种族的实力，在末日之时胜算就多了两分，你会同意的吧？”
    “人类怎么能踏足圣殿？”洛斯约道。
    应离看他一眼，道：“你觉得人类不配踏足圣殿，那你们抓人类回来干什么？”
    “这……”洛斯约道，“这怎么一样，我们抓回来的都是奴隶。”
    “你倒提醒我了。”应离说著，便是看向了耶曼，道，“合作开始后，第一件事就是放掉那些竞技场里的人类，有时间玩弄弱小，还不如增进下实力。
    你应该不希望预言中的末日之际，入侵的物种像龙族玩弄人类一样玩弄龙族吧？”
    应离这话也就是在这儿说的，要是在外面，一瞬间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龙族撕上来。
    但此时耶曼见过预言，自是知道他所说算不得假话，而洛斯约这会儿正和秦渊讲话，洛斯约说“人类怎么能踏足圣殿？”其中意思就是所有人类都不配。
    “那我呢？”秦渊淡声问。
    “你……”洛斯约说不出话，毕竟才提过实力为尊，他当然不能说秦渊不配，最后，洛斯约还是找了勉强的说辞，“你，和那些人类也不一样。”
    秦渊静静看著他，並不言语，洛斯约就不由自主地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闭上了嘴。
    “看来你明白了这里不是你该插话的地方。”秦渊道。
    男人的语气没有波澜，却那么不容违逆，洛斯约一直以来追隨侍奉著的王才被他打败，在男人的气场里他觉得自己本就低了一等。
    而那目光又全然是上位者般的，带著慑人的威势，他便更说不出话来。
    適时，耶曼也拍了拍他，隨后竟是道：“合作吾可以考虑，放掉那些人类也没问题，但洛斯约要跟著你们。”
    “监视？”应离问。
    “你既说是合作，那何来监视一说。”耶曼注视著应离，似是挑了下唇角，说道。
    应离轻笑一声，也说：“是这个道理，正好，我们缺个搬方霆的，那就跟著吧。”
    “什么？”洛斯约没来得及问少主为什么，转头就听应离把自己给安排了，他道，“我凭什么要听你差遣？”
    “凭，实力为尊。”
    应离道：“你也输给我了不是吗？”
    “……”这句话洛斯约也无从反驳，自己当时的確输了，而且输得也很彻底，当时他叫著要再打一次，可事后去品味。
    洛斯约知道，短时间內自己是不可能突飞猛进变强到打败这两个人类的。
    他目光放到那金色的龙角上。
    或许，是一个人类，一个龙族？
    “龙，龙，龙族？”沃奇大陆的卡特尔城城门处，一个人类卫兵震惊地看著洛斯约和应离，已经是破音了地叫道。
    洛斯约手里提著方霆，也是不敢想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
    当时在古老传承中，他亲眼见证了少主和秦渊应离达成了千年未闻的合作，而且自己还成了合作的条件之一，然后离开古老传承后在圣殿休息了一日，他就真拎著个人类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实力为尊”，这四个字让洛斯约在路途中挑战过两人数次，又在数次落败后继续著拎方霆的差事。
    今天在野外他才输过两次，看到卫兵不仅大叫著还惊慌失措以至於拿手里的长枪对著他，洛斯约伸出空著的另只手，却是闪电般袭向了卫兵的脖颈。
    “做什么？”应离精准捏住他的手腕，淡声道。
    “反击啊。”洛斯约说，“敢拿武器对准我一律视为挑衅，让他知道知道挑衅我的后果。”
    秦渊瞥了他一眼，又拉著应离的手带他鬆开洛斯约，冷声警告道：“老实点。”
    洛斯约不答话，却也是撇开了视线没再做出攻击的架势，应离看向那个卫兵，安慰道：“別怕，他就是开个玩笑，我们能入城了吗？”
    “请，您请进。”卫兵被洛斯约嚇得魂飞魄散，还是另个年纪大些，再审核普通民眾能否入城的卫兵过来，对著一行人鞠躬说道。
    他负责的是那些没有魔法力的人类，这些人要想进城就必须持有进城许可证，否则不予放行。
    还哆哆嗦嗦说不出话的那个年轻卫兵则是负责那些拥有魔法力的人，通过水晶球来测试职业和等阶，现下水晶球险些没被他摔了。
    而此时这边有著两个明晃晃长著龙角的傢伙，哪里还用测什么魔法力。
    年长卫兵也是硬撑著才没让自己腿软得摔倒，他目送著一行人走远，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他自己负责的队列前。
    接著又是缓了一阵，才抖著手继续工作。
    心想自己能近距离见一回龙族，也是值得他念叨吹嘘一辈子的事了。

 12-chapter15 你没见过接吻啊？

    卡特尔城內。
    应离几人此时刚刚用过饭，大概是因为他和洛斯约的金色眸子和龙角太过显眼，酒楼的老板愣是没敢问他们要一分钱。
    当然秦渊身上也有钱，这不在卡特尔城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他们启程朝著沃奇大陆的中心而去的时候，秦渊就买了两件黑色长袍。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这件长袍是带著兜帽的，不仅能挡住龙角，甚至还能把金色的眼睛都遮在阴影里。
    虽然这样帽子会被龙角撑出去很高，但也总比那么露在外面“招摇过市”的好。
    应离看到这长袍的时候忍不住挑了下眉，在龙族的预言里，那些入侵者的外形就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祂们身上的也不是布料，而是由力量凝出的外形，不过是看著有些像。应离隨便想想，他穿上了长袍，扭头对001问道：“接下来要往哪边走？”
    【走南侧的那条路，大概两天就能到下一座城，下一座城的名字叫夷蒙城。】化形成白猫的001回答道。
    他们从龙族圣殿离开，便是降落在了沃奇大陆的最西侧，接著就朝主城进发。
    踏上沃奇大陆后，001就化形了出来，当时洛斯约也是立马就打算攻击上去，大部分龙族的思维都比较简单。
    ——遇到不明白的生物，打一架试探试探；遇到看不起的，打一架让对方吃点苦头；遇到欣赏的，也是打一架看看对方的实力。
    就算是决定要追隨一个王，也要打一架確定王的能力值得自己去追隨。
    所以洛斯约作为应离和秦渊两个人的手下败將，虽然碍於应离秦渊的身份他还没那么认可，但当他们表示001是伙伴之后，洛斯约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攻击架势。
    一开始他还不太適应一只猫会说话的事情，现在却是已经习惯了，甚至习惯到能十分自然地和001对话了。
    “还有多久能到主城啊？”洛斯约拎著方霆，也是问道。他发现了这个001对很多事情都相当了解，途中不仅路是它指的，就是碰到其他什么也是它来解释。
    【再路过四个城池，就到沃奇大陆的最中央的主城了。】001说，【用不了太久就能到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了主城逗留几日，我们就可以接著一路东行，去往灵树了。】
    “灵树？你们要去精灵的领地？”洛斯约看向秦渊和应离，不解地道，“为什么？他们那里可不欢迎人类。”
    “说的好像除了人族以外七大种族有哪个欢迎人类一样。”应离笑了声说道。
    洛斯约接不上话，而秦渊瞥了他一眼，道：“去灵树当然是有事要做，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带好方霆跟著我们就够了。”
    “你！”洛斯约怒瞪向秦渊。
    “今天还没打，要比一场吗？”秦渊眯了下眸子，眼里泛起些冷意与危险来。
    洛斯约默然几秒，有些时候其实並不需要真正打斗，单是看气势就能把实力摸清个大概，像秦渊这样足以直接压自己气场一头的情况，只能说打败对方是几乎不可能的情况。
    何况洛斯约也不是没有真正打过，几日来他隱约觉得自己的力量有所提升，可每次也还是被压著打。
    他就是再骄傲也明白有些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抹平的，洛斯约看著男人腰间的那把短刃，除了在圣殿的那次，这几次秦渊都没有使用武器。
    单单靠著人类的身体，就能在数招之后把自己打倒在地。
    他本就信奉“实力为尊”，秦渊的骨子里本就带著帝王之气，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隨他、跟在他身后看他君临天下的威严，洛斯约倒在地上看他的时候，男人的身形总是格外高大。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动摇，洛斯约摇了摇头，便是说：“今天先不打了，赶紧赶路才对。”
    这会儿他倒是第一个朝著001所说的那条路走过去了，秦渊听他说不打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转头对应离道：“我们也走吧。”
    “对了，你尝试改变外貌的事情有进展了吗？”秦渊又问。
    “暂时还没。”应离说道。
    秦渊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別的。
    虽说他是也很喜欢这个模样的应离，但问题是自从自己买了黑袍之后应离就一直穿著它，那双眼睛被遮在阴影里，自己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
    应离大致能猜到秦渊在想什么，他都听出这人声音里染上的些许低落还是委屈了。
    他轻笑了声，便是摘下兜帽，拉过秦渊，浅浅地用自己的唇碰了碰秦渊的。
    秦渊眼睛一亮吻了回去，他不想让应离立马离开，却忘记了洛斯约还在，001是很懂事的撇开了视线，但洛斯约刚好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
    正转过头来质问应离：“龙族的特徵你竟然想要隱去，你是看不起龙族吗？”
    他也没想到走在后面的应离他们在接吻，才看了一眼，洛斯约就涨红了脸转回了头：“你，你们在干嘛啊！”
    秦渊温柔追上应离的唇瓣，正待加深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洛斯约的话，他和应离分开，收回前倾的身子，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盯著洛斯约的后背，应离好笑地拍拍他，也是觉得洛斯约的反应有意思，就隨口接了句。
    “还问在干嘛？你没见过接吻啊？”
    洛斯约支支吾吾的，真要算起来他活的时间肯定是比作为人类的应离秦渊要长得多，但从龙族能活到的年龄来算，洛斯约现在可以说还没成年。
    思维上，也几乎等同於十六七岁的人类少年吧，他一心追求变强，情爱之事不怎么了解，也是格外纯情。
    他不敢看应离和秦渊，拎著方霆的手也是越收越紧。
    001注意到这点，叫道：【洛斯约你轻点，別把方霆弄死了，死了就完蛋了！】
    像是得救一般，有了新的话题，洛斯约立马就接上：“这个方霆和你们什么关係啊，不能让他死，但又怎么带著他都行，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
    而且不管怎么说，既然不想让他死，你们还敢让我带著他，就不怕我直接弄死他吗？”

 12-chapter16 主人，不要把我卖了啊~~~

    “你会这么做吗？”既然话题被转移，应离也就跟著对洛斯约问道。
    “你不会。”秦渊语气有些冷淡，其中却充满了篤定意味。
    洛斯约早在001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放鬆了自己的力道，听到这样两句回答，他抿了下唇，只一言不发走得更快了。
    后面，应离重新戴上兜帽，也和秦渊跟上了洛斯约的速度。
    就是001却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朝著卡特尔城的方向看了几秒。
    “怎么了？”001追上来的时候，应离问道。
    【有个强大的人鱼去到了卡特尔城。】001说。
    “人鱼？”秦渊说，“他们不都是在深海中吗？”
    001已经利用系统的权限查看了那边的情况，它道：【还是有一部分强大的人鱼可以行走在陆地上的。
    不过这个人鱼是符合『强大』的条件了，但他行走陆地却並非是依靠实力，而是凭藉著一种巫法。还好我们早出了城，不然就要有麻烦了。】
    “他那么强？”秦渊皱了下眉，说道。
    “001的意思不是这种麻烦，是碰到一起了会牵扯出麻烦事。”应离道。
    001“喵”了一声，道：【还是主人懂我，……】
    它话没说完，就得到了来自秦渊的一个眼刀，001果断闭嘴，秦渊收回视线，又牵起了应离的手，像是在用行动朝001“反击”一般。
    应离瞥了秦渊一眼：“別乱吃醋。”
    秦渊还记著应离之前说过的话，於是乖乖“嗯”了一声，他微微低下头，应离的余光里，那截冷白的后颈和其上细细的银链存在感都十分强烈。
    应离眸色稍深，他想，秦渊说过的那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
    夷蒙城外，依旧是站著两个卫兵一左一右地检查著入城条件，这次应离和洛斯约没有把龙角和眼睛露在外面，自然也就没了不用检查直通的待遇。
    三人排在队伍里，001装著是只宠物，既不说话也不露出和猫的行为举止不同的动作神態来。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辆由独角马拉著的马车驶向城门，能使用马车的身份都不一般，何况这辆马车卫兵们都认识，车里坐著的，只会是城主府的人。
    他们恭敬行礼，不敢拦上半分。
    排队的人们也是知道马车里坐著的不会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当然也不敢吭声，甚至还往两侧都躲了躲。
    原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会在这里停下马车，他们习惯了特权，连看都不会看卫兵一眼就直接进了城门。
    可偏偏，今天车上坐著严思雪。
    她掀开一侧的帘子，对著另一边坐著的严思才说道：“才哥，我好久没回夷蒙城了，这里好像已经大变样了呢。”
    严思才笑著道：“是啊，雪妹回来了可以好好逛逛，就是府里也变了许多呢。”
    “好。”严思雪转了转大眼睛，应道。
    她停下也不是想慰问下卫兵或者不走特权通道，只是想感受一下特权的感觉而已，看著那些人只能苦苦排著队，有些还要塞给卫兵些钱。
    而她接受著卫兵的行礼，在一眾羡慕的目光里一摆手就能直接进入城门。
    严思雪心里满是优越感，正要让车夫继续前进的时候，她却是发现了人群中有几个人始终没把眼神放过来。
    她皱起眉看过去，然后下一秒，就被秦渊那张脸震得完全愣住了。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英俊也最好看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吧，严思雪想著，便是探出半个头道：“这位公子，不如上来同乘吧？”
    严思雪的相貌也称得上漂亮，她一说话，队伍中除了应离他们就几乎都看了过去。
    毕竟夷蒙城离主城也远著呢，也不会有太多强者经过，如此位面中，便是实力决定眼界。
    像这些排队著的人们，看到严思雪的长相再想到她可以直接进城的身份，就觉得已经是十分厉害了。
    所以三人前后的男人都是殷勤地应著话。
    “我叫的不是你们！”严思雪表情高傲，根本没正眼看那些男人，便是说道。
    她叫的是秦渊，几人也是都知道，洛斯约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这女人的实力还敢这么说话？
    秦渊目不斜视，半个眼神也没分过去。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拉著秦渊的应离低声说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
    “你！我在叫你呢，你没听到吗？”严思雪竟是伸出手娇蛮地指著秦渊，道。
    秦渊的一只手还在应离手里牵著，而另一只手却是已经摸到了末宸之上。
    【主人赶紧劝劝秦渊，我怕下一秒严思雪就人头落地了，夷蒙城里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闹大了不方便行事的。】001道。
    虽说严思雪的確招人心烦，但应离也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別理她了。”应离拉著秦渊的那只手又握了握，低声说道。
    秦渊的手並没有从末宸上移开，但还是说：“好吧，算她的手臂逃过一劫。”
    【秦渊竟然只是想砍了她的手臂吗？我还以为他会想宰了严思雪呢。】001“喵”了一声，同时在脑海里和应离说到。
    应离低头斜了001一眼：【秦渊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嗜杀的人吗？】
    001想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那边严思雪就又说话了，她连续不被理会，心下又羞又怒，只是看著秦渊那张脸，她还是收敛了些脾气。
    “这只猫是你的吗？我买下了，要多少魔法石，开个价吧。”严思雪见秦渊不理她，便是换了个切入口。
    【我去？！】001没想到，怎么话头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主人，不要把我卖了啊~~~】
    它在应离脑海里嚎叫著，应离无语道：【你怕什么？反正你也不是真的猫，被买回去了再逃出来不就行了，我们都在城主府外等你。】
    应离和001说著，也是想了下就朝严思雪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块下级魔法石是吧？”

 12-chapter17 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了。

    “可以。”严思雪说到，又是转头朝著严思才道，“才哥，你能帮我垫付一下吗？”
    两块下级魔法石，对於严思才这种事身份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拿出大概五六块下级魔法石都递给了严思雪。
    “说什么垫付不垫付的，这些你都拿著，不够了再问才哥要。”
    严思才说：“就是一只猫这个价钱，实在是太贪了，还是雪妹大方，你就感恩戴德地收好吧。”
    不知道严思才怎么想的，说到一半竟是朝著窗外的应离扬声道。
    应离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谴责一顿，他才劝完秦渊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自己自然也不打算做任何反应。
    “这你们都能忍？！”洛斯约一开始也没把这插曲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严思雪两人变本加厉，洛斯约不敢置信地看向应离两人。
    他可不记得这两个出奇强大的人类什么时候是软包子的性格了来著。
    其实还不至於用这么个形容词，单纯是严思雪不算特过分加上应离嫌麻烦他们才没有表示而已，不过，严思雪接下来的举动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虽说一只猫不值这个价，但本小姐大方。。”严思雪说著，把三颗下级魔法石扔到了地上。
    “就当是本小姐赏你们两个下人的，叩头谢恩就成。”她是把应离和洛斯约当成秦渊的侍从了，才如此说道。
    “捡起来交给你主子。”她语气倨傲地道，“本小姐买了他的猫，请他上来坐坐总不过分吧？
    你们两个僕人就跟著走在车边吧，这是沾了你们主子的光，不用谢我。”
    “这我忍不了了！”洛斯约还没被这么羞辱过，什么僕人什么主子的，虽说他觉得秦渊是……，不对跑题了，洛斯约握紧拳头，咬牙道，“我不把这个人类杀了我就不是龙族！”
    他话音没落就出了拳，只是先他一步的，末宸的刀光已至。
    秦渊动作利落，末宸此时又是收回了刀鞘中，那抹锋利的刀光直朝严思雪面门而去，他知道自己体內能量的庞大，所以刻意控制了力量。
    如果不是这样，那一刀也不会被赶到城门处的严泰挡下。
    “严思雪！给我道歉！”在卫兵恭敬叫著“城主”行礼下，严泰朝著严思雪怒吼道。
    “啊啊啊！”马车上，严思雪却是捂著脸尖叫著，完全没听到严泰对她说了什么，严思才顾不上关心严思雪的伤。
    他看著这从没如此暴怒过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道：“怎，怎么了？您怎么动这么大怒？”
    严泰直把严思雪拽下了马车，按著她的头要她给应离秦渊和洛斯约道歉，还怎么动这么大怒，自己要是晚来一步，怕是这两个就都死这儿了。
    “爹爹，你干什么啊？我的脸，我的脸受伤了你都不关心吗？”脸伤了可以被牧师治好，严思雪冷静了些也看出了严泰的暴怒，便是软著声音撒娇道。
    “不关心。”严泰声音冷硬，“我只关心几位贵人有没有原谅你，你给我赶紧道歉！”
    严泰按著严思雪要她弯下了腰，隨即便是赔笑道：“几位贵人，小女顽劣不堪，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了。”
    秦渊冷眼盯著不甘不愿的严思雪，手里的末宸也是蠢蠢欲动，末宸是法则力量凝结而成，被秦渊带在身边久了也模糊地生出些意识。
    说是意识其实也就是感应著其主人的杀意，秦渊杀意愈盛，末宸便颤动得愈厉害。
    此时的幅度算是中等，而秦渊身侧，洛斯约的一双金眸里却是燃著怒火，他不打算放过这个口出狂言的人类，只要动一动手指，对面几个人类全会被龙威压成肉泥。
    可秦渊的手还放在短刀上没有动，洛斯约想到那一抹雪白中泛著些许紫色的刀光，想到自己竟是不知道秦渊在何时出的刀，他也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动作，目光不自觉飘向秦渊，像在等他表態一般。
    秦渊神色冰冷，寒声道：“海涵？”
    “几位贵人有什么需要儘管讲，严某一定奉上当做补偿！”严泰自认为理解了秦渊的意思，跟著便是说道。
    秦渊对补偿不感兴趣，他想要的，只是要严思雪付出代价。
    末宸在他指尖出鞘半寸，严泰整个人挡在了严思雪身前，也弯下腰去：“求贵人饶了小女一命吧！”
    围观的眾人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一开始他们还看不明白，但现在终於也是意识到了，这几个人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严城主这个新接回来的女儿是惹上了不能惹的大人物啊。
    议论声四起，严思雪也终於脸色惨白了起来，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站在严泰身后，其他人注意力都在秦渊身上的时候，严思雪目光乱飘。
    却是不经意扫到了黑袍下的一丝金色。
    应离眸光稍转，只冷淡地扫视一眼严思雪，暂时结束了和001的对话，才走向秦渊这边。
    “严城主这话讲的。”
    应离转著手上的戒指，淡声道：“我们又没损失什么，哪里需要补偿呢？”
    洛斯约不敢相信地看向应离，这人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他道：“你！你……”
    严泰则是语气感激，又鞠了几个躬，嘴里说著：“贵人大人有大量……”
    “我们不是贪財之人。”应离却是笑笑，接著对严泰道，“但是也没多大度。”
    应离的目光越过严泰看向严思雪，道：“哪里做错哪里受罚才对，指了不该指的人，那还一只手就成。”
    秦渊任由应离按著他的手把出鞘些许的末宸插回去，他亦是冷声道：“说了不该说的，舌头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要我说就该直接把她宰了，敢这么说我的她还是第一个。”听出应离不是要放过严思雪的洛斯约幽幽地补充道。
    “这……”严泰语气迟疑，“这小女……”
    他想分辨说严思雪只是年轻不懂事，只是在那些真切带著杀意的目光里不敢多说，只能是狠狠心，说道：“小女愿意受罚，只希望几位贵人就此放过小女。”
    “什么？！爹爹！我不愿意！我不要被砍掉手和舌头，我不要！”严思雪抓著严泰的袖子惊慌地叫道。

 12-chapter18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亲情吗？

    “就算是我做错了，我也道歉了啊！”
    严思雪嚷著：“难道说你们几个男人还要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吗？何况我的脸也被你们的猫抓伤了，我还没索要赔偿呢！”
    刚刚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然后自己脸上就是一痛。
    严思雪当时没想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应离和001从一旁走过来才想通，就是那只猫抓了自己。
    闻言，001一昂头，显然是对自己这一爪子很是自得。
    他们也就是不愿意理会严思雪而已，结果她还真拿老虎当病猫是吧？
    “就是，雪妹的脸都……”严思才话说了一半，就被严泰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严思雪，你再敢对贵人不敬，我就把你赶出严家了！”严泰跟著又斥责了严思雪一通，接著看向应离等人，立即是换了一副面孔。
    “这小女的脸確实伤了，也算是得到了一点教训。”
    严泰说：“我回去就把她关禁闭，几位贵人看，是不是酌情饶恕她些许？”
    “饶恕，我不杀了泄愤就算网开一面了。”洛斯约不屑地道，“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连你一起杀了算了。”
    洛斯约本就是龙族，在他眼里人命根本算不得什么，龙族的行事风格也是简单粗暴，他说著，身上便是杀意更盛。
    严泰隱约在黑色兜帽的阴影中看到了一抹金色，他直接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人类的瞳孔就算是有金黄色，也绝不是这种顏色，何况不用看顏色，那眸子里泛著兽类的冰冷，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少年，应该就是——
    龙族。
    严泰知道无论是在龙族还是在其他几个种族眼中，人类的命就不算命。
    “父亲，母亲的病情有变，我需要用库房中的千年灵芝。”由远及近的，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严泰想叱骂她少来这里烦他。
    但他心思一转，心想反正龙族也不在意人类，大概就是心头生气，杀谁不是杀？
    严泰眼睁睁看著严烟跑近，便是扭头对洛斯约道：“贵人息怒，您若是想泄愤，这个丫头送给您好不好？无论您想要杀了她还是怎么样全都隨您。”
    近几年严烟长开了，容貌也著实出色，城內有不少男人为这张脸心动，严泰也知道。
    但他一直没有同意那些婚帖，不是为了严烟，单纯是没看上那些男人，没想到，如今严烟却有另个用途。
    “你在说什么？”严烟不敢置信地看著这个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她不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对自己，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而且，严烟以为最多就是被嫁给一个能给严泰获得足够利益的男人，但她想不到自己会这么被送出去。
    连生死也未知。
    她的能力还没法反抗严泰，何况母亲还在城主府里昏迷著，严烟脑中闪过很多解决方案，但她需要先知道，自己被送给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严烟站在原地，身体已经是紧绷著打算一有异动就逃跑了，眼睛倒是投向了洛斯约的方向。
    只是洛斯约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她看不到任何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態度，严烟心想，要是他能拒绝严泰就好了。
    恐怕不太可能，严烟又想，自己还不如早就把这张脸划破。
    “阁下……”严烟试探地说道。
    “还没你说话的份儿！”严泰瞪了一眼严烟，厉声道。
    严烟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倒也是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著洛斯约，而洛斯约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回答严泰，也没有看严烟。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亲情吗？”
    他对著应离和秦渊问道，龙族的亲情淡薄，就算是父子之间，几乎也都是实力决定一切，就像每一任新王都是在打败上一任龙王之后才坐上这个位子的。
    洛斯约並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小时候经歷过一段流落在圣殿之外的日子。
    那时的他还很幼小，难免就渴望有谁来照顾自己，也是那时他听说过人类之间的感情，可今日一见，却是出乎意料。
    “不，这不是。”
    秦渊的声音冷淡地传来，他道：“不是所有父母和子女间都有亲情的。”
    “嗯，这完全不是。”应离也道，“这是人性的丑陋。”
    他已经从001那里得知了严烟的姓名和大致经过，而且，还知道，严烟的身上，就有他们需要寻找的东西。
    应离的目光扫过眉眼间隱约能看出些许相似的父女三人，惶恐紧张著的严泰，害怕又任性的严思雪，以及，在一旁挺直了背显得有些孤单且坚韧的严烟。
    “搞不懂你们人类。”洛斯约嘟囔了句。
    又道：“现在到底怎么办，我看我们不如把这座城掀了算了，最近只是赶路没时间打架，我都无聊了。”
    “每天不是都打吗？”秦渊问。
    他说的当然是洛斯约每天都要挑战他和应离的事情，但实力差距摆在那儿，洛斯约每次都是不到几分钟就输掉，这种情况下他说无聊倒也是正常。
    但这种事当然没法解释，洛斯约被噎了一下，便是道：“我总有一天要打贏你的！”
    秦渊漫不经心地接了句：“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下，洛斯约是彻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和秦渊不语，应离才淡声说道：“我们接受交易。”
    “把严烟和她母亲给我们，此前发生的一切，我们就不再追究。”
    “好！好！没问题！一个野种和半死不活的废人，你们隨便带走。”没等严泰说话，严思雪就开口道。
    不用断手断舌的开心让她原形毕露，连那一点面上的偽装都消失了，话语里满是恶意，表情也扭曲了起来。
    严思才看到她这副面容，目光却是闪烁了下。
    而不远处的严烟盯住了严思雪，眼底冷意遍布。
    严泰很明显地感受到气压愈低，又是狠狠斥了严思雪几句才搓著手看向应离。
    “贵人大人有大量，只要她们两个就肯放过我等了对吗？”
    “当然。”应离冷声道，他瞥了严思雪一眼，“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怕忍不住动手废了它。”

 12-chapter19 你不是不认可我是龙族吗？

    应离话音尚未落地，一道强劲且势不可挡的魔法力就直朝著严思雪的脸颊而去。
    精准地从她唇边划过，在另一侧脸上也留下了一道难看的伤口，001说了严烟这边的事情，涉及比较复杂。
    原剧情中，严烟也是主角团之一，严家对她造成的伤害，是要留到后面她自己了断的。
    虽说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和原剧情中岔开了，但他和001也觉得，要是直接替严烟解决了严家这些人，走向怕是更难预测。
    何况严思雪嘴的確贱，对应离他们要说实质性伤害也並没有造成，反倒是和严烟有著不小的恩怨，等到后面由严烟来解决应离也没有意见。
    “为什么？你要放过她们？”洛斯约对此很有意见。
    这几天来，他也看出秦渊和应离之间的关係，应离做出的决定，秦渊几乎就没有反驳的时候，而洛斯约他谁都打不过，也就从来说不上话。
    “我不同意！”说不上话归说不上，但每次洛斯约还是要说的，尤其是这次，“我看她们几个就心烦，不杀了不解气。”
    “她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应离和秦渊交换了个眼神，说道。
    “她？你说她？”洛斯约指了下严烟，问，“什么东西？就算有你想要的东西，那我杀了这几个也不碍事啊。”
    不用应离授意，秦渊就淡声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只需要服从就够了。
    『实力为尊』，不是吗？”
    应离讚赏地看了秦渊一眼，接著又是对严泰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严烟就和你们毫无关係了。”
    说过这句，他看著严泰忙不叠保证，才走到严烟面前，说道：“我们不是坏人，也不要你和你母亲的生命，想要的是你身上的某件东西。
    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你治好你母亲。”
    应离微微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是竖著的瞳仁，带著龙族的冰冷与威严，让严烟只看一眼就呆愣在了原地。
    “严烟？”应离叫了她两声。
    “嗯？嗯？”严烟这才回神，她脸上还有著残留的茫然，但很快又被巨大的喜悦所覆盖，母亲的病！
    “你，您，您真的愿意帮我治好母亲的病？”严烟说，虽然她不知道面前这人，或者说这名龙族打算怎么治疗母亲。
    但至少，她知道龙血是治疗母亲的最重要的一味引子。
    “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病，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严烟认真地说道。
    “先去看看你母亲吧。”应离摆了下手，说道。
    严烟点了点头，在她的引路下，应离三人也是一路来到了城中最宏伟的城主府中。
    经歷了方才的事情，卫兵就算是再没有眼色也不至於蠢到去拦城主都惹不起的人。
    严泰也是不敢怠慢地在身后跟著，所以一路从城门再到城主府，也算是畅通无阻。
    ——除了洛斯约还有些不满地坠在最后面。
    他拎著方霆一会儿盯几眼最前面的那两道背影，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要打败这两个人类；一会儿又盯著严泰严思雪的背影。
    被他看著的父女两人只觉他隨时都会上来把自己脖子给抹了，全程都走得心惊胆战的，到了城主府时他们也算是鬆了一大口气。
    应离他们跟著严烟去看了眼她母亲的状况，他帮助严烟治好她母亲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交给001来解决。
    在现在这个位面里，001也不需要积分就能从商店中弄出一瓶万能的解药来。
    应离把它交给严烟：“把这个给你母亲喝下去吧。”
    严烟看著那一瓶不知名的东西，她沉默了半秒，道：“先生，我能问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她听到这个人说能救母亲的时候太过激动，却忘了这些人是严泰都忌惮的存在，自己在他们面前亦是任由宰割的鱼肉。
    自己怎么先不提，但绝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道：“恕我冒昧，我的职业是一名牧师，关於治疗母亲的方法我也有些头绪，其中最重要的引子就是……”
    严烟不敢看面前这个男人，她握著那瓶药，说：“是，龙血。”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死神的镰刀下起舞一般，听到严泰把自己交易给这几人时，她想的还是如何保命，结果这个黑袍人转头却说可以治好母亲。
    如今自己拿著他的药还表现出怀疑，若是对方一怒，自己和母亲怕是都活不了。
    可，她还是这么问了，因为她不能把这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餵给母亲，而且，从她的观察中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並不算嗜杀，也比另两人更好相处。
    严烟不敢太靠近秦渊和洛斯约，便是只对著应离说话。
    应离也理解严烟的顾虑，他“哦”了一声，道：“那也行。”
    “洛斯约。”应离叫道，“你来给她放点血。”
    “为什么是我？你不行吗？”
    “你不是不认可我是龙族吗？”应离取出个空的小药瓶，“再说让你放你就放，每天打架输了流的血都比这多多了。”
    应离这话洛斯约还真的无法反驳，他绷著张脸，也还是接过空瓶放起了血。
    龙血里也蕴含著龙族一贯的强横霸道，那血液流出的瞬间，严烟就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直把人压得腿软。
    是因为实力等级的差距，龙血中的力量威压才会造成如此影响。
    严烟和门外的严泰等人浑身一震，应离和秦渊却毫无反应，他们两个在房间的另一边，这会儿正是应离在和秦渊讲严烟的事情。
    “她身上就有灵树的枝芽？”秦渊问，“好像没感知到气息啊？”
    【因为时机还不对。】001说，【原本应该是严泰装模作样地帮严烟母亲徵集有龙血的人，然后主角在夷蒙城中待了数日才听说这件事。
    应徵去了城主府后，又是一大段接触才认清严泰的为人，和严烟成为了朋友。
    接著帮助她治疗母亲，再一起去到了主城，在主城那里，严烟身上灵树的枝芽才散发出气息，之后他们就被抓到灵树了，在那里，主角也就觉醒了精灵血脉。】
    “意思就是我又要『换装』了唄？”应离跟著说。
    【额，这么说好像也没错。】001说道，【就是这本来是很激动人心的事情，主人能不能別说的跟游戏一样？】
    “都不是人了有什么可激动人心的。”应离道，“还不是这些种族特徵太明显了，还得遮遮掩掩的，麻烦。”
    “那接下来我们不进城了怎么样？”
    秦渊说：“也免了进城的测试，我们就在野外赶路，你就不用穿著这件衣服了。”
    秦渊替应离摘下兜帽，他看向那双金色的眸子，道：“我都很久没看到你的整张脸了。”

 12-chapter20 谢谢，谢谢您。

    秦渊的目光忍不住顺著那纤长的睫毛往上移，他试探地碰上了应离额间的龙角。
    “会不舒服吗？”他有些好奇，当然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应离才好奇。秦渊动作轻柔，但他和应离一样，还是更適应更习惯人类身份。
    对於这样一根从皮肤中长出来的龙角，秦渊到底还是用指腹捏著蹭了蹭。
    这地方的神经其实並不敏感，但別人碰上来的感觉还是有些异样。
    应离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动，他答了句“还好”，隨后便是揽上了秦渊的腰间。
    【主人，我也想……】001小小声道，它对龙角也很好奇，也想摸一摸。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重合到了一起，显然，淡然的那句是应离说的，而秦渊则是语气冰冷，眼刀更是毫不客气就甩了过去。
    001早知结局如此，它露出很可怜的表情：【好吧……】
    001此时化形成猫咪，是只很漂亮的白色猫咪，眼睛又大又圆，一张小脸也是灵动可爱，可以说是很萌很萌了。
    加上人类对猫咪几乎天然都会有些好感，看到它露出这种表情，几乎没有谁可以拒绝一只小猫的要求的。
    但应离和秦渊可以。
    这两个人扫过001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怜爱，甚至秦渊的目光里还带著警告和危险。
    “喵~”001的叫声幽怨，让一旁硬抗著洛斯约龙血里威压的严烟不由得看了过来，“好可爱的小猫。”她眨了眨眼睛，道。
    【还是你有眼光。】001说。反正接下来也要和严烟一起，它也就没再装，而是开口道。
    “猫，猫说话了？”严烟的表情有些恍惚，这虽然是个魔幻背景，但会说话的猫也是闻所未闻的存在，严烟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龙血嚇得出现了幻觉。
    没等她掐自己一下让自己脱离幻觉，洛斯约那边就放好了血。
    他把小瓶塞给严烟，回头看向应离两人道：“好了，我们……，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洛斯约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叫道：“龙族的角是只有伴侣可以碰的！你们怎么能……”
    “哦，我忘了你们就是伴侣。”在两道看傻子的目光里，洛斯约默默说道。
    “那也不能在龙前摸！”洛斯约又说，“还有，现在不偽装了吗？我也把这东西脱下来了！”
    他穿著黑袍也很不舒服，不止是身体上，更多的是在洛斯约心里，偽装就代表著怯懦，他不屑於干这种事。
    当然那时的他也没有不穿的选项，这会儿看应离摘下了兜帽，他说著手上就是也把自己的黑袍扯了下来。
    洛斯约一个人说了好几句话，应离觉得没什么回答的必要，也就去和严烟说话了。
    秦渊则在听到只有伴侣能摸的时候斜了001一眼，隨后也是道：“脱吧，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就不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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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洛斯约说，“这样挺好，不然我碰到有些人类就很想动手。”
    秦渊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应离身边。
    此时的严烟刚从猫会说话的震惊中走出来，接著又陷入了亲眼看到应离和洛斯约头上的龙角后產生的不敢置信之中。
    然后被应离叫回了神，却又看到秦渊走过来站在应离身侧，两人的气场是如此相合。
    严烟记起洛斯约说的那句话，他们，是伴侣。
    一连串出人意料的事情让严烟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起来，好在手中滚烫的龙血让她想起了这会儿最重要的事情。
    母亲的病。
    严烟看向躺在床上紧闭著双眼的母亲，手里的龙血隔著瓶子传来炙热的温度，她其实有些迷茫，自己真的拿到了能治好母亲的龙血吗？
    龙族的血液。得出母亲的病需要这一味引子的时候，严烟几乎绝望。
    严烟抖著手，把自己身体里的魔法力全用到了母亲身上，可效果甚微，年幼的她死死咬著嘴唇，硬是没掉下一滴眼泪来。
    母亲昏迷了，在这个家里，自己就没有可依靠的人的，要坚强起来，要靠自己治好母亲。
    那时的严烟不过十三岁，是末日之说传开的第三年。
    而如今，严烟已经二十岁了，她握著母亲微凉的手，眼前模糊一片。
    她动了动睫毛，泪水就连成线一般流下，那只握著瓶子的手也同当时一样抖个不停，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因著欣喜和激动而颤抖的。
    “严烟？”
    见她半晌没有动作，应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隨后道：“你母亲的病治好也需要一点时间吧？不如我们先留下来等几天？”
    “谢谢，谢谢您。”严烟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她道，“不嫌弃的话，几位就住在我这个小院里。
    “我，我……”她停顿了下，“母亲已经昏迷了七年，我是还需要些时间，等明日就著手治癒母亲，劳烦几位等待了。
    等母亲醒来，几位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的。”
    “嗯。”应离说著，便是叫著秦渊和洛斯约离开了这里。
    “对了，如果龙血没用的话，就用那瓶药吧。”临出门前，应离回头对严烟说道，“我有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也没理由害你母亲对吧？”

 12-chapter21 满足你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两天，应离秦渊他们也就在城主府里严烟的小院住下了。
    严泰也算是个有眼色的，期间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来找麻烦，据说严思雪当天就被关了一年的禁闭，那个严思才也被关了半年禁闭。
    001和应离都没怎么关注严烟母亲的情况，左右都有那瓶药在，別的不说，系统出品的东西还是挺好用的。
    就算龙血不成，只要严烟用了那瓶药，她母亲自然会醒过来。
    因此，严烟过来找他们的时候，正是他们没事待著，坐在一起閒聊的时候。
    【我估计严烟那边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会结束了。】001说，【下面再去主城停留几日，就要启程去灵树了，到时候主人也就要觉醒精灵血脉了。】
    “嗯，所以呢？”应离饮了口这个小世界里的酒，语气有些慵懒地道。
    秦渊接过应离推过来的酒杯尝了一口，隨后也把目光投向了001，他知道以001的说话习惯，这句话就是个引子，想说的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001蹲在一个石凳上，有些欲言又止：【所以……】
    “等等！”洛斯约叫道，“什么意思？什么叫觉醒精灵血脉？你们在说什么？”
    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001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应离现在的情况是觉醒了龙族血脉，然后去到灵树就会觉醒精灵血脉吗？
    “啊，你也在啊。”应离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也不用完全知道。”秦渊跟著说，“就把这当成是他体內封存的力量吧，除了龙族和精灵族，其他几大种族的力量也都存在。”
    自打遇到这两个人类之后，洛斯约不知道自己已经震惊过多少次了。
    这一次，他又是不受控制的张大了嘴巴，他看向应离的眼神里带著惊悚，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隨后看看会说人话的001，又看看没什么表情的秦渊。
    最后到底还是憋出了一句：“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吗？”
    他没问別的，只是这么说道。哪怕身为向来直接了断的龙族，洛斯约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种程度的秘密，他们就这么告诉自己了？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们自己。”秦渊淡声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洛斯约问。
    应离笑了下，说：“意思就是，相信我们能一直打贏你。”
    “只要你不贏过我们，以龙族的骄傲，无论什么秘密你都不会说出去的吧？”秦渊接上，对著洛斯约说道。
    听到这话，洛斯约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谁说我会一直输的！”
    一旁的001看著应离秦渊夫夫两人一唱一和的，看向洛斯约的目光里却是掺了些怜悯。
    不过看了一会儿，001才想起来自己想说的话还没说呢，它见缝插针找回了自己的话题：【主人，虽说等你觉醒精灵血脉之后也能换回龙族的模样。
    但我还是有个问题一直在心里想了很久了，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答案？】
    “说。”应离言简意賅。
    【emmmm】001却是吞吞吐吐，【我有点不好意思问。】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应离奇怪地看了001一眼，“你和我说过的虎狼之词还少吗？”
    闻言，秦渊凌厉的视线就投了过来，001在心里叫到：就是因为这个啊主人！
    只有它和应离的时候因为相熟它一般嘴上没怎么遮拦，但在秦渊面前，001还是不怎么敢说那些话的。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002在应离脑海里说道。
    它还是不愿意化形，但应离和秦渊住在一起，002就每天晚饭结束主动屏蔽掉他们，等到第二天晚些再解除屏蔽。
    今天它一“上线”就听到001和应离的对话，於是提醒道。
    应离对此也算有心理准备，他在心里应了一声，又对001道：“不好意思问就別问了。”
    【不，不行，我真的很好奇。】
    001说，隨后就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只看著地面然后问道：【龙族真的有两根那东西吗？那，那种事的时候要是怎么个姿势？快感是联动的吗？是横著两个还是竖著两个？】
    “……”
    “……”
    “……”
    【……】
    沉默，长久的沉默。
    001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在场两人一龙一系统全都问沉默了，谁也没说话，直到赶过来道谢的严烟听到这句后反应了两秒然后尖叫了一声：“啊啊啊！”
    这一声像是唤醒了几人一样，002骂了001一句后飞快地又把自己和外界的联繫中断了，洛斯约又是腾一下站起来，耳后似是有些红。
    他说著“你问的什么鬼问题，我还有事”就三两步走远了。
    秦渊像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一样，他看向应离，张了张唇，道：“还是离001远点为好。”
    【靠！我不是什么变態啊！】001看著这些人的反应，有些委屈地道，【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怎么了？你们都不好奇吗？】
    它这话想问002，002却是早听不见了，洛斯约本就是龙族不需要好奇况且这会儿也不在。
    001只好看向秦渊，它磕绊了下，小声道：【你男朋友就是龙族，你也不用好奇。】
    【反正就我好奇……】001说。
    “行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应离道。

 12-chapter22 第一件事，就是收起好奇心，不该问的別问。

    其实001的问题倒也不算太过分，但谁让在场这几个都这么纯情呢，他沉默就是单纯有点无语，觉得001的好奇心实在广泛。
    “龙族是有两个，横著的。”应离说道，“剩下那两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化形去研究吧。”
    “对了，你要是能化形干嘛还要问？”应离想到什么，又问。
    【我要解释下，化形就是形，只有个空壳的那种。】001说，【里面的內臟还是神经都是没有的。】
    “那我之前拎起你的时候是正常重量啊。”应离说。
    001道：【里面是我的机械核心，那东西就和一只猫的体重类似。】
    应离点点头，也就略过了这个话题，叫了远处表情侷促的严烟过来。
    严烟走近，只低头看著自己脚下的路，她来是感谢应离等人的，她昨晚用龙血治疗了母亲，母亲是醒了过来，可没一会儿就又晕倒了。
    她想可能是这龙血来得太晚了，严烟想到应离出门前对自己说的话，又想到自己才用牧师魔法力检测出母亲所需的新引子是龙族的王血。
    她只觉这更是天方夜谭，到底是赌了一把，把那瓶药餵给了母亲。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明明只是半分钟，严烟却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等到母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泪水又是忍不住流了满面。
    从昨晚到今天白天，她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感受著不是梦境的一切。
    然后此时，正是来道谢的。
    可惜正撞上001的这个问题，情绪一下子就散了大半。
    不过等到走近，001脸皮厚，只是慌乱一瞬就不尷尬了，应离一直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而秦渊则是被001一句“你男朋友就是龙族”取悦了，此时气氛恢復平常，几人都在看著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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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烟试探的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青年那双金眸和那个从始至终没有变过的淡然神情。
    瞬间，她就找回了那些情绪。
    “谢谢您。”严烟语气真切，对著应离就要跪下去。
    应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严烟，淡声道：“不用谢我，我说过，我有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
    严烟看著应离，道：“那也要谢谢您。”
    “是您的药救了母亲，我当时还怀疑您。”严烟说，“那名龙族少年的血只让母亲醒过来片刻，不过我也应该谢他的。”
    “洛斯约啊，这声谢你就亲口和他说吧。”应离道，“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严烟有些不解：“接下来有的是时间？您的意思是？”
    “接下来，你得和我们走。先去主城，再去灵树。”应离像是在说你得和我们去逛个街一样的语气。
    “灵树？”严烟惊声道，“那不是精灵族的地域吗？”
    应离“嗯”了一声，正要详细说明的时候，秦渊走过来执著末宸，抵住严烟被应离抓住的手臂稍后一点位置，冷声道：“站直身子吧，不必跪。”
    这人说这种话的时候也带了些许的命令，不像是关心，倒像是叫人平身般，暗含帝王的威势。
    应离动了动眉梢，也跟著秦渊的动作把严烟往起扶，直到严烟站稳，应离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秦渊默不作声地牵上应离的手，拉著他坐回去，桌子旁是四个石凳，洛斯约走了刚好空出来一个，秦渊坐下后又对严烟道：“坐下说话。”
    严烟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男人的命令。
    她一直没仔细打量过秦渊，毕竟龙族的外表和会说话的猫还是太惹人注目了。
    现下她有时间多看几眼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族，这才注意到男人格外优越的长相和强大的气场。
    面对应离还是洛斯约的时候，龙族的威压和那些异於人类的金色都让严烟不敢多看。而秦渊虽说气势凌厉，但外貌上至少是和她相同的人类。
    何况那时严烟一心想著母亲，其实谁也没有多看几眼。
    此时母亲醒了过来，她也是放下了心，才会看著秦渊有些许的出神。
    “严烟，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应离不动声色地稍稍挡了下严烟的视线，同时说道。
    “抱，抱歉。”严烟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她还记得当时洛斯约说他们两个是伴侣的事情，顿觉自己实在太失礼了。
    连忙又道了好几句歉，小声道：“阁下您能再说一遍吗？真的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
    “没事。”应离语气淡然，“我说，你身上有灵树的枝芽，那是精灵族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在你身上，但这就是我们要去灵树的一半原因。”
    “灵树的枝芽？”严烟表情迷惑，“可我身上没有那东西啊？”
    应离用目光引著严烟看向她手腕上翠绿的鐲子，严烟看了一眼，她这个鐲子是从小母亲送给她的，就是很普通的玉鐲，也没多值钱。
    要是值钱她也很难留到现在不被抢走。“这里面有灵树的枝芽？”严烟问。
    【不，不是在这里面。】001解释道，【灵树的枝芽在你身体里，这个玉鐲不过是外在体现而已，你不觉得它散发著莹绿色的光晕吗？】
    “好像是有光晕誒。”严烟说，“所以那个灵树的枝芽在我身体里。”
    她抿了下唇，问：“如果在我身体里的话，到时候要取出它吗？会致死吗？”
    “不用担心这一点，就算要取出灵树的枝芽，也不会损害你的生命的。”应离说。
    “那我的母亲？”严烟还记得当时应离和严泰说的是要自己和母亲两个人，於是又问道。
    应离道：“你自行决定，两天时间足够你安置母亲了吧？”
    严烟感激地点点头：“足够了，谢谢您，阁下。”
    “叫我名字就行。”应离说著，然后依次道，“我是应离。这是秦渊、001，那个走了的龙族叫洛斯约。”
    “我叫严烟。”
    她站了起来，又是朝著几人鞠了一躬，道：“虽然几位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是想亲口说一次。
    严烟多谢几位的帮助，这恩情我没齿难忘，几位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推辞。”
    “第一件事，就是收起好奇心，不该问的別问。”秦渊的声音传来。
    这话明明不是看著自己说的，但001就是觉得它被点了，它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在心里说“下次还敢”。
    “是。”严烟和001不同，她自是老实地答应道。
    隨后看应离秦渊都没什么要说的了，她就去和母亲去讲接下来的规划了，严烟一离开，001也知情识趣地给两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应离托著腮看001轻巧地跳走，笑著对秦渊道：“你对严烟说的话应该没有点001的意思吧？”

 12-chapter23 此饭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

    “没有。”秦渊微愣，但很快又道：“不过001的好奇心確实太旺盛了。”
    “那张嘴真是什么都说。”秦渊想到001的问题，接著不自觉地，视线就从应离身上某处扫过。
    他这动作並不是刻意为之，单纯就是下意识的，本来可能是瞄过了秦渊也没准备深想，但偏偏，他才收回视线就和应离的眼睛对上了。
    应离眼里带著点笑意，他不提001，却是坏心思地就著001的那话对秦渊道：
    “男朋友，你要是也好奇的话儘管问哦~”
    “……”秦渊看著应离，並不言语，只是一双纯黑色的眸子里已然闪过了幽蓝色。
    戒指被应离戴到中指上用以屏蔽。
    在严烟安顿她母亲的这剩下两日里，001另外两个应离无法回答的问题，在应离和秦渊的实践下此时倒是有了答案。
    当然，这答案是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总之在两天后，严烟就早早出现在了几人的门前，然后表示自己可以和他们一同前往主城了。
    “行，那就出发吧。”应离朝她点点头，就叫著秦渊洛斯约一起启程。
    洛斯约打量了几眼严烟，他也听说了要带著严烟一起走包括灵树的枝芽的事情。龙族看不起人类，但对於其他种族他们也不见得多看得上。
    只是一直维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关係而已，洛斯约对灵树的枝芽这件事不怎么关注。
    他知道了严烟要和他们同行的时候，心里想的一直都是另一件事。
    “喏，这个归你了。”洛斯约提著方霆的衣服，隨后递到了严烟的眼前，对著她说道。
    “谢……”
    原本想要道谢的严烟听到这句话一下就顿住了，她满脸的茫然。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其实这个始终晕著的男人她早就注意到了，但当时秦渊警告过的“收起好奇心”她还没有忘记，所以也不敢多问。
    可“归她”是什么意思？严烟眨了眨眼睛，试探地问：“是要我来……”
    她措辞了下，想了两秒最后还是道：“我来，搬运他吗？”
    “就这个意思。”洛斯约道，“实力为尊。现在这群人里是你最弱对吧？所以这活儿归你了。”
    “嗯，好，好吧。”严烟眉间带了些为难，但还是没说其他的就接过了方霆。
    虽说她的职业是牧师，主要学习的也都是治疗魔法，但严烟体內能运转的魔法力也不算少，用来支撑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还算可以。
    终於不用替那两人带著这个不救活也不能弄死的人类了，洛斯约心情相当不错，连步子就迈得快了很多。
    “请，请等下，洛斯约阁下。”严烟微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事？”洛斯约回头问道。
    严烟点点头，走近了后才神情认真地道：“我还没有向阁下道谢，不管怎么说，那瓶龙血也麻烦阁下了，谢谢您的帮助。”
    谢谢？
    洛斯约表情空白了一瞬，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
    因为什么？因为那瓶血吗？洛斯约想说自己不是想帮她，只是因为秦渊和应离要求而已。
    但不知为何，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走在前面的应离注意到后边发生的事情，他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地道：“严烟可以刚和你郑重道过谢，你就忍心让她拎著方霆吗？人家的职业可是个牧师。”
    洛斯约扭头又去看应离，应离就回头看一眼而已，洛斯约没看到他的表情。
    再看应离身侧，秦渊完全不打算回头，然后001转头转得慢了些，让洛斯约看到了它的脸，就是一只猫的脸上除了过於明显的表情以外还真看不出什么。
    “我没关係的，可以拿得动这个，方霆。”这时，洛斯约却是听自己身侧的严烟这么说道。
    他没有说话，而是和严烟又跟上了前面两人一猫的步伐。
    “把方霆给我。”两天后，洛斯约对著严烟伸手，说道。
    “我没事，还能拿得动。”严烟没有把方霆给他。
    洛斯约板著脸命令：“我说，给我。”
    严烟是能拿得动方霆，但再怎么说她也是牧师，就算晚上有时间休息，等到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她精力还是有些萎靡。
    何况自打严烟加入，她就包揽了路途上的做饭差事，这也是要消耗一部分精力的。
    之前在野外赶路的时候关於做饭这件事：洛斯约不会做，应离他们也没想完全把洛斯约当苦力。方霆交给洛斯约，饭菜的事情就由他们两个解决了。
    秦渊知道应离的做饭水平，所以就没让应离下过厨。
    吃过几顿秦渊做的食物，有一天洛斯约就问应离为什么从来不做，接著他得到了应离一个奇怪的眼神，隨后在秦渊找食材回来的途中。
    应离就拿著前一波秦渊找到的食材做了一顿。
    洛斯约吃下那东西的时候立马就吐了出来，然后立马跳起来质问应离是不是要害他，应离笑著也往嘴里塞了一口证明里面没毒。
    就是著实难吃，应离皱著眉头咽下，跟著又找回笑意。
    对洛斯约道：“不是你指名要吃吗？这些，全都给我吃完。”
    其实那时就能看出洛斯约对秦渊的確有些特殊的感情，他问应离为什么不做的时候態度一般，像是觉得应该应离来做而不该秦渊来做一样。
    应离呢，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这不，在武力压制下，洛斯约硬是吃完了那些东西，至此，他也是没敢再拿那个態度去和应离说话了。
    当时的001评价：【主人做饭的威力还是这么强啊！】
    “再废话我也给你做一份信不信？”应离威胁完001，再一看，洛斯约已经跑到河边猛喝水去了。
    有了这次经验，严烟做饭的时候，洛斯约是抱著很大的怀疑態度的。
    直到看秦渊应离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洛斯约才敢动口，001觉得有些好笑，它小声道：【也就只有主人能做出那种要人命程度的饭菜了，不是所有人都……】
    “你说什么？”应离拎著001的后颈就往锅上放。
    001瞬间改口：【我是说主人做的菜不同於常规食物，简直是別有一番风味，此饭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
    “切。”应离把001撇开，“这话扯得我都不信。”
    严烟看著这幕，也跟著笑开了。
    母亲的病好了，也和严府没了关係，自己把她安顿在夷蒙城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块重石可算是落了下来，她再也不用每日都因此烦忧了。
    跟著这几位她总觉得很安心，生活天翻地覆，严烟没什么不开心的。
    就是现在，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困扰。
    ——她拎著方霆，属实是有些吃力。
    严烟从不叫苦，她就算走得晃晃悠悠也坚持拎著方霆，这样一来，速度自然下降。
    其他人停下来等她，一段路往往要停下数次，洛斯约最討厌这种慢吞吞走走停停的情况，於是此时，终於是忍无可忍地从严烟手里把方霆“抢”了过来。
    “洛斯约阁下……”严烟说。
    “叫我名字。”洛斯约闷头往前走，却扔了这么一句话。严烟在应离的要求下也不再对他和秦渊这么客气，就是洛斯约没表態，它仍旧这么叫著。
    洛斯约看著严烟对那两个自己怎么也打不过的人类叫著名字，又叫自己阁下，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种嘲讽。
    “他，他这是？”严烟有些摸不著头脑，对著应离问道。
    “他就是青春期而已。”应离隨口道了句，又说，“接著赶路吧。”

 12-chapter24 想找到我的时候，它会为你指引方向的。

    从夷蒙城到主城的这些天里，几人一直也没进过城。
    就算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也是由严烟和001进去採购的，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颇为顺利的，一行人正排在了进城的队伍中。
    应离和洛斯约又穿上了那袭黑袍，这次的城门口没碰上什么刁蛮的千金小姐。
    应离等人顺利地通过了魔法力等级的测试，已经走进了主城。
    这群人里，其实谁也没来过主城，於是一进城门，几人都是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了一番城內的景象。
    “这就是主城吗？真繁华。”严烟率先感慨，她看到人群中混著一些异色发色与眼睛的生物，忍不住看了眼应离和洛斯约。
    她问道：“这里是不是也有非人类啊？”
    “有龙族。”洛斯约声音有些低沉，龙族向来不屑於和人类为伍，来掳人就算了，竟然还有龙族用法子藏去龙角混杂其中。
    他皱著眉，很想动手，但又想到自己身旁还站著好几名人类，以及，少主和人类的盟约。
    洛斯约撇开了视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隱去关键特徵的话，不同发色也不一定都是非人类的。】001说道，【夷蒙城里几乎只有黑色棕色这些普遍顏色，但那是因为偏僻和血脉，其实人类也有很多种发色和眸色的。】
    “是这样啊。”严烟说。看来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了，她还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其他种族呢。
    【但这里的非人类还是挺多的。】001下一句却是说，【那边买衣服的那个紫眸少女是鬼族，不远处试弓的绿眸少年是精灵族，还有另一边那个喝酒的大叔，他是狼族。
    啊，后面的一间药铺里，还有著一个亡灵族。】
    严烟跟著001的话语依次看过去，面露惊讶。
    她一直待在夷蒙城里，其实连亡灵族都没听说过，严烟不愿露怯，她定了定神压下了唇间的惊呼，但很快，这一声还是叫了出来。
    因为熙攘的主街上，人群忽然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一名蓝发蓝眸的，人鱼，正朝著城门走了过来。
    他的耳朵是薄翼般透明的，白皙的小腿上闪著蓝色的鳞片，衣物也和人类所穿的样式截然不同，轻纱和明珠构成了整件裙袍般的衣裳。
    人鱼的长相是堪称惊艷的美，仿佛不用歌声，单单是容貌就能把人勾得失去神智。
    只是能进主城的也没有傻子，这人鱼身上强大的魔法波动让任何小心思都消失殆尽。
    严烟也感觉得到这能量，所以很快便捂住自己的嘴別开头不再去看，她担心直视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冒犯了他，从而引来麻烦。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惹事牵连到应离他们，但严烟不知道，除了她，应离、秦渊还是洛斯约，根本就没一个想到要移开视线的。
    “人鱼没尾巴的吗？”应离问道，按照常规设定来讲，人鱼应该都有一条漂亮的尾巴才对吧。
    【有，只不过她化成双腿了。】001回答。
    洛斯约神情警惕，他也没见过人鱼，但关心的不是外貌，而是：“他不弱，或者说，很强。”
    秦渊瞥了他一眼，淡声问：“你能打过吗？”
    “……”洛斯约沉默半秒，道，“我，能。”
    秦渊没有对他语气中的迟疑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对001问：“是去了卡特尔城的那个人鱼吗？”
    【不是，卡特尔城的那个是女性人鱼。】001说，【实力上要比他强一点。】
    “他往外走，会不会是去找那个女性人鱼的？”应离猜测道。因为他们的介入，所以剧情早就不在正轨上了，这些都是原世界线里没有发生的事情，就算问001，001也需要临时去查。
    “有可能。”秦渊道。
    【主人，要我去查查吗？】001问道。它主要关注的还是应离下一个应该觉醒的血脉，也就是和精灵族相关的事情，其余的就没太关注。
    应离也道：“先放放吧，只要他没有敌意的话。”
    他说著就拉著秦渊往一旁让了让，他们走进城门就停留了下来，此时都是站在正中央，这人鱼只管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应离无意发生什么爭端，也就稍侧身子。
    秦渊没有给人让路的习惯，但既然是应离拉著他，他也就跟著动动。
    这个举动已然是给足对方面子了，结果，那个人鱼走近，却是在应离面前停下，拉近了距离看著应离。
    显然超过了社交距离，没等秦渊说话，应离就退开一步。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人鱼开口问道，声音清冷。
    “你要去哪儿？”应离神情淡淡。
    人鱼似是想了下，答道：“城。”
    城，是卡特尔城后面的一座城，岔路两分，一条通向夷蒙城，一条就通向城。
    听到这个地点，应离深深看了人鱼一眼，又问：“为什么邀请我一起？”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人鱼动动鼻翼，又倾了倾身拉近了和应离的间距说道。
    只是一把刀横了过来，秦渊冷声道：“別再往前了。”
    他盯著人鱼，眼眸里亦是一片危险，人鱼读出他的意思，本就冷色调的瞳孔里也染上了凉意。
    “保持一定距离是应该的。”应离对人鱼道，“离得太近是没礼貌的。”
    “礼貌？”人鱼歪了歪脑袋，清泠的音色里带了些不解。
    没待多说几句，他一蹙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便是对应离道：“我叫洌，现在有事要走了，你不和我一起的话，就拿著这个。
    想找到我的时候，它会为你指引方向的。”
    洌说著，就把一个小海螺拿了出来，应离没有应声，但还是接过了小海螺。
    洌说过名字，又给出东西，却不在乎应离的回答，只看到他收下就几步出了城门，他步子迈得依旧优雅，就是一步跨出却走出很远。
    看来確实挺急的，应离打量了两眼手里的小海螺，注意到一旁秦渊的眼神。
    他笑了笑，把这东西给了秦渊，道：“你来保管吧。”
    “好。”秦渊接下，隨后就扔到了空间魔法石里去。
    “接下来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应离又对著洛斯约和严烟说道，让001“导航”过，几人也就朝著旅馆走了过去。

 12-chapter25 我一个人办点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原剧情中，主角和严烟要比应离他们晚了半个月才到主城。
    那时候，找灵树的枝芽这件事对於精灵族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严烟身上灵树的枝芽的气息也才散发，所以感知到的精灵们二话不说，就把一行人都抓回了灵树。
    而现在应离他们早到了很久不说，严烟身上还半点没有灵树的枝芽的气息，精灵们就算是想抓人也没得抓。
    既然对方找不上门，这几天应离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主城里找到精灵族的精灵们。
    他们想去灵树，就一定需要个精灵引路，仅凭他们，就算是001知道灵树的位置，他们也是会被拒之门外的。
    要在主城里找到一只精灵其实不算太难，只不过会在主城中游荡的其他种族一般都是在族里最弱最不受重视的一类。
    实力不强就不说了，连种族內的情况都不怎么了解。
    “你真的不知道？”这不，此刻，洛斯约就瞪著那双炽金的眸子，冷冷地朝著房间角落里特徵全部显现出的瘦弱精灵问道。
    精灵有著翠绿色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和背后半透明的翅膀。
    像这只精灵背后的一双看起来就呈现灰濛濛效果的翅膀，就知道他的实力大概是什么个阶级了。正常的精灵是有两双翅膀的，顏色也偏乳白，当然越强的翅膀也就越多，顏色也越圣洁。
    此时被洛斯约问的这只，毫无疑问是相当相当弱的精灵了。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瑟缩著身子说道。
    洛斯约却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他释放出龙威，正要再问一遍的时候，这个精灵竟然是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看来这些隱藏特徵的真的没有强者。”洛斯约看著严烟把第四个不知道半点信息的精灵带出去，道，“要是真知道灵树情况的精灵，想必也会是和洌一样毫不遮掩的走在街上。
    “强者才不会愿意偽装成人类呢。”他撇了撇嘴，说道。
    闻言，秦渊淡淡地用眼尾扫过去一眼，洛斯约下意识躲了一下他的视线，跟著又小声嘟噥了句什么。
    “我们只是打探消息，別弄得像绑架一样。”
    一旁，应离往晕倒的精灵衣服里塞了几块魔法石，说道：“別还没去灵树，就和精灵们交恶了。”
    【不然就再等个四天。】001说，它已经说过了原剧情中抓走严烟她们的精灵们还在路上，也告知过到达主城的时间。
    是应离想著既然来了，就找找其他方法去灵树，也好表示他们无意霸占灵树的枝芽，是想还回去的。
    然而这几天找到的精灵几乎都是在灵树混不下去的，不说是被赶出来的也差不多了，都这个情况了，怎么想也不可能带他们进去。
    就连情报都提供不了，纯纯是浪费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算了，今天先不找了。”应离说，“买的酒喝完了，我再去买几瓶，你们也隨便休息还是练习吧。”
    来到主城的这几天，001也是给应离和严烟提供了牧师的相关书册，和龙族多靠肉体力量不同，精灵族天生对植物有亲和力，魔法也多是治疗魔法。
    它想著反正应离也快要觉醒精灵血脉了，就提前看一看相关知识比较好。
    而且严烟作为主角团的一员，也是时候提升实力了。
    也包括洛斯约。他早些日子就停止了挑战应离和秦渊的举动，想著差距太大，自己偷偷训练，等有进步了再去挑战。
    然后这件事自然是瞒不住应离秦渊，近日无事可做，在某天晚上撞上洛斯约训练的秦渊也就临时做起了“教练”。
    他行事作风从不拖沓，“教学”起来自然也是雷厉风行、简单粗暴。
    也亏得洛斯约是龙族，否则非得被折腾得累死不成，不过高强度的训练也让洛斯约进步飞速，听到应离说先不找人了，洛斯约便是试探地瞧了秦渊几眼。
    秦渊没理他，只对著应离道：“我陪你一起。”
    看到洛斯约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下去，应离笑道：“我买个酒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和我说想到了个更好的训练法子吗？陪他练练也好。”
    “真的？”洛斯约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还以为秦渊每天都是隨心所欲地折磨自己来著，竟然还有特意想法子。
    “你以为我单纯在折磨你是吧？”秦渊语气有些凉地说道。
    “没，我没这么想。”洛斯约打了个磕绊，心虚地道。
    秦渊没有说话，但洛斯约还是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了自己会很惨的信號，应离看著洛斯约视死如归的表情，好笑地摇了下头，拿了魔法石就准备出去买酒了。
    【主人，我陪你去吧？】001跳到应离脚边，问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应离说，“我一个人办点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12-chapter26 不要自己了？

    应离万万没想到，他出门前那一句隨口而出的话竟然转眼就成了自己的flag。
    他不过是刚从一家小酒馆里出门，就有两道身影从面前疾速而过再看街边，其他人早就远远避开了这条小巷，那两道身影里的魔法力实在浓郁。
    应离拉了拉兜帽，他半点也不想掺和进去，转身就想要离开。
    然而，盖住龙角顺带著能遮住他半张脸的兜帽却突然没了支撑，直直扣住了应离的整张脸，他能感受到龙族的力量从血脉中消退。
    应离有些茫然地拉起帽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他的龙角消失了？
    应离试著去探查属於龙族的力量，但像是被玻璃罩隔开了一般，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只是暂时没法使用了。
    偏偏这时，已经掠过去的两道身影同时停住。
    两双顏色並不相同却都格外凌厉的视线锁定猎物般盯住了应离。
    “我要把他带回去。”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做梦，他是我的。”另一道声音隨后道，他音色华丽，咬字有些奇特，听起来又十分优雅，“看来这一趟还是有收穫的。”
    “你才在做梦吧？”那道嘶哑的声音如此说道，而本尊早已闪电般留下个残影直朝应离而去了。
    “哼。”华丽的声音有些不屑，“粗鲁。”
    这么说著，他便是检查了遍自己的著装，隨后也几步朝著那方向靠近。
    应离的龙族血脉是暂时使用不了了，但他还有人族身份下身体里的魔法力，也不至於任人宰割。
    和那个突然衝过来的男人对打，压力也不算特別大，应离观察著男人，他长著一双紫色的眼睛，外表有些不修边幅，看上去就带了颓唐的帅气。
    不过战斗中却是招式狠厉，直逼要害。招架了几招，多少就能看出他是群体作战的类型，动作衔接间总是为身旁不存在的同伴留有空隙。
    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必这个男人就是狼族的。
    应离感受著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兽类的、凶残的、幽冷的魔法力，身体里像是也有什么东西再跟著鼓动一般。
    “你有什么目的？”应离在对招间隙冷静地问道。
    “你。我的目的就是把你带回去。”男性狼族的声音有些嘶哑，看向应离的表情也带了凝重。
    他没想到这个“人类”能扛下自己这么多招，正要接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玫瑰香气忽地传来，接著，一个长相俊美衣著考究的男人就伴隨著玫瑰瓣走近。
    他微微俯身，行了个相当漂亮的贵族礼，接著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一只玫瑰。
    瓣上还沾著露水，被递到应离面前，那两片鲜红的唇轻启：“这位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同我一起回赤月会，我想，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相谈。”
    那双眼睛和玫瑰一样的红，兴味被压在温雅之下，应离却看不到一丝尊重。
    他不打算理会，然而收回视线的那瞬，应离在这名血族的指甲里瞧见了一抹几不可察的黑色。
    应离皱了下眉，接下狼族的一击后瞧准空档还回去带著风声的一脚，狼族被逼退几步，应离一闪身就出现在了血族的身前。
    他忽略玫瑰，也是直接拽过了那只手，仔细观察著他的指缝。
    “先生，这太失礼了。”血族的声音泛著冷意，他抽了下自己的手臂竟是没有抽动，下一秒，另只手就併拢四指，指尖锋利如刀地袭向应离。
    应离头也不抬，也是用另只手擒住了血族的手腕，他问：“这指甲里的东西是哪来的？”
    那种黑色的物质，应离只在预言中末日到来时那些黑袍身上见过，难道这个时间点那些生物就潜伏在这里了？
    他盯著血族等对方回答。
    那双眸子已经褪去了金色，恢復成了最纯粹的那抹黑色，黑得不会折射半丝光亮，是任何事物对上都逃不过被拉扯进去的结局。
    血族张了张唇，原本想说的话被忘了个一乾二净。
    只剩下男人淡声的提问，不知不觉地，他尖牙上的偽装也消散掉了，而他，鬼使神差地答道：“是从我正在追踪的东西身上留下的。”
    “那东西在哪儿？”应离又问。
    “你问这个干嘛？”身后的狼族靠近，他本以为他们的实力是不相上下，甚至自己还要强上一截。可那个人类轻而易举就把自己击退，又轻鬆制住了莱森，他才意识到，先前的对招男人根本就没用全力。
    所以他並没继续攻击，只是走过去问道。
    “我需要那东西。”应离说，“你们方才就是在追它对吧？”
    “既然你们都像把我带回去，那就这样。谁能拿到那东西，我就跟谁回去。”应离鬆开血族的手腕，突然就成了制定规则的人。
    狼族对此没有表示，而血族捏著玫瑰的茎，亦是沉默了起来。
    直到因为两股悄悄涌动著的魔法力气息，应离的眸底有什么东西在扭曲变化，那墨一般的黑色似幻觉般闪到殷红又闪到絳紫。
    “不然我自己去追？”应离见他们不作声，便是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他没时间浪费在这里，那有著末日气息的东西要是不见了这条线不就断了吗？他已经起势要追过去了。
    “好。”两道声音却是重叠在一起。
    “我追到它你就跟我回去。”狼族男人紧紧盯著应离，说道。
    血族也是把玫瑰別回了胸前，掛起了得体优雅的笑容，道：“就照您所说。”
    应离点头，隨后跟上了如两支离弦的箭般衝出的两人，同时在心里和001联繫道：【001？在吗？】
    【在！】001的回覆很快，【主人你那边出事了吗？洛斯约说秦渊去找你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別著急，这边情况还算稳定。】
    应离简单解释了下自己遇到的事，又说：【接下来我打算两边都去看看，应该也会顺带著觉醒血脉。】
    【你就不用跟著了。】像是预料到001接下来会说什么一样，应离先说。
    【什么？】听到这句的001不敢置信，主人不要自己跟著了？不要自己跟著了？不要自己了？

 12-chapter27 我这是被当成最弱的了？

    【我是说你就留在洛斯约严烟这边，也能根据情况隨机应变。】
    应离说：【不是说精灵族的四天后就过来了吗？我这边四天估计解决不了，灵树的枝芽这事也拖不得，你就跟著以免出什么岔子。
    而且方霆不是还在呢吗？他可得看好了，不是不相信洛斯约他们两个，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留下出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比起其他的，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虽然主人说了一大堆，但我还是认为你的目的是想和秦渊过二人世界。】001停下了动作，但嘴里还是道。
    应离这边还在跟著前面的血族和狼族，他道：【还有002呢，算什么二人世界。】
    【……】001沉默，接著又用很作的声线说道，【主人你留002在旁边都不留我！】
    【001，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应离知道001的德行，它就是嘴里瞎扯，【一天不挨骂你难受是吧？】
    果不其然，被骂了两句001就老实了下来，它恢復了平常的语气：【既然是狼族和血族先觉醒了，主人主要关注两个血脉之间的相斥性就行。
    狼族和血族除了彼此是死敌所以遇到时剑拔弩张以外，本身在七大种族中都不算很强势的种族，觉醒血脉的话，应该不会太危险的。】
    001的提醒不能说晚，只能说就是这么巧的正赶上了。
    这边血族和狼族顺著蛛丝马跡找到了那东西，先前他们没抓住，此时再碰见自然是调动著身上所有的魔法力。
    而在两股魔法力的影响下，应离已经感受到了身体里两股互相排斥的力量在对撞了。
    【你看好方霆和严烟，我这边血脉的问题要是严重会找你的。】应离和001说道，身体里的斥力引起的阵痛还算可以忍受，他也就没多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被两人围住的黑色雾团。
    没错，这东西散发的气息，就是末日中那些黑袍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
    所以，这是原剧情中就会出现的，还是因为世界线改变突发的状况。
    应离没时间和001討论，也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他很快堵到了两人照顾不到的方向。“抓住它，它很重要！”应离说道。
    “我抓到它你就得和我回去！”狼族男人沉声道。
    “我亦记得承诺。”这是血族的男人说的。
    应离胡乱答应了两句，或许是两份邀约让他体內两股血脉躁动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身体撕成两半的痛楚。
    应离还得专心致志地盯著那团黑雾以防它逃走了，此时他们三个和黑雾就像是处於擂台赛开始的双方对峙阶段。
    两方都按兵不动，先按捺不住的就容易抓错时机，然后被对方得手。
    最后，还是黑雾沉不住气，这东西大概是有神智却神智一般，除了最基本的察觉危险与安全，再就是用上一招声东击西了。
    它作势要朝著应离的方向衝去，结果却是选择狼族的方向突破。
    “我这是被当成最弱的了？”他扯著嘴角笑了一声，人类形態的手就瞬间撑开，一双带著尖利的狼爪就取代了原本的模样。
    黑雾没能立刻逃脱，於是血族也上前去缠斗了起来。
    应离没急著上前，他站在原地关注著战局，按理来说以黑雾这种无实状的情况，想逃走不会太难，但现在，它倒像是占了下风无从脱身一样。
    是因为提前来到沃奇大陆对它们会有削弱吗？说起来，它们对这个世界里的生物应该也有腐蚀的能力吧？
    应离想到龙族预言中的场面，再凝神观察，就见两人抓著黑雾的手上蒙了层几不可察的灰色。
    那灰色是透过手掌上附著的魔法力深入进去了，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动作也在某一瞬间卡顿了那么一下。
    卡顿的时间十分短暂，不仔细看是完全不会注意的，就算是身在战斗中，也没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变化。
    “小心那东西，它有腐蚀的能力。”应离皱著眉，扬声提醒道。
    闻言，血族和狼族的动作稍停，黑雾也不再遮遮掩掩，那顏色骤然加深，边缘的雾气张牙舞爪般扩散，碰到魔法力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两人不由得后退半步，趁此时机，黑雾直接便从空隙中飞速逃走。
    应离抬手施展魔法力，魔法力本身是需要媒介的，无论是魔法阵还是武器甚至是身体，总之重要的是需要这个媒介来更大程度地发挥其能量。
    像这种直接用魔法力只会降低它的能量，但应离这会儿也没时间去拔匕首了，他挥出的魔法力包住了黑雾的后半部分。
    黑雾早知道应离的强大，它半下都不挣扎，立刻就来了一招断尾求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血族和狼族此时再想去拦也是晚了半秒，眼看“被断尾”的那部分雾气朝著三人袭来，一道泛著紫色的刀光亦是凌厉而至。

 12-chapter28 慎言。

    见此，应离放鬆下心神，隨手挡掉波及过来的刀光，就只管应对自己身体里的阵痛了。
    “这东西，好像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吧？”秦渊一手拿著末宸，一手抓住那团黑雾，隨意看了眼特徵明显的狼族和血族，就朝著应离走去。
    有备无患，他和应离身上都放了两块用以快速传讯的魔法石，一种捏碎的时候对方手里的魔法石会散发红光，一种是绿光。
    红光就代表著“有危险，速来”，绿光则只代表著“速来”。
    碰上这么一档子事之后应离就捏碎了绿光的那块，所以秦渊也没露出什么焦急的神色，只是走近了和应离討论起了他手里的那东西。
    “你在哪儿发现的？”秦渊问。
    “不是我发现的。”应离说，“他们两个发现的，我跟过来看看。
    按道理来说，这东西確实不该出现。所以抓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会有帮助。”
    那黑雾像是能听懂话一样，听到应离说“研究一下”，它整团的体积都缩小了些，顏色也淡了下去。
    应离和秦渊对视一眼。“对了，你別一直抓著它，它是有腐蚀性的。”应离看著秦渊虚虚抓著的手掌，只说道。
    秦渊身上的能量说到底还是法则力量，针对於魔法力的腐蚀对他是没用的。
    那黑雾也是发现了这点，才彻底老实了下来。
    应离也不会不知道这点，他这么说，只是在提醒秦渊要表现得“正常”一点，秦渊也明白应离的意思，他刚要说话，血族却是拿出了个小瓶子，开口道：
    “不如就先放在这里吧。”
    那瓶子很小，只是一根小指的大小，但在应离点头后，那瓶盖被打开，就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漩涡一样把黑雾都卷了进去。
    “我叫莱森。”血族將小瓶递给应离，又是微微弯腰地朝著他一礼，“虽没达到先生的要求，但还是诚挚地邀请您来我们赤月会。”
    莱森看向秦渊的目光里带著忌惮，唇边笑意却依旧优雅：“当然，您若是有同伴，赤月会也同样欢迎。”
    “去那劳什子赤月会有什么好的！我叫杜德拉。”
    那狼族男人把自己有些乱的头髮往脑后梳了过去，发间一双狼耳跟著抖了抖，他道：“来我们狼沼，我们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
    杜德拉脸上的颓唐换成了认真，整个人的气质又是一变，那竖起的狼耳倒是吸引了应离的视线。
    应离盯著瞧了半秒，没等莱森开口，秦渊先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角。
    应离收回视线，这边莱森反驳的话亦至：“狼沼都是不懂待客之道的野蛮狼族，何况，我们也有要事。”
    “你们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別是要把人带回去吸血。”杜德拉不屑地道。
    “总比你们那群没开化的野兽强。”看来的確是宿敌，莱森对上杜德拉，也没了什么贵族礼仪，竟是翻了个白眼道。
    “別爭了。”
    应离一手摩挲著装著黑雾的小瓶子，他身体里的痛意还没消失，不管去哪边，总之先去了觉醒一种血脉想来也会轻鬆不少。
    “既然莱森提供了这瓶子，我就先去赤月会吧。”应离说，又看了杜德拉一眼，“过段时间，我也会去狼沼拜访的。”
    “那你不如先来我们这边。”杜德拉说。
    应离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便是带著秦渊和莱森一起朝著城外而去。
    莱森留给杜德拉一个得意的眼神，杜德拉眸子沉了沉，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了阵咕嚕声音，但很快，他还是对著应离的背影喊道。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应离。”
    应离没回头，但是挥了下手，道。
    “应离先生，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您的名字。”莱森笑著伸出手，他指甲已然恢復到了寻常，其中的些许黑色也被驱散掉了。
    “很高兴认识您。”血族的容貌的確出色，何况莱森一顰一笑都带著骨子里散发的贵气优雅。
    离开围堵黑雾的小巷，阳光下莱森的皮肤白得有些透明，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便更是显眼，他停下伸手，应离也稍停了下步子。
    “你好。”应离的手和他一触即分，道，“不用这么客气，敬语什么的可以省略。”
    莱森的笑容扩大几分，正欲开口的时候秦渊的身影却突然挡到了中间，秦渊冷淡的目光从莱森面上扫过，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莱森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长相，身为第三代血族的他血脉已经算是十分精纯了，自然的，容貌也会更加俊美。
    可看到这个人类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些许的不自信。
    “还不知道你朋友的名字呢？”莱森看著秦渊，口吻却像是对著应离说的。
    “秦渊。”
    没用应离回答，秦渊便道：“我们也不是朋友，是伴侣。”
    “什么？”莱森险些没控制住表情，他皱眉看向应离，又说，“应离，你身体里……”
    他话没有说完，应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事情我很清楚，但和那些都无关，他的確是我的伴侣。”
    莱森眉头还是没有鬆开，他从应离身上感受到的不是一般血族的气息，血族不是没有和人类通婚的，但这样所生下来的孩子血脉不仅是不纯，甚至会被认为脏了他们的血脉。
    他最开始掠过应离的时候，他身上血脉的精纯度最多也就是第三代血族的程度，而且还有一层人类的气息覆盖在上面。
    莱森就只当他是自己这一代里哪个血族的儿子，三代血族的人数也不多，据他所知也没有和人类通婚的，所以才想著把人带回去好好问问。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这人身上血族的气息愈发精纯了起来。
    照他现在所感受的，已经是达到了一代血族的程度。莱森眼底带著严肃，他道：“你真的清楚你身上的血脉代表著什么吗？”
    “这还不用你提醒。”秦渊不喜欢莱森的態度，於是声音也冷了下来，道。
    莱森盯著秦渊，虽说这个人类实力强大，但对於他们血族来说，血脉是最重要的东西。
    “血……”莱森才说了一个字，眼睛却忽地盯住了秦渊领子下的脖颈。秦渊今天穿的衣服是低领的，莱森先前没有发现，那上面，还扣著一条黑色的choker。
    “血奴。”莱森转而道，“他是你饲养的血奴吗？”
    话音未落，两道冰冷的视线就同时投了过来，秦渊的手搭在末宸的刀把上並不作声，应离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
    “慎言。”他语气里亦是一片冷意，其中的危险意味显而易见。
    “他是我恋人。”应离语速稍稍放慢，沉声道。

 12-chapter29 大人，请进。

    赤月会。
    顾名思义，龙族的圣殿是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中央正是无比恢弘的大殿，那么“赤月会”其中的“会”指的或许就是教会。
    在沃奇大陆的西北侧，就是血族所生存的界域。
    在他们活跃领地里最中央的有一座高大耸立著的建筑。一排铁质的柵栏立在外围，其制式也颇具欧式风格，黑色的栏杆上开满了玫瑰，红如鲜血。
    那座建筑看起来是尖顶的教会风格，最中央也最高的那座塔顶上还有著一面刻著血族文字的石钟。
    应离收回视线，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面不会有神父和修女吧？”
    “那是人类才会有的东西。”莱森声音有些冷，“所谓的什么教会也不过是从我们这边学去的，现在却是反客为主了。”
    “……”应离无意对这个小世界的背景多做评价，他抬起手，自从踏入血族活跃的这片领地，他就觉得身体里的某种力量格外躁动。
    他的皮肤此时也白得有些透明了，血管的脉络在手背上格外清晰。
    “你感觉还好吗？”秦渊也注意到了应离的变化，於是温声关心道。
    “还好。”应离道。
    他按了按自己有些胀的眼眶，看向秦渊，问：“我的眼睛现在还是黑色的吗？”
    秦渊凑近了细细观察到，应离身上人类血脉的气息一直在变弱，但无论狼族还是血族哪一方的血脉又没有占据上风。
    这双纯黑色的眸子此时看上去好像並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沉，那么深。
    “好像没有。”秦渊看了几秒后答道，他没忍住抬手碰上了应离愈发白的肌肤，碰到的瞬间，他就微微皱起了眉，“但你的体温低了许多。”
    “嗯。”应离说，“我知道，大概也是血脉的原因吧。
    像之前龙族血脉主导的时候，我平常的体温就比人类的时候要高，你知道的。”
    秦渊点点头，但隨著，他不由又想起应离还是龙族形態时的事情。
    那时的他体温的確比人类的时候要高，无论是手掌、肌肤、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那么的烫。
    “怎么了？”应离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耳尖突然红起来的秦渊，问道。
    “没什么。”不知道已经想到哪里去了的秦渊偏开头，很快地回答道。
    应离还想问的时候，三人也通过小路走到了那座建筑的门前，因著先前被警告的事情，莱森没得到回应后也没有再言语。
    並且他还刻意和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不知道应离身上的血脉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越靠近赤月会，莱森就越明显地感受到他体內的血脉精纯度还在提升。
    如今来到门前，这个看著还是和人类无异的身体內里，那股血族血脉已经来到了一代血族的程度。
    甚至，还有著朝始祖贴近的趋势。
    莱森制止了上前来开门的血族侍从，亲自替应离推开了那扇雕的大门，他微微低头，视线放得更低，不知不觉，莱森就换了称呼。
    “大人，请进。”
    对於血族来说，血脉代表著一切。就像莱森虽然带著两个人类招摇地走进来，那些寻常血族们也不敢多说一句。
    直到他们穿过大殿，拾阶而上，来到最顶层也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外。
    守在这里的血族也都是四代血族，他们朝著莱森施礼道：“伯爵大人，您知道的，就算是您这里也不得擅入。”
    “我自然知道。”莱森道，“但我此时並非擅入。”
    “没错，进来。”莱森还没开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容貌姣好的血族青年打开了门，从莱森口中，应离和秦渊得知了她的名字是克瑞丝。
    “你怎么会在这里？”从莱森的语气来看，这个克瑞丝大概是和他同级別的血族，也不具备隨意进出的权利。
    果然，克瑞丝下一句便是：“我陪万什大人来的。”
    她和莱森的关係比较一般，也不打算过多攀谈，虽然万什大人让莱森进去的原因她有些好奇，但克瑞丝还是率先转过去朝里面走去，道：“进来说。”
    莱森淡淡点头，隨后让开些身子，低声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大人？”克瑞丝忽地回头，她怎么没感觉到能让莱森叫大人的存在，莱森身边跟著的不过是两个人类而已。
    人类，对於血族来说只是移动的食物，人类嘛……
    克瑞丝想著，下一瞬却猛地从其中一个人类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什么。
    “大人……”她看向应离，目光有些怔然地唤道。

 12-chapter30 没了赤月的血族，无异於行尸走肉。

    人类，对於血族来说只是移动的食物，人类嘛……
    克瑞丝想著，下一瞬却猛地从其中一个人类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什么。
    “大人……”她看向应离，目光有些怔然地唤道。
    就算血族的血脉能代表一切，但还是有那么一派的血族並没有那么重视所谓的血脉。
    或者说他们不是不相信血脉，只是因为始祖早已过世，一代亲王和公爵们也只有一位沉睡不醒，然后就是二代的公爵与侯爵们，接下来就第三代，正是克瑞丝的血脉。
    她没亲身体会过始祖和一代血族们身上的血脉气息，自然很难產生多真挚的敬畏之情。
    可此刻，在一个人类的体內，克瑞丝却感受到了那磅礴的、浑厚的、铺天盖地而来要她下意识低下脖颈的；带著起始的、根源的、那涵盖了一切甚至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他赐予的，那道血脉气息。
    克瑞丝瞪大了那双红色的眸子，身体里的每处流过的血液都在叫囂著要它俯首下去。
    但她尚有一丝理智。“你是人类还是血族，你，你，您身上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血族血脉气息？”克瑞丝尽力维持著自己的声线，对著应离问道。
    “你是半人类半血族？”克瑞丝有些混乱，应离体內的血脉气息並不明显，这也是门外的四代血族毫无察觉的原因。
    而以克瑞丝的血脉，她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那股气息，所以言语都有些顛三倒四了起来。
    “不，您是被封印了吗？”
    “还是，不对，是人类奸诈的偽装！”
    “好了，克瑞丝。”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这门內的布置中间像是个圆桌会议室，两侧摆著沙发酒柜，则倾向於会客室。
    然后另有两条螺旋的阶梯连接著上层，此时的声音正从楼梯上一名戴著单片眼镜的血族口中传来。
    他看不出年纪，只是气质成熟，他眼里像是封存著一瓶上好的红酒，那赤色不带莱森眼里的冷漠，也不带克瑞丝眼里的傲然，反而幽深的，將情绪浸在最深处。
    “万什公爵。”
    “万什大人。”
    莱森和克瑞丝同时优雅行礼，而后分別唤道。
    叫做万什的血族亲昵地摸了摸克瑞丝的头，隨后朝著莱森简单还了个礼，隨后，那对深不可测地眸子就看向了应离。
    “这位是万什公爵，是二代血族中最有威望的一位。”莱森对著应离两人道，既然是自己把他们带到，也就理应来做介绍。
    “这位是应离，大人。公爵您……”
    血族的礼仪中，打断他人说话不是礼貌的行为。万什等著莱森说完，只是莱森说了几个字却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他和克瑞丝不同，他幼时曾亲眼见过始祖大人从他身边走过，那样的气息刻在了他的灵魂中。
    莱森渴望著能再一次仰望著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忽略了应离的人类身份，可此时应离的“外皮”又真真切切的还是人类。
    万什见莱森不再往下说，也就看回应离。
    “你好，我是应离。”
    应离的目光和万什的相接，他神情淡然，重复过自己的名字后又介绍秦渊道：“他是我恋人，秦渊。”
    血族以人类的血液作为食物，他们对人类的那种看不起又和龙族不太一样，总之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应离特意强调了自己和秦渊的关係。
    而万什倒是跟著看过去一眼，作为一名人类，秦渊的確强大且优秀，身上的气息甚至让他一个二代血族都有那么一丝的忌惮。
    只是比起这股气息，显然还是应离身上的始祖血脉气息更吸引万什的注意。
    应离跟著莱森进入这扇门后，那血脉就在两名三代血族和一名二代血族的气息下更进了一步，何况万什的感知要比莱森和克瑞丝敏锐得多，否则他也不会让克瑞丝直接过去开门。
    於是此时在他的感知里，应离体內的血脉气息几乎和始祖无异。
    要不是外边还包裹著一层人类的气息，万什早就毫不犹豫地臣服了，不过就算如此，万什忍了又忍，也还是控制不住地弯下腰郑重地行了一礼。
    “应离、”他语气稍顿，像是在思考怎么称呼一般，最后还是选择了和莱森同样的称呼，“大人。”
    应离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听到万什这么说他才意识到：“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叫我大人，正常称呼就好。
    我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想沟通交流一番。不知道赤月会现在的领头人是哪位？方便的话，我想和他见一面。”
    “准確来说，自始祖大人去世后，赤月会也就並不存在真正的领导者了。”
    万什站直了身子，道：“血脉低的血族无条件服从血脉高的血族，哪怕是高阶血族之间有了分歧，但我等所求的却是一致的。”
    “是什么？”秦渊打量了两眼房间中最显眼的標识，道，“赤月？”
    “没错。”万什点头道，“每逢单月月中，那轮惊艷绝伦的赤月就会自西方升起，那是所有血族的信仰。
    可从月亮消失起，那样鲜红如血的月光就再也不曾见到了。
    如今，我们所求的不是如何在末日里生存，而是如何找回那轮月亮，没了赤月的血族，无异於行尸走肉。”
    “殿下如若有事相商，我可以为您召集所有的二代血族。”
    万什又说：“至於一代血族，赤月会中只有一名还在沉睡的亲王大人，殿下想见的话，想必亲王大人也会感知到然后甦醒过来的。”
    在一片空间中待的越久，万什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血脉气息。
    他看著应离那双仍旧是纯黑色的眼眸，却好像在其中捕捉到了一抹赤色，不知不觉间，万什已经忽略了人类的身份，什么都说出来了。
    也正是万什看过来的目光，才让应离反应过来他口中这个殿下也是自己。
    “……”他默然片刻，还是不打算纠正称呼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一共有多少名二代血族？”
    “算上我在內，共有十七名二代血族，其中四名公爵，十三名侯爵。”万什答道。
    应离想了下，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用见这么多血族，二代血族中的四名公爵也就够了，以及，去见见那位还在沉睡的亲王吧。”

 12-chapter31 我永远不会对您出手。

    对於应离的要求，万什完全没有异议，甚至他也没有提出只能带他一个人去看的条件。
    血族举止优雅，单手置於胸前，另只手则指引著方向：“殿下，这边请。”
    应离看了眼万什微微低垂的睫毛，浓密且上翘，极细的缝隙间能透出些许瞳孔的红色，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顺著万什的指引移动了书架上的某本书。
    接著，一阵机关的声音传来，然后一条密道就出现在了眾人眼前。
    “亲王大人原来在这里吗？”克瑞丝並不知道这件事，她惊讶地出声道。
    和她离得不远的莱森目光稍凝，却並没有言语。
    “这种密室就直接让我知道了没关係吗？”应离偏头看向万什，问道。
    “只要是殿下想知道。”万什温声道。
    应离盯著万什，在灯光的照耀下举起自己白到有些透明手掌，两枚华丽的宽戒戴在指根处，折射出的光线四散开，而掌背上，血管的脉络蜿蜒著。
    “就因为血脉吗？”应离淡声问。
    “血族信仰血脉，就如同信仰赤月。”万什扶了下他的单片眼镜，镜片下，他望向那只手的目光正如他所说，尊敬，推崇。
    这种通过原主身份带来的便利应离几乎没怎么体验过，他沉默几秒，还是没有多说的率先走了进去。
    密道足以通过两人，他和秦渊並肩走在最前面，万什跟在后面介绍著这唯一一位血族亲王：“亲王大人名为薇尔诺婭，是亲王中同始祖大人最亲近的一位。
    自始祖大人离世后，亲王大人就陷入了沉睡，大人虽然並没有言明何时会醒来，但我想是殿下的话，亲王大人自会有所感应的。”
    “是吗。”应离耸了下肩，隨后道了句。
    他本人对於血统论是相当不感冒的，不过能藉此和这位血族亲王谈谈也没什么不好的。末日不止是人类的末日，更是这片地域上所有种族的末日。
    万什对此表示了肯定，仿佛比应离还信任他自己。
    又走过个拐角，眼前骤然开阔起来，一大片玫瑰鲜艷地盛开在最中间，拱卫般拥簇著一口黑色的棺材，那棺材是明显的西式风格，有些鬆散的锁链捆在上面。
    应离才一眼扫过里面的情况，没等他开口说话，体內他已经习惯了的痛意就猛地直线般上升。
    那趋近於平衡的两股血脉终於被一代血族的气息刺激得要爭出个高下来了，应离几乎是瞬间就疼得渗出了冷汗，他有些站不稳，於是抓了一把秦渊的手臂。
    “应离？”秦渊动作很快地扶住他，急声道，“疼得很厉害吗？要叫001吗？”
    “不，不用。”应离低声道，他握住秦渊伸过来擦汗的那只手腕，视线忍不住就投向了男人的脖间，他此时相当於两只手分別握住秦渊的两只手。
    如此动作下，秦渊又靠近得毫不设防，整个人都在应离的眼前展现开。
    应离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他觉得他好像听到了秦渊脖颈间血液流动的声音，注意力被吸引，就连痛感都弱了下去。
    想要上前来的万什和莱森被末宸挡开，应离体內属於血族的血脉活跃起来，作为血族的他们自然捕捉得到。
    几双殷红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狂热，这气息，正是始祖大人身上的无异。
    没人注意到，被玫瑰环绕著的棺材上，那几条锁链也无声地断了开来。
    【应离，你感觉怎么样？】002的电子音在应离脑海中响起，【要联繫001吗？】
    【还，还好。】
    应离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秦渊的脖子上移开，他艰难地道：【我觉得有些不对，002，我要觉醒的真的是血族血脉吗？】
    无论是人类、龙族还是血族，只要足够多的同种族聚集在一起，总会有无形的磁场被影响。
    这也是应离会受影响觉醒血脉的原因，不止是莱森，他自己也能感受到隨著来到赤月会深处，血族的血脉在进一步的加强。
    可现在，他可不觉得像咬断秦渊的脖子这会是血族的习性。
    血族只吸食人类的血液，內核上追求的高贵优雅，而应离只觉他体內另一股狂躁的气息占了上风，让他的心尖都忍不住泛起了暴虐的情绪。
    【血族的气息很浓，但另一股属於狼族的气息並没有落到下乘，也强盛了起来，现在正僵持不下。】002迅速检查了下，说道。
    【嗯。】应离的语气平稳了不少，他道，【我感受到了，两者持平。猛烈的痛意又转变为绵长了，虽然还是很疼，但比骤然来袭的好承受得多。】
    他这么说著，手上也是鬆开了秦渊，他別开头，道：“现在好点了，別担心，没有很痛。”
    “真的吗？”秦渊皱著眉追著应离的视线，看著他道，“可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应该还需要一点刺激。”应离躲著秦渊的目光，做了心理准备就朝著那口棺材走了过去。
    秦渊拉住他，道：“你怎么不看我？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我没问题。”应离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至於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他现在不敢看秦渊，是因为他还是想咬上秦渊的咽喉，想感受那滚烫炽热的鲜血。
    本身原剧情中他第二个应该觉醒的是精灵族血脉，如今突发变故碰到了狼族和血族，发展就偏离了轨道，以他现在的这个状况，恐怕这轨道即將要偏到一个更要命的方向去了。
    “万什，莱森，克瑞丝。”既然被秦渊拉住，应离也就转过身依次看过三名血族。
    他说道：“如果我身体里並没有血族的血脉，你们还会是这个態度吗？”
    应离一路上已经见证了血族对血统的追求，他问完没等他们回答就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他又重新开口道。
    “不，换个问题。我其实想问，如果我並不是血族，你们会立刻兵戈相向吗？”
    应离观察著三人的表情，同时微不可察地碰了碰秦渊，示意他注意情况，隨时准备离开这里。
    “殿下何出此言，您体內的血脉是最高贵最纯粹的。”万什道，“我永远不会对您出手。”
    “……”莱森没有回答。此时应离面对著他们，而秦渊则是背对著他们。
    所以秦渊和莱森几人都亲眼看到，在那棺材上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缝隙中，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是薇尔诺婭。】002提醒，【她身上一代血族的气息会刺激你体內的狼族血脉的。】
    大概是因为血族和狼族之前的敌对，这两股血脉也是在应离的身体里就充满了对对方的敌意，他本以为来到赤月会顺理成章地会觉醒血族血脉。
    但在应离第无数次强压下脑海里想要撕碎秦渊的念头时，他就知道事情要朝著反方向狂奔而去了。

 12-chapter32 还叫我殿下呢？

    【以血族和狼族的恩怨，就算我和杜德拉走了，应该也会反过来觉醒血族血脉吧。】
    应离在心里和002说道：【反正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没等002接话，在痛意中，应离还扯了下嘴角，道：【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个万什的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吧。】
    “薇尔诺婭。”应离没有回头，只是出声唤道。
    “殿下！”一道轻快明媚的女声自他身后响起。
    紧接著，下一秒，薇尔诺婭就出现在了应离的面前。对於这种阶別的血族来说，短距离的瞬移还是相当轻鬆的。
    那句“殿下”里的欣喜与激动还没有散尽，薇尔诺婭就亲眼看著那张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脸上亮起了一双暗紫色的眸子，而那头短髮中赫然支棱起来了一双银灰色的狼耳。
    “小心！”
    急切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錚”的一声，两种极强大的东西接触，还没碰到就由两股魔法力气浪发出的声音。
    薇尔诺婭全然不废话，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遍布寒霜，竟是直接並起手掌袭向了应离，尖利的指甲削铁如泥，目標直指脖颈处的大动脉。
    而那一句提醒竟是出於万什之口，他既然是二代血族中的公爵，这种程度上的瞬移倒是也没有问题。
    虽说应离身上突然爆发的狼族血脉让他下意识生出了敌对意思，但显然，万什是个言而有信的血族，不仅他没有对应离出手，甚至还衝过来替应离挡了一下。
    只是他不过是二代血族，对上薇尔诺婭可以说毫无胜算。
    当然以血族的血脉论，万什也没有向薇尔诺婭出手，他只是挡在应离身前，试图让才甦醒的亲王大人冷静下来。
    可能薇尔诺婭是想念了始祖大人太久，从感受到那气息再到感受到狼族气息，前后的落差太大，而忽略了一些事情。
    但一旁的万什没有忽略应离身上仍然潜藏在最深处的始祖血脉气息。
    所以无论是出於信守诺言，还是避免亲王大人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事情，万什都瞬移了过去。
    不过他的出现能否让薇尔诺婭冷静下来还无从验证，因为在薇尔诺婭停下来之前，秦渊就已经抽出末宸抵挡了上去。
    那刀快得连残影几乎都看不见，就已然和薇尔诺婭的指甲相碰。
    秦渊的神色阴沉，寒声道：“是你找死。”
    薇尔诺婭那一击是衝著应离的性命去的，秦渊会这个反应十分正常，甚至於此言未落，秦渊就已经提刀反攻了回去。
    “请等一下。”万什追了一步说道。
    “误会，肯定是误会！”才反应过来的莱森也跟著说道，“亲王大人，请您再感受一下那股血脉的气息。”
    莱森比万什更早遇到应离，那股从弱到强的气息对於他来说更深刻，即便应离身上已经显现出了狼族的特徵，但他还是不怎么敢直视过去，原因就是那始祖大人的气息仍在。
    薇尔诺婭的身影在空中转了半圈，华丽的洛丽塔风格裙摆层层叠叠地微微摆动著，优雅漂亮，可带起的魔法力风刃显然就不那么友好了。
    与此同时，她並起的四指又是袭向挡在应离身前的秦渊。
    秦渊的末宸上亦是布满了魔法力，那抹紫色的刀刃顏色更盛，男人冷戾的目光像是在说著紫色尚且不够，还要鲜血为其增色。
    然而在两道狠厉的身影交接的前半秒，薇尔诺婭的身形却猛地停住了。
    这个血族为什么停下秦渊不知道，但既然她敢对应离下杀手，他就没打算放过她，薇尔诺婭堪堪避开那道刀光，她脸上闪过迷惑，口中同时出声道。
    “先停下，我不会动手了，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动不动手与我何干？”秦渊冷声攻上，“你敢出手，就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万什跟著劝道：“阁下暂且收手吧，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好吗？”
    “心平气和？”秦渊嗤笑一声，反问，“你们二话不说朝著脖子攻击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心平气和了？要是实力不济……”
    他没有再说，手上末宸毫不客气地直逼薇尔诺婭的命门。应离言语间从不顾忌生死之说，秦渊却从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有时候还要直直看著应离直到应离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所以就算是为了讽刺薇尔诺婭她们，秦渊也不愿意做如此假设。
    相比言语，他以为落到身上的教训更有力。
    薇尔诺婭的实力其实比耶曼稍差一些，毕竟龙族的战斗能力可以说是八大种族中最强的那一个，但秦渊迟迟没有伤到薇尔诺婭还是因为血族的某些技能。
    就比如瞬移，第一次碰到这种敌人，秦渊需要时间適应也很正常。
    他也没有动用太多的法则力量，否则要应对瞬移他倒是有更轻鬆的方法，至於此刻，大概四五招后他也就摸到门道了。
    “不依不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薇尔诺婭捂著被末宸划出血口的肩膀，冷冷地看向秦渊，身体也摆出了反击的姿態。
    “自视甚高一样不是。”
    秦渊声音平淡，两截链刃裹挟著魔法力直衝薇尔诺婭而去，精准又迅速的捆住了她的双手双腿，秦渊身形一闪，末宸便是搭在了薇尔诺婭的脖颈之上。
    “我劝你不要乱动。”秦渊的声音响起。
    “鑑於你方才的举动，我想我们这么谈话蛮合適的。”应离走近两步，淡声对薇尔诺婭道，“反正我现在挺心平气和的。”
    说过这句，他又看向旁边想要阻拦的万什，道：“刚才你挡在我面前，多谢了。”
    “殿下，不如让，让这位把刀放下？”万什看了秦渊几眼，出声道。
    应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还叫我殿下呢？”

 12-chapter33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给万什说话的时间，应离就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被秦渊制住的薇尔诺婭。
    让秦渊把刀放下的话题就这样被跳过了，被末宸抵住的薇尔诺婭只有一米五几，留著尾端带卷的披肩发，金髮红瞳，配上那身华丽的小裙子，精致得就像是洋娃娃。
    不过要是看她此时的脸色，显然就和洋娃娃没半点关係了。
    那双眼睛里冰冷一片，被链刃缠住两只相对的掌心里已然悄声凝起了魔法能量。
    “你这样可就没法心平气和了。”应离拎著链刃，把薇尔诺婭的双手拉高，从他掌心施展出的魔法力击散了薇尔诺婭凝起来的魔法力。
    既然狼族血脉觉醒了，应离使用的魔法力中自然而然的就带了狼族的气息。
    而血族是狼族的死敌，这气息让薇尔诺婭身体更是紧绷，应离隨后就鬆开了她，淡声道：“別这么戒备，说到底，不还是你先朝著我脖子来的吗？”
    脖颈是致命的地方，即使有秦渊替他挡下，或者应离自己也能避开，但也不代表这件事不值得在意。
    应离危险地眯了下眸子，紫色的冷芒细碎地折射出来，他转了转指间的戒指，到底是没有针对这件事再说些什么。
    像是聚集积压著的风暴缓缓散去，薇尔诺婭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鬆了口气，她停下对秦渊的攻击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始祖大人的气息，此时那气息还在应离的身体深处，薇尔诺婭想忽略也很难。
    但矛盾的又是，应离身上最明显的是狼族的气息。
    也是主角待遇，他身上的狼族血脉也是在狼族中王室的那一脉，这就导致薇尔诺婭才露出亲近的神色，接著转眼就被狼族气息激的泛起了厌恶的表情。
    应离眼看著薇尔诺婭的情绪变化，最后她还是因为始祖的血脉气息放下了大部分的敌意。
    “先把刀放下来吧。”应离对秦渊说著，便是拿出了装著那团黑雾的小瓶子，打算说起正事来了。
    “薇尔诺婭，你见过这东西吗？”应离把瓶盖打开个缝，然后问道。
    薇尔诺婭瞥了一眼，隨即不答反问：“刀是放了下去，但你们就打算这么锁著我要我回答问题吗？”
    “而且比起这个让人討厌的黑雾，我倒是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薇尔诺婭直直地看向应离，道，“你到底是人类还是血族还是狼族，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你们血族不是很讲究礼仪吗？”
    秦渊已经听应离的把末宸从薇尔诺婭的脖颈上拿了下来，但他並没有把它放回刀鞘。
    他轻淡地看了薇尔诺婭一眼，道：“就算要问问题也得先来后到吧，你不应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薇尔诺婭对秦渊的印象相当不好，她冷哼一声，应离预料得到她大概要说什么话，所以抢先一步截断到。
    “我问你黑雾的事情也不完全是我的事情。”
    应离说：“我可以先告诉你们，这黑雾正和末日有关，不知道你们血族在不在意末日的到来，但月亮消失这件事你们一定很在意吧。
    说不定抵御了末日，月亮和太阳就会回来呢。”
    他说完也没看薇尔诺婭的反应，转头去问了当事人莱森：“这东西当时是你和杜德拉在追，你们是在哪儿看到它的。”
    莱森突然被问话，也是愣了半秒才道：“是在沃奇大陆的北侧，今天我……”
    “过来说话，你离得那么远干什么。”莱森的位置离他们有一大段的距离，虽然能听得清，但就是不太舒服，应离於是出声道。
    莱森离得远当然是因为秦渊和薇尔诺婭的打架，他们对战，就算是万什也插不上手，更別提莱森和克瑞丝，那强大的魔法波动让他们连退了数步。
    现下应离这么说道，莱森也就走上了前，简单敘述了下前因后果。
    血族所在的赤月会是在沃奇大陆的西北侧，而狼族所居住的狼沼则在东北侧，中间那地界几乎没有生物存在，两种族的关係不合，也没谁会往那边走。
    但自从月亮消失了，两个信奉月亮的种族都很焦躁，有的时候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矛盾。
    莱森和杜德拉也不是初识了，他们在种族內的地位身份都差不多，实力也是不相上下，老早就打过一架，真要说起来彼此之间反倒没有血族和狼族间那么剑拔弩张。
    月亮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偶尔会打上一架，不因为別的，就是打架有助於释放一些情绪。
    而月亮消失之后，这个打架的频率就显著的提高了。发现那团黑雾，就是在今天两人对战的时候，那东西从他们旁边飘过，然后他们就同时感觉到了像是有某种细密的电流从体內升起一样。
    当时的莱森和杜德拉同时停了下来，然后没犹豫地就追向了那团黑雾。
    直到在某个街巷碰到出来买酒的应离。
    “沃奇大陆的北边。”应离想了下，道，“那边是鬼族的地界？”
    “没错。”莱森说道，“不过你说这黑雾和末日有关，上面应该没有鬼族的气息吧？
    我没有发现，杜德拉也没提过，狼族不是鼻子最灵了吗？我就说他们不该叫狼族，该叫狗族才对。”
    看来的確是宿敌，提到狼族，莱森也是忍不住道，语气里都没了优雅，反倒添了轻浮。
    然而，应离一言不发地看向了莱森。
    他头上的一对狼耳和紫色的眸子是那么显眼，几秒的沉默里，莱森终於意识到了什么，他咽了下口水，摆手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应离又看了他两秒，才收回了视线，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所以你对这东西有印象吗？”他还是对薇尔诺婭问道。
    薇尔诺婭沉睡了很久，她沉睡的时候月亮还好好的在天上掛著，这一醒来是觉得有什么联繫断掉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月亮会消失。
    她满脸怔然：“你是说，血月不见了？”

 12-chapter34 在血族的预言中，末日降临之时，……

    听到薇尔诺婭这么问，应离和秦渊同时把目光放到了万什身上。
    这种事情，当然是同为血族的万什说出来更容易让薇尔诺婭相信，万什也明白这个道理，於是缓声道：“是的，薇尔诺婭大人，我们的血月，的確消失了。”
    他语气沉重，而已经清楚感知到某种联繫断开了的薇尔诺婭更是半晌没有反应。
    应离没有多说，他看向莱森，打算从另个角度入手：“你们血族也有对末日的预言吧？预言中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
    “……”莱森欲言又止，只是把视线投向了万什。
    应离能理解，他和秦渊现在的身份其实有些尷尬，血族这样看重血统的种族，对末日的预言能不能告诉他们莱森决定不了也很正常。
    於是，他就顺著看过去，万什听到了应离和莱森的对话。
    像是接力一般，万什又看向了薇尔诺婭，作为唯一的一代血族，薇尔诺婭可以说就是血族中说话分量最重的那个了。
    可惜她现在还因为血月消失的事情震惊著，完全没感受到应离他们的目光。
    “薇尔诺婭？”
    应离叫了两声她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隨后秦渊和万什的呼唤也都没得到回答，莱森侧头盯著该说是原人类现狼族的应离，垂下眸子又很快地抬起了眼睫来。
    他想自己明明是第一个遇到应离的，现在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是几米。
    可莱森却觉得，他们间的关係越走越远，青年的瞳孔泛著紫色的幽光，是血族最討厌的那些狼人们才会有的顏色。
    里面没有狼人的残虐和阴冷，不管望向谁，那一片深紫色中都是十足的淡然。
    只有在和那个被称作恋人的人类男性偶尔对视中才显现出些许柔色。
    提到月亮，莱森也不由得心绪低沉了下来，再看到小瓶子里的黑雾，想起自己和应离的初遇，忆起他说过的话。
    莱森想，或许渡过了预言中的末日，他们的血月说不定真的会回来。
    於是他轻声道：“在血族的预言中，末日降临之时，……”
    “所有的血族都死了。”薇尔诺婭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知何时，她已经从怔然中走了出来，薇尔诺婭瞥了莱森一眼，情绪莫名。
    薇尔诺婭的等阶比莱森高了不止一层，莱森瞬间顿住了话头，微微低下了头，薇尔诺婭除了这一眼再没有表示。
    她只是接著话头，对著应离说道：“在预言的画面中，所有血族都是因为浑身溃烂而亡的。”
    “血族不说是不死不灭，但生命也是很漫长的。”
    薇尔诺婭说：“就算是像我这样沉睡个几百年也完全没有问题，战斗一道上虽说比不上龙族，但很多手段也是十分强劲的。
    但在预言中，每一个血族却都是死於那荒诞的血肉溃烂。”
    “血族和人类不同，你知道的，你的皮肤……”薇尔诺婭说到一半，忽地瞧见应离头上的狼耳，也想起这人现在的身份。
    血族和狼族在某些层面上其实是很相似的，就比如苍白的皮肤。
    应离从血族血脉和狼族血脉开始躁动的时候皮肤就逐渐变化了，因为那白到有些透明是两个种族共有的特徵。
    但这样相同的特徵，对於死敌来说他们都是不愿意承认的，薇尔诺婭也不例外。
    她停了一下，才道：“总之，我很难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所有血族都溃烂而亡，就像是从身体內部开始被侵蚀的一样。
    我们的体內，流著和血月同源的鲜血，这种事情显然不可能。”
    “至於预言，先前也不是没有过不准的预言。”薇尔诺婭说，“这样一来，血族內部绝大部分都不会相信所谓的末日预言。”
    “从体內溃烂？”应离若有所思地道。
    “就像是侵蚀？”秦渊也蹙了下眉，说道。
    薇尔诺婭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她的態度相比之前来说好了很多，链刃本不是秦渊的武器，是他这几天和洛斯约训练中得到的灵感，他不喜欢这武器的控制方向。
    秦渊挥了下手，那链刃就鬆开了薇尔诺婭接著飞回到了空间魔法石中。
    薇尔诺婭掀起眼皮看了秦渊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隨后又朝著应离伸手要过了黑雾观察。
    应离隨手递给了薇尔诺婭。
    “黑雾？”应离和秦渊的声音重叠到一起，这黑雾还算是重要，两人都是瞧了眼薇尔诺婭接过小瓶子的动作。
    所以想到什么，也就异口同声地道。
    “嗯？”薇尔诺婭道，她先是有些疑惑，跟著又笑了声，道，“放心，这东西我会还给你们的。”
    “不是。”应离说，“我们的意思是，会不会预言中血族从內部溃烂而亡的原因就是黑雾。”
    秦渊盯著从瓶口缝隙中伸出的极淡黑雾，说道：“这黑雾对魔法力有腐蚀性，可能就和预言中的场景有关。”
    “黑雾確实有腐蚀性。”也接触过的莱森说道，“但它是外部腐蚀吧？”
    “这暂时还只是个猜测。”应离淡声说，“我还是想先知道你对这黑雾有没有印象？”
    这话是对著薇尔诺婭说的，薇尔诺婭也没再说別的，直接回答了应离的问题：“没有，几百年前我还没沉睡的时候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当年我跟在始祖大人身边，也算是几乎哪里都走遍了，但就是没见过这东西。”
    薇尔诺婭说著，开始还是满脸的骄傲，然而想到始祖大人，她面色又是黯然了下去。
    “好吧。”既然她如此说，应离也扣好了瓶盖，这么说道。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完了。”薇尔诺婭想到什么，她紧盯著应离，道，“现在总该说些我想知道的了吧？”
    应离问：“你想知道我身上的血脉气息，对吧？”
    薇尔诺婭点头，她说：“你身上有著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但现在的你看上去是和狼族，也有著很明显的狼族的王血。
    没记错的话，一开始见你，你又是人类的外形。
    现在，我要知道这些问题的解释。”

 12-chapter35 你们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薇尔诺婭问的问题，其实不用她说出口，应离就大概猜得到。
    这些问题中，有的答案是应离知道的，有的答案是应离不知道的。
    “我是人类。”应离先是如此肯定道，在薇尔诺婭明显不相信的表情下，他又道，“但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里还有著狼族和血族的血脉。”
    “或者我可以再坦诚一点。”
    应离的目光从薇尔诺婭赤红色的眸子上移到她头髮上鲜红的玫瑰髮饰，道：“我先前已经觉醒了龙族血脉，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身体里还有著其他几个种族的血脉，只是还没觉醒。”
    他说完这段话，薇尔诺婭脸上不相信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你在逗我吧？”的表情。
    “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血族血脉里会有你们始祖的气息我也不知道。”
    没管薇尔诺婭的表情，应离跟著说道：“总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抵御即將到来的末日。
    前不久，我们才从龙族圣殿离开，在那里和耶曼达成了龙族和人类之间的合作协议，如今既然来到赤月会，我希望最后也是一样的结局。”
    应离认真地看著薇尔诺婭，道：“我想，面对末日，你我还是他都没有什么不同。”
    “这位血族的亲王大人。”应离问，“你意下如何？”
    薇尔诺婭先前只觉应离说的话是那么的荒诞，可听著听著她就不由得收起了那副表情，如今，薇尔诺婭已然彻底被带入到了谈正事的氛围中去。
    “你是想也和赤月会合作？”薇尔诺婭问。
    “是这样。”应离说。
    薇尔诺婭又问：“你代表的是人类一方？还是狼族一方？”
    应离闻言笑了笑，像是觉得薇尔诺婭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样，他道：“我说过了，我是人类，所以当然代表的是人类一方。”
    “你怎么代表人类？”薇尔诺婭说，“人类向来是最贪婪最势利最难以团结的，从几百年前我就见过那些上层的財阀们彼此算计，中层的压榨下层，下层之前亦是抢夺资源。”
    “你不是人类。”
    薇尔诺婭缓缓说道，虽然她算不上喜欢应离和秦渊，但她看得出两人的本性和她口中的人类学想去甚远，所以她又看向秦渊。
    道：“你不像人类。”
    “你问如何代表人类。”秦渊提著末宸，冷声道，“很简单，实力之下，他们都会承认我们可以代表这一点的。”
    “而且，我们就是人类。”
    秦渊不动声色地往应离身边靠了靠，他们肩並著肩，狼族血脉让应离的体温下降了不少，秦渊身上的温热就顺著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
    他丝毫不在意应离身上的冷意，只是比起这样的温度，他还是更喜欢和自己一样温热的应离。
    比起那双虽然漂亮的紫色眼睛，秦渊也更喜欢那双自己一望过去就会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的纯黑色眼眸。
    应离感受到肩头的热意，他弯了弯唇，几秒后才也对薇尔诺婭道：“我们確实就是人类。
    或许有很大一部分人类是如你口中所说，但人类里还有著他们的相反面。討论人性是社会课老师的任务，我就不说那么多了。”
    “秦渊说得对，只要实力足够，我们自然就是代表了。”
    应离看向看著血脉依次站著的薇尔诺婭、万什和莱森，又道：“我体內还有著你们始祖的血脉对吧？
    如果我现在不和你谈，等到血族血脉觉醒，感受到始祖的气息，你们是不是也会听我的？”
    “始祖大人。”薇尔诺婭因著秦渊和应离的前半段话露出的思索神情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瞬间又换了个样子，她没有回答应离最后的问题。
    反而问：“你体內究竟为什么会有始祖大人的血脉？”
    “我说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应离说。
    薇尔诺婭盯著应离，又问：“你知道始祖大人的名讳吗？”
    应离摇头：“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你很了解他？”应离尝试仔细感受一下体內的血族气息，同时也是对薇尔诺婭问道。
    “当然。”薇尔诺婭说道，“我始终追隨始祖大人身侧，也是始祖大人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他就像是天空中最漂亮的那轮血月。
    始祖大人……”
    她说著，落在应离身上的目光却是开始染上了那股敬慕。
    始祖大人是一名男性血族，他的长相十分俊美，然而比起血族的高贵优雅，始祖大人的容貌反倒是温柔居多，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夜晚，始祖大人……
    薇尔诺婭猛地回神，这人的眼睛分明是紫色的，他不是自己幻想中的始祖大人。
    “你，你在利用始祖大人的气息！”
    “我只是感受一下自己体內血族的血脉而已。”面对薇尔诺婭的指控，应离摊了摊手，说道，“狼族血脉现在还算稳定，我想看看能不能儘早觉醒血族血脉。
    不然在赤月会待著，我这个外表很麻烦吧。”
    “还要穿著它吗？”秦渊把之前的黑袍拿出来，对应离问道。
    “没想到又要穿了。”应离嘆了口气，接过来披到了自己身上，但因为还在这里没有出去，他也就暂时没有戴上兜帽。
    “薇尔诺婭，我体內的血族血脉气息对於你们来说其实和始祖几乎没差，对吧？”应离说，“我的目的已经说过了，你既然始终没有否认过，我就当你答应了。
    等我觉醒了血族血脉，我会寻找一些提升血族实力的方法，龙族有相应的，说不定血族也有。
    这是为了抵抗末日。对於这一点，也是为了找回你们的赤月，你们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应离说：“接下来几天可能要住在赤月会了，可以吧？”
    就像应离说的，她们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薇尔诺婭默然两秒，接著看向了万什，道：“给他们安排住处吧。”
    万什没有异议，只是应离现在的外表完全就是一个狼族。
    “殿下，您身上的气息我们能感受到，但低阶血族们恐怕……”
    “叫个低阶血族进来。”薇尔诺婭吩咐。
    这件事有莱森和克瑞丝在，也不用万什去做，万什问：“您的意思是，想看看低阶血族能不能感受到始祖大人的气息。”
    薇尔诺婭嗯了一声，很快，克瑞丝就带回了一个七代血族。

 12-chapter36 我劝你识相点，你这样的人类根本配不上殿下。

    如今血族中最新的一辈是八代血族，这只七代血族见到克瑞丝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结果被带进房间里来，见到万什还有薇尔诺婭，他简直差点一翻白眼就地晕倒过去。
    “公、公、公爵，大，大人？”他满脸不敢置信，“还有，亲、亲、亲、亲王大人？？”
    看来血族的血统的確代表了很多东西，以这个七代血族的身份，是不可能见过万什和薇尔诺婭的，但他却精准地叫出了称呼。
    这两人给他带来的衝击力太强，他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秦渊和作为狼族的应离。
    还是莱森出言叫他冷静，万什又开口命他感受应离身上的气息。
    七代血族把目光看向了应离，应离此时还没戴上兜帽，那两只狼耳格外明显。
    “是狼人！”七代血族皱起眉，正要摆出厌恶的表情，旋即又想起万什的命令，他忍著不適往应离的方向靠近了些。
    只是一开始他根本没多看应离几眼，此时离得近了，他才猛地发现应离身上极其浓郁的魔法力气息和狼族的王血气息。
    就算狼族和血族之间是宿敌，但实力上的压制是不分这些的。
    七代血族的实力也就是比普通人类强上一级，他只走了两步腿就忍不住软了起来，但血族的宗旨是优雅有礼，他极力维持著自己的表情和仪態。
    终於是停到了一个能感受到又不足以让他双腿发抖跪下去的地点。
    七代血族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著应离身上的气息，公爵大人特意嘱咐了要仔细感受，他便是被狼族血脉压得直流汗水也没有停下。
    几分钟后，他终於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那是，他们血族的气息。
    他皱著眉去体会，在终於弄清那血脉气息的瞬间，膝盖就是软著跪倒了下来。
    “是、是、是、是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吗？”
    “看来真的可以感受到。”万什说道，接著朝著克瑞丝递了个眼神过去，克瑞丝立马意会地叫著门外的守卫把这个瘫倒在地已经不省人事的七代血族带了出去。
    “真不想承认他的血族身份。”
    莱森理了理自己胸前的玫瑰，这样的失態要是放到自己身上他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只是个七代血族。”克瑞丝说道。
    “既然这样，看来我留在赤月会也不会太麻烦了。”应离说道，“见到其他血族的时候，戴上帽子不让他们注意到狼族特徵应该就可以了。”
    万什跟著道：“能否感知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和血族的等阶有关，有些低阶的辨认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那就通知全部血族，点名他身上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薇尔诺婭看了应离一会儿，却是说道，“还有他，秦渊是吧，这个人类也说是客人好了。”
    “我以为你会很介意。”听到薇尔诺婭的安排，他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梢，道，“你对始祖的感情很深很特別吧？”
    薇尔诺婭垂下的眼睫，她身高比应离矮了三十厘米，如此一来，应离几乎看不到她的半丝眼神了。
    “我对始祖大人的感情是最深的。”薇尔诺婭只是说。
    “你是在想，既然应离身上有始祖的气息，那会不会他没有死，你还能见到他，对吧？”秦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薇尔诺婭猛地抬头看向秦渊，她不作声，但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轻轻吸一口气，只是转身离开这里，道：“你们就留在赤月会吧，希望你能儘快觉醒血族血脉，应离。”
    薇尔诺婭说完这句就走远了，万什温声道：“殿下和客人的住处就由我来安排吧，两位和我来，有什么要求请儘管提。”
    应离和秦渊跟著万什在赤月会住了下来，这几天应离一直在房间里试图让血族血脉早些觉醒。
    秦渊也是不时地出去磨合自己体內的法则力量，现下，他拎著末宸回房间的时候，却是在走廊里被一个男性血族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秦渊，那位殿下的人类恋人？”拦住他的也是一名三代血族。
    他早听说了这位殿下体內有著始祖大人的血脉气息，偏偏身边还跟了个人类恋人，这一点被莱森特意强调过，是人类恋人，而不是人类血奴。
    他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和这个人类谈恋爱，但不敢去烦应离，他也就把秦渊堵在了走廊里。
    “我劝你识相点，你这样的人类根本配不上殿下。”
    血族轻蔑地看著秦渊：“在殿下厌了你之前，你还是早些离开殿下比较好，否则等那一天到来……”
    他摇了摇头，眼里藐视和嫌弃意味十足。
    其实秦渊此时身上带了很强的魔法力气息，毕竟是才练过回来，他一身气势极盛，也就是想著去见应离，秦渊收敛了身上的冷意和戾气。
    这个三代血族向来也是心比天高的类型，是打心眼里完全看不起人类的，所以看到秦渊也没想过去看下他是何等实力，直接就挑衅了过去。
    说实话这种事情在秦渊和应离之中还是应离遇到的比较多。
    毕竟每个位面的开局应离就没得到过几次好身份，两人之间不在乎这些，但总有別人趾高气昂地过来找茬。
    应离吧，有的时候是很嫌麻烦的人，他懒得搭理对方，一场戏一个人也是唱不起来。
    但秦渊这人本就脾气一般，更別提在他面前说他和应离是恋人这种事了，他简直是半个字都不多说，才被收回鞘中的末宸就直逼向那个血族。
    这架势是薇尔诺婭都要暂避锋芒的，一个三代血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利刃贴近。
    死神的阴冷之手恍若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这种时候，他就庆幸自己的语气够好吧。
    “秦渊？”不远处的房门，应离推开了门，道，“你在走廊吗？我好像听到末宸的声音了。”

 12-chapter37 你还是留在这里找月亮玩吧。

    “这是，怎么了？”应离一打开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秦渊和那个血族。
    秦渊冷冷地瞥了那血族一眼，到底只是在他脖颈上留了道血痕就收回了末宸，他走向应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要去吃饭吗？”
    “嗯。”应离先是应了吃饭的事情，才和秦渊走向了另个方向。
    他回头看了眼捂著脖子瘫软在地上的血族，虽说秦渊当时是真打算下了杀手，但血族现在还活著，对於他们血族，对血统和月亮的追崇是十分狂热的。
    所以那三代血族哪怕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此时也还是目光热切地看著应离。
    至於原本对秦渊轻蔑的眼神，这会儿已经换成了忌惮。
    应离一看他这个表现，大概就猜出了是什么事情，原本秦渊要是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多问，何况真是重要的事情这个人也不会向自己隱瞒的。
    “觉醒血族血脉的事情怎么样了？”秦渊见应离转回头，也就问道。
    “还没什么进展。”应离道，“没想到明明在血族的大本营，血族血脉却一直这么没动静。”
    秦渊想了下，说：“可能还是狼族血脉和血族相斥的原因。”
    “我想应该也是。”应离说道，“既然血族血脉迟迟没有反应，不如就趁著还是狼族外形的时候去一趟狼沼，等觉醒了血族血脉到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001现在还是没联繫上，它不是完全体，又离我太远，想来还受到了灵树的影响，就是002连接上也是滋啦的声音。
    严烟身上有著灵树的枝芽，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抓去的，我也有点担心。去过狼族那边也好早些去精灵族。”
    “也好。”秦渊没有意见，只问，“那我们哪天启程？”
    “吃过饭就走。”应离也是雷厉风行，甚至都没说明天，决定了就是立马动身。
    於是用过饭后，还没等走出餐厅，薇尔诺婭万什几个血族就出现在了应离和秦渊的面前，应离和秦渊对视了一眼，他们应该还没说要离开的事情吧？
    两人的视线穿过薇尔诺婭几人看向了一个略有些瑟缩五代血族。
    是在走廊里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个，应离心下瞭然，这件事也没有瞒著的必要，既然薇尔诺婭等已经从手下血族嘴里知道了，应离也就朝著她们点点头。
    “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应离扯了两句客套话，“血族血脉一直没什么动静，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
    “你们要去狼族是吗？”薇尔诺婭身高不高，但身份尊贵，自然是站在正中央。
    她巴掌大的小脸里带了甜美之意，和人交流却是从不爱笑，看起来倒是很有反差。
    “对。”秦渊漠声应道，也没遮掩。
    “殿下，狼族……”万什语气带了些委婉地说道。
    只是被应离摆手打断：“你们知道，我是一定会去的，至於血族血脉，等我觉醒了会回赤月会的，到时候可別把我忘了。”
    应离开了个玩笑，对著几个血族笑笑，又是说回了正事：“既然我们要离开了，那两个人类也就顺便带走吧。”
    他口中的人类，其实是这几天在赤月会里发生的另一件事情。
    就像龙族中会抓人类去竞技场虐玩一样，血族这种对人类血液有需求的，自然也有一部分会把抓来关起来，除了取血，其他事情发生的概率也完全不小。
    毕竟普通血族也就是饿了就跑到沃奇大陆隨手抓一个吸血，吸过血就放走了。当然一部分血族把人类带回赤月会也只是为了吸血，至於剩下，很大一部分都还为了另种事情。
    那种事关起门来也没有其他血族会多管閒事，应离在路上碰到过被豢养起来的人类，只不过交涉过后对方並没有逃走的打算，应离也就没有深究下去。
    但他所说的那两个人类则是逃出来的时候被秦渊正撞上了，秦渊对他的人类身份也是有挺强的认同感的，加上追人的低阶血族还对他出言不逊。
    於是这两个人类就被救了下来，关押他们的血族阶別还算高，能清楚感知到应离身上的气息，自然不敢多说。
    应离找了万什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此时要离开赤月会，他也就想著刚好把他们带走，路上让他们自己回沃奇大陆就好了。
    提起此事，薇尔诺婭握了握手里精致的手杖，看起来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
    只是等到人被带来了之后，眼看著应离和秦渊身上都有空间魔法石，也根本不用收拾就能离开这里，薇尔诺婭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要和你们一起。”
    “你？”秦渊也是蹙了下眉，语气不解地说道。
    应离脚步一顿，也是说：“你要和我们一起？”
    薇尔诺婭对两人重复自己的问题的问题不是很满意，她道：“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原因。”面对有些挑衅的语气，应离只是淡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你知道我们要去狼族的吧？”
    “因为你身上始祖大人的气息。”薇尔诺婭盯著应离，说。
    秦渊眼里泛起些冷意，问道：“你不觉得自己跟在我们身边去狼沼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那群狼人们不会发现我的血族身份的。”薇尔诺婭道。
    “我们好像没有一定要带上你的理由。”秦渊又是冷声说道。
    薇尔诺婭勾了下唇：“你们两个之间难道是听你的吗？”
    “听不听我的不重要，反正不会听你的。”秦渊漠然反击，提到嘴上不饶人的功夫，001评价这一对是“天作之合”，单单这么说还不算，秦渊眯了下眼睛，还要补充道，“你还是留在这里找月亮玩吧。”
    “秦渊。”薇尔诺婭声音幽冷。
    “薇尔诺婭。”应离出声道，“去狼族带著你確实不方便，就算你说你可以不暴露的话，想要跟著我们至少也得做到服从我们的安排。
    如果你真的在意始祖血脉，等我觉醒了会儘快回到赤月会的。”

 12-chapter38 个体是不能代表整体的。

    “我要跟著你们。”听到应离的话，薇尔诺婭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却还是说道。
    “在路上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会听你们的。”薇尔诺婭抬起手碰了碰自己头上鲜红华丽的髮饰，说，“我要亲眼见到始祖大人血脉觉醒的那画面。”
    应离和秦渊同时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应离露出些徵询的表情，秦渊用眼神传递了个“听你的”的信息，应离想了下，便道：“如果你能做到自己所说的话，那就跟著吧。”
    “离开赤月会，你就要隱藏好自己的血族身份。”
    他又对薇尔诺婭说：“我们的计划是先去狼沼，然后下一站会是灵树，至於中途血族血脉会不会觉醒、觉醒之后行程怎么定，到时候会视情况而定。”
    薇尔诺婭点点头，她非要跟著应离他们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血脉中始祖大人的气息。
    血族不是一个集权制的种族，就算是始祖大人还在的时候，也只在大事上进行一些把控，有些时候始祖大人也会让下面的几位亲王进行决断。
    薇尔诺婭当时也被交代过一些事情，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会认真完成不过是因为那是大人的命令。
    她向来不愿意做领头者，自己跟著应离他们离开，种族里的事情万什他们也完全可以解决，所以薇尔诺婭並没什么负担，也是乾脆利落地在应离同意后就跟著他们动身了。
    应离本想著如果薇尔诺婭要收拾东西，他们稍微等一等也没什么，结果薇尔诺婭这么爽快。
    於是他们就这么从赤月会离开了，此时正是离开的第三天，正来到了赤月会和狼沼的分界区，也是离沃奇大陆北边最近的一个地点，再往北就是鬼族的地盘。
    要不是和001他们分开了，去过狼族，应离他们本该去黑雾过来的方向——鬼族那边调查的。
    但现在去鬼族的事已经排到第三位了，停在分界线上，应离他们先是给了那几个人类一些乾粮，给他们指了回去的方向。
    几个人类里也有聪明的，看出应离几人並不会伤害他们，也看出他们的实力强劲，又不敢这么走回沃奇大陆，就哀求著想要留下。
    这几个人类又不是薇尔诺婭，实力强的可以当打手用。
    应离可不希望带著一堆拖油瓶，当然是淡声拒绝了他们。
    “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不会添麻烦的，就让我跟著你们吧！”一个男人可怜巴巴地说道，眼里已经泛起了水光。
    “我们身边不需要跟著这么多人。”应离道，“也不能跟著这么多人。”
    男人旁边的女人也是泪眼汪汪地求道：“我们真的抵达不了沃奇大陆的，如果你们不带走我们，我们会死在路上的，这样不是白从血族手里逃出来了吗？”
    应离挑起单边眉毛，他语气里带了些嘲弄：“这是道德绑架？”
    “不……，我……”那女人摆了摆手，一副被冤枉了样子，只是才说了两个字，应离便是笑了一声，说道，“很遗憾，我没道德，所以別试图绑架我，好吗？”
    他语气初听还带了些轻柔，只是其中却是冷淡一片。
    偽装成人类的薇尔诺婭还穿著她的洛丽塔裙子，只不过换了一条稍微没那么华丽的，她冷眼旁观著应离他们的对话。
    目光里是载不住的讥讽，她想，这就是人类，贪得无厌，甚至在利益或者生存面前恩將仇报也不是什么少见之事。
    荒野上吹过几阵淒凉的风，不那么明显但是阴冷意味十足的狼嗥声从远处被吹过来。
    “你们明明把我们救了出来，结果现在就要不管我们了吗？！”先开口的男人抖了下身子，竟是失声指责了起来。
    紧接著，就无理取闹地叫道：“我不管，你们既然救了我，就得把我送回沃奇大陆。”
    秦渊抽出末宸，利刃惨白的光反射到男人的脸上。
    “有个词语叫做『魂归故土』，你想被送回去是吧？我满足你。”
    他冷声说著，便是上前两步，男人被嚇得大气都不敢出，只一个劲儿的退后。
    秦渊身上的冷意比那刀光只增不减，男人退后几步后到底是承受不住这威压，呜咽了一声转头跑了。
    秦渊眼角露出几丝讽意，他寒声对剩下几人道：“还有谁要送？”
    “不用不用。”几人连续摆手，拎著一点乾粮也是结伴离开了。
    “呵，你现在还承认自己和这些人类是同族吗？”薇尔诺婭冷笑了声，她看向穿著兜袍的应离，问道。
    应离没有看她，只是淡淡说道：“个体是不能代表整体的，不信你看。”
    最后留在原地的，就剩下一个看上去刚成年的男生，他身形瘦削，好像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你怎么还不走？”秦渊把末宸插回刀鞘，这个男生就是一开始逃出来撞上的那个男生，他的眼睛里有著绝不服输的意气，这样的人和方才的那种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叫路恩，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这恩情我记在心里了。”男生嘴里说著，便是对著秦渊和应离猛地跪了下来，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
    “你不用这样。”
    “起来。”
    应离和秦渊几乎同时说道，他们也没想到男生动作这么迅速。
    路恩隨后站了起来，眼里露出几分侷促：“但我现在还没什么能报答恩人的。
    等我强大了，一定会报答两位的，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绝不推辞。”
    “不必。”秦渊道，“只是隨手为之罢了。”
    应离也笑：“我们没什么需要你报答的。”
    他说著便从怀里拿出什么扔了过去，道：“你先活著回到沃奇大陆就够了。”
    路恩下意识接住那东西，定睛一看，却是两块可以抵御攻击的防御魔法石，他连忙摇头：“这东西我不能要，太贵……”
    他话没说完，就瞧秦渊淡然一点头，应离朝他摆了下手，然后再加上薇尔诺婭三人隨便迈出几步，一眨眼便是走出数十米远。
    这距离路恩想追也追不上了，他咬了咬唇，又是深深朝著他们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暗下了决心，片刻后才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没了这几个人类在，应离三人的速度瞬间提了好几档。
    他们还朝著狼沼赶路，薇尔诺婭这次手里拿了一把精致的伞，可以带著她低空飞行的那种，就是需要一些魔法力驱动。
    她有些走神，驱动著那把伞，一不留神就要撞到秦渊身上。
    秦渊一侧身躲了过去，提醒她道：“看点路，小心掉到坑里去。”
    他和薇尔诺婭互相看不怎么顺眼，薇尔诺婭冷哼一声，也是说著反话：“谢谢你了。”
    秦渊没再理她，倒是应离又多看了薇尔诺婭一会儿，在她下一次分神偏离方向的时候突然说道：
    “薇尔诺婭，其实，你也是人类吧？”

 12-chapter39 大人！

    “你说什么呢？”薇尔诺婭皱著眉，一脸不虞地看向了应离。
    “血族可以通过初拥將人类转化成血族，对吧？”应离不答反问。
    薇尔诺婭声音泛冷：“所以呢？”
    “所以……”应离的视线落到她脖颈上的一颗小痣，他稍稍停顿，话头却是一转，“没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多谈，就当我没有说好了。”
    “……”
    薇尔诺婭盯著应离的目光沉沉，她沉默了数秒，才想起应该反驳：“我不是人类。”
    这次换应离沉默了，当然其实不是应离故意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临近狼沼，他觉醒身体里有什么能量又在翻滚了。
    应离一只手牵著秦渊，也算是些许地通过这动作汲取力量，因此也就没听到薇尔诺婭的话。
    “我说我不是人类。”薇尔诺婭对这个问题十分执著，她冷声又道。
    “你不是人类是血族。”秦渊看她一眼，对她三番两次的强调有些不耐，跟著问，“这么说满意了吧？”
    薇尔诺婭握了下拳，这个人类的话实在太欠揍了，她不能动手，嘴上却是不肯想让。
    就是在回击回去的时候，有个拳头大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那是什么？”薇尔诺婭莫名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盯著最多只能看出是黑色衣服的影子，问道。
    “从狼沼方向而来，看样子又像是在逃命，大概率不会是狼族。”秦渊眯了下眸子说。
    【那是什么？】应离在心里对002问出了和薇尔诺婭同样的问题，他有系统，就没必要跟著猜测，直接问不就好了。
    002检测了下，便答道：【是个人类女性，叫方诵寧，职业是刺客，而且血缘上是和薇尔诺婭有联繫的。】
    应离应了一声，因著最后一句话却是多看了薇尔诺婭一眼，但他没多说什么，只在方诵寧又靠近些距离后说道：“看样子是个人类。”
    “是吗？人类啊。”这个距离还没到薇尔诺婭和秦渊能分辨出的距离，但也是临近了。
    应离因为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提前了些开口，薇尔诺婭听到这个答案瞬间就露出了带了嫌弃的表情，接著移开了目光。
    她的反应让应离和秦渊都瞧过去一眼，接著，秦渊就收回了视线：“她朝著我们这边来了，身后追她的，多半就是狼族了吧？”
    “你们还打算救自己的同族吗？”薇尔诺婭抱著臂，问道。
    “救不救暂且不提。”应离说道，“既然遇到了狼族，我们也能通过他们大概了解一下狼沼里的情况不是吗？”
    薇尔诺婭不置可否。
    “收好你的魔法力。”秦渊淡声道。
    薇尔诺婭的偽装最多就是让別人把她当做人类，外表和气息都能遮掩，但魔法力却没法更改。
    她之前拿著那把伞赶路可是需要注入魔法力的，如今那伞还没收起来，於是秦渊才提醒道。
    就是语气没那么像提醒，薇尔诺婭还是不语，或者说她都像回嘴几句了，秦渊的话没有明显的命令语气，但听到耳朵里就是不舒服。
    不过薇尔诺婭忍不住想要关注看那道人类的身影，在他们交谈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方诵寧和她身后跟著的狼族已经是离他们不远了。
    薇尔诺婭这才没接秦渊的话，她拿著那伞当装饰，也是收束了所有的魔法力。
    再说方诵寧，她本就是朝著这个方向逃跑的，她不是没看到前面还有人，当然人形的生物她没法分辨种族，但无论是什么，她本意也不是把麻烦带过去。
    只是因为她速度不敌狼族，此地又是旷野，如果她中途更改方向，怕是要被狼族抓住时机截住。
    想来那狼人一心追著自己，几个人影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方诵寧如此想著，便是打算从三人身边跑过，身后狼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隱约已经闻到了狼人身上的腥臭味儿。
    “凶残的东西！”方诵寧在心里骂道，离近三人的时候却猛地闻到另一股狼人的气息。
    她脚下忍不住稍停，要是这也是堵住自己的狼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就完全是找死的行为了，没等她脑子转出个结果来，身后已经没有几米距离的狼族猛地一提速。
    方诵寧立马就想掏出身上的保命手段，把一颗带著毒气的魔法石捏碎，她的手却被一道魔法力击中，魔法石落到地上，咕嚕嚕地滚开。
    看来这两群狼族是同伴了，方诵寧神色一凛，弓起身子已然做起了战斗的打算。
    谁知身后对她紧追不捨的狼人却半个眼神都不分过来了，他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著应离，那紫色的眼眸像是能通过兜帽直视出来一般。
    狼人动了动鼻子，狼族嗅觉格外灵敏，他早就闻到这股强大同族的气味了。
    这气息不仅强大，其中还夹杂著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如今他追得近了，才闻出那是什么味道。
    是王血。
    “大人！”
    方诵寧听到那狼人叫著，隨之单膝跪下，衝著三人里中间的身影喊道。
    是了，她方才感受到的狼族气息就是来自於这道身影。这次她没有在心里用腥臭来形容这种气味，她普遍地这么形容狼人是因为討厌狼族。
    但其实每个狼族的气味都有区別，当然每个狼族在她鼻子里都是类似的味道。
    不过有一些狼族在这类气味里是真的添了极重的腥臭味，而有一些却完全没有这个味道。
    就比如这个黑袍的被称作“大人”的狼族。
    方诵寧打量了这位“大人”几眼，脚下已经是挑著能远离那群狼族的方向挪动了。
    “你別想跑！”如此距离，狼族能清楚察觉到方诵寧的动作，他立刻冲了过去，叫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奸诈的人类！”
    “你们狼族还好意思说別人奸诈吗？”方诵寧说道。
    她冷哼了声，隨后拔腿就跑，狼族紧跟其后，距离很快缩短到小臂，狼族的手掌已然幻化成狼爪的模样，尖锐的指甲折射著冷光。
    是一击下去就能穿透胸膛直取心臟的锋利。
    “！”薇尔诺婭不由得蹙起了眉，她手指细微的移动。
    “別要她性命。”应离突然出口。
    他这么说，狼族探出的爪子便是一拐弯，深深刺入了方诵寧的肩膀，方诵寧能跑到这里来就说明实力尚佳，她用魔法力附著在身上抵御。
    最后也是只被刺入一二厘米的深度，她只有一瞬的不解，很快又是拼命挣脱了起来。

 12-chapter40 不行？

    在应离的出声下，方诵寧最后也是被狼族押了起来。
    “你为什么追她？”应离问道。
    “她偷了首领的东西。”狼族看向应离，他问，“大人认识她？”
    应离沉默了半秒，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了方诵寧，对她说：“你偷了什么东西，都被追到手了就还回去吧。”
    方诵寧不明白这个被叫做大人的狼族为什么要为自己说话，但她对狼族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她紧闭著嘴並不言语。
    “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沉默赴死？”秦渊轻飘飘地看向了方诵寧，问道。
    方诵寧眼里秦渊和薇尔诺婭都是人类，她以为他们都是投靠应离的人类，便是冷哼一声：“我就算死也不会像你们一样向狼人臣服。”
    闻言，薇尔诺婭眯了眯眼睛，冷色跟著漫上。
    秦渊只是骂了句方诵寧“蠢”就看向了应离，应离这会儿正在问狼族：“你口中的首领是谁？”
    因为之前遇到了杜德尔，应离也就是直接让002定位了杜德尔的位置打算直接过去找他，而方诵寧和这个狼族过来的方向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应离也就在想，会不会狼族口中的首领就是杜德尔。
    接著，他也就从狼族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应离稍稍挑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狼族和方诵寧过来的方向，又是几个狼族朝著这边而来。
    押著方诵寧的狼族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去，他道：“首领他们来了。”
    狼族內部有些像是部落的形式，主要会根据血缘因素划分出多个聚集群，每个群落中血缘最强大的狼族就会成为首领。
    杜德尔在整个狼族里也是可以排得上號的，以他的实力，离得远便是也能闻到应离身上的王血气息。
    所以，他才带著其他几个狼族朝著这边狂奔而来。
    “首领。”追著方诵寧的狼族先是叫了一声，杜德尔点点头，就两步走到了应离面前。
    他想说你来找我了，又想说你就这么变成狼族了吗？我们成同伴了？但应离摘下兜帽，杜德尔对上那双暗紫色的眼睛，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只叫出一句：“大人。”
    应离没多说別的，只道：“我想去狼沼看看，方便吗？”
    “当然。”杜德尔说，“只要是您的要求。”
    “用不著说敬词。”应离说了句，又是看向了方诵寧，问，“她偷了你的什么东西？”
    杜德尔跟著看过去：“就是件魔法袍，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你们认识？”杜德尔还记得他第一次碰到应离的时候，应离的身份还是个人类，他道，“那东西是我从特西斯那儿贏来的，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当我送她了。”
    “尼特，把她放了吧。”杜德尔隨意地道。
    尼特就是追著方诵寧的狼族，他有些迟疑地道：“首领，这个人类似乎不是大人的朋友。”
    虽然大人说了算是认识，但他可是听到了这个人类的说话態度，尼特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应离，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大人不喜。
    “情况有些复杂。”应离皱了下眉，又看向了薇尔诺婭说，“你来看管她。”
    “为什么？”薇尔诺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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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离看著她，道：“这要求也没有多不合理吧？”
    “別忘了你答应过什么。”秦渊淡声补充道，“你跟著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吧？”
    薇尔诺婭看了看两个人，又实在没有话反驳，她冷著脸走到了尼特旁边：“把人给我。”
    尼特眼中薇尔诺婭就是个人类，这种態度当然让他十分不满，但在杜德尔和应离的注视下，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方诵寧交接了过去。
    在这里，方诵寧就是最弱的存在，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她一心想著找到空隙逃跑。
    薇尔诺婭用不了魔法力，但有的是方法对付个人类，她把手抬起来去碰方诵寧的颈侧，然后在她耳边淡声道：“別想著逃走，感觉到那刺痛了吗？”
    她前一句话说得满是冷漠，可贴近了方诵寧，薇尔诺婭却从她颈侧飘出来的些许血液气味中闻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於是下一句话就被她说的像是忠告一般，语气不自觉温和了些：“只要你离我超过五米，就会立马血管爆裂而亡，所以听话点。”
    方诵寧现在受人所制不敢轻举妄动，但她又看不起狼族和依附狼族的人类，只一扭头，用態度当做班级了。
    再说应离这边，他正和杜德尔介绍著两人。
    “这是秦渊，他是我的伴侣。”应离先是说道。
    “您的伴侣？”杜德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紫色的眼睛，看向了秦渊问道。
    应离坦然点头：“没错。”
    他没管杜德尔的震惊，又是看向了方诵寧旁边的薇尔诺婭，道：“她是薇……”
    “薇澜。”薇尔诺婭说，“叫我薇澜。”
    应离介绍薇尔诺婭的时候其实可以停顿了下，毕竟薇尔诺婭的血族亲王，她的名字很可能不適合被狼族知道。
    看薇尔诺婭的反应，应离也没有猜错。
    “这几人方便去你们那里吧？”应离看向杜德尔，他没打算多说，才直切正题地问道。
    杜德尔眼里带了几分为难，狼族的本性里的確带著凶残暴虐，应离觉醒狼族血脉时想要撕碎秦渊咽喉的感觉正是大部分狼族对人类的態度。
    当然杜德尔並不是此类，他虽是实力强劲，可也很难说一次带回三个人类族里其他狼族会是什么反应。
    见他不说话，应离眯了下眸子，那股王血气息就瞬间裹挟著极强的魔法力气浪荡了开来。
    “不行？”应离言简意賅地反问。

 12-chapter41 都冷静！

    应离既然如此说了，杜德拉自然再说不出其他。
    他恭敬地俯首，低声应是的时候他心里却是划过某个念头。
    杜德拉的血脉在狼族之內绝对也是算除了王血以外最上乘的那一支，他有资本看不上其他血脉的狼族，有时候甚至於还大逆不道地想过是不是王血也没有多大的能力。
    毕竟狼族不同於血族，並没有那么长的寿命。
    狼族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而狼王的血脉在一胎幼崽中只能遗传到一只狼族身上，所以王血有时候总是继承地不那么顺利。
    像杜德拉出生的时候，狼族上一任狼王和王后就只有五只幼崽，其中继承了王血的那只却不幸幼年夭折。
    彼时狼王和王后都算壮年，王血的继承只需要再生一胎就没有问题了，偏生二次怀孕的时候，王后出了意外，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狼王不会再娶，这代的王血继承瞬间就扑朔迷离了起来。
    当然断是不会断的，在狼族歷史上，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准確来说，王血的继承本身就和体质有很大的关係，所以才会在王的幼崽中选择最优秀的那个。
    但若是发生这种情况，王血就会四散在其余狼王的幼崽体內。
    王血只是出现在能承受它的狼族体內，其余幼崽没有被选择就是说明体质稍差，所以血脉里觉醒王血就会延长成长速度，最后在成年后於廝杀中决出新王。
    因此，杜德拉从小到大的这段时间里就根本没感受过所谓王血的威压。
    如今那四只狼王的后代算是即將成年，哪怕身体里有著王血但毕竟是分散的，甚至在族群里碰到了杜德拉他们还会叫他声哥。
    杜德拉概念中王血並没有给他多大的震慑力，而此时，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刻在血脉里的本能。
    属於王的气息从那人身上磅礴地压了过来，像是狂风过境，在场的狼族无一不压低了耳朵，身后隱匿起来的尾巴也冒了出来，不由自主的低垂著轻轻摆动。
    是表示討好臣服的姿態，在狼族的文化中。
    杜德拉说不出半个拒绝的话来，无论眼前的青年说什么，他的大脑都只想全部答应下来。
    他根本不是想低头应声，他也想像其他狼族一般，单膝跪下去，仰望著那双紫得有些妖异的眼睛。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应离语气稍顿，看似徵询实则命令地道，“出发？”
    “这边。”杜德拉飞快地抬眼又看了那双眸子一眼，才一伸手臂，指引著方向，说道。
    一行人赶路的速度不算慢，不过一天半的时间，远远的就能看到狼沼的轮廓了。
    狼族聚居地里倒是没有什么高耸的建筑，远处看著像是分布在草地上的数个帐篷，杜德拉跟著应离身后，恭声道：“大人，很快就能到狼沼了。”
    应离侧头瞥了他一眼，自从赶路开始，他也就再没有展露出王血的气息了。
    上次见杜德拉的时候，他身上还带著狂放不羈的成熟魅力，但这会儿倒是几乎只剩下恭敬了，他说过的不必用敬词也被拋到了脑后。
    应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还是没说什么，他感受了下自己身体里的情况，却是转头看向了薇尔诺婭。
    离狼沼越近，应离心里就越发有不好的预感，他可没忘记自己在血族里迟迟不觉醒血族血脉的事情，他特意趁著杜德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问过薇尔诺婭。
    问她有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血族始祖的气息，薇尔诺婭给出的答案是和之前一样。
    应离希望和之前一样是代表著不会出变故，但他还是在心里做了准备，並且和秦渊说过了此事。
    於是，当应离等人跟著杜德拉指引出的小路走过狼沼外的那片沼泽进入到狼族领地的时候，在领地里閒逛的狼族们才被那股强大无比的王血气息吸引过来。
    还没等说上什么，他们就眼睁睁地看著那个人头上的狼耳瞬间消失，深紫色的眼睛里打著圈，稍微转上一转就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双耳往上扯出个小小的尖端来。
    属於血族始祖的气息瞬间逸散开，薇尔诺婭站在原地，整个血族已经愣住了。
    直到有湿意从她放在身前的手背上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
    薇尔诺婭的身边，方诵寧也是一脸懵，这不是个狼族吗？自己都没眨眼他怎么就突然成了个血族？？
    应离从两秒前身体里传来剧痛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亏得他还能在这要把人吞噬掉的疼痛中瞎想：
    自己在血族里觉醒狼族血脉，一转头又在狼族里觉醒血族血脉，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吗？
    还不知道这群狼族对此会是什么反应，应离一只手被秦渊紧紧抓住，对於被围攻这件事他倒是不用担心。
    秦渊另外一只手握著末宸，像紧绷的弓弦，只要狼族们有所异动，便是一触即发。
    狼族並不是真正的狼，此时望过来的一双双眼睛里並没有泛著绿光，但血族的气息却是让每个狼族身上都紫光大盛。
    是蓄势待发的意思。
    有几只狼族已经从喉咙间发出危险的咕嚕声了，还有几声狼嗥声响起，看样子恶战是免不了了。
    然而就在此时，杜德拉猛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火銃，朝著天上开了一枪。
    这一声枪响让所有狼族都下意识收敛了身上的杀意，狼族保有著很大一部分狼的习性，比如对火药的应激反应。
    一派追求本性的狼族们顺承如此习性，从来不会去接触这种东西，也在对人类的態度上如同狼对待猎物一般，渴望著撕碎那咽喉饮下那滚烫的鲜血，
    另一派如杜德拉的狼族们则选择克服恐惧，也並不会无缘无故就捕杀人类。
    枪声一出，对於前者是震慑，对於后者则像是暗示。
    所以短暂的，所有狼族的目光都看向了杜德拉。
    杜德拉亲眼看到应离的变化，说不吃惊是假的，但他和负有王血的应离相处了一天，那气息绝不是虚假的。
    而此时哪怕应离身上被浓重的血族气息所覆盖，杜德拉也还是可以从中感受到那强大到让他俯首的王血气息。
    “都冷静！”杜德拉喝道。
    他正要简言解释此事，便是有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杜德拉哥哥！”

 12-chapter42 我还没那么蠢。

    从领地最中央那幕帐中跑出来个狼族少年，是听到熟悉枪声才跑出来的契。
    他原本是在帐中睡觉，也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嘴里叫著“杜德拉哥哥”就往外跑，契正是四名体內有部分王血的狼王之子，也可以说是王储。
    杜德拉自小便是同辈中最强的那个，每次出去都会给他们带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所以这几个王的候选狼族都和他关係相当好，就像此时，契的身后，也是出来见杜德拉的鄔还嘱咐他道：“別咋咋乎乎的，契。”
    鄔说过这句，便是也跟著前面的契同时顿住了脚步。
    不仅是都望著一个方向的狼族们，大门处的血族气息实在不能说是不浓，那根本不是寻常的血族气息。
    体內有著王血的鄔和契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那是在血族中最原始最强盛的一股气息，是血族的始祖。
    两个狼族瞬间摆出了防御姿態，甚至心里已经在想著怎么把杜德拉哥哥救回来了。
    “杜德拉哥哥。”鄔沉声唤道，就在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从杜德拉哥哥身边那个血族的身上感觉到了和自己和契和其他两个姐妹一样的气息。
    只不过是被那血族气息压住，感知起来要麻烦些，但依旧那么真实。
    没感受到的时候鄔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感受到，他就瞬间意识到那其中的王血气息有多么浓厚多么纯粹，强大到自己心里竟是泛上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他，他到底是……”鄔对著杜德拉问道。
    “他身上有著我们狼族的王血。”杜德拉是回答鄔的问题，更是对在场的所有狼族在说。
    契眨了眨眼睛，道：“真的？他身上真的有王血的气息？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呢。”
    他的言语变相承认了应离身上的王血，底下根本不信的狼族们態度稍有缓和，但还是对著杜德拉质问道：“你是说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吸血鬼身上有王血？”
    “没错！”
    杜德拉的声音掷地有声：“契和鄔都感受到了，你们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感知，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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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信！”
    “杜德拉你意欲何为！”
    他这么说，也还是有一半的狼族面带怒色的討伐著，剩下的另一半抱著尝试的心理倒是认真体会了下。
    “这，这，怎么会？？”
    “王血！真的是王血？！还是这么强大的王血气息！”
    这会儿的应离体內剧痛已然褪去，他现在身体里充盈著先前想要激活的血族血脉，他看著场下一片混乱，忍不住嘆了口气。
    “真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瞎来。”
    此事他不能说没有料到，但真的发生了也实在让人无奈。
    应离先是安抚地反握住秦渊的手，接著才看向薇尔诺婭，提醒道：“薇澜，记得你的身份！”
    他担心薇尔诺婭一心想著始祖气息的事，暴露了她的血族身份。而察觉到这股气息，听到这个名字，薇尔诺婭几乎是全身一震。
    但很快她才从应离和大人截然不同的一张脸上找回自己的理智，薇尔诺婭別开头去，低声道：“我还没忘。”
    应离这才回头看向了杜德拉，自己刚刚觉醒血族血脉，还不能立马控制，否则切换掉换成狼族血脉就瞬间解决问题了。
    “会很难解决吗？”应离低声问道，“要不要我们先迴避，免得他们一时控制不好情绪直接衝上来。”
    杜德拉看了那双变了个色的眼睛半秒，余光里扫到另两个少女朝著这边走来，他道：“不用，应该很快就解决了。”
    “都干什么呢？”杜德拉余光中左边那个梳著高马尾的狼族少女对著眾狼族说道，声音清冷。
    “怎么都聚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右边的狼族少女留著短髮，其中编了几根辫子，一只狼耳上有著个明显的缺口，她的声音却是带著温和。
    “梓，杳，这边。”杜德拉挥了挥还拿著火銃指著天空的那只手，惹得离得近的某个狼族抱怨道“小心走火！杜德拉！”
    被唤名字的梓和杳正是另外两位王储，狼族对王的性別不做要求，所以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一视同仁。
    “杜德拉哥哥。”梓和杳同时说道，便是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血族吗？”杳看著应离，语气有些不確定地和梓说道。
    梓皱著眉，声音里带了疑惑：“他体內有王血。”
    梓其实是四位王储中最强的那个，她不用刻意扬声说话，因著王血，眾狼族也能听清她的言语，就像是先前她出声后狼族们音量都小了个度。
    如今梓也说应离身上有著王血，不相信的那部分狼族也不得不放下偏见仔细感知去了。
    结果这一感知，那无法作偽的王血气息便是那么鲜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德拉！给我们个解释！”和杜德拉並不是同派系的狼族高声叫道。
    此时，杜德拉已经收起了火銃，契、鄔、梓还有杳也都站了过来，他们没急著和杜德拉说话，也是纷纷看著应离。
    最活泼最单纯的契好奇地问道：“你是血族吗？如果你是血族身上就不可能有我们狼族的王血气息啊？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狼族血脉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应离还能感受到它在自己身体深处，似乎是因为几个王储的靠近不停地躁动著。
    应离扫视了一眼四个狼族，才对著契不答反问：“那你希望我是血族还是狼族？”
    “我？”契指了指自己，“这和我有什么关係？”
    应离笑而不语，他回头看了眼薇尔诺婭，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对著几个王储动手了。
    薇尔诺婭环著臂，身后很近的距离处站著不久前还对他们嗤之以鼻的方诵寧，她感受到应离的视线，哼了一声道：“我还没那么蠢。”
    应离耸耸肩，隨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又看回杜德拉，用眼神问他这个局面好不好收场，要自己做点什么吗。

 12-chapter43 ……是你死我活啊。

    杜德拉不经意地看过四个爭夺狼王之位的王储们，才转头看向了应离。
    他忽略对那双血红色眸子的关注，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站在他对立派中最年轻的核心狼族赫斯站了出来。
    “我承认你身上有著王血的气息，但我还需要见证你的实力。”
    他盯著应离，狠声道：“和我对两招，记得用我们狼族的招式。如果你实力太弱，或者你用得是吸血鬼那些里胡哨的招式，就別怪我撕碎你了，身份不明的……”
    赫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原本没打算在后面接什么好词。
    “东西”？“玩意”？
    狼族是崇尚血脉，但顶著死敌的外表里面又是他们狼族最尊贵的王血，这种情况实在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虽说王血是绝对不可能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的，可赫斯还是有些怀疑应离的身份。
    连血族气息和狼族气息都共存了，就算是有旁门左道获得王血好像也並不夸张。
    何况应离还是杜德拉带回来的，那种不追求原始野性不像狼族的狼族，能带回来什么好狼族。
    赫斯心里不屑，所以言语上自然也没有好话。
    但说到最后，在那道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目光里，他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头。
    只见那青年微挑眉梢，道：“想不到来了狼族也要打一架？你们也『实力为尊』？”
    狼族因为保有狼的习性，那么自然也在对危险的预感上有著野兽的直觉。不想死就不要继续说下去，这句话突兀地出现在了赫斯的脑海里。
    他闭紧了嘴，一双微微上吊起来的眼睛里满是凝重。
    “如果这样就能消除疑虑的话，那就来吧。”
    赫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应离也不在意，他鬆开秦渊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在血族的时候应离是觉醒了狼族的血脉，但他还是把自己当个人类，也根本没怎么研究狼族是如何战斗的。
    更別说他体內的王血也是和赫斯一派的狼族相同，有著残虐嗜血的倾向，应离一看赫斯的眼睛，就能看出他杀人如麻的性子。
    像是人类社会中某种墮落的杀人犯，思维还是心理已然被扭曲，只有被害人眼里的恐惧才能给他们带去快感。
    这不是个好兆头，对於个人来言，后果只会是这些杀人犯愈发地渴望杀人，控制不住地动手会让他们暴露自己，从而被法律制裁。
    对於整个种族而言，狼族若是如此发展下去，大抵会退化成没有感情只知杀戮的凶兽。
    应离手握著长剑，在人类的魔法职业中，狼族对应的就是剑士。
    也就是说剑士的战斗方式也和狼族有共通之处，这样应战，想来也没有太不妥的地方，何况应离来狼族本就是为了谈合作的。
    这个位面的主基调就是在末日之前，各个种族拋却恩怨共同抵抗的故事。
    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就是人类，在原剧情中，或者说在此时此刻，也有无数的人类想通此节踏上和去往其他种族寻求合作的征途。
    成见不是一朝一夕產生的，自然也没法轻易消除。
    前仆后继的人类在这条路上丧命、倒下，也正是这些身影，才搭建出一条能让主角走过去和其他种族建立联繫的道路。
    这些都是原文的基调，只是应离替换进主角的身体之后，单是他的实力加上秦渊的就足够走上谈判桌了。
    於是此时，应离脚下踩著第三个和赫斯同为追求原始狼性一派的狼族，淡声问道：“可以了吗？还有谁想上来过两招的？”
    鸦雀无声。
    对战，不，那完全不能说是对战，根本就一方被压著打毫无还手之力。
    从赫斯第一个上次，再到没有狼族敢开口，最多也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
    “你，你好强啊，你到底是什么狼族？”契震惊地张著嘴，他注视著应离的背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应离。”
    应离简单回答道，隨后又听杳问道：“你现在这个外貌，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件事恐怕你们帮不上忙。”应离摇了下头，“不过谢谢你这么说。”
    “没什么。”杳温声说道。
    鄔不著痕跡地挡了下想要和应离拉近距离的契，也是问：“这几名人类呢？是你的，朋友？”
    因为他们和杜德拉关係都不错，所以倒也不会像赫斯一派把人类当成隨意捕杀的猎物，但在狼沼里看到人类还是有些奇怪。
    真要算起来薇尔诺婭与方诵寧和自己的关係都有些不好形容。
    “秦渊，他是我的伴侣。”应离先是说过这个最好介绍的关係，隨后才一笔带过，“另外两个薇澜和方诵寧，算是朋友吧。”
    听到伴侣，在场的四个王储都是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狼族的理念了，確定了伴侣就一生也不会更换了，应离现在无论是看作血族还是看作狼族，找个人类做伴侣都是个相当惊诧的事情。
    “……”片刻沉默后，还是最后一个没有问问题的梓打破了沉默。
    她的眉毛细长且直，看上去很有攻击性，问出的问题也比其他几位更关键些，“你身上也有王血，那也会爭夺王的位置吗？”
    “王吗？”
    应离笑了下，道：“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他看向四个狼族的表情有些无奈，杜德拉读懂了应离的表情，他出声道：“其实体內有王血就都要进行爭夺的，战胜了所有体內拥有王血的狼族才能成王。”
    “我没猜错的话，你来狼沼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吧。”
    杜德拉对应离说道：“不要把他们当小孩子离，王的决胜……”
    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应离也发现四个狼族的表情染上了郁色。
    “……是你死我活啊。”
    杜德拉的目光看向远方，这句话说得像是嘆息，带著浓浓地无奈意味：“毕竟最后胜出的那位是要接受其他王储身上的王血的。”

 12-chapter44 別急著否认。

    “你的意思是，除了会成王的那一个，剩下的结局都是死亡？”
    应离只是听说要决出胜者继承全部的王血，却是不知道其他败者会在最后死掉。
    “鲜血铺就的王座吗？”
    秦渊淡声说道，他不是不知道权力爭夺中生命是最轻贱的东西，他本就生在帝王家，最后踏著累累白骨才走上那个位置。
    可对於他来说，其他爭夺皇位的兄弟们都只有兄弟的名头。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亲情可言，动起手来谁也不曾顾忌。
    但秦渊能看出，契和鄔他们之间有著看待亲人才有的眼神。如果王血只会选择一个狼族幼崽，那他们这些没有被选中的兄弟姐妹们一起长大，彼此间的感情当然不会浅。
    而某一天，变故突生，王血无法继承下去，四个没被选择的狼族重新被列入可继承的行列。
    最后要他们廝杀取胜，要胜出的那个踩著其他的三具尸体登上王位……
    已经建立起来的感情，一起走过的日子又如何能轻易忘记。
    命运，还真是无情。
    “胜者需要在其他败者鲜血的沐浴下收回所有的王血血脉，然后狼族新的王就会诞生。”
    杜德拉低声说道：“我，我一直在寻找另种方式，契他们，已经快要成年了。”
    “杜德拉哥哥。”契和杳同时唤道。
    较为沉稳的鄔和梓却只是捏著拳头，没有说话。
    身负王血者彼此之间有著隱约的关联感，应离尝试调动自己体內的狼族王血，只是血族血脉尚未稳定，他身体深处的王血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件事我知道了。”
    应离说：“不介意我们留下来吧，王血的事情，还有我自己的目的，五天，五天之內我会都解决的。”
    他这么说不是对杜德拉承诺什么，只是他们本就急著去精灵族那边和001会合。
    但这句全然没有依据的话偏偏无端给杜德拉莫大的安定感，他沉默了两秒，才说：“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们这边的幕帐中吧。
    我给你们寻两个房间？”
    两个房间当然是应离秦渊一起，薇尔诺婭和方诵寧一起。
    前一对是真情侣，对此不会有任何意见，至於后面那两个，拒绝的话也是都到了嘴边。
    然而薇尔诺婭是因为应离身上明显的始祖气息，所以在应离先一步点头后闭上了嘴；
    方诵寧呢，她现在就跟掉进狼窝里了没有区別，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也知道没有提条件的资格，只得冷著脸別开了头。
    杜德拉实力强劲，幕帐所在的地方就在最中央的旁边。
    在应离和四位王储说话的时候，那些聚集起来的狼族不知不觉就散了个乾净，除了那三个被应离叠在一起的手下败將。
    “安排房间的时候先不著急。”应离叫住杜德拉，“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他说著，就示意杜德拉还有四位王储都借一步说话。
    薇尔诺婭知道应离要问的还是黑雾的事情，她不感兴趣地先带著方诵寧进去幕帐了，找到杜德拉说的空房间。
    “你住地上。”薇尔诺婭掀开帘子，话已经出口。
    接著定睛一看，狼族的幕帐中却是根本就没有床，左侧是居住的地方，狼沼里特有植物被铺在下边，上边则是两条纹繁复的毯子。
    右侧则也是相似的毯子，不过是一张大的方形的和两张小的方形的，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桌子和椅子了。
    “我住地上，那你打算住哪里？”方诵寧对狼族这个布置相当嫌弃，但看到薇尔诺婭不爽她就立马笑著反问。
    “注意你的言辞。”
    薇尔诺婭瞪了方诵寧一眼，冷声说道。
    她倒是知道铺在毯子下面是狼沼只有的植物，叶片其实和鹅毛般柔软，但这么简陋实在是有违血族的行事风格。
    狼人这群粗鲁的生物，自己这身漂亮的裙子在这里都被玷污了。
    薇尔诺婭默不作声地又出了幕帐，方诵寧因为中了薇尔诺婭的招，就算不想跟著她也不得不站起来跟著走了出去。
    薇尔诺婭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无理取闹地去要求什么，只是在路过应离等人的时候朝著应离瞪了过去。
    瞪了一半，她又感知到应离身上的始祖血脉气息，眼中不由得带上了敬慕。
    於是应离看过来的时候，就见薇尔诺婭脸上相当矛盾的神情。
    “？”应离没猜到她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多想，而是把注意力放回了和杜德拉的对话上。
    他找杜德拉要说的事情的確是和黑雾相关，毕竟当时是莱森和杜德拉一起追的。
    “这东西，你还记得吧？”应离拿出那个小瓶子，对著杜德拉问道。
    “是当时我们追的黑雾。”杜德拉说，“它怎么了吗？”
    应离：“我想知道除了你和莱森一起发现並且追过去的那天，你有没有在其他时候见过这个东西？”
    “还有几位，会不会在哪里见过它？”应离隨后又一一看过四个狼族王储，没错过每个狼族脸上的一丝表情。
    “我没有任何印象。”杜德拉先是说道，“正是因为这东西来源诡异，当天我才选择追上，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隨著杜德拉这么说，契和鄔他们也都是说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同时都是表示黑雾给他们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你们是知道的。”应离看著几个狼族，缓声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知道这东西。”似乎因为应离的这句话，杜德拉语气里带了微不可察的怒意。
    秦渊淡声道：“別急著否认。”
    “我想你们应该会见过它。”秦渊眼里带著深意，说道，“在，你们狼族的预言中。”
    “你什么意思！”
    放任个人类进入狼沼这般和他们对话也就算了，这个人类竟然还敢提起预言的事。
    预言的事在狼族中不必隱瞒，那是每个狼族都会知道的事情，但每任王都严格规定过，预言不得让其他种族知道。
    因而秦渊才说道，五道幽紫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其中鄔更是浑身紧绷戒备了起来，厉声质问出口。

 12-chapter45 似乎能看到柔色的波纹层层盪开。

    “別紧张。”应离淡声道，“如果你们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暂且不谈。”
    他看向杜德拉，跟著又说：“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一直在赶路，我也有点累了。”
    没想到应离会就这么结束了话题，杜德拉带著应离和秦渊走远，鄔等狼族留在原地，都还是一脸的茫然。
    “提到预言，他们是何用意？”梓眯起紫色的眼瞳，冷声问道。
    “那个应离暂且不提，他身边的秦渊，可是个真真切切的人类。”鄔跟著说道。
    杳想了下，说：“没察觉他具体是什么职业，不过魔法力气息很强，应该是人类中超出寻常的强。而且，那位应离，他体內的王血……”
    “表面被血族气息盖住了，但其中的王血气息很浓郁。”鄔说。
    梓认同：“没错，很强。”
    “是，我们几乎敌不过的强。”梓语气带了些紧绷，她们可是都亲眼所见应离和赫斯的对战，她言语中的“几乎”其实是完全可以去掉的。
    “下一任王……”鄔沉了沉眸子，只是如此说著。
    一直没开口的契终於把思路跟了上来，他一贯笑著的表情也消失不见：“所以很有可能是我们几个都被他杀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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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契低著头，身上是说不出的哀伤。
    “先別想这么远了。”杳拍了拍契的肩膀，道，“杜德拉哥哥不是在寻找办法吗？应离也说会想法子的，说不定到时候谁都能活著呢。”
    她的表情是故作轻鬆，如果说杜德拉是从小他们就亲近的狼族，突然出现的应离得不到他们的信任也是很正常的。
    甚至在另一边，比他们更早认识应离的杜德拉也是没忍住多问了句。
    “爭夺王的位置这件事，你真的会有办法吗？”
    “假如我说没有呢？”
    应离语气难以捉摸地道：“现在你倒是不再叫我大人了啊？”
    “……”杜德拉默然片刻，他立起的耳朵微微折下些许，还是叫道，“大人，您能解决，对吗？”
    应离笑了下：“我也不是想听你这么叫，只是既然我们已经留下来，我希望你，还有你们找到一个相对合適的立场。”
    “杜德拉，你並不蠢。”应离说，“我想你多少能猜得到我自身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去赤月会的时候，血族追逐月亮，就像是追逐信仰。”秦渊打量过幕帐的布置，视线已经收了回来，他淡声道，“在月亮没消失之前，每逢单月为赤月，每逢双月为紫月。”
    他说：“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正处於双月中。”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月亮虽然消失，但白天和黑夜依旧交替，只不过没有春夏秋冬，每一天的温度都是最適宜的温度。
    而纵使失去季节，大部分人还是採取著方法来记录时间，只要白天和黑夜交替，想要记载还是比较容易的。
    此时天色沉了下来，哪怕没了月亮，习惯也还是让很多狼族抬起头嗥叫。
    秦渊勾了下唇，问：“你们也不想一直对著空荡荡的天空叫唤吧？”
    “注意你的用词。”杜德拉盯向秦渊，沉声道。
    跟在应离身边，秦渊有些时候也隨意了起来，他没把杜德拉的语气放在心上。
    “我只是提醒你。”
    秦渊不在意杜德拉的语气，其实更多还是因为他自己的语气更不客气、命令意味更重、带著更明显的警告吧。
    “有的人，不是你能质疑的。”
    因为应离体內有著七大种族的血脉，所以这一程大多数时候都是应离在和这些种族中的领头者或佼佼者交涉。
    秦渊跟在他身边，对此也並无意见。
    但要是这些人试图伤害应离还是对应离无礼，那也就等於惹到了他。
    他討厌狼族里遮不住的喋血气息，也討厌防备和怀疑。
    杜德拉听出秦渊话中所指是应离，他抿了下唇，道：“既然是我带你们来到狼沼，我自然会相信你们的。
    只是契他们是我看著长大的，我不愿看到任何一个就这么死去，如若您真的有办法，我定会报答。”这句话他是对著应离说的。
    应离也没推辞，他点了下头，道：“行，到时候你把你们狼族的预言告诉我就成。”
    闻言，杜德拉犹豫半秒，也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也就离开了幕帐，他离开后不久，薇尔诺婭就带著方诵寧走了进来。
    “你身上……”薇尔诺婭才对著应离开了个头，话语就断了开来，她余光看到方诵寧，血族的事情不適合在一个人类面前说。
    “你到底把这个人类要过来干什么？”薇尔诺婭只得问。
    应离看了眼默不作声恍若雕塑的方诵寧，问：“你这几天和她在一起，就没感觉出什么吗？”
    “感觉什么？想吸血吗？”薇尔诺婭对自己是血族的认同感也是相当高，却是没多想就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诵寧奇怪地看了薇尔诺婭一眼，她一个人类干嘛要说吸血，又不是血族？
    应离注意到方诵寧的动作，他语气平淡地扔出了一颗大炸弹：
    “薇尔诺婭，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其实是方薇澜啊？”
    “你？！”薇尔诺婭眼睛瞬间瞪大。
    “什么？！”方诵寧亦是如此。
    应离浑然像是自己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一般，两人正要追问的时候他给秦渊使了个眼色，薇尔诺婭和方诵寧就被末宸拦著送出了幕帐之中。
    “可算安静会儿了。”看著秦渊把帘子拉好，应离隨便挑了一边躺下，感慨道。
    “和这些人交谈確实费心神。”秦渊从空间魔法石中取出一条可以盖的毯子轻轻盖到应离身上。
    他看著男人的表情专注，眼中的幽蓝色格外漂亮，血族血脉觉醒，应离原本正常的短髮跟著成了中长的黑髮，狼族时攻击性较强的气质也成了神秘俊美。
    那双眼睛里没有和其他人对话时的平淡，秦渊似乎能看到柔色的波纹层层盪开。
    “应离。”他有些怔然地出声。
    下一句说过无数次的表白还没出口，脖子上就传来一股拉力，应离单指勾著秦渊的choker，直接把人拽得俯下身来。

 12-chapter46 看来还得再快点。

    秦渊本就是微微弯著腰的，应离这一下用力，秦渊对他也没有抗拒。
    此时两人间的距离已然不超过五公分，是稍稍一动就能吻上的距离，秦渊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最后慢慢了合上了眼睛。
    呼吸交织，他在等著某种轻柔的触感落下。
    只是半晌也没见动作，秦渊正要睁开眼睛，就听到一声轻笑。
    “我拽你是要你跟著躺下。”应离玩笑地道，“怎么怕我变成血族吸你的血才不敢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啊，男朋友？”
    他语气里带著调笑，但无论动作还是神態都是说不出的亲昵。
    秦渊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话，幕帐里既然是两张床铺，那必然就不会宽敞。
    他本意没做一起睡的打算，却没想应离这么说，秦渊连鞋子都没脱掉，便是倾身在应离身侧躺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这个位面里末日將近，他们的节奏一直都很快，两人也很少有时间亲近，秦渊才躺下，这次便是主动出击地朝著应离淡红的唇吻了上去。
    应离没有拒绝的理由，几分钟后，还是他勾著秦渊的choker往后撤了撤，结束了这个吻。
    男人间吻著吻著就很难温存起来，两人分开的时候，秦渊淡色的唇已经染上了红，而变成血族本就唇红的应离更是添了个度。
    “我不怕给你吸血。”
    秦渊轻轻喘著气，认真地看著应离，又凑过去在他唇角印了一下，又道：“我不会害怕你的，应离。”
    先前在赤月会的时候，应离身体里是狼族血脉在主导。
    有些时候血液总是在叫囂著要咬断人类的咽喉，手上总渴望撕碎些什么，应离倒也是可以压下这种想法，但总归要从眼眸中露出几丝嗜杀来才能找回他的心绪。
    何况应离的骨子深处本就想要侵占抑或控制，因此，就算他还是和秦渊同床共枕，应离也不著痕跡地保持了距离。
    此时秦渊这么说，是早就察觉到了应离的態度。
    男人看过来的目光满是依恋，应离忍不住动了动喉结，他用拇指按上秦渊的眼角，那眼睫跟著眨动，秦渊却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味。
    应离闭了闭眼睛，狼族这个居住条件，显然是什么也不方便做的。
    他伸手把秦渊环住，秦渊稍慢了半拍地回抱住应离，另个人的心跳透过胸腔传过来，没有心臟的右侧就像是也被填满了一般。
    夜色沉溺，时光悄然流淌，再睁眼，挤在一张床上的两人便是一人麻了半边身子。
    “嘶。”应离吸了口气，他的整根左胳膊都是没有知觉了。
    “疼吗？”秦渊问著，就是下意识伸出手来打算帮应离揉揉，然而他惯用手就是右手，这一动刚好也是牵扯著他麻木的那半边臂膀。
    秦渊的动作就像是卡壳一样顿住，应离看著两人略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好几声。
    他故意绷著脸，说道：“今晚分床睡。”
    “听你的。”秦渊的眼里带著笑意，甚至中和了那副凌厉冷漠的长相。
    伸出没麻的那只手，应离拉著秦渊，也是陪他去吃了早饭，说是陪，因为应离拿起筷子的时候看向桌上的肉，胃里却不停表达著抗拒。
    看来昨晚逗秦渊的那句话也怕是要成真了，血族是没有办法吃其他食物的，除了人类的血液。
    应离没法吃饭，也就托著腮在桌上打量著对面的薇尔诺婭和方诵寧，两人之间气氛可以说是诡异。
    薇尔诺婭也不能吃其他东西，她几乎是半侧过身子，完全不看方诵寧，而方诵寧却是吃一口饭就要看一眼薇尔诺婭。
    薇尔诺婭皱著眉，既不出声阻止方诵寧，也没起身离开。
    直到方诵寧草草吃完，她伸出自己的胳膊，袖子被挽上去，她露出雪白的皮肤，直送到薇尔诺婭的唇边：“你吸我的血吧。”
    薇尔诺婭像是被电了一般推开方诵寧，猛地站起来就离开。
    然后在即將超过五米距离的时候又停下，对著身后没动作的方诵寧道：“还愣著做什么，不想死就跟上。”
    “有点意思。”应离眼里漫上些许兴味，说道。
    “我吃好了。”秦渊说，他转向应离，也是和不久前的方诵寧做著一样的事。
    不过方诵寧伸出的是手臂，而秦渊微微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你要吸血的吧，不然会饿，这里行吗？”
    “不，不行。”应离拉上秦渊的衣服，语速很快地说道。
    秦渊有些不解，他道：“那你想吸哪里的血，我都可以。”
    “我是说，大庭广眾的，不行。”应离说，“而且我现在还不饿，用不著吸血。虽然我看著是个血族，但我其实不太想照著他们的生活方式来的。”
    “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吧。”
    应离道：“说不定在需要吸血之前我就完全掌控了血族血脉，能切换掉了。”
    他留在狼族包括提出的解决为王血廝杀这事的方法，都是要把血脉切换为狼族血脉。
    於是接下来两天，应离一直在幕帐中待著便是因为此事。
    这种来自其他种族的力量没那么容易掌握，更多时候其实还是顺其自然，主要需要的是时间。
    当然通过主动锻炼，掌握血脉的时间也会缩短，就像从龙族血脉到狼族血脉，再从狼族血脉到血族血脉。
    如今是第三天，应离已经觉得他摸到完全掌控的门槛了。
    【002，001那边有消息吗？】应离稍微休息了下，又是对002问道。
    【还是很模糊，想来情况不会太好。】002说，【否则001肯定会用它那些法子修改联络信號的。】
    应离表示知道了：【看来还得再快点。】
    他说著，就想著出去和作为血族亲王的薇尔诺婭交流些经验，就是一起身，应离身子不由得一晃。
    连续两天半没有进食，血族不能吃其他食物，就是水也不能喝，应离现在这个状態也是应该的。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接著就听帐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的声音。
    应离合著眸，他不用看，便能从来人的气息上感觉到是谁进来了，他正欲开口，下一刻，就被人按著头按到了一片柔软之中。
    鼻间满是甜美的味道，应离乾咽了下，到底还只是用手摩挲过，没有出声也没有张口。

 12-chapter47 是狼族愉悦时的动作表现。

    “秦渊。”应离低低地唤了声这个名字。
    “嗯，我在。”秦渊单手摸到脖子后面，解开了他的那条choker，又说，“这里可以吗？你是喜欢我的脖颈的吧。”
    他献祭般仰起头，露出白皙一片的肌肤。
    应离没有作声，只是默然用唇瓣轻轻贴了上去。
    秦渊已经做好被咬上来的准备了，可是男人只是贴近，却迟迟没有动作。
    “应离？”於是他叫道。
    应离用一个能留下印记的力道回应了秦渊，半晌后，才操纵著两颗尖牙探出头来。
    怎么说呢，应离倒是没那么抗拒喝血，但能避免也就避免了，只要再挺挺，他觉得两天时间足够他完全掌握血族血脉了。
    而几天不进食带来的虚弱感应离当然不是没有感觉，这不就打算去找薇尔诺婭取取经来著吗。
    但还没等出去，秦渊就两三步进来，把这么一块散发著甜美气味的蛋糕摆在了应离的鼻尖之前。
    应离尖牙的顶端在那处蹭了下，似是在徵询秦渊的意见，秦渊默默抱紧了应离，两人现在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身高仅仅相差在小数点之后。
    应离微微偏头，锐利刺破皮肉的声音便是几不可察地传来。
    接著便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流淌过咽喉，应离那双殷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带著明晃晃的饜足，眼底，更深的顏色似乎在危险地挤压著。
    血族的“新人”们总是在第一次进食的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血液对血族的吸引是极其强烈的。最开始把握不好，把人类吸成人干也是常有的事。
    002知道这一点，现在001不在，提醒应离的工作就交给了它。
    但从秦渊进来002就已经主动屏蔽了应离，只是这次为了提醒，它特意留了个可以和应离说话的通道，因为害怕听到什么太超过的东西，002只留了单向通道。
    也就说应离能听到002的话，002却听不到应离的话。
    血族的体温是比人类要低的，秦渊不仅能感受到自己腰上应离手心冰凉的温度，脖颈处血液流失也为他全身都带来了冷意。
    流失的血液已经快要到临界值，从应离的速度来看，这时候提醒正是合適的时机。
    再晚一些，恐怕失去的血液又要多上一个台阶。
    秦渊环著应离，鸦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著，002已经在应离脑海里提醒了第三遍了，可他半个字也没有说，甚至呼吸也和先前毫无二致。
    【闭嘴！】
    应离理智尚存，早在002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就低低嗯了一声，但002听不见，关心秦渊失血过多而死才多提醒了应离几遍。
    而说了话的应离听到现在，也是心烦了起来。
    他没空想002什么情况，冷声说过，便是把戒指换了位置彻底屏蔽了002。
    同时，应离早放慢了齿间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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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於血族来说，人类的血液是迷幻又美好，尤其是秦渊这种优质血液，不过应离还不至於放任自己被这种类似於兽类的本能控制。
    刺进颈间的尖牙已然被收回，应离碰了碰那处，留下轻柔湿润的触感。
    秦渊瞬间就觉得自己身上剩下的血液朝著某个方向匯聚，他捏了捏拳。
    应离按著他的腰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端详了下脖子上小小的两个伤口，用指尖抚上：“疼吗？”
    男人的嗓音微哑，其中包含了什么不必多言。
    “不疼。”结果，这还有个更哑的，秦渊张了张口，第一个字险些没说出声。
    应离乾咽了几口，不知是咽下血腥气，还是因为些其他，只是余光里扫过狼族的幕帐是何等材质，应离还是又退开几步，和秦渊保持了距离。
    秦渊侧过身，他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很快清清嗓子问起了別的：
    “进展还顺利吗？”
    “还好，应该不超过两天……”
    应离跟著答道，说了一半，他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魔法力从体內流淌过，下一刻，血红色就从他瞳间褪去，成了极致的黑。
    尖耳也恢復成人耳，肤色与温度亦然。
    应离愣了下，想来应该是吸血的事情帮他瞬间掌控了血族血脉，他道：“现在用不著两天了。”
    说著，属於人族的黑眸又很快更替为狼族的紫眸，两只狼耳探出，像是跟著其主人內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般轻轻抖了抖。
    是狼族愉悦时的动作表现。
    “处理过狼族的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秦渊也发现了应离的变化，他说道。
    “这里真不方便。”秦渊的目光不经意般飘过那些幕帐和两张单人床，语气不明地又道。
    应离轻笑了声，说：“既然能变换成狼族了，我就先去找杜德拉和契他们了。”
    最难的一步其实就是应离的狼族血脉切换，此事完成后，其他的事情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一样就解决了。
    应离体內的王血远比几位王储的更为强大，或者说再往前翻个数代都是没法和他体內的所相比的，有此等威力，也用不著什么比试了。
    何况在应离成功切换成狼族血脉的时候，契和鄔他们就开始感觉到体內王血在朝著他流去了。
    至此，应离弄著弄著倒是要在狼族称王了。
    他对此没什么兴趣，所谓的仪式还是什么都取消了，隨后问过了狼族的预言，又安排了一些不许虐杀人类的事项，便是打算启程去往灵树了。
    从应离將会上位再到应离打算离开。
    其中几乎是每一项决定都是狼族大眾所不认可的，但他们不认可他们的，一切还是王血和实力说了算。
    应离先去外表还是血族的时候就能把赫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更不必说，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严，那些取消仪式还是要离开的事情都没了异议。
    最后剩下的，却是对人类態度该是如何的相关事宜。

 12-chapter48 为了抵挡末日。

    八大种族中人类的地位向来如此，人类之於狼族，大抵就和野鹿之於猛兽没什么不同。
    在他们眼里本就不是同等阶级的人类如今却突然要放到同等位置上，自然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
    不过在应离王血压制以及和在血族说过的相似话术下，契几个狼族率先赞同，其余的狼族也没有多坚持太久。
    “我提醒各位，”
    应离几人打算儘快启程，所以此刻他便是站在一眾狼族面前，淡声说道：
    “別跟我玩阳奉阴违的那套。”
    应离的目光在赫斯一派的狼族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那双絳紫色的眼眸格外幽深。
    被扫视过的狼族顿时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剖开他们的身体、將他们看了个透彻一般。
    狼族对王血的尊崇不是作假，但本质观念不同，应离又即將离开，距离一远时间一长，到底会怎么样也很难预料。
    “哪怕我不在这里，不代表我就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应离稍稍释放些许王血气息，道：“希望各位行事之前，深思熟虑。”
    他言辞间带著客气，语气也听不出过多情绪，可那压在所有狼族头顶的威压却散发著极霸道的强势能量。
    是绝对的压制。
    是让他们不由得压下耳朵低摆著尾巴的威压，是只要有谁敢仰起头超过那条界线就会被瞬间压倒到地上的强大。
    “是，王！”契第一个应声，他心思单纯，应离帮助他们脱离了兄弟姐妹相残的命运，加上王血，他现在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应离。
    隨后，鄔他们也是扬声说道。
    “是，王！”此起彼伏的声音应和，更有甚者已经单膝跪了下来。
    “很好。”应离抬了下手，单膝跪下去的狼族们就被无形的风託了起来。
    而见到如此力量，这些追崇著王血与强大的狼族们看向应离的目光更是尊敬火热。
    “和末日相关的事就暂由杜德拉处理，好了，我也该走了。”
    应离看了杜德拉一眼，他给了杜德拉一块传音魔法石，有什么事是可以远程联繫的。
    杜德拉恭敬行礼：“谨遵王命。”
    “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应离摆手，制止一眾狼族出口了一半的话。
    “恭送……”
    “不用送。”应离平淡地道，“我还会回来的。”
    “回来带著你们走过所谓的末日。”
    这最后一句话应离说得平静，或者说隨意，是他转过身人都走出几步才补上的这一句。
    这句话被风吹得那么轻，却那么重地敲进了每个狼族的心臟。
    话落，秦渊把目光从应离身上收回来，他眼中的幽蓝色没入黑沉的瞳孔中。
    隨后，秦渊不经意地瞥向了某个方向。
    应离也看过去一眼，两人很快地对视了下，但谁也没有对此说些什么。
    而是应离看向薇尔诺婭和方诵寧，问道：“你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和秦渊会先去精灵族，等去过精灵族找到我们的同伴，后面才能回去赤月会。”
    应离对著薇尔诺婭道：“如果你急著回血族，我们就在此分別吧。”
    “至於你，你想回沃奇大陆也在这儿出发吧。”应离又看向方诵寧，说。
    “当然你们若是想跟著我们，倒也没什么不行。”
    薇尔诺婭和方诵寧一时没有接话，应离便是说道。
    左右他们这一程身边还有严烟和洛斯约，多薇尔诺婭她们也不多。
    而自从那天应离说过薇尔诺婭曾经的名字后，薇尔诺婭和方诵寧私下里几番试探后也交流过此事，这会儿方诵寧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不能超过五米的死亡魔法。
    秦渊从应离那里得知了薇尔诺婭和方诵寧间的渊源，淡声道：“你们要是一起回赤月会我们也不会阻拦。”
    薇尔诺婭和秦渊之间还是不对付，她很想反呛回去说他根本没有阻拦的资格，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
    她和方诵寧对视一眼，还没等用眼神交流呢，一旁就突然跳出来个立著耳朵的狼族。
    是梓。
    早在一眾狼族相送的时候应离他们就发现了梓的缺席，问到她，契支支吾吾，还是杜德拉圆过去的。
    就这个反应，也很难不猜出什么，所以当一行人走到半途，梓猛地出现时所有人脸上都格外平淡。
    梓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她愣了下，也没有多问，只说：“我想和你们一起离开。”
    她盯著应离，几秒后又唤道：“王。”
    “不用这么叫，叫我名字就行。”应离说，“你想跟著我们，也就跟著吧。”
    “不过同样的要求，服从安排，能做到吗？”
    梓沉默著点点头，她还以为自己说要跟著他们会被追问一堆原因，结果就直接同意了吗。
    “我也一起去灵树。”薇尔诺婭用眼尾看了眼梓，她是血族，对狼族自然没有什么好態度。
    “我也是。”方诵寧跟著说道。
    她也朝著梓看过去一眼，眼神带了些许冷意。
    梓也是不客气地用奉还回去两眼，她能理解人类对狼族没有好態度，却根本没想到——
    薇尔诺婭的身份並不是个人类，而是个血族。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梓差点控制不住攻击上去，但薇尔诺婭可是一代亲王，狼族与血族之间恩怨再深，梓也不至於恨到去送命。
    她身子僵在了原地，薇尔诺婭冷哼一声，正待说些什么话头却被秦渊接了过去。
    “抓紧赶路。”
    “你们说在精灵族也有同伴，是精灵吗？有我强吗？”
    薇尔诺婭虽然没机会对梓说些什么，但不妨碍她拿话暗示梓。
    “是一个龙族两个人类。”秦渊说道。
    “还有龙族？”方诵寧和梓都不知道这件事，此时倒是不约而同地说道。
    声音重叠在一起，说完她们忍不住看向对方，然后又冷冷一偏头，看向了另一边。
    “没错，还有龙族。”
    应离说：“而现在有了血族和狼族，或许以后还会有精灵族、人鱼族、亡灵族，还有鬼族。
    我们的目標，就是团结起所有能团结的，为了抵挡末日。”

 12-chapter49 回去一定要honey好好补偿我！

    狼沼位於沃奇大陆的东北方向，而灵树则位於正东方向。
    一行人从狼沼出发，目的地是精灵族生活的灵树，所需要的路程並不远。
    薇尔诺婭的真实名字被应离点破之后，她和方诵寧之间的关係亦与先前不同，总之有她带著身为人类的方诵寧，他们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只是正值末日来临之际，野外也没有那么平和。
    此刻，已经是他们赶走第四批乱窜的异兽群了，除开异兽群，中途还碰到过不少赶路的人影，只是那些人单看应离等人赶路的速度就知道自己惹不起，没有一个敢过来搭话的。
    梓把异兽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应离大人，我们还有多久能到精灵族生活的地方啊？他们会不会不欢迎我们啊？”
    “以目前的速度来看，应该不远了。”应离坐在石头上支著下巴看梓烤肉。
    当时同意梓和他们一起走是个正確的决定，没想到这位前狼王王储竟然在烹飪方面很有天赋。
    明明自己也学过梓的手法，怎么做出来还是难吃呢？
    应离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秦渊坐在应离身边，道：“以后我来做饭就好，我会认真学的。”
    应离瞧了他一眼，凑到男人耳边亲昵地低声调侃：“怎么？法则力量还有读心的本事？那猜猜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应离。”
    极轻的风拂过秦渊的耳廓，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侧过头去也想小声说些什么不给外人听到的话时，两个距离拉近到几乎没有的男人却同时闷哼了一声。
    “有情况！”
    两人冷下神情，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
    因为方才亲密接触屏蔽起来的002也是冒出头来：【看来是有消息了。】
    应离举起手，那枚黑红配色的戒指此时竟然散发著一闪一闪的微光。
    他先开口道：“我这边应该是001的问题，你什么情况？”
    秦渊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是红痣的位置。
    “这里传来的系统，是有东西在和天道法则力量共鸣。”
    虽说重塑身体后这红痣不会再代表什么，也也算是曾经一个载体，法则力量的变化大多会显示在上面。
    “什么东西会和法则力量共鸣？”关於这些，应离了解的並不多，他一边是自语疑惑，一边更是等002回答。
    【能引起共鸣的只会是同根同源的东西。】002肃声道，【这力量在修復局是禁忌，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也去接触它。
    你们在这个位面里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不如儘快联繫001直接去往修復局吧。】
    应离早在戒指传来痛感的时候就尝试和001说话了，但总觉得说出的话像是打在了透明的墙壁上，隨后又会反弹回来。
    他又是叫道：【001？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次，伴隨著微光闪烁，那堵墙已经是越来越薄，应离隱约能觉到，原本一臂厚的墙壁此时已经来到了一掌。
    再有几分钟，他大概就可以和001对上话了。
    应离捏著戒指，只等著那一刻。
    他一心二用，另一份关注自然是给了觉出共鸣的秦渊。
    谁会动用天道法则力量？
    是修復局里新派的人？他们找不到秦渊，就也把主意打到了这份力量上？
    “现在还有感觉吗？是就刚刚那一瞬，还是持续性的？”应离问道。
    “在持续。”秦渊回答。
    他忍不住捂上胸口，最开始只是刺痛，但当他感受到共鸣的时候，那感觉就变了，是秦渊说不出来的体会。
    酸胀、发热、满盈又空虚，排斥又亲近。
    他锁著眉头，而就在说过这句话之后，一道陌生的声音忽地响起。
    “不是吧，这感觉太诡异了！我牺牲这么多，回去一定要honey好好补偿我！”
    “你是谁！”
    秦渊寒声问，同时已然调动起法则力量攻击这道声音了。
    “等等，等等，別这么大攻击性，我来是有重要消息说的！”那道音色醇厚语调却轻浮的声音说著。
    “是吗？”秦渊声音毫无温度，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態度装不也装，法则力量在体內聚集得更盛。
    “纪行宴！”
    那声音不会感觉不到秦渊的动作，他连声道：“这总是『通行密码』了吧？纪行宴，这名字你应该听过的吧？是你家那位的好朋友。”
    这名字秦渊倒是不算陌生，他调动力量的操作稍缓，语气里带著冰冷和命令意味：“你的名字。以及，你和纪行宴的关係。”
    “要不是有正事我非和你过两招不成，这语气听著就火大。”那声音低声说了句。
    秦渊冷笑：“彼此彼此。”
    “没时间打嘴仗了，我是蒋远舟，纪行宴的男人，修復局那边有点问题需要你们过去一趟，我是来联繫你们的『信使』，『信』带到了，你们抓紧时间！”男人又说。
    “我怎么相信你？”秦渊冷静反问。
    蒋远舟：“0414，他说这串数字足以贏得信任了。”
    “你转告他。”
    “他？”秦渊敏锐地察觉蒋远舟口中的他是谁。
    蒋远舟道：“没错，贏得的就是应离的信任。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联络也就到这儿了，期待咱们的见面，我相信不会太远的。”
    话音刚落，那既共鸣又诡异的感觉就消失了个一乾二净。
    那个叫蒋远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0414又代表著什么？他是敌是友？
    秦渊反覆搜寻了数遍自己的识海，能確定的確没了任何联繫。
    他试探地对应离问：“你……，0414这串数字对你很重要吗？”
    这会儿的应离正处在和001建立联繫的关键时刻，但听到这串数字，他硬是分出神来对秦渊反问道：“你从哪儿知道这数字的？我没跟你说过还会有谁和你说？”
    “是个叫蒋远舟的男人，他说自己是纪行宴的男人，还说修復局有点问题要我们回去。”
    秦渊听得出应离语气里的凝重，这数字对他来说確实很重要，於是他也没多问反而先是老实回答道：“他说这串数字能贏得你的信任。”
    “嗯，確实可以贏得。”应离现下已经和001接通，他放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语气里带了几分悵然地说了句。

 12-chapter50 因为太爱他。

    “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
    应离简单答道，接著便是又说：“说回那个蒋远舟带来的消息吧，看来我们现在是得去修復局了。”
    “正好，001也联繫上了。”
    秦渊听出应离不愿多说那串数字的意思，也不多问，顺著他的话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喵，先不著急喵。】
    001熟悉的声音响起。
    它一出现就把这小片地方和外界隔绝了声音，又用了某款bug插件把自己的声音能让秦渊也同时听到。
    就是……
    “你没事卖哪门子萌？有点噁心了001。”应离满眼嫌弃地道。
    【我根本就没在卖萌喵！我这是不得已的喵。】
    “有谁把刀架你脖子上了不成？”秦渊冷声道，“你给我正常说话。”
    【没有刀架我脖子上喵，但是我能量不足喵，被化形的猫咪影响太深喵，只能这么说话喵！】
    001有苦说不出，难道它想这么说话吗？听著这诡异的后缀在自己嘴里说出来，不得不说，它也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从现在起，你儘量少说话。”
    应离说：“我不想在这时候腹背受敌了。”
    001一开始还没听懂应离的意思，反应了下才理解。
    不是它最多喵几声怎么就和修復局那帮人相提並论也成“敌”了。
    它有心抗议，但一开口又得是喵，到底还是忍住了。
    应离说回正题，趁著001在，便让秦渊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遍他和蒋远舟的交锋。
    “既然是行宴传来的消息，也就没什么可质疑的，001，现在能动身吗？”
    应离转动著指间的戒指，眉间带了几分思索之色。
    【能联繫上主人也和这有关係喵，他们做了两手准备喵，pugnare算是帮了我一小把喵。】
    001说道：【检测下主人和秦渊和身体状態喵，然后我们就出发喵。】
    应离对001现在这个说话方式简直是一百个无语，但也没解决办法，只能硬忍下来。
    然而在检测过程中001又是一顿解释，按理来说应离和秦渊对修復局都没有太多了解，001这样做是个好事。
    但不停听它喵喵喵的，实在是接受不了。
    最后还是应离想出个好法子：“你和002都是系统，总有另一套沟通方式吧？
    你和它说，然后让它转述给我们，再听你喵喵喵我这辈子都要对猫ptsd了。”
    【好吧喵。】001说。
    而002：【？？？】
    你们受不了001喵来喵去，难道我就受得了吗？
    一向从不打算拥抱自我意识摒弃无关情绪的002差点就要“破戒”了，它要是有双眼睛，此刻非得满眼复杂地死盯著应离不可。
    【检测没有异常，你们可以自然地融入修復局了，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启程。
    该位面暂且封存，去到修復局会传到局外的角落里，你们趁机打晕两个员工换上修復局的制服。
    然后再找机会联繫纪行宴等人。】
    002机械地声音响起，把001和它说的话对著应离他们又说了一遍。
    听著这个简洁利落的风格，应离就知道002肯定是把001的话精炼过了，否则001废话那么多，怎么是这种说话风格。
    应离朝它竖起大拇指，一旁的秦渊见状，不懂却照做。
    002眼前所见这一幕，耳中所闻却是001的哭嚎：【我原话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喵！你这个系统怎么能更改我的用词喵！
    我那些讚美呢喵？都让你吃了吗喵？那可是用来彰显我才华横溢的喵！】
    彰显才华横溢？是拍马屁吧？
    002有些想翻白眼，它心道。
    此时的它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无谓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然融合在它的思想中了。
    现在的它，早不是曾经的它了。
    但就在这时，没停嘴的001正说道：
    【太过分了喵！你就不能做个无情的转述机器吗喵！】
    提到某个字眼，001也是把浮夸地语气一收，有些尷尬地道：【那个喵，我去建立通道了喵……】
    002陷入沉默，而半秒钟后，001“去而復返”地道：
    【有些时候喵，坚持的也不一定是正確喵，002喵，我觉得喵，这次混战之后喵，你是时候重新审视一次了喵。】
    001没有设置统一机械音，此时就是本音。
    难得有如此正经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內容，002的频段又换了个波次。
    只是001这番话是有深度，但那个离不开的喵也实在有点出戏，002语气毫无波澜：【去建立通道，做你该做的事，別在这里cosplay猫咪了。】
    很难想像这是002会说的话，001震惊，正要嘴贫几句时，又听002说：【效率优先，你再不办正事我就转述给应离了。】
    【你是小孩吗还告状喵！】001咬牙道，到底还是辛勤工作去了。
    至於被提到的应离，他余光注意到秦渊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了声。
    又拉住他的手，道：“这次应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了。”
    秦渊点点头，眸子里泛起了期待和些微紧张。
    应离早在一开始就把自己了解了个透彻，而他却还对这人的过去浑然不知，此时终於有机会接触到了。
    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见恋人父母会紧张，如今相似境况放到他身上，他才明白其中缘由。
    因为太爱他，所以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担心让他为难，担心他最亲近的人会不认可他们。
    好在手背上传来的触感如此熟悉，秦渊反握回去。
    五指插进应离的指缝，收紧，作用力相互间錮住和被紧錮的方式让他安心。
    应离察觉出这人的情绪，也就隨他去了。
    很快地，在001哼哧哼哧地努力下，去往修復局的通道已经建立好了。
    002转述道：【接下来，可以出发了。】
    它还是那个电子音，从应离两人的角度来看半点也听不出002正在饱受001的言语攻击。
    它试图屏蔽那些声音污染，但001说的倒也不都是废话。
    【记得，修復局普通员工的制服是蓝色衬衫那套，不要抢错了。】002又说。
    “ok，没问题。”
    应离说，他和秦渊对视一眼。
    “那就，出发吧。”

 12-extra01 这造型是不是有点太豪放了？

    【传送开始喵，倒计时喵，5喵，……，1喵，传送成功喵！】
    001的传送播报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带上了喵的后缀，应离听得一阵难受。
    不过还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眼前就已经闪过了白光。
    等到再睁眼，四周所处环境已经不同。
    先前001和应离说过，它们这个星球和他原本所处的社会环境类似，此时，他和秦渊的身影就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
    【这是修復局对面的巷子，往北走能看到修復局的后门，就在这里先得到个掩饰身份吧，修復局员工在这条街路过的次数不低。】
    还是002的声音在说话。
    不过这次不是在脑海里响起，应离看著面前悬浮著的类似於缩小版电视机造型的小方块，问道：“001还没恢復？还有，这是你化形出来的？”
    【001还需要时间恢復。】
    002先回答道，又说：【这不是化形，是系统的默认形象。
    还有，秦渊你不能在这儿使用天道能量，否则会瞬间被修復局的人察觉到的。】
    002把屏幕转向正在盯著路过的修復局员工的秦渊，说道。
    它和应离交谈的时候，秦渊已然把目光放到了接下来的目標上，他正要唤出末宸，002的提醒便到。
    应离：“我来吧，打晕人这种事我熟。”
    002通讯里，001带著“喵”字结尾的吐槽应声响起，一吐槽就停不下来那种，002心神被扰乱，等到再看回应离和秦渊时，巷子里已经有两个男人倒地，上身的衬衫刚被扒下来。
    而应离和秦渊已经穿起了刚到手的衣服。
    应离动作快，此时正在系扣子，秦渊却是拎著衣服没动作。
    应离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嫌弃这衣服有人穿过吧？这种时候就別计较这些了。”
    “……没有。”秦渊从巷口处挪开。
    应离注意到他的动作，笑了下，也站到秦渊方才站的地方，说道：“这感觉有点像第第一次训练那回了，我也给你挡著，你换吧。”
    秦渊对他口中的训练有些好奇，暗自记下打算过后再问，现下便是换起了衣服。
    002很有眼色地背过去，秦渊则动作迅速地脱下现在身上穿的那件。
    他刚把修復局制服穿到身上，衣襟敞开著，一排扣子还没来得及繫上，就听有脚步声从背后响起。
    秦渊当即单手拢住衣服，迅速转身，半挡在应离身前。
    应离按住秦渊肩膀，从他半个身子后走上前，秦渊以为应离是不想自己过度保护他，也不坚持，只低声道：“小心。”
    来人他已经看清。
    ——两个也穿著修復局制服的男人。
    相貌和气质皆是非凡，实力难以估测，想来不会好对付。
    秦渊冷著眉眼，浑身紧绷，隨时打算大战出手。
    “不，不必小心。”应离说。
    秦渊不解，下一秒，就见其中留著中长发的男人直衝应离而来。
    秦渊眸中杀意尽显，正要动手之际，却见应离几步也迎了上去。
    “应离！”秦渊试图拉住应离，然而抓了个空，接著，就见应离已经和那个男人抱在了一起。
    “阿离！”
    “行宴！”
    秦渊的手顿在空中，行宴？这个男人就是应离的朋友？
    其实从两个男人出现再到应离和这位行宴抱到一起，不过几秒之间，秦渊面色上冷意还没褪去，此时就染上了茫然。
    跟在纪行宴身后的蒋远舟撇了下嘴：“好了吧，你们要抱多久？”
    根本没抱多久的纪行宴：“……”
    本来要鬆开的应离也沉默了下，却换了个姿势，把胳膊搭在纪行宴肩上，带著挑剔地看了蒋远舟两眼：“你谁啊？跟著行宴干嘛？”
    他语气里是故作的不客气，纪行宴笑笑，说：“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纪行宴带著应离往巷子的南边走，走出几步才看向身后自动跟隨且紧盯著自己的秦渊，他调侃的话到了嘴边，看到秦渊的模样足足愣了几秒。
    之前他注意力都在应离身上，也就几乎没怎么看秦渊，此时才瞧见男人垂到腰间的长髮和脖子上的choker。
    而拋开这两样，纪行宴指了指秦渊的衣服：“你不把扣子系上吗？这造型是不是有点太豪放了？”
    “！”秦渊也是注意力几乎都在应离身上，扣子的事也就没想起来，听到这话，他也顾不得盯著姿態亲昵的应离和纪行宴，立马就抬起手扣起了扣子。
    但一著急，秦渊的扣子从第一颗就扣错位了。
    “你系错了。”应离道。
    纪行宴从好友语气里听出那熟悉的情感——些许的无奈、藏得很深的宠溺，再加上做不得假的熟稔和自然——是只给过最亲近的人的情感。
    纪行宴正要开口，一旁的蒋远舟见缝插针，他一把拉过纪行宴，硬是把他的脸按进自己胸膛前：“亲爱的不准看別的男人的裸体！”
    蒋远舟是比他高几厘米，但远没达到可以轻易用侧脸贴住他胸膛的程度。
    纪行宴只觉自己脖子差点扭断，蒋远舟也是尽力抬高脚尖。
    “滚！”纪行宴骂了句，推开这人。
    他回头去看，就见垂著眸替男人重系一遍的好友。
    “你们动作也是够快的，这就弄到制服了，有我们接应就不用来这套了，还得穿別人衣服。”纪行宴说道。
    “没想到你们会过来接应。”应离说，“早知道肯定就不来这套了。”
    他拉上秦渊几步跟回纪行宴两人身后。
    “都怪蒋远舟，传话都传不明白。”纪行宴用胳膊肘懟过去，蒋远舟精准握住，辩驳道，“就那么会儿时间，哪够把话都说全的啊，何况还得取得信任。
    我做得已经很好了，亲爱的应该奖励我才对！”
    “行，我一定好好奖励你”纪行宴把重音放在“好好”上面，一边拉回自己的胳膊，一边说道。
    蒋远舟是第一次见自己男朋友这另个好友，多少是收敛了没再说下去，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身后两人。
    蒋远舟一开口，秦渊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对上男人投过来便停住须臾的目光，他冷然回视，毫不避讳。

 12-extra02 干嘛，媳妇见公婆吗？

    应离和秦渊跟著纪行宴两人七拐八拐，最后通过一处极其隱蔽的入口来到了一间地下空间。
    通道里，应离说：“这是临时据点？你们在这儿待多久了？”
    “也就几天。”纪行宴回答，同时在门上两长两短地敲了敲。
    门很快被打开，是个应离没见过的面孔。
    不过看上去倒是和纪行宴相识，男人点点头：“回来了，还顺利吧。”
    “当然，以我们这个身手，还能出什么事？”蒋远舟搭著纪行宴的肩，说。
    开门的男人没有应声，而是看向后边的两人，只一眼，他便把目光锁定在应离身上：“应先生吗？你好，我是莫循。”
    应离早听出这人，还是应该说这个系统，的声音，他和莫循伸出的手轻轻一握，道：“不是说过叫名字就行吗？”
    “阿离！好久不见。”应离话才落，门內就有另个男人几步走过来说道。
    秦渊绷著唇，瞧见这个男人又张开双臂抱上应离。
    应离拍拍好友的后背，调侃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了，都不说早点过来看看我，把你男朋友派来开门是几个意思啊？”
    “还和行宴先见面了，咱们就三个人你们俩还要搞小团体是吧？感情淡了……”
    应离语气是故意地长吁短嘆，眼里却始终带著笑意。
    苏时越鬆开他，也淡淡地弯了弯唇，他指了指离门口不远的吧檯，说道：“知道你要来，给你调了杯酒，没有，”
    小团体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应离就两步走进吧檯端起酒杯闻了闻：“好酒！时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爱你！”
    苏时越笑了笑，也走过去，支著手臂站在吧檯外边，问：“要吃点別的吗？给你做点。”
    “现在是你们在搞小团体吧。”纪行宴撇了撇嘴，吐槽吧檯旁边那两个。
    应离边喝酒边抬头看他，刚想说话又见还杵在门边的秦渊，便抬手叫他过来。
    秦渊注意力一直在应离身上，见状也顾不得脑中思绪，抬步就走了过去。
    应离拍拍自己身边的高脚椅：“坐这儿。”
    又看向纪行宴几人，说：“过来坐唄，不是有事要说。”
    蒋远舟从吧檯底下捞出几瓶酒放到桌面上，六个人乾脆都围在了吧檯旁边坐下。
    “你们俩先见面应该都介绍完了吧，来，现在也该给我正式介绍下了。”他把目光放到蒋远舟和莫循身上。
    前者是黑髮绿眸，眉眼还是骨相轮廓都是西方人风格，深邃锋利；后者白髮红眸，本该显得有些张扬或是病態的搭配在他脸上却是出乎意料的沉静，又带著几分纯粹。
    莫循对上应离这个明显打探的目光，有些生疏地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来。
    倒是蒋远舟一抬眉毛，刚想说“是不是后到的那个才该先介绍啊？”，这句很蒋远舟的，表面漫不经心內里却尖锐冰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纪行宴却按住他的手臂，开口道。
    “蒋远舟，我男朋友，年龄25，职业算是半个修復局的员工吧。”
    “莫循，我男朋友，也是我的系统，他年龄算不过来了，职业就是修復局系统了。”苏时越冷然的声音也跟上。
    他音色本就如此，平日里情绪波动又多在心中，也只有相熟的人才听得出苏时越声音里的温柔。
    “看来轮到我了。”应离笑笑，说，“秦渊，我男朋友，他年龄也不好算，也就二十多岁，职业暂时无业吧。”
    “听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应离说完自己又补充了句，他喝光苏时越调好的酒，秦渊握著酒瓶，顿了下还是给应离倒了半杯。
    应离又说：“不过咱们都死而復生的人了，也不提什么靠不靠谱的。”
    他端起杯子，和纪行宴苏时越碰了下，一口喝掉一大半，道：“说起来当时还是因为陪我上课，……”
    “誒，不说这个。”纪行宴阻止道，“这和你没关係，阿离。”
    苏时越頷首：“別怪自己。”
    应离没说话，看著瓶口倒出的酒液，又顺著男人白皙的手腕看过去，看了秦渊的脸两秒，应离才道：“对了，忘了和你讲。”
    “他，纪行宴，之前是个明星。”
    “他，苏时越，之前是学法的。”
    应离对秦渊说：“答应了给你介绍的，都是我朋友。嗯，更是我的家人。”
    “我是秦渊。”
    在现代位面的时候，秦渊就搜索过见男朋友家人该怎么做，他这人再囂张再冷傲那也是对外，对和应离相关的事，秦渊不能再重视了。
    “我……”他站了起来，一脸正色。
    观察了三人聊天这么久，秦渊已经可以確认这份感情里的確不掺杂一丝爱情，以及能感觉到有多深厚。
    所以秦渊也格外认真，只是才说了一个字，他就被应离拉著坐了下来：“干嘛，媳妇见公婆吗？不许给他们两个涨辈分。”
    “谈恋爱的事先放一放，说回正事吧，男朋友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应离没给纪行宴接话的机会，一猜他就要贫嘴，只扯回话题，“找我们什么事？准备最后的总攻了吗？”
    “不，还差一点。”苏时越说。
    “我们需要积分。”莫循跟著道，“你那边还有没完的积分对吗？”
    “不是没完，是几乎就没过，应该还有个几万。”应离说，他对莫循道，“要转给你吗？我让001操作下，都转过去好了。”
    莫循：“好，多谢。”
    “不必言谢。”应离说，“既然是阿越的男朋友，何况这积分也是用来对付修復局的吧。”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蒋远舟之前是用过天道力量是吗？这方面还需求吗？”应离看向纪行宴两人，又问。
    纪行宴笑道：“真是一猜就中，我们准备了一些道具，可以短时间储存天道力量，在后面有大用。”
    他拿出一堆石头样式的机械造物：“就是它们了。”
    秦渊拿起一个看了看，说道：“我来往里面传输能量？”

 12-extra03 阿离，我感觉你在骂人。

    “不，你现在动用天道力量的话修復局恐怕会立马杀过来。”
    纪行宴说，他隨手拿起那些石头样式的机械造物拋了拋，说：“这些储能石系统收著。”
    他看向应离：“可能要你们再回去那个位面里给它们储能了。”
    应离没什么所谓：“行啊，反正那个位面也刚好才过了一半，就是刚见面又要分开了，还有我有点担心你们两个。”
    应离环视了一圈，问：“这据点足够安全吧？”
    “不用担心我们。”苏时越在一旁说道，他敲了下吧檯的某个地方，一个暗格就这么展现到了眾人眼前。
    里面是各式的热武器，苏时越挑了把性能最好的手枪，说：“要不要带一把过去，以防位面里出什么意外。
    对了，你还是留一点积分应急用，不要都转给我。”
    “枪我就不带了，这个位面用不上。”说是这么说，应离还是接过苏时越手里的勾在指尖转了几圈，“但这把是挺不错的，给我留著下次回来用好了。”
    “至於积分，我留著也没什么用，你需要就都拿著，就算位面里出了什么情况，001利用几个bug就行了。”
    应离把枪放回暗格，又嫻熟地把暗格復原，见苏时越还想说点什么，他便道：“再不济，还有秦渊嘛。”
    应离揽过坐在自己身边的秦渊，笑著说道。
    而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安静坐著却依旧颇有存在感、冷漠凌厉的秦渊轻抿了下唇，不动声色地靠得更近了。
    他的长髮有几缕落在应离颈间，应离有些仰地缩了下脖子，秦渊便自然地伸出手拨开那缕髮丝。
    “话说，这头髮是怎么回事啊？”纪行宴的眸子在秦渊的手和应离脖颈接触时眯了一下，隨即又不经意地问道。
    “我原本是你们口中位面里的人，身份是古代的皇帝，我和应离第一次见就是长发，所以……”
    秦渊说道，但意识到可能说起来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也就收住话头，最后只说：“因为应离喜欢。”
    “因为应离喜欢……”纪行宴语气怪异，他跟著又戏謔地道，“爱情的酸臭味儿啊。”
    “切。”应离反击，“你有资格说我？”
    他目光落在纪行宴的手上，纪行宴跟著看过去，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他旁边的蒋远舟就在鼓弄著自己的手了。
    事实摆在眼前，纪行宴也是无从辩驳，不过他盯了会儿蒋远舟微垂著的纤长睫毛，有些不解地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安分了？不像你性格啊。”
    蒋远舟向来是那个恨不得宣告全世界自己和纪行宴关係的人，这会儿这么安静属实是不太合理。
    听到这问题，蒋远舟才抬起些头靠在纪行宴的肩上，懒声道：“这不是被我们的皇帝陛下刺激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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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秦渊，话却偏偏不是和秦渊说的：“他这么听话，我心生危机感，也不好意思作妖了。”
    说过这句，蒋远舟移开视线，那双深绿色的瞳孔带著沉鬱，目光似是在空中游离又似是锁定了某个方向。
    “说起来，莫循是发色和眼睛是因为系统，那他呢？外国人？”应离漫不经心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纪行宴回答。
    应离挑了下眉，感嘆：“也是没想到，有一天咱们都谈上恋爱了。”
    “你找了个外国人，我这个是古代人，阿越更厉害，对象乾脆不是人。”
    “……”苏时越无奈，“阿离，我感觉你在骂人。”
    应离摊手：“我哪有。”
    “我的事情说来话长。”莫循接话，“下次有合適的时机再聊。”
    他看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002，又看回应离，问道：“001它还好吗？”
    应离没等回答，001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莫循喵，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喵，你真好喵！】
    “……”莫循猜得出001这么说话是什么导致的，但还是听不惯。
    纪行宴和蒋远舟更是双双皱起了眉头：“这什么鬼！”
    “001出了点问题，这算是强制的临时口癖，暂时改不了。”
    应离扶了下额头解释，又转头对001说：“你没事儿就少说话，还有，把储能石收起来，然后把积分转过去，过会儿要回位面里我会让002转告你的。”
    【主人喵，我……】001开口。
    “不是让你少说话吗？”应离打断它，“快办事！”
    001敢怒不敢言，在心里蛐蛐应离好几句，接著才慢吞吞地办起事儿来。
    “001是阿离的系统，莫循是我的系统，阿宴你呢？”苏时越想到什么，便问。
    他和阿宴是先相逢的，彼此间聊了男朋友聊了现下形势聊了以后如何如何，也敘过一些旧，但却没听阿宴说起过他的系统。
    “那个废物啊，被我关起来了。”蒋远舟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我和你们不是一个部门的嘛。”纪行宴跟著说，“当时大家都被拉来做收拾烂摊子这类任务，但因为他，我第一个任务没做完就相当於换部门了，在快穿部的隔壁。”
    说到中间的时候，纪行宴用下巴指了下蒋远舟，他语气里有些嫌弃，蒋远舟却露出沾沾自喜的模样。
    “要不是我当初英明神武的决定，咱俩现在哪能举案齐眉？”
    “你能別瞎用成语吗？”纪行宴无语，“当时你的行为跟拐走我有什么区別？”
    “拐走？”应离淡声问。
    纪行宴正要解释，方才还灼灼盯著自己的蒋远舟突然一转头对上了应离的视线，带了丝挑衅的。
    纪行宴蹙起眉头：“你……”
    才出口半个字，就见应离单手撑著吧檯，利落乾脆地从里面翻了出来，轻巧落地，朝蒋远舟勾了下手指。
    蒋远舟扔下酒杯骤然起身，炮弹般朝著应离冲了过去。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纪行宴一愣神，再回神两人已然碰成一团，而苏时越和秦渊亦是神情凛然打算参与其中。
    “你们两个冷静点。”纪行宴连忙拦住两人，说道，“他们这是在，
    切磋。”

 12-extra04 他想吻上这样的应离。

    在这里，同时了解应离和蒋远舟的只有纪行宴，之於战斗，这两人都有著特殊的情感。
    蒋远舟此人是始终如一的狂热；而应离却是早把这份激情藏在了身体里，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们回归正常生活来到了大学自然也不会再有格斗的机会，二来亦是没遇到合格的对手。
    作为对手他也和蒋远舟交过手，哪怕不是真刀实枪，但纪行宴能感受到这人实力的强大，於是此刻，看到两人缠斗起来他毫不意外。
    或者说，从他们第一眼碰上，纪行宴就已经察觉到那压制著的战意了。
    “他们有分寸的，別担心。”纪行宴劝著被自己拦了下的秦渊和苏时越，毕竟一对二，想让这两人停下也只能用语言了。
    苏时越和蒋远舟还不算太熟，他不了解这人路数，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危险感，此时蒋远舟和应离对上他以为有什么变故下意识就要衝上去。
    但他很快冷静，蒋远舟再怎么也是纪行宴的男朋友，他不信別人总不能不信行宴，而且他也懂应离的性子，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也就停下了动势。
    倒是秦渊，应离的过往他还没了解过，这方面的性格应离也少有展现，秦渊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不要动用天道力量。”纪行宴一把按住他小臂，淡声说道。
    天道的法则力量可以说始终都在秦渊身体里蛰伏著，秦渊早在不知不觉间熟悉了它，只是缺一个“顿悟”的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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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重塑后他日益掌握这些力量，遇到情况时下意识动用也是习惯。
    此时听到纪行宴这么说，秦渊动作稍停，隨后又冷冷扫向纪行宴握著自己的手。
    纪行宴勾了下唇鬆开他：“你仔细观察，他们都没下死手，这的確只是场切磋。”
    他也不觉得自己两句话就能拦下这人，又道：“要是抱著杀死对方的心思动手，这里恐怕早就不能待了。
    你不了解蒋远舟的实力，还不了解阿离的吗？
    更何况，不用法则力量的你確定自己能插手进战斗中去？”
    纪行宴说著，转了个身目光投向了还在打斗的两人。
    没人抽出武器，拳脚相接，砰砰的碰撞声不绝於耳，进攻，格挡，借势，反制，每一秒场上情况都在改变。
    不变的是那几乎看不清的带著残影的动作，和越打越盛的无边战意。
    像是两头猛兽，证明自己的唯一方式就是把对方打倒，让对方求饶。
    应离微微喘了两口气，躲过余光中男人懟过来的肘击后便是半旋身回敬了一记凌厉的膝击，他基本摸清了蒋远舟的风格，这一下毫不意外地会被借力，於是另条腿的后招他已然备好。
    蒋远舟呼吸也是不同於往常的急促，他一双绿色的眼睛里亮得出奇，额角渗出的些许汗水都除了因为战斗还有便是兴奋，棋逢对手的快意，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笑来，果然借应离膝击的势拧腰反击。
    从身形上看，蒋远舟比应离要高几厘米也更健壮些，但在战斗风格上，反而是应离大开大合以力破巧，倒是蒋远舟寻机而动招式频出。
    乒桌球乓的，战斗过程中两人已经碰倒吧檯外的椅子，其余四人也早就回到了吧檯內还收起了上边的酒瓶。
    秦渊並没有完全放下心，只是在纪行宴的提醒下他静静看了几秒两人的对攻，亦是深知不用法则力量的是插不进手的。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秦渊眸色稍暗，也是在苏时越的提醒下走回了吧檯內。
    从前应离在格斗上未逢敌手，秦渊也並没瞧见过他如此全力的进攻和防守，场上的躁动仿佛也传到了他的体內。
    胸腔中跳动声愈发明显，秦渊只觉喉中乾涩。
    他想应离说过不用自己保护他的话本就有说服力，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又想自己也不能太依赖天道力量了，要再锻炼自身的身体了；
    他瞧见对战中应离抽出间隙把额间碎发撩上去以免影响视线，秦渊喉结上下滚动两遭，他想，他想吻上这样的应离。
    锋利、危险、冷峭、还带著些微野性。
    想吻他，想被吻，想被按住后颈勾住choker被那人拥在怀中，想被把著腰胯被……。
    秦渊紧闭上眼睛，压下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荒谬又真实的欲望。
    他感觉自己疯了。
    秦渊拿过没开瓶的酒直接打开灌下两大口，因为太急而流入胸膛的酒液裹挟著热意，让他本就红了一片的耳后更是緋艷。
    无人在意的角落，001捧心念著：仙品，我嗑的cp就是仙品，张力简直了，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而该是床上www～
    当然这话全是它在心底讲的，虽然很想讲给別人或者说別统听，但001怕002告诉应离，它可不敢赌。
    要是应离知道自己大放厥词，它怕不是又要被收拾。
    应离是不会知道001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他自己也根本没心思想別的，他並不小瞧蒋远舟，可以说一动手就使出了全力，除了如何进攻如何格挡他没再想別的。
    只是隨著时间的推移，两人分不出到底谁占上风，手臂挡下一击后传来的阵阵麻感让应离战意更盛。
    宽戒在空中留下一道红线，像是幽黑眸底烧起的带著疯劲儿的血光。
    力量上他早已全力以赴，但精神上远远没到。
    浓密的睫毛似乎把光线全部遮住，瞳孔中便再透不进一丝亮色。
    蒋远舟在快速移动中偶然对视上这双眼睛，他怔愣一瞬，但骨子里燃烧的战斗欲望很快让他忽略了这一切。
    他知道，某些层面上，他们是一样的人。
    就像两只巡视领地的雄狮在领土边缘碰上，哪怕並没有踏入对方的领域，只是堪堪走过，但那些下意识的针锋相对是不可避免的。
    这一部分的相同让他们都选择了直攻而上，然而不同之处就在於：
    “不对，得拦人了！”纪行宴和苏时越都意识到了什么，他和苏时越同时在话落前翻出吧檯，背对著彼此有些吃力又强硬地插进了战场之中。

 12-extra05 下次见。

    在瞧见苏时越那张熟悉的冷淡长相，和熟悉的带著关切和担忧的表情时，应离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很快地合了一下眸，再睁眼，眼底的某些情绪已经全部散尽，再没了如同猛兽捕猎般的危险气息。
    “太久没这么打过了。”
    应离笑容里带了几丝歉意：“差点没控制住了。”
    “没关係，我和行宴都在。”苏时越拍了拍应离的肩，说道。
    另一边，纪行宴直接上手抓住了蒋远舟的手腕：“別打了！”
    “好！”蒋远舟应得相当快，但接著又道，“不过需要亲爱的一个吻才行。”
    他不在意被纪行宴抓紧的手，倾著身子往前凑过去，纪行宴白了他一眼，又鬆开他把人推远。
    蒋远舟这回反抓住纪行宴的手在唇上轻碰了下，纪行宴也没抽出手，转过身来对应离道：“感觉怎么样？”
    作为同时了解应离和蒋远舟的人，纪行宴的確很早就好奇这两个人谁更强了，他不仅猜到会有这么一战，更猜得到结尾大概就是如此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过应离打到这个状態，在他们更年轻的时候，应离还没到这么风轻云淡控制自己战意之时，最后往往是他和纪行宴一人一只胳膊把应离拉开。
    过后还得缓一会儿才能看到应离恢復成熟悉的样子，当然再过几年这人就可以转瞬调整状態了，但纪行宴已经习惯了这一问。
    此时亦是如此，他一只手被蒋远舟抓著，一只胳膊搭在苏时越肩上，对应离问道。
    “没事。”应离回答，“我清醒得很。”
    他又挑眉看向纪行宴后边的男人，这次语气里带了点欣赏和兴味地道：“蒋远舟是吧？你……”
    应离的话说了一半，就觉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他不用低头看就知道是秦渊，於是也反握回去，顿了下才接著说道。
    “你很厉害，完全可以在和我交过手的人里排上个第一第二了。”
    蒋远舟也挑起眉梢，他这人性格其实也不算多好，应离这话听到他耳朵里儘是囂张，他唇角微扬。
    正待说话时，就听应离又说：“行宴和你在一起，我倒是很放心了。”
    涉及到纪行宴，蒋远舟再多的不爽也散了个乾净，纪行宴从不提起他的家人，只跟他介绍过这两个朋友和他的亲人无异。
    此时得到这种认可，蒋远舟自然只剩下了高兴。
    一旁，也站过来的莫循抿了抿唇，小声问苏时越：“那我要不要也打一架得到认可啊？”
    闻言，苏时越看向他精致的侧脸，温声道：“不必如此，莫循。”
    苏时越余光里瞧见两个好友和另外两人交握的手，他目光垂下去，也牵住了莫循。
    入手的温度微凉，莫循同时感受到那只手的温热，他不由自主地往外抽了下，但很快在苏时越紧紧握住的力道里停下这个动作。
    苏时越沉默几秒，低声道：“莫循，你很好，我早讲过的。”
    和纪行宴还是应离比起来，自己在言语上的確十分不擅长，但面对恋人，他也想儘量给出这份能给的表达。
    而听到两人对话的应离收回了自己本想进行的“拉踩”，他对蒋远舟这么说是因为行宴比时越闹出什么事的机率大很多，像苏时越这么稳重的人，需要武力解决事件的时刻会少很多。
    “应离，你在想什么？”
    秦渊的声音忽地在他耳边响起，低低的，沉沉的。
    “我在想难得大家都有了共度一生的人，也是意料之外。”应离先是回答。
    他看向秦渊，又针对这人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了？”
    秦渊捏了捏应离的指腹，垂著眼睫，道：“我觉得，我好不了解你。”
    他语气有些丧气，应离明白秦渊的意思，但偏要故意逗他：“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个错误的选择是吗？说吧，是看上他们谁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移情……”
    应离这话又没有说完，秦渊两只手都缠住应离的手掌，打断道：“不要这么说！”
    他因为急著打断应离声音有些提高，隨之又降下声调：“应离，別说这些，就算是玩笑也別说好不好。”
    “知道是玩笑你还当真啊？你患得患失的毛病还没好透啊。”应离说，“不过算了，你不喜欢听不在这方面逗你就是了。”
    应离自己说著，几句像是疑问句式的话语也没用秦渊回答。
    “行了，別想太多，你的过去我是了解的相当透彻了。有来有往，等一切事情都结束我再给你讲我的过去。”
    应离反捏了两下秦渊的手：“这样可以吧？”
    “……嗯。”秦渊应道。应离这几句话里带著哄意，惹得他耳尖染上些緋色，声线更低了。
    应离笑笑：“说回眼下吧。”
    他又看向其他几人，说道：“宜早不宜迟，要是没有別的信息交流我们就回位面里了，还等著这些天道力量呢吧。”
    “刚切磋过，不稍微休息下吗？”莫循说道。
    “没关係。”应离说。
    苏时越：“嗯，倒是没有其他信息要说了。”
    纪行宴也道：“確实就这些了，我们这边不用担心，没跟你说的都是我们能处理的，你们准备好了就回去也好。”
    应离点头，不用纪行宴说他也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干等著他和秦渊的天道力量，这边还有別的事要解决，从几人眉间的疲意也看得出事態。
    ——在可控范围內，又有一定程度的麻烦。
    【我通知001，准备传送回去。】002注意著应离他们的交谈，適时道。
    “那就下次见了。”蒋远舟最后说道，他声音有些轻佻，轻佻下又是带著严肃的认真，“预祝下次的我们扫清全部障碍，大获全胜了。”
    应离正和002说话，秦渊便依次看过四人，也轻轻点头，道：“下次见。”
    【好了喵，现在到我了喵！同志们喵，我们终將走向胜利喵，因为邪不压正喵，因为黑夜定將过去喵，黎明即將到来喵！】

 12.extra06 你不怕我说的是假话吗？

    这个后缀，不用想都是001。
    应离有一肚子的话要吐槽：
    “又不是战前动员会，还没到这一步呢上什么价值？”，“这都是在什么抗战剧里学来的话啊？”，以及“有那个后缀了就少拽词了行吗？”
    但应离一句也没说出口，因为001说完那一堆跟著就说：【通道建立好了喵，准备回归位面世界里喵。】
    【传送开始喵，倒计时喵，5喵，……，1喵，传送成功喵！】
    隨著001这个让人无语的口癖bug，一阵熟悉的白光闪过应离眼前，再睁眼，时间线就被拉回到他们离开西幻位面之前的那一刻。
    一行人仍在赶路中，应离之前只顾著和苏时越纪行宴他们敘旧，没什么空搭理001，现在一回来他就想吐槽它那个“喵”了。
    但隨后又想起001这会儿正和严烟她们在精灵族的地盘內，只得作罢。
    於是环视了周围数人，一是回想下先前的进度，二也是下意识打量环境以免有敌人突然出现。
    应离这么一看，就见自己身边的秦渊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有哪不舒服吗？”
    应离凑过去细看他的脸，上次传送结束他们正在敌营附近，只顾著怎么躲避和打晕修復局员工抢衣服了，应离也就没太注意秦渊的情况，但大体上也没见他表现出什么。
    而此刻男人蹙著眉，神情严肃。应离靠近了，入目的就是紧锁的眉头，这个表情让秦渊的眉眼更显凌厉，加上他高挺的山根，以及那双狭长贵气的丹凤眼。
    “……”
    应离承认自己因为男朋友的美色晃了下神，但他很快接著问道：“秦渊？”
    “嗯？”秦渊被叫得回神，他抬眼看到应离，缓缓鬆开紧皱的双眉，又低声道，“纹身的图案，你想好了吗？”
    “暂时还没。”应离顺口答道，他正要追问秦渊是不是因为传送哪里不舒服，隨即又想到什么，问，“你刚才不会就是在想这件事吧？”
    秦渊点点头，回望应离，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他想这件事想得太认真，也就没听到应离的前一句话。应离露出几分无奈，想这事弄得这么严肃干嘛，他还以为怎么了。
    只是很快，应离又想秦渊这个人確实能忍，一般小疼小痛旁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如果是表现到脸色这种程度的疼痛会发生在传送中，001也不可能不和自己说。
    应离在秦渊等回答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没有接著说什么。
    他不说，秦渊还有说的：“那你快些想，越快越好。
    上次说过的染料我早买到了，法则力量有一部分功能是空间性，它们现在都在摺叠空间里，隨时可以用。”
    “这么急干什么。”应离隨口说道。
    话落，就感觉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应离一顿，他想他明白原因了。
    “好，我儘快想。”
    应离又改口道。他知道或许是这次和自己朋友相聚的事又拨动了秦渊的心弦。
    无论是位面里还是位面外的修復局，他们要面对的事情都算不得少，但这也並不是忽略恋人感受的藉口。
    应离转了转戒指，不过这次和行宴时越重逢，倒也给了他一点灵感。
    “我觉得我大概有个想法了。”应离突然道。
    听到应离说儘快的时候秦渊已经很高兴了，但他没想到这个儘快是指十秒以內。
    他怔愣了下，不过还是立马说道：“那现在就可以纹了？”
    “不。”应离说，“我还得学习一下。”
    “学习什么？手法吗？”秦渊有些疑惑，以他对应离的了解，这人热武器冷兵器用得都是驾轻就熟，纹身针这种东西也不用学习吧。
    应离表示：“主要还是透视，手法这个顺带学一下就行，等和001会合，我问它要学习视频，等学好了就可以开始。”
    “透视？还要用到这个？”秦渊虽然是古代人，但他经过这么多位面穿梭已经把现代知识都了解了，他问道。
    应离眨了下单只眼睛：“图案什么的，在大功告成之前先保密哦。”
    秦渊感觉到应离声音还是表情里自然而然的亲昵，他神色也柔和下来。
    应离笑笑，牵住秦渊继续了他们向灵树前进的路程。
    又是几天过去，一行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精灵族所在的地域之所以会被称作灵树，就是因为他们都居住在同一棵巨大的树上。”这是很多人类都听过的言论。
    先不提逻辑是否正確，但精灵族们都生活在同一棵巨树上，倒並不是假话。
    精灵族居所的外围是被之於人类已经算巨大的树木包围著，每棵树木的中间都能容纳一人通过，只要能使用魔法的人类进入正確的树木，就能到访这些精灵们的家。
    如果是普通人类，这些就只会是普通的树木，而如果是会魔法的人类进入了错误的树木，下场也只有被树木吸收。
    应离在002的帮助下找到了每十棵树中唯一正確的一棵。
    以及，每棵树每次只能进去一人，应离和秦渊，再加上薇尔诺婭方诵寧还有梓，他一共找到了五个正確入口。
    引著其他三人进去，最后便是秦渊和自己。
    “虽然按常理来说进入后会在同个地点现身，但按照一般套路总感觉我们很大可能会分散。”
    站在大树前，应离对秦渊说道：“如果真的分开了，那我们就在最核心的地点会合，身在其他族群之中，儘量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还有。”应离笑了下，说，“虽然相信你的能力，但还是保护好自己。”
    秦渊看著应离：“你也是，別受伤。”
    他抿了下唇，不知想到什么，又是补充道：“我会心疼。”
    应离轻轻一挑眉，却没多调侃这句话，只是“嗯”了声就跟隨002的指引找到最后一个正確的入口。
    听过全程对话的是002，要是001，它肯定要在心里吐槽这两个强大到没边的人还嘱咐什么小心这种话，简直想让统翻白眼。
    但002，它只会用冷静机械的语音提示哪处正確，然后再检索下一个入口。
    可，在它给出指引，应离毫不犹豫信步跨入树木的前一秒，002带了些迟疑地问：【宿主，你不怕我说的是假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