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为兴大汉,只能出将入相》 第一章 继祖之遗志,终討篡汉之逆贼 东汉末年,宦官干政,黄巾起义,董贼废帝,诸侯割据,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百姓如亦草芥,民如衣敝,食不足,饥寒交迫,易子相食。 黄巾之乱,十常侍之祸,区区屠户出生竟干预朝政,便使得天下动盪..... ..... 初平元年,即公元190年。 眼前红霞万里,身旁清风徐来,远处的山林间传来阵阵鸟兽虫鸣,仿若仙境。 一席白色锦衣罗缎服饰,身姿儒雅,宛若时光倒流,触动心底的柔情。 独特的衣袖下暗藏玄机,隨风飘逸,舞动间宛如白鹤翩翩起。 “倘若当日未有明公相助,只怕也未能今日......” 站於坡上,望著天下间难有的净土,谢伊忍不住感慨。 这是第五年了,五年前谢伊在一个夜晚莫名魂穿到了东汉末年。 当时正值汉室衰弱,妖道张角领黄巾贼作乱时期,魂穿於此的他,附身在了一具年仅十一左右的少年尸体上。 虽有重生,但在此乱世中,区区无名小孩岂能安家立命。 不是在逃,就是在逃的路上。 若不是那日遇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的恩公慷慨相助,又指引此处命遇恩师,早就成了黄巾贼踏践的黄土一抷。 “三国啊....”谢伊轻声念著。 若是其他时间,谢伊定然会感嘆歷史的发展,但如今却落入其中,若不能找到安身立命之本,往后只怕还是再像当年一样顛沛流离。 “义涵,心中忧?”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寧静。 谢伊转头望去,见是个身穿青衫长袍,腰胯三尺之剑的老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和善,目光炯炯有神。 “老师。” 谢伊躬身以道:“学生心中有惑,却不知该向何人询问,只敢心中所想。” “何愁?”老人脸上扬起笑容。 老人名叫司马徽,世人恭称『水镜先生』乃是天下有名的学士。 因战乱四起,中原之地饱受战火煎熬。 於是司马徽隱居避世,择此山林以避祸,广招门徒教学於此,授天下仁义,以此得一世清明。 五年前,谢伊借贵人相助,一路逃亡至潁川,幸得司马徽收留,赐字义涵,传师授道奇门、经学,练就一身暗杀与武艺,这才有今日这番再造。 本就无父无母的谢伊,称司马徽是其新父也不为过! “学生忧天下,乱世多磨难。” 谢伊躬身言道,隨后道: “老师,今时今日乃黄巾之乱,天下诸侯割据,前有十常侍祸乱內政,大將军何进乃庸才无辅君之能,今有董卓废帝挟天子,学生只怕汉室危矣。” 司马徽闻言,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笑道: “你可知当年汉高祖为何能得天?刘秀为何能登帝?王莽为何能窃鼎?” “不知。”谢伊恭敬回道。 “那你可知汉高祖刘邦当年起兵为何屡战屡败而不全败?” 司马徽轻笑。 “望老师解惑。”谢伊恭敬低头。 “当下看似汉室已衰,实则未亡。” 司马徽道出心中所想,目光中浮现一丝期待,对谢伊的期许: “王莽失德篡位,天下群雄討伐,天意归谁?!” 谢伊皱眉,思忖片刻后,猛然抬头,震惊对视著司马徽。 意思很明確了,得准备下山去开主线了。 司马徽的意思就是让谢伊下山,响应檄文號召,找一位明主投於麾下,待时局变幻,天意归王孙之时,定要谋夺九鼎,匡扶汉室这天下! 谢伊没说话,拱手低头退到一边,不敢直视。 他当然想下山,先报当年意中明公救命之恩,再思虑是否再去另寻去处等等。 可老师对他也有再造之恩,如今未报师恩就离师而去,可谓.... “义涵,如今你已有文成武德之潜力,为何不言心中所想?” 见谢伊沉默不语,司马徽追问道。 心中苦涩,谢伊缓缓抬起头,对司马徽行弟子礼,声色略微感伤道: “学生蒙受老师收留,赐字,传授三大恩,未能报答,怎,怎可离去....” 话到最后,谢伊有些哽咽。 好,好,好,有这心,也不枉这五年来的栽培啊! 听到此话,司马徽只是抬手轻抚谢伊双鬢,摇头浅笑一声。 “说什么报答之恩。” “这天下纷乱之际,能知天下而不出山,如此隱居避世,为师只问你,你可曾有一时一瞬,想过山外事,国事,天下事?恩公之事也?” “你,敢否一试,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声音不大,却清晰落在谢伊耳旁,他怔怔的望著司马徽,却听不到耳旁丝毫动静。 驀然间谢伊身体巨颤,神色呆滯,脑海中浮现起当年那一夜的情景。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处处黄土不埋人,尸骨遍地,哀鸿遍野! 无数个夜晚,多少个难以入眠的时刻,他都会梦回那晚,那晚的血之雨季! 眼前儘是昏黄的灯光,还有那无数黄脸的两行清泪。 仿若再次看见那些无辜百姓,在刀光剑影中,弱者绝望无助的哭喊。 而就在最危难之际,只有那人伸出了手... 哪个少年没有中二过,前世二十,今朝刚过十六,纵使如此,谢伊也从未丟失那份热血! 前世看三国,他就崇拜各路豪杰,幼时崇敬善者刘玄德,少时佩服梟雄曹孟德,今时他也已能明事理! 更何况,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 前世祖上为汉室宗亲,今世定当匡扶汉室! 谢伊是他的本名,而司马徽为他赐的表字——义涵,就是在告诉他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就应该有义,身在四方当有涵养。 “义涵。” 临別在即,司马徽轻呼一声。 一生淡泊名利,如水中之镜一般的司马徽也无厚重赠別之物,只將腰间的三尺之剑解下,亲手递上。 轻抚谢伊面颊,口中再次豪言告诫: “三尺青锋寒光月,何愁报国不英名?!” “为师祝你袖剑破国贼,直捣贼臣擒首来!快意恩仇九天上,功成名遂衣锦还!” 一声师父,终生为父。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谢伊接过司马徽所赠之剑,双手捧於胸前,俯身叩首。 行拜师礼,受教五年,临別又得剑赠,足以抵得过世间之情。 若日后谢伊功成名就,封侯拜相,必不忘老师恩,此恩,非谢伊父子莫报! “好。” 司马徽欣慰一笑,回身望著这位有文韜武略之才的学生,满是笑意: “此后多行善事,莫要跟隨贼主,如若违背,休要再提师徒情谊。” 此言一出,谢伊瞳孔一缩,面色动容,低头应承: “老师放心,弟子必不辜负您的期望!定终生继师之愿,匡扶汉室,討篡汉之逆贼!” 言罢,谢伊单腿跪地,双手捧剑直上,口中言道:“学生告辞,请老师保重。” “保重....” 司马徽微微点头,望著这位心性坚定,有著豪气之志的学生离去远走。 谢伊行了拜师礼之后,便再无犹豫,起身飞步掠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密林之內。 他將奔赴山海,从这一刻开始! 与此同时,司马徽负手身后,轻嘆一声。 “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 “义涵,且行且珍重。” 第二章 华雄?观尔不亦是插標卖首之辈 一路疾行,谢伊穿梭在林中的树干之上,五年之间除了学奇门、经学,身手也是精湛迅猛。 配上手臂內侧这把根据前世记忆,突发奇想製作成的可伸缩机关短剑,足够应对各种出其不意。 当然,要用袖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耳边风声猎猎,脚下儘是山林间的树木枝叶和枯败残躯,但速度並没有丝毫慢下来。 正值晌午,一路疾行之下,谢伊已经下山来到了城內。 当今时局动盪,黄巾乱党余孽未除,城中一片萧条,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 “唉,世道啊....” 看著身旁过往的人们脸色各异,谢伊也是轻嘆一声。 黄巾之乱导致民不聊生,屠户也能当大將军,董卓入京荒淫无道,飢饿与疾病造成不少人的死亡,这也是当今汉室如此混乱的几大主因。 “誒!快看!快看!” 谢伊正欲走,只见街道两侧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什么情况?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围在城墙边看告示。 “上面写的什么啊?” 得,文盲也来看告示吗? “誒,小哥,看你一身儒雅,能帮大家读一下吗?” 一个身穿布衣的大叔朝著谢伊请求道。 “当然可以。” 举手之劳而已,谢伊顺口答应下来,並走上前探头一看。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 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弒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 今奉天子密詔,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 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 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看完过后,谢伊面色惊异。 没想到刚下山就撞见曹老板四处写檄文痛斥董卓恶行,呼吁全天下义士一起诛杀董贼。 那如果此时前去,是不是刚好能遇上那位明公? “小哥,小哥,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看到谢伊发愣不语,周围眾人不由得好奇起来。 也不愿眾人久等,谢伊便朗声言道:“前驍骑校尉曹大人痛斥董卓罪状,呼吁各路诸侯共助討伐!望天下能人异士一同前往!” 一听这话,四周一阵鬨动。 这.... 又要打仗了,上面打仗,倒霉的永远是他们下面这些平头百姓。 打贏了还算好,输了万一这败军往潁川跑可怎么办?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啊! 谢伊见此情况,不由得沉思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 罢了,即刻动身前往洛阳,先去那边观察一下时局再说。 这可不是看三国演义,也不是读史书了,说不定这里很可能还是混装版世界,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最准確的! 心念一动,谢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马厩,立刻朝著那边前去。 “足下,你马怎么卖?” 谢伊来到那小贩面前,出言询问。 只见那小贩抬眼看向谢伊,见其一身儒雅不凡,腰间还掛著佩剑,当即心生欢喜。 这身打扮一看就出身不凡,或许能高价卖出? 再不济也至少能按正常价钱出售。 “先生,这可是良马,五千钱。”小贩立即伸出五根手指,笑哈哈说道。 闻言,谢伊眉头一皱,这价格確实不菲啊.... 但眼下动盪,这价钱確实不贵。 “不才只身带四千钱,可否廉些?”谢伊故作苦涩言道。 路上风餐露宿,临行前也没带多少做盘缠,还需节俭为好。能省一点是一点,否则真要没钱过路的话...... “四千钱?” 谁知听到这个价格,那小贩非但没有半点不喜,反而是欣喜异常,甚至连连点头:“成,四千钱也行。” 也不是问题,再加上人家腰上跨剑,万一是哪家谋士,得罪了也不好。 “多谢!” 见此,谢伊感激一声,隨后便把腰间之钱掏了出来。 “小兄弟,看你不是寻常人家啊,以后若是还需採买,可尽到我处。” 接过钱幣后,小贩也不忘多说一句。 “如此多谢先生大义。” 谢伊笑著答应下来,付完银子之后便將马牵走。 临別之际,谢伊突然间回头。 “敢问足下,城下告示是何时掛上?” 既然遇到了,自然也想弄个確切的时间知道。 “今日辰时刚掛在城外。” “这样啊。” 谢伊闻言点点头,不再多言,跨马扬鞭,一溜烟地就没了踪影。 ...... 七日之后,谢伊已经赶到了汜水关关外附近。 十八路诸侯虽各怀心事,但依旧还是大部分响应號召前来会盟。 毕竟董卓占据洛阳虽然强势,但麾下大军大多都在长安,真正精锐的西凉铁骑还未全开出来。 如果能在此之前击溃董卓,救出皇帝,这勤龙之功可谓旷古,足以让大部分诸侯都心动。 不过这到底哪路人马先去消耗,这就是大家需要考虑的了。 “呼~” 將马牵到山坡边,谢伊坐在草地上,观察著附近的地形。 歷史上汜水关和虎牢关其实就是同一个地方,可在演义里却又成了两个。 今一见,谢伊这才明白,演义里所谓的汜水,其实就是一道南边向东南方向蜿蜒的天然土岭。 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人费点力气自可攀爬而过。 可如果打仗的话,军队的马匹輜重却很难翻越,即使翻越这道土岭,便会发现向西皆是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带,根本无法畅快行军。 而土岭中间断开了一条孔道蜿蜒通向洛阳,而虎牢关就在这土岭的断口之间,天然形成的关口虽然不算险要,但不先將汜水打下来,军队根本无法衝进虎牢,开进洛阳。 如此说来..... 谢伊心里已有一条速战速决的妙计,不过妙计虽有,还是要再想怎样进入人家大营。 说到底他只是一介草民,比刘皇叔这种落魄贵族还要无名无姓。 好歹人家刘皇叔也是有公孙瓚带著进去,若是无人引荐,怕是连看守那一关都过不去。 正在发愁之间,谢伊突然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鸣鼓之声,顿时精神一震。 来了?! 迅速爬上树,来到高处朝前望去,只见远方两队人马浩浩荡荡正在廝杀。 其中一方为首者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勇武过人! “杀!” 就在谢伊观察之时,那人一声暴喝,手中大刀翻飞,砍到马腹间。 隨后纵马奔驰,一刀將对面大將斩首,敌阵大旗落下! 好彪悍的武將! 看这威猛,怕是只逊色於那些旷世武將! “鲍冲將军死了!” 看到这一幕,眾人心中一凉,纷纷撤退逃亡。 “吾乃汜水关关守將华雄!尔等不服者皆可前来一战!” 华雄得意大笑,持刀立在前方,睥睨四方。 前方溃散的败兵因主將战死,皆是被嚇的肝胆俱裂,哪还有心思恋战,连忙溃散奔逃。 不过此时华雄正意气风发,又岂会让这些败兵逃走?当即纵马提刀上前,连斩数十。 眺望前方战场,谢伊这下是知道对面何许人也了。 歷史上是孙坚刀下一道槓,演义里是关二爷的经验包~ “华雄,我看尔亦是插標卖首之徒。” 识得此人是谁后,谢伊反倒来了兴致,连忙翻身上马,径直往后方诸侯大营前去。 骄兵必败,接下来华雄只需再贏那么一两次,就只等华雄主动送命。 现在谢伊要做的还是先去找寻当日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明公。 “驾!” 心中打定主意,谢伊勒转马头,朝著后方大营奔袭而去。 第三章 各路诸侯,不相为谋 “报~” 大帐中,各路诸侯正坐下商议进攻一事。 这时,一士兵闯入帐中,抱拳稟报导:“启稟各位大人,鲍冲將军未经请示主动攻打,汜水关守將华雄於一回合內斩杀鲍冲將军,並將头颅送往京师!” 尚未开战,就有人未经请示出击,简直是目无军纪! “哼!目无军纪!” 坐在首位,身披甲冑,身长貌伟的袁绍拍案而起,行步有威,环顾左右道:“不知何人愿前去领兵攻城?” 面对袁绍之问,四周一片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在座哪位不是都有自己的打算,敌方华雄一回合內取鲍冲首级,谁又愿意去招惹如此悍將。 稍有不慎,可就折兵损將在此了! 还是再等其他几方先派人去耗战几次,等华雄疲乏时,再趁此攻之。 在座诸侯皆是不愿主动出战,袁绍见此,面色更加不满,厉声呵责道:“此等逆贼,竟敢斩杀我方將令!待我部將顏良文丑前来,必定將其诛杀!” 说的倒是好听,那你倒是叫啊,你不也心疼你的兵卒?就想让別人替你袁家填线?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上留著一丛漆黑短须的曹操转头无声冷笑。 只笑这营帐內,除孟德与本初,皆是无胆之辈。 难怪当日董卓霸占洛阳,除了他和袁绍,一个敢刺董,一个敢骂董外,这些人全都视而不见。 诸侯当中,站於公孙瓚身后的刘备听闻前方有如此悍將挡路,只感觉自己应该请命,亲自带队去会会这个华雄,早日营救出皇帝,却是因麾下仅有百人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可不是平地掠阵杀敌,而是要去攻坚,需要大量的人马和攻城梯一类的设备,不是一方诸侯的刘备,真的没资格发言,最起码得是曹操这种有一定兵马的那种。 “江东孙坚,愿往!” 同样有心杀贼,对这些心思狭隘的鼠辈极为厌烦的孙坚终究是坐不住,冷眼一扫在座诸位,起身抱拳只求出战。 广额阔面,容貌不凡气质决然,一身甲冑衬托英武的孙坚站了出来,不卑不亢,义凛凛道:“华雄虽勇,但孙坚定能斩其头!” “好!” 见孙坚主动请缨,本还怒容的袁绍脸色一变,连忙应允。 隨即对孙坚指派道:“文台,你乃是我袁氏部下,此事就交由你前去处理!” “末將遵命!” 孙坚闻言应道,同时心中也是一暖。 果然袁术虽然是废物中的废物,可他的哥哥袁绍却是个雄心壮志之人。 不虚此行,只要能在此战打贏,就不枉此行啊! 而位於袁绍侧首的袁术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至极。 身为自己的手下,未经自己同意,竟然向袁绍请示,绕过了他的阶级,如此便让他心中极不爽快! 但也就如此而已,毕竟袁绍现在是盟主,袁术也不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去斥责。 稍时,孙坚领兵出征了。 眾诸侯也隨之聚在一起,又开始了无意义的议论,俗称吃吃喝喝。 ....... 而在袁绍大营外,一路长途爬涉而来的谢伊也终於赶来。 看著眼前的营门,谢伊主动下马,牵著马匹往前。 “站住!” 守在营门前的士兵见谢伊一身简装,顿时厉声呵问道:“你是何人?” 身无兵甲,马匹还是未阉割的纯种,只束髮,明显年纪才过十五,一看就不是诸侯所带。 “鄙人乃潁川人士,今响应曹大人檄文號召,特来与诸位一同討伐董贼,烦请大人引路。” 谢伊不卑不亢抱拳答话,但神情自信,丝毫没有畏惧眼前士兵。 若是换作一般人,见到如此气势,心中早有惧色。 可谢伊自小从文习武,身体强健,精神足,曾经也早已见过何为战场,何为血溅五步,心智自然也够坚韧。面对这些守卫,自是不会露出惧色。 此言一出,守门士兵面色微变,上下打量一下谢伊。 见其举止有度,谈吐不凡,也不像是什么浑噩之流,这才放鬆神色。 但徵召一事,又不归他这个守门的管,要是放进去了.... “这是何许人也?” 正当守门士兵考虑该如何打发时,一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披甲冑,身长体大,皮肤白净,相貌堂堂,仪態不凡的將领自后方帐中而来。 里面那些诸侯一直在推三阻四,做些无用之举,曹操也是觉得够了,想来到外透口气,没想到还能在此刻遇上有义士前来投靠。 “曹將军!” 守门士兵见是奋武將军曹操亲临,慌忙抱拳行礼,恭声道:“稟將军,此人自称是潁川人士,特前来此地共抗董贼。” “哦?” 曹操听到此言,眼神在谢伊身上流转一眼。 虽年轻,但气势不弱,举止谈吐上能看出受过名师教导,可却不似世家子弟那般全是儒雅之气。 佩剑在身,说明此子习得君子六艺。 左手缺少无名指,袖袍凸起,似內有物,说明此子还懂一些秘法,又或是拥有奇物。 都说潁川奇才多,或许这位小郎是哪位大家的学生。 该说不愧是曹操,仅仅一面之缘就能分析出个大概。 “汝名何字?” 望著谢伊,曹操以礼相待抱拳。 万万没想到刚来大营,居然遇见未来的梟雄曹操,谢伊內心万马奔腾,甚至袖袍內的袖剑差点没按耐住就伸出来捅上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的曹操还是汉室忠臣,这场討董战也是他和袁绍开的头,更何况在这地方对他起衝突,实属下策中的废策。 已知对面是未来的奸雄曹操,但出於人家的礼贤下士,谢伊自然必须礼貌,对曹操行了平礼,恭敬道:“鄙人姓谢,名伊,字义涵,潁川人士,得知篡汉逆臣董卓荒淫无道,更是仗著义子吕布之威,挟天子意欲篡江山,特今下山为匡扶汉室,效犬马之劳,还望將军引荐,某定不负所望。” 说话间,谢伊面露恳切之色,目光灼灼,直视曹操。 嗯~ 不错,此子定是名家所教,有一种潜臥之龙,可来指点一二的风采。 想来不只是兵士,亦是谋士。 眼下正欲用人,何不试他一二,看看能否收入麾下。 曹操內心讚赏点头,觉得谢伊果然有义士之风,又问:“如今诸侯合兵於此,袁盟主欲联合诸侯之力,欲取汜水关,义士有何看法?” 第四章 偷渡夜区,直取汜水 当下局势吗? 谢伊闻言,略作思考,却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守门兵卫。 “哦嚯嚯,是我唐突了,谢义士隨我来。” 意识到这旁边还有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该让如此人才站在外面冷落,曹操立即领著谢伊,走入了大营,来到了他自己的营帐深处。 被如此重视,可谢伊却並没有一点打算要死心塌地跟隨曹操。 毕竟他可不希望哪天要是曹老板家里粮库空了,到时候老板借他的脑袋用一下。 “请坐。” 进入营帐里,曹操引著谢伊落座,而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对面,另外备好了酒器。 “外面人多眼杂,我知道是怕引火烧身,不便言真。” 曹操先开口,然后继续道:“我观英少不凡,敢问觉得何日可破汜水关?” 谢伊听言,知道已经到了他需要证明自己,然后借曹操人脉的时候打开一条路,当即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董卓虽霸占京师,如今借皇室之力兵强马壮,可其精蕴並未在洛阳,如若想破,只需此方各路诸侯合力即可。” 一语中的,董卓此前一直在长安发展,家底也没全部带到洛阳,这会儿诸侯突然集体起势,趁著势虚,吕布未在汜水关,定能破关。 谢伊这番说辞,也是结合局势和地理来分析的。 “可惜啊,可惜...” 驀的,谢伊突然发出一声遗憾感嘆。 “先生何故有此长嘆乎?” 如人精的曹操自然能明白谢伊的意思,可他就是装糊涂,装不明白,反而以一个问题反问回去。 並且发现谢伊確实有学士后,连称呼都改了。 “各路诸侯各自为阵,均不愿协力共进,只有诸如袁盟主、曹將军少数愿以身报国,其余如鲍信、袁术等人皆是只想爭抢功劳,或是坐收渔利也。” 谢伊语气透出无奈伤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还故意一脸幽怨起来。 此话一出,曹操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因为谢伊恰恰是真的懂他之人。 召集十八路诸侯虽然成了,可这后续人均不愿出力的场面,也是曹操最不想看到的事。 自从知道华雄斩了鲍冲开始,那边营帐里,一直都在扯皮推諉,就没个大点的诸侯愿意站出来带兵。 就连袁绍都还在跟他们磨嘴皮子。 不过说起来,谢伊外貌也就二八,没想到能有这见地,曹操心里开始有些欣赏之意了,甚至眼中都表达出了心仪,主动为其倒上了一杯刚温好的酒,道: “先生高见,可若不破汜水,如何攻入虎牢?难不成让董卓老贼再在京师,祸害整个天下不成?” 虽未来是大大的奸雄,妥妥的汉贼,但曹操的识人绝对一流。 他料定既然谢伊能分析出如今诸侯间的不合,也绝对有能在不合的情况下,依然能击破华雄的方式。 当然有! 而且绝对的有! 端起酒杯,谢伊饮了一口,才道:“方才在大营门口,听闻长沙太守孙坚,孙將军即將出征?欲破汜水关?” 孙坚有江东猛虎之称,他的儿子孙策也誉有虎父无犬子,帐下黄盖、程普皆是忠才猛將,如果按正常发展,就算一时拿不下汜水关,也绝对能鏖战华雄。 听到谢伊提及此事,曹操心感不妙,眉头紧皱,道:“文台的確是主动向袁盟主请战率军出征了,以他麾下实力虽...” “那就对了。” 知晓是孙坚越级请战,谢伊已瞭然,不给他详细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接拋出了一个问题: “將军,敢问同在外,兵者,应该尊其谁?” 糟了! “先生难道料定是袁术会坏事?” 一听谢伊反拋来的问题,曹操顿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兵者,自然是尊其首將。 袁术是孙坚的上司,可孙坚却是主动向袁绍请示,这就已经伤到了袁术脆弱的自尊心,一旦要是有个首战大胜,其余诸侯定会笑袁术埋没有志之才。 同样孙坚能破敌,必定受到其他诸侯欣赏,严重的话袁绍必会拉拢孙坚。 以袁术的作风,必定要给孙坚小鞋穿,以免孙坚脱离他。 一旦袁术这廝总管粮草,要是他拖著不给...... “呵,袁术~” 谢伊嗤笑一下,一扶手,毫不客气的鄙视道:“毫无慧眼,冢中枯骨罢也。” 言之有理,谢伊的评价让曹操很是舒服,顿时对这位小年轻好感大增。 趁著两人聊的投机,曹操更是想藉此机会多加了解一番,若是谢伊当真有旷世之才,那他必定竭尽全力,让其加入麾下! “先生,区区华雄而已,难道就无从可破?” 曹操有意试探,谢伊也不掩饰,只是耐心轻语道: “华雄一介武夫,武艺虽有千人敌之资,奈何兵士手下不善,若是他带兵追击,必有可乘之机,可惜董卓太过谨慎,竟只让他派兵据守汜水关,熬等后方接应,不然区区华雄岂能震慑一江东猛虎?” “此话何解?” 曹操被谢伊的一番话勾起了极大的兴趣,忙不迭要追寻其后的正確答案。 “將军,可曾听过骄兵必败?” 谢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其道而出发。 嗯? 骄兵必败? 难道让华雄贏几次,孙坚还能反胜? 想到这里,曹操突然恍然大悟,立刻起身做辑,想要再明示一二,再次追问: “先生,还请明言,此计该如何行事?我愿倾力相助!” 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到了其中的关键,谢伊心中更加满意,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袁术怀恨在心,那不如让孙將军將计就计,坐等袁术蓄意刁难,而您则是安排人马转运粮草接助,且配合后续。” “到时先散播我军內部不合,袁术无御人之能,前方缺失粮草,再让孙將军一日內连番不战,华雄必定会趁夜偷袭,藉此孙將军提前藏置攻城器械,再故意佯装败走即可。” “华雄乃一介武夫,身旁无谋士为其出谋献策,见孙將军败退,定会深信谣言,认定联军內部混乱,主动追击之!” “届时华雄远离汜水关,后方无大將,我军再派他人交战,而孙將军分兵两处,少数败逃,多数则绕开华雄,立刻回马攻杀关口,必可三日內攻下无將汜水!” 环环相扣,表面上是袁术和孙坚不合,孙坚因为没有粮草而无力攻打汜水关,实则是高掛免战,养精蓄锐,节约粮草,保存实力。 等到华雄望著外面没有威胁,孙坚在做困兽之斗,他自己坐不住,趁夜出城劫营时,再请君入瓮..... 而华雄不在,没有主將的汜水关受到攻击,必定方寸大乱,后方的董卓也来不及再派新的大將守关。 只要孙坚前面两天提防好,减少后面诱敌的损失,等到曹操这边的人马前去协助,绝对稳操胜券,引出华雄后,绝对还能有余力再战汜水。 汜水严格来说並不是一个关口,也不是和虎牢关重名了,其实那里可以看作是一个附属小关口,若要攻打下来,也仅需三日即可。 届时斩杀华雄,后方大军立刻开拔,再与孙坚部队匯合,破开汜水就在当日。 所谓贏棋不在棋盘內,棋盘外也能获胜便是这个道理。 利用自身阵营不合,藉机创造有利局势一气呵成! 此子用兵如神!绝非寻常! 决定了!稍后就要立刻传讯孙坚!派出夏侯兄弟带兵与孙坚匯合!用此计打开汜水关! 第五章 曹老板:终究不比大汉魅魔 “妙哉!” 一番谋论令曹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双眼大亮下,內心激动不已,隨即再次为谢伊斟上一杯酒,道:“先生所献良策,甚合我意,不知先生可愿加入我帐下,助我成就大事,保汉室天下?” “待联军击败董卓之日,先生便是我肱骨功臣,我必定上书朝廷,请天子敕封先生高官厚禄。” 说话间,曹操居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 和田青白玉,沁色为水银沁。 器身左右各透雕龙凤纹饰,龙凤体表略圆拱,採用游丝毛雕手法细刻纹饰,器身边沿以斜角雕刻,绝对是皇室御用! 好大的手笔! 估计是当初刺董时,曹老板进去时顺带顺来的吧? 谢伊愣了一下,看著面前的玉佩,又看了看曹操脸上的郑重神情,不由得露出苦笑,只好起身。 “伊浪跡至此,至今未逢明主,今遇曹公赏识....” 抱拳下,前半段话让曹操喜出望外,可谢伊话音一滯,目光突然变得坚定, “可伊早已心有所许!” “......” 这话一出,曹操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合著你溜人玩啊? “唉~” 苦笑著嘆了口气,曹操不得不承认。 的確啊,这样的人才,不可能没人要。 可要让他放弃谢伊,又有点不甘,不甘为何? 这得是何等人物,才能让这位少年才俊为之动心? 如此说来..... “敢问是投於何家门下?” 曹操问道,同时心里也有了点想法。 投了也没关係,大不了咱多给点,另外给他的主公大量好处,只要能给得起,他曹孟德绝不会吝財! “这嘛~” 说到这,谢伊面露迟疑。 他是真怕曹老板现在带人去把对方砍了。 “公子莫怕,儘管直言,曹某向来爱才敬才,不会因为一己私慾,而坏了大事!” 虽然对结果已有猜想,可曹操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待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些大人物。那样他就更有机会挖来谢伊了! 曹操的欣赏,谢伊自然看在眼里,也明白如果在此时曹家尚未羽翼丰满时助力,今后也绝对在魏阵营有一席之地。 可..... 身为汉室后裔!岂有篡汉之理! 前世谢伊的旁系祖宗就是刘家,今生又是那位慷慨相助才有活命机会,又有恩师告诫!怎可为早期前程而舍大义! “曹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双手捧著曹操赠与他的玉佩,放於桌上,谢伊摇了摇头,歉声道: “但伊曾受人之恩惠,立誓不可弃也,虽是幼时一助,至今还未再遇,但今生註定必投!” 哦,还没遇见啊。 得知原来谢伊想投的是个他小时候帮过他的人,曹操顿时舒心了不少。 小时候是小时候,连年动盪不安,谁敢言此人还尚在人间?说不定早就草草了结余生。 不过这谢伊,倒是让曹操敬佩,仅仅年幼有过一点雨露之恩,现要涌泉相报,此等忠义之人,正是他曹家匡扶汉室所需! “谢先生之言,曹某已瞭然於心,但茫茫人海,尚不知晓先生口述之人在何方,先生如今四处飘零,不如先留在我处,等他日寻到再走也不迟,曹某以性命担保,绝不强人所难。” 一番真诚的言语,曹操几乎可以说是用上了谦卑的语气在表达这一切,他是真的想要招纳贤才。 同样的,曹操说的也不无道理,谢伊如今確实四处浪跡天涯,一路从潁川到汜水,他身上的盘缠也没剩多少,总有一天要用完。 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身处三国,还是三国演义,怎知如今这大营里,有他要寻之人。 “先生莫要推辞。” 生怕谢伊拒绝,曹操再次强调,面对面坐下,目光之中全是火热,诚意十足道: “先生乃是高士,曹某绝不会以威逼利诱,更不忍先生到处奔走,今日所请,也是先生该享受的待遇,不必多虑,今便留在我帐下,往后若走曹某绝不强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伊要是再拒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况且,你觉得就曹操这死缠烂打的个性,今天不先稳住他,之后照样烦著你。 反正这会儿还不是奸贼,倒还是能先处处,先把董卓打跑,期间多在这里挣点。 不过吃人家的饭,总得做事。 “既然曹將军如此盛情,伊也不再推脱,他日若要走,必定为其立功一二先。” “甚好,甚好。” 总算是先稳住了谢伊,致使曹操大喜,隨后命人为谢伊安排住处,並吩咐手下不要扰他休息。 明日等孙坚接到密令后,才正式开始用计,进攻汜水。 .....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就和预料的那样,小心眼的袁术担忧孙坚立功,从此会一举脱离他,加之听信身边谋士谗言,故意不发粮。 外界传言袁术包藏祸心,害得孙坚大军都饿著肚子,导致大军怨声载道,致使被华雄夜袭。 “哼!不想孙文台竟然败於华雄之手!” 大营內,尚不知谢伊计谋的盟主袁绍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站於上首面对在座诸侯,冷哼喝道: “前日鲍將军之弟不听调遣,擅自动兵,杀身丧命不说,还折损兵马。今日孙坚又败北华雄,如此出师不利,锐气大伤。” 队伍难带,出征必有阵亡,这是千古以来的定理,袁绍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联合起来,並不是易事。 但谁让他是盟主呢?这头疼的事,就该你来承担。 位於袁绍左侧的曹操都快憋不住笑了,心想再过两个时辰,只要孙坚按密令行动,他和谢伊的计谋就会成功,到时候..... 哼哼~ 今天必定狠狠打脸一下这些阳奉阴违,暗怀鬼胎的诸侯们。 当然,今天若是事成了,那谢伊定是头功,所以理所当然的曹操也將谢伊带来,让其待在身后,多加了解更多有用信息。 曹操想的很多,已经在想接下来攻破汜水关后,怎么打虎牢关这场仗了。 而谢伊却不同,视线一直停留在下方第一位的公孙瓚—— 身后的刘备身上。 果然啊,刘皇叔真的在这里,自己终於找到他了。 昔日自己落难於涿县,多亏刘备施以援手,才得以存活下来,后来又多亏刘备送自己盘缠,还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这才能活到今日。 不过刘备並未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此时他一心只有除贼,並未去思考过多。 况且,他也不是为了得到报答,才会去帮助谢伊,怎么会牢记那件事。 恐怕谢伊就算站在他的眼前,也没办法认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天和曹操的约定..... 尷尬了啊,老曹..... 第六章 汜水有难?何足道哉 “诸位!诸位!” 忽然,被逼急的袁绍摊手,目光冷冷射向在场未曾言语的眾人,咬牙喝道: “你们为何都不说话!?难道还坐等董贼继续篡国不成?” 台下的诸侯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袁绍逼著他们献策或出战,可袁绍为何不先把袁术臭骂一番? 就问你饭呢? 你弟弟袁术总管粮草輜重,却连最基本的口粮也捨不得给孙坚,有何脸面让大家替你袁家拼命? 这不,赶巧的是,就在刘备身旁面如重枣,唇若涂脂,脸下长须如美鬢的关羽,还有黑脸短髯,丹凤眼臥蚕眉的张飞兄弟像是在幸灾乐祸发笑,恰恰惹恼了心急火燎的袁绍。 “公孙太守,你背后所立者何人?” 有气没地撒的袁绍当场將矛头对准了带队的公孙瓚,语气充满挑衅。 大家都明白,这就是袁绍想找个由头,杀鸡儆猴。 公孙瓚见袁绍竟咄咄逼人,当即面色一沉,但也不输气势,双手往身后腰间一拍,道: “此乃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 哦,原来是同学啊。 区区平原令而已,还真轮不到高看。 尤其是袁术,眼中鄙夷不屑的神色更加明显。 “哦~阁下莫不是破黄巾军的刘玄德?” 慧眼识珠的曹操顿时发觉其中的异样,更见刘备与谢伊似乎在眉目传情,於是便问了出来,更是起身抱拳道:“久闻大名。” “正是这位。” 谢伊当即上前一步,拱手施礼,为袁绍等眾多诸侯,绘声介绍道: “此人正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 嗯?还是汉室后裔? 击破黄巾贼,又是汉室宗亲,这就不得不让袁绍高看了。 袁绍何许人也,四世三公世家,自然明白能击破黄巾军的人並非泛泛之辈,一听刘备曾大破黄巾军,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敬意。 至於这汉室宗亲.... 其实可以忽略了,都中山靖王的后代了,是人都该懂,这一定是没兵没权的落魄王室。 “既然是討伐黄巾功臣,又是汉室宗亲,理应以礼相待。” 一番话说的相当有水平,先谈破黄巾之功,再谈汉室宗亲,足矣见得袁绍也有识人之能。 说著,袁绍直接一招手对手下人,命令道:“来人,抬座来。” “喏。” 一个手拿锦垫的小將闻言急忙应声答应,转身便將一个小凳抬来。 “备討伐黄巾贼乃是本分,多谢盟主赐座。” 刘备当即拱手致意,隨即撩起衣袍落座,他身旁的关羽和张飞则没有动作,只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站在其侧,直让袁术看的牙痒痒。 倒是刘备对刚才及时为他解围的曹操和谢伊投以善意的一笑。 尤其是这谢伊,究竟是如何知道他汉室后裔身份的。 对此,刘备不禁多看了谢伊一眼,而谢伊则是回以微笑。 恰好这一幕在曹操眼里,那就有些不对劲了,总感觉自己这才招到两天的谋士,说不定过几天就跑了。 该不会谢伊之前说此生必投的明主,就是这个刘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备不过是在公孙瓚手下办事,现在连个大官都没当上,连一队像样军马都没有,他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肯定是这刘备长的奇特,耳朵有些怪异,加上刘备带来的那两兄弟一红一黑,才引起谢伊多看两眼吧。 就算该疑,也该是对公孙瓚或者袁绍他们起疑心。 “诸位,刚才大家也都听到了,孙坚大败而归。” 坐镇中军的袁绍此时也將话题回归,不再针对谁了,把话题重新放回到攻破汜水关身上,当即说道: “董贼欲取我等性命,我等岂能坐以待毙,需群起而攻之,杀入董贼大营才是。” 听言,诸侯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得,反正还是有兵马的不愿意当马前卒,没足够兵马的想去也没那能力。 孙坚就是榜样,大家也看到他的下场了吧,兵马不够多就算了,勉强可以打贏,结果被自己上司差点饿死,这会儿都还没跑回来呢。 这就是个死环,除非是华雄莫名其妙暴毙了,不然不可能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筹莫展之际,袁绍身旁传来刺耳狂妄的笑声,诸侯们纷纷转头望去。 “孟德何故发笑?” 袁绍眉头一皱,不悦质问曹操。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笑的出来? “曹某不才,最近恰逢遇到一位才俊,他为我和文台出了一计,今日可破汜水关。” 曹操面带得意,仰著下巴,神態自傲的谈论起来。 注意!说的是破汜水关,不是破华雄! 是能在敌援军到来前拿下汜水关! 嗯?难道还有高手? “是何高人,烦请孟德引荐。” 总算有个好消息,袁绍当即喜上眉梢,询问道。 曹操將头转向后方,伸手招来身旁的谢伊,转而引荐:“这位英才乃我前日收入帐下一谋士,文韜武略,姓谢名伊,字义涵,出自潁川人士。” “这......” 袁绍语塞,也不知该怎么评价。 其余诸侯也是面面相覷。 眼前稚气未脱的谢伊,实在与『谋略高人』扯不上一点关係。 “呵,黄口小儿,焉敢言论国家大事~” 目中无人的袁术见到谢伊年岁还小,嗤笑一声,不假思索讥讽道。 他其实不是专门只讽刺谢伊,也是想嘲笑一下曹操这个不自量力的宦官之后。 “孟德兄,纵然你想破敌,可也不能让听信一乳牙未满的小儿之言!” 一向和曹操不对付的袁术,趁机打压。 欺人太甚!刻意贬低年龄,还冷言冷语! 刚才这少年为他大哥出声,一向尊重读书人的张飞脸更黑了,当场就想站出来替谢伊鸣不平。 还好是关羽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原因无他,谢伊从始至终未有一丝怯场,足矣说明这小郎定有妙计,且听他先言说一二。 面对在座除了刘备一方外,其余人的轻蔑,谢伊不卑不亢,冷静反问:“各位大人,如果华雄主动追入我方寨营前,诸位请想他后方怎样?” 眾诸侯不明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倒是袁绍好像懂了什么,眼里有过一丝清明。 见无人回答,谢伊便接著说:“想必诸位都清楚,华雄在汜水关內並不久战,也不远战,必定是受了董卓之意,等后续援军到达。” “吾等皆知吕布有天下无双之勇,绝不可坐以待毙,万一吕布和李儒往前进军守关,此战只会徒增伤亡。” “现如今一旦华雄长时脱离汜水关,那后方必无主將,倘若此时孙將军折而復返,再派人攻打汜水关,他则腹背受敌,势必以为丟关,无路可去更是我军囊中之物。” 了解清晰关键的袁绍微微一愣,再看右手侧攥拳好似已尽在掌握的谢伊。 一瞬间袁绍就能看到胜利的契机,正在向他们盟军招手。 第七章 驱江东之虎,吞西凉恶狼 没错! 孙坚还没回来!真若按计划行事,必定是趁机又折返回去了! 消息是卯时传来的,孙坚被夜袭是子时发生的,如果是趁夜色假败,引诱成骄兵悍將的华雄追击。 夜晚视线极差,华雄无法细致入微的辨清,孙坚只需再分兵两处,一路吸引华雄视线,另一路大部队则是潜伏等待时机..... 可..... “敢问这位英少是如何使出此计?” 言过於此,袁绍也不敢再小覷对方,当即肃穆拱手请教。 早有说辞的谢伊和曹操对视,相视而笑下,皆是瞄了一眼旁边的袁术,异口同声从容答道:“多亏令弟之贤也。” 丟人玩意儿!竟然是用这种办法! 这哪叫办法,分明是曹操和谢伊给他们袁家填上了窟窿,保了他袁家四世三公的优良名声! 一听这话,了解弟弟的袁绍就知道是袁术这个败家玩意儿搞的么蛾子,若要是没有谢伊这一计策,怕是要不了多久,不仅要吃大败仗,还要被人背后戳他袁家脊梁骨。 “报!报!!!” 忽然从营帐之外,再次传来士兵焦急的呼喊。 袁绍面色一沉,沉声道:“进来!” “报將军。” 传令士兵衝进来,喘匀呼吸后赶忙匯报: “稟盟主,探马来报,华雄引铁骑出关,用长杆挑著孙將军赤幘,在寨前大骂挑战。” 来了! 果真如此! 孙坚没回来,华雄却追到门前了! 这少年郎果真是奇谋妙计,一计制敌!玩弄敌人於股掌之间! 何为高艺? 指挥敌人打仗,亦是最完美艺术! 一语中的,华雄果真来阵前骂阵,眾诸侯见状后,皆是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尤其那袁术,则是目瞪口呆,说不出来。 刘备更是对其刮目相看,暗暗记在心中,想著有朝一日定要结交此等年轻谋士,切不可怠慢。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得是引战,切不可让华雄退走,否则孙坚那边就危险了。 哪怕是拿人命填,也必须要在此处留住华雄! “谁敢应战!” 一念如此,袁绍怒火勃发,扫视一圈后大喝道:“谁能取下华雄首级,本盟主重赏千金,百余良驹!” “小將俞渉愿往!” 纯属凑人头的俞渉主动请缨,气势汹汹。 “好!” 袁绍大喜,挥手道:“速速领兵迎战!” “末將遵命!” 俞渉立刻带领自己的兵马准备出发。 咚咚咚—— 外面鼓声大作,震耳欲聋,不出一茶凉透.... “报!” 又有传令兵进入,神色慌忙。 “稟盟主,俞渉將军与华雄交战不到三回合就被斩了。” “什么!” 袁绍不敢置信。 这,这也太快了!从这里出门到跑到阵前,怕是一杯热酒都没冷吧? 没想到华雄还真的有破军之威,顿时就激起关羽斗志! 不过未能走出,却被张飞拦住。 这些人不是喜欢斜眼看人吗?他张益德今天还真想看看他们能傲慢到什么时候。 “盟主休慌。” 无將主动请战,冀州牧韩馥一反常態,慷慨激昂: “我有上將潘凤,可斩华雄!” “好!快请潘將军出战!” 闻声袁绍大喜,急忙吩咐下去。 嗶—— 不多时..... 寨前,意气风发的华雄跨坐马背之上,身后是一千铁骑,而脚下则是两具无头尸。 可怜潘凤实际不想来,活生生被他的主子坑死。 “十八路诸侯听著!尔等若有送死者皆可派来!华某的刀早已饥渴难耐!” 看著眼前的寨营,华雄手持长柄鑾拖刀怒喝震天,意气风发,眼中凶戾一闪即逝。 昨夜打的孙坚溃不成军,今日衝到寨前连战对方两员大將,华雄早已是杀性大开,热血上头! “八百里飞骑?潘凤、俞渉,我看都是无能庸辈!” 寨门之外,华雄越骂越是猖狂,三战三胜,连江东猛虎也被打的落荒而逃,已然让他丟了为將者必该有的理性,自以为除吕布外天下无敌。 “报!” 就在这时... “何事?” 传讯兵突来,华雄面色阴翳。 “启稟都督,我们中计了!孙坚並未败走,而是在昨夜您出城追击后,派出诱兵吸引,他自己则带大部队星夜折返奔袭!” 传令兵简洁明了,几句交代清楚。 什么! 中了他们的诡计! 华雄脸色煞白,现在才明白,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 原以为夜袭孙坚是最优选,可不想..... “快!回马救关!” 意识到不好,华雄当即一声令下,欲要夹马肚调转方向回返关內。 但还未等他行动,传令兵却是再次急报: “都督,恐来不及,孙坚从寅时就在攻城,卯时已带麾下眾將登城,我逃出来时,城內守军乱作一团,现如今只怕....” 话音落,再无声音。 华雄知道已经完了。 从这里跑过去,至少两个时辰路程,等你跑过去,运气好可能孙坚还没打完,也许还能回去拖一下。 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孙坚这会儿早已拿下汜水关,等著你华雄回去吃他几发守城弩。 “袁贼!奸贼!逆贼!恶贼!” 华雄气愤不已,怒骂连连,手中鑾拖刀猛力刺在地面,激起石屑纷飞,地面裂缝,双目猩红,青筋暴起下,迎阵叫骂道:“尔等只敢耍不入流的伎俩,实为狗畜不如!有本事便让那出谋划策的无耻小人出来与我华雄大战三百回合!”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华雄索性想的就是战死於此。 如果可以,当然是把那个给孙坚出计的谋士也一块砍了,至少算是报仇了。 不过这也就想想,谁家谋士到第一线和主將拼杀的。 寨营內—— “报!” 联军这边的传令兵同一时间到达,跪地匯报情况。 “稟盟主,华雄中计,孙將军在卯时便已开始登城!未时前必定攻破汜水关!” 这一消息更让眾诸侯吃惊。 还真的做到了,这下在座诸侯可就不得不对出此奇策的谢伊心存敬佩了。 不,还有他背后慧眼识英雄的曹操! 化己方弱点为优点,三日內即可攻破汜水关,直取虎牢!少年谋略之高才令人咋舌! 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袁术了,不管怎么说,这个计策里,他就纯属废物利用的那一环,成与不成,他都是背骂名的那个。 这会儿看揭破他老底的谢伊和曹操得意洋洋,眼神都全是恨,恨的牙痒痒。 若不是碍於面子,他怕是真想给这两人叉出去。 至於说刚才死掉的潘凤和俞渉? 这两位谁啊?对联盟军而言,有这位谢谋士重要吗? 第八章 温酒斩华雄 “盟主,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外面的华雄,如若让他退走,只会给孙太守那边徒增压力。” 始终保持冷静的刘备站起身来,拱手劝说。 对对对,外面的华雄確实不能忘。 “谁去应战?” 袁绍问道,只等大胜落下。 “.......” 这一问,鸦雀无声。 华雄连斩两员大將,势头正猛。 死於鑾拖刀下的潘凤更是一名手持百斤重大斧的猛將,结果不出五回合被斩於马下,现如今如若华雄得知中计,必定是暴怒,怒火衝天下更为凶狠,这谁愿意去送死? 一时间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大將送出去给华雄砍。 “报!” 又来了。 恰在此时,外面传令通报小卒飞奔而来,大声喊道:“盟主,华雄已知汜水关失守,无路可退下在门外叫阵,要出策的那位谋士去外面与他决一雌雄。” 什么! 一席话,都懵了!眾人惊骇万分! 哪有这样的,输不起吗? 你中计是你蠢,你反手要人家谋士跟你单挑是几个意思? “哼!” 如此无礼的要求令坐在首位的袁绍冷哼一声。 见识了谢伊用计神策的袁绍已经另眼相看,断不可能把他当个普通少年看待。现在华雄叫囂让谢伊去跟其交战,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台下无人出战,自己手下暂无大將可用,袁绍只能指著营外怒斥:“可惜我顏良文丑未在,若有一人在此,华雄匹夫安敢如此放肆!” 你这..... 曹操其实挺想出人的,可惜夏侯兄弟也被派出去帮孙坚攻打汜水关了,他这会儿也没人,没办法啊。 哼! 诺大的诸侯联盟,全靠一个孩子拿下汜水关就算了,如今敌来犯却无建树! “小將愿....” 就在诸侯无语之际,关羽抬步就要站出,为刚才替自己大哥解围的谢伊出战。 但未曾想到。 “区区华雄有何惧哉,在下愿斩下华雄人头,献於帐下。” 就在这时,一声轻淡却鏗鏘有力的声音响起。 眾人心头一凛! 谢伊一个文士,居然想出去迎战华雄这个武夫?! 而这就是谢伊的打算,他必须在此刻打响自己,这才能为將来吸引到足够的支持,铺出一条路。 再说了,大家都说温酒斩华雄,又不是关羽斩华雄,他去也没差。 反正歷史上是孙坚砍的华雄,既然孙坚没砍成,那换他来也没问题。 都穿越了,谁按原著走? 汜水关这会儿都快爆了,还在乎华雄是谁砍的?能贏就行了,在乎是谁贏的有必要吗? “咳咳!” 见著眼前少年的意气风华一幕,被噎住的袁绍剧烈咳嗽几下,示意谢伊不要再说,然后看向曹操,又看了看刘备那边。 意思就是让曹操拉住这孩子,另外是知道刘备和他那两兄弟能击溃黄巾贼並非常人,示意该他们出手了。 “盟主。” 谢伊拱手表示理解,但有自己想法的谢伊仍旧是说道:“文治武功自古以来不可分割,若文人只坐於书房中苦读圣贤书,那又如何辅佐天下?若武夫只会挥舞铁器,不学兵法,文官何苦相让?” 一番话掷地有声,震得诸侯们心神恍惚。 挺会说的,文韜武略才是全才。 “今我辈响应曹將军的衣带詔前来伐董,假之如伊这般年仅二八的少年郎能破华雄,那之前所丟之士气亦能追回。” “而倘若伊能大胜,董卓的西凉铁骑必定会被其气势所震慑!到时候董军士气低迷,攻破虎牢关,便是指日可待!” 好啊! 这话说的有道理,若是谢伊年纪轻轻真的有驰骋疆场之勇,那么接下来的战役自然水到渠成。 就是..... 小朋友,你怎么证明呢? 如果是一般的兵卒,死了也没多大的损失,可现在谢伊所展现的谋略都让诸侯信服,要是出门即阵亡,那就是盟军的损失。 “这有何难?” 苦於无施展之地的关羽忍不住踏前一步,青龙偃月刀往地一杵,请缨道:“关某虽不才,但可前去为谢义士压阵,倘若不敌,关某定会竭力护送回营。” “你是何人?” 见有人愿意拿性命保谢伊安危,袁绍等人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而身为那边的明面上带头大哥,需要露脸的时候,公孙瓚怎么可能不出头,主动道:“此乃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 “现居何职?” “跟隨刘备为一马弓手。” 公孙瓚为其介绍,可刘备却苦涩。 这样直白,估计已经把其他小心眼诸侯得罪了。 “哼!” 果然,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袁术冷哼一声,横眼瞪向公孙瓚,怒骂道:“竟敢欺我袁家帐下无人,小小马弓手胆敢在此暴论!” “左右!將此人乱棍叉出去!” 真的成事的是袁绍,坏事的是袁术,也不知道倒了哪辈子霉了,袁绍有这种弟弟。 外面华雄正在叫阵,要是再不迎战,让他回去可怎么办? 这一看还真的敢,张飞顿时急了,不顾劝阻欲要拳打袁术这个冢中枯骨! “且慢!” 曹操一挥手止住准备听令行动的两名士兵,看著袁术皱眉道:“我观此人出大言,必有勇略,由我麾下义涵与这位云长一同出阵,若其不胜,再责之不迟。” 就连刘备也为其做保,正色向其立令:“如若谢先生不胜,请勿要为难其弟,可斩备人头。” 还得是曹操和刘备这类后期能站稳脚跟,画地为牢的大佬靠谱,仅仅只是短暂接触一二,就能意识到一些能人异士的不同凡响之处,都是主动用先生尊称。 而刘备更是值得钦佩,为了兄弟可以搭上人头,同时他也是在为谢伊做保证。 不管谢伊能不能被关羽救回来,反正没砍死华雄,刘备就得把脑袋丟了。 仅是一句话,就让人倍感亲切,也让谢伊心绪大动。 我们大汉也有自己的魅魔。 再度出於对刘备的感谢,谢伊转身走到刘备身前,朝其鞠躬作揖行礼后,道:“多谢玄德公为在下担保,伊定不负所望斩杀华雄於马下!” 来了,经典的一幕。 “拿酒来!” 如此傲气岂可无视,曹操下令取来两樽热好的酒水,来到谢伊和关羽面前,道:“二位饮下热酒,以壮胆气。” 诚意是不能推的,但温酒斩华雄嘛,哪有让滚酒斩华雄的。 第九章 袖剑之下,眾生平等 “酒且请曹公放下,取下华雄人头,再来饮此酒不迟。” 谢伊面色不变,自信满满。 “区区华雄,关某去去便回。” 跟谢伊一样的关羽也是將酒推回,对著谢伊,双方抱拳结识,一同向营帐外而去。 看不惯这些诸侯嘴脸的张飞则是紧隨其后,打算为自家二哥,和这位能文能武的大志之人擂鼓助威。 咚咚咚—— 寨前,张飞手执巨鼓,隨著敲打发出一道道雄浑悠扬的鼓点。 轻便甲冑护身,未带臂甲,腰带精铁宝剑,一兜帽从內衬中拉出遮住半面,白衣束袖的谢伊立於关公身侧,显得异常低调。 华雄一看就认定对面红脸的是前来迎战主將,隨著鼓点,华雄策马上前,平握鑾拖刀,面对其貌不凡的关羽,冷喝道:“汝就是设计诱吾出关,趁机劫营的鼠辈?” 左手轻抚美鬢,右手稳握青龙偃月刀,关羽不怒自傲,淡然而道:“有眼无珠之辈,偷渡汜水之计乃是某身侧这位俊彦所设,与某无关。” 一听原来是关羽身旁这位跨马出阵,年仅二八的少年郎出策,当即令华雄勃然大怒,双目似有熊熊怒火,杀性大开,恨不得將其乱刀砍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正面不敌,无耻小儿竟用计耍诈!如今败露只敢请人护卫,实为无胆匪类!” 怒火勃发的华雄横握鑾拖刀临阵叫骂,一想到丟失汜水关,以董卓之心性必定灭其全家,顿感心中之怒越加旺盛,指著关羽身旁谢伊,歇斯底里道: “黄口小儿!若有真招!可敢接吾一刀!!!” 说罢!不等关羽是否要做谢伊护卫,替他接战,也不管谢伊身上有无足用甲冑兵器护身,华雄便已扬马提刀,飞冲而来! “某观华雄有破军之威,但左路有破绽,谢义士务必小心,关某大刀可借一用。” 眼观谢伊即將出阵,关羽神色肃穆警告,青龙偃月刀递上,凝神聚气下,双目炯炯有神!已做好隨时出阵接引准备! “多谢云长兄,且等伊斩杀此贼!” 见华雄已然衝来,谢伊面色一凛,借过青龙偃月刀,催马而进! “贼子休狂!” 见谢伊不闪不避,抬刀横批而来,怒不可遏的华雄大喝一声,右手鑾拖刀迎面挥斩! 鏘!!! 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下,双方兵刃对撞於空中,激起火无数,刺耳之声令周遭兵马纷纷掩住耳朵! 但双方兵刃却是並未就此对撞停止,而是隨著兵刃撞击,在双方马力衝撞之下,谢伊勒紧马腹,华雄亦是一拉韁绳,马蹄对碰而过,形成了对立之势! 自古都说为君子,六艺不可缺也。 谢伊的骑术竟能与华雄旗鼓相当,实乃后生可畏,令后方压阵的关羽暗暗称奇。 咚咚咚—— 与此同时,寨前擂鼓助威的张飞加大了鼓点,震耳欲聋的鼓声如山洪暴发般震人心神,亦令双方马头齐齐扬起,仰天长嘶! 双方兵卒见此情形也跟著嘶喊吶威,声浪如奔腾的骏马,震得周遭尘土激盪,发出一道道刺耳的嗡鸣。 “黄口小儿!安敢阵前放肆!” 被其阻下攻势的华雄眼中凶戾之色越加旺盛,鑾拖刀猛力一甩,怒喝一声下,双臂青筋暴起,浑身劲力勃发下,横斩而过! 见此情形,谢伊深知己方之力甚弱,不可鲁莽力敌之! 当即双足扣在马腹,身朝后仰,刀锋朝天! 鑾拖刀斩过,却是未伤谢伊分毫,令观战者纷纷惊嘆於少年的骑术和机变。 也就是趁华雄一刀斩过,暂无力回身用刀防御之时,谢伊手握偃月刀反斩! 在马踏大地轰鸣之中,谢伊身形向前一纵而过! “啊?” 华雄心急,未料对手如此强悍,心呼大意,慌忙极力回刀强防。 鏘! 双方兵刃激撞,寒清月势若奔雷疾风的疾劈而出,鑾拖刀在挡之瞬间,偃月刀脱手而出,反手朝上,剑尖贴著华雄面颊而过! “啊啊啊——” 剑芒贴面,鲜血喷涌,悽厉的惨叫声响起,华雄痛彻心扉,在这无双变招下,竟摔落於马下。 但同时也因刚才华雄挥刀及时,谢伊手中的大刀也被震脱,双双兵器落地。 手中铁器已无,但並非只有一把,就在华雄即將败逃之际,谢伊当即身体一腾,踩著马背腾空跃起! “贼將休走!” 华雄坠马,跃於空中谢伊左手一抬,袖袍下的袖剑隨著肢体动作发出声响,其疾如风。 不给逃走机会,谢伊落地来到华雄身后,短小精湛的剑刃从袖袍內弹出,自上而下朝著华雄脖颈刺入! 噗嗤! 隨著剑刃破皮入肉,谢伊一个滑铲拔出腰间的三尺寒清月,飞腾站直,持剑绕到华雄胸前,自右而左抹过脖颈下方!头颅拋飞!血飆溅!生机断绝! 致死,华雄怎么也没想到,袖袍下竟然还藏有一把如此隱秘的剑刃! 死不瞑目! 摘下兜帽,寒清月收入,左手捡起鑾拖刀,右手一抓从天而下的华雄人头,谢伊目视毫无战意,早已胆寒的西凉铁骑,傲然而立! “敌將已破矣!” 手中头颅高举,简短一句,尽显少年之勇。 ..... 一战结束后,张飞主动在寨门前迎自家二哥与谢伊,迎面接下关羽的武器,接著就对谢伊,作辑表示: “哈哈哈,谢先生文武双全,俺老张佩服,佩服啊。” 別看他张飞粗獷,但实际上张飞是非常佩服有大智慧读书人的,他这人除了毛病有点多,爱喝酒,爱打士兵,其实平常时间,还是能说得过去。 人不是不懂礼貌,也不是不识字,更不是没长脑子,就是对那些不尊重他兄弟的人,脾气差了点。 虽说是粗人,说话大大咧咧,但谢伊也知晓对方是忠肝义胆的汉子,客气回礼道:“不才阵前献丑罢了,是二位过奖。” “先生谦虚了,今日先生先谋取汜水关,后又豪气干云斩华雄,俺老张佩服至极。” 此时的张飞是真真切切的佩服谢伊,各处礼遇有加。 毕竟像谢伊这般少年人物,拥有如此高超智谋和非凡武艺,文士出身还不给你摆架子,確实是让张飞不得不觉得身心愉悦,有心去结交一二。 “来来来,战后必须跟俺老张先痛饮三千杯,哈哈哈哈!” 言语中儘是讚赏,拉著谢伊,张飞欲要立刻去向盟军报喜。 不过,关羽却按住了张飞的手,制止张飞动作,劝阻道: “三弟,不可如此无礼,谢先生乃文武双全之义士,岂可用粗鄙以待,我等需尊重之。” 还是关羽冷静,明白不可在盟军诸侯帐前如此明面拉拢,张飞也不敢违逆二哥,闻言訕訕一笑,旋即点头,拱手过后,接过二人兵器,引谢伊和关羽进帐。 第十章 我剑未尝不利 此时此刻,营帐內,诸侯也收到消息,已知谢伊五回合將华雄斩於马下,破了敌军之锐气。 而不过多久,谢伊便已进帐,手中人头放置於地,左包右抱拳,先对刘备与曹操两位支持者躬身行礼,再对愿替他压阵和擂鼓助威的张飞及关羽表示感谢之意后,这才面向袁绍,面带微笑,朝其行礼。 “盟主,幸不辱命,不才幸得曹公与玄德公慧眼辩识,借云长兄与益德兄之威,已將贼將华雄斩首。” 文人说话是真的有水平,这份功劳看似应该谢伊独占,但他却表示多亏了曹操引荐,刘备为他担保,关羽在后提点,张飞为他擂鼓,这才取得胜利。 言下之意,他这份功绩也是有贵人相助的才有所获。 可这样说话,其实却也得罪了袁术这个心胸狭隘之辈。 不过这不打紧,这会儿也没人关心这袁公路怎么想了,有他没他都一样。 得此奇才悍將,曹操只感天不负他,连忙招手让人端来两樽尚温的酒,递给谢伊和关羽,表示讚嘆道: “壮哉!此酒尚温,二位义士——请!” 温酒斩华雄! 二人也不推脱,虽谢伊不胜酒力,但如今曹操引荐他进盟,对他也有知遇之恩,谢伊自然也会敬重於他。 当下,二人为表感谢曹操引荐之情,皆是將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 “哈哈哈。” 如此豪迈,台下张飞不禁笑了起来,趁热打铁激励道: “谢先生与俺二哥已斩华雄,不就此时杀入虎牢,活捉董贼,更待何时!” “好!” 刚才未能有机会施展拳脚的关羽本就热血沸腾,听得张飞如此说,也想乘此之势,前去孙坚大军匯合,攻下虎牢关。 一拍即合,关羽就要和张飞前去点兵准备。 说罢二人便要出帐。 “站住!” 没想到意外横生,早就心生不满的袁术,这会儿突然开口,脸露狰狞,呵斥二人,痛斥道: “斩华雄分明是这位谢英少所为,他礼贤下士愿分功一份,你二人却趁此攀龙附凤邀功,实属小人所为。” “今各路诸侯尚还相互谦让,尔等乃一平原令手下弓手,却敢在此耀武扬威!” “简直不知羞耻与羞涩为何!” 越说越气,接连被人无视和无声贬低,气不打一处来的袁术更是怒拍桌案,当即下令: “左右!给我將这对狂士!乱棍赶出去!” “你!” 关羽向来傲上而不辱下,见惯风风雨雨,如今袁术如此仗势欺人,顿时忍无可忍,当即要拔剑相向,怒目而视袁术。 “且慢!” 关键时刻,又是曹操抬手出来制止,只见其冷眼直视袁术,完全不怯,有理有据: “得功者赏,有能者居之,岂可用当下之职分贵贱?” “曹阿瞒!” 连续被曹操挤兑,自己也成了他们胜利契机中被利用那一环,心生芥蒂的袁术大怒,脚步不仅有些抖动,口气也大有要將对方是宦官之后的糗事,摆在明面上。 各路诸侯默不作声,且看袁术这条只靠家族背景支撑的废脊之犬如何谬论。 无论怎样,曹操这会儿是自己的上司,没他引荐谢伊连进门都不可能,於情於理都必须为他发声。 “袁將军。” 已有说辞,谢伊挺身而出,拱手据理力爭: “此番事成,並非不才一人之为,全赖仰仗孙將军在外拼杀,曹公背后信赖支持,玄德公以性命做担保,云长兄与益德兄压阵和鼓助,不才才有机会立此大功。” “以上几位皆是有功之臣,袁將军却以身份之高低,职位之贵贱,將四世三公世家之贤名置於何地?” “况且吾等既已入盟,为盟友,那自当共同进退,同仇敌愾,一荣俱荣,岂有分功道理。” 好好好,当真是文武兼备,一句话就是功劳大家都有,不分你我,口诛笔伐將袁术比喻无德之主。 而袁绍全然不管,他对袁术这个弟弟也本就颇有成见,今日若是有人能打击一番,对他日后掌控袁家也有利无弊。 倒是这谢伊,小小年纪既有如此气量和见解,又有一夫当千之武,如果能从曹操那里拉拢,收为己用,绝对如虎添翼。 不! 是如有神助! 袁绍正暗自琢磨,其弟袁术见其余诸侯皆不作声,兄长对他被驳也视而不见,终归恼羞成怒,右手已搭在腰间宝剑之上。 身为汉室宗亲,心繫天下黎民百姓,刘备不愿见盟军內乱,三步踏入中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主动劝慰: “当今天下动盪,天子年幼受难,董卓霸京,百姓陷於水火之中,我等聚於此,本为灭贼勤龙,安定庶民,未曾有一私……” 话未说完,袁术却拔剑了。 “混帐!” 袁术大骂,拔剑一指,一眼就认定刘备是假仁假义,只是高喊口號,虚偽欺骗的偽君子,直接大骂一声,眼含杀意指向刘备,又看了一眼曹操,口中尽显无能狂怒: “你一小小平原令,一无手下无兵马,二无建存功,有何顏面联合宦官之后在盟军帐下口出狂言,尔等煽动人心,是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这! 典型没理,乱发邪火! 原本要开诚布公劝解的刘备都没想到,这袁术竟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给你台阶下,你怎么还把台阶用锤给砸了? 其余诸侯见袁术竟因恼羞成怒而要泄私愤,欲用武力和权势胁迫,皆是差点坐不住,齐齐为刘备捏了把汗。 公孙瓚这边更是手已搭在剑柄,关羽,张飞也护在刘备左右。 欺人太甚! “我剑未尝不利!” 唰! 三尺寒清月拔出,所映之光,剑锋之闪,让所有人一惊! 只见谢伊站於曹操身旁,手中剑已指袁术,目光平淡,刚才所言语鏗鏘有力。 持剑对立,剑拔弩张之时,谢伊的剑锋也利之言不大不小,在眾人耳中落下却如洪钟一般,清晰可闻。 声色不高,却震慑人心。 尤其是袁绍,更是觉得那就是自己站在台下。 第十一章 何为大丈夫 替刘备和曹操等人出头,並不是谢伊欠考虑,而是深思熟虑的。 袁术此人胸无远志,先靠家族当上太守,后借盟主之弟混得后將军,盟军诸侯皆是对此人不满,就连其兄长也对他有防备之心。 迟早有一天要干一架! 若要打响名號,令在座诸侯高看,就在此时最佳。 將来若有变故,各路诸侯也会因他今日发声而加深印象。 俗称刷好感。 况且,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劝架呢? 双方对立,三尺寒清月之寒锋,与袁术的宝剑相对,眼中尽显傲然的谢伊並未將袁术放在眼中。 现场气氛陡然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两人身上凝聚,似是察觉到不对,袁术脸色一红,一时间下不来台,却又不想丟了面子,只好僵持下去。 “切莫衝动,不可操戈。” 终於有人出面调停,一想到事因自己,刘备立刻出来拉住谢伊,按住剑身,站在中间调和道: “二位,今日皆为同盟之人,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私,坏了盟军大事。” 有人劝架了,那这下袁术要的台阶来了。 “哼!” 有人帮著找面子,袁术只哼哧一声,收剑入鞘,心中稍些不忿,依旧还是不满道: “既然尔等寧可只重一县令和竖子,愿与宦官之后同流,我自先告退。” 说罢,直接转身,带著手下人便离开大帐,独自找个安静的地方生闷气去了。 这算什么,不识抬举? 人刘备和曹操都给你几次台阶下了,你还嘲笑人家无兵无权,谈別人身世,给人家甩脸色。 曹操欲要阻拦,但刚抬手,却还是觉得算了。 袁绍更没想到袁术还真的会当著天下诸侯,眾目睽睽下如此丟份,心里更是冷笑不止。 接连在袁术这里被贬低,饶是刘备心气再好,也觉得乃辱没,当即转身带著两兄弟要走。 “誒!” 见状,深知三人有大才的曹操赶忙追上去,连声道: “岂可因一时不合,而误大事!” 大事? 这大事有他们刘关张商討的资歷吗?怕是今日就算是关羽斩了华雄,依旧要被袁术羞辱。 既已如此,三兄弟何必自取其辱?还不如找个地方凉快去。 不过,身为汉室宗亲,礼仪方面刘备也不会忘。 “盟主,曹將军。” 停下脚步,刘备侧身拱手: “多谢二位慧眼赏识,只今日备与两位贤弟身体抱恙,故先退下,还请见谅。” 说完,刘备又转而目视谢伊轻微頷首,便就此出了营帐,不再受这些人的轻视。 並且临走前,心怀不满的张飞越来越气,直指袁术离开的方向,狠狠一声怒批:“什么个东西?!” 之后三人拉手手,一起走,果断出了去。 袁术啊袁术,真的行啊,一口气羞辱五个能人异士。 知道人家有本事,不笼络人心就算了,竟然还冷嘲热讽,侮辱其身。 明明都是袁氏子弟,为何做人区別这么大呢? 好了,还是该说说正事了。 这会儿袁绍可真的乐开了,汜水关已破,华雄被斩,只等开拔进军。 並且袁术还在外丟失气度,日后自己接管袁家资源更是顺利。 这几乎全仰仗眼前的谢伊谋略和唇枪舌战,自然必须要第一时间笼络人心,好假以时日收復。 “谢英少,汝刀锋剑影斩华雄,用计神算破汜水,文治武功,堪称英姿,今大破前路悍將,特封你为我盟军从下中郎,赐百余良驹。” 袁绍先是称讚一番,隨后郑重许诺,赏金封官。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袁绍在从曹操手下挖人走。 可曹操也不急,袁绍是以盟军的名义封的,又不是让谢伊去袁家当,有名无实,非朝廷亲自勒封的官衔,全当不作数,那些良驹谢伊也没法牵走,全都便宜他了。 再说这官职也不高,等救下天子,自己再去给谢伊討个更高的,还怕袁家拉走谢伊吗? 另外,刚才那个关羽,此人也是不凡,照样要多加留意。 ....... 联军大营最右侧,刘备所属帐內。 大军已在一个时辰前开拔,但因三兄弟被轻视的缘故,故而被留在了后方,最后前去汜水关。 “哼!这袁公路不识英才!我二哥天下无敌,大哥贤德备至,谢先生谋略入神,他竟如此无礼怠慢。若有一日得志,必让他后悔不可!” 张飞脾气火爆,今日袁术对他们羞辱,早已心怀不满,此时更是將此事掛在嘴边,大骂不已。 本是为除国贼而来,却几次三番被上位小覷排挤,实在令人寒心。 “三弟。” 已经听张飞抱怨好几遍了,关羽却並未有任何狂躁,只是抚过美鬢,回头望了一眼养神的刘备,语重心长道: “身居高位者,皆有恃无恐,袁术蔑视我等,自是因他有所依仗,我们三兄弟势单力薄,如若此时跟他起衝突,只会让大哥和公孙太守难做。” “难道任凭袁术如此辱两位兄长?” 张飞越想越气,大怒之下差点要拿起酒罈,先喝几口发泄。 刘备和关羽能咽下这口气,张飞忍不了。 那袁绍和曹操倒是有眼光,还懂论功行赏,可袁术公然欺辱大哥刘备落魄,嘲笑二哥混跡多年只是马弓手,还有谢先生拿下头功却被袁术恶言恶语相向。 堂堂大丈夫立於天地间,安能忍受! 刘备何尝不气,但並非气袁术轻蔑於他,更气自己身为汉室一员,大汉江山危矣,百姓流离失所,自己快到而立之年却空无建树。 若是有足够兵马,他何须等大军开拔,早就自己带兵衝锋陷阵,杀进洛阳,救出天子,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只可惜自己空无一物,报国无门,若是有良才相助就好了啊。 第十二章 气量 “臣子不能保基业,老去无顏面祖先。” 一时间,刘备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有忠君报国之心,有济世救民之愿,但他缺兵少將,又无才智谋士,仅靠自己三兄弟难以施展。 今天袁术欺他刘备无人,他除了认,哪来的资本去辩驳,更没资格对峙。 关羽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微微嘆了口气。 大哥身怀仁义礼智信,有目共睹,可却无地施展抱负,身旁无能人出谋,真是天不识英雄也。 “誒!大哥,二哥,快看!” 这时候,张飞一把推开面前酒碗,朝外激动一指。 三人都跟著看了过去,只见一人撩开营帐走了进来。 “不才不请自来,还望三位莫怪。” 谢伊笑面如春,双手一拱。 “谢先生!” 刘备最先惊醒,起身前迎,其余人也是纷纷见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唉呀,先生快请,快请。” 张飞甚至让开位置,亲自迎著往里。 三人的热情好客谢伊看在眼里,倒是挺舒服,径直走进去。 为了表现出待客之道,关羽將自己的垫子奉上,好让谢伊可以席地而坐,张飞更是將自己的好酒奉上,足矣证明诚恳。 谢伊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而对於谢伊突然造访,刘备等人都很疑惑,不禁目露疑惑间,主动请教: “先生不是该隨盟主和曹公开拔,先一步隨军前往汜水了吗?怎么突然来备处?” 闻言,谢伊轻笑摇头。 “我乃一文士,盟主等人怕关內还未稳定,故先让我坐观后方,以策万全。” 听到此处,张飞为谢伊倒上一樽酒,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不是埋没吗?先生阵前斩华雄,又有千人敌之资,竟让先生坐观后方,也未免太过无礼!” 这话倒也是真心,虽然谢伊虽文武兼修,可却是从军不久,加上是以文士入伍,自然应该先以后方静待。 何况之前跟袁术闹了不愉快,现下袁术怎么说都是诸侯之一,职位本就位高权重,当然还是得照顾一下他的心情。 这战场啊,也不一定都得打打杀杀,人情世故也和官场一样。 “先生今日到备处,又是为何?” 略有所感,刘备好奇发问。 无事不登门,谢伊专门来找,必定是刻意为之。 话说到这里,谢伊也没必要装了,抿了一口酒后,转而看了一眼关羽。 当场,关羽心领神会。 “三弟,隨我一起。” “好!” 张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是跟自己大哥有关的事,他都愿意去帮忙做,起身就去跟著关羽出帐。 隔墙有耳,接下来的谈话若是落入他人耳中,怕是会给刘备招来杀身之祸,不到时候前,万不可暴露。 等关张二人出去守候,刘备见四下无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不讳: “不知先生此番来访,有何见教。” 见教? 这可不是见教! 没有立刻作答,谢伊反倒是主动站起,先给刘备倒满一杯酒,隨即在对方惊骇目光下,双手捧起酒樽,將头低下,语气诚挚: “谢伊拜谢恩公当年救命之恩。” 莫名来了这一出,这给刘备惊的差点没反应过来。 “啊?先生何出此言,快快请起!” 惊愕之余,刘备赶忙搀扶谢伊。 对方可是有高瞻远睹的眼光,又有奇才策略,更是可上战场驰骋的义士,刘备自认不如,岂敢受此大礼。 恩公?什么恩公?他哪里敢认恩公二字? “玄德公可曾记得,中平二年,曾有一孩童流落到涿州县界楼桑村?” 正在被搀扶,可谢伊却並未动弹,依旧在原位,自顾自讲述过去,仿佛回到多年以前。 “当日那孩童饱受黄巾之乱影响,流离失所,与家人失散,幸得当地一织席贩履的农户收留,供以食果腹,后又自討荷包,送其前往潁川避难。” 诉说往事,谢伊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伤感,但话里字字真诚,真情流露。 直到听闻此处,刘备依稀间记得好像確实当时帮过一个孩子。 没想到五年后,已学成归来,有所成就。 而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谢伊更明白该做些什么。 若无刘玄德,何来谢义涵? “当日若不是恩公愿施以援手,伊只怕也无破敌之成就。” “恩公在上,请受伊一拜。” 说完,再拜。 说起来,刘备算是他祖宗,拜一个不寒颤,不寒颤。 可这落在刘备眼里,那就不一样了,赶忙在拜前拦住,直呼: “使不得!使不得呀!先生乃旷世之经才,备何德何能受得起!” 谢伊有文治武功之能,刘备自认不敢受!更不觉得自己应该有恩与他,如今就要谢伊结草衔环。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本就心如明镜,有仁有义的刘备扶住谢伊,再三请求。 谢伊却只是低头,坚决不肯起身。 无奈,刘备只能苦劝: “当日协助先生,並非备是图求报恩,只因路见不平!今更不会因过去恩情,向先生挟恩图报!” “还请先生勿要再提旧事!” 说到此处,刘备双眼一闭,一挥手,表示休要再提恩惠一事。 这下轮到谢伊无语了。 见刘备如此坚持,他也不多说什么,只好起身,心中却是另一番考量。 若是换做袁绍等人见有这种好事,只怕是立刻就接受,选择这条收纳贤士的捷径。 但刘备他是真的不屑於如此,甚至会引以为耻,拒绝做这挟恩图报之人。 “先生,当日一別,今日终见面,备心里高兴,何论旧事。” “再者,先生之前也为备解围,为备与其弟向袁术拔剑发声,既同是备的恩人。” “如此一来,这也是恩人对恩公之说。” 坐於谢伊对面,刘备正襟危坐,言说之下,又连连敬酒,从始至终毫无作偽。 谢伊见刘备这般,也不再多说,点头示意。 看!这才叫明主,多看一眼都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你要是换曹操或者孙杰瑞坐这里,要么是借这个机会拉拢,要不就是鼠目寸光把你无视,哪有刘备如此气魄,拿得起放得下。 第十三章 起猛了,祖宗在拜你 既决定要未来要投奔刘备,谢伊便不再绕弯,放下酒樽,直接道明来意,诚然道: “敢问玄德公,攻破虎牢关,诛杀董贼后,有何打算?” 这话问的刘备一愣。 其实他何尝不是有一番大志向,又怎会看不清当前局势。 一杯温酒饮下,压下心中悲凉,刘备郑重看向谢伊道: “兵锋所指,天下难安,欲得太平盛世,当除篡国贼逆!” “只可惜各路诸侯,皆不愿合力,备势微弱,报国无门。” 刘备的意思也是直来直去的明显了,他就是想早点灭董卓,杀入洛阳,救出天子! 但无奈势单力薄,身边除了关羽和张飞,根本无人可用,就连带他来的公孙瓚恐怕哪天都不想尊汉室为其主。 无奈啊,无奈。 大汉江山危难,无能为力,刘备拍了拍大腿,不禁想唉声嘆气,奈於谢伊在场,他本人又性格昭烈,实在是不可表露丑態。 有能力的不去管事,没能力的想发声却被嘲笑。 对此,谢伊也感到悲哀啊。 有心匡扶汉室的接连受挫,想篡汉的起步都是个校尉级別,一路上几乎顺风顺水,再难啃的硬仗也能打贏,就没见怎么输过。 反观眼前刘皇叔,一生顛沛流离,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最惨时连老婆都落到了吕布、曹操等人手里,要不是有关羽护著,怕是都要改嫁了。 匡扶汉室,谈何容易? “……” 良久沉默,谢伊没有应答。 见此,刘备还以为对方嫌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不好意思开口提点,面容一抽,辛酸涌来,自嘲道: “不瞒先生,自备晓事以来,山河破碎尽,百姓饥寒迫。” “备有心辅佐汉室,进京勤王,怎奈財疏智短,力有不逮。” “二十有九,终是一事无成也,到头来只能空怀壮志,心中含泪。” 诚如是杀身报国,忠君忧民,刘备何尝不是有大志向呢? 可谁让老天不准他成事,明明是皇族后裔,结果到了他这个第十八代玄孙身上,却来了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开局。 问刘备想不想让谢伊加入他的队伍,为他谋定而后动? 那他肯定想,光是现在眼神里都透露著满满的渴望和渴求。 可惜了,刘备也知道自己势微。 如果开口,谢伊绝对会因报当年之恩加入他。 可这样就是在误人子弟,让人放弃大好前程跟他吃苦,从零出发。 此举有违大义,更无仁义可言! 所以在刘备看谢伊的眼神中除了那种求贤若渴外,照样也有犹豫和不舍。 可无论如何,谢伊曾立誓要投明公,断然也不会让刘备不要脸,背上个误人子弟的名声来开口。 要开口,当然得是他谢伊本人亲自主动开口。 与此同时,营帐撩开,张飞与关羽二人回来,准备通知二人后军也要开拔。 但注意到二人似乎在谈要事,都选择了噤声。 “玄德公。” 终於,在沉默到令人窒息,似乎在酝酿著什么时,谢伊开口了,再次站起后,面露坚定,道: “伊深知玄德公志向远大,亦非碌碌无为之辈,若蒙不弃,不才愿终生相隨。” 啊? 这这这! 四世三公世家的袁绍不惜高官厚禄相诱,慧眼识珠的曹操也以礼相待。 无论如何,这二人都比刘备有钱有势,结果谢伊却主动要追隨刘备,这无异於雪中送炭。 刘备怔愣在场,一时间总觉得自己在做梦,都忘了该说词了。 “先生要助我大哥成事?那可太好了!” 喜欢结交文人的张飞一听,很乾脆笑出声,上前就想加入聊天。 “三弟,且慢。” 关羽拦下,见大哥刘备还在发愣,立马提醒一声。 张飞性格粗,可关羽很明白他们这边到底多穷困潦倒。 人曹操好歹有千位铁骑,而他们才不到百余人,若想將谢伊拉进队伍,这不是太过可笑。 “先,先生....” 刘备终於醒神,言语满是颤动,看向谢伊的目光如同看到了金子,直恨不得马上塞进怀里。 如此雪中送炭,肝胆照人。 而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要追隨刘备的谢伊,看到刘备这等激动姿態,也再次表明决心,言辞恳切道: “伊自出潁川,就已下定决定以身匡扶汉室,玄德公乃大仁大义之人,伊愿追隨至天涯海角,万死不悔。”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棲,良臣必侍明主,伊愿为玄德公驱走效命,唯君命是从!” “若玄德公不弃,伊定终生不负。” 真的!这是真的!老天不负我刘玄德呀! 这字字真切的承诺,这鏗鏘有力的誓言,无不令刘备感动的一塌糊涂。 同理,谢伊如此识大义,明大理,关羽和张飞两人同样是大为感动。 “先生今日所说,备深感其意,日后必將铭记於心,绝不负先生所望。” 话虽简单,但这言语之间的感动和热切绝非做假。 求贤若渴的刘备激动之际,竟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主动朝著谢伊一拜。 “先生大义,请受刘备一拜。” 一躬身,二俯首,谢伊还哪敢承受。 “主公不可如此!” 这一拜,谁敢接啊,惊的谢伊惶恐將刘备托起。 但也就是如此,刘备的魅力更是展现的无以復加,好感值蹭蹭蹭往上涨。 “不不不。” 而刘备眼看谢伊不受礼,顿时急了,连忙劝道: “吾与先生相逢即是有缘,先生乃大才,今世之子房、韩信也,您受得起。” 额....韩信啊,你这是打算以后成事了,再把我砍了吗? 急需有人插入话题,就又该关羽说话了: “大哥,先生年幼,恐会折寿。” 理由找的很好,刘备也意识到好像是这个道理,这才终於把这一拜给停下了。 將来有谢伊共谋大事,老早就想多多结交读书人的张飞更是在营帐內,遗憾的滔滔不绝道: “嗐,若是先生早一年与我兄弟三人相遇,我等四人一同结义,岂不美哉?” “三弟,切不可胡言。” 对於张飞这种不拘小节,隨性而为的表现,刘备自不敢苟同。 “三弟,先生乃读春秋圣贤书,不可粗俗待之。” 就连关羽也告诫,抬手微晃,提醒张飞千万不能胡闹。 严格说来,別看谢伊是主动要求加入他们,可实际上大哥不也同样有此意,只不过是谢伊先开尊口,更可说是屈尊降贵,放弃前程似锦的路走上了这条荆棘密布之路,他们感激都来不及,称兄道弟实在是.... 第十四章 刘备赠甲 二人如此谨慎,实际对繁文縟节並不是那么刻意的谢伊却不在意张飞的言论,甚至是爽朗一笑,失笑道: “无妨,益德兄为人豁达,喜爱结交天下文人英豪,此乃快意之举也。” “再则,不才仰慕玄德公,亦不介意今后与云长兄和益德兄共闯江场。” “於外称职,私下交好,於伊而言,当真无不可。” 如此豁达心性,平易近人,確实不愧为贤明雅士,简直是千里遇伯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典范。 果然,能包容豁达,在关羽面前同样能得好感,一样忍不住开口赞道: “义涵胸怀豁达,胸藏宽广,实乃贤才。” 同为三兄弟,张飞见大哥和二哥连连讚赏谢伊,也想说点好听的,可苦於才疏学浅,最终只能—— “俺也一样!” ...... 稍过不久,关羽也將大军开拔,准备入驻汜水关的消息告知,这会儿已经和张飞前去做出发准备了。 並且由於当前情况特殊,刘备和谢伊特意嘱咐了张飞千万不可在外面透露谢伊已投於刘备麾下一事。 且得等时机成熟,盟军散去后,才能明面上让谢伊站在刘备身边。 毕竟现在刘备要什么都没有,如果谢伊加入他,那就相当於抱著一块金子却空无武力保护一般。 届时必定引来袁绍和曹操不满,甚至是刻意针对。 趁著这会儿四下无人,还有机会独处的机会,谢伊也是当机立断,再度交代一番道: “玄德公,当下时局变换,前线战事即將激化,袁绍也有意笼络我,且我也答应曹公要为其立功一二才可离开。” “若要相隨,且得等破虎牢,盟军各奔东西,不再人多眼杂后,伊才可前来追隨。” “否则,其余有心之人必视玄德公与伊同党,到时只会为您带来祸事。”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毛病,也讲到了关键点。 袁绍和曹操之所以现在对刘备有欣赏,一是他汉室宗亲身份,二是他有击破黄巾之功和猛將於麾下。 可要是让他们知道刘备先一步挖走他们要的人才,那就.... 不说明著搞你,他们大可使绊子,用些別的手段,再让谢伊投奔他们那边。 如此,刘关张三人必须低调。 “义涵所言甚是。” 心思细腻,又懂人心的刘备自然也是赞同,点头表示明白其苦心。 不过关於谢伊刚才所言中的一点,刘备却大感疑惑,追问道:“方才义涵曾说攻破虎牢,盟军即会各奔东西,这是为何?” 按理说攻破虎牢关,不该是长驱直入,杀进洛阳,诛杀董贼,重新扶持天子掌权吗? 怎么打完虎牢关,就又散了?还各奔东西? “虎牢虽可破,诸侯却难齐。” 提及到此,谢伊也难免有些黯然,言简意賅的道出重点: “眼下虽诸雄匯聚,但各方野心皆有,多只为求谋取利益,並未有真心辅佐天子之心。” “故而,一旦击破虎牢,诸侯必定又会陷入尔虞我诈,各自为战状態。” “届时怕是除了曹公和孙太守愿意出兵外,其余人马依旧只会按兵不动,反倒是让董卓得以喘息。” 人心啊~ 世上最不可直视之物。 太阳、人心。 这两样无论哪一个都不能直视,你直视他就会刺瞎你双眼。 这还真是应了谢伊的那句,盟军终究是盟军,各怀鬼胎,各有所图,哪里能真合力呢? 谁又愿意洗牌呢? 別忘了,有些人的太守,州牧,刺史,还是董卓替小皇帝封的! 鬼知道救出皇帝了,这头衔会不会被收回去。 他们等的其实是董卓狗急跳墙,把洛阳里姓刘的全杀了,这样才能谋夺利益。 比如举个例子,这才来的只有关东诸侯,其他地区只是喊了口號而已。 益州的刘焉,荆州的刘表,他们就没来。 明明他们都姓刘却不管事,就是因为他们期待洛阳里面姓刘的死光光了,那他们这些同样是正统汉室宗亲的就能顺应天命,下应人心,自立旗號,继皇帝位。 至於其他诸侯为什么不动,还是老道理,他们一样在等董卓弄死皇帝。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外面找一个姓刘,容易控制的那种来立为新皇帝,他们就搞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他们却忘了,多拖一日,董卓那边越是有机会反击,加上有李儒协助,说不定诸侯还会沦为弱势方。 也正因谢伊提醒,刘备顿感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之后便是气急怒斥: “想我大汉昔日之旷古盛今,今被董贼篡政,然各路诸侯世食汉禄,享高位,偏无几人真心討贼。” “反而在背后使计,相互排挤,暗中谋算,此等行为,著实令人不齿!” 嗯,確实不齿。 袁术大家都看到了。 拖后腿第一人非他莫属,最好的写实榜样,怕是其余人也早晚隨波逐流了。 “义涵。” 对於谢伊的忠告,又知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刘备也是言辞郑重,肃穆道:“烦请为备指出一条明路。” 既然诸侯不靠谱,那刘备也想好了,自己来走匡扶汉室这条路。 “玄德公莫急。” 谢伊也是知分寸,知轻重的人,安抚后接著开口道: “若要广纳人才,招兵幕马,还需打响自身名號,我们可藉此次攻打虎牢,以自身勇武造势,为將来做铺垫,获取大量赏赐。” “不过切记您乃汉室宗亲,绝不可擅自入宫,否则必遭横祸,被其他有心人迫害。” “玄德公事后可等诸侯散去后,跟隨公孙瓚回幽州,期间积极对抗黄巾军余孽,多加立功,藉助公孙伯圭麾下之力,加快操练兵马,积攒实力。” “另伊也有两策,可为其增长財力。” 当前局势对他们不利,这条路是唯一出路。 “好,此言大善。” 有了这条大致方向,刘备是喜笑顏开,激动不已。 至於其中细节,也无需多虑,等到谢伊匯合时,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另外刘备也不担心谢伊会不会不回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谢伊是个毫无信誉可言的人,又怎会记得昔年小小的恩惠,今又来怀桃抱李,出谋划策? “玄德公,时候不早了,得出发了。” 瞧见刘备一脸喜悦神色,谢伊也知道他听得进去了,放下两个装有生財之道的锦囊,隨后也是不再犹豫,直接起身准备告辞。 出了这门,他们就得收敛了,可就不能再显得熟络,最多是萍水相逢。 千万不能被人看出他们已然联合。 “义涵慢走。” 正要出去,刘备忽地想起什么,拦住谢伊去路,走到身前,面对面取下手腕处的臂甲套,双手奉於谢伊面前,满脸郑重其事,道: “战场刀剑无眼,望以此物助你护体。” “只可惜备如今財力匱乏,暂无多余之物可赠於。” “还望莫要嫌弃。” 臂甲,其实就是护臂。 甲冑方面,古人向来重视程度极高,兵荒马乱的年代寻访起来也是极其不易。 谢伊虽在军中领得一套,但眼下是临时加入,也拿的並不够全。 驰骋疆场,刀光剑影,多一甲,多一保障,家底掏空的刘备愿取下自己一臂甲赠予谢伊防身,其真挚之意,也可见其坦荡胸怀。 皇室玉佩?高官厚禄? 不如皇叔一片真心! “多谢玄德公赠甲。” 谢伊也不矫情,感激拜谢后,也坦然接受,当场戴在了袖袍內。 第十五章 毒士 汜水关大胜,主將华雄被一无名小將斩於马下,头颅高掛盟军帐前,一时士气大增,势如破竹之势,磅礴碾压西凉大军。 且说此刻,洛阳宫中,篡汉逆臣董卓也已接到前线战事匯报。 当夜室內,董卓面色不安,秉烛招来李儒夜谈。 “相国。” 文质彬彬,面若俊朗,儒书生打扮的李儒进来后,轻拢袍摆,对著董卓恭敬行礼,抬头扫过对方阴沉神色,不紧不慢道: “目下华雄中计被斩,据探来报,乃是曹孟德近日新收之年仅二八小將所为。” “但此人身份不明,乃是一无名小卒,只知是潁川人士。” “如今阵前主將被未立弱冠的小郎所灭,贼势日趋浩大,恐我军士气低迷,切不可轻敌啊。” 简短言语中,李儒摇头亦表露出担忧。 这仗才刚打三日,主將就被一个乳臭未乾,闻所未闻的年轻人给杀了,士气怎能不低? “文优,你之言我岂会不知?” 深知本方士气低迷,董卓眉头皱的更深,面含慍色,沉声吩咐道: “令我儿奉先出阵杀敌,扬我大汉之国威。” 明面上董卓这会儿是以汉臣自居,自然也需打著汉旗號出征,派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吕布前往虎牢关,必定能力压群雄,表面彰显汉家正统。 “相国不可!” 然这话还未落音,李儒却是直接一口打回,阻止道:“如今诸侯並起,联军又有奇才策略相助,士气大增,冒然出击必遭重创。” 目前汜水关被夺,诸侯联盟势头正进,西凉军却因华雄之死而陷入惶恐,確实不该蛮横力敌。 念及於此,董卓也有思量,轻敲桌案发问:“文优有何见解?” 能在董卓麾下效力,协助篡汉,自然是足智多谋。 “相国,不才倒有一愚见。” 李儒目光一闪,面带笑意,恭敬拱手道:“联盟军均以袁绍为首,奉为盟主,若能挫他锐气,必使他性情不稳。” “啊?速速道来!” 一听这话,董卓哪还迟疑半句,直接屏退左右,大有急不可耐。 如有破敌妙策,哪有不听的道理。 “相国莫慌。” 瞧见董卓这般急色,李儒也是微笑著摇头劝阻,示意他冷静些,待其端坐好后,才面向起南,继续缓缓开腔: “袁绍有一叔袁隗,是当朝太傅,若將其杀之,一可防他里应外合,二可挫贼气焰,必使我军气势高昂。” 好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袁隗其实对董卓有知遇之恩,当日董卓能前来洛阳勤龙,还多亏了袁家。 但! 为了如今地位!有恩又当如何! “嗯,文优所言不无道理。” 听到这里,董卓再无疑虑,抚须頷首,欣然接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区区知遇之恩,怎能与权势地位相比?比起整个天下,这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明年的今天,多给袁隗烧点纸。 董卓心头大好,借著这个机会,李儒当机立断,又心生毒计,再次拱手提议: “相国,光是杀袁隗,未必可解当下燃眉之急,若要诸侯罢兵,还需另一策。” 还有妙计! “噢,文优有何良策,不妨详细说道?” 连有破敌制胜妙法,董卓身子往前微倾,精神振奋,满是期待。 “呵呵。” 对此李儒先是一笑,隨后则是开口分析局势,徐徐道:“今袁绍为盟虽势大,但亦不同心,倘若相国愿出兵直袭各诸侯驻地,必让他方寸大乱,不攻自破。” 不错,后方受袭,诸侯定会退走,但是.... 计策虽好,可董卓却陷入两难,坐於原位扶额长思后,无奈道: “可我西凉铁骑精锐仍在长安,此时分兵,这虎牢...” 话到最后,董卓露出迟疑,洛阳兵力少,靠虎牢关天险可暂时抵御诸侯联盟,一旦分兵多处,防御力减弱,诸侯便可趁著这空档,一举夺下。 “相国。” 见到这般情况,李儒也是从容不惊,继续道:“此策並非取地,而是扰敌。” 扰敌? “相国请看。” 说著,李儒便引董卓来到一处,指著地图上一眾诸侯所拥有驻地,侃侃而谈道: “关东诸侯拥兵各地,今聚於此,后方虽有余兵,但亦可前去周边作乱。” 一边说,李儒一边手指河內,徐州,陈留等较为弱势地区。 “诸侯有强有弱,各自其驻地亦有易攻难守,如徐州无要势天险,河內距洛阳最近,陈留无重兵。” “相国派兵前去屠戮,必让诸侯心生慌乱,恐成下家。” “此乃唇亡齿寒之道理。” 好一个唇亡齿寒! 董卓听罢连连点头。 一方诸侯要的是什么? 人! 如果周边百姓都被屠戮,其余倖存百姓必然惶恐,不出几日便会迅速逃荒向別处。 无论是哪个州,若没有百姓再去播种收割,谁来养诸侯的兵士? 现下正值秋收,后方若是接连发生屠戮,百姓迁移,各诸侯必定不敢坐等百姓全跑其他诸侯领地,势必果断退兵返回驻地安抚民心,到那时董卓也能趁机稳住洛阳局势,再另做打算。 先杀袁隗乱袁绍心智,再屠百姓令诸侯心神难寧,李儒真不愧当世毒士之一! “好!” 心中念头闪过,董卓不再犹豫,原有的时刻平静如水,不显於色瞬间转成咬牙切齿显狠,拍板决定: “文优所言甚合我意,速速传令,连夜包围袁府,诛杀全家!” “令李傕、郭汜二人领三千轻骑前去扰敌!不准固守!只准劫掠!” “另召我儿奉先与樊稠、张济前来,准备与我带兵十五万,亲自前往虎牢拒敌!” 轻装简从,三千轻骑用於屠杀百姓足矣,最多只需坚守十日左右,无法齐心的诸侯必定退兵! 在这一晚对於世人来说很是寻常,但对於袁家却註定不平静,暗流汹涌。 ......... 夜尽天明,於袁绍帐下。 (洛阳距离虎牢关八十九公里,古代一天骑马为四十到九十公里,根据携带輜重,所骑马的品种来看,如曹军后期轻骑属特殊情况除外。) 连夜从洛阳加急送来的檄文平摊在袁绍手中,看著密密麻麻的字跡,双手颤抖无法拿稳,越看越是脸色铁青,眸子里充斥血丝,满是不敢置信竟会落得这个下场。 家叔被杀,满门抄斩,抄家灭族! 第十六章 无双猛將吕布 “呃....” 得此噩耗,袁绍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向后栽倒。 “盟主!” 其余诸侯纷纷上前搀扶,关切询问,又有袁术和曹操抚心,好在只是晕厥,过上一会儿便又醒转过来。 “董卓老贼!!!” “你怎敢如此大胆,竟敢屠我叔父全家,灭我袁家满门!” 袁绍咬牙切齿,指天怒骂,暴虐的眼神充斥著猩红杀意,嘶吼道:“我袁绍立誓与董贼势不两立!!!” 袁隗被杀! 家族遭受大难,满门上下一百多口,无一人倖存! 唉.... 旁观这一切的谢伊,內心嘆息,面带可惜。 前世虽不了解三国全部歷史,只知一些重大世界,可他却在身处当中后,也能算到袁家必定遭此大难。 谁让是袁绍带的头,袁绍是名义上的带头大哥。 汜水关失守,董卓必定要找个人泄愤,振奋己方士气,那这个人选必定是袁家最好。 这一招虽不是高明的计策,却直指人心。 就是在告诉所有参加討董的人,敢跟我董卓作对,全家都得死啦死啦滴! 但同样! 本来是被架在火上烤,立场飘忽不定,纯属是因为曹操那份『天子秘詔』,身为大汉臣子,又是曹操好友,袁绍不得不带头起兵,现在因全家被人砍了脑袋,立场一下子坚定起来了。 “来人!” 终於,一下经歷人生大起大落的袁绍缓过来,立马起身唤来亲卫,沉声喝令: “点兵!点兵!” 好嘛,这下血怒了。 一言不合就动兵,看来是真的浮躁了。 此计虽好,但也是一把双刃剑,袁绍如今暴怒,但却也激发起血性,迫使盟军必须协力共进,攻打虎牢关。 至於该如何攻破虎牢呢? 谢伊捏著下巴,独自思索起来,一双眼睛不停来迴转动,不断扫视帐內眾人。 这毕竟不是小说,也不是玩三国无双,不可能因为击败只吕布就能打开虎牢关的大门,如果敌军坚守,光靠云梯登城,让士卒面对吕布赴死,必定生灵涂炭。 此战必须得好好想想,找个好方法,先把董卓的最强悍的西凉铁骑灭了,最好能把吕布干掉最好。 这是真的打仗,是要在战场上廝杀。 之前华雄是被气疯了才会急得要来单挑,如果按正常发展,那是要衝锋陷阵的。 很快,所有该到的诸侯齐聚一堂。 “鲍信!” “在!” “乔瑁!” “在!” “公孙瓚!” “在!” “孔融!” “......” 点名大会开始了,一连八位诸侯尽数皆以在场,袁绍右手搭於腰间宝剑之上,深吸口气平復心情,待声音镇定下来后,对眾人大义凛然道: “国之不幸,董贼欺压汉室,灭族忠臣!该当天人共杀之!” “你等八路合兵一处!前往虎牢关迎敌!” 袁绍此言一出,所有诸侯都清楚,这回是动真怒了。 如果他们要是敢再像之前推脱,找理由,袁绍和袁术必定要报復他们。 袁家势大,虽然已经差不多死光了,但精蕴却全都在袁氏兄弟手中,他们二人要是合力对付几位诸侯,绝对没问题。 “遵令!” 正因如此,一眾诸侯也不敢再去说什么,当即拱手应是。 “好!” 四下一看,在见到诸人都同意此战后,袁绍也是大喜,而后面向好友曹操,言道: “孟德,你与谢中郎引兵於两关之间接应,不可深入!” “是!” 自是好友所负,曹操无有意见,立刻双手一拱应承下来。 全员皆愿战,袁绍当即手一挥,气宇轩昂,昂首挺胸宣誓: “兵发虎牢!生擒董贼!” 壮哉! “兵发虎牢!生擒董贼!!!” 眾诸侯齐声一喝,气势如虹,士气震天! 就是啊,有句题外话,插下嘴。 其实在眾诸侯的眼中,曹操又捡便宜了,这个袁本初是真的偏心。 別人都去打正面了,曹操倒好,有好朋友罩著,乐得自在。 算了,反正曹操也没多少兵,去了也没大用,眾诸侯如此想到。 ...... 三日后,虎牢关前。 两个时辰內,全军整装待发进军。 曹操与谢伊的主要军务就是负责接应,兼在汜水关高处观察敌军动向。 “素闻西凉铁骑晓勇,义涵认为联盟可否击溃之?” 安置好人马,曹操骑马停在土坡上,远远眺望正在集兵的虎牢关,一边看,一边隨意问著。 后世传曹操爱才天下皆知。 先前谢伊出策谋夺汜水关,后又五回合斩华雄,曹操对身旁的谢伊確切为之所动,心中早起了爱惜之意。 西凉铁骑出自凉州,素来以战力彪悍,驍勇著称,恐怕还是得让谢伊想个好主意,减少人员伤亡。 “怕是难。” 谢伊不假思索,摇了摇头回应:“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西凉铁骑,纵横四方。” “诸侯勇武,可西凉铁骑驍锐无比,又是以无双猛將著称的吕布带领,只怕是场恶战。” 打仗啊,这不是回合制游戏! 就是在往里衝杀! 这可不会像电视里那样,派个將领出来单挑,打完了又让你回去再换个来,等你没將用了,那今天就算打贏,敌人会投降了。 小时候,谢伊因为看了太多动画片,玩了太多游戏,总以为好像古代打仗並不难,等到长大,又到了这个时代,才终於纠正了错误认知。 衝杀,衝杀,冲完过后,必定全杀。 交锋之下,兵卒战马可不是站在后面摇旗助威,喊666的拉拉队,他们是要廝杀拼命,搏生死的! “义涵认为盟军麾下哪位大將当可担此重任擒拿吕布?” 曹操再次问话,言语中没有一丝隱藏,全是对谢伊的看重。 不问別的,咱今天就问一件事,吕布到底有多勇。 “盟中无大將,无人敌吕布。” 谢伊实话实说,言道:“若说勇武过吕布,怕是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曹公想速取洛阳,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得,这话让曹操心凉半截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能一起努力了,可结果没人打得过吕布,那这仗怎么打。 “难道我麾下元让、妙才不及吕布之勇?” 曹操神情黯淡,有些嗔怒,问话中夹杂著情绪。 帐下夏侯惇,夏侯渊,李典,曹仁等人,哪个不是勇將,曹操有自信可以说不输任何诸侯所带將领,为什么谢伊不拿来举例对比? “曹公勿恼。” 谢伊笑了笑,指著远处关內,接著讲起来: “当日董卓进京,欲废天子刘辩,坐拥西凉铁骑却被丁原杀退,其功全倚仗吕布之威。” “后董卓以赤兔马笼络,丁原兵败身死,吕布又为董卓效力,独力驱逐袁盟主等诸侯,镇守洛阳皇宫。” “由此可见,吕布之勇已非寻常大將,当真以武方面无人能及。” 好吧,这话也没说错,当初袁绍跑路有多快,大家都看著呢。 但是啊—— 第十七章 受害者名单出炉 刚才谢伊话里,曹操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拉了拉韁绳,曹操望著东侧那处关隘口,若有所思: “义涵方才言吕布当世之勇无人能敌,那智呢?” “呵呵。” 谢伊笑了笑,道: “我笑吕布少智,武夫无谋。” “此人曾投丁建阳,然而却因董贼厚礼而背弃之,此乃无信义之辈,註定一生飘零,无所依靠。” “曹公要胜吕布,灭西凉铁骑,只需文武合用。” “文者谋之,武者克之,可得胜利。” 文武合用? “有何见解?” 见谢伊又卖关子,曹操不觉又追问了几句。 “阵法之妙。” 谢伊嘴角翘起,笑道:“兵者,诡也。” 西凉铁骑装备精良,衝杀能力一流,战马全都来自凉州,无论在任何领域都领先诸侯一方,后方又有十万大军垫守,隨时可进可退,必须摆阵围杀。 “嗯~” 曹操沉吟,觉得谢伊所言颇有道理。 当然,他明白现在没必要去告知诸侯谢伊又想了个轻鬆搞定吕布的办法,以免那些心高气傲的诸侯又生嫉妒之心,还是要等他们知晓吕布之威。 別忘了,袁术之前跟谢伊拔剑相向的事,还歷歷在目呢。 “义涵既已有策,不如速速与我回关商討细节,以便早日好击退凉州铁骑。” 想到这儿,曹操便迫不及待的催促了。 而要完成对曹操为其立功一二承诺的谢伊,则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驾!” 隨即,二人扬鞭催马飞奔,直奔汜水关而去,设计布置阵法对付吕布! 另外,这场仗,谢伊也想好了要让谁来勾引吕布了。 乱世下,还未成大业的谢伊能做的不多,能减低人员伤亡,早一日击败吕布,已经是他能所做的最大努力。 ....... 咚咚咚—— 老样子,两军交战,先擂鼓助威。 兵將们一个个披甲持枪,身背鎧甲,手持武器,气势汹汹雄据於虎牢关前。 而自虎牢关中,城门大开,啸风赤兔奔驰而出,红马背上是一身材魁梧,面如美玉,英气逼人,身披金甲锦袍,头戴金冠,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的无双猛將。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方天画戟!专砍() 三千西凉铁骑紧隨其后,阵前,吕布眼如寒冰,目透冷光,举目望去只见对面兵马来敌,一身勇武锋芒毕露。 “哼!” 鼻孔一声冷哼,吕布冷冷瞪著群雄,轻蔑一笑,道: “此处有吾镇守,尔辈谁有胆闯之!” 气势如虹,还未冲阵,仅仅是一句话便震得眾诸侯胯下良驹纷纷后退数步。 董卓能够霸占洛阳,这大半功劳全仰仗於吕布淫威! 城楼之上,董卓见义子奉先出场震慑敌军,不由眉开眼笑,向其身旁李儒,连声赞道:“吾得奉先,安可放心。” 盟军士气高涨,但吕布坐镇前线,却也为董卓一方增加不少底气!双方的士气似乎还是未曾变化! 人群当中,刘关张三人並未被吕布一语喝退,皆是跃跃欲试,欲领兵冲阵。 只可惜还是老话,无权无势,三人纵使战力超群,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袁绍帐下。 “谁敢出战?” 目光从下方眾人身上扫过,袁绍沉声问了下去。 “末將愿为先锋!” 不由分说,一將起身抱拳,隨即向外动身。 “此乃何人。” 如此英勇,袁绍当即感兴趣问道。 “乃是河內名將方悦。” 旁侧一人连忙应道。 之后—— “贼子吕布!下马受降!” 披甲掛剑的方悦率先出击,跨骑马儿,手持宝剑,领一千兵马衝去敌营。 “西凉铁骑!御敌!” 如此莽夫之勇,吕布见状冷笑,立即下令冲阵迎敌。 “驾!” 胯下赤兔马一蹬蹄,轰然暴走,带著吕布疾速杀奔而去。 “杀!” 自家將军带头出阵,凉州铁骑士气大增,呼喝声中,眾铁蹄踏地,杀气滔天,直奔方悦大军而去。 两军於中门对碰。 “杀!” “杀!” 近在咫尺,马蹄踏在地面之上隆隆作响,兵器对撞摩擦的声音,刀剑碰撞,长枪刺出,撞击盔甲发出的錚鸣之声,混合在杀伐震天的喊杀声中,形成一股令人心颤的狂潮。 鏘鏘鏘—— 兵刃相撞,人影乱动,兵器的碰撞声和人们的咆哮声仿佛连成了一片,西凉铁骑以自身精锐优势轻鬆顶住攻势,不断衝击前进。 寻常马匹根本无法比擬凉州大马,两军交手下,西凉铁骑很快从中分割,以犄角之势包夹住方悦兵马。 金戈铁马的西凉铁骑迅速挥舞手中利器,展开合围绞杀。 兵士惨叫声中,血雾飞溅,黄土沙尘瀰漫在天地之间,遮掩视线,大量盟军士兵坠马落马,倒在血泊之中。 “贼將受死!” 混战中,吕布眼尖锁定领军方悦,双腿一夹,赤兔马疾如风掠如火般袭去。 “啊?” 早已被西凉铁骑凶猛震撼到不知所措的方悦心態顿时失衡。 慌忙间,方悦无法领兵从铁骑包围中脱身,只好竭力战吕布,但赤兔之速实在惊人,吕布刚出兵锋未至,方悦已经迎面感受到的危险。 嗖! 破风声中,方天画戟斜划而来,直逼咽喉! 一戟! 方悦身首分离,人头掉落,兵將震颤不已。 一戟,斩將领! 吕布速斩方悦,西凉铁骑冲阵大胜,残军只能匆忙败逃回阵。 —— ———— “报!” 传哨兵奔入帐內,慌忙跪地,向袁绍稟告,“稟盟主,方將军冲阵失败,吕布率西凉铁骑正在阵前叫阵,要盟主您出去受降。” “哼!” 又是出师不利,袁绍双目阴沉如鹰爪,浑身笼罩著无尽杀气,怒不可遏低喝:“逆贼无礼!” 董卓杀他全家亲族,如今还让义子当面斩他盟军阵前將领,当真是欺人太甚!此仇不共待天! “还有谁敢应战?” 目光冷扫盟军上下,袁绍厉声道:“若能生擒吕布,必將重重有赏!” “某將愿往!” “末將亦请出战!” 话音甫落,两名將领应声而出,主动请缨前往阵前斩杀吕布! —— ———— 大概是一柱香后。 吕布勒马虎牢关外,身后铁骑队列重排,赤兔马蹄下再多一具尸体。 详略得当的讲就是,刚才出战將领的穆顺、武安国,均都是惨败收场。 先一步出战的穆顺被吕布两招一式击败,已有前车之鑑,多了一点点防备的武安国虽捡回一命,但却被吕布砍下一臂,今生再也无愿武將行列。 第十八章 兵者,诡道也 只可怜这些兵士和数百良驹,皆因主將无能,白白丟了性命。 吃了这么大的亏,盟军诸將谁还敢上前一试? 袁绍久坐难安,四周无人应答,其弟袁术也因私心不肯派出纪灵等大將前去拼杀,各路诸侯之前损失不少中坚力量,都已不愿再將麾下大將折损。 气势低迷,倘若再不拿出应对法,到时吕布下令让虎牢关大军主动出击,一退再退,战况只会更加不利。 “盟主,孙太守求见。” 又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中,一传报士兵再次急匆匆入帐稟告。 “嗯?” 听得『孙太守』三个字,袁绍眉梢一扬,略感意外,隨即挥手示意让对方將人引入帐中。 没过多久,就见甲冑齐整的孙坚昂首阔步走进帐中,来到袁绍面前,一拱手抱拳行礼。 但没等到袁绍问话,袁术却不乐意了。 之前孙坚合同外人,利用他这个主子的名声,拿下汜水关,搞的他在诸侯面前丟了面子,这气可还没消呢。 “文台,不在后方守关,来前线所为何事?” 斜眼看著孙坚,袁术语气冷森,明显是颇有微词,又道:“莫非你是觉得汜水关无险,还是说我盟军前锋非你莫属不可?” 看吧,就是在內涵你孙坚现在可真能耐啊,立功你跑最前面,啥都想自己来做。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这么想站前面,要不乾脆袁家的家主也给你当算了? “末將不敢。” 被袁术讽刺了一句,但孙坚並没有回嘴之意。 毕竟袁术是他的上司,再怎么不满他的作风,也不可当面违逆。否则一个『大不敬』的罪责就可以定他孙坚的罪,牵连整个孙家。 “都先冷静。” 急著用人的袁绍受不了这种气氛,直接出言打断双方对话,虽表面古井无波,但內心的焦急难以言表。 言尽於此,袁术哪怕再不满孙坚之前行径,但看在袁绍是盟主,又是他兄长的份上,也只好作罢。 没了人捣乱,袁绍面色稍显凝重的看向孙坚,单刀直入问道:“文台来此,是打算为先锋,前去与吕布一战?” 说这话的时候,袁绍这看孙坚的眼神都是极度不自信,打心底里觉得哪怕是孙坚也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非也。” 诚然,孙坚也得承认自己不配。 来时他也看到外面吕布马下那几位將领的尸体,还有哪些被西凉铁骑踏成一团碎肉的士卒。 这般悽惨无比的情况,足以说明吕布和西凉铁骑的霸道。 因此!孙坚更是坚定非那个方式外,难以和吕布为敌! “盟主。” 神色郑重无比,孙坚肃然开口:“吕布驍勇,其西凉铁骑凶悍无敌,若是正面抗衡,唯有一败。” “但后方的谢中郎已想到一妙策,若用此法,定能叫西凉铁骑有来无回。” “还请盟主准许。” !!! 经孙坚这一提醒,这才想起在后方的谢伊。 “谢中郎又有良策啦?” 听到这句话后,本该阴鬱的袁绍面色转喜。 之前谢伊的作为,袁绍可不会忘。 同样的,孙坚也十分感谢谢伊的计谋,不仅提早告知险情,还助他拿下汜水关。 现在谢伊又献策,邀他兵马一起合力,孙坚自然是迫不及待,主动前来为他带话。 “良策怎讲?” 袁绍当即追问。 “呼……” 深吸口气,孙坚面色严肃,“仅需盟主向后退兵十五里,退居两关之间,另派人马交於谢中郎指挥即可。” 换人吗? 临阵换將,此举让袁绍不禁抚须沉思。 “好!” 略一斟酌,袁绍点头同意。 西凉铁骑加上吕布,一时无法稳妥拿下,强攻必定加重损失。 既然如此,且看这谢伊还有何妙计,若是可行,倒也是一举多得。 “眾將士听令!” 袁绍摆手,对眾部署吩咐道:“即刻起依谢中郎之计,迅速调集人手,依次有序后退十五里扎营退守。” “是!” 眾人纷纷躬身应诺。 隨后由各路诸侯统领兵马,迅速撤往后方。 很快,整座营寨便开始撤军,西凉铁骑和虎牢关內大军只以为敌军被他们杀怕了,不敢再战,正在退往后方休整。 虎牢关高台上,董卓正眼一瞧敌军正在撤兵,脸上露出笑容,对身旁的李儒问道:“文优,吾儿奉先之勇,汝觉得如何?” 一旁的李儒捋著鬍鬚,神色凝重,並未即刻迎合董卓的夸讚,只能委婉劝道:“相国,吕將军之武勇,举世共睹,在战场上纵横驰骋,锐不可当。” “贼军此次撤兵,看似仓促,实则疑点重重。” “兵法云,兵不厌诈,未可仅凭此举判定敌军怯战。” 城楼之上,细细听完李儒劝诫,董卓微微点头,但也没有正面表示认同。 虎牢关与汜水关相距三十里地,通行道路仅是两关之间的一条道,左右两边都有较高坡度,行军不宜翻越。 但同样的,因左右两侧地形並不高,不够隱秘,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设置伏兵。 “文优所言不无道理。” 有所思的董卓手撑台边,目光依旧注视著远处袁绍军队的撤退,缓缓道:“贼军虽退,但確实不可轻敌。” “但我观汜水之道两侧平坦无碍,贼军若想设伏兵必早被探马发现踪跡。” 曾经常年打仗的董卓有自己的见解,分析的鏗鏘有力,不无道理。 不过,经过前些日子汜水关失守一事,李儒心中始终忐忑不安,再三考虑后,微微欠身,再次进言: “相国,汜水关之失,便是轻敌所致。” “如今联军虽退,却难保他们不会故技重施,虎牢关虽险,但任要牢记前车之鑑。” !!! 谈到之前华雄被设计谋算,董卓神色一凛。 汜水关的惨败仍歷歷在目,就算他生性自负,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可在事关成败一事上,董卓也不可能意气用事,果断大手一挥,道: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加强虎牢关各处防御,各营將士不得懈怠。另再加派探马,务必將联军的一举一动都探查清楚。” “相国英明。” 李儒暗自鬆了口气,躬身领命退下。 这样也算好了,就算不能看到汜水关那头的情况,但能让董卓提高警惕性,也不失是一种提醒方式。 只不过,董卓始终对李儒的话有些不服气,毕竟刚才他是亲眼看到敌军慌乱的撤离,所以內心一直抱著一丝倔强的態度。 第十九章 他包夹,我也包夹 就在盟军有条不紊按照要求往后退营时,谢伊则被袁绍和曹操请到中军营帐,共同与本次所需之人探討此行对策。 沙盘已在刚才制好,沙、米、粟等堆成山川、河流;木棍、砾石等做棋子代替军队位置。 附近一带的地势和通关路线,包括以吕布所率的西凉铁骑等,都在沙盘上做出了明確標註。 “谢中郎。” 袁绍拱了拱手,客气问道:“谢中郎若生妙计,不知能否细说一二?” 谢伊也是回礼,从容道:“盟主不必心忧,吕布虽勇,但不才已於刚才两军对垒之时,窥探其攻势虚实,已有愚策可让盟军避其锋芒,巧取虎牢,攻守易形。” 果真有计! 本就之前有功,如今又语出惊人,袁绍听闻谢伊之言,眼中闪过一丝激盪,忙追问道: “既有妙计,还请速速道来,我等皆盼著能早日攻破这虎牢关,诛灭董卓逆贼。” 谢伊微微頷首,伸出手指,轻点沙盘上两关之间的通道,说道: “吕布所率西凉铁骑虽凶悍,但胜在平原驰骋。” “虎牢关与汜水关之间道路狭窄,两侧又有一定坡度,看似难以设伏,实则暗藏玄机。” 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眾人,见大家皆全神贯注,才继续道:“我军可明日再去一战,届时先佯装撤退,到时吕布必然以为我军胆怯,若再多加言语激他,定会率铁骑追击。此时,我军可在看似无法设伏之路上,巧妙布置阵势。” 布阵? 在场除曹操、谢伊、孙坚早已谋划之人外,其余尚未知全策,所以听得谢伊这么一说,皆面露不解。 “两侧地势不高不矮,地形参差不平,如何布阵?” 幽州太守公孙瓚首先质疑道。 一般布阵都是要在宽阔平原一带才可施展,关隘这种地方地势狭窄,根本施展不开。 这似乎有些纸上谈兵了。 面对公孙瓚的疑惑,谢伊毫不迟疑,取来几枚代表士兵的棋子,沿著沙盘上的道路中间放置,解释道:“诸位请看,此道狭窄,但正因如此,敌军铁骑无法展开分兵包夹,合围优势便难以发挥,可先在道路前方,用拒马桩和鹿砦设置障碍,减缓敌军冲阵速度。” 说著,谢伊又將几枚棋子放置在道路两侧坡度较低处,继续讲解: “我欲用孙太守之子——孙伯符,曹公麾下大將——曹子孝於此处部署枪兵与刀盾兵,一排二十一人,三人为一组,一人在前半蹲,用盾牌护住身前,另一枪兵在后,长枪探出盾牌缝隙,矛头直指骑兵逼迫吕布阵型。” “待吕布入阵,刀盾军便立即围拢,以盾牌为掩护,抵挡敌军骑兵的衝击,同时挥刀砍杀马腿。” “骑兵一旦失去战马,便如猛虎失爪,战斗力大打折扣。” 眾人闻言,纷纷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有道理! 在宽广地方確实打不过西凉铁骑,更打不过有吕布的西凉铁骑,但要是拉到不好施展的衝锋变阵的窄道內,纵然是吕布也必成瓮中之鱉! 计策很好,但一向喜欢拖后腿的袁术却冷哼一声,不屑道: “空口白话,西凉铁骑岂会坐等围剿?” 之前得罪袁术,谢伊必会被各处刁难,而曹操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出言安抚道: “公路兄所言不无道理,但还请静听义涵说来,若是不能成事,再行驳斥不迟。” 说罢,曹操又向谢伊投去鼓励的目光。 有时候,曹操这么欣赏他,谢伊也是挺觉得麻烦的。 深吸一口气,谢伊定了定神,拿起数位代表兵士的棋子,以十排纵列的排法放置在沙盘上,桀然一笑道: “袁公所忧,並非无理。” “西凉铁骑,机变迅捷,岂会轻易入伏。” “然不才之所谋,也並非简易。” “列位请看,此十排士卒,前七排乃刀盾与长枪混编之伍。” 言罢,谢伊边说边挪动棋子,將前七排棋子稍作打乱,“待敌军临近,由曹子孝带领,此七排士卒佯装不敌,向两侧且战且退,放任吕布过路,看似慌乱退避,实则暗藏机巧。” “至於后三排....” 略微停顿,谢伊將目光移至沙盘后方,轻推棋子而出,厉声道:“待到吕布深入,前军则立即合围,阻断其退路,后两排掩护,最后一排抓住时机以弓箭扰敌,万箭齐发,配合包夹,十面埋伏,诛杀西凉铁骑!” 好! 他吕布包夹,联军也效仿包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就是上古十大杀阵之一!十面埋伏阵! 曹操闻之,抚掌大笑:“义涵此计,深得我心,妙哉,妙哉啊。” 好一个万箭齐发,十面埋伏! 若行得当,定能打吕布一个措手不及! 袁绍亦微微頷首,目中闪过绝对讚许。 袁术仍满脸不屑,欲开口驳斥,不过青州刺史孔融先一步开口,却不是讥讽也非反对,只道:“此计虽妙,然需各部配合无间,稍有差池,满盘皆输,不知先生可有把握调度各部?” “列位请安心。” 早已与谢伊通气的孙坚,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声如洪钟: “犬子伯符定可將调度之策周全,各部职责明確,若有违令,孙文台愿以军法处置!” 您可真的坑儿子啊! 你同意让你儿子去带头打,然后出了事把你儿子吊起来打..... 算了,这是人家的家风,不管他们事。 “我部曹仁,善排兵布阵。” 到了表態时,曹操也不甘示弱,神情篤定,请令: “一旦战事开启,必依义涵之计,令行禁止,断不会误了大事。” 说完后,曹操目光如炬,环视眾人,周身散发著令人心安的沉稳气魄。 计策很好,但还是略有担忧的公孙瓚微微皱眉,神色间透著几分愁绪,开口倡议道:“话虽如此,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依我之见,还需几位阵前先锋官。” 谢伊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赞同, “公孙使君所言极是。在下已思量过,欲借玄德公兄弟三人,三人皆是忠义之士,可与不才一同前去对敌。” 啊?又是你带头去第一线? 你这文士怎么一天到晚喜欢干武將的事? 眾人有些不知怎么评价。 但对一些人来说,这是机会来了。 第二十章 十面埋伏反杀之! 明了谢伊所图,刘备果断站起,双手抱拳,朗声立誓道:“备虽不才,但承蒙谢中郎信任,备愿率兄弟,拼死护谢中郎安全,听从调遣。” “我等愿与同生共死!” 关羽、张飞也站起身来,手按佩剑,齐声应和,气势不凡。 一个文士,没事就跟作死一样,非要亲去诱敌。 如此冒失,顿时让曹操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心急如焚地劝道: “义涵,你乃我军智囊,年纪轻轻就已谋略超群,前线刀光剑影,实不该亲身涉险,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之忧,我心实难安吶。” 打华雄就算了,这可是打吕布啊!那可是天下第一武將!曹操怎么可能放心文士去跟第一武將对打! 可未曾惧战的谢伊一脸坦然,拱手谢过曹操的关切,神色坚定道: “曹公,伊深知您关怀。” “然此役诱敌极为关键,破汜水,斩华雄,皆因我,敌军若知是我,必想除之而后快。” 其实倒不是非得谢伊带队去引敌人,换个人也行的。 比如当带头大哥的那位,要是他出场,也能引得吕布上鉤,而且效果显著那种。 毕竟搞死他,盟军肯定会方寸大乱。 而眾人自然知道,都是目光不经意间,接连瞄向袁绍,但马上又转开,免得人家太过尷尬。 而知道自己才是最佳诱饵,袁绍脸色微变,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躲,带著几分委婉的看向谢伊。 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这计策確实精妙,只是近来他袁绍身体略有不適,精神头欠佳,怕是难当此等重任。 且他身为联军盟主,需坐镇后方,统筹全局,方能確保万无一失。 所以,还是拜託你…… “既如此,那便由伊前往。” 谢伊瞭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欠身道:“伊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诸位所託,將吕布引入阵中,届时就请伯符兄与子孝兄协助。” 曹操仍不死心,还欲再劝,却被谢伊抬手拦住: “曹公之心,莫要再劝,伊心意已决。” “此役关乎早破虎牢,杀进洛阳,逼董贼就范。” “伊虽一介山野村夫,亦愿为破敌尽一份绵薄之力。” 真诚就是最好的必杀。 刘备见状,上前一步,恳切道: “列位大人放心,备与两位兄弟既已立誓,定当全力护先生周全。” “若不能带先生回来,俺老张自行了断!” 张飞也再度齐声应和。 关羽虽未多言,但他的忠义天地可鑑。 “唉…” 见这么执著要求,曹操无奈,长嘆一声,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道: “义涵,你此去务必万事小心,若有危急,切莫逞强,速速撤回。吾即刻安排元让、妙才隨时接应。” 已经敲定决策,袁绍站在帅帐中央,神色凝重,环顾四周,目光如炬,高声陈词: “决策已出!明日再度兵发虎牢!前军將士皆听谢中郎號令!如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首战即决战!” 命令下达,所有人重重地点头。 谢伊则是转身看向沙盘,目光扫过代表各部的棋子,心中已然勾勒出明日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这把打贏了,那以后必定稳了! 夜幕悄然而至,如水月色倾洒而下,虎牢关外一片死寂,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马嘶,才稍稍打破这凝重的寧静。联军的营帐之中,灯火如昼,將士们身披战甲,头枕兵器,严阵以待,只等黎明的曙光乍现,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便要轰然拉开帷幕。 再看虎牢关这边,董卓虽已加派人手,加强戒备,可面上却满是不屑之色,负手站在城楼上,目光冷冷地望向远处联军的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道: “贼子聚之,不足为惧!此皆乌合之眾,徒有其表,安敢犯吾虎牢雄关?待明日,吾儿奉先再挥师出城,將其诸將一举荡平!” “哈哈哈哈哈哈——” 说著董卓实在是压抑不住兴奋的嘴角,仰头大笑,笑声在城楼上迴荡。 李儒立於一旁,神色忧虑,拱手道:“相国,联军虽之前受挫,但此番捲土重来,亦不可全然轻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望丞相谨慎处之。” 李儒诚心劝告不可轻敌,然而耳朵都快听出茧子的董卓摆了摆手,一脸傲然: “文优多虑矣!吾纵横沙场半生,岂会不知?彼等不过是困兽犹斗,难成气候!明日之战,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董卓大袖一挥,转身走下城楼。 被留下李儒独自在原地,望著退居十五里的联军,暗自嘆息,內心五味杂陈。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孤独而忧虑的身影。 跟隨董卓这么久,李儒深知,如今的董卓已因如日中天而自负,或许会让他们陷入危机,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 在董卓如今这骄狂的状態下,再多諫言也只是徒劳,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只希望之前那个出奇制胜,偷渡汜水的献策之人,只不过是侥倖得志,並无真才实学,並未在联军之中真正谋得要职,尽情施展谋略。 若那人真有改天换地的能耐,又在联军內运筹帷幄,此番虎牢关之战,己方局势怕是万分凶险。 望著月色下影影绰绰的敌营,寒意从李儒脊背蔓延而上,只能连连安慰自己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 第二日,晨曦初破,天边泛起鱼肚白,联军营地便已一片忙碌景象。 士卒们脚步匆匆,整备兵器、餵马饮粮,空气中瀰漫著大战將至的紧张气息。 隨著一声號角长鸣,五百骑兵大军缓缓开拔。 以谢伊为首,兜帽遮面,骑著一匹矫健的黑马,身姿挺拔,神色冷静,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手中紧紧握著韁绳,仿佛在向眾人宣告著此战的决心。 前军將士们整齐列队,跟隨在他们身后,向著虎牢关浩浩荡荡地进发。 一路上,军旗烈烈作响,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而在远处,虎牢关高耸巍峨,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等待著这场即將到来的激烈碰撞。 行至將近虎牢关,谢伊不禁对身旁三人,道: “吕布冠绝天下无双,有万夫莫开勇武,玄德公与二位兄长怎看?” 刘备微微皱眉,陷入思索,片刻后沉稳开口:“吕布之勇,天下皆知,曾独自力压诸侯,赶出洛阳;胯下赤兔马,日行千里;手中方天画戟,出神入化。” 这是最正確的说法,吕布的强悍,昨天每个人都看到了。 三战三胜,联盟军三位將领非死即伤。 第二十一章 此面向敌! “怕他作甚!” 可张飞却並不是那么满意大哥对吕布的评价,双眼圆睁,豹须颤动,把丈八蛇矛往后一仰,嚷嚷道:“俺老张就不信邪,不过是个三姓家奴罢了!俺必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定要杀杀这背信弃义之徒的威风!” “三弟!” 如此莽撞,恐担心三弟受难,关羽轻抚长须,凤目微眯,神色平静却难掩傲然,缓缓说道:“莫要衝动,吕布之勇不可否认。” “昨日之战,他能连败盟军三员大將,足见其实力不凡。” “但所谓骄兵必败,吕布自恃武力,必然迟早轻敌,我等自当听义涵谋定而后动,寻其破绽。” “待会儿交手,兄与你並肩而上,定能挫他锐气。” 张飞听了,哼了一声,不满道: “大哥,二哥,你们就是太谨慎,俺早就憋足了劲儿,就等和他痛痛快快打一场!” 刘备看著这个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出言相劝: “三弟,切不可轻敌。” “吕布本身勇猛,又有赤兔马、方天画戟相助,寻常武將確实难以匹敌。” “我等不可贸然行事,需配合义涵计谋。” 谢伊在一旁静静听著,心中暗自点头。 刘备沉稳有谋,关羽冷静自持,张飞勇猛无畏,这三人各有所长,若能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 微微頷首,谢伊抚过腰间寒清月,处之泰然道: “玄德公所言极是,吕布虽强,可並非无懈可击。” “此次前往虎牢关,需步步为营,依计行事。” “我等四人各有多长,紧密配合,必能败吕布,剿灭他西凉铁骑,早日攻开虎牢关大门。” 要说这诱敌冲阵,谢伊可也是下足了功夫,专门想好了要怎么先把第一关过了。 正说著,前方道路扬起一阵尘土,似有敌军动向。 眾人立刻警惕起来,谢伊神色一凛,手一抬起握拳,迅速做出部署: “虎牢关已到!各部听令,前军將士放缓脚步,结成防御阵型,不可慌乱,静等號令再行衝杀。” 而后,全员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著前方那团越来越浓的尘土,心中暗自盘算。 片刻后,尘土中渐渐浮现出敌军的身影,吕布骑著啸风赤兔马,方天画戟横於右侧,身后所率一千西凉铁骑,严阵以待,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涌。 而据其后方虎牢关上观战的,便是篡汉逆臣董卓!还有辅助出谋划策,毒杀弘农王刘辩的李儒! “来將可敢留姓名?!” 虎牢关前,吕布声若洪钟,在空旷的战场上远远传开,带著与生俱来的狂傲与霸气,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傲慢。 胯下赤兔马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前蹄微微踏地,嘶鸣不止。 要想將吕布引入布置好的陷进中,谢伊自知不能立马交战,就连想骂人的张飞都选择了先让一嘴,只是横眉冷对。 而在这迫人的气势前,谢伊稳住自己心神,策马上前几步,高声喊道: “少年不识奸佞顏,不恋红妆不贪钱;昔日曾砍华雄脸,今朝贼首亦当歼。” 啊? 就是这个小郎砍了华雄的脑袋? 这段自我介绍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西凉铁骑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目光在谢伊那略显稚嫩的面庞上不断打量,怎么也无法將眼前这个少年与斩杀华雄、智取汜水关的英雄联繫起来。 原以为华雄中计,丟了汜水关,又被一年轻俊彦斩於马下是贼军胡言乱语,刻意宣扬,好乱这边军心,但没想到还真的確有其事。 也罢! 是谁都行! 反正都是他吕布戟下亡魂!功劳中的一环! “竖子无礼!” 极度自负的吕布暴喝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双腿猛地一夹赤兔马的腹部,赤兔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著谢伊等人疯狂冲了过来。 风驰电掣,四蹄翻飞,带起滚滚烟尘,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举起,戟尖闪烁著森冷的寒光,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裂。 张飞见吕布衝来,顿时热血上涌,他圆睁环眼,豹须颤动,手中丈八蛇矛用力一挥,同时大声吼道: “三姓家奴休狂!燕人张益德在此!” 谢伊望著如狂风般衝来的吕布,神色冷静,眼神中透著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睿智,迅速向刘关张兄弟使了个眼色。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立刻心领神会,各自握紧兵器,配合张飞呈三角之势將谢伊护在中间。 刘备手持雌雄双股剑,剑身微微颤动,隨时准备出击;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目光紧紧锁定著吕布,仿佛在寻找著对方的破绽;张飞则將丈八蛇矛横在身前,双脚稳稳地勾住马腹,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吕布衝到近前,但却捨弃与张飞交手,反倒只杀谢伊方向,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一挥,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向著谢伊直刺过去。 谢伊不慌不忙,轻轻一提韁绳,胯下的黑马灵巧地侧身一闪,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向著空中用力一拋,再弹出一石子。 嘭! 锦囊在空中突然炸开,一团绿色的烟雾瞬间瀰漫开来。 吕布和他的赤兔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笼罩,一时间视线受阻,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冲阵!” 谢伊见状,立刻迅速行动。 “杀!” 命令一下,顿时谢伊身后所带五百骑兵齐声吶喊,如汹涌潮水般朝著吕布和他的西凉铁骑冲了过去。 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尘土被高高扬起,仿佛要將整个战场都掩埋。 “御敌!” 吕布一声令下,西凉铁骑迅速反应,原本鬆散的阵型瞬间收紧,前排的骑兵俯身在马背上,长枪斜举,形成一道钢铁防线,后排的则高高扬起长刀,蓄势待发。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瞬间撞在一起,金属碰撞声、马嘶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奏响残酷的战爭曲。 西凉铁骑晓勇之名早已天下闻名,好在谢伊提前有所准备,战场早已被奇怪的烟雾所笼罩,西凉铁骑因缺乏视线,而不敢使出全力,只能延缓攻势。 而这正是谢伊所要的! 刚才的锦囊里东西混有一种薄荷和甘草粉末,加上特殊手法调製会迅速下沉沾在物体上。 这类味道会让马闻到后,情不自禁就会往前冲,但谢伊带领的骑兵,每一匹战马,每一个自己人早在出门前就涂了柑橘水,粉末沾到身上只会中和,不会有异味。 所以!从现在起!马所冲的方向,只有敌军! 配合空中烟雾,足矣让敌军战马混乱。 此面向敌! 第二十二章 好骂 “不妙!恐有生变!” 虎牢关高台上,李儒见场中无法观清,顿感不妙。 “这是何路数?” 第一次见这种打法,董卓有些著急,坐立难安。 现在想派出人马也不行,战场烟雾瀰漫,兵甲进去只会迷失方向,放箭恐误伤己方铁骑。 没想到这年轻小將出此奇招,琢磨不透的状况下,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三姓家奴!可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烟雾繚绕,张飞定睛锁定吕布动向,率先发难,大喝一声,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手中丈八蛇矛向著吕布的咽喉刺去。 矛尖未至,那凌厉的气势已让吕布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吕布心头一凛,瞳孔瞬间骤缩,如夜空中被强光照射的寒星,当即弃了先杀谢伊想法,赶紧挥动方天画戟抵挡。 “鐺!”一声巨响震彻天地,好似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隨时都会被这股声波撕裂。 火星四溅,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一闪即逝,却又如此夺目。 然而没想到是张飞主动进攻,却反倒一股大力顺著兵器传至双臂,只觉双臂发麻,仿若被无数钢针猛刺。 “三姓家奴!休要放肆!” 但张飞浑然不惧,反而怒吼连连,那吼声中带著无尽的愤怒与不屈,所骑的马好像战意也被点燃,四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配合著张飞的攻击不断前冲。 每一次前冲,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便如狂风暴雨般刺出,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时而斜挑,招式变幻莫测,令人眼繚乱。 而被连番言语攻其要害的吕布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恰似一面坚不可摧的钢铁盾牌,將张飞的攻击一一抵挡。 鐺鐺鐺—— 戟刃与矛尖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嘈杂的战场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两人你来我往,身形交错,每一次交锋都带著生死的威胁,转眼间已交手数十回合,杀得难解难分。 一时间滚滚黄尘漫天,喊杀声震破长空,西凉铁骑攻势如汹涌怒潮,一往无前。 当先一骑挥舞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著刘备劈砍而来。 时刻保持警惕的刘备目光一凛,举起雌雄双股剑交叉一挥,反手將对方斩於马下,可还没等他缓过神,身旁又有两名西凉铁骑从两侧包抄,长刀闪烁著寒光,直逼他的要害。 “玄德公小心!” 危机时刻,谢伊手持寒清月及时赶到,从背后將一名西凉铁骑挑落,又以极快的速率,跳马而起补上一剑,解决了另一名偷袭者,重坐回原位。 “杀!” 战况激烈,又一西凉骑兵气势汹汹举枪刺来。 早有预防的谢伊侧身一闪,恰似风中的柳絮,轻盈地避开了攻击,隨后手中剑顺势一划,精准地划开敌人咽喉。 只见银光掠过,鲜血飞溅,那西凉骑兵只觉得眼前一,喉咙上一阵冰凉,来不及感受痛苦,便重重从马上滚落下来。 短短片刻之间,双方冲阵便以激烈化。 而那边张飞已经与吕布大战不下三十回合,枪法也渐渐涣散。 “嗐!” 反观吕布越战越勇,瞅准张飞的破绽,一戟刺向他胸口,张飞连忙侧身躲避,戟刃小枝擦著他的衣服划过。 有危险! “三弟,我来助你!” 眼看张飞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关羽也不想顾及规矩了,心急如焚中,双腿一夹自己的战马,如疾风般冲向吕布。 青龙偃月刀高举,藉助马的衝力,关羽朝著吕布的后背狠狠劈下。 察觉背后攻击,吕布空出一手拉住韁绳,强行让赤兔马侧身,反手方天画戟挡住。 张飞见二哥来援,精神一振,喊道:“二哥,来得好!” 再次握紧长矛,张飞和关羽一起围攻吕布。 吕布毫不畏惧,挥舞方天画戟,左挡右防,一时间,三人混战杀得难解难分。 隨著特製烟雾驱散,四周较近的骑兵视线也清晰起来,却还是呆愣在场。 世上竟有二人就可敌吕布? “中郎君,烟雾即散,贼军视线正在清晰!” 就在此时,所属百夫长骑马找到谢伊来报。 正在和刘备一起激杀敌人的谢伊得知消息,並且同样也注意到渐渐稀薄的烟雾,心中立刻盘算好下一步行动。 若要败吕布,灭杀西凉铁骑,此处还不是最佳战场。 “嗯。” 谢伊,刘备二人对视一眼,都打定主意,齐齐向吕布袭去。 这时吕布和张飞,关羽激斗正酣,刘备加入战局,双剑合力一挑將吕布方天画戟挑开,解了关羽和张飞压力。 而被人打断,吕布先是观其人,接著便怒骂道:“哪来的大耳贼?” 战况瞬息万变,计划实施迫在眉睫,刘备並未理会吕布,只是对自己二位贤弟叮嘱:“先生有令,速速后撤!” 隨即刘备一马当先,在烟雾还未完全消散,吕布尚未反扑之际,带头朝西边的谢伊靠,关张二人紧隨其后,朝著同一方向撤离。 三人要跑,吕布心生怪异,但却未急著追赶。 见他还有理智,谢伊纵观百夫长正在阵中传令退兵,微微一笑下,掏出怀中所带石子一甩。 小小石子不成威胁,吕布注意力也全放在打了一半就跑的刘关张三人身上,丝毫不曾注意有何异常。 啪嗒—— 直到石子落在头上,吕布这才一惊,忙的向后一看,只望见烟雾散去后,西凉铁骑竟有百余人损伤,而敌军不过十余人阵亡。 再看对自己投石之人,居然是之前阵前叫囂的谢伊?! “汝这廝好生大胆!” 恼羞成怒,吕布欲要发火。 可未曾想到,谢伊反倒先是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隨后昂首挺胸,扯著嗓子喊道:“三姓家奴名,得马便弒亲!贼徒守虎坪,父母背骂名!” “驾!” 之后,鞭子一抽,谢伊驾马与刘关张三兄弟带领大部队夺路而逃。 吕布当时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谢伊会说出这样的话,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吕布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和爹妈被人冒犯。 奇耻大辱! 第二十三章 严阵以待 临阵先被人辱骂三姓家奴,这本就是不可提及之事,后又被人当眾提及黑歷史,还有父母,当场就让吕布的脸瞬间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蠕动蚯蚓。 “啊!” 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吕布仰天长啸,似乎周遭都簌簌发抖,裹挟著无尽的羞愤与狂怒,方天画戟直指败军去路,怒目如火喝骂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容竖子战场羞辱!” “我堂堂大丈夫!关外诸侯,布视之如同草芥!累世之英名!竟遭此等腌臢泼才玷污!安肯汝如此辱之!” “小贼!大耳贼!红脸贼!环眼贼!” “汝等阵前接连戏耍本將!实在欺吾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吾有何面目位居天下豪杰之前!” “今日必提虎狼之师!尽斩敌首,悬於都门!方解吾心头之恨!” “全军听令!” 越想越气,吕布当即领头一勒赤兔马韁绳,眼望早已跑几里地的谢伊一眾,对所有手下骑兵,指著那边不知深浅之地,当机立断,令道:“诛杀四贼將!食其肉!寢其皮!饮其血!锤其骨!” “驾!” 紧接著,吕布便与赤兔马嘶鸣著,朝谢伊等人逃逸方向奔去,其势汹汹,仿若要踏平前路一切阻碍。 后续西凉铁骑不敢违逆慢步,整齐划一紧紧跟隨吕布前去追击败兵。 “不可如此鲁莽!速让奉先回关!” 城墙上,总算看清动向的李儒瞧见吕布居然带著所有西凉铁骑一下子全都衝出去了,顿感大事不妙,站在高处呼喊,连连招手想要制止。 贼军鏖战几十回合未能成功,於此时突然放弃进攻退走,必定其中有诈。 如此贸然追赶,定然凶多吉少。 “无妨!” 忠言进諫,但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董卓一甩衣袖,满脸不屑,遥指前方,泰然自若道: “我儿奉先天下无敌,小小贼军只敢阵前饶舌,能奈他何?” 真踏马活久了,脑子里全想美人去了。 当下情况危急,李儒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劝道: “相国,兵法云,穷寇莫追。” “贼军退得蹊蹺,定有埋伏。” “奉先虽勇,若中了奸计,我西凉铁骑危矣!” 李儒说的真心,但董卓根本不想理会,只等李儒自顾自阐述。 李儒见董卓如此刚愎自用,心中暗嘆,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不吃一次败仗,董卓也不会乖乖他的建议。 罢了,隨他去吧,反正长安那边才是他们的底子,只要不丟长安,有的是办法再起。 话分两头,视线转到战场。 黄沙漫天,吕布一马当先,带著西凉铁骑狂飆追击。 战马嘶鸣不已,四蹄翻飞,踏起滚滚土尘。 而提前撤走的谢伊等人看似慌乱逃窜,实则有条不紊。 注视对方上鉤,张飞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张望,脸上豪爽一笑: “义涵文采斐然,连叫骂都如此精妙,三言两语便戳那吕布痛处,激得他不顾一切追来。” 额.... 被张飞这样夸,谢伊却觉得有些丟人。 说实话,俗话说祸不及父母,骂不可辱妻子。 他的做法其实还是有些略失妥当的。 当然,效果肯定是显著的。 俗话说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吕布本来就是三姓家奴,先有亲父,后拜丁原,因一匹赤兔马弒杀义父,接著又拜董卓为父,得享骑都尉中郎將,都亭侯。 至於他亲妈.... 纯属活该被骂!生出这种白眼狼儿子,不就是她养不教的问题吗? “小贼!大耳贼!红脸贼!环眼贼!” 再瞧那吕布还在后面叫骂,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不顾后果地追击。 策马狂奔中,谢伊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赧然。 要是打仗都学这样搞,以后大汉这礼仪之邦,怕是真成笑话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张飞还以为谢伊是真的不好意思,觉得有辱斯文,当即咧著嘴大笑起来,一边驾马,一边回首朝谢伊安慰道: “义涵岂可有悔,这吕布无道义可言,平日又自持武力,在洛阳城內欺行霸市,为求一良驹就弒父,今日给阵前叫骂他一条断脊之犬,有何不妥?” 关羽也接口道:“三弟所言极是。吕布反覆无常,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待此等之人,无需拘泥於小节。” 看吧,义薄云天的关二爷都看不惯吕布的作风。 就连咱平时礼贤下士,唯人为贤,惟贤惟德,能服於人的刘皇叔都认同: “虽不该,但战场尔虞我诈,义涵此举也是无奈。” 是这个道理,但其实谢伊才没后悔呢。 他又没说错,只是不希望以后大家都这样学他,更不想给老师司马微搞些坏名声,免得有人背后说司马微有教无类,辱没文人雅士之风。 “谢中郎回归!即刻列阵!” 两关之间隘口,负责接引的夏侯惇高声呼喊,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囂,清晰地传入眾人耳中。 隨著这声令下,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有条不紊地列成整齐的战阵。 领兵回归的四人也不敢携带,深知必须让后方吕布入阵才行,当即再一扬鞭,带著剩余人马火速加入阵中。 “摆阵?” 不远处,势必要追击到底的吕布注意到前方隘口处,居然有十排兵甲拦路,却丝毫不放在眼里。 十排兵卒,不过五百人,铁盾挡道又如何?能敌他西凉金戈铁马? 不过是蹄下碎肉罢了! “急速衝杀!” 吕布大手一挥,下达命令。 西凉铁骑瞬间如汹涌的潮水,朝著两侧分开,再將吕布护在中央。 铁骑最前方,骑兵们俯身伏在马背上,手中长枪如林,寒光闪烁,枪尖直指前方,宛如一把把利刃,欲撕开敌人的防线。身后的骑兵则抽出长刀,只等撕开一道口子。 而那十排兵甲,在虎狼之师的西凉铁骑面前,却站得笔直,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前一排的士兵双手紧握铁盾,盾牌紧密相连,缝隙极小,几乎看不到一丝破绽,將整个队伍护得严严实实。 后几排的士兵则手持长矛,矛头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犹如等待出击的毒蛇,隨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隨著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瀰漫著紧张的气息,仿佛一点就著。 第二十四章 三英战吕布 吕布將要到来,严阵以待的曹仁当即令旗一挥,喝道: “两侧!交叉梯阵!” 军令如山,原本整齐的兵甲队伍瞬间如灵动的游鱼,迅速变换,放谢伊等人骑马回关。 而后左右两侧的士兵脚步交错,盾牌相互交织,形成一道道错落有致的防御阶梯,让西凉铁骑难以找到直接衝击的突破口。后排长矛兵也隨之调整位置,矛头指向不同方向,既能向前攻击衝锋之敌,又能防备侧翼突袭。 转瞬之间,双方激烈碰撞! “镇守右翼!隔断敌军!” 交战间,大阵中策马杀出一员手持霸王枪的勇猛上將,带十人小队杀向想要破阵的西凉铁骑。 此人生得英姿勃发,身材魁梧挺拔,眉目间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气,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举手投足间,既有武將的豪迈,又有领袖的从容,整个人散发著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严与魅力。 “孙伯符在此!今日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声震四野,其声中蕴含的霸气与威严,令西凉铁骑亦为之一滯。 说时迟那时快,孙策一马当先,直入敌阵。 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枪尖寒光闪烁,带起道道凌厉的劲风,枪出如龙直取西凉骑兵要害。 一名西凉骑兵试图从侧翼突袭,孙策似有所感,侧身一闪,长枪如灵蛇般探出,瞬间洞穿了那骑兵的胸膛,隨后猛地一甩,將其尸体甩飞出去,震慑住了周围的敌人。 紧接著,又有几名骑兵围拢过来,长刀挥舞,试图將孙策困住。 常年跟隨父亲征战,孙策却毫无惧色,长枪一甩,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將袭来的长刀一一挡开。 旋即长枪猛地刺出,枪尖连点,眨眼间便挑落了两名骑兵。 “好!” 一起掠阵的江东兵见孙策如此神勇,士气大振,紧紧跟隨在他身后,如猛虎下山般与西凉铁骑展开殊死搏斗。 在孙策的带领下,如同利刃一般,插入西凉铁骑阵中,与先前的队伍相互呼应,令吕布的西凉铁骑陷入了苦战。 “小霸王”之勇尽显无疑,长枪所到之处,西凉骑兵纷纷落马,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靠近。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孙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自如,成为了敌人眼中的噩梦,也为己方士兵鼓舞。 激战中,察觉敌军阵法凶狠,己方铁骑正在迅速减员,吕布心中一紧,但面上仍强作镇定,为安抚军心浮动的西凉骑兵,大声呼喊:“休要慌乱!隨我突围!” 说罢,吕布目光如鹰般锐利,迅速扫视战场,锁定了右后犄角处,那里兵卒布置较少,一看是防线较为薄弱之处。 当机立断,吕布方天画戟背在身后,高声下令:“衝击右后犄角,杀出一条血路!”西凉铁骑得令,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著右后犄角处猛衝过去。 然而,他们低估了谢伊所设下的十面埋伏阵的威力。 有时候给你看的东西,偏偏就是刻意指挥的。 “依次换员,徐徐前进!断其要害!” 计谋进一步展开,谢伊接替曹仁,抓住时机精准指挥。 “杀!” 负责最重要一道任务的士兵们立刻默契配合,如臂使指。 盾兵们紧密排列,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墙,枪兵们则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长枪,相互掩护下组成一道死角,令靠近的西凉骑兵不敢轻易近身。 “中计了!” 没想到变阵这么快,顿时有人发现上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刀斧手们瞅著西凉铁骑的战马冲近,纷纷挥起手中的利斧,砍向马腿。 弓箭手拉弓搭箭,干扰敌军。 一时间,战马嘶鸣,许多西凉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陷入混乱。 “下作!” 见自己中计,眼前全是陷入混乱的西凉铁骑,吕布又急又怒,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一挥,將一名试图近身的刀斧手扫飞出去,溅起一蓬鲜血。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吕布扫视著战场,试图寻找害他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朝四周怒吼道:“吾堂堂大丈夫纵横天下,何惧尔等宵小!” “设此奸计陷我於困境!有胆者,即来一决雌雄,休要做此等暗箭伤人之事!” 说话间,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左衝右突,试图衝破眼前的防线。 吕布不愧是当世无双猛將,十大杀阵中的十面埋伏阵已经將西凉铁骑打的溃不成军。 结果面对吕布,却依旧无法近身他一步。 “驾!” 催马向前,吕布与周遭的敌军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拼杀,方天画戟捲起阵阵血雨腥风,身影在这混乱的战场中,显得愈发凶悍而决绝。 一人成军原来確有出处,单靠吕布一人,还真可能会被他一人提前破开一条口子,导致大半西凉铁骑逃出大阵。 恐要生变! “三姓家奴!燕人张益德在此!” 刚才未能尽兴,眼瞧吕布要逃,张飞哪里肯依,胯下宝马四蹄生风,带著他直取吕布后心。 “嗯?!” 吕布猛觉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心中暗惊,匆忙侧身,丈八蛇矛擦著他的战甲而过,带起一道凌厉的风痕。 吕布迴转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道:“环眼贼!尔等联合设计害我!实在欺人太甚!” 火气上涌,吕布乾脆也不跑了,舞动方天画戟,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朝著张飞扑去。 “三姓家奴休要猖狂!” 戟影重重下,张飞毫不退缩,蛇矛挥舞,与方天画戟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 周围的士兵们被这激烈的战斗所震慑,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为这两位猛將腾出更大的空间。 尘土飞扬间,只见两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兵器相交的火不时闪现。 “三弟,莫急!我来助你!” 关羽见张飞与吕布战得胶著,心中担忧,拍马舞刀,加入战团。 青龙偃月刀泛著森冷的寒光,带著排山倒海之势,朝著吕布砍去。 这红脸贼和环眼贼又来这一出! 吕布心中暗骂,却也不得不应对关羽这凌厉的攻势,只好武器头顶横挡,抵住关羽的大刀,却因分神而被张飞抓住破绽,蛇矛刺中了他的手臂。 “啊!” 吕布吃痛,闷哼一声,身形一晃,但却还是暴起下震开关羽,反手一戟朝著。 “三弟,莫要逞强!” 刘备在后方见张飞有难,哪里还敢休息,当即提剑催马而来。 好在有惊无险,就在吕布的方天画戟即將刺中张飞的千钧一髮之际,刘备已至近前,手中双剑猛地交叉一挑,精准地磕在方天画戟的戟杆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吕布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竟被刘备硬生生挑偏了方向。 张飞下意识一看,便见大哥刘备已护在身前。 “大哥!” 张飞又惊又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刘备目光坚定,大声喝道:“二位贤弟!为兄与你二人同行!” 话音刚落,刘备便手腕翻转,双剑如灵蛇般舞动,直逼吕布。 第二十五章 吕布败逃 又是来这套! 吕布见刘备坏了自己的好事,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怒骂:“大耳贼!汝等三人竟一同围攻,如此卑鄙行径,真乃天下英雄所不耻!” 气急败坏,吕布猛地抽回方天画戟,以自身万钧之势朝著横劈而出。 刘关张三人毫不畏惧,各自武器一横,奋力抵挡。 但方天画戟的力量確实极大,兄弟三人中实力稍弱的刘备被震得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双剑。 交战数十回合,依旧难解难分。 阵眼当中坐镇的谢伊见此情景,心中暗忖:接连让吕布受挫,已让他血脉僨张,战力反倒进一步激发,如此下去,只怕玄德公等人出事。 当即谢伊也不能再想著十全十美,將指挥任务交给曹仁,低声嘱咐道:“子孝兄,烦请暂且稳住阵脚,我欲寻个机会,取吕布性命。” 见他这么执著,加上之前曹操有令,曹仁点头应下:“有劳先生。” 之后,谢伊则骑马悄悄绕到吕布的死角处,隱藏身形,目光紧紧锁定目標。 正好吕布此时与刘关张三人激战得难解难分,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为不惊扰敌人,谢伊只好先下马,选择用步行悄悄靠近,待到靠近,右脚猛地一蹬! 藉助前方某个西凉骑兵当做跳板,连续两次跳跃后,高高跃起,如同一道白色鬼魅扑向吕布。 记著! 所谓杀手,不是舞刀弄棒的莽夫,也不应猛虎和狼群,而应如毒蛇般游刃有余,於万军丛中取敌將首级! 半空! 谢伊手腕一紧,袖剑“嗖”的一声弹出,寒光闪烁,直刺向吕布的脖颈! 然而战场时刻变化,居然有一骑兵因慌乱在阵中乱闯,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居然无意间衝到了吕布身后,挡住了谢伊志在必得的一招。 只听“咔嚓”一声。 “呃啊!” 一声惨叫,乱入战场的西凉骑兵被谢伊洞穿喉咙。 艹! 来上这么一出,谢伊也失神片刻。 可让他放弃又怎实在捨不得,赶紧按在敌军肩上,再次借力跳起,向著吕布袭杀。 也就是这动劲太大,给了吕布一个警告!导致了吕布及时回头,发现之前的谢伊竟想对他下手,慌忙中快速埋头! 可实在是太晚了…… 鐺! 因为有了防备,谢伊並未成功,袖剑突刺下,仅仅是擦身而过,只让吕布的头盔因惯性被击飞出去。 同时锋利的袖剑割断了吕布束髮的丝带,切下几缕髮丝,导致一头黑髮瞬间披散开来。 糟了! 二次暗杀失败,与吕布错身那一刻,谢伊心中暗叫不好,为求再能够成功,只好抽出寒清月一刺。 噗! 可惜,因为是临时变招,这一剑只是刺中了吕布右肩,带出了几滴殷红鲜血。 “啊!” 突遭横祸的吕布怒不可遏,猛地转过身来,双眼通红,如同发怒的雄狮一般瞪著谢伊。 刺伤他身体其实还好说,但这一头壮发!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 在当前这个朝代,头髮同样不可断! 断人头髮不仅是身体伤害,更是对尊严和社会地位的严重侵犯,绝对上升到深仇大恨级別。 有道是,髡刑乃大辱,断其发,辱人甚於双亲刀斧加身! “啊!!!” 吕布怒目圆睁,额间青筋暴起,猛地转过身来,血红的双眼仿若要喷出火来,直勾勾地瞪著谢伊,周身散发著凛冽的杀意。 “竖子!吾之髮肤,受之高堂,汝何敢断吾发!此等恶行,与弒亲何异!” 胸膛剧烈地起伏著,吕布如同一头髮狂的野兽。 狂怒中,吕布不顾刘关张三人的攻势,一脚踹开张飞,一戟弹开关羽大刀,逼得二人胯下战马倒退数步。隨后,他强行调转赤兔马,方天画戟高举,朝著谢伊狠狠劈下。 “义涵快退!” 刘备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纵马前冲,如疾电般挡在谢伊身前。 吕布盛怒之下,力道更胜从前,方天画戟挟千钧之力劈下。 “哐!” 戟剑相撞,巨大的衝击力震得刘备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渗出。然而吕布这一击太过刚猛,戟刃顺势而下,在刘备手腕划出一道深长伤口,衣衫破裂,鲜血顿时涌出。 “大哥!” 关羽和张飞见状,眼眶欲裂,悲怒交加。 谢伊心中又惊又愧,他万万没想到刘备会主动替他挡刀。 眼看刘备受伤,刘关张三人的注意力不免分散了些许。 吕布趁机稳住心神,暗自思忖,这刘关张三人武艺高强,合力之下自己已难以招架,再加上谢伊那诡异莫测的手段和伶俐招式,继续缠斗下去,绝无生机! 算了!与其死拼到底,不如等来日休养生息,再来一战! 咬了咬牙,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四贼莫要猖狂,他日布必定將汝等生擒活剥!” 打定主意,吕布撂下狠话,手中方天画戟疯狂挥舞,逼退了三人,趁著间隙,驾起赤兔马,朝著战阵边缘衝去。 原本战阵中的士兵们试图阻拦,却被吕布如砍瓜切菜般击退。 尚有余力不是吕布之前未尽全力,而是他心中恐惧与慌乱逼迫他需要儘快逃离此地。 那个瞬间,当眾的暗杀,一切都让吕布感觉自己首次离死如此接近。 谢伊的手段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之前诡异的招式都仿佛悬在他头顶的利刃,加上有刘关张三人在场,吕布自认不敢对垒。 此刻的吕布,右肩甲冑破碎,浑身血跡斑斑,头髮凌乱地散在肩头,脸上满是汗水和血污,狼狈至极。 求生的欲望逼他爆发出更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在阵中撕开一道口子,赤兔马飞驰而出,朝著远方狂奔而去。 刘备等人望著吕布远去的背影,虽心有不甘,但见刘备受伤,也无心追赶,只能恨恨作罢。 “玄德公,您何苦……” 谢伊注视著受伤的刘备,心中五味杂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摸著自己手腕处的臂甲,谢伊打心底清楚,若非刘备將上好的臂甲赠予自己,刘备也不会因少了这层防护而被吕布所伤。 刘备强忍剧痛,面色苍白但目光坚毅,咬牙说道:“义涵有大才,备不可坐视你遭此难!” 甚至是怕谢伊不安,捂著伤口的刘备更是接连安慰:“义涵,切莫自责,此乃我之决断,能护你周全,便无憾。” 谢伊闻言,心中震动,暗自感慨:有此明公,何愁大业不成!今生今世跟定刘皇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日虽未能斩杀吕布,但董卓从长安带来的西凉铁骑已全军覆没,联盟军也终於可以著手准备攻打虎牢关了! ...... 第二十六章 被偷家了 “报!” 前线战事告捷,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营帐,单膝跪地,“稟盟主!谢中郎率军大胜!西凉铁骑已全军覆没!” 好! 帐內诸侯心中大呼过癮,差点就坐不住,起身就想欢呼雀跃。 带头大哥袁绍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精芒闪烁,迫不及待地追问:“可曾將那吕布斩杀?” 如果能杀了吕布,那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 要是能生擒回来更好,收入麾下作为己用,也未尝不可。 想的很好,但有时候也不尽人意。 盟主和其余诸侯在等,传令兵不敢有违,连忙回道:“启稟盟主,吕布未诛,狼狈而逃。” “此战乃谢中郎联合刘关张三人合力而战,虽未斩首吕布,但已挫锐气。” “吕布不敌下,落荒而逃,探马观察他战甲染血,发乱如蓬,几缕黏面,束带早失,亦沾碎布。” “其逃时慌乱,几坠赤兔,乃抱马颈,方得稳身,一路疾驰,所带兵士,尽皆不顾。” 这四人可真行,连吕布都被打怕了,听这描述,吕布跑的时候和丧家犬有什么区別。 “谢中郎果然不负眾望!此乃我联盟军之大捷!” 帐中诸侯们纷纷起身,面露喜色,相互庆贺。 “只可惜,让那吕布给跑了。” 曹操微微皱眉,轻抚鬍鬚,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像吕布这种没有信义的小人,其实真的不能放跑,不然以后定会记下此仇,捲土重来復仇。 “曹公不必介怀,吕布虽勇,可如今董卓折了西凉铁骑,也如断了一臂。” 公孙瓚笑著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是啊,是啊。” “董卓损失西凉铁骑,锐势必定大减。” “攻进洛阳,指日可待。” 诸侯们也纷纷附和,夸讚之声此起彼伏。 与这些遇事不决,贏了只会喊666对比,曹操却不敢苟同,目光依旧深邃思量。 吕布虽逃,但董卓麾下还有诸多悍將,又有李儒、贾詡等谋士辅佐,西凉铁骑被灭,董卓定不会善罢甘休。 掉以轻心,必走吕布老路,还需儘快商议攻城之策! 知友必有本初,有著相似想法的袁绍见状,轻敲腰间佩剑,不到几个呼吸后,就打定主意,开口道:“诸位,如今吕布已败,正是我等乘胜追击之时,各位请畅言攻打洛阳,剿灭董卓那老贼。” 胜利就在眼前,进了洛阳就能更上一层楼,早在来时便有想法的公孙瓚率先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道:“盟主,我愿率麾下白马义从为先锋,攻取虎牢关,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的很美,一眼就知公孙瓚有所预谋的袁术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公孙伯圭,劝你莫要好大喜功,虎牢关城高墙厚,岂是说破就能破的?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真踏马冢中枯骨! “袁公路!” 公孙瓚闻言,顿时怒目而视,愤懣质问:“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怕了那董卓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爭议了起来,哪怕没有后续,仅仅是二人对视,也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公孙瓚想的是先衝进去,把皇帝救出来,然后他就有杀董卓,清君侧的丰功伟绩。 而袁术则不同,他等的是董卓在被诸侯围攻下,四面楚歌的环境中选择狗急跳墙,把小皇帝杀了。 这样袁术就可以在外面找个姓刘的....或者.... 不如大胆点设想,要是能自己搞到传国玉璽,那他就要自己当皇帝!龙登九五! “报...报!!!” 就在公孙瓚和袁术两人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紧张之时,一名传令小兵跌跌撞撞地衝进营帐,脸色煞白,连行礼都有些慌乱。 营前无礼,有失体统!袁绍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负责小兵喘著粗气好像失了魂,但经袁绍呵斥,当场惊醒,连忙大声稟报导: “稟!稟盟主,列位诸侯,大事不好!” “董卓派出李榷、郭汜二人带领大量轻骑,偷袭了河內、陈留两地。” 啊?有人被偷家了? 没想到董卓竟然有足够兵马分兵两路,攻打诸侯后方。 短暂惊讶后,袁绍捏著大腿,强压衝动,迫使自己理智,向小兵问道:“轻骑怎可攻下陈留,河內两地?” 这两个地方可不小,就算是凉州大马,又是轻骑出行,再能跑最多一天也只有120里路而已。 再说那是轻骑,没有配置攻城器械,也没有足够兵马,按时间算才只有五天。 五天內攻下陈留和河內,还能给你一天时间报信,分明是无稽之谈! “难道两地已失守?” 袁绍目光如鹰隼般盯著小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小兵连忙摇头,声音带著一丝颤抖说道:“回稟列位大人,两地尚未失守。” “李傕、郭汜那伙贼子並未强攻城池,而是在城池周边的村落烧杀抢掠,一路毁田踏麦,百姓们死伤惨重,四处奔逃。” “据来信描述,二人作乱后,早已离去,不知所踪。” 没有攻杀城池,而是对著百姓下手。 “什么!” 河內太守张扬一听自己的地盘被搞了,怒目圆睁下差点没昏过去。 这会儿马上是秋收,农田被毁,当地的百姓还被砍光了,那他不完了吗? 同样,老窝在陈留的曹操和张邈也面色阴沉得可怕。 陈留是他们起兵地,如今遭此劫难,后方受损不说,民心也必將动摇。 好一个毒计啊! 把你根据地的百姓全杀了,就看你怕不怕! 你不怕,那我回来继续杀,你要是怕了,往回撤兵,那我马上跑。 你这大军绝续追不上我的轻装简从的骑兵,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溜著你玩。 “盟主!” 腹地受敌,张扬不敢久坐,立刻起身抱拳请命:“稚叔欲想討贼,然河內告急,兵力不足,急需踏上归途,保我河內百姓,还望盟主见谅!” 袁绍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权衡。 如今攻打洛阳的计划迫在眉睫,若是让张扬离开,恐会影响攻城部署。 但河內若失,也会动摇联盟根基。 “好吧。” 袁绍思忖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对方回家。 “多谢。” 谢过后,张扬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营帐,飞身上马,带著自己的亲信隨从,朝著河內方向疾驰而去。 “盟主见谅!” 就连张邈也一样,因为有了张扬带头,自己只是丟下一句话,赶紧出门回去救火了。 不放也不行,本来人家就是响应檄文才来的,属於志愿兵,没理由强留。 倒是.... 第二十七章 何为不足为谋 “孟德,你意下如何?” 袁绍把视线转到曹操身上,问起了对方的想法。 其余诸侯都是差不多,集体锁定曹操,想看看他怎么抉择。 曹操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內心迅速权衡著利弊。 陈留是他和张邈的起兵之地,如今遭袭,若不及时回去救援,不仅粮草輜重受损,民心也会动摇;但若是此时离开联盟军,放弃攻打董卓的大好时机,又恐错失营救天子良机。 別忘了,诸侯里现在真的没人真心想去救皇帝!只有他曹操一个人愿意去! 世食汉禄,岂能坐视天子蒙尘,汉室倾颓? 曹操心中虽忧陈留之危,却更知救驾之责重於泰山,环视帐中诸侯,沉声道:“盟主,陈留虽为我与孟卓根基之地,但如今联盟共同討伐董卓的大业更为重要。” “陈留之危不可不顾,操意让孟卓领队,並派妙才、元让二人率两千精锐轻骑回援陈留,保护百姓和粮草,稳定后方。” “至於操则留下,与诸位一同筹备攻打洛阳之事,早日剿灭董卓这逆贼。” 然而,曹操说的慷慨激昂,可在座诸侯却並未有所动作,反倒一个个冷漠对待,各自在打著主意。 诚然,如今只有张邈和张扬的驻地被李傕、郭汜袭击了。 但谁来保证他们管辖区域內的百姓会不会被屠杀? 他们虽然明面上尊天子,可实际上早就把管辖的土地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在皇帝的性命和自己的领土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放弃了那个被董卓当玩具的天子。 曹操见眾人无动於衷,心中既愤懣又无奈,深知这些诸侯早已被私慾蒙蔽,所谓的“匡扶汉室”不过是一句空谈。 在诸侯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利益,至於天子的安危、百姓的生死,早已被拋诸脑后。 谢伊说的对啊。 天下诸侯,拥兵自重! “呵。” 冷笑一声,曹操目光如刀,扫过帐中眾人,语气中带著讥讽:“诸公今日坐视天子蒙难,他日董卓之祸,必会降临到各位头上。” “到那时,不知诸公还能否如此从容?” 这可算是威胁了,袁绍闻言,脸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淡淡道:“孟德何必危言耸听?董卓虽强,但我等联军亦非等閒之辈。” “至於营救天子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曹操內心嗤笑一声。 那小皇帝如今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眼前诸公却在此高谈阔论,真是可笑! “列位。” 就在此时,谢伊来了。 安置好受伤的刘备,交给关羽和张飞二人后,同样得知后方起火的谢伊便立刻赶来。 谢伊的到来,打破了帐中凝重的气氛,虽风尘僕僕,却步履稳健,难掩其沉稳之气。 进帐后,谢伊微微拱手做辑,向袁绍及眾诸侯行礼,道:“伊来迟,还望诸公见谅。” 来了个能给好主意的人! 袁绍见谢伊到来,眉头稍展,淡定邀请道:“谢中郎不必多礼,如今局势纷乱,正需眾人共商大计,快请落座。” 谢伊点头,目光扫过帐中眾人,最后落在曹操身上。 见曹操神色冷峻,眼中隱有怒意,谢伊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微微一笑,开口道:“方才听闻后方遇险,曹公愿舍小家救天子於水火,此乃大义之举,伊深感钦佩。” 不仅能文能武,又心怀大志,更难得的是他与自己一样,心系汉室,不愿看到天下苍生受苦。 曹操微微点头,回以谢伊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刻意瞥了在座诸侯每一人一眼,慢悠悠道:“过奖,身为汉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乃分內之事。” “只是如今诸公……” 说到此处,曹操的目光再次扫过帐中诸侯,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谢伊顺著曹操的目光看去,心中明白他的意思。 这毒计啊,真的防不胜防。 原本谢伊计划是早点攻破虎牢关,所以连番设下计策,进而让联盟军兵贵神速,提前就击败了吕布,灭了西凉铁骑。 虽然救出皇帝肯定是没办法救,但这不影响谢伊进洛阳达成自己的目的啊。 可现如今对方出这种毒计,確实阴狠,绝对会影响计划。 如果没猜错,一定又是李儒! 毒计最强的地方,不在於计,而是够狠够毒!知道这就是计,但你却不得不面对! 不过还好,这毒计也不是没办法应对。 “列位。” 有了注意,谢伊提高了声音,目光炯炯地扫视著帐中诸侯,沉声道: “董卓此番派李傕、郭汜偷袭后方,意在扰乱我等军心,破坏我等攻城大计。” “此乃毒计,但我等绝不能因此乱了阵脚。” “曹公已做出表率,舍小家为大义,我等若不齐心,那岂不是正中董卓下怀?” “如今敌在后扰,依伊之见,可再派些小股部队,前往各诸侯领地周边巡逻警戒。” “届时李傕、郭汜二贼见事,必定认为我方回援,闻风而动不敢再贸然屠戮百姓。” “而我前线则加紧筹备攻城之事,早日攻破洛阳,李榷、郭汜二人必会撤走,自然董卓老贼无暇他顾。” 这可行! 既然能打,那自然就不能退,公孙瓚面露赞同之色,站起身来抱拳道: “谢中郎说得在理,我等本就因討董而聚,若此时因一己之私而退缩,日后有何顏面面对天下百姓?我公孙瓚愿全力配合,听从盟主调遣,早日攻破洛阳!” 然而袁术却撇了撇嘴,斜眼看人,不屑道: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谁知李傕、郭汜还有无后招。” “依我看还是先稳固后方,再做打算。” 懂得都懂,冢中枯骨罢了,他就惦记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已经不想多言的曹操冷笑一声,眼望帐外星空,悠然道: “公路兄若怕了,大可以带人马回去。” “但莫要忘了董卓暴虐,天子蒙难,此乃天下共愤之事。” “我等既举义旗,岂能因小失大,弃大义於不顾?陈留虽危,然天子安危更系天下苍生!” 最早的道德制高点骂你! 袁术脸色一变,正要反驳。 不过这一次,袁绍这个当哥的也早就受够袁术这个弟中之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沉声道:“够了!如今大敌当前,还在这里爭吵不休成何体统?” “我意已决,就依谢中郎所言,一面派小股部队加强后方巡逻警戒,另一方加紧筹备攻城。” “各诸侯务必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眾诸侯见袁绍发了话,虽心中仍有不同想法,但也都纷纷抱拳应下。 “是!” 商议已定,眾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双方的激战即將打开,各自都在准备一战所需粮草輜重,攻城器械。 第二十八章 毒计频出 一连过去五天,在这期间虎牢关始终避战不出,城门紧闭。 前几日吕布大败而归,西凉铁骑全军覆没,士气一瞬间跌到低谷,贼军却日渐如同初日东升,照这样下去,虎牢关绝对无法固守。 至於董卓? 老早就撤回洛阳城內,享受他的酒池肉林去了,哪有心思去管將士的死活。 那个昔日身为汉臣,体恤兵士的董仲颖,早就因为进了洛阳,被那世界迷的神魂顛倒,忘了他该是什么了! 洛阳城內,董卓的太师府中灯火辉煌,丝竹靡靡。 “来,太师,香一个嘛~” 身旁美姬环伺,珍饈罗列,如此人间美景,早已让人乐不思政了。 “哈哈哈....” 美人在怀,身著华服的董卓半依於榻,大快朵颐,在这堂中纵声长笑,全然未將前线败绩放在心上。 不过也可能不全是,醉眼惺忪,似乎还是担心自己会被灭掉,董卓醒转间,突兀开口问道:“吾儿奉先此番战败,虎牢关危矣,文优可有良策退敌?” 嘴里说著吕布败了,但董卓却未注意到吕布並未在场。 可不是嘛,自从被刘关张三人暴打,又被谢伊阵前辱骂戏耍,死里逃生的吕布此刻还在养伤。 加上顶上壮发被削,容貌上实在是不好见人,这几日都躲在府內,一直谢绝见客呢。 连吕布都败了,確实不容小覷。 宴席下首右侧的一旁微微欠身,恭敬道:“相国,奉先將军自尊受挫,且肩伤未愈,无他在,恐难即刻谋划御敌之策。” 行军打仗,跟著董卓多年,李儒也是见多识广了,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棘手的敌人。 这谢伊不过是无名小辈,但没想到出山就文武惊人。 斩华雄,夺汜水,踏铁骑,辱吕布,排兵布阵,阵前对敌乃当世佼佼者! “竖子无用!” 听到情况危急,董卓眉头一蹙,当场不耐了,推开怀中美妾,思虑几番將目光和期盼投在李儒身上,闷声道: “今联盟军势盛,若只困守,恐非长久之计,文优素有奇谋,可能否妥善处之?” 主子有难题,李儒眸光微转,进言道:“相国,那联盟军中谢伊足智多谋,奉先被败,正是他与那刘关张三人合力使然。” “此人阵前斩华雄,计谋汜水关,摆阵迎奉先,暗剑断其发,非常人所能及也。” 中肯且是正確的评价,李儒虽是毒士,但也有容纳他人优点的气魄。 “这.....” 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暗自权衡著利弊,没想到李儒都这样鼓吹谢伊,董卓就算再自负,也该认识到谢伊確实是个棘手的劲敌。 当即,董卓一挥手,示意所有美妾歌女全部退下,屏退了左右,想要与李儒探討。 “文优,依你之见,该如何对待?” 董卓目光紧紧盯著李儒,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一切来的突然,李儒自然没有破敌妙法,不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依旧有巧妙之道,组织好语言,胸有成竹地说道: “相国,谢伊此人虽投在盟军帐下,但天下人皆是心有所图。” “儒不才,有一愚计,可先以重金相诱,再备上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如此厚礼,鲜有人能不为所动。” 天下人无不见利忘义,董卓深得此道。 不过董卓却似有疑虑,眼珠转了转,疑问道:“仅凭钱財宝马,能让谢伊归降?” 李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继续道: “钱財宝马只是其一,相国还可许以高官厚禄,承诺若谢伊来投,便封他为高位,享珠玉侯头衔。” “朝堂高位,常人足矣遥望一生,如此诱人之位,足见相国诚意。” 官职虽然听麻烦,但对於掌控了皇帝的董卓来说,这倒是不难。 有了些许考究,董卓抚须点头,神色稍缓:“嗯,有些道理,说下去。” 李儒见状,心中暗喜,接著进言:“此外,还需再加筹码。” “听闻相国有一孙女名为董白,再过两年便是及笄之年,必会才貌双全。” “若相国肯舍爱,让令爱下嫁於谢伊,如此一来,谢伊便与相国结为姻亲,关係紧密,他若还是再为联盟军效力,便是与相国为敌,於情於理皆说不通。” “有了这层关係,再以钱財官位的诱惑,涉世未深的谢伊必会动摇,前来投奔相国麾下。” 比起盲目乐观,不思进取,李儒更该时刻兵走秒招,说的是绘声绘色,尽显歹毒心肠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鷙,继续进言: “为防谢伊不投,在下还有一计,可让前去说客买通兵卒,在营中散布谢伊已与我军暗中往来密切,收了重礼,甚至早有投靠之意。” “即便他不为所动,联盟军內部也会因此对他心生嫌隙,怀疑他与我军有勾结,从而分化联盟军的力量。” 看看,毒士真的牛!招招都是损招!全踏马下三路! 他哪里是想拉郎配,分明就是想接袁绍他们的手,间接害死谢伊! “嗯哼——” 而董卓听后,眼中露出讚赏之色,抚掌大笑:“文优果然足智多谋!此计甚妙!就依你所言!” 毒!真的毒啊! 別的不说了,不管谢伊接不接受,只要有人去拉拢了,就已经离间成功了! “来人!” 董卓一声令下,片刻间,一名小廝匆匆入內,伏地叩首,大气都不敢出。 心情大好的董卓也不见罪对方失仪,只扫视著眼前小廝片刻,立马严声吩咐道:“遣牛辅,备好金银珍玩绸缎、良驹美器等厚礼,持联姻之书简,速往联盟军营地,竭力说动谢伊弃逆从顺,不得有失!” “喏!” 似乎是打心底惧怕董卓,小廝一听可以走,赶紧从地上爬起,一溜烟就带著命令去找人了。 而人走了后,董卓自然是怡然自得,似乎心病已去,刚才那时而阴鬱,时而烦躁的神色隨之散去。 李儒说的不错,谢伊擅用兵法,会布杀阵,又可战场討敌,乃是当世不可多得高才,要是能为他董卓效力,胜有十个吕奉先! 不过嘛,光一招可不保险,分析清楚眼下局势的李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微微躬身,低声对董卓说道: “相国,眼下局势虽有一线转机,但联盟军势大,不可小覷。” “吕布將军虽勇,却已负伤,西凉铁骑更是全军覆没,我军元气大伤,若继续固守洛阳,恐难抵挡联盟军的猛攻。” 第二十九章 攻取虎牢 不无道理啊,回过神的董卓脸上得意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沉吟片刻缓缓问道:“文优,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这次董卓这么听话,李儒心中自然喜出望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先环顾四周,確定隔墙无耳后,主动靠近董卓,附在耳边压低声音道: “相国,洛阳虽为帝都,但四面受敌,非久守之地。” “不如以迁都之名,率军西归长安。” “长安乃相国根基,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且关中地势险要,可据险而守,联盟军虽眾却难以轻易攻破。” 董卓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抚掌道:“文优所言极是!洛阳虽繁华,却非久留之地。长安乃我根基,又有潼关、函谷关天险,足以抵御联盟军!” “可....” 虽然计划很好,但董卓也怕理由不够好,有些难办,摊手无奈道:“只怕百官不愿配合。” 確实,虽然有吕布的旷世武力,但也不可能把百官全杀了,总得找个合適的藉口啥的。 但没关係! 心动就好了,李儒知道有戏,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相国无需担心,在下有四言绝句,或可为今日之策作解。” 董卓闻言,颇感兴趣,问道:“哦?文优且道来。” 难得如此春风得意,李儒微微一笑,回首望月,步伐轻盈的低声吟道:“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董卓听罢,初时不解,片刻思索后,渐渐露出恍然之色。 “相国明鑑,此四句正可做天意所示。” “洛阳虽为帝都,然四面受敌,难以久守,可长安乃高祖龙兴之地,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关中地势险要,可据险而守。” 时候到了,李儒点头,主动向其解惑,语气沉稳而坚定: “相国可命人连夜散布消息,藉此童谣作势,言长安是天子祖地,迁都乃顺应天命,如此即可顺势而为。” “各路诸侯难齐心,相国以后依旧可继续奉天子以令不臣,重新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图东进,一举平定天下!” “至於洛阳富源,眼下敌军將至,无法全部带走,那就一火焚城!” 董卓听罢,眼中野心之火熊熊燃烧,大笑道:“好!好!文优果然深谋远虑,天意如此,岂可违逆!” “传令下去!” 一番话让董卓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当即再次高声下令,向著外面豪盛吩咐道: “即刻命各部兵马整顿行装!” “另!派人严密监视天子及朝中大臣,不得有失!” “明日商议迁都!待时机成熟!一火焚城!” “若有遗误,诛杀全家!定斩不饶!” ...... 到了第二日清晨,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天际,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將洛阳城周遭笼罩得压抑而沉闷。 狂风呼啸著掠过虎牢关的城墙,发出悽厉的嘶吼,似是在为即將到来的大战哀號。 城外的旷野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尘土漫天飞舞,模糊了远处联盟军那密密麻麻的营帐。 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要挣脱旗杆的束缚。 士兵们整装待发,盔甲在黯淡的天光下闪烁著冰冷的寒芒,长枪如林,刀斧闪耀,透著一股肃杀之气。 虎牢关上,守將樊稠、张济望著城下那如黑云压城般的联盟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先前大战连番失利,吕布败走,董卓和李儒带大部队回了洛阳,守军也不足三万,目前情况危矣。 虎牢关下,联盟军阵列严整,旌旗猎猎作响,袁绍身著华丽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鹰隼般盯著巍峨的虎牢关城墙,高声宣言道: “董贼祸乱朝纲,吾等奉天子詔討贼,今日便是破关之时!” 隨后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即刻准备衝车、云梯,命前线將士攻城!” 令下之处,联盟军顿时忙碌起来。 士兵们推著巨大的衝车,缓缓向前,那衝车的撞木裹著铁甲,在黯淡的天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大量云梯也被迅速抬起,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小山,向著城墙逼近。 “放箭!” 隨著袁绍下令,一声號角长鸣,攻城战正式打响。 箭矢如蝗虫般从联盟军阵营中射出,遮天蔽日般扑向城头,试图压制虎牢关的守军。 “御敌!御敌!” 守將樊稠、张济面色凝重,在城楼上大声指挥著士兵们躲避和反击。 “放箭!狠狠射!” 樊稠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喊道。 虎牢关上的守军纷纷张弓搭箭,向城下的联盟军射去,一时间,城下惨叫连连,不少联盟军士兵中箭倒地。 然而联盟军攻势不减,衝车已抵达城门,士兵们齐声吶喊,推动撞木,狠狠地撞击著城门。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迴荡在空气中,震得人心惶惶。 云梯也已架上城墙,联盟军士兵们不顾城上的箭雨,奋勇攀爬。 张济看著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但仍强自镇定,挥舞著兵器,激励著身边的士兵。 “守住门墙!相国援军即刻就到!” 张济强自镇定,高声鼓舞士气,然而他心中却无半分把握。 关外联盟军的攻势愈发猛烈,衝车的撞木一次次撞击城门,震得整座虎牢关仿佛要崩塌。 城墙上的石块簌簌落下,砸在守军身上,却无人顾得上疼痛,所有人的心神都紧绷在即將崩溃的防线上。 曹操立於阵前,目光如炬,见攻城顺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高举长剑,声如洪钟: “诸军將士,建功立业,在此一举!杀!”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迴荡,激励著联盟军的士气。 “杀!” 联盟军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攀爬云梯的士兵们悍不畏死。 即便前方的同伴被箭雨射中,惨叫著摔落,砸在后方士兵身上,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有的士兵手被砍伤,却仍死死抱住云梯,咬牙坚持;有的士兵脸上鲜血淋漓,视线模糊,却仍摸索著向上攀爬,只为在这乱世中拼出一份功名。 这就是所谓的战爭!!! 残酷而无情。 终於,几名联盟军士兵成功登上了城墙,甫一立足,便如饿狼般挥舞兵器,扑向守军。 利刃闪过,鲜血飞溅,守军的惨叫声在廝杀声中显得格外悽厉。 第三十章 为什么读书人喜欢拿刀吃饭 樊稠见城墙被突破,目眥欲裂,怒吼道:“贼子敢尔!” 猛地一甩手中长枪,枪尖寒光闪烁,瞬间刺倒一名联盟军士兵,隨即带著亲卫如猛虎般扑向登城的敌军。 主將之一的张济也在奋力抵抗,手臂早已酸痛不堪,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但脸色依旧坚定如铁。 然而联盟军的攻势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源源不断。 越来越多的联盟军士兵登上城墙,守军的防线逐渐被压缩,城门也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曹操之目光忽被远处云梯上一熟悉之身影吸引。 只见那人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虽於混乱之战场上,却显得格外从容。 总觉得天天都能见到,不解的曹操面色一怔,心中疑惑:这是何人?为何如此眼熟? 隱约猜到答案,曹操迅速转头,看向身旁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眉宇间透著一股沉稳之气,手持长刀护卫在身侧的李典,盘究道:“曼成,义涵何在?” 知道这是被发现了,李典神色一凝,有些心虚低声答道:“主公,谢中郎已向袁盟主请命,与关羽、张飞、孙策一同率领一支攻坚小队,自侧翼登城,意图暗杀守將。” 这..... 为什么文士一天到晚总喜欢干武將的活? 得知谢伊去向,但来不及阻拦,最终曹操嘆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城墙,心中既担忧又感慨。 战场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 为防谢伊不测,自己会损失一位贤才,曹操握紧长剑,严肃催促道:“传令下去,加快攻势,务必为义涵他们爭取时间!” “是!” 明白这场仗多重要,李典赶紧领命,立即挥刀指挥士兵加强进攻。 而城墙上的廝杀愈发激烈,守军的防线终於彻底崩溃,曹操之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云梯上之身影。 ...... “斩首守將!压缩防线!” 就在防线即將崩溃之际,城墙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更为激烈的喊杀声。 樊稠和张济心中一紧,以为是援军到了,可转头望去,却看到了令他们绝望的一幕。 只见带兵的谢伊手持寒清月,身姿矫健,在守军群中穿梭如鬼魅,剑刃闪烁著冰冷的寒光,每一次挥舞都能精准刺中守军的要害。 孙策手持长枪,气势如虹,枪尖所指之处,守军纷纷倒地。 关羽与张飞更是勇猛无比,关羽的大刀挥舞如狂风暴雨,刀光霍霍,將周围的守军砍倒;张飞则瞪著铜铃般的眼睛,一把丈八蛇矛每一次刺出都能將守军挑飞。 若非刘备昨日受伤,今日这几人並肩作战,攻势必將更加凌厉。 “竖子休得放肆!” 樊稠怒目圆睁,不顾身上多处伤口,挺枪直刺谢伊。 谢伊白衣飘飘,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寒清月剑划出一抹森冷剑光,直逼樊稠腰腹。樊稠急忙收枪回防,却不想谢伊手腕翻转,剑势突变,寒清月擦著枪桿刺来。 樊稠大惊,侧身急躲,仍被剑尖划破鎧甲。 与此同时,张济挥舞大刀,朝孙策猛力劈砍,刀风呼啸。 孙策长枪一横,奋力一挡。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张济借势下压,欲將孙策长枪压落,孙策却猛地一抽枪,枪尖如灵蛇般刺向张济咽喉。 危急关头,张济急中生智,偏头躲过霸王枪,大刀再次横扫,逼得孙策后退几步。 另一边左侧的关羽大刀挥舞如车轮,將靠近的守军纷纷逼退。 配合二哥的张飞丈八蛇矛左右突刺,万夫莫敌之势令守军不敢近身。 “呀!” 一名守军瞅准关羽大刀挥舞的间隙,举刀砍向关羽后背。 “二哥小心!” 张飞眼疾手快,大吼一声,一矛刺出,將那守军刺倒在地。 而关羽则是回刀一斩,將另一名试图偷袭的守军头颅斩落。 城墙右侧,谢伊且战且进,瞅准樊稠防守的空当,袖袍微动,隱藏的袖剑弹出,闪电般刺向樊稠胸口。 樊稠瞳孔骤缩,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袖剑带著凌厉的杀意,精准刺入他的心臟。 “呃....” 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白衣少年,樊稠张嘴欲呼,鲜血却率先涌出,呛得他无法发声。 冷冷注视著他,谢伊手腕轻转,抽出袖剑。 最终,樊稠的身体晃了晃,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生命的光彩迅速从他眼中消逝。 城墙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守军在这凌厉的攻势下,防线摇摇欲坠。 鲜血不断流淌,染红了斑驳的城墙砖石…… 接连七日过去,攻城战仍旧激烈进行,每一寸城墙都浸染著鲜血,攻城的士兵们前赴后继,却仍难以彻底突破防线。 虎牢关易守难攻,守城的將领樊稠虽然被谢伊暗杀,大量士兵被关羽、张飞、孙策以万夫难挡之勇砍杀。 可是倖存下来的张济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退居到了险要隘口处,仍旧带著残存部將坚守,每日都在交战。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建树,连日来的强攻,也让虎牢关內的士兵折损两万左右,残存的一万士兵也被轮换战术,折磨的心力交瘁,可谓是强弩之末,已经在不断退守。 大概再过几日,虎牢关就是囊中之物。 伴隨战爭告捷,同样也有负面影响將会到来。 诸侯难齐心! 深夜,寒风如同一头猛兽般呼啸著掠过联盟军的营地,尖锐的风声似要將营帐撕裂,营帐被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布面在狂风中剧烈颤抖。 营帐內,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在粗糙的牛皮帐壁上映出诡异的光影。 谢伊身著一袭素白长袍,静静地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挑灯夜读《春秋》。 书页边缘微微泛黄,在烛光的映照下,古朴的文字仿佛带著岁月的温度,儘管帐顶偶尔有沙土被风吹落,却丝毫没能干扰到谢伊的专注。 书中的忠义与权谋,让他时而皱眉深思,时而微微点头。 “中郎君。”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匆匆走进营帐,身上带著一股寒意,行礼后急切地说道:“有位从洛阳到的使者前来,已在帐外等候,说是有重要之事相商。” 洛阳来的? 帐內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出谢伊沉静的面容,短暂思考到底来的是谁。 放下手中的《春秋》,谢伊抬眼看向匆匆进来的小兵,略一沉吟,隨即点头道:“请他进来。” 第三十一章 两军交战,必斩来使 片刻后,帐帘被掀开,一阵冷风涌入。 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对方身著一袭深色文士袍,头戴方巾,腰间繫著一条素色丝絛,手中握著一卷帛书,整个人显得儒雅而谦和。 不过! 对方眼神却有些闪烁,脚步也略显迟疑,似乎对这次的任务並不十分自信,或者说他非常胆小!进了军营开始,就怕自己会被干掉! 使者一般地位都非常特殊,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照样也有例外! “在下牛辅,拜见谢先生。” 微微躬身,牛辅声音低沉,带著几分恭敬,却又透著一丝不安。 好吧,对面是谁,谢伊知道了,董卓的女婿之一。 有意思的是,这货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中郎。 大致猜到对方有什么意图,谢伊微微頷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有了几分瞭然。 虽是董卓麾下的文武臣,牛辅却素以胆小怕事闻名,但是身为董卓的女婿,肯定很得信赖,今日亲自前来,必是带著董卓的重託。 “牛中郎远道而来,辛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熟知礼仪之道,谢伊没有马上赶人走,只是语气淡然,抬手示意他坐下,神色平静问道:“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时刻担心会不会帐外窜出来几十个小刀手,惶恐不安的牛辅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將帛书捧在胸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先生客气,此次前来,確实是奉了董公之命,特来与中郎君商议一件大事。” 说著,牛辅將手中的帛书轻轻放在桌上,缓缓展开,露出那份精致的聘书。 帛书上的字跡工整,墨香犹存,显然是刚刚书写不久。 敬启者: 闻君才高八斗,德隆望尊,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实乃当世之英杰也。老夫虽居庙堂之高,然对君之才华,久仰於心,每每思之,不胜欣羡。今特遣使者牛辅,携此书以表诚意,愿与君结秦晋之好,共谋大业。 老夫有一孙女,名曰董白,年方二八,品貌端庄,性情温婉,自幼习诗书,通礼仪,可谓才貌双全。 今愿將董白许配於君,以成佳偶,共结连理。 若君不弃,愿以千金为聘,汗血宝马为礼,以示老夫之诚意。 深知君志在天下,心怀大业,若能与我携手,共扶汉室,则天下可定,百姓可安,老夫虽年迈,然雄心未减,愿与君共谋一地,同享富贵。 此书虽短,然情真意切,望君三思。 若蒙允诺,老夫当再备厚礼,择吉日良辰,迎君入府,共商大事。 谨此奉达,敬候佳音。 **大汉相国董卓谨启** **初平元年菊月** 呵呵,还真的算盘珠子响的在踏马后世都能听到了! 帐內烛光摇曳,谢伊目光低垂,之后轻轻合上聘书,抬眼看向牛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阴狠!真的是毒! 表面上是提亲拉拢,实则是藉机设下离间之计,让自己成为眾矢之的。 恐怕这牛辅在进营前,就已经做了什么手脚,只要今天牛辅能活著走出去,自己就算能侥倖得生,今后也只有董卓一家可投! 卑鄙无耻! “谢中郎才高八斗,有惊世骇俗才华,前斩华雄,后助孙坚谋夺汜水,诛.....” 见谢伊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已被说动,牛辅脸上堆起笑容,正要再劝,却见谢伊忽然抬眼,目光如刀,直刺人心。 这这这..... “先生为何要做此態?” 意识到可能要出事,牛辅心中一颤,慌忙起身想要辩解。 可还未反应过来,谢伊已猛然起身,袖中寒光一闪,袖剑如毒蛇般弹出,直取牛辅咽喉。 “不不不!!!” 瞳孔骤缩,知道这是暴露了,牛辅慌张的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躲闪,径直让袖剑精准刺入他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谢伊,身体缓缓瘫软在地。 还真的斩来使啊?! 但这就是谢伊! 冷冷地看著牛辅倒在血泊中,袖袍內收回的袖剑还在滴著血,违反规矩杀了使者,谢伊却没有一点后悔。 帐內一片死寂,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谢伊坚毅的面容。 缓缓抬起头,谢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帐幕,直指远方那混乱的朝堂与苍生的苦难。 那份用“蜜”偽装的聘书仍静静地躺在案几上,字里行间满是权谋与算计,然而谢伊心中却无半分动摇。 “董卓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 低声自语,谢伊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此举不过是想借联姻之名,行陷害之实,让他成为眾矢之的。 师承司马徽,继祖之遗志,谢伊岂是那等贪图富贵、趋炎附势之人? 自幼饱读诗书,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董卓虽权倾朝野,然其暴虐无道,早已失了民心。 早年饱受战乱,深知不可为五斗米折腰,谢伊如今心中所念,唯有那饱受苦难的黎民百姓。 岂能为了一己之私,与虎谋皮,助紂为虐? “我谢伊虽为寒门出身,却也知大义所在。” 缓缓转身,目光坚定,仿佛已看透了这乱世的纷爭与阴谋。 董卓之流,不过是权欲薰心之辈,岂能一起共谋天下大业?若违背良心与虎狼同结连理,不是辜负了老师教诲?刘皇叔当日救命之恩? “来人!” 谢伊沉声喝道。 “在!” 帐外的士兵听到命令,立刻走了进来。 而谢伊只是眼神冷冽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牛辅,隨即下令道:“將牛辅的头砍下,悬於中军旗下,以儆效尤!” “诺!” 士兵领命,虽心中对谢伊此举震惊不已,但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上前处理牛辅的尸体。 之后,谢伊走到案几前,伸手拿起那封聘书,目光冷冽,隨即將其投入烛火之中。 火焰逐渐吞噬了那华丽的帛书,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於空中。 看著那燃烧的火焰,那是消逝的荣华富贵和珠玉美人,但谢伊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第三十二章 为人善者,必有天助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而有力,谢伊抬眸便见关羽掀帘而入。 听闻这边有大事发生,赶来的关羽面色凝重,目光扫向地上牛辅的血跡,又看向谢伊,不解道:“义涵,斩董贼使者,为何如此决断?” 熟读春秋大义,关羽深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理。 堂而皇之把董卓的使者杀了,还下令把脑袋掛在旗帜上,谢伊的举动未免有些太衝动。 关羽所言不无道理,可董卓下此毒计,谢伊堂堂大丈夫怎能不怒。 “这?” 忽然,关羽才注意到谢伊的正將手中的聘书投入烛火之中,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急忙出声阻拦:“义涵且慢!这布帛尚需留著!” 说时迟那时快,关羽眼疾手快將布帛夺过,拍了拍上面的火苗,总算是保下了聘书。 看著关羽手中劫下的那封尚带余温的聘书,一丝复杂神色在谢伊眼中转瞬即逝。旋即,他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恍然明白了关羽制止自己的良苦用心。 这封聘书,无疑是董贼心怀不轨的铁证! 若將其付之一炬,定会落人口实,被当作心虚之举。 留存下来,明日在联盟军眾人面前展示,再结合已斩牛辅的举动,清白便能得以自证。 一旦缺失了这份关键证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比如袁术便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大可以恶意编排,诬陷是谢伊因与牛辅產生利益纠纷,才痛下杀手。 到那时,纵有千张嘴,也难以辩解清楚。 想到此处,谢伊暗自懊悔,只怪一时气血上涌,险些铸成大错,自己果然还是衝动了一些,不如关羽这种老江湖。 “多谢云长兄,” 说著,朝关羽深深一揖,“若非兄长阻拦,今日可就麻烦了。” 扶住谢伊,关羽微微摆手,目光沉稳道:“义涵不必介怀,想我兄弟几人携手驰骋疆场,先斩华雄,后败吕布,今攻虎牢,与你相识相处这段时日,我已深知你乃忠义之士,心怀天下苍生,董贼奸佞妄图以荣华富贵诱惑於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想到自己在关二爷心里的好感值这么高,谢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抱拳道:“兄长如此信任我,伊定不辜负,只是如今形势复杂,联盟中也恐有人居心不良。” 是啊,怕是这会儿已经开始有谣言乱传了。 明白谣言危害的关羽微微点头,沉声道:“正是如此,今夜我便留在此处,与你一同守夜,以防不测。有我在,谅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轻举妄动。” 都说关二爷义薄云天,被感动的谢伊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没想到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著帐帘一掀,只见面色凝重的刘备和满脸怒容的张飞来了。 “义涵,我与三弟听闻这边出了事,实在放心不下,便急忙赶来了。” 生怕谢伊出事的刘备上前就拉住手,眼神中满是关切,语气也是满满真诚。 而在帐外就听到对话,知晓有人想陷害谢伊,气的张飞怒火中烧,大踏步上前,怒骂道:“这群贼人可恶!竟出如此下作手段!俺老张今夜也守在这里,谁来先戳他一千个窟窿!” 都看看吧,跟他们一伙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们不会隨便怀疑你,而是先一步过来帮你。 於是当夜四人围坐在一起,烛火摇曳,气氛严肃而凝重。 到了第二日,各诸侯齐聚营帐,气氛依旧压抑而凝重,谢伊神色镇定,稳步踏入营帐,刘关张三人则如影隨形,紧紧护在他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昨晚的事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了,而有心的袁术率先发难,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瞋目喝道:“谢义涵,你好大的胆子!” “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你却公然梟首董卓使者牛辅,是何居心?” “莫不是欲与董贼勾连,又怕东窗事发,便起了杀人灭口歹心?” 此言一出,营帐內顿时一片譁然,眾诸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预料的事情果真发生,受不了这袁术道貌岸然嘴脸的张飞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向前跨出一步,气势高昂反驳道: “休要血口喷人!我义涵兄弟忠肝义胆,岂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分明是那牛辅奉董贼之命,妄图以爵禄財宝诱我兄弟,义涵他义薄云天,岂会受那等腌臢之物蛊惑!” 嗯,有道理啊。 因为张飞的仗义执言,诸侯又开始回想之前谢伊的种种为他们分忧行为。 “袁將军,饭可食,话不可妄言。” 不会衝动行事的关羽虽没有立刻发怒,但也目光如电,冷冷地睨著袁术,轻抚长鬢沉声告诫: “义涵为人忠义,熟读春秋大义,心怀天下者,断不会行那背叛之举。” “斩牛辅,乃为明吾等与董贼势不两立之心。” 昨晚得知此事的曹操深感赞同,不动丝毫神色缓缓起身道:“公路兄,此事確有隱情。义涵斩牛辅,实乃牛辅居心不良在先,且手中尚有董贼拉拢之聘书为证,足证其清白。” 刘备亦同样上前一步,恳切而言: “列位,吾等与义涵认识久矣,深知其为人。” “他一心匡扶汉室,怎会生背叛之意,还望列位明察,莫为小人所惑。” 倒也是不无道理,连续几个功臣都在为谢伊进言,导致了本来就日常举棋不定的袁绍拿不准注意,神色闪烁不定,一时又犹豫不决,扫视著营帐內眾人,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其他诸侯则各怀心思,有的面露疑色,有的则暗自揣度,盘算著此事於己有何影响。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气氛愈发紧张。 “盟主!” 平日里为人有口碑,自然有外人为谢伊发声,孙坚孙坚挺身而出,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帐內眾人耳膜微颤,其態度直逼袁术,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坚信:“谢中郎行事光明磊落,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徒?” “当日若无谢中郎出策助我夺关,只怕我部早被华雄灭杀!此等乃为义举!” “此刻袁將军只听信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公正!” 有了前几人带头,加上本就对谢伊欣赏,又和刘备为同窗好友,为人傲气的公孙瓚不甘示弱。 “哼!” 先是冷哼一声,公孙瓚腰间剑鞘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接著这才怒斥道:“袁公路,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过狭隘!谢中郎斩牛辅,乃是为联盟除害,何来背叛之说?若汝再妄加诬陷,休怪吾手中长剑不认人!” 言辞犀利,眉宇间杀气凛然,显然已对袁术的言行极为不满。 被几人接连驳斥,尤其自己部下还在行列中,袁术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第三十三章 和虫豸一路,怎能兴復大汉! 正欲反唇相讥,忽听得帐外一阵响动,接著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单膝跪地,抱拳稟报导:“报!虎牢关守將张济昨夜趁夜色率部潜逃,仅留残兵困守关內。今晨关內残兵已全体投降,现虎牢关已无守军。” “据传董卓焚烧洛阳,现已挟天子朝西迁移,张济乃是望风而逃。” “还请盟主定夺!” 啊?跑了?这么果断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譁然。 诸侯们面面相覷,神色各异。袁绍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略微思索片刻后问道:“確切属实?” 天大的好事啊!要是真的对面投了,那就不用再损失兵士了!他也可以保证自己接下来有能力占据一席之地。 对此,本就隨时立场飘忽的袁绍可谓是惊喜万分,就等著小兵给个准確答覆。 而传令兵也不敢懈怠,立马恭敬答道:“千真万確!关內残兵已献上降书,愿归顺我军,现已卸甲听候发落!” 跟著,一份降书被小兵呈上,静等袁绍翻看。 还真的有啊! 寂静无声,袁绍拿过降书敢看,確认其中真偽,表情越来越复杂,像是在怀疑,又像是在確信。 没过多久,袁绍抬头环视眾人,若有所思道:“董卓焚烧洛阳,挟天子西逃,此事若为真,確是良机。然身边李儒诡计多端,吾恐其中有诈,不可轻举妄动。” 前面伤亡还是过大,袁绍的犹豫日渐增多,显然对董卓的动向心存疑虑。 更何况,他也想之后占个大点的地盘,免得损失太多兵马,自己被其他诸侯吞併。 “本初!” 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站在一旁的曹操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无法坐视良机失去,连忙劝言:“董卓焚烧洛阳,已是穷途末路。此时若不追击,更待何时?若任其挟天子西逃,天下何以安定?我等当速速进军,不可貽误战机!” 可接连战事,麾下人马损伤严重,袁绍也怕被其余诸侯吞併,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显然並未被说服。 “孟德,董卓以狡诈著称,岂会轻易露出破绽?若是诱敌深入之计,必遭大败而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待探明虚实后再作打算。” 仔细的盘算著利弊,袁绍带著几分谨慎,显然不愿冒险。 之前还信誓旦旦誓杀董贼,如今这袁本初哪里还有一开始要替家人报仇的豪言壮语? “兄长所言极是。” 总算是跟兄弟站在同一条路上,本就心生不满的袁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董卓狡诈,不可不防,我等兵多將广,何必急於一时?” “若真有埋伏,岂不是自投罗网?” “人皆父母生养~孟德还是需为兵卒考虑~” 你不当进宫当个宦官!还真的屈才了!说话还用nm的夹子音! 袁术的阴阳怪气如同一根刺,扎在眾人心头。 听的厌烦了,谢伊站在一旁,神色中闪过一丝鄙夷,却並未出声。 国家大事被视作儿戏,本就志高的张飞满脸怒色,拳头紧握,显然已忍耐到了极限,但由於谢伊和刘备都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终究因为怕给兄弟们带去麻烦,最后张飞还是没有发作。 始终和谢伊並列的刘备目光深沉,眼中满是失望,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皱起的眉头,已透露出他內心的不满。 关羽则双手抱臂,冷冷扫了一眼袁术,眼中寒光闪烁,却也未发一言,显然对袁术的言行极为不齿。 而看著场內有兵马的诸侯都怂了,曹操站在中央,眼中怒火燃烧,对这些世食汉禄的汉臣推脱责任到极度不满。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也许是在恩断义绝边缘的曹操,眼中全是冷冽,声气沉重道:“本初,董卓焚烧洛阳,已是天怒人怨。若吾等不趁势追击,何以对得起天下苍生?何以对得起世食汉禄?” 说的是那么激动,满腔都是肺腑之言,要將心中的愤懣与不甘尽数倾泻而出。 可是!可是! 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身为盟主,应当起表率作用的袁绍低垂著眼帘,手指轻轻敲击著案几,似在思索,又似在迴避,从始至终都是目光游离,不愿与好友对视,更不愿接下这沉重的责任。 小人得志的袁术还是稳坐原位,嘴角掛著一抹讥讽的笑意,手中酒樽轻摇,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满满都是轻蔑,明显对曹操的慷慨陈词嗤之以鼻。 孙坚站在另一侧,眼中燃烧著战意,本来是隨时准备挺身而出,可当他环视四周,发现眾人皆冷眼旁观时,心中的热血也渐渐冷却,咬了咬牙,终究没有马上迈出那一步。 而谢伊呢? 他能说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把这个联盟看白了! 这个联盟本来说到底就是他拿来兴復大汉的垫脚石而已,如今这联盟想要散了,他出什么良策都没用。 烂泥扶不上墙,赤石都赶不上热乎,说的就是这些拥兵自重的诸侯! 为什么董卓能带著大军,挟持小皇帝,还可以放心大胆的慢悠悠往长安跑?压根没在意追兵? 就是人家很清楚,诸侯永远没办法同心同德!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曹操的目光从眾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的只有冷漠、犹豫与推脱。 他的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呵呵。” 终於,曹操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视线一一扫过有能力却不愿保天下的人,声音冰冷如霜: “竖子不相与谋!” 说罢,握著腰间佩剑,大步走出帐外,背影中带著无尽的孤寂与愤懣。 无人回应,或许是都明白了羞耻怎么写,也可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曹操的好高騖远,更可能是被曹操的侮辱而感到呼吸不畅,倒是只有袁术的轻笑声迴荡,显得是那么格外刺耳。 受够了与这群出事就想退,贏了就喊666,基本每场减少伤亡的仗都是靠自己出谋划策才取巧打贏的垃圾们,谢伊索性一拂袖,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想和这些人共处一室! 就如同曹操那句『竖子不相与谋』! 谢伊也厌烦这些连自己这个少年都比不上的诸侯! 和虫豸一路!如何兴復大汉!!!如何谈天下黎民苍生福利?!!! 身为和谢伊同路而行的刘关张三人也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彻底失望之下刘备和关羽率先出门,而之前憋了一肚子火的张飞走前,更是言简意賅道:“胆薄志微,专务利己。” 看给人老张急的,文化水平都给急的涨高了。 第三十四章 匹夫有责 四人出了帐,刚巧遇上曹操在那边整备兵马。 经此一役,曹操已经心力交瘁,虽然不明显,但脸上还是透著几分疲惫,但见谢伊、刘备、关羽和张飞一同走来,微微一怔,黯淡的眼眸中旋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还是他们好啊,至少人家真心实意匡扶汉室,比喊口號的诚恳太多。 同是汉室少有忠臣,刘备打心里是尊重曹操,见他心伤,快步上前,一揖到位,黯然伤感道:“孟德公,今日帐中之事,我等亦深感失望。” “只是天下苍生正受董贼荼毒,我等实难就此袖手旁观。” “今日就此拜別,往后再来敘。” 心中有所想,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却如此不堪,唯有另寻出路,方能救万民於水火。 多日相处,知道眼前这位是忠厚人,曹操也与其惺惺相惜,喟然长嘆,脸上儘是无奈与不甘,哀声嘆道:“唉,操本欲联合诸侯,共討董贼,还天下太平。却不想诸侯各怀心思,胆小怯懦,自私自利。不过,操虽失望,却仍不愿放弃。” 至少在此刻,他还没完全黑化,他还是汉室忠臣。 说实话,亲身经歷这一切,也亲眼目睹曹操在黑化前的作风,谢伊实在是不忍哪天跟曹操兵戎相见,开口劝告:“曹公,不可急....” 没等把话说完,曹操却微微抬手晃了晃,示意谢伊不要多言了。 前方危险,他当然知道,可自己有兵马却不救天子,那他配当汉臣吗?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其实谢伊要投的明主,就是刘备本人,谢伊当日承诺的战功,也早就超额完成了,未能更早邂逅谢伊的他,终究是那个多余的人,自己迟早是要分別的。 唉..... 【一饭之恩,重於千金;一簞之惠,胜於万贯。纵使金缕玉衣,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亦难及救命之恩於万一。 昔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乎一饭之赐,乃生死之际,雪中送炭,岂是寻常富贵可比? 吾辈当铭记於心,虽倾尽所有,亦难偿其万一,此恩此义,纵使山河变迁,岁月流转,亦不可忘。】 心中暗嘆,如此忠义且有勇有谋之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实乃一大憾事,但曹操也清楚,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想起与谢伊等人相处的时光,虽短暂却也难忘,他们的情谊,並非是利益的捆绑,而是同对汉室的一片赤诚之心。 暗自握紧了拳头,曹操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心底立下重誓: (他日,吾曹孟德必成大业,登临高位。届时,当以天下至优之礼,至诚之心,招揽义涵这般豪杰。纵使其义涵心向刘玄德,吾亦当使其亲见吾之雄才伟略、鸿鵠之志,使其知晓,隨曹孟德亦可丰功伟绩!) 內心发誓此生必要成大事,曹操面上却强装镇定,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最终忍下不舍,决然道:“今日一別,望诸君保重。待他日天下太平,孟德再与诸君把酒言欢。” 话毕,曹操转身看向整备完毕的大军,深吸一口气,下令:“出发!” 隨著曹操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缓缓前行,旌旗猎猎作响,脚步声整齐而有力。 翻身上马后,曹操再次看了一眼谢伊、刘备等人,眼中闪过属於他的留恋。 有志者志在四方,一甩马鞭,曹操头也不回地骑马朝著前方离去。 而在谢伊眼里,瞳孔內倒映出曹操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中虽带著一丝落寞,却也有著不可一世的霸气与决绝。他深知曹操此后,定是要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属於自己的天地,心中不禁对这位如今的忠臣,將来的乱世梟雄又多了几分敬意。 如果可以的话..... 不知不觉间,那份董卓送来的聘书被谢伊莫名拿在了手中。 他要做能做的事…… 做身为一个人能做的事! 刘协註定扶不起来!但这大汉不能亡!长安百姓更不该死! “义涵。” 刘备的声音適时响起,面色带著几分沉重与无奈看向谢伊,缓缓说道:“今时诸侯联盟人心离散,已然摇摇欲坠,不出几日恐作鸟兽散矣,须及早筹谋,打点行装,不日隨公孙伯圭踏上归途。” 如今暂时没地去,谢伊在权衡间眸光闪动,將董卓的那封聘书收起,应同道:“玄德公所言极是,这联盟既已如此,我等实不可再迁延,天下纷扰,自当早图良策。” 透著沉稳的关羽轻捋长髯,道:“义涵,前路荆棘满布,若逢困厄,万勿独力担当,有事尽可畅所欲言。” 张飞则是粗著嗓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谢伊的肩膀,瓮声瓮气道:“正是这话!俺老张岂会坐视你陷入困境,有事言语一声,俺必当身先士卒!” 谢伊心中一暖,面上露出感激之色,一一谢过。 而后,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离去,步伐间虽带著几分萧索,却也不失沉稳坚毅。 待三人身影远去,也该自己去做下一步准备了。 “贤弟!” 谢伊正欲转身回营,便见孙策身著戎装,迈著步履而来。 这孙策人確实可以,为人豁达,又够风趣幽默,前段时间大家又一起战场上共同作战过,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意气风发,好像捡了天大好事的孙策走到谢伊身前,微微拱手,俊朗的脸上带著一抹兴奋与自信,得意道:“贤弟,策適才从家父处迴转,特来向君报此喜讯。家父孙坚已决计兴兵,进逼洛阳,看那董贼到底做何布局!” 这么快吗?! “伯符兄,此言当真?” 闻言,就等著进入洛阳的谢伊眼中顿时一亮,面上难掩惊喜之色,连忙拱手回礼,讚嘆道:“孙太守此举,实乃大义之举,令人敬仰!” 孙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勾住谢伊的肩膀,昂首道:“贤弟,我孙氏子弟兵俱是驍勇善战之辈,策此番前来,一则告知贤弟此等要事,二则欲问贤弟,可愿与我等共赴洛阳,一探虚实?” 其实,一开始谢伊是打算自己想办法混到进入洛阳的资格,完成自己的目標就走。 可低头沉思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天下苍生受董卓荼毒之惨状,又忆起曹操离去时之壮志,刘备心繫天下,惟贤惟德,能服於人的仁义。 心中已有决断! 抬头,目光坚定,谢伊神色肃穆,抱拳道:“伯符兄,孙太守既有此等壮志,谢某愿执鞭隨程,一同进军洛阳,討贼安民,为天下太平略尽绵薄。” 决定了!他要去冒一次险!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刘皇叔將来仕途顺畅!更是为了整个天下有志义士不被寒心! 早一天杀了董卓!就是可以多保护一个无力发声的弱者!也是为了所有拼上性命的人不会在九幽下怨气缠身! 第一步!先去洛阳!確定那样东西在不在! 然后! 一念欲向西,长安如地狱! 愿为天下人,身墮此炼狱! 天下苍生苦久矣,若无人挺身而出,何日得见太平? 此行虽险,然为天下计,为苍生计,此身何惜?此心何惧? 纵坠无间地狱,亦无悔无怨。 第三十五章 怀璧其罪 初平元年末,董卓西迁,洛阳遂成焦土。 余烟裊裊,蔽日遮天,昔日繁华之都,今已成为鬼域。 街衢之间,尸骸枕藉,耄耋老叟,伏尸於阡陌;黄口小儿,横死於沟渠:血染黄土,腥气冲天,蝇虫群集,嗡鸣不绝。 断垣之下,妇人声若游丝,隨风而散,怀中婴已气绝,面如槁木。 昔日汉室宫闕之內,火势虽熄,余烬犹燃。 南北、濯龙、永安四宫,昔日雕樑画栋,今皆化为瓦砾。 金阶玉砌,尽成焦炭;琼楼玉宇,悉为灰烬。 唯余残垣断壁,孤耸於废墟之中,似鬼魅之形,令人望而生畏。 城郊之外,流民如潮,或负笈担囊,或扶老携幼,皆步履蹣跚。 老者拄杖而行,忽仆地不起,旁有稚子,伏尸痛哭,声嘶力竭,闻者无不掩面。 而这洛阳,昔日巍峨之城,今已满目疮痍。 董贼虽遁,其祸犹存,苍天无语,哀鸣阵阵。 唯见孤鸦盘旋,似为这人间炼狱,作一曲輓歌。 城內城外的惨烈,谢伊已经全部收入眼底,但却除了將最近得到的一些赏钱给予那些困苦百姓外,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到。 前世只看电视,他只觉得那些战乱的场景离自己很远,仿佛只是歷史书中的几行文字,或是荧幕上的一幕幕画面。 可如今他身临其境,亲眼目睹这人间炼狱,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生灵涂炭”。 而恰恰就是董卓的无道暴政,更加坚定了谢伊的决心! 汉宫废墟的兰台內景象让人心头一沉,昔日庄严肃穆的楼阁,如今已被烈火吞噬大半。 焦黑的梁木斜倚在残垣上,仿佛隨时会崩塌,四周瀰漫著浓重的焦糊味,混杂著纸张焚烧后的灰烬,呛得谢伊忍不住掩住口鼻。 地面上散落著残破的竹简和帛书,有的已被烧成碎片,有的被踩踏得面目全非。 来这里不为別的!为的就是各州郡县的地理图!有了这个!將来大业必成! 可兰台本是存放朝廷机密文书之地,各州郡县的图理应在此,然而眼前的混乱让谢伊心中一紧—— 董卓西迁前,一定是派人彻底搜查过这里,重要的档案早已被带走或焚毁。 蹲下身,翻开一堆焦黑的竹简,手指触到的地方,竹片瞬间碎裂成灰,又推开一扇半塌的木柜,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几片残破的帛布,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还是小覷了他们。” 低声自语,谢伊大概料想到了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董卓西迁长安,为的就是躲避诸侯锋芒,但他同样也明白,一旦跑远了,那诸侯各回各家,一定会进入各自为战,爭权夺利的状態。 各州布防图事关机密,谁拿到,谁就掌握了所有诸侯的命脉。 因此不可能允许其他人做大,董卓必然不会忘了带走布防图。 看起来,就算自己不下定决心刺董,自己这一趟还得空来,依旧要冒险去长安那龙潭虎穴一遭。 “贤弟!” 正凝神思索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谢伊回头一看,只见孙策大步踏入兰台,脸上带著几分焦急之色。 “贤弟,原来你在这里!” 孙策快步走近,拍了拍谢伊的肩膀,招呼道:“寻了你许久,快隨我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確实,大火焚城,这兰台也是摇摇欲坠,再不走小心被活埋在洛阳。 点了点头,谢伊收起心中的思绪,隨孙策一同走出兰台。 两人穿过残破的宫墙,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曾是汉宫的一处偏殿,如今已被烧得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勉强支撑著摇摇欲坠的屋顶。 “嗯?” 刚走近,谢伊便看到孙坚正与身边的黄盖、程普、祖茂等人低声交谈,神色间透著几分紧张。 仔细一看,原来是孙坚手中捧著一只布包,隱约可见里面有一方玉印,其上雕龙盘绕,玉质温润,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著淡淡的光泽。 敲!传国玉璽? 谢伊心中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 毕竟看过三国或者史书的都知道孙坚在洛阳废墟中捡到了玉璽,却没想到会在此刻亲眼目睹。 而担忧事情败露,已被玉璽蒙蔽的孙坚见孙策和谢伊走近,迅速合上锦盒,神色恢復如常,但眼中的警惕却未散去,拉过孙策,低声说道:“伯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儘快离开洛阳。” “父亲所言正是。” 孙策点头称是,正欲开口问一下为什么不搜搜其他地方,忽然注意到一旁的一名亲卫正目不转睛地盯著锦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而那亲卫见孙策目光扫来,慌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伊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嘆息。他知道,这传国玉璽的出现,必將引来无数纷爭,而那名亲卫的眼神,显然已为日后埋下了隱患。 不管怎么说,谢伊跟孙策也算是有些交情,无论前世今生都非常喜欢孙策的为人。 见孙策神色凝重,谢伊显然也察觉到了那名亲卫的异样,便走近一步,低声警告道:“伯符兄,方才那物……非同小可,恐非吉兆。” 孙策闻言不解,转头看向谢伊,带著几分疑惑:“贤弟此言何意?” 言多必失,谢伊嘆了口气,语气委婉却意味深长:“此物虽为至宝,但怀璧其罪乃古有明训。” “如今乱世之中,人心难测,若因此物引来他人覬覦,恐非善事,最好將其交给其余诸侯,或可免去许多麻烦。” “另外....” 话说到差不多了,谢伊噤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提醒孙策待会儿最好把那个亲卫杀了最好,免得这种卖主求荣的东西会出卖他们。 没能力却有钱,在这乱世是真的保护不了宝物。 孙策听罢,沉默片刻,还是有些犹豫。 他虽年少气盛,但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刚才的警告虽未明言,却已点出了此物的危险性。 “贤弟所言极是,” 孙策低声回应,“只是此事还需与父亲商议。” 没说清楚那是什么,可孙策也不傻,当然知道那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谢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孙坚此时已被那玉璽蒙蔽了心智,自己再多说也无益。 但他还是希望孙策能听进自己的劝告,避免日后因这玉璽而招致祸端。 至於听不听,那就不是谢伊的事了,他也不可能去偷玉璽或者逼孙坚把玉璽丟了。 好言难劝想死鬼,能做的他做了,孙坚能不能懂事,那就看他儿子懂不懂事了。 第三十六章 辞行 回去的路上,几人率兵骑马,缓缓行进在洛阳城外的官道上。 夕阳西下,余暉洒在残破的城墙上,映出一片苍凉的景象。马蹄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鸣叫,仿佛在为这座曾经的帝都哀悼。 孙策骑在马上,神情却不像其他人那般沉重,主动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谢伊,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提议道:“贤弟,我有一事与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伊见他神色古怪,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伯符兄但说无妨。” 这孙策到底又要干嘛?不去想怎么让他爹把玉璽丟了,与自己商量什么事? 谢伊不明白这孙伯符到底能风趣幽默到什么程度,也不明白孙家如今对他又有什么样的眼光。 “嘿。” 孙策哈哈一笑,拍了拍马鞍,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家中有一小妹,名唤尚香,年方三岁,生得玉雪可爱。待她及笄之年,我便將她许配给你,如何?” ??? “我去?” 一时情急,谢伊都把前世的口头禪给带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著孙策,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你这不是恋爱! 是变態! “伯符兄,你这玩笑可开得有些过了吧?” 差点没被幽默细菌整到失常,谢伊勉强稳住身形,哭笑不得地道:“令妹如今才三岁,你便想著將她许配给我,未免太早了些吧?” 但一心也有拉拢之意的孙策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得爽朗: “贤弟何必如此拘谨?我孙家儿女,向来不拘小节。尚香虽年幼,但聪慧过人,將来必是贤妻良母。你若不嫌弃,此事便这么定了!” 你搁这儿开泥马的惊世玩笑? 三岁聪慧过人?什么神童啊? 谢伊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伯符兄,你这『风趣』可真招架不住,令妹尚在襁褓之中,便急著为她张罗婚事,未免太过操之过急也。” 孙策闻言,笑得更加畅快:“贤弟莫要推辞,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待尚香长大,我便亲自为你们主持婚事!” 谢伊见孙策越说越起劲,索性不再接话,只是摇头苦笑。 心中暗想,孙策这“幽默细菌”还真是无药可救,连自家妹妹的终身大事都能拿来开玩笑。 不过,想到孙尚香日后那英姿颯爽的模样,谢伊也不禁莞尔。只是眼下乱世未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还是暂且搁置一旁吧。 一行人继续前行,孙策的笑声在旷野中迴荡,为这沉重的氛围增添了一丝难得的轻鬆。 前方的孙坚却並未对孙策的言语表示不满,甚至好像暗自思索,如果要是自己早点生个女儿那该多好? 只有谢伊不同,回头望著远处的夕阳,心中却隱隱生出一丝不安。 这乱世之中,欢笑总是短暂的,而前方的路,依旧充满未知的凶险。 “伯符兄。” 行至离联盟大营不远,再次想起那件事,谢伊忽然正色道:“方才那物之事,还望你多加思量。” “乱世之中,有些东西,看似是福,实则是祸。” 已知所捡之物就是传国玉璽,孙策也不敢再畅意,笑容渐渐收敛,点了点头:“贤弟放心,我心中有数。” 见状,谢伊也不再多言。 自己已经尽力提醒,至於孙策父子如何抉择,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夕阳渐沉,一行人马的身影被拉得悠长,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远处,洛阳城的废墟依旧矗立,地上焦黑的伏尸,依稀间的乌鸦掠过,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这场乱世的残酷与无奈。 ....... 一来一回便是半月,再次回到联盟军营地。 就跟预料的那样,一回来袁绍就找孙坚要玉璽。 虽然谢伊和孙策事后把那个起了异心的亲卫给噶了,但架不住隔墙有耳,没想到事前袁绍居然还买通了另一位亲卫,还是让诸侯得知玉璽就在孙坚手里。 一怒之下,孙坚怒了一下。 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私藏玉璽,之后便扬长而去,没有採纳孙策和谢伊的意见把玉璽丟给诸侯。 如此,孙坚只要一天不把玉璽堂堂正正的丟给哪个倒霉鬼,那他全家每一天都將会活在危险当中。 好言难劝找死的鬼,能做的,谢伊已经全都做了,劝孙策多叮嘱他爹注意点,接下来就再也不相干了。 来到刘备的营帐时,天色已晚,营帐內灯火通明。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正在收拾行装,已经做好了隨公孙瓚返回幽州的准备。 “义涵。” 见谢伊进来,刘备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放下手中的包裹。 已有其他心思的谢伊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帐內的三人,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將会彻底改变他们的关係,此行凶险,也许可能这是最后一面。 “玄德公,云长兄,翼德兄……” 谢伊话到嘴边,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然而,洛阳城中的惨状如影隨形,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心底催促著他,逼得他深吸一口气,终於缓缓说道:“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嗯?怎么才半月不见,便如此心事重重? 见谢伊神色凝重,刘备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便温声问道:“义涵有何事?但说无妨。” 一边是隨刘备创业,共谋天下;一边是孤身深入敌后,刺杀董卓。 两边的风险不言而喻,但既然下定决心,便再无退路! 定了定神,谢伊不打算再迴避,直视著刘备,声音低沉:“恐怕,我不能隨诸位一同前往了。” 此言一出,帐內顿时一片寂静。 关羽和张飞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谢伊,眼中满是疑惑。 “为何?” 刘备一愣,隨即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著一丝急切,连忙说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需要,我等定当相助。” 后世常言,创业必隨刘玄德。蜀汉集团这种有事一起扛的氛围,確实令人心生嚮往。 望著三人满是关切的面容,耳中听著他们句句真心的关怀,谢伊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於他们的情谊,又为自己即將踏上的凶险之路感到一丝忐忑。 然而,前几日洛阳城的惨状如同一幅挥之不去的画卷,加上还想要各州郡县的地图,这一系列的事情,时刻刺激著他的神经,驱使著他做出这个决定。 第三十七章 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可因一时之名而忘鸿鵠之志? “非是我有难处,实乃我心意已决。” 微微握紧双拳,谢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斟字酌句后,缓缓说道:“前日隨孙太守前往洛阳,亲见当地惨状,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皆因那董贼暴虐无道。” “自幼苦读圣贤书,我实难再袖手旁观。我欲效仿先贤荆軻、张良,前往长安,藉机刺杀董卓,还天下以安寧。” 还记得那份董卓送来的聘书吗? 这便是机会! 他不是想用成亲去接近,而是聘书给了他一个提醒,比如用其他办法慢慢接近董卓,接著再暗杀! 但同样的危险也非常大,之所以告诉刘备就是有件事必须託付。 “玄德公。” 目视著刘备,谢伊郑重拜託道:“若伊此次身死,请代为转告家师,不孝孽徒谢伊,不能再报授业解惑大恩。” 此言一出,营帐內瞬间鸦雀无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著谢伊,仿佛他说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义涵,休得孟浪!” 刘备率先回过神来,快步走到谢伊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焦急地说道:“那董卓左右护卫环伺,守备甚严,你此去犹如羊入虎口,断无生还之理!万不可因一时义愤,轻掷性命!” 少有被人如此关心,谢伊心中一阵温暖,可正是刘备这般仁义无双的关怀,越发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义涵有此等胆识与担当,关某实实敬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倾佩有此胆气和志气,关羽满脸都是认可,但却是反手劝导道:“然刺杀董卓之事,绝非一蹴而就,需从长计议之。” 谢伊想怎么混到董卓家里,关羽也知道。 不就是他前几天阻止谢伊烧掉的那份聘书吗? 之前谢伊杀了牛辅,董卓肯定也不会把孙女嫁给谢伊了,但不管怎样,当谢伊假意答应董卓的那刻起,他就背上了不仁不义的骂名。 一旦要是刺董失败,不仅没办法洗脱污名,还会杀身丧命,甚至很可能刚遇上董卓,压根没得到信任,打从一开始就会被谋杀掉。 为了打消这个念头,三兄弟皆是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兄弟眼中看出了深意。 “义涵,我知你胸怀大义,欲除董卓以救苍生。” 关羽看向谢伊,眼中满是恳切与担忧,言辞凝重地说道: “然《春秋》有云『恃陋而不备,罪也;备而不诫,怠也』。董卓久居高位,狡诈多端,其防备之严,远超常人所想。” “古之成大事者,皆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啊。” 关羽说罢,刘备微微嘆了口气,再次握住谢伊的手,眼中满是忧虑与关切。 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似是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义涵,我知你一心为苍生,为汉室,这份心意让备敬佩。可这刺董之事,实在太过凶险。你若有个闪失,叫我等如何自处?” 心中满是不忍,一想到谢伊可能遭遇的危险,刘备心中便一阵揪痛,眼前浮现出谢伊平日里的音容笑貌,那个心怀壮志、义薄云天的少,如今却要去赴那九死一生的险境。 一切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一切都是匡扶汉室,此间有此忠义少年.... 渲染到这里,喉结滚动,声音早已沙哑,刘备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天下苍生在董卓暴政下的悲惨遭遇,汉室江山的摇摇欲坠,未立弱冠的谢伊却要选择独自面对的凶险,刘备心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 终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顺著脸颊缓缓流下,他和谢伊虽相识时日不算长久,却在无意间互相吸引,彼此的理想与信念如同磁石一般,紧紧相连。 一旁的张飞听闻,双眼圆睁,虎鬚倒竖,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决然之色。 不好! 深知三弟秉性衝动,关羽怕他在这节骨眼激化此事,赶紧把他拉住,捂住了嘴巴,反剪双臂按在槐木柱上,免得生出事端。 “呜呜呜......” 被捂住嘴巴,张飞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含糊的声响,奋力挣扎著,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急切,想要挣脱关羽的束缚,表达自己的想法。 表达?你还表达个寄吧! 大哥二哥在劝谢伊別去送死,你这开口就要一起去,是准备让大哥二哥给你俩准备墓碑吗? “诸君良言,伊在此谢过。” 被几人的真情实意打动,谢伊对著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深深一揖,言辞恳切,目光中满是感激。 然而他的眼神深处,那股坚定的光芒未曾有丝毫动摇,仿佛燃烧著一团不灭的火焰,炽热而执著。 微微昂首,直视著三人,神情肃穆而激昂,眉宇间透出一股凛然之气,嘴角微微抿起,似是在压抑內心的波澜,却又带著一丝决绝的笑意,缓缓开口道:“昔年恩师曾教导,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当以天下为己任,心怀苍生,肩扛社稷。” “今董卓祸乱朝纲,倒行逆施,一火焚城,致我大汉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之景,伊每念及此,便心如刀绞。” 说到这里,谢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却依旧鏗鏘有力:“伊虽出身寒微,却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因畏惧生死而退缩,岂不愧对天地,愧对苍生?” 是啊,出生贫苦,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哪个男儿不是志在四方,愿拋头颅,洒热血? 游侠出身的刘备感触颇深,可却面露忧色,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动,目光中满是复杂,既有对谢伊的敬佩,又有深深的不忍。 同样『颇知忠义二字』的关羽微微皱眉,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敬佩,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而张飞则是更加焦急,虎目圆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仿佛隨时要衝出去与谢伊並肩作战。 “诸位!” 为了打消三人再度劝说,谢伊並未停下,语气愈发坚定,声音如同金石相击,掷地有声:“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可因一时之名而忘鸿鵠之志?无志何以安邦治国,济苍生?” “伊虽知此去刺董,九死一生,甚至可能背上污名,但与天下大义相比,个人荣辱又何足掛齿?” 第三十八章 这一拜,忠肝义胆 视线扫过三人,眼中仿佛有星辰闪烁,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声音不高却有力,仿佛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真英雄者,不以私利为先,而以百姓福祉为念。其心如日月,光明磊落;其志如山川,坚定不移。” “国家危亡之际,若都学袁术之流皆畏缩不前,坐视不理,苟且偷安,又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间?” 说到这里,谢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带著几分释然,几分决绝。那份眼神愈发坚定,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心中唯有大义。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伊此去,不为名利,不为权势,只为天下苍生,只为汉室江山。纵使身死,亦无憾矣。” 话音落下,屋內一片寂静,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在眾人脸上,將他们的神情映得忽明忽暗。 何为大丈夫? 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可因一时名而忘鸿鵠之志?纵使万人唾骂,受万人耻笑,亦不改初心!寧可独行於晦夜,亦为黎庶燃一炬明! 此心昭昭,可映星斗! 此志烈烈,可撼河山! 此乃大丈夫之担当,亦为万世之楷模! 刘备听著谢伊的豪言壮志,內心犹如波涛翻涌,对这眼前这个年轻却满怀志向的少年,心中满是敬佩与感动。 自己多年来辗转奔波,虽心怀兴復汉室的宏愿,却常常力不从心,而谢伊此刻的决然,让他看到了和他兄弟三人一样的勇气与担当。 如此忠肝义胆,有谋有武之人,能与我刘备並肩同行,何愁大业不成? 刘备暗自思忖,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喉头一阵哽咽,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难以言表。 关羽一手按著张飞,目光深沉而复杂,他一生以忠义为本,而谢伊的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 然而他深知此事凶险,心中既有对谢伊的敬佩,又有隱隱的担忧。 微微侧目,看向刘备,似是在等待大哥的决断。 张飞被关羽按著,虎目圆睁,满脸焦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本就性格豪爽,重情重义,此刻听到谢伊的豪言壮语,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仿佛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 “呜呜呜....” 挣扎著想要开口,却被关羽死死按住,只能发出几声含糊的低吼。 “义涵!” 终於! 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刘备声音颤抖而坚定。他大步向前,衣袂翻飞,眼中泪光闪烁,向著为汉室、为天下苍生的谢伊果断跪了下去。 “咚!” 双膝重重落地,声音在寂静的帐篷內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跪,不仅是对谢伊的敬佩,更是不愧天下大义。 “玄德公!” 谢伊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刘备,却被刘备抬手制止。 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中带著坚定与认同感:“义涵,今日你为天下苍生赴险,备无以为报,唯有以此一跪,表我心中敬意。” 这一拜,忠肝义胆! 一旁的关羽和张飞见状,也是深以为然,纷纷上前,对著谢伊深施一礼,表达著他们对这份大义的敬仰与肯定。 这...这这这! 见到刘备等人为了自己而下跪,谢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没想到刘备居然为了自己,愿意屈尊下跪,这种气节.....谢伊只觉得心头暖洋洋的,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什么別的。 “义涵。” 轻呼一声,身躯微微颤抖,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是真诚与感慨,刘备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谢伊的肩膀,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 “备漂泊二十有九,尝尽世间冷暖,也曾做过游侠,行走江湖。一路上,结识之人眾多,可真正能懂我心中抱负,与我志同道合者,寥寥无几。” 诉说著过去的种种,自己的抱负,刘备转过头,直直地凝视著谢伊的双眼,將自己的欣赏与期许全都呈现。 “今听你一番肺腑之言,备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世间竟有你这般心怀天下、视个人生死荣辱如浮云的豪杰,你的赤诚之心,你的浩然正气,让备深感敬佩,更让备看到了兴復汉室、拯救苍生的希望。” 说到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刘备的声音愈发激昂,情绪也愈发高涨,紧紧握住谢伊的双手,用著算是恳求的语气,拜託道:“义涵,备不才,却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结交天下英雄,共图大业。” “今日备心中欢喜,想与你结义,如同当年与云长、益德桃园结义一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携手並肩,为这天下大义而拼搏。” “不知义涵你意下如何?” 当兄弟,当然可以! 一旁的关羽抱拳,態度坚定,眼中闪烁著炽热的光芒,声如洪钟般表態道:“义涵,关某行走世间,以义字为先。” “今日你为天下苍生,不顾自身安危,此等义举,令关某动容。” “若你不嫌,愿与我等结刎颈之交,从今往后,无论刀山火海,关某必与你生死相依,共赴患难,弟之躯,即为兄之躯,同扶汉室,还天下太平!” 而早就想著拜把子,把谢伊当自己兄弟的张飞则是更加急不可耐,拳头左包右,表明態度:“俺也一样!” 他们.... 他们真的..... 都说蜀汉有浪漫,当你身临其境,绝对感受得到! 能与他们成为忘年交,有什么不行! ...... 北风捲起枯草掠过军旗,四人立於土坡上忽有流云破开天光,刘备解下腰间双股剑插於黄土,剑穗上沾染的征尘簌簌而落,远处联军大营的炊烟蜿蜒升腾,却盖不住此处凝重的肃穆。 “太祖在上,列祖为证,今逆臣董卓祸乱朝纲,荼毒生灵,诸侯无能,天下苍生苦不堪言。” “刘备不才,愿与关羽、张飞、谢伊结为管鲍之交,共图大业,兴復汉室,拯救黎民於水火之中!” 面朝於北,刘备的声音鏗鏘有力,迴荡在空旷的土坡上,气势直指苍穹,仿佛要將这天地间的污浊一扫而空。 关羽紧隨其后,抱拳肃立,声如洪钟:“关某虽一介武夫,但深知大义所在。今日与大哥、三弟、四弟结为兄弟,誓死相隨,共诛国贼,还天下太平!若违此言天人共杀!” “愿捨身冕入轮迴,与兄弟同结义……” 倾尽毕生所学知识,张飞声如雷震,豪气干云。 第三十九章 这土坡,挡住了他的背影 在三人身旁的谢伊心中激盪难平,虽非此世之人,但此刻却深深被刘备三人的大义所感染。 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缓缓开口:“谢伊虽才疏学浅,但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今日能与玄德公、云长兄、益德兄结为兄弟,实乃三生有幸。” “待刺董成功,我愿与三位兄长同生共死,共谋大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四人相视而笑,隨即齐齐跪地,对著天地叩首。 各自武器上的剑穗或者红缨隨风飘扬,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庄严与神圣。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汉室刘玄德!” “解良关云长!” “燕人张益德!” “潁川谢义涵!” “今日已皇天为证,太祖有灵,我四人结为异姓兄弟,同心协力,共扶汉室,诛灭奸佞,拯救苍生!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愿先祖护佑,保我大汉永存!” 四人齐声宣誓,声音如雷霆般震撼天地,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誓言既毕,四人起身,彼此相视,眼中满是坚定与信任。 “歃血!” 刘备率先咬破拇指,殷红的血珠滴入盛满浊酒的陶碗中,关羽、张飞、谢伊紧隨其后,四人的鲜血在酒中交融,仿佛象徵著他们从此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四人將血酒一饮而尽,隨即齐齐將陶碗摔碎於地。 抬头望向夜空——浓云不知何时散开一角,漏下几粒寒星,正落在刘备的双股剑锋上,剑刃竟泛起一层薄霜。 大家都明白,这次去刺杀董卓凶多吉少,如果谢伊失败,剩余之人也愿隨之地下! 不久后,马已牵来。 “动身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刘备背过身去,声音沙哑:“趁这风……能掩步声。” 弟有大志,兄长却不能同行,怎能不恼! 到了离別时,谢伊翻身跨上那匹董卓所赠的汗血宝马,赤色鬃毛在夜风中狂舞如血浪。 马儿似是感知到离別,前蹄焦躁地刨著黄土,溅起星点土碴。 离去途中,谢伊曾勒紧韁绳回头望去—— 刘备仍背对著他,身影凝成一道嶙峋的剪影,关羽和张飞则是满脸担忧。 “驾!” 马蹄声碾碎寂静,不敢再留下的谢伊纵马衝下土坡。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却割不断身后传来的一声呜咽。 那声哽咽像把钝刀,突然剖开夜色。 “义涵——!” 无法再去压抑情感,刘备的嘶吼撞在荒野上,惊起几只寒鸦。 猛地转身,踉蹌著追出几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陶碗碎片,月光在碎瓷上折射出千万点银芒,每一片都映著他扭曲的面容。 关羽死死扣住刘备右臂,偃月刀深深插入大地,语气沉重:“大哥……他还未走远.....” “不!” 不忍谢伊孤身面对危险,刘备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力气,甲冑下的身躯颤抖如弓弦,指著前方,哀痛道:“让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直娘贼!” 乱世让人心恨,张飞早已跪倒在地,铁拳捶得黄土四溅,怒骂出声:“这算哪门子世道!要兄弟去送死,俺们却只能干看著!” “不!” 在那土坡尽头,谢伊的身影已缩成一点跃动的白影,刘备突然挣脱关羽的手,发疯似的攀上最高处的巨石。 泥土顺著甲缝渗入,他却浑然不觉,五指抠进石缝里,目眥欲裂地望著那抹即將消失的白。 抓著自己的衣襟缓缓跪倒,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泪水砸进黄土,止不住哀嘆:“汉室倾颓……为何偏要拿他的血去填……” “撅了它!给我撅了这土坡!“ 心伤大过一切,刘备突然暴起,双股剑在月光下划出悽厉寒芒。 鏘!鏘!鏘! 剑锋劈在黄土上溅起火星,他竟用剑当铲,癲狂地刨著挡住视线的土丘,一边刨一边仰天质问:“为何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为何!苍天无眼!” 碎陶片混著沙土飞溅,刘备的指甲早已裂开渗血,却仍死死铲挖著坚硬的地面。 鐺! 关羽突然横刀拦住剑锋,刀背与剑刃相撞迸出刺耳鸣响,耐心劝慰:“大哥!纵使削平此坡,也削不平这乱世山河!你如此掛念,怎能让义涵一路安心??” “啊!” 说的是大道理,可张飞听不进去,闷吼一声,突然拿起蛇矛,豹头环眼赤红如血,一矛插进黄土,大吼道:“二哥让开!大哥要挖,俺们就挖!” 鏘鏘鏘——— 铁锹与黄土下的顽石相击发出金石之声,他每挖一下,颈后青筋便暴起一分,口中不断骂道:“去他娘的土坡!去他娘的董卓!去他娘的——” “益德!” 关羽厉喝,却见刘备颓然跪倒在土坑中。 鲜血从指缝滴落,在黄土上洇出暗红斑痕,他仰头望著被土坡切割的残月,突然嘶声大笑:“好个汉室宗亲……好个刘玄德……好个惟贤惟德……” “你满口壮志,却连兄弟的背影都护不住!” 荒野的夜愈发冷了。 三人身后,火苗渐次熄灭,最后一缕光晕里,刘备染血的指尖抚过土坡断面——那里嵌著半片青瓷碗底,正是方才歃血立誓时摔碎的陶器。 月光透过碎瓷上的血渍,在地上映出扭曲的“义”字。 .... 大概是四个月过后,已经翻过一年,到了初平二年杏月。 兵荒马乱的世道,消息传递如风中残烛般微弱而不可捉摸。 斩华雄、破汜水关,又诛杀董卓女婿牛辅和守城大將樊稠,嚇跑张济,甚至还当眾割下吕布的头髮,这些壮举让谢伊声名远扬的同时,也成了董卓乃至整个朝廷的通缉要犯。 本来预计最多七日的路程,谢伊却走得步步惊心,无数次与董卓的西凉兵狭路相逢,靠著过人的机警才堪堪脱险。 没办法,谢伊虽然要想接近董卓,但他也明白,自己杀了那么多董卓重要的手下,比起招揽的想法,董卓更愿意先杀了自己泄愤。 要想接近董卓,再暗杀掉这个贼臣,还需找到志同道合的汉室忠臣,才能有一个敲门砖。 而这一日,歷经艰辛的谢伊终於混进了长安。 昔日长安何等繁华,可自从董卓迁都长安,长安的繁华已不復存在。 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关门闭户,一切都是体现出紧张与恐惧,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满便会遭到董卓残酷的镇压。 混入城后,將这一切都看清后,谢伊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此行目的只有一个,先找那位可以信任的忠臣,王允,王司徒。 第四十章 潜入 暮色渐沉,谢伊蜷缩在坊墙阴影下,身体与青砖几乎融为一体。 嚼碎最后一口胡饼,喉结滚动间目光始终锁著百步外的司徒府。 白日里府门紧闭,檐角蹲著的狻猊石兽在暮色中狰狞如活物,墙头每隔半刻就有甲冑寒光闪过。 当更夫敲响戌时的梆子,谢伊仿若一片被风托起的枯叶,贴著坊市暗渠朝著西南角疾行。 內衬的玄色兜帽隨著动作扬起,月光洒落,在帽檐绣就的银鳞纹上激起细微的光影,他隨手一拂,那些暗纹如同游鱼入水,瞬间隱没於布料之中。 朱雀大街上传来马蹄铁叩击青石的脆响,谢伊脚尖轻点水渠凸起的石块,一个倒翻,稳稳落在屋檐之上。 窄窄的屋脊仅三指来宽,恰好能掩住他的身形。 前方,一队西凉骑兵高举著火把,从巷口呼啸而过。 为首的將领猛然勒住韁绳,狼首头盔下,半张布满刀疤的脸显露出来。 “有人?” 那將领鼻翼翕动,敏锐地捕捉著空气中的异常,铁护腕与腰间弯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早有防备的谢伊瞬间屏住呼吸,袖中的袖剑悄然弹出,一枚细针如流星般划过,坠入隔壁染坊的靛蓝染缸。剎那间,几只夜梟被惊起,扑棱著翅膀冲向夜空。 “晦气!” 看著惊飞的夜梟,將领以为自己听错,啐了口唾沫。紧接著,马鞭挥出,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鐺! 子时的锣声悠悠传来,第三声锣响未落,司徒府东北角的房檐处,传来轻微的刮擦声。 引开了巡逻的西凉兵,没有懈怠的谢伊似夜中灵猫,借著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下房檐。 如今是东汉末年,时局动盪,王允府中虽有防备,但在谢伊这等暗杀高手眼中,却並非难以逾越,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部曲,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於庭院之中。 终於,他来到了王允的寢房之外。 轻轻推开一条细缝,確定屋內並无侍卫把守后,谢伊闪身而入。 屋內漆黑一片,唯有透过窗欞的微弱月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谢伊的目光在黑暗中迅速扫视,很快便锁定了床榻上的身影。 悄然靠近,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就在他即將接近王允之时,床上的人似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 “呜!” 王允刚要呼喊,谢伊身形一闪,欺身上前,一只手如铁钳般捂住了王允的嘴。 与此同时,袖剑弹出,寒芒一闪,抵在了王允的脖颈处。 王允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他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谢伊的钳制。 完了!莫非董贼起了疑心?! 然而並不是这样——— “莫要出声,王司徒。在下並无害你之意,只是有要事相商。” 谢伊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手中的袖剑依旧稳稳地抵在王允喉间。 对方没有立刻下手,倒是让王允逐渐冷静下来,借著月光提供的微弱光线,依稀看清了谢伊手中的袖剑。 作为见多识广之人,他一眼便认出这是类似墨家的机关术。 王允强自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警惕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老夫房间,竟会用墨家机关手段?” 谢伊见王允认出了袖剑来歷,心中微微一怔,稍稍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但袖剑並未移开,低声说道:“王司徒,在下谢伊,因事关汉室兴衰,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 王允听到“谢伊”之名,心中一震。 他在洛阳时就闻谢伊斩华雄、诛樊稠等大將的事跡,却未料到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禁皱眉道:“你便是谢伊?既有要事,为何不光明正大前来,偏要行此刺客之举?” 这话说的,你被通缉的到处跑,还敢白天出门? 如今时局不利,谢伊也不能浪费时间,鬆开了王允,神色凝重下拱手道:“王司徒,如今董卓恶党四处缉拿於我,若我公然前来,不仅自身难保,更恐连累大人。事急从权,还望大人听我一言,再做决断。” 王允沉默片刻,权衡利弊后,微微点头道:“既如此,你且说来。” 算是得到了信任,谢伊神色一正:“王司徒,董卓祸乱朝纲,残害忠良,荼毒百姓,天下人皆欲诛之而后快。” “不才虽一介草民,却也知大义所在。今日冒死前来,便是想与大人共谋诛贼之计,还天下一个太平!” 又是一个曹操吗? 真好啊,真好! 苍天终究还是有眼! 不过嘛..... 心理在想终於又来了个新曹操,但王允也不敢马上信任,稍后面露疑色,思考对方到底是不是居心不良。 见王允可能对自己有所怀疑,谢伊神色坚毅,目露决然之光,趋前一步,拿出了那份聘书,吐字清晰道:“王司徒,我手中执有董卓昔日所发之聘书,本凭此本可近那奸贼身侧。” “然我已连诛董贼数位心腹,其中更有他东床快婿,如今必被董贼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 “此聘书已无作用,如今险象环生,如履薄冰。若无大人相助,吾纵有万死不辞之勇,亦恐难成大事。” 原来是让自己帮他进门吗?但进门也不可能杀的了董卓啊。 自从曹操刺杀董卓失败,那个老东西可是加强了不少戒备,如今进门先搜身,除了吕布外,谁能携带兵刃? 王允闻罢,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取过案几上的茶盏,浅尝一口剩茶。 动作悠然,看似在细品茶香,实则早被惊嚇到口乾舌燥,心中念头百转,暗自揣度眼前之人来意。 良久,王允微抬双眸,目光冷若寒霜,如利刃般扫向谢伊,冷声斥道:“谢伊,你既知自己乃董相国心腹大患,竟还口出狂言,欲刺当朝重臣,更妄图拉老夫涉此险境?休要以为凭你三言两语,便能誆得老夫轻信。” 看吧,他还是不想相信还有人敢杀董卓。除了自己以外,王允真的很难再去信人了。 第四十一章 咱们不干,谁来干 可不想空来一趟,坐等董卓残害忠良,谢伊抱拳於胸,身姿挺拔如松,再次表明心跡道: “王司徒,伊深知大人行事谨慎,心中疑虑重重。” “然伊可对高祖帝起誓,所言皆肺腑之词,绝无半句虚言。” “今董卓倒行逆施,汉室江山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伊本一介草民,尚怀报国救民之志,岂料大人竟忍看太祖基业毁於董贼之手?” 好好好!说的可真好! “哼!” 被打动的快要兴奋,但王允却不形於色,反倒面色一沉,怒容浮现,猛掷茶盏於案几,茶水迸溅四散,瞋目而视,当场呵斥道:“休得危言耸听!相国权倾朝野,势焰熏天,满朝文武无不对其畏之如虎。” “老夫於朝堂之上,步步小心,如临深渊,岂敢轻举妄动?” “你若只为保一己之命,欲借老夫之力摆脱相国缉捕,趁早断了此念!” 谢伊目光坚毅如磐,毫不退缩,直视王允双眼,慷慨激昂道:“伊若只为一己私利,何苦冒九死一生之险,夜入王司徒府邸?” “自伊斩华雄、破汜水关,便与董卓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已无迴旋余地。” “今既有机缘可近董贼,若能除此大害,实乃为天下万民立一大功。”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了打消王允的顾虑,谢伊也拿出了他的必杀技! 真诚! “伊深知大人於朝中隱忍,胸中必藏忠良大义,只因董卓淫威所迫,未敢轻易表露。” “然今时局势危急万分,若再迟疑不决,畏葸不前,黎民百姓便再无指望。” “还望大人与伊携手,共图诛贼之计,匡扶汉室!” 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说的那是让王允飘飘的,跟吸嗨了一样。 但... “休得妄加揣测老夫心思!” 还是留有最后顾虑,王允冷哼一声,侧首避之,面上虽仍显强硬,然眼中难掩一丝挣扎之色,牙关紧咬,口中犹自强硬道:“那董卓身旁护卫森严,猛將如云,仅一人之力,便能取其性命?真乃痴人说梦,荒诞不经!” 有戏! 別看王允嘴上说著不干不干,他不干,有的是人去干。 但你看他对董卓的称呼! 既然如此!就拿出最后的一招! 道德绑架你! “王司徒!” 见王允虽言辞强硬,但神色间已有所鬆动,谢伊便知机会来了,声音低沉却字字鏗鏘,打著大义旗號,对其质问: “伊知大人心中顾虑,但请大人细想——天下百姓苦其久矣!身为汉室股肱,位列三公九卿,食汉禄,拥厚爵,怎能在这社稷危难之际,坐视不理,独善其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不错,这少年郎年轻,但大义却存於心,必是名师教导。 字字如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坎上,心理防线再次被攻克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案上的竹简,王允似在权衡利弊。 机会来了! 知道王允即將被说动,谢伊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大人,伊虽不才,却愿以性命相搏,为天下苍生谋一线生机。若大人肯相助,伊必不负所托,誓诛董贼!” 行吧,那就再问问。 “足下师出何人?” 良久,王允这才隱隱有些鬆口,先確认谢伊真实来歷。 谢伊见王允终於开口询问,心中暗喜,知道这是王允態度鬆动的跡象。 微微拱手,神色恭敬却不失自信,答道:“家师乃潁川水镜先生司马徽,伊自幼受其教诲,深知天下大义。” “先生常言,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伊虽不才,却不敢忘先生教诲,愿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罢,谢伊解下了腰间佩剑,剑鞘上刻有“寒清月”三字,剑身虽未出鞘,却隱隱透出一股凛冽之气。 “此剑名为『寒清月』,乃是先生所赠,剑如其名,清冷如月,锋利无匹。伊持此剑,誓要斩除奸佞,还天下一个太平!” 这把剑!王允见过! 紧紧锁定在谢伊手中的“寒清月”上,剑鞘上的刻字清晰可见,剑身虽未出鞘,却隱隱透出一股凛冽之气,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不平。 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与司马徽的那次会面,那时司马徽手持此剑,谈笑间尽显儒雅与刚毅,言辞中满是对天下苍生的关切。 王允虽与司马徽只有一面之缘,却对其人品与学识深感钦佩。 “果然是德操先生高徒。” 如今,这把剑竟出现在谢伊手中,王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隨之消散,不过片刻便缓缓点头,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 “此剑『寒清月』,老夫曾有幸一见,乃是先生隨身之物,剑如其人,清明如月,你能得此剑,想必深得先生真传。” 仔细想想吧,司马徽精通奇门、经学,这谢伊谈吐有雅,且字字带意,又会类似墨家机关术的暗器,还拿著司马徽佩剑,此人必定师承司马徽! “王司徒。” 见王允认出此剑,谢伊这下篤定事必成,当即恭敬地说道:“家师將此剑赠予伊时,曾言:『此剑非为寒光杀戮,而为清除奸佞,还以天下清明月。』伊铭记於心,不敢有违师命。” 原来还是继承师之志! 神色愈发凝重,王允缓缓起身,走到谢伊面前,伸手轻轻抚过剑鞘,仿佛在感受那把剑所承载的使命与责任。 片刻后,王允收回手,看向谢伊,郑重其事道:“贤侄既有此心,老夫便与你一同刺董,若能除此奸贼,便是为汉室、为天下立下不世之功!” 终於tm成了! 不容易!忽悠老头是真的不容易啊! 心中激动不已,生怕错失良机的谢伊,连忙抱拳承诺道:“多谢司徒信任!伊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嗯。” 微微頷首,隨即转身走向案几,取出一卷竹简,展开后指著其中的几行字说道:“董卓虽权势滔天,但其身边並非金铁一块。” “老夫近日得知,其麾下义子吕布,虽勇猛无双,却因久居人下而心怀不满,而李儒却已位列九卿。” “若能设法离间董卓与吕布等人,或可藉此机会一举除掉董卓。” 果然是同道中人,王允想利用吕布搞死董卓,谢伊何尝不是想让他父慈子孝呢? 古有美人计,那今天也可以来个倒装版! 让古人看看,现代人的绿茶风! 这次咱玩个大的,来个一计除三害! 第四十二章 既见相在,为何不拜 “王司徒高见。”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已经在来时计划好怎么离间董卓等人,谢伊不假思索,当即赞同道:“吕布此人,勇而无谋,且性情反覆无常,若我等能利用之,可使其倒戈相向。” 言之有理,吕布確实是个反覆无常的人,为了一匹马可以杀掉將他从布衣提拔到高位的丁原,那么既然如此,他们也可以从中作梗,耍点手段,让董卓和吕布父慈子孝! 最好是把李儒等一干谋士也牵连其中最好,全都杀了!免得让这些有妈生没妈养的畜牲祸害人! 叩叩叩……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谢伊与王允的密谋。 害怕自己败露,王允嚇的一身冷汗,给了谢伊一个眼神,上前几步,靠在门边小心翼翼问道:“何人?” 密谋刺董事关重大,谢伊同样不会放鬆警惕,配合著王允靠在门前。 噌! 袖中袖剑弹出,只要外面不是王允亲信,谢伊便会在开门瞬间,出其不意暗杀! 门外传来一道柔婉清丽的女声,带著几分关切:“义父,已是深夜,女儿见您房中尚有声气,特来询问是否需备些茶点。” 哦,还好,这位是不会卖了大家的。 外面的人可以信任,王允神色稍缓,语气温和道:“原来是蝉儿,进来吧。” “是。” 门外的貂蝉应了一声,隨后便推门而入。 门轻轻推开,身著素色长裙的少女缓步走入。 年芳二八,身形纤细,步履轻盈,仿佛一缕清风拂过。 乌黑的长髮如瀑般垂落肩头,发间仅簪一支白玉簪,简约却不失雅致。肌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双眸清澈如水,眼波流转间带著几分温柔与灵动。鼻樑秀挺,唇色淡红,微微一笑时,颊边泛起浅浅的梨涡,令人如沐春风。 她微微低头,向王允和谢伊施了一礼,声音婉转似黄鶯出谷:“义父,郎君。” 谢伊一时有些失神,心中暗嘆果然名不虚传,虽非倾国倾城之貌,却自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谢伊还礼,语气温婉:“女公子有礼了。” “贤侄,此乃我义女貂蝉。” 先是礼貌对谢伊介绍,王允微微一笑,之后抬手示意貂蝉坐下,温声道:“蝉儿,这位是谢伊谢贤侄,乃老夫故交之后,今日特来与老夫商议要事。谢贤侄年少有为,心怀大志,你二人可多亲近亲近。” 嗯?义父哪来的贤侄?还有哪家贤侄半夜登门拜访的?还带著兵器来? “貂蝉见过谢郎君。” 总觉得怪怪的,可知书达礼的貂蝉还是轻轻点头,目光温婉如水,落在谢伊身上,语气平静却坚定:“义父常谈及天下大势,今日得见郎君,想必是为国事奔波劳碌。婢子虽为女流,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不愧是巾幗不让鬚眉,虽然不会半点武力,但在三国演义中,貂蝉这种有大义的女流之辈绝对不输一方豪杰! “貂蝉小姐言重了。” 怀著肃穆之情,谢伊神色一肃,双手抱拳,带著十足的敬意,语气诚挚:“生有蕙质兰心,实乃我辈之荣幸。” 为了国家大事,而愿意牺牲自己的名节,这是打心里佩服。 因此!这次绝对不可让这位巾幗英雄受辱! 简单寒暄过后,貂蝉又与谢伊、王允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留下谢伊与王允继续商议细节。 待貂蝉离去,两人又將计划反覆推敲,直至深夜,才各自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谢伊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一番后,便来到前堂与王允会合。 期间两人商议一番,考虑到董卓府守备森严,谢伊也不能携带“寒清月”与袖剑,以免露出破绽。 为防止半路被认出,谢伊还特意戴上兜帽,將自己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 一切准备妥当,王允与谢伊便一同出发,前往董卓府。 一路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街道两旁的士兵如临大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比往日更加森严。 马车內,谢伊心中暗自警惕,儘量让自己的气息保持平稳。 王允则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著谢伊,心中暗暗点头,对谢伊的沉稳颇为讚赏。 终於,两人乘著车马来到了董卓府前。 府邸大门紧闭,门前站著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司徒王允,特带一名士拜见相国。” 下了车,王允上前,向士兵出示了自己的名帖,表明来意。 “嗯....大人请。” 士兵们仔细查验,確定没携带任何武器,加上又是王允带人后,才打开大门,放两人进去。 而谢伊则是跟著王允踏入董卓府,心中暗自警惕,目光扫视著四周,留意著每一个细节。 府內,庭院深深,楼阁错落,处处透著奢华与威严。 然而谢伊却无心欣赏这美景,注意力全放在周围的守卫和可能出现的危险上。 两人沿著迴廊前行,脚步声在寂静庭院中迴荡,很快在兵士的带领下,来到了董卓所在的厅堂。 堂內烛火明明暗暗,兽形铜炉香菸繚绕,董卓身著华袍,半倚虎皮座椅,面上带笑,却难掩一股威慑之气。 两旁甲士身披重鎧,按剑肃立,气氛压抑。 自从上次曹操刺董失败,这防守远远超乎了想像,哪怕就算带了武器,也不可能杀的了董卓这个死胖子! 面不改色,王允与谢伊踏入堂中,王允拱手,不卑不亢: “相国,在下王允今日带一潁川名士求见,望大人听其见解。” 如日中天的董卓抬了抬眼皮,见连王允这个忠臣都在像他靠拢,一事飘飘然起来,似笑非笑:“既为王司徒所荐,且让老夫看看。” 隨时跟在身边,听候调遣的吕布斜倚立柱,方天画戟拄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著谢伊,眉头微拧,似在思索。 这人.....还有这打扮.....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踏马有深仇大恨那种级別! “既见相在!为何不拜!” 吕布一声怒喝,声若洪钟,堂內眾人皆为之一震,两旁的甲士也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兵器。 拜你马个头!你三姓家奴,还要別人三姓家奴吗? 突然来这一遭,谢伊心中一凛,却依旧保持著镇定,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微微抬起下頜,眼神坦然地迎上吕布的目光,不卑不亢道: “不才向来只知天子乃天下共主,该行跪拜之礼,却不知除天子外,还有何人值得文士屈膝。今日前来,是因仰慕相国之威名,欲以才学进献,而非以虚礼討好。” 第四十三章 最艰难一关 道理和礼数方面確实没问题,但基本自认和天子一个地位的董卓却不高兴了。 原本似笑非笑的面容染上了一层不悦,眼神微微一沉,语气中带著几分冷意: “王司徒所带之人,倒是有些意思,老夫向来敬重有才之人,可这……”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都跟皇帝差不多了,在外大家不是喊太师,就是相国,要不然就是尚父,你这带的人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啊~ “啊哈哈——” 被发难针对,王允忙赔笑说道: “相国海纳百川,此子年轻气盛,不懂俗世规。但对相国满怀敬仰,一心想为相国效力,还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嘴上是没任何问题,可这人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不肯罢休的吕布,直接方天画戟往前一送,戟尖几乎贴上谢伊的咽喉,森冷的寒芒闪烁,面对面呵斥道:“大胆狂徒,安敢在吾义父面前放肆。” “奉先。” 还是想多收几个谋士的董卓轻抬手掌,微微摇了摇,眼神中阴鷙与好奇交织,似在权衡眼前局势。 被义父拦住,吕布虽满心愤懣,却也不敢违逆董卓之令,极不情愿地將方天画戟缓缓收回,退至一旁。 只不过如鹰般锐利的视线,仍死死地钉在谢伊身上,仿佛要將其生吞活剥。 “何方人士,且报上名来。” 而將话题转回正题上,董卓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谢伊。 来了! 就是在这里!最危险的步骤!只要过了这关,就能安心计划接近董卓,寻找机会刺杀! 成败在此一举,谢伊当下心一横,伸手摘下兜帽,被遮住的面目显现,一头乌髮衬著他那轮廓分明的面庞,剑眉斜飞入鬢,目若朗星,英气逼人。 这! 竟然是他! “你!” 董卓定睛一瞧,面色骤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惊怒与警惕,厉声喝道:“谢义涵!” “尔助贼军斩我大將华雄、后破西凉铁骑,伤吾儿奉先!连夺汜水、虎牢二关!灭我守將樊稠!” “老夫本有爱才之心,欲与你同接秦晋之好!可你却取我贤婿牛辅性命!”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今安敢来此寻我!” 万万没想到,王允带来的,竟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把他们从洛阳赶到长安的罪魁祸首! 谢伊! 回想起被阵前辱骂,后又被设计埋伏,差点命丧於关前,奇耻大辱让吕布亦是脸色煞白,额上青筋暴起,紧攥方天画戟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切齿道:“小贼!当日设计毁我英名!今日竟自投罗网!看你今日如何逃脱!” 剎那间,厅內气氛剑拔弩张,甲士们迅速围拢,寒光闪烁的兵刃出鞘,將谢伊和王允团团围住,如临大敌。 刀剑架在脖子上,冷汗浸透脊背,王允面上却强作镇定,忽地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哈哈哈哈!相国何其谬矣!” 这一笑,倒叫董卓眉头一皱,抬手止住甲士,阴惻惻道:“王司徒带一狂徒入老夫宅邸,还有心思笑?” “相国可知,谢义涵为何敢独闯龙潭?” 王允拂袖一指谢伊,目光灼灼如炬。 还好这次计划是经过详细商议的,两人自然配合的十分默契。 “还请勿要惊慌。” 神色镇定自若,谢伊微微拱手,身子不卑不亢地前倾,脸上带著一抹自信从容的微笑,坦然地迎上董卓那满是惊怒的双眼,挺直了脊背,身姿挺拔如松,脸上的笑意更甚,语气沉稳而有力: “相国可曾想,若伊怕死,何敢入相府?今日解兵卸甲,正是要送相国一场泼天富贵!” 听到谢伊为他带来一笔不小的礼物,董卓眯起眼缝,几根手指敲得案几咚咚作响,口气却话里藏针:“斩华雄、破西凉骑,诛我贤婿时,老夫看你可没想著泼天富贵。” 富贵?之前送你的那笔富贵还不大吗? 官职高位,常人仰望一生都难以达到的侯爵,大宛进口的汗血宝马,漂亮的老婆。 结果呢?你直接把和亲使者给杀了!现在又要来投奔? 行,董卓倒是要看看这谢伊到底能给个什么说法,坐在位置上,怒中却饶有兴致。 而早已对谢伊恨之入骨的吕布则是拿稳方天画戟,就等义父一声令下,带人把谢伊剁成肉酱!然后拿去拌麵吃! “相国,温候暂且息怒。” 身处险地,但谢伊不慌不忙,神色间透著恳切: “昔日阵前交锋,实乃各自为阵,彼时伊隨盟军进退,不得不战。” “然自破將立功之后,非但未得重用,反遭猜忌。” “尤其袁术心胸狭隘,竟欲谋害於伊,一心忠军君却落得如此下场,实是心寒吶!” 看看这演技,那是绘声绘色,一副哀嘆自己忠心不被人知的样子。 吕布冷冷嗤笑一声,面露鄙夷,暗想演得真像!当日你设计埋伏时,怕是没这心思吧! “唉——” 王允也適时地长嘆一声,眼中满是悲愤:“相国有所不知,我这贤侄在盟军之中,屡立奇功,却遭小人妒忌。” “盟军诸將,各怀心思,皆欲保存实力,不思进取!” “谢贤侄先来寻觅老夫,便是想当面表示歉意,深知唯有相国您胸怀大志,有逐鹿天下之能,故才冒死来投。” 嗯? 好像確实是这样。 那袁术一向狭隘心肠,对任何比他有能力的人都是尽力打压,攻打汜水关时还恶意不发粮草给盟友,险些大败的错全都归於袁术! 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董卓暗自思考到底该不该听谢伊的。 斩华雄,破西凉铁骑,联盟军能一路高歌,轻鬆攻城掠地,几乎全靠这个才年仅十七的少年郎。 如果真如他所说,是袁绍等人不识货,自己把这谢伊收为己用,未尝不是一柄利剑。 “谢义涵,” 董卓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雷,“你口口声声说要送老夫一场泼天富贵,可你斩我大將华雄、诛我和亲使者牛辅,伤我义子奉先,这笔帐又该怎算?” 这笔帐確实不好算啊,怎么说都是把重要人物砍了,硬生生打脸那种。 但见董卓並没有直接动手,谢伊已经知道董卓这是动摇了想法,先是转头看向吕布,神色坦然,甚至带著一丝敬意,之后这才对董卓回復道:“温候勇冠三军,伊岂敢轻视?” “当日阵前交锋,伊不过是奉命行事,为了一餐温饱。” “相国,温候若真要怪罪,伊无话可说。但今日伊前来,正是为了弥补昔日之过,助相国成就大业。” 第四十四章 东汉职场 !!! 能马上出谋划策? 一听这个,那董卓可就不困了! 敲击案几的手指忽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不迭追问:“哦?且先说说,如何助老夫成就大业?” 所谓拿捏,就是要瞅准一个人的內心软肋。 董卓最喜欢什么?他又最怕什么? 爱美女,爱美酒,爱权势,怕死,怕诸侯联合,怕自己死后被那些大嘴巴在后面编排! 而要保证他能拥有喜欢的东西,能够对抗他怕的东西,需要的就是人! 强力的武將!睿智的谋士! 就算是取巧,只要谢伊能展现出比肩吕布的武力,碾压李儒的智慧,那么他就配在这里站稳脚跟! 至於死掉的华雄等人? 算逑吧,他们在董卓眼里不过就是利用品,有了更好的马上可以换那种。 “相国且先稍安勿躁,静等伊道来。” 先是挺直脊背回一句,愈发自信的谢伊语气坚定,言辞锋利: “华雄为將,不过是匹夫之勇;牛辅虽忠,却未必能助相国横扫天下。” “伊虽不才,却略懂天下大势。若能得相国信任,伊愿为相国谋取天下,扫平诸侯!” 此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识与谋略,若能所用,確实是一大助力。只是他昔日为敌,今日突然来投,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心中一动,董卓的立场在动摇,目光转向那边的王允,想看看他能说些什么。 知道又该是自己出场当牵线人了,王允神色坦然走到了中间,双手一拱,语气恳切:“相国明鑑,老臣见谢贤侄年少有为,却因小人陷害而不得志,心中不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况且,相国若能收谢贤侄入麾下,必能如虎添翼,何乐而不为?” 嗯..... 王允吧....怎么说呢.... 反正平时吧,就是那种很低调的那种,用文雅的方式就叫识时务,用粗鄙之语就是这人就是个孙子,软弱无能的很,从来不敢反抗一下。 有了王允保证,董卓心中略略鬆动,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再次转头看向谢伊,冷冷道:“谢义涵,你口口声声说要助老夫成就大业,可你昔日所作所为,如何让老夫信你?” 信?怎么能不信! 你以为书是白读的?这回不让你们自相残杀才怪! “相国。” 微微一笑,谢伊从容不迫的双手背於身后,文士风骨尽显,傲然道:“今日既敢入相府,正是以性命为赌注,伊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內,必让诸侯自相残杀,以表忠心!” 什么! 三月之內就能让诸侯互相残杀? 真的假的啊? 早就想干诸侯一票的董卓听闻谢伊之言,心中震撼不已,双眼圆睁,似要將谢伊看穿,思忖著这小子若真有此能耐,那可真是天赐大才;可若只是信口胡诌,定要他好看。 別看他退到长安好像可以安心,但外面的诸侯一天不倒台,他就一天不能安寧。 若是那些诸侯都在自相残杀了,那他自然能高枕无忧。 有人希望谢伊能成事,但同样也有人担忧自己失宠。 “哼!” 不希望谢伊逞能显威,却惧董卓心內衔恨,吕布唯面呈不屑之態,鼻中冷哼一声,嗤笑而言:“欲三月之內使诸侯自相攻伐?莫非视诸侯如黄口小儿,可任意操弄?真乃痴人说梦!” 额....那些诸侯不就是傻子吗? 別说谢伊在这里出策了,就算不出一计,那些见利忘义的诸侯照样斗个你死我活。 这会儿没打,还不是因为入冬,在家里整顿,就等开春后,厉兵秣马跟其他诸侯爭地盘。 至於谢伊所设想的计谋,那也纯属脱裤子放屁,完全是他前世看过电视剧,知道这些人会咋样而已。 他用的也是另外人会说的计谋,自己只是替那个缺德鬼说出来,事后让那个缺德鬼哭去! 无所谓,现在你狂,后面有的是父慈子孝。 心里是对吕布少智的冷笑,谢伊神色自若,淡然而笑道:“温侯何须动怒,伊既敢立下此军令状,定有周全之谋划,倘若事不成,伊愿以首级谢罪。” 这么自信,真的是让人越发想要听听有什么好听的话。 就跟心里有猫在挠你一样,董卓心中依旧迟疑不决,深知此事关乎重大,断不可轻率定夺,思忖良久,招了招手吩咐身旁甲士:“速往召文优前来,告知有一高见需见解。” “喏。” 甲士领命,隨即出门去寻人。 未几,李儒匆匆步入堂中,见堂內气氛凝重,再看居然是吕布带人把谢伊抓了,再看王允也在场,微微一愕,即刻向董卓拱手施礼道:“相国,唤儒所为何事?” 这都什么情况? 让自己忌惮三分的谢伊终於落网了! 可不对啊.... 疑惑不解了,李儒不懂为什么谢伊落网,董卓不赶紧把他砍了,只是让吕布挟持住,而当朝的司徒王允竟然也在场。 而且看样子,就感觉这谢伊是王允带来的,自己则是专门过来看他们耍把式。 急著想听谢伊的惊世智慧,又怕被算计,董卓睨向李儒,指节有节奏地叩击著扶手,发出沉闷声响,似在权衡利弊。 半晌,沉沉开口:“文优,此人乃將我等逼至长安的谢义涵,眼下却来归附,口出狂言称三月內可使诸侯自相残杀,助老夫成就大业。老夫心中存疑,难辨虚实,你且细听他的打算。” 原来是被联盟军赶出来,然后跑这里抢饭吃? 之前出策让董卓跟谢伊联姻,可不是什么想帮董卓拉人入伙,而是想借联盟军的手,借刀杀人把谢伊扼杀在摇篮中。 毕竟,这就跟后世的某种组织一样,没人希望这个团队里,有个跟自己差不多能力,甚至更强的卖货人,跑到自己这边来抢饭吃! 没想到这谢伊不仅没被袁术这些小人干掉,反倒是跑来了长安! 眼下老板急著听计策,李儒也不能拒绝,只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一袭长袍隨风微动,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逼视著谢伊,似要將眼前之人看透,片刻后,语调平缓却透著威严: “既敢夸下如此海口,想必胸有成竹,不妨將谋划毫无保留地托出,是真是假,自有论断。” 也许,这就是东汉末年的职场吧,既分高下,又决生死! 谁要是失宠,就得任人宰割! 隱约有种火药味在二人之间漂浮,谁都清楚,一旦辩论失败,轻则不被重视,重则身家性命將来都会落入对面手中。 第四十五章 借星献策 將生死与谢伊捆在一起的王允捏了一把汗,生怕谢伊失败,这刺董大计就全毁了,只能期望他能力压李儒,先得到董卓一点点的信任。 而李儒也想好了,不管谢伊说什么,他都要找到破绽!去反驳!绝对不能让这少年成事! 就凭当日陷害,谢伊绝对睚眥必报! “海口不敢,只敢说拙见。” 面无表情的俊脸下好像透著一股寒冰,谢伊神色自若,长身玉立,微微抱拳,身姿挺拔如松,扫视眾人,道: “如今天下诸侯看似各自割据一方,威风八面,实则貌合神离,各怀鬼胎。” “袁绍野心昭昭,欲图霸业,却优柔寡断,难成大事;袁术狂妄至极,自命不凡,与袁绍本是手足,却因权欲薰心,兄弟鬩墙;” “孙坚勇猛无双,却性情急躁,行事莽撞;公孙瓚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听不进逆耳忠言,孔融无......” 开始了,各路诸侯的短板都被一一指出。 长篇大论了所有诸侯自带缺点,谢伊略作停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幽光,而后再次说道:“诸侯之间,素来齟齬不断,各怀覬覦之心,我等只需稍作筹谋,便可令其间隙愈深。” 矛盾!古往今来,越是做大,別人越是眼红你的东西! 仇富就是这样来的! 时刻在想如何驳斥的李儒手托下巴,透露出思索之色,总觉得好像谢伊说的话有点熟悉,却又隱隱有哪里不对劲。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静静听著,並未言语。 “不才有一计。” 眯起双眸,谢伊环顾眾人,见都在凝神倾听,便接著讲解道:“退居长安,丟下玉璽引诸侯內斗虽好,可见效缓慢。” “但若相国『借』天子詔书,托圣意,封某一诸侯重臣之职,赐以显贵之位,委以重权。” “如此,必引其余诸侯妒意丛生,愤懣难平。” 所谓的借,其实就是偽詔,忽悠人用的。 可既然是偽詔,怎么当真?玉璽都丟洛阳了,拿什么盖章? “胡言乱语!” 吕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方天画戟重重顿地,发出沉闷声响,他怒目圆睁,瞪视著谢伊,大声吼道:“这等小计,以为能瞒过天下诸侯?纵使他们一时受惑,待发觉詔书有假,岂会善罢甘休,必倾巢来攻,那时我等如何抵挡?” 看,这就是大傻布,谁告诉你詔书必须够真才能用?那不就是一张布上隨便舞几个字吗?你哪个萝卜盖章都行! “温侯息怒,且听伊细细道来。” 並未去起衝突,冷静自持的谢伊唇角轻扬,泛起一抹自信的浅笑,再次向吕布一拱手,慢斯条理道: “各路诸侯野心昭昭,皆望得天子恩宠,获封赐之荣。” “今见他人与相国交好,骤得高位,纵使心有疑虑,亦会为所诱,寧信其有,出兵伐之。” “虚实无妨,貌似真即可。” 大概意思很简单,就是比如董卓假传圣旨,选袁术当个什么车骑將军一类的。 不管袁术接不接受,詔书往那边一丟,反正其他诸侯都会以这个为藉口,声称袁术跟董卓勾结,起兵攻打袁术。 你接了,那你就是出卖人格,跟董卓勾结。 不接? 不接,就是小皇帝封你为大將军,想让你匡扶汉室,结果你这个汉臣置之不理,那你这个人不忠! 说来说去,所谓的受命詔书只是个幌子,一个让诸侯进攻的幌子,算是给董卓卖个保险。 而实际上真正將来会献出这个计策的人是—— “你!” 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瞪大,双手交叠置於袖中的身躯猛地一震,李儒僵直地站著,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死死盯著谢伊,仿佛要將他看穿。 “你你你!!!” 嘴唇颤抖不止,李儒指著谢伊,好半天只从牙缝中挤出相同的字眼。 心中犹如惊涛骇浪翻涌,自己曾在心底反覆思量、谋划的计策,竟然从眼前这个谢伊的口中说出,这让他如何能不震惊。 到底什么情况?本来是打算找个时间进諫的?怎么突然谢伊把他的劳动果实给摘走了? 虽然说这条计策並不是上计,只是类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过场罢了。 但这可是李儒拿来奉承董卓,提高自己地位的办法! 现在好了,谢伊把他想过几天要用的方案说出来了,那这下他还能拿什么作文章? 短时间內,李儒如何反驳自己的想出来的计策? “哈哈哈哈哈———”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陡然炸开,董卓臃肿的身躯向后一仰,双臂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铜炉里的香灰簌簌洒落。 粗短的手指捏著金杯,浑浊的眼珠在李儒惨白的脸与谢伊含笑的眉眼间来回扫动,仿佛在欣赏一出绝妙的杂戏。 好一个自相残杀!已经可以跟李儒比擬了! 这小鬼確实有东西!牛辅他们死的不冤!如果能利用得当!天下疆土迟早都是他董卓的! 心计被夺,面如死灰的李儒喉结滚动,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他看见了! 分明看见谢伊垂下的袖口在微微抖动——这个少年郎分明在忍笑! 此刻若强行反驳,便是承认自己连未行冠礼的少年都不如;可若顺著谢伊的话说...... “相国明鑑。” 不会给予任何机会的谢伊忽然跨前半步,衣摆带起的风搅碎了李儒袖中暗藏的恨意,道:“此计精髓原不在詔书真假,而在人心向背。各路诸侯素以忠君自矜,若闻圣旨至而不接,必被天下指为不忠;若接,则坐实与我西凉军暗通款曲——” 说到这里,谢伊忽然转头看向李儒,眸中似有寒星闪烁,一字一句:“正如某些前辈所言『乱世当以利驱人,以名束心』,晚生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 怎么可能! 再次被看穿了心机,李儒瞳孔骤缩,没想到自己有过的想法被人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冷汗顺著脊樑滑下,他突然意识到这少年根本不是要夺功,而是要当著董卓的面將他架在火上烤! “善!此言大善大妙!” 越来越满意谢伊的做法,董卓猛地灌下一爵烈酒,酒液顺著虬髯滴在蟒纹锦袍上,摔碎手中酒樽,一挥手表態:“老夫明日就下道詔书,给袁术封车骑將军,给韩馥敕封镇北侯,再给公孙瓚三公九卿之位......” 越说越兴奋,原本还很面善的脸逐渐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球凸起如铜铃,咬牙切齿道:“就让这群自詡忠良的鼠辈互相撕咬!等他们杀得两败俱伤,老夫的西凉铁骑正好一网打尽!” 第四十六章 烂泥扶不上墙 满意啊!实在是满意,这谢伊年纪轻轻就能想出如此毒计,倘若三月后真的能让诸侯自相残杀,那尽可高枕无忧! 想到於此,董卓不免又生起了之前的联姻想法,挥手示意吕布等一眾兵甲退下,別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义涵啊——” 连称呼都变了,董卓忽然拖著长音唤出谢伊表字,油灯在他肥硕的面庞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像极了饿虎舔舐猎物前的戏弄。 屈指弹了弹腰间玉带,三颗东珠在寂静中叮咚相撞,諂媚地问道:“可愿续接良缘,做老夫半孙?” 嘀嗒—— 殿角铜漏的水滴声骤然清晰。 吕布一惊,心想这下糟了,要是谢伊真当了董卓的孙女婿,那他这个义子不是失宠,以后成谢伊的狗了? 当事人谢伊心中一紧,面上却仍强装镇定。 开玩笑不是! 他本就无意与董家结亲,不然为什么杀牛辅? 更何况是娶董卓的孙女回家,脑子有病才会答应下来,不怕以后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啊? “相国且三思。” 正欲开口婉拒,没想到隨时都在配合谢伊的王允主动拦下,委婉推脱道: “谢贤侄虽有大才,此计亦甚妙,但毕竟曾与我军为敌,如今虽来投诚,却仍是戴罪之身。” “依老臣之见,不妨等破军计策成功,立下大功之后,再行封赏联姻之事,如此方能服眾,也可让谢贤侄更加尽心竭力为其效命。” 嗨呀,王司徒,你真的太好了。 谢伊心中暗喜,不禁对王允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允这一番话,既给了他一个推脱的理由,又巧妙地维护了董卓的顏面,同时也让董卓觉得自己確实应该让谢伊先立功再行封赏。 “王司徒所言极是。” 意料之外的人也在附和,吕布心中也担心谢伊因联姻而更得董卓宠爱,自己会因此失宠,连忙应同道:“义父,且让谢义涵先將离间诸侯之事办妥,若真有本事,再行赏赐也不迟。如今便联姻,恐让旁人说您偏袒。” 这倒也是,万一有二心,那可就麻烦了。 听了这两人的劝告,董卓也把喜色收起,在谢伊、王允和吕布身上扫视了一圈,摆摆手道:“也罢,王司徒和奉先所言有理。义涵且安心去办此事,待你大功告成,老夫定不会亏待。若事不成,休怪老夫无情。” 说到最后,可以看到董卓那脸是真的扭曲的恐怖。 眼下是已尽成,过了最艰险一关的谢伊连忙拱手承诺道:“谢相国恩典,伊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若三月后不能让诸侯自相残杀,伊愿以死谢罪。” 借星献策,借星献策啊! 还处在愣神中的李儒,自谢伊说出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计策后,此刻仍未回过神来。 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回想著谢伊的话语和举止,心中满是不甘。 从未想过一个年轻的后生,竟能如此轻易地看透自己的心思,还將自己的计策据为己有,在董卓面前出尽了风头。 不多时,等谢伊和王允都走了,李儒才反应过来应该亡羊补牢。 可再看堂內,那谢伊早就和王允跑路了,哪还有机会让李儒指正。 尤其是这吕布,当王允提议不要先封赏,而且还主动把谢伊带走后,更是喜笑顏开,嘴角咧的跟个荷差不多,就没见收拢过。 不行! 这万万不可行!必须得把这个危险份子除掉! “相国!” 李儒高呼一声,扑通跪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再看这双眼圆睁,满是急切与担忧,额头青筋暴起的模样,仿佛在场眾人皆已身处险境。 “谢伊不可不防啊!” 声嘶力竭,李儒脑海中迅速闪过华雄横死、汜水关易主、樊稠命丧虎牢、吕布差点英年早逝以及牛辅惨遭诛灭的场景,这些画面如针般刺痛他的心。 “文优,为何如此失態?” 单手正倚在案几上,董卓手中把玩著一枚玉杯,抬眼瞥了李儒一下,懒洋洋的好像没在意危险在哪里。 “相国!相国!” 连续两次呼喊表现出惶恐不安,李儒额头上已布满汗珠,哪里能冷静的他指著外面,急切进諫:“相国不可忘前车之鑑啊。” “昔日华雄授首、汜水关失陷,樊稠殞命、吕將军青丝遭损,还有牛辅之祸事,哪件与谢义涵无干?” “此子生性狡猾,善弄人心,又会似墨家的奇巧机关,实乃大患!若纵其隨意行动,恐生祸端!” “依儒愚见,最好將其留於相国府中,如此才可时时监察其举止,保我等无虞!” 留下? 都这么厉害了,还放一个笼子里? “哼!” 一看李儒这么急,总感觉像是在嫉妒別人,董卓眉头一蹙,面露不悦,將手中玉杯重重掷於案几,冷哼道:“文优,你莫不是唬破了胆?” “纵谢义涵有些本事,现下也为老夫效力,且已立了军令状,又身在长安城內,交由王允看管,如何能兴风作浪?” “若將他软禁於本相府中,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老夫怯懦怕事?” “再说.....” 话说到一半,董卓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点,盯著满头大汗的李儒,语气揶揄道: “文优既说谢义涵是危险之徒,如今却劝要与老夫同处一宅,你要叫老夫如何心安?” 呵呵,放在相国府邸,那不是给他提供天然的刺杀便利吗? 当日吕布魂不守舍的跑回来,直念叨这玩意儿行动如鬼魅琢磨不透,可万军丛中取敌將首级。 这还能放家里? 还不如丟在外面,先让王允挡一下!如果人跑了,那王允必死无疑! 所以,王允肯定会老老实实看好谢伊! 享受高位已久的董卓,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跟一个暗杀高手同处一个屋檐下。 最重要的,这里可不只是董卓不希望谢伊留下。 “义父所言极是。” 最喜欢坏事的那个发声了,吕布在旁,心中暗喜,早就瞧谢伊在董卓跟前出尽风头不顺眼,当下连忙应和:“文优先生,你也太过谨小慎微了。那谢伊不过是单枪匹马,能有何大能耐?” “他若真有不臣之心,我等定不会轻饶!依布看,是你多虑了。” 开玩笑,要是真把谢伊这个大麻烦强行留在相国府,那不是就代表必须十二个时辰得日夜守在董卓身边? 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做得到,吕布又不老,他还没享受够世界呢。 第四十七章 谋士以身入局,定胜天半子! 这两父子真的算是烂泥扶不上墙,李儒心中大急,深知董卓与吕布未清晰认知到谢伊的危害,却又不能坐视董卓涉险,再次近乎哀求道:“相国、温候,谢伊之险绝非夸大!” “他曾能於联盟军內搅弄风云,使我军连番失利,手段之狠辣可见一斑!如今虽来投诚,可谁能断言他无別般图谋?!” “还望相国三思吶!” 如果谢伊不在这里,那李儒確实不怕,他有一百种毒计可以针对谢伊,可当谢伊跟他同台对擂,近距离接触下,李儒就明白自己的命已如风中残烛。 如果董卓不听他的忠言,那接下来可就真的如履薄冰了。 也许,谢伊可能真的会投靠董卓,但绝对会杀他李儒!就冲当日那条毒计!绝对要被报復! 手底下是忠臣的进言,可逆耳的董卓不耐地挥了挥手,道:“文优,此事已定,休要再劝。你且退下,老夫乏了。” 完了,这下真的要靠自己了。 见董卓主意已定,李儒心中绝望,缓缓起身,深深看了董卓与吕布一眼,目中满是无奈与忧惧。 他晓得自己之言已无法更改董卓决断,而谢伊,必將成为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刃…… ...... 深夜,坐在王允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谢伊对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有些心悸。 別看他当时镇定自若,能够谈笑风生的,实际上等回过头来,能够稍微鬆懈一点的时候,冷汗才开始冒出来。 毕竟那是离死最近的时刻,但凡有一个细节失误,那这个刺董计划就可以结束了。 再说说王允吧,回来就嚇瘫软了,这会儿都还在自己房间里打摆子呢。 谁让吕布威慑力太嚇人了,给老头差点送走。 屋內烛光將昏黄的光线映照著谢伊的面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来平復一下心情,思考接下来如何行事。 还行,基本上已经確定董卓到底布置了多少人镇守,也暂时取得了信任,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瓦解董卓集团的团结度。 叩叩叩—— 门外传来细碎敲门声,旋即貂蝉轻柔且带忧色的声音传来:“谢郎君,於室中否?” “嗯?” 彼时正对著烛火凝思,闻听此言,谢伊忙起身疾步至门边,將门打开面上带温和笑意:“且入內。” 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貂蝉莲步轻移,迈入室內,微微福身施礼拜见。 避免人多眼杂,谢伊关上房门,面上笑意顿消,取而代之是满脸忧色,急切问道:“王司徒安否?今日吕布那凶神恶煞之態,今日被吕布那威慑之態一嚇,伊心忧之甚矣。” 连谢伊都会冒冷汗,王允自然更不会例外了。 要不是匡扶汉室这四个字,强行给王允上了个勇气buff,怕是他早就跪了,能忍到回来才瘫倒,真的不容易。 提及此事,貂蝉微微垂眸,眉间染上一抹愁绪,轻喟一声:“义父著实受惊非浅,归来后身躯颤慄不止,面色白如素纸。” “然其心中亦明,刺董之举,系天下黎民苍生,纵心有余悸,断无就此罢手之理。” “唯今时这般景况,尚需些时日將养恢復。” 几十岁的人了,確实不该这样折腾。 “抱歉。” 意识到一切皆因自己而起,谢伊眉头紧拧,满是自责之意:“皆因伊思虑未周,致王司徒陷身险地。” “郎君怎可自责?!” 见谢伊满脸自责,貂蝉当场反驳了这个观点,连忙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美目中满是敬佩之色,“刺董一事,凶险万分,郎君孤身一人,深入虎穴,此等大义之举,实乃常人所不能及,妾身敬佩不已。” 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实乃意外之变,非君之过。” “吕布號天下无敌,勇猛无匹,又生性鲁莽,其威慑之態,任谁见了都会心生畏惧。” “义父虽受惊不小,但他心中亦明白,公子此举,皆是为了匡扶汉室,为了天下苍生。” “刺董之路,艰难险阻,危机四伏。但有郎君这般心怀大义之人在前,义父定不会轻易退缩。妾身也愿尽己所能,助君一臂之力,早日除去董卓老贼,还天下太平。” 貂蝉说话间,自始至终满是决然之色,没有半点虚假。 古往今来,有无数美人举世闻名,可却又有几个能与貂蝉媲美? 看著眼前神色决然的貂蝉,谢伊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虽为一介女流,生得容月貌,本可在这乱世中寻一安稳之处,偏安一隅,享那岁月静好。 可她却心怀家国大义,不畏艰险,毅然决然地投身於这刺董的大业之中。 在这乱世里,多少七尺男儿都为了一己之私,蝇营狗苟,而貂蝉一个女子,却能有这般胸怀与胆魄,甘愿为了匡扶汉室、拯救天下苍生而涉险,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与果敢,丝毫不输任何一位壮志男儿,也让这昏暗的房间,因她的这份情怀而多了几分亮色。 之后二人坐下,谈论起了白天所见之事。 “自曹公刺董失败,董贼防范愈发森严,如今府中守卫眾多,且那董卓老贼生性多疑,想要接近他並成功刺杀,难如登天。” 捏著杯盏,谢伊的口气透著一丝凝重。 白天他特意注意过的,进去时,守卫是一副脸面,出来时,又是另一副长相。 中间相隔不到一个时辰,这就说明董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岗,確保了守卫精气神十足。 而且进出相国府要搜身,武器是无法携带的。 至於选一个出门的时候也不可能,董卓上次差点著了道,之后学聪明了,一直秉承拒绝与人过多接触,这就造成了谢伊无法近身用袖剑刺杀。 虽然他的袖剑改装过,可以发射一些细小飞针,但董卓太胖了,脂肪会提供天然防护,普通的针根本无法刺到要害位置。 麻烦啊。 “奈何妾身只是女流,不能助君成大事....” 看到谢伊愁眉不展,貂蝉心中也满是无奈与不甘,轻轻嘆了口气,美目里也只有忧愁。 若是可以,她牺牲色相也行!但问题是她连接近董卓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刺董? 嗯? 似乎猜出貂蝉在想什么,谢伊看著貂蝉微微紧咬的红唇,以及眼中闪过的一丝决绝之意,深知她或许正做著牺牲自己的打算,內心满是不忍。 如果不参与其中,那是没办法,既然都是自己亲自来刺董了,还要一个女子去受辱,那算什么? 他不信了!他坚信人定胜天! 谋士以身入局!定胜天半子! 第四十八章 袖枪 接近董卓的办法早就有了,离间的谋略也有,现在要的只是一个刺杀的办法而已! 为了儘快打消貂蝉要用自己去换取机会的想法,谢伊灵机一动,目光深邃地看向貂蝉,开口道:“貂蝉娘子,其实你虽为女流,却也並非不能在刺董一事上有所作为。可愿学些武艺傍身?” 啊?学武?女人也能学吗? 头一次听闻女子可以学这些,貂蝉微微一怔,美目满是疑惑地望著谢伊,不禁轻笑问道:“妾身自幼习舞,也略懂一些文学,但於武艺之事一窍不通,即便现在学,恐也难有所成,又如何能助郎君?” 看起来也不是没戏,也为了能阻止悲剧,自然得鼓励。 “非也。” 谢伊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我见娘子身姿轻盈,且习舞多年,定有不错的身法基础。我可教你一些小巧的防身之术与隱匿之法。” 其实就是谢伊最擅长的那一套而已,先练暗杀,再练殴打。 没想到是真的愿意教,貂蝉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说道:“既郎君如此美意,那妾身愿一试。只是还望公子不嫌妾身笨拙,耐心教导。” 都说女子不如男,但没想到谢伊却如此看重自己,貂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和兴趣。 “听闻郎君曾用一把暗剑断了吕布顶上壮发,可否让妾身一观究竟。” 听到貂蝉的请求,谢伊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伸手入袖动作嫻熟地取出那把袖剑。 如同护臂一样的机关装置泛著幽冷的光,在烛光的映照下,隱隱有寒芒闪烁。 “此机关名曰袖剑。平素间,剑刃缩於机关之內,唯当手腕作特定之姿,方得弹出。” 指著放在桌上的袖剑,谢伊神色认真地向貂蝉解释道:“这袖剑精巧之处便在於此,可於瞬息之间出手,令人防不胜防。当日能断吕布之发,便是借其不备,靠这袖剑之利。”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貂蝉还真的是第一次见,顿时起了兴趣,戴在了手臂上。 轻抬皓腕,小心翼翼地戴好袖剑,入手只觉一阵冰凉,机关虽轻,却在手中颇有质感,剑刃弹出口的旁边还有一根细管,看起来是发射飞针一类物品的。 “嗯?” 试著模仿谢伊所说的特定姿势,手腕轻轻一动,却並未成功弹出剑刃,不禁有些赧然,抬眸看向谢伊,美目含著一丝求助之意,“郎君,还请您教教妾身,这究竟该如何操作?” 谢伊微微頷首,靠近貂蝉,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耐心地调整著她的姿势,“需这般,手腕稍稍用力,同时配合小臂的动作。” 噌! 隨著谢伊的动作,袖剑的剑刃悄然弹出,寒光一闪而过。 这也是重新改装过的原因,不然就是要切断无名指的下场。 也怪以前谢伊没学精就乱搞发明,不然也不可能缺一根手指头。 貂蝉感受著谢伊手掌的温度,脸颊微微一红,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但她很快定了定神,专注地看著弹出的剑刃,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讚不绝口的点评:“果然精妙!便於隱匿,还可发射飞针,若是能发射之物更强的东西,也许杀伤力也能增强!” 嗯? 对啊! 如果加强,把飞针换成铁弹丸会不会伤害暴增? 虽然距离不足十米,但胜在可以有一定距离暗杀啊! 而且汉朝是有硫磺、硝石、木炭的!只要多加实验,也不是做不出火药这种东西! 不求做出火銃,但能做出有伤害的袖枪也行! 激动了!激动了啊!这貂蝉真是上天派来的睿智仙女啊! “貂蝉!” 激动得喊出貂蝉的名字,谢伊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双手不自觉地握住貂蝉的肩膀,“诚乃一言点醒梦中人也!” “倘若能將此袖剑改良,以铁弹丸易飞针,復佐以外力,必能大增其杀伤之效。如此,纵不能近身,亦可於一定之距外,对那董卓形成威胁!” 实在是激动,一时间竟然忘了男女有別,抓著別人的肩膀就摇,都快把人衣服拽掉了。 “郎君....郎君....” 得亏是叠了好感度,貂蝉被谢伊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脸颊更红了,轻咳一声,微微挣开谢伊的手,嗔怪道:“郎君莫要如此激动,妾身也只是隨口一说。况且,这改良之事谈何容易,可如何將其巧妙运用到这袖剑之上,还需细细思量。” ”莫怪,莫怪。” 被人提醒了,谢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连忙拱手致歉:“只是此想法实在绝妙,伊一时激动,竟忘了形。不过娘子所言极是,这改良之事確非一蹴而就,还需我们从长计议。” 貂蝉微微頷首,美目流转,思索片刻后说道:“郎君,妾身以为,可先从这发射装置入手,看看如何能让铁弹丸更稳、更准地发射出去。” 这可以,確实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隨意乱走动,不如静下心来,先把后续要用的手段准备好。 这貂蝉啊.... 可真的是上天给自己安排的福星啊。 不过此刻夜已深沉,窗外月色如水,洒进屋內,映照著二人谢伊这才恍然惊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至这般时辰,確实是不妥。 微微拱手,神色略显尷尬却又不失稳重,道:“夜深露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娘子今日所提之绝妙想法,伊定会细细琢磨。目下请且先回房安歇,养足精神,明日再一同商议改良袖剑之事。” 谁说不是呢,貂蝉也认识到再这样下去就可能要被批判了,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轻声道:“妾身亦觉时辰不早,那便先行告退。郎君也早些歇息,明日再做计较。” 说罢,微微欠身,之后莲步轻移离去,留下谢伊独自在屋內,望著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既期待著明日的钻研,又暗自告诫自己需时刻保持分寸…… 他是来刺董的!不是来把妹的! ..... 三月后,果然就如预料那般,诸侯真的开始激烈的互相残杀起来。 第四十九章 董卓的威慑 “诸公听了。” 相国府內,董卓坐坐於上首位,虎目扫过阶下战慄的群臣,青铜酒爵重重顿在案上,震得案头浸血的詔书微微颤动。 层层把守,吕布侍奉身旁,堂外李傕按剑立於东侧,郭汜镇守在西,谋士李儒仔细仔细打量每个群臣,满堂甲士的佩刀隨著烛火明灭闪烁。 “哈哈哈——那十八路逆贼,如今已是自相残杀,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春风得意下的董卓,脸上露出了张狂的笑容,笑声在大厅中迴荡,带著说不出的囂张与得意: “江东鼠辈孙坚和祖茂刚回长沙,就遭刘表手下黄祖射杀,乔瑁为刘岱所诛,韩馥前月粮道被袭丟了冀州,曹孟德今月又占鲍信城池。” “这袁绍、公孙瓚,嘿嘿嘿....” 一段阴狠长笑,董卓眼中闪过一丝阴鷙,拖长了声音,九尺身躯投下的阴影笼住半片厅堂,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之后才告知道:“两人於界桥对峙,一时间各不相让,你爭我夺吶!老夫看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必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可坐收渔利!” 看吧,这就是诸侯,好起来的时候能会盟,会盟结束了,马上就开始翻脸。 台下的群臣听了,心里直呼大汉危矣,可又不敢表露,只能將苦水咽在肚子里。 扫视著阶下群臣,董卓眼中满是倨傲之色,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厅堂:“如今诸侯內乱,正是我等大展宏图志气,尔等乃朝廷旧臣,只要忠心不二,老夫可保你们荣华富贵!” 几乎是装不装了,直接说是他来保大家的口粮,都懒得提一嘴那个玩具皇帝。 早已被震慑的群臣们面面相覷,虽心中不满董卓的专权跋扈,但迫於淫威之下,却只能纷纷行礼,山呼:“愿为太师效犬马之劳!” 跪在人群之中的王允低垂著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明白董卓的残暴不仁早已失尽人心,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是镜水月。 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蔡邕,对方也是在低头瞬间表现出无可奈何的哀愁。 好了,到了这里,董卓也该开始他的下一个环节了。 “来人吶。” 招了招手,示意堂外的士兵。 之后几个之前反抗董卓的囚犯被如拖死狗一般拽到堂外,每个都是衣衫襤褸,身上满是鞭笞的伤痕,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见人带到,董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大手一挥,冷酷下令:“尽皆处死!” 士兵们得令,毫不犹豫地抽出利刃,寒光闪过,囚犯们的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浓郁的血腥味瀰漫在整个厅堂。 群臣见了无不胆寒,而外面的士兵则是早已习惯了一般,用器皿將鲜血收集起来,隨后端入堂內,倒入鼎中。 鼎中渐渐盛满了殷红的血水再与美酒混合,浓烈的气味,让人无法適应。 之后混合好的血酒盛出,倒入群臣面前的酒樽,殷红的鲜血沾染到了各自食物上,无不让人反感。 “来来来。” 始终面不改色的董卓著阶下的群臣,脸上露出阴鷙的笑容:“自迁都以来,尚未与诸公宴饮,今日这美酒可不得不喝啊。” 群臣们听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瞳孔中倒映的血酒让人心生寒意,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这就是董卓彰显自己权威的方式,如果你不喝那就是不给面,那就是你有了取死之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群臣们面面相覷,厅堂內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器皿碰撞的细微声响,上首位的董卓坐著,似笑非笑地扫视著眾人,眼神中透著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心想这劫躲不过,王允咬了咬牙,率先端起那盛著血酒的酒樽,手微微颤抖著,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一仰头,將那带著血腥味的酒液灌下。 酒水顺著嘴角流下,混著他心中的屈辱与愤怒。他放下酒樽,强忍著胃部的翻涌,面色苍白却又故作镇定。 蔡邕看著王允的举动,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缓缓端起自己的酒樽。 痛苦与无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咕咚”一声,艰难地咽下那口血酒,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神情,似要呕吐却又强自忍住。 其余群臣见状,知道今日之事无法逃避。 有人双眼一闭,心一横,將血酒喝下,隨后身体忍不住颤抖;有人则是满脸惊恐,手哆哆嗦嗦地把酒杯凑到嘴边,缓缓饮下,脸上写满了绝望。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酒樽被一个又一个地端起又放下,每一次的动作都伴隨著群臣內心的挣扎与煎熬。 董卓看著这一幕,脸上那是十分满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哈哈,诸公如此识趣,老夫大喜呀!” 董卓大笑著,端起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那笑声在厅堂中迴荡,带著无尽的张狂与得意。 而群臣们,表面上纷纷顺从著董卓的话,可心中的仇恨与反抗的种子,却在这血腥的酒液中,悄然生根发芽,只待合適的时机,破土而出,给这残暴的权臣致命一击! “来人吶。” 到了差不多时候,董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著光芒,扫视著阶下群臣,大声吩咐道:“速请谢伊。” 不一会儿,谢伊步伐沉稳地走进厅堂,身姿挺拔,从容拱手向董卓行礼,声音清朗:“不才见过相国。” 嗯,越看越顺眼。 “诸公,且看这位谢义涵,年纪轻轻,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等到人来了,董卓脸上笑意更盛,主动为其介绍道:“昔日各路诸侯会盟,气势汹汹,犯我大军。正是这谢义涵,於阵前斩华雄,破汜水、虎牢二关。” 提起谢伊,自然是人尽皆知了。 毕竟谁都该有个情报网,去年诸侯討伐董卓,默默无名的谢伊悍然崛起的事情,群臣早已知晓。 可如今.... 竟然连联盟军的头號功臣都到董卓这里了? 大汉难道真的气数已尽? 群臣们听闻,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台下的王允则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不过嘛——” 炫耀著谢伊昔日功绩,董卓站起身,走到谢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今他已幡然醒悟,归顺於老夫。” “並於三月前和文优一起略施小计,便让那些诸侯们自相残杀,如今已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此等才能,天下少有啊。” 第五十章 东汉绿茶 感嘆著一切,董卓也是忘了有些人他该考虑一下心態。 比如站在他旁边的义子吕布早就脸色阴霾,紧握著拳头,搭在剑上的手微微颤动,咬了咬牙,心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而李儒呢? 心中早就怒火中天,脸上却喜怒不形於色。 要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他的!他的!!! 凭什么谢伊一句话把功劳全都给占了一半走!凭什么! 那算什么计策!分明就是多此一举!本来就是拿来装裱而已!哪里轮得到谢伊来说! 可惜了,他的抱怨没人会在意。 “义涵,老夫越看你越是顺眼。” 而还不知道手下已有意见,只记得琐事的董卓捋了捋鬍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忽然提高了声音:“年纪轻轻就已有惊世之功,如此英才,岂能无佳人相配?老夫有一孙女,名唤董白,再过一年便是年方二八,才貌双全,与你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得,他又开始拉郎配了。 此言一出,满堂譁然,群臣心中暗惊董卓竟要將董白许配给谢伊?那可是董氏一族的掌上明珠啊! 董卓到底多疼爱董白? 这么说吧,董卓进入长安,遍封其宗族,董白尚未及笄就被封为渭阳君,在郿城东起坛,当时郿城都尉、中郎將、刺史以及两千石官员都引导跟隨她。 可不管到底什么地位,谢伊是打心底不想接受,这次王允也没办法帮他,只好自己来说点啥了。 “相国厚爱,伊受宠若惊。” 想了想该怎么推脱,谢伊神色如常,拱手谦词:“相国孙女乃金枝玉叶,伊不过一介寒门,恐配不……” “寒门佳矣!唯寒门方称洁净,胜那自矜忠君之诸侯远矣!” 没给拒绝机会,董卓哈哈大笑,摆手道:“义涵有大才,何必自谦?你斩华雄、破二关,已是天下闻名的俊彦。老夫將白儿许配给你,正是英雄配美人,天经地义!” 似乎是想打消任何人来帮衬两句,董卓回首扫过阶下群臣,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就这么定了!速去让人安排,近日为我孙婿与白儿完婚!” 糟了,都已经內定谢伊为董家人了。 这可怎么行?他成了董家人,那得罪他的人,以后不全完了? 就董卓这个溺爱董白程度,以后谢伊在董家的地位必定举足轻重! 比起谢伊的著急,李儒更是急急急! “相国,此事关係重大,不可草率。” 化身急急国王的李儒恐將来被株连,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董白乃相国掌上明珠,谢义涵已有大功,必是国之栋樑,婚事更当慎重。不如请太常占卜吉日,再行筹备,方显隆重。” 开玩笑,比起吹谢伊两句,那可比將来被报復好多了。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功劳被分,李儒这时也得委婉的表达不能马上成婚,必须得拖延下去,最好是拖到明年,找机会誹谤谢伊才行。 可即便话说的再好听,依然会引起不满,连续两次被人阻拦,董卓有些不悦:“文优,你今日怎的如此囉嗦?老夫说近日定,便近日定!” 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下来了,身处漩涡中心的谢伊已经是骑虎难下,手指都在发颤。 他是真的不想跟董卓有任何关联! 而比谢伊还要急的李儒更是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坚持道:“相国,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岂能儿戏?况且令爱身份尊贵,若仓促成婚,恐惹人非议。不如……” “义父,文优兄所言不无道理。” 他话未说完,吕布却突然站了出来,声音低沉却带著压抑的怒意:“谢义涵虽有大功,但毕竟是新降之人,婚事是否操之过急?不如再观察些时日,以免……” 大傻布!你真的太好了! 谢伊都快哭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是吕布在帮他说话,还说的这么直接。 “奉先,你这是什么话?义涵忠心耿耿,岂容置疑?莫非你对老夫的决定有何不满?” 董卓脸色一沉,冷冷打断。 “孩儿不敢。” 被噎得说不出话,吕布只能咬牙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这下好了,有了这两个人帮忙进言,那这个婚事就一定能吹了。 娶董白有什么意思? 貂蝉不香吗! 將这一切尽收眼底,谢伊心中冷笑,已经有了一个施展新版连坏计的想法。 正好借这几人的忠言,让它变得逆耳。 “相国,温侯与文优先生所言极是,婚姻大事,確需慎重。” 忽然,谢伊面露惶然之色,恭恭敬敬地拱手,言辞恳切道:“自伊归降以来,蒙相国错爱,委以重任,又欲將令爱许配於我,如此厚恩,伊没齿难忘啊……” 眸光微敛,似在斟酌言辞,而后缓缓说道:“只是近来伊新入府中,诸事尚在適应,却得相国如此抬爱,不免让旁人对伊的能力有所质疑,实难担此殊荣。” 前世的优势发挥出来,一股满满的无形绿茶味飘散在空气中,谢伊微微咬了咬下唇,眼眶竟微微泛红,神情委屈又自责: “如今局势波譎云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相国府中上下一心,同气连枝,才得以稳如泰山。” “伊虽一心为相国效命,却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让诸位对相国的安排生出分歧,实非伊所愿。” “不才本是山野之人,骤入这繁华之地,得享相国恩宠,已然是万分幸运。” “如今却因这婚事,似有扰乱府中和谐之嫌,伊不愿因为自己,破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 在场之人听的入神,都陷入其中,还不知道这货到底要干嘛。 而谢伊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而后抬眼看向吕布与李儒,目光中满是感激与敬佩,满是真诚可贵:“温侯与文优先生,还有列位诸公皆为相国股肱之臣,为相国竭心尽力,伊安能不知在座之意?” “定是忧伊年纪尚幼,难予董小姐福祉,更恐伊貽误相国大业。” 神情中透著无奈与惆悵,谢伊再次拱手,態度极为恭顺:“恳请相国收回成命,容某先於从头潜心磨礪,建一番功业,使眾人皆能认可在下,定可令眾人知某非图董小姐之贵势。” “待彼时,若相国仍存此念,伊必不负相国美意。然今时,还望相国以大局为重,莫因伊一人,冷了诸位之心。” 看看什么叫男版绿茶婊!这就是啊!妥妥的拱火带师! 第五十一章 《嘆汉乱》 不怕你不舒服!就怕你不在意! 看似处处为他人著想,实则巧妙地將矛盾引向自己,却又不著痕跡地暗示是自己的受宠引起了他人的不满。 而他自己是顾全大局才主动请辞婚事,言语间的绿茶意味十足,部分心思敏锐的大臣,也隱隱听出了谢伊话里的弦外之音,不禁对谢伊多了几分关注,同时也在心中揣测著此事的走向。 踏马的剑冢!装什么纯洁小雏鸟?! 表面上是在自责,但却是字字诛心! 李儒脸色阴沉,心中暗骂这个谢义涵真贱,竟以退为进,发过来將矛头指向这边! 倒是吕布笑了,觉得是谢伊认怂了,不敢再来跟他爭地位了。 而董卓呢? 见谢伊都快委屈哭了,已经把对方內定成自己的孙婿了,哪能让他受这种委屈。 “混帐!” 联姻不成,董卓猛地一跺脚,怒目圆睁,怒视著李儒和吕布,当场指著这二人呵斥: “义涵这般明事理,尔等却屡屡刁难!他既有此心,愿先为老夫建功兴业,尔等还在此胡言乱语、纠缠不休作甚!” 该死的谢伊! 没想到自己又被人整治,李儒心中虽满是愤懣,但也不敢公然忤逆董卓,强压怒火,道:“相国息怒,儒实乃为相国府及令爱考量,並无別意。既谢先生有此壮志决心,儒亦信他必不负相国所託。” 別人都大概知道这是以退为进,只有大傻布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附和道:“义父教训得是,儿知错矣。然此婚姻大事,终究不可轻忽儿戏,还望义父再作斟酌。” 看吧,李儒都知道委婉点,就这傻子还在那里念著婚事不能急。 可能是真的被谢伊打动,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在旁说不行,董卓最后只能作罢,不耐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义涵且安心为老夫办事,待立下大功,老夫亲自主持义涵与白儿之婚礼!” 搞定! 即又一次推掉了婚事,並且这次还离间这几人,生出了裂痕,只要接下来能再搞点机会,迟早能让他们也自相残杀! 谢伊心中暗喜,面上仍装出感激涕零之態,双手抱拳,恭谨地长揖:“谢相国隆恩,伊定当倾尽全力,为相国分劳解忧,断不负相国此番垂爱与厚望!” 待谢伊直起身,董卓又看向群臣,高声道:“诸公听好,义涵迟早便是老夫孙婿,若有谁敢为难於他,便是与老夫为敌!” “先前义涵为盟军效力,但今立大功,自今日始,义涵任职驍骑校尉,敢有违逆者,立斩不赦!” 好吧,虽然婚事暂时吹了,但董卓的拉拢可没忘,还是做了违背所有人的主意,直接给了个有兵权的职位,就差给封候了。 虽然在东汉驍骑校尉等级不高,只是中层领导,但这不碍著他是董卓封的啊,而且大家都知道升官是迟早的事,只是走个过场。 到了这里,大家都懂了,其实董卓就是想藉此立威,强行拔高谢伊的位置,反正前任驍骑校尉已经提桶跑路了,现在正好填上这个缺。 下面的群臣哪里敢有意见,纷纷齐声应道:“谨遵相国令!” 啊为什么不是先问问皇帝? 皇帝不都是摆设吗? 尊皇帝死路一条!尊董相国才是当前出路! 没看他都替皇帝封官了吗?小皇帝还有什么尊严? 王允位於群臣之中,抬头看向谢伊,心中暗赞其机智,並且欣慰此等年纪便有大才,成功获取了董卓的信任。 此刻的谢伊,心中已在谋划下一步,定要让董卓和一干党羽为其恶行付出代价,还天下太平…… ....... 白日里高悬的那轮金乌缓缓西斜,朝著远处山峦沉落。 耀眼光芒不再,只余下漫天绚丽霞光,將洁白云朵染成酡红,似美人微醺。 城中街巷,行人车马渐稀,商铺也陆续上了门板。 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裊裊升起,在空中交织、飘散。 天边的蓝色慢慢黯淡,墨色如晕染般悄然蔓延,预示著夜的降临。 从董卓的府邸中离开后,谢伊和王允也回到了司徒府。 回来后,王允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悔恨自己竟与董卓一起食人血,饮人之髓,久久让天子蒙尘,至今未能除贼。 一路同归的谢伊也不好受,在被董卓封了驍骑校尉职位后,也被要求喝下表態的血酒。 期间司空张温惨遭诬陷,被吕布处死,砍去四肢丟入鼎中。 强忍著胃中翻涌的噁心,那血酒中烹煮张温的血腥气息仿佛还縈绕在口鼻之间,挥之不去。 “.....”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谢伊脚步虚浮地回到王允为他安排的房间,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刺董一事说的倒是轻巧,可只有当亲身经歷后,才明白有多煎熬。 屋內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似在哭诉这世道的不公。 脑海中,白日里那令人作呕的场景,董卓的张狂、张温的惨状,如同一把把利刃,反覆刺痛著他的心。 原以为自己已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这黑暗与血腥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暴臣淆洛邑,残虐若豺狼。凤闕成焦土,黔黎泣道旁。” “武夫隨恶逆,策士弄权忙。满堂群臣惧,谁人敢诉伤?” “诸侯爭权利,不顾国家亡。野外遗骸遍,荒村犬吠藏。” “十家九户冷,展卷泪盈眶。汉祚倾颓久,天命竟何方?” “白骨掩蓬蒿,流民失故乡。蒿里悲风劲,哀歌满八荒。” 喃喃自语,一首有感而发的《嘆汉乱》在房间里迴荡,带著无尽的不甘和悲凉。 这世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霸一方。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房间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谁!” 神经绷紧的谢伊立时警觉,左手袖剑弹出,朝著身后迅猛一刺。 对方反应极快,身姿轻盈一闪,而这时谢伊才看清来者是貂蝉,迅速收住袖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貂蝉娘子,怎的如此冒进?险些伤了你。” 差点误伤友军,谢伊微微摇头,语气中带著些责备,却也难掩关切之意。 还好这三个月教了貂蝉一些武艺,不然刚才那一下..... 貂蝉轻喘著气,福了福身,歉意道:“妾身心急,听闻郎君方才吟诗悲愤,放心不下,一时忘了避讳,还望君恕罪。” 天下兴亡,谁不是著急呢? 今天王允回来先是乾呕,接著又哭,这会儿连谢伊都在长嘆,貂蝉见了,心中满是酸涩与不忍。 第五十二章 愿与君白首此人间 轻轻走近谢伊,柔声道:“义父心中悲痛,君亦是忧心忡忡,可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如今这艰难时刻,还需你我振作,方能寻得除贼之机。” 是啊,计划已经走了一半了,信任也得到了,只需再进一步获取董卓更大的信任,必定能离间李儒、吕布、董卓三人。 甚至还能超额完成任务,把李榷、郭汜、贾詡这些该死的人渣一起干掉。 这时候又怎能有所气馁? 相反!今日食忠臣之血,更该继其遗志,还以朗朗乾坤。 谢伊望著貂蝉,摇曳的烛火將她的身影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上,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貂蝉的美,纯粹而夺目,肌肤白皙胜雪,泛著柔和的光泽,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像是散发著微光,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天地。双眸恰似一弯秋水,灵动而深邃,藏著无尽的智慧与坚毅,流转间满是对这乱世的悲悯和匡扶汉室的决心。 她的美,不仅在容顏,更在这颗炽热的、心怀天下的赤子之心。 这三月来,除了谢伊教貂蝉如何在这乱世自保,貂蝉同样也为谢伊的袖枪改良费尽心思,长安城內的情报体系也是貂蝉在负责收集,期间还互相探討怎样才能更好离间敌人。 今日相府內所用绿茶手段,便是二人合力所创,属於是相互成就。 越发的生出好感,貂蝉的指尖轻轻掠过案上的青铜烛台,烛火在她石榴红的裙裾间摇曳,仿佛跳动的火焰在她周身流转。 抬眸,眼中波光瀲灩,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击石,清脆悦耳:“郎君......” 顿了顿,鬢边的髮丝摇在烛光中微微晃动,映出点点碎金般的光晕,“妾自幼困於这深宅高墙,见惯了庸碌之辈,蝇营狗苟之徒。” “自闻郎君孤身犯险,欲诛董贼,便知郎君乃顶天立地的真豪杰。” “这般胆识,这般气魄,世间罕有。” 心头一震,谢伊泛起层层涟漪,本以为自己的一腔孤勇,不过是为了心中大义,除了结义三兄弟无人能懂,却不想在这乱世之中,竟有如此佳人,不仅能懂他的志向,还能与他並肩。 “娘子过誉了。” 目光落在貂蝉身上,谢伊喉结微动,声音低沉:“伊不过尽臣子本分,何敢当娘子如此夸讚?反倒是娘子,一介女流,却心怀天下,愿与我等共赴险境,实乃伊之幸。” “哪里....” 自知所做不过尔尔,貂蝉垂首,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烛光映照下,更显娇艷,轻声道:“能为郎君分忧,为这乱世尽一份心力,是妾身的福分。只盼早日诛灭董贼,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心中百感交集,在这种內心煎熬时刻有人愿意开导和安抚,谢伊凝视著她,全然只剩下坚毅:“定会如此!有娘子在侧,伊心中更添底气。纵使前路荆棘满布,刀山火海,我亦绝不退缩!” 说著,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衣袂几乎相触。 屋內一时静默,唯有烛火偶尔“噼啪“轻响,爆出几粒火星。 两人四目相对,眸中映著彼此的身影,千言万语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流转。 窗外,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而他们心中的信念,却如这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愈发炽烈,愈发坚定。 而就是这般曖昧的情境,貂蝉抬眸望向谢伊,眼中情思翻涌,既有羞怯,又满含坚定。她轻咬下唇,声线微微发颤:“郎君,此番刺董,生死未卜,妾身心中忧惧,唯恐你我再无来日……” 谢伊微微一怔,旋即会意,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娘子莫要掛怀,我必能平安归来。” “然今世道险恶.....” 保证是有了,可谁不知道这就是空头支票,貂蝉缓缓摇头,眼中泪光闪烁:“妾身唯愿在此时,为君留一血脉,纵有不测,亦能有个盼头。” 都把失败考虑进去,怕谢伊无后替他报仇了,考虑的是真的够多。 正是有如此贴心考虑在內,谢伊心头猛地一颤,眼眶瞬间温热,將貂蝉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著哽咽:“伊何德何能,於这乱世之中,获卿这般深情厚意。” 言罢,他微微鬆开貂蝉,双手捧起她的面庞,额头与她相抵,眼中满是动容与深情。 得卿如此,夫復何求! 不对! 按现在的规矩,这叫私通!会出大事的! 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这般行径在此时是何等的不妥,赶紧双手用力,轻轻却又果断地將貂蝉推开。 魅力不够吗? 被拒绝了,貂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不解,咬著嘴唇,委屈地望著他。 美人在前,可必须时刻警醒,谢伊也不能乱来,只能双手紧紧握住貂蝉的手,深情款款告诫: “娘子,我知你一番深情,这份心意我铭记於心。可此刻,若行此苟且之事,一则玷污了你的清白,二则若被人知晓,恐会连累於你和王司徒,更会坏了刺董的大事。” 这倒是真的,他俩要是真的这样玩,外面的下人再张嘴说点啥,他们可就完蛋了。 “郎君所言极是,是妾身糊涂了。只是这一去,生死难料,妾身实在放心不下。” 也懂大义为何在,貂蝉只能认同,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著没有落下。 实在看不得这样在乎自己的人哭,谢伊抬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郑重说道: “待我诛董贼,靖天下之纷扰,必以三书六礼,行聘娶之大典,风风光光迎汝入门。彼时,我定当护你一生,使你为这世间最为福泽深厚之夫人。” 貂蝉眼中重燃希望,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点头:“妾身信你,郎君千万保重。” 到了第二日,谢伊这才独自走出房间,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禁眯起双眼。 此时已到巳时,日光高悬,照得庭院一片亮堂。 佯装镇定,在府中踱步,实则满心忧虑。 眼下第一步已成,董卓开始对他起了很大的信任,但接下来最大的麻烦还是如何加重董卓等人的信任危机。 第五十三章 蔡邕 別看好像谢伊已经受到了赏识,董卓违背规矩破格提升他为驍骑校尉,可说到底这个他的权力不够大。 再看看李儒吧,人家是九卿的郎中令,负责宫廷警卫布置,手里握著一定的兵权。 说到底还是李儒更受重用,而这个李儒又相当於董卓的外置大脑,不把他搞死,想要刺董真的难。 要知道原版的连环计也是相当的危险,但凡吕布和董卓能通个气,父子俩能好好坐下来谈几句,王允和貂蝉必死无疑。 所以最大的变数还是李儒!不早点让李儒躺板板,那就是他谢伊吃断头饭! 还是得找个机会,搞个更大的功劳,获取董卓信任才行啊…… 正思忖间,家丞匆匆而来,神色惶然,伏地稟报导:“校尉,司徒於正厅相召,请速往。” 司徒王允此时相召,难道是计划有了变故? 不敢耽搁,谢伊疾步朝著正厅走去。 过了一会儿,谢伊踏入正厅,只见王允正与一位老者交谈。 那老者面容清癯,长须飘飘,正是昨日在董卓宴请群臣里的蔡邕。 说起蔡邕,他也是汉室忠臣,哪怕是被董卓提拔到了左中郎將级別,但歷史上也是评价他內心还是心系汉室。 只可惜最后下场不好,因为嘆息董卓对他有知遇之恩,最后被人给灭口了,甚至女儿也可怜,还被匈奴给嚯嚯了。 唉,可怜啊,好好的一干忠臣,全都是因为董卓家破人亡了。 刚踏入正厅,瞧见那蔡邕满脸惆悵,正要拱手行礼,却见蔡邕先一步上前,微微欠身:“蔡邕见过谢校尉,久闻校尉心怀天下、谋略过人,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大老爷子给你行礼,不怕折寿啊! “蔡中郎不可如此!” 谢伊赶忙上前,双手稳稳托住蔡邕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行礼,神色诚恳又带著几分急切:“您乃朝中元老,德高望重,於朝堂、於文坛皆有非凡建树,在下不过是初涉朝堂,资歷尚浅,怎敢受您这般大礼?” 礼仪之道確实有,看来昨日王允一定是有所预谋,不然一介忠臣也不可能跟此子走的这么近。 第一面过后,蔡邕有了些主观臆断,脸上表现出一丝欣慰,顺势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谢伊的手,感慨道:“校尉谦逊了,老夫虽在朝堂沉浮多年,却深知如今这世道,需有你们这般锐意进取、心怀天下的后生,方能有新的气象。” 虽不知这蔡邕今日拜访有何事,但本著来者皆是客的道理,谢伊还是保持微笑,满是敬重:“蔡中郎过奖,晚辈一直对您编纂《述行赋》之事钦佩不已,那煌煌巨著,为后世留存多少珍贵史料,此乃大功一件。” 被人美言,可蔡邕苦笑著摇头:“编撰文书,本是文人职责,只是如今局势动盪,朝堂之上党派纷爭不断,老夫纵有满腹经纶,也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怎么回事?怎么这老头好像一副很看得起自己的態度?自己不是奸臣吗?都当著那么多人站队董卓了,还喝了血酒,他怎么还能这么聊的这么投机? 这样的反常举动,不免让谢伊看向了王允,疑惑是不是王允又偷偷联繫了一个盟友,准备扩建刺董规模。 可..... 王允也表示很不懂,也不知道蔡邕为什么这么喜欢谢伊,看著谢伊投来疑惑的目光,微微耸了耸肩,用態度示意自己也摸不著头脑。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蔡邕似乎並未察觉到两人之间这微妙的互动,继续说道:“老夫在这朝堂之中,见过太多的虚偽与丑恶,难得见校尉这般有胆识、有谋略且心怀大义之人,故而想多亲近亲近。” 不对劲,不对劲,这老大爷好像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谢伊和王允心中警铃大作,隱隱怀疑蔡邕知道了什么,表面上却依旧保持著恭敬的微笑,甚至王允主动起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蔡中郎谬讚了,我这贤侄不过是一介晚辈,做些分內之事罢了,只是不知蔡中郎从何看出在下心怀大义呢?” 对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大义,他都差点当董卓孙婿了,这不被人戳脊梁骨都算好,还大义? “呵呵。” 蔡邕轻轻笑了两声,目光从谢伊身上移到王允脸上,带著几分深意。 “实不相瞒,王司徒,昨日董卓宴请群臣,席间我留意到您的神態。” “当董卓谈及诸侯纷爭,您低头膜拜剎那,眼神中却难掩忧虑与愤懣,而校尉又可常驻足下府中,似有默契。” “老夫在朝堂多年,歷经风雨,对这些细微之处难免敏感些。” 好啊,原来是昨天低头行礼时,被蔡邕看到了剎那间不满的神態! 也对,当时身边除了死掉的张温,就是蔡邕了! 王允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笑著打圆场:“蔡中郎果然心思细腻,只是如今这朝堂局势动盪,我等身为臣子,忧虑也是难免,並无他意。” 说到底蔡邕是董卓一手提拔的,可能也是怕他是故意来探口风,王允依旧在打哈哈,想要藉此糊弄过去。 相信谢伊可以,毕竟人家战绩可查,那是顶天立地的义士! 蔡邕呢? 说好听,他受了董卓的知遇之恩。 说难听!他就是董卓养的狗!他咬不咬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狗万一狂吠怎么办!? 而蔡邕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不被信任在所难免,可一心心系汉室的他,还是决定坦诚相告,以表自己的决心。 “王司徒,休要再以虚言相搪塞。” 蔡邕摆了摆手,神色郑重,目光中透著坚定与恳切:“老夫虽受董贼提拔,忝居高位,然董贼暴虐无道,擅权乱政,祸国殃民,此等行径,老夫岂会盲从?” “汉室倾颓,黎民受苦,老夫身为汉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实难坐视不理。” 好傢伙,原来你也想说自己是忠臣! 但想要获取信任,那可不是几句话能得到的。 一样的,谢伊也不可能因为看过后世的一些史书,就这样轻易信人。 “蔡中郎,慎言!您怎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 心中暗自警惕,脸上却迅速换上一副震惊与义愤的神情。 只见他猛地后退一步,声色俱厉道:“相国虽行事果决,手段强硬,可也是为了这汉室江山的稳定!” “如今朝堂內外,诸侯纷爭不断,若无董相国镇著,这天下岂不乱矣?” “您今在此污衊董相国暴虐无道,煽动我等对抗於他,究竟是何居心?” 好吧,这信任是真的难求。 第五十四章 忠心,天地可鑑 蔡邕闻言,神色一怔,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校尉,老夫所言句句属实,董贼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祸国殃民之事?还请二位勿要再试老夫!” 王允在一旁看著谢伊这般表现,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应变,同时也谨慎蔡邕是不是別有用心,面上配合著露出为难之色,对蔡邕劝道:“蔡中郎今日这番话確实太过莽撞,相国如今权势滔天,我们身为臣子,还是应当恪守本分,莫要妄议啊。” 两人都在劝蔡邕赶紧走人,可昨日已看到张温惨死,天子被人无视,董卓横徵暴敛,如今有位大义之人愿意接近董卓,寻机刺杀,蔡邕又怎么还能坐的住。 “二位勿须隱瞒!老夫今日既已说破,便是真心欲与二位共商大事!” 突然提高了语调,蔡邕一挥手,神情严肃起来,掀拳裸袖指著郿坞方向,严词厉色道: “那董贼祸乱朝纲,天下苍生蒙难,汉室江山岌岌可危。老夫虽受其提拔,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今二位有勇有谋,定是欲为汉室除害,若不嫌弃,邕愿效绵薄之力。” 说著,蔡邕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想当年,高祖帝仁德,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之上亦是一片清明。” “可如今,董卓这逆贼擅行废立,烧杀抢掠,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老夫每每想起,彻夜难眠,满心皆是愧疚与愤懣。” 从怀中掏出一块陈旧的玉佩,双手郑重地递给王允和谢伊,声音带著一丝哽咽:“这是当年先帝赏赐家父,后传交於我,多年来一直贴身佩戴,视作珍宝。今日,我將它交予二位,以表我破釜沉舟的决心。” “若我有半句虚言,有违今日之誓,定遭天谴,不得好死!” 到了最后这句话,真的是激情澎湃! 有热血沸腾,又有情感如涌泉般喷涌,就像洪钟大吕,气势磅礴,那种激昂又悲愤的情绪確实让人感染,真实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和信仰。 这..... “噗!”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该不该信,蔡邕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蔡中郎!” 谢伊和王允大惊失色,急忙一左一右衝过去搀扶。只见蔡邕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泥,全靠两人架著才没直接瘫倒在地。 蔡邕的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嘴唇毫无血色,还不断有鲜血从嘴角溢出,顺著下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洇出触目惊心的红。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喘一口气都伴隨著剧烈的咳嗽,仿佛风箱破了一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谢伊和王允脸上,断断续续地说道:“谢……校尉,王……司徒,信……信我……” 说著,他用尽全力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怀中,摸索了好一阵才掏出几封密信和一张羊皮图,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和生命力的消逝而抖个不停,几乎握不住信件。 “速请郎中!” 人命关天,王允哪敢怠慢,朝外吩咐一声,自己也出去找人去了。 “快,快坐下!” 谁都没想到会来这一遭,谢伊赶紧扶著蔡邕坐下。 而蔡邕席地缓缓落座,最后的一点生机下,喘著粗气说道:“老…老夫……早料到二位……不会轻信……来时已服下了毒……愿以性命起誓,对汉室忠诚绝无半分虚假……烦闹斩…斩下我首级……献於董卓……” “蔡中郎,撑住!” 谢伊眼眶泛红,试图再劝。 可早已明志的蔡邕却无力地摇了摇头,气息越来越微弱:“莫……莫费气力……吾……吾乃以死明志……足下乃…旷…旷世英才…不可…存妇人之仁……” 说完,他的手一松,密信缓缓滑落,掉在了谢伊手中。 “老夫有一女……吾死后,烦请汝养之……” 此刻,蔡邕的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隨时可能熄灭,他的目光逐渐黯淡,喃喃道:“铲……除奸臣…为兴……大…汉…请君出…將…入……” 话音未落,蔡邕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彻底没了动静,只留下谢伊和回来的王允呆立当场,悲痛与震惊交织。 一代忠良就此陨落! 那几封信中,有几封是详细记载了董卓近日的兵力部署,各处守军的粮道押运路线,並且还刻意模仿了某些人的字跡。 另一封则是证明是他自己服毒自杀,与谢伊无关,將来为谢伊洗清污名用的。 蔡邕临终前把这个交给谢伊,就是想让他拿著这些信和里面的图,去献给董卓。 到时就说发现蔡邕心怀不轨,意图勾结诸侯谋反,期间谢伊假意与蔡邕周旋,才套出这些机密。 如此,董卓定会更加信任他!並且也能间接陷害另外一个人! 谢伊心中五味杂陈,既为蔡邕的大义凛然所感动,又深感责任重大。 又一个忠臣死了,为了天下苍生而甘愿赴死。 紧紧攥著那几封密信,指尖微微颤抖,蔡邕的遗体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可那渐渐冰冷的温度却提醒著谢伊,这位忠良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低头看著手中的信,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与敬意。 蔡邕为了大汉的黎民百姓,甘愿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谢伊换取董卓的信任,甚至不惜背负叛臣的骂名。 他的死,不仅仅是为了揭露董卓的暴政,更是为了唤醒天下人对恶势力不可屈服的信念。 “恭送蔡中郎……” 深深一拜,二人都为这位忠臣献上了敬意。 蔡邕的死並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些信,承载著蔡邕的遗志,也承载著天下苍生的希望。 將这份情报送到董卓手中,藉此机会打入董卓內部,为將来的反攻铺路。 “蔡中郎且安心……” 眼中骄傲的泪水终於肯弃守眼眶,谢伊低声喃喃,声音虽轻,却带著无比的重担,“公之捐躯,断不会枉费。谢伊必当倾尽全力,翦除奸佞,兴復汉室!汝之女……吾定护其周全,断不使她受丝毫委屈。” 二人抬起头,望向远方。天边的强光正盛,仿佛预示著黑暗终將过去,黎明即將到来。 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都將义无反顾,继承蔡邕的遗志,为大汉的復兴而战。 一代忠良虽已陨落,但他的精神將永存於世,激励著后来者前赴后继,为天下苍生而战。 第五十五章 吕布长脑子了? 过了几天,將蔡邕遗体安葬在王允后园后,谢伊独自登门拜访董卓。 这一次没有带王允,主要还是怕他又被吕布给嚇懵了。 一把岁数的老头子了,还是別折腾,安安心心在家里就行。 按照蔡邕遗言,谢伊提著个用盒子到了董卓的相府门口,门口侍卫瞧见谢伊一来,神色瞬间转为恭敬,整齐行礼,齐声道:“谢校尉,有何贵干?” 懂得都懂,昨天谢伊出尽了风头,年纪轻轻就是九卿之一,未来大概率会是董卓的孙婿,这时候不拿好脸色,以后等著遭罪吧! 带著手里的东西,谢伊神色平静,开口道:“还请速速通稟,驍骑校尉谢伊有要事相商。” “喏!” 其中一名侍卫赶忙起身,小跑著进入府內通报。 不过该恭敬没问题,但职责所在並未让侍卫放鬆警惕,依旧谨慎道:“虽是要事,但在下职责所在,还请校尉將盒中之物展示。” 守卫確实森严,哪怕谢伊地位再高,也不可能说进去,就能隨便进去。 你看前面那个驍骑校尉,没搜他的身,没检查他的物品,他进去干嘛了? 差点把大家饭碗砸了! “嗯。” 也不觉得麻烦,谢伊当即就將盒子交出。 侍卫伸手接过盒子,动作稍显粗暴地打开,剎那间,盒中蔡邕的人头露了出来,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侍卫嚇得手一抖,差点將盒子扔出去,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看向谢伊。 “此事莫要多言,乃是为相国。” 谢伊压低声音,神色冷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听是跟董卓的安危有关,加上確实没带武器,侍卫强作镇定,合上盒子,匆匆返回府內。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折返回来,额头满是汗珠,恭敬道:“校尉,相国正在后堂休憩,您隨我来。” 之后谢伊跟著侍卫,穿过一道道迂迴的长廊,绕过几处精致的园林,来到一座幽静的庭院。 庭院中香阵阵,馥郁的芬芳瀰漫在空气中,仿若一层温柔的薄纱,包裹著这片静謐之地。未及走近屋內,便隱约传来女子娇笑声。 “来嘛,相国,多喝一个。” 女子声音娇柔,带著几分勾人的媚態,好似春日里的柔风,轻轻撩拨著人心。 “哎呦呦,喝,喝。” 左拥右抱的董卓那粗獷又带著几分醉意的笑声隨之响起,透著无尽的肆意与放纵。 而吕布则是一脸苦闷的守在旁边,看样子是想早点下班了。 侍卫恭敬地站在门口,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相国,驍骑校尉谢伊已到。” 屋內先是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嗔与衣物摩挲声,好一会儿,才听见董卓不耐烦的回应:“让他进来。” 谢伊稳步踏入屋內,只见屋內奢靡至极,綾罗绸缎装饰著每一处角落,金银器具在烛光下闪烁。董卓半躺在榻上,左右各依偎著一名美姬, 髮丝凌乱,脸颊泛红,眼神含情,董卓袒胸露怀,嘴角还掛著酒渍,身旁矮桌上摆满了珍饈美酒。 可怜的大傻布抱著方天画戟,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见谢伊进来,当场就有了警惕。 谢伊拱手行礼,目光平视,简短问候:“驍骑校尉谢伊,见过相国。” 正是寻欢作乐时间,讲真的,谁想要上班。 不过说到底还是十分开得起谢伊,董卓也没有拒客,抬了抬眼皮,打了个酒嗝,大手一挥:“义涵吶,有什么事不能等老夫忙完再说?” 谢伊异常平静,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盒子交给下人,让其轻轻放在桌上,退后两步,垂手而立:“相国,此事关乎重大,盒中之物需请您亲自过目。” 而当盒子放下那一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出,足矣见得里面的东西绝不简单! 此言一出,屋內瞬间安静,两名美姬嚇得容失色,不自觉往董卓身后躲。 闻到这股异味,董卓的醉意瞬间消散几分,坐直身子,目光紧紧锁住桌上的盒子,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打开。 “啊?” 看到盒子里蔡邕的人头,董卓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本鬆弛的脸瞬间紧绷,两道浓眉拧成了一个“川”字,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蔡邕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董卓的声音陡然提高,带著几分威严与质问,打破了屋內死一般的寂静,更让吕布警醒,似乎只等一句话就会动手。 一手提拔的人就这样没了,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轻易过去,尤其还是谢伊带来的人头。 这就不得不怀疑这个有前科,又擅长干这事的人了。 “相国!” 早在昨日已想好对策,谢伊神色依旧镇定,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有条不紊地说道:“前时,伊偶觉蔡邕行止有异,心疑之,遂密加留意。” “竟察得此老贼阴与贼军袁氏兄弟勾连,欲將我军军机要事售於。” “此事干係重大,伊未敢声张,唯佯与周旋,一面稳其心,一面筹思良策。” 谢伊越说越觉得惭愧,但望著早日取信董卓,察其神色阴沉,便继续道:“伊虽出身寒微,然亦知若不速止,祸將不测。” “適有机缘,某於前日对其茶水中暗下鴆毒。待其毒发身死,便斩下首级,即刻前来稟明相国。” 说的倒是轻巧,但证据呢? “谢伊!” 直呼其名,吕布冷哼一声,將方天画戟重重顿在地上,戟尾陷入地面几分,发出沉闷的声响,怒目圆睁喝道:“你此言,谁人能信?蔡邕素以忠心事我义父,岂会骤然背反,乃至丧命?分明是你心怀叵测,欲藉此良机,行刺义父!” 哟,你这大脑怎么还突然增加智商了? 听过界吕布、神吕布、標吕布,但有智吕布和谋吕布吗? 不过没关係,一切尽在掌握中,谢伊岂会辜负蔡邕以死明志的觉悟,当即將其中几封信拿出,交由旁边的下人呈上。 “相国。” 將信交上,谢伊拱手呈上信件,言语恭谨却不失条理:“此乃从蔡邕处搜得,俱是其与袁氏兄弟往来亲笔书函,上面所书,既有商议军机之內容,亦有相约里应外合之谋,更有一份神秘人在后出策。” 嗯?有证据! “拿来!” 一听这件事跟袁绍和袁术有大关联,时刻担心被瓦解的董卓一把夺过信件,急切地逐字逐句翻看,面色隨著阅读愈发阴沉,额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矮几之上,震得桌上杯盘叮噹作响,怒声吼道:“蔡邕大胆!竟如此负我!” 一手提拔起来的中郎將,今天就这样把他卖了,可不得生气吗? 这下董卓基本又对谢伊加深了信任,不过却也有人不希望谢伊占据高位。 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吕布实未料到谢伊真有铁证,但仍不愿就此罢休,梗著脖颈爭辩道:“此些信笺,说不定是偽造,其中必有蹊蹺!” 第五十六章 未雨绸繆挖地洞 哟哟哟,这吕布今天还真的是转职成谋士了啊,李儒不在,外置大脑让你当了? 心里有过一抹冷笑,谢伊看向吕布,言辞犀利:“温候,此信若是偽造,笔跡、墨色、纸张年份,隨便寻来几个精通文墨的老吏,便能辨明真偽。” 有理有据,看起来也是自信十足,根本不怕查,这下吕布也没办法说啥了。 被手下差点出卖掉,董卓此刻也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遣散了几个美妾歌女后,神色恼怒的冲吕布斥责道:“奉先,休要再言。” “多亏义涵机警,不然老夫险些被蔡邕这等忘恩负义之徒出卖。” 之后转而看向谢伊,神色稍缓,满脸堆笑道:“义涵,此次有大功,欲何赏赐?” 好了,这次一看就是把信任度拉满了,蔡邕的牺牲不是徒劳。 实打实佩服蔡邕大义,但要欲擒故纵,必然不能急功近利,谢伊连忙抱拳,装作惶恐道:“相国,伊不求赏赐,只望能为相国效犬马之劳,保社稷安稳。” “如今袁氏兄弟狼子野心,蔡邕虽除,必然有所警觉,还望相国早做筹谋。” 嗯嗯嗯,这孩子真是又机灵又討人喜欢,既能出谋划策,又能提刀上阵,还不像吕布他们这些总是拿了好处才会动。 这样只会心疼老板的手下,谁会不喜欢。 “善,善!难得你忠心耿耿!” 董卓满意十足,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身体微微往前,连连夸讚后再问道:“不知关於袁氏,义涵有何想法?” 自认功高的吕布看了除了生闷气,什么也干不了。 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的谢伊断然不糊错过机会,立即分析道:“相国,当务之急,需对外封锁蔡邕死讯,只称其染病而亡,稳住袁氏。” “同时,暗中调派精锐,加强长安城防,监视袁氏党羽,一旦他们有异动,便可先发制人。” “另也有未雨绸繆设想。” 说著,一份设想图拿出。 “相国、温候且看。” 邀来二人,谢伊指著精確的描绘了一副关於未雨绸繆挖地洞的构思图,继续说道:“若利用在长安城內外隱秘之处挖掘的多处地洞,一则可作为紧急撤离的密处,二则能用作储存粮食。” “地洞四通八达,即可坐落於各个重要据点,亦可安然避难,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御敌之良策。” 挖地洞当然不是给董卓便利,这是谢伊之前和貂蝉合计出来的一条退路。 毕竟,一旦要是杀了董卓,但没除掉李榷、郭汜等余孽,那將来这些人再统御剩余的西凉兵,这长安照样守不住。 既然如此,为了消除董卓势力,这些地堡將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待到那时,便可利用地道,悄然隱藏物资,避免直面西凉兵的残暴,也能保存这些无辜。 至少这样想,到时挨打的是吕布,不是百姓就行了,等吕布跑了,那李榷郭汜二人也没必要跟百姓过不去。 並且,修地洞,首先需要长安的布局图,趁著这个机会,谢伊可以去到放档案卷宗的地方,找到他要的各州郡县的图。 而钱的问题不用多想,董卓都听到这对他有利了,肯定不会小气,一定会给的。 到时这事情再拦到自己身上,也不怕会出现什么剥削情况,有自己提供新工具,人民也能拿到属於自己的钱,並且谢伊也会保证一定让他们吃饱穿暖。 甚至还可以动员西凉兵去挖,反正那些也是劳动力。 不过眼下,反正这条挖地道的计策,在董卓的眼里,那就是谢伊为他出的可以隱蔽行动,又能躲灾,还能存粮食的好办法! “唉呀,妙啊,妙啊!” 真把谢伊当成宝一样,就差上去亲一口的董卓瞧著地道布局图,双目炯炯,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发出沉闷声响,重重夸奖: “义涵这计策当真是绝妙!有了这地道,进可攻,退可保,且能囤粮,实在周全!” 越来越满意谢伊,甚至心中已经觉得李儒无用,董卓满脸笑意,转头看向吕布,有些不满道:“奉先,瞧瞧义涵,应有智谋。” 抬一个贬一个,你多少沾点。 吕布心中虽满是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计策巧妙,只能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但接下来,谢伊的操作將会展现什么叫牛! “相国过誉了。” 谦逊的表达了一下,谢伊反手对向吕布,道:“伊不过是忧心局势,殫精竭虑思索破敌之法,且此图乃温候提议,伊不过是代笔而已。” 嗯?他说是自己提议的? 万未料到谢伊竟会將此等功劳转赠於自己,一时之间,吕布神色错愕,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本因董卓褒贬而生的一腔怨气,瞬间消散了几分,看向谢伊的目光中,敌意也减了许多,甚至觉得他突然顺眼了。 “啊....哈哈哈哈——” 如此『家庭和谐』,怎能不让董卓开心,微微一怔后,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在吕布与谢伊之间来回扫视,点头赞道:“好,好!奉先,不想你也有这般谋略,义涵,你也懂得谦逊让功,皆是可造之材!待破了这些贼军,老夫定有重赏!” 谢伊再度拱手,恭敬道:“相国英明,温侯勇武且足智多谋,伊能与温侯一同为相国效力,实乃荣幸之至。” “如今局势危急,我等唯有齐心协力,方能保得长安安稳,护得相国周全。” “有温侯之勇,方才能显义涵有智啊。” 吕布听著谢伊这番话,心中愈发受用,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朝谢伊微微頷首,算是认可了他这番说辞。 嗯,不错,原谅你了。 此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是有兵马调动的动静,董卓眉头一皱,喝道:“外面何事?” 正说著,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进入,单膝跪地:“相国,李儒求见。” 嗯?李儒?他来干什么? 一个饭桶!这么久了,一条妙计也没想出,还有什么顏面来见自己? 越发对李儒最近的表现不满,董卓心中腹誹,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但毕竟李儒曾是他颇为倚重的谋士,又被一手提拔到九卿之位,当下也不好直接拒之门外,稍作沉吟,董卓沉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儒踏入屋內,他神色略显憔悴,却依旧保持著恭敬之態,向董卓行礼:“拜见相国。” 董卓抬了抬眼皮,目光冷淡地看著李儒,哼了一声:“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又无甚要事,平白无故来扰老夫?” 怎么了?又怎么招惹到了? 谢伊! 一看谢伊在场,李儒就知道一定又是谢伊在耍什么把戏了。 第五十七章 借你马用用 可也不能再去招惹,哪怕再不满李儒却並未露出慌乱之色,挺直身子,朗声道:“相国,儒虽不才,却也日夜忧心国事。” “近日,蔡邕无故失踪,特来向相国稟明,望相国早做防备。” 说起蔡邕,李儒也是专门去查了的,只知道最后一次蔡邕的行动路线,就是去了王允家,就再也没出现过。 便想著是不是遭了谢伊的谋害,也藉此想要用这件事做点文章,让董卓別那么相信谢伊。 可.... “……” 沉默,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屋內蔓延开来,董卓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而谢伊和吕布则是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且上前来看。” 董卓强压著怒火,声音低沉而冰冷,朝李儒招了招手。 李儒心中虽满是忐忑,但也不敢违抗,硬著头皮上前,走近那放著盒子的桌案。 手微微颤抖著,缓缓打开盒子,当看到蔡邕那已然没有生气的头颅时,身体猛地一震,差点站立不稳。 “这……这是何意!” 李儒声音发颤,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仍抱著一丝侥倖,想要听董卓亲口说明。 蔡邕失踪,然后脑袋却跑到了董卓家里,难不成还是董卓要杀的? “哼!” 一想到此事就是气不打一出来,董卓冷哼一声,指著盒內首级,怒声批判:“蔡邕竟敢反我!暗中与袁氏兄弟勾连,欲出卖我军军机要事,被义涵察觉,当场诛杀!你身为吾之谋士,却连这般大事都不知,还在老夫面前提什么蔡邕失踪,真是可笑至极!” 这..... 李儒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懊悔不已,本想藉此打压谢伊,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还暴露了自己情报上的不足。 “相国恕罪,是儒失察,未能及时掌握这等要事,还望相国责罚。” 李儒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 谢伊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却暗自冷笑。 又该是发挥绿茶属性的时机,表面上谢伊还是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上前一步扶起对方,劝说道:“相国,文优先生平日里为您出谋划策,也多有功劳,此次不过是情报有误,还望相国从轻发落。” 嗯,这孩子懂事。 董卓看了看谢伊,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儒,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罢了,此次便饶你这一回。日后若再如此糊涂,休怪老夫不客气!” “起来吧,说说你对袁氏兄弟之事的看法。” 总算是没挨罚,李儒明白该將功补过了。 可要怎么补呢? 誒!有了! 灵机一动,李儒赶紧出策:“相国,蔡邕虽死,然其尚有一女蔡文姬,近日即將归家。” “蔡邕与袁氏勾结,难保未將机密吐露於她。” “为绝后患,以防机密泄露,当务之急,应即刻派人將蔡文姬诛杀。” 此言一出,屋內气氛再度凝固,李儒为了挽回顏面,竟想出如此狠毒之计,真的是鸡蛋都得摇散黄,蚯蚓竖著劈! 確实万一泄密,那就完蛋了。 思忖片刻,雷厉风行的董卓脸上浮现狠厉之色,道:“好便依汝所言,即刻遣人去办,务必要斩草除根,莫让蔡文姬有机会泄露机密!” 李儒心中一喜,急忙领命:“诺!相国放心,儒必不辱使命!” 言罢,便匆匆退下。 待李儒离去后,就该是谢伊动手的时候了。 本来他没算到李儒会来的,不过李儒这些发言,那他正好可以利用! “相国万万不可武断!” 时机到了,谢伊疾步至董卓身前,神色焦急,据理力爭道:“蔡文姬乃蔡邕之女,或知其中內情,此事断不可轻忽,就此诛杀,实非妥当之举。” 话到一半,谢伊旋即转身,拿起桌上的信件,条理清晰地剖析: “前番搜得蔡邕与袁氏往来密信,伊细细观之,发觉笔跡各异。 “其中一封,那幕后出谋划策者的笔跡甚是可疑,绝非蔡邕手笔。” 指著关键处,故意靠近董卓,並且还有意无意在吕布面前晃了晃,言辞锋利:“之前温侯曾言,此信件或许別有用意,理应详加查证。温侯高瞻远瞩,如今看来,確实暗藏玄机。” “二位且看,此处笔画之走势、落笔之轻重,与蔡邕平素字跡大相逕庭。此便表明,暗中恐另有他人参与此事,且此人身份隱秘,手段高明非常。” “今若贸然诛杀蔡文姬,倘若她知晓那神秘人之线索,岂不是断了追查之路?依伊之见,当务之急,是速將蔡文姬擒回,严刑拷问,逼其吐露所知內情。或许便能藉此揪出隱匿暗处之人连根尽除,以绝后患!” 对啊! 这几封信除了蔡邕写给袁术和袁绍的外,还有一封別人写给他的! 还有这字跡....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像是天天能看到似的? 疑惑是越来越多了,这下可由不得董卓不慎重考虑了。他的目光在谢伊和吕布脸上来回游走,似乎在权衡该谁去。 “义父!儿奉先请命!” 吕布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单膝跪地,高声请战,脸上满是急切与自信。 让吕布去?! 这tm得了! “相国。” 谢伊见状,立刻阻拦道:“温侯勇冠三军,实乃我军之栋樑。如今局势不稳,袁氏蠢蠢欲动,长安城內更是暗流涌动,相国身边正需温侯这般猛將时刻护卫,方能保万全。” “捉拿蔡文姬这等小事,伊愿代劳。伊定当竭尽全力,將蔡文姬安全带回,让其供出所知线索,助相国彻底剷除袁氏党羽。” 言辞恳切,神色坚定,谢伊看向董卓,一副忠诚,真的不像做假。 主要吧,让吕布去,那他肯定能抓回来。 可谢伊希望的是抓不回来,回头好交代人已经没了。 “奉先,义涵所言不无道理。” 伸手制止吕布,一想到自己的小命確实需要吕布护著,董卓自然也不可能允许吕布出去,开口道:“如今局势紧张,你便留在我身边,护卫左右。义涵,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小心谨慎,莫要出了差错。” 吕布虽心有不甘,但义父之命难违,只能抱拳道:“谨遵义父吩咐。” “相国放心!” 谢伊领命转身,刚迈出两步,脑海中突然闪过赤兔马矫健的身姿,脚步瞬间顿住,平復了下心情,转身快步走到吕布面前,声音中带著几分急切与诚恳:“温侯,此次出城捉拿蔡文姬,时间紧迫,片刻耽搁不得。” “城外道路崎嶇,情况复杂,寻常马匹难以满足赶路需求。” “听闻温侯的赤兔马神勇非凡,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恳请温侯將赤兔马借在下一用,助伊早日完成任务。” 第五十八章 吾怀己梦,亦欲护他人之志 啊?借宝马啊? 男人自古以来就有三不借,不借钱,不借老婆,也不借出行工具啊! 吕布听到这话,神色一紧,下意识地朝后院方向望去,那里是赤兔马休憩之处。 心里满是纠结,赤兔马於他而言,不仅是坐骑,更是並肩作战的袍泽,这能借吗? 谢伊见吕布面露踌躇之色,当即乘势而言:“温侯勿忧,伊定当视赤兔马如己之性命,待任务既毕,即刻完璧归赵,分毫损伤皆无。” “且若此番能从蔡文姬处得袁氏党羽之线索,此等功劳,温侯至少占其半。昔日若非温侯对那往来密信存疑,力促眾人详查,焉有今日之局面?” 功劳分一半! 有这好事! 那还想个锤子!想都不用多想,念及谢伊所言有理,且自身实难离董卓身侧,吕布遂咬咬牙,頷首道:“好!赤兔马便借义涵一用,务必平安归来,莫负吾望!”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希望谢伊平安归来,还是希望马能平安归来。 “多谢温侯信重!” 谢伊闻言,激动难抑,声音亦微微发颤,起身疾步往后院奔去。 一入后院,就见赤兔马正悠然食草,其身姿雄健,皮毛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 “你乖哦,宝马,就骑一下,以后我给你找个更好的主人。” 缓缓靠近,谢伊轻抚赤兔马之脖颈,低声抚慰。 旋即,迅速为其备鞍,飞身上马,紧勒韁绳,胯下的赤兔马仿若感知即將踏上急行之路,兴奋地刨动蹄子。 谢伊回首,向著前院的董卓与吕布高声呼道:“相国、温侯,伊去也!必不辱使命!” 言讫,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后院,朝外疾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 话分另一头,三日过后,长安城外的山路上,蔡文姬坐在马车之內,一路行来,心中满是对家中老父的牵掛,口中不时喃喃念道:“父亲,不知您如今安否,女儿归心似箭,只盼能早日与您相见。” 山路蜿蜒,蔡文姬所乘马车在崎嶇中顛簸前行。车外,隨行护卫们神色凝重,警惕扫视四周。 陡然间,“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著车辕飞过。 “有埋伏!啊!” 护卫们还未反应过来,密集箭雨便从两侧山林中倾盆而下。 “噗噗”几声闷响,护卫们接连中箭,惨叫著倒下,鲜血迅速洇红了土地。 “诛杀蔡氏全家!” 还没等蔡文姬回过神,一群蒙著面的死士从暗处窜出,手中长刀寒光闪烁,每一个都是动作狠辣,训练有素,三两下便解决了剩余护卫。 为首的死士一步上前,一脚踹开马车门,恶狠狠地举起长刀,作势便要向蔡文姬砍去。 生死之际,车帘被扯。 受到惊嚇的蔡文姬云鬢微乱,髮丝垂落在白皙脸颊,眉如远黛,双眸似秋水,藏著才情与惊惶。 身著月白绣兰罗裙,如雪肌肤透著柔和光晕,即便身处险境,却难掩才女气质,紧咬下唇,挺直脊背,倔强地与死亡对视。 砰! 就在死士的长刀即將劈向蔡文姬时,一声巨响骤然炸响,仿若晴空炸雷。 “谁!” 死士们嚇得浑身一颤,长刀停在半空,面面相覷,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这怪异声响他们闻所未闻,不知是何方神物发出,下意识停下动作,警惕地环顾四周。 巨响之后,山林间死寂一片。 死士们还在惊恐地打量四周,试图弄清楚这怪声的来源,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滚惊雷。 “驾!” 一路尾隨死士的谢伊骑著赤兔马风驰电掣般赶到,骏马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谢伊脚踏马背,一跃而起,藏在袖中的袖剑顺势弹出。 只见寒光一闪,“嗖”的一声,袖中的利刃弹出,下压按住那名已经上了马车前的死士,猛然刺下。 “呃.....” 死士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从创口汩汩流出。 “驍骑校尉谢伊!” 人群中一名死士惊恐地喊道。 这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死士们瞬间慌乱起来。 这.... 斩华雄的谢伊怎么来了?大家不是一个锅里舀饭吃吗?难道这位又叛变了? “勿要慌乱!” 短暂的混乱后,为首的死士咬牙切齿,挥舞著长刀喊道:“大人有令,诛杀蔡文姬者,赏千金!” 听到这话,死士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重新握紧武器,呈扇形向谢伊围拢过来。 蔡文姬躲在马车里,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揪著裙摆,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悄悄撩起车帘一角,目光落在谢伊身上,心中满是复杂情绪,既为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感到庆幸,又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充满担忧。 她虽不通武艺,却也明白谢伊一人对抗眾多死士,处境艰难。 但说真的,就这十来个死士,谢伊为什么要怕? “各位知否?” 谢伊神色平静,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眼前的危机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夫怀梦者,或令人心鬱结,悵然若失。” “然有时亦或令人意气风发。” “大丈夫者当自强,以庇弱者也。” “诸君可曾体悟?” 他不紧不慢地抽出佩剑,剑身修长,寒光闪烁,映出他沉稳的面庞。 “吾怀己梦,亦欲护他人之志。” “噌!” 左手袖剑弹出,右手握住三尺寒清月,目光冷冽地扫视著逐渐逼近的死士。 蔡文姬躲在马车里,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刚才谢伊那番充满文采的话语,如同一束光照进她满是恐惧的世界,不禁探出车帘,望向谢伊的背影,眼中满是倾慕与好奇。 剎那间,他动了,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冲入死士群中。 第五十九章 你是几时起有了,驍骑校尉没兵的错觉 只见谢伊身姿灵动,剑招变幻莫测,寒光闪烁间,如霜雪纷飞,剑法融合了飘逸与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阵疾风,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呀!” 一名死士瞅准谢伊的侧身,高举长刀,暴喝一声,自上而下全力劈砍。 谢伊不慌不忙,身形如柳絮般轻盈一转,左手袖剑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死士的手腕弯折。 “啊!”死士惨叫,长刀落地,紧接著,谢伊顺势一脚踹出,將其踢飞数丈。 与此同时,三名死士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形成夹击之势。 谢伊目光一凛,不退反进,右手长剑挽出几个炫目的剑,逼得正面死士连退数步。 趁侧面两人稍有迟疑,猛地一个旋身,手中长剑如一道银色匹练,横扫而出。 “噗噗”两声,两名死士胸前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飞溅。 “围住他!” 死士们悍不畏死,依旧疯狂地围上来。 一名身形魁梧的死士挥舞著长刀,带著呼呼风声砸来。 谢伊不退反进,在长刀即將砍中他的瞬间,身体陡然下沉,如鬼魅般贴近死士。紧接著,做出特定手势,袖中寒光一闪。 “砰”的一声闷响,铁弹射出,正中死士的太阳穴。死士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袖枪,真的是个好东西。 有貂蝉的妙想,加上谢伊对机关术的专长,二人合力完成的暗杀武器,真的防不胜防。 趁势而上,手中长剑和袖剑相互配合,攻势愈发凌厉。 剑法如行云流水,每一招都恰到好处,或刺、或挑、或劈,招招致命。 隨著一名又一名死士接连倒下,谢伊攻势凌厉,手中长剑与袖剑配合默契,每一次挥剑,皆夺人性命。地上鲜血汩汩,周遭土地尽被染成殷红,死士尸体横七竖八散落一地。 “呼.....” 一连杀了十个左右的人,谢伊也稍微有点累,稍作喘息,抬手拭去额头汗珠,以为战斗已然告终。 正要转身走向马车,安抚受惊的蔡文姬,忽闻身后传来细微响动。 猛地回身,一名死士浑身浴血,正从尸体堆中挣扎而起。 那死士面容扭曲,目露怨毒,声嘶力竭吼道:“休想带走她!这山间早被人包围,你等休想活著离去!” 得,真搞笑。 驍骑校尉,都校尉了,怎么可能没兵? 不说一千精骑能马上搞到,两百总该能有吧! “呵。”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仿若腊月寒霜,透著彻骨的寒意。 “那吾有一问。” 轻声低低的发问,手中长剑微微下垂,剑身的鲜血顺著锋刃,一滴一滴地落在脚下那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谢伊抬眸间,语气阴森问道:“汝自何时起,竟生吾独行无兵之妄念?” 那死士闻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还欲强撑著放狠话,谢伊却没再给他机会。 只见谢伊眼神一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凌厉的剑,瞬间欺身而上。 被打的遍体鳞伤,死士哪还有力气抵挡,不过眨眼间,谢伊的剑已贯穿他的胸膛。死士瞪大双眼,满脸的不甘与难以置信,缓缓倒下,彻底没了气息。 解决完这死士,谢伊长舒一口气,正了正衣冠,將寒清月入鞘。 山林里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味,与四周静謐的景色格格不入。 “郎君。” 听到那熟悉又温柔的呼唤,谢伊猛地转身,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如鬼魅般从树冠间一闪而下,稳稳落在他面前。来人身著与谢伊同款的白色兜帽装,正是貂蝉。 “貂蝉。” 谢伊快步迎上前,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眼中满是关切与惊喜。 “嗯。” 负责另一头情况的貂蝉微微点头,抬手將兜帽往后一推,露出精致的面容,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山间一眾死士已然尽数伏诛,张文远已带三百精骑先行回长安去了。” 嗯,果然教貂蝉怎么当刺客没错,她是真的靠谱,学习能力强,思想能力强,动手能力也强。 “嗯.....” 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谢伊刚要开口,马车的帘子被人轻轻挑起,蔡文姬怯生生地探出脑袋。瞧见貂蝉的那一刻,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艷,仿若被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所吸引,紧接著,脸上绽放出一抹满含感激的笑容,说道:“承蒙二位搭救,文姬没齿难忘此救命大恩。” 貂蝉莲步轻移,上前一步,脸上掛著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和声道:“女公子切莫客气,快些安心歇息,有我二人在此,必保你一路平安,万无一失。” 谢伊看著这一幕,心中暗自感慨貂蝉的处事周全。 可自己呢,想到蔡邕已死,临终前还將蔡文姬託付给自己,如今真见了蔡文姬,那些话却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望著蔡文姬单纯的面容,满心纠结与愧疚,不知该如何將那个残酷的事实告知於她。 “多谢校尉相救。” 似乎没注意到谢伊的异样,蔡文姬走来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稳住动盪的心神,接著说道:“小女子乃中郎將蔡邕之女,名琰,字文姬。” “此番大难不死,全赖二位仗义出手,文姬虽一介女流,却也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若有驱使,文姬定当全力以赴。” 听到“蔡邕”二字,谢伊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但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也不可能不说。 谢伊深吸一口气,胸中波澜起伏,终是缓缓开口:“蔡姑娘,实不相瞒,有一事,在下不知当讲否。” 其声低沉,略带沙哑,言语间满是踌躇。 还不知道自己亲爹噶了,心態还算乐观的蔡文姬歪了歪头,疑惑道:“校尉但说无妨,有何变故?” 目光清澈如秋水,尚未察觉风雨將至。 说真的,告诉她事实確实过於残忍。 谢伊眉头紧锁,终是咬牙道:“蔡中郎……已归天。” 此言一出,四野寂然,仿佛天地皆凝,唯余风声呜咽。 蔡文姬身形猛然一颤,面上笑意顿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不信:“校尉莫要戏言!家父……岂会如此?” 嘴上说著你別开玩笑,可实际上自己的语气都是不自信,眼眶已隱隱泛红,泪光闪烁。 是啊,她是中郎將的女儿,谁没事敢袭击她? 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怎么可能在长安城外被指名道姓的袭击? 自幼苦读,说蔡文姬冰雪聪明也不为过。 而想到蔡邕服毒自杀,只为除贼,谢伊低头,不敢直视蔡文姬,沉声道:“女公子,伊不敢以此等大事相戏?蔡中郎为除董贼,杀身殉国。临终之际,特將姑娘託付於在下,嘱咐务必护其周全.....” !!! 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蔡文姬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忆及父亲昔日音容笑貌,往昔温馨时光,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心中悲痛如潮,难以自抑。 唯闻风声萧瑟,似为蔡邕之逝而哀鸣。 驀的,受不了打击,蔡文姬只感觉天旋地转,双眼一黑,直直地朝后倒去。 第六十章 拉帮结派 待到回到长安城內,王允家中。 將蔡文姬送到貂蝉房间,待意识逐渐恢復,从谢伊那里了解到来龙去脉,拿到了蔡邕最后的绝笔,知道了蔡邕为什么会没了后,她的脸上只剩下茫然与痛苦。 想起父亲的死讯,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父亲……” 蔡文姬的声音微弱而悲戚,听得谢伊和貂蝉心中一阵酸涩。 虽然他俩的亲爹亲妈早没了,但看著確实心疼。 “唉,女公子....” 谢伊轻嘆一声,轻声安慰道:“逝者已矣,你还需保重自身,切莫伤了玉体。” “我....” 蔡文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满心的悲慟哽住了喉,唯有泪水不停地簌簌滚落。 她不恨谢伊,也不恨蔡邕不跟她商量就来上这么一出绝的,丟下她这个女儿,她只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从小到大都跟在蔡邕身边知书达理的蔡文姬自然识大体,不会埋怨谢伊就那么听话的砍了蔡邕的头,去献给董卓,获取信任。 正因如此!蔡文姬更明白该去怨恨谁! 董卓! “女公子,还请保重身体。” 轻轻坐到蔡文姬身旁,貂蝉抬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和声细语道:“这世道混乱,多少人家破人亡,一切源於董卓。你阿父的牺牲,是为了天下大义,想必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如此伤感。” 是啊,哪个当爹的能放下家人,撒手而去,还不是这世道让人疯! 如果不除掉董卓,照样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校尉!” 忽然,脸上的泪水一把抹去,蔡文姬双膝一软,跪在谢伊面前,神坚定而决绝,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却又满是恳切:“文姬愿听凭校尉差遣,只求能为父报仇,手刃董贼,以慰阿父在天之灵!还望校尉成全!” 与其踏马的在那里哭哭哭,跟个死球一样哭个不听,不如痛快点,把董卓弄死算逑! 一切都是董卓。 如果靠哭能哭死,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奸臣! 既然如此!那不如拼了! 蔡文姬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之气,她抬起头,直视著谢伊的双眼,目光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校尉,文姬虽为女子,却也有一腔热血。” “如今阿父逝世,已被抄家,文姬已无牵掛,唯杀董贼,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告慰阿父在天之灵。” “文姬愿为校尉驱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被蔡文姬的这番话所震撼,二人深知一个弱女子能有如此勇气和决心,实属不易。 “快快请起,你这番决心,在下铭记於心。” 但也不能让人这样跪著,谢伊微微弯腰,双手扶起蔡文姬,之后转过身,负手而立道:“实不相瞒,我早已在暗中谋划,只是董贼势力庞大,党羽眾多,还需等待时机,待其內部生乱,相互离间,才可一举出击,方能一击即中。” “在这期间,还望女公子养精蓄锐,做好准备。” 貂蝉在一旁默认,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对了,听闻文姬擅长诗词歌赋,又精通绘画,如今倒有一事,还望能够相助。” 说著,貂蝉转身从一旁的书阁上取来一捲图纸,缓缓展开,正是谢伊打算在长安修建地洞的图纸。 “郎君打算在长安修建地洞,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图纸绘製繁琐,又需诸多考量。女公子心思细腻,才情出眾,若能帮忙一起完善,定能让这计划更加周全。不知女公子意下如何?” 貂蝉微笑著看向蔡文姬,眼中满是期许。 没想到他们这么信任自己,直接把图拿出来了,蔡文姬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承蒙二位信任,文姬定当竭尽全力。” “只要能为除贼之事出一份力,莫说是绘製图纸,哪怕是赴汤蹈火,文姬也绝无二话。” 谢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有女公子相助,此事定会事半功倍。还望女公子不必过於操劳,若有任何难处,儘管开口。” 蔡文姬轻轻欠身,行了一礼:“多谢二位信任,文姬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之后,三人围坐在案几旁,开始仔细研究起图纸施工细节。 一场为了剷除董卓、还天下太平的谋划,在这看似平静的房间里,悄然展开。 大概又过了三个月,长安城中各处在建的地洞工程稳步推进。 外界都传言谢伊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了权势就去投靠董贼的“奸臣”,可每日天刚蒙蒙亮,却已现身在建的地洞施工现场。 日日在忙碌的人群中快速穿梭,双眼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在外界人眼中,他就像是两极分化的存在。 只要看著那些搬运材料的百姓汗流浹背,腰都快直不起来,就会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立刻高声吩咐,“速將浆水送来,令大伙暂且歇息,莫要累伤了!” 有年轻后生因为太劳累,不小心在搬运时摔了一跤,谢伊见状也会亲手將他扶起,还关切地询问有没有受伤,让他务必去一旁休息。 年轻人满是惊慌,诚惶诚恐道:“校尉大人,小的岂敢偷懒,眾人皆在忙碌,小的唯恐误了大事。” 毕竟嘛,跟著董卓的人,哪是什么好东西,有这反应很正常。 可从未把人当做工具的谢伊轻拍其肩,温和说道:“体魄乃立身之本,若將汝累垮,吾心难安。好生歇息,待有力气再劳作不迟。” 施工时,工匠们遇到了难题,设计的地洞通风口总是无法达到预期效果,眾人愁眉不展,谢伊得知后,没有丝毫责怪,而是召集大伙一起商量,仔细查看图纸,时而沉思,时而比划,还亲自钻进满是土渣的坑洞里检查。 耐心地教导工匠们,这里空间狭窄,空气流通不畅,把通风口位置稍微调整一下,再拓宽一些,也许就能解决问题。 也有人小声私下议论:“怎么与外界所传谢校尉全然不同,岂不闻传言他坏事做绝、冷心冷麵?” 另一人赶忙捂住其嘴:“噤声,莫要被人听闻,谢大人待我等实乃宽厚,怎可胡言乱语。” 他对百姓的关怀与为付出,和外界传言的“奸臣”形象大相逕庭,平时又从不剋扣劳工,麦饭、肉酱、蒸饼配红薯、小米粥带个蛋,这些是从来不缺,加上改进了挖掘工具,这些劳工真的是没丝毫怨言。 唯一麻烦的就是..... 就是谢伊怕哪天这些劳工造反,高喊“大楚兴,谢伊王”,“即命於天,既寿永昌”,“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啥的。 主要他除了把董卓拨下来的钱出了,还把偷偷把董卓的粮拿来给这些劳工,日常拿自己的钱去补贴,待遇是没得说。 如今各州郡县的布局图,已经趁这次修建地洞,进入长安的机密档案室里看到了,熟记於心,可还有一件事不能忘。 地洞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还需要一个人才能帮忙。 这个人—— 第六十一章 辽飘零半生 “文远兄。” 想到手下有个人可以承接大任,谢伊朝著身后张辽唤道,神色凝重,目光中透著审视与期许。 张辽,字文远,后期八百人吊打孙杰瑞十万人的大英雄。 此人为人忠义正直,有恩必报,並且之后提交最终结果,也是张辽匯报,所以只有靠他! 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接下多大的重任,张辽快步上前,拱手行礼,身姿挺拔:“大人,唤末將何事?” “且坐。” 谢伊抬手示意张辽坐下,目光望向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地洞施工现场,喟然长嘆:“文远兄,如今这地洞修建,耗费人力物力,可都是为了应对將来的艰难时局啊。” 没办法,如果可以,谢伊也不想冒著风险去拉拢张辽,但谁让张辽是吕布的人,吕布又是董卓的乾爹,这就是上面给他留了个心眼。 如果不让张辽站在他这边,他干再多活,也是便宜董卓。 些许猜到这是大事,张辽也不怠慢,神色间保持著下属的恭谨,应道:“大人运筹帷幄,末將定当全力协助,只是这工程浩大,不知大人心中对未来有何考量?” 谢伊目光一凝,看向张辽,话锋一转:“文远兄追隨温候麾下,也有些时日了,以你的见识,觉得如今这世道,当如何才能安稳太平?” 一听要討论大事,张辽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略作思靠后,抱拳道:“相国手握重兵,把控朝纲,自然是想让天下归心,只是各方势力纷爭不断,局势复杂。” 你看吧,他都说手握重兵才把控朝纲了,很明显他也在不满董卓的行为。 “文远兄,我也不瞒你。” 为了能快点拉拢对方,谢伊轻轻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如今朝堂之上,乱象丛生,百姓苦不堪言。相国位高权重,可他的一些举措,属实是让天下苍生遭殃啊。” 是啊! 谁看不到董卓乾的那档子齷齪事! 废长立幼,把持朝政,焚烧洛阳,横徵暴敛,残害忠良,灭人满门。 身为一介武夫,本该是报效国家,结果却无意间助董为虐,还背上了个污名,张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却並未立刻反驳,只是沉默不语。 有戏! 谢伊见状,知道张辽一定有机会到自己这边,抬头望著天,继续感嘆道:“我等身为臣子,本应保国安民,可如今这般情形,怎能对得起天下百姓?文远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为苍生谋福的想法?” 张辽何许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谢伊想干嘛。 联想到昔日谢伊的所作所为,最近李儒这些人私底下誹谤谢伊,今天谢伊又主动找他谈论苍生福祉,他还不懂吗? 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沉声道:“校尉有何良言,但说无妨,张辽必定守口如瓶。” 虽然没说答应,但保证了会闭嘴,这颗定心丸確实给的好。 谢伊微微点头,从怀中掏出两份图纸,一份是真正的地洞图纸,一份则是精心偽造的。 將图纸放在桌上,並未立刻递出,而是说道:“这两份图纸,一份关乎这地洞的真正用途,一份则是准备呈给董公的。我且问你,若有一日,能以这地洞之力,为汉室和天下百姓谋得太平,你可愿相助?” 原来如此,是让自己去骗董卓吗? 看著桌上的图纸,张辽心中翻涌。明白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一边是旧主,一边是天下大义。 沉默良久,张辽回首望了望不远处正在辛苦劳作,但却因谢伊的慷慨而绽放笑容的百姓和士兵,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虽一介武夫,却也熟读春秋,知晓大义。 遥想当年,十八路诸侯討董,谢伊一介寒门文士却愿意身先士卒,毫无惧色地衝锋在前,那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性命的身影,至今仍刻在张辽的脑海中。 反观董卓,自掌控朝堂以来,所作所为令人髮指。 废长立幼,搅乱皇室正统,致使朝堂根基动摇;把持朝政,独断专行,满朝文武敢怒而不敢言;焚烧洛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繁华古都化为焦土;横徵暴敛,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残害忠良,杀后屠忠,使得汉室忠臣心寒,天下正义之士皆欲除之而后快。 自己堂堂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能鬱郁久居奸臣! 如今谢伊以天下苍生为念,精心谋划,若能藉此地洞之力,推翻董卓暴政,还天下太平,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而置身事外? 想到此处,张辽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郑重其事道: “校尉,张辽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若今校尉不弃,张辽愿为汉室和天下百姓,肝脑涂地!” “昔日末將蒙昧,追隨董贼,犯下诸多过错。如今校尉以大义相召,末將定当以死相报,不负校尉信任,不负天下苍生!” 说罢,他双手稳稳地捧起那份假图纸,郑重地收入怀中,打算回头交给董卓,就说亲眼看到了粮草放在了哪里。 讲真啊,刚才那段话差点给谢伊嚇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继承吕布被动技能了。 ...... “大哥....大哥.....” 野风呼嚎裹挟著砂石,幽魂一般的怨念在响彻。 天地间一片肃杀,阴云密布,厚重得仿佛能压垮整个世界,刘备辗转难眠,恍惚间踏入了一片迷雾笼罩的树林。 四周静謐得有些诡异,雾气湿冷,丝丝缕缕缠在他身上,月光艰难地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呼..... 突然,阴风吹过,一身白衣谢伊的身影缓缓浮现,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周身散发著冰冷寒意。 “大哥....” 仿若从黄泉归来的谢伊,眼眶瞬间湿润,嘴唇微微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感觉这不是他,而是他的怨念从远处飘来。 “四弟……” 许久,刘备才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悲痛,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去想像。 缓缓抬起头,谢伊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神采,被雾气笼罩的身形摇摇欲坠。“大哥,我去了许久,你可安好?” 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著无尽的淒凉与哀怨。 第六十二章 关云长单刀而出,直赴长安 刘备向前踉蹌一步,想要抓住谢伊,却只握住了一团冰冷的雾气。 “四弟!” 呼喊著谢伊,林间雾气忽而凝成霜雪,黏在刘备的睫毛上。 踉蹌往前想要抓住谢伊的身影,刘备却撞上一株枯松,树皮簌簌剥落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骨节在摩擦。 谢伊的白衣下摆正在溃散,化作磷火般的幽蓝碎屑,飘向漆黑如墨的夜空,身影在雾气中微微晃动,声音低沉而飘渺:“大哥……那贼子早有防备,我刺董贼未成,反折损自身……” 不!不会的! 刘备无法相信谢伊已经身死,可忽然间谢伊喉咙突然裂开一道血线,像被风撕碎的帛布,逼得他瞳孔骤然收缩—— 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的画面:未央宫飞檐下,谢伊袖中短剑寒光乍现,却被董卓早有提防,一时间几十个甲士现身,金戈架住谢伊,老贼狞笑著捏碎他喉骨。 “大哥...伊辜负信任矣....” 话音戛然而止,远处传来铁链拖地声,浓雾里浮现出牛首马面的虚影,谢伊脖颈浮现青紫色指痕,身形开始急速溃散。 “不!” 害怕再也无法见到谢伊,刘备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心臟跳得像是要衝破胸膛。 不!不行!不能再等了! 越老越著急,就怕梦境成真,刘备猛地坐起,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仿佛还陷在那可怕的梦境里。 “夫君,这是怎么了?” 睡在一旁的甘夫人也被惊醒,忙坐起身,一脸担忧地看向刘备。 可已被那南柯一梦嚇傻的刘备却像没听见一样,心急如焚,慌乱中连衣服都差点忘了穿,隨手扯过一件单衣披上,便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冲,边走还边惶恐不安:“四弟他……四弟怕是遭遇大难了...” 声音颤抖,带著无尽的惊惶与悲痛,手哆哆嗦嗦地去拉门栓,却因为太过用力,一时打不开。 这一幕让甘夫人一惊,赶忙起身下床,快步走到刘备身边,帮他打开了门。 “夫君,你先冷静些,到底发生何事?” 甘夫人焦急地询问,拉著刘备希望他能冷静一下。 “不!不是的!我四弟天下无敌!” 刘备心神恍惚,梦境与现实难辨,脑海之中愈发混乱,遂大声呼喊,其声在寂静之夜尤为悽厉。隨即不顾一切,衝出门外。 时值盛夏,闷热之气如密网般裹挟其身,然刘备浑然不觉,心中眼中唯有谢伊之影,只欲速寻关羽、张飞,共商对策。 一路狂奔,脚下石板路发出急促之响,庭院树木在夜风中轻摇,月光洒地,泛著冰冷银光,似为谢伊之命运哀伤。 没过多久,刘备奔至关羽、张飞住处,奋力拍门,声急而绝望:“云长!益德!速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启,正彻夜研读兵法的关羽、张飞见刘备失魂落魄之状,皆惊。 关羽急问:“大哥,究竟何事?” 终於见到能信赖之人,刘备几欲瘫坐於地。 “云长!” 猛握关羽手臂,声泪俱下:“四弟……四弟恐危在旦夕!我方才梦其行刺董贼,功败垂成,竟为那贼子所害!” 啊?谢伊死了? 这踏马谁能接受? “岂有此理!” 张飞本已疲惫,正欲入睡,脑子一时间也没分清现实和梦的区別,顿时暴跳如雷:“董贼竟敢如此猖狂!兄长,勿再迟疑,我等即刻点兵,杀奔长安,为四弟报仇!” 说著,便如一阵疾风般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屋內衝去,那架势,好似屋內藏著神兵利刃,只待他抄起傢伙事儿,便能即刻踏平长安,为谢伊一雪前耻。 一个二个都在急什么,大哥做梦被嚇到就算了,你一个醒著的人凑什么热闹?! 关羽望著张飞莽撞的背影,心中暗自叫苦,无奈地长嘆了一声。又抬眸看向刘备,见大哥满脸悲戚,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亦是酸涩不已。 也没办法看著张飞衝出去惹祸,关羽猛地发力便来到张飞身后,长臂一伸,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扣住张飞的肩膀。 “三弟!” 这一声呼喊,裹挟著无尽的威严与焦急,在寂静的夜里炸响。 张飞为关羽这一喝,脚步顿住,可周身戾气仍在翻涌,奋力一挣,却觉关羽的手仿若铁铸,稳如泰山。 “二哥,此乃为何?” 张飞回首,目眥尽裂,声若洪钟,满是不甘地吼道:“四弟蒙冤罹难,我等难道作壁上观?” 但关羽眉头紧蹙,神色凝重,语重深长道:“三弟,吾深知你为四弟復仇心切,然你这般贸然行事,非但难雪此恨,反將眾兄弟陷於绝境。” “刺董之举,本就九死一生,今仅凭大哥一梦,你便欲点兵直捣长安,此非復仇,实乃赴死!” 还是关羽靠谱点,理智放在第一位。 也因为关羽的提醒,终於意识到这是个梦,而不是真实,刘备此时亦缓过神来,拖著沉重步履走近,气势低沉:“云长所言极是,益德,我等不可莽撞。我实被这噩梦惊破了胆,才乱了方寸。” 话是这样没错,可张飞听后,身形一软,眼眶泛红,双拳紧握,骨节泛白,还是心有不甘:“那我等便如此乾等?四弟他……” 本来就九死一生,还这样乾等著,谁能愿意? 再说咱们把事情往严重想,万一谢伊这会儿叛变了怎么办? 最近外面传的可是纷纷扬扬,谢伊已经投靠了董卓,官拜驍骑校尉,封勇睿候,明年还要和董卓的孙女成亲。 如今也不知道搞什么么蛾子,在长安大兴土木,外界一直传言里面民不聊生,很多人都被活活累死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之所以张飞如此著急要调兵遣將,一是想看谢伊是否安好,二就是看他有没有叛变。 如果谢伊真心投董,那休怪张飞丈八蛇矛不念兄弟情! 这样莽撞,註定没办法好好办事。 关羽见张飞满心愤懣,心下亦是忧虑万分,却仍强自镇定,缓声劝道:“益德,我岂无安危四弟?然此事须深思熟虑。” “董贼奸猾诡譎,长安城中戒备必然森严,若贸然兴兵,直如以卵击石。” 是啊,手底下满打满算不过一千个杂牌胡骑,拿头跟人家十万大兵斗。 刘备喟然长嘆,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皆因我被这噩梦扰得心神大乱,几至酿成大祸。” 张飞虽心有不甘,但也知关羽所言在理,只能强压怒火,闷声道:“二哥,既如此,依你之见,我等当如何?难不成便一直坐以待之?” 关羽沉思片刻,望向西面,语气坚韧:“我实难安於四弟一人在长安涉此大险,我决意亲赴长安,探其究竟。” 此言一出,刘备和张飞皆是一惊,刘备连忙劝阻道:“云长,此去长安,险象环生,你若再有失,叫大哥如何自处?” 已经把四弟丟奸臣家里了,再让关羽去,刘备哪里能同意。 要去也是他刘备自己去! 张飞也著急道:“二哥,欲往者当为我,你乃我军之柱石,岂可得而轻涉险地?” 另外两人都要去,可大哥刘备身为平原相不能擅离职守,三弟张飞太过衝动。 所以啊—— “大哥,三弟,毋復再劝。” 瞭然这件事只能自己去,关羽摆了摆手,沉声道:“吾此去非贸然之举,必当谨慎行事。我於长安有旧交,或可助我探得消息。且我武艺傍身,纵遇凶险,亦有自保之能。” 唉,確实需要人去看看,总不能把谢伊丟哪里,让他自生自灭。 刘备见关羽心意已决,知再劝无用,只能忧心忡忡道:“云长,你此去千万留意,我与益德於平原日夜盼你和义涵归来。” 张飞咬了咬牙,道:“二哥,你若逢险,定要速传消息归来,我等即刻起兵救援!” “好!” 关羽神色一凛,周身仿若有凛凛罡风鼓盪,声若洪钟,字字掷地有声:“我去之后,大哥、三弟务必切切坚守平原,万不可轻举妄动!” “此乃我等根本,亦是日后復仇雪恨之基!” 遥望长安方向,一字一顿道:“若四弟当真罹难,董贼便成我关羽此生不共戴天之敌!定要单枪匹马,直闯虎穴,取其首级,以祭四弟在天之灵!” 话毕,关羽回屋拿好青龙偃月刀,之后大步流星踏入浓稠夜色之中,背影坚毅而决绝,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出了赴死的决心。 为了所有兄弟的安危,选择单刀直入长安,刘备与张飞呆立原地,望著关羽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回神。 这本 这本不更了,抱歉,实在是太烧脑了,改写战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