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血脉》 红鹰领草图 有人提到想要看地图,灵魂画手上线,画了张草图,將就下吧。 实际上长风领並不归属於红鹰领,而是属於另一位伯爵的。 白山领北方(上面)的丰饶平原,则是属於舒方伯爵的。 鹰首领上下那两片褐色的玩意,是鹰头山脉,我忘了標记了,这里说下,你们知道就好了。 红鹰侯爵领登场贵族一览(截至第一卷31章) 卡塞因家族——(红鹰领侯爵,鹰首领领主。) 维森.卡塞因:维森侯爵,如今红鹰领的实际掌控人。六阶血脉者。 韦德.卡塞因:维森侯爵三子,是维森侯爵获得血统烙印后所生,拥有血统烙印。四阶血脉者。 阿森斯.卡塞因:维森侯爵四子,是维森侯爵获得血统烙印后所生,拥有血统烙印。三阶血脉者。 …… 森尔斯家族——(拜约尔领子爵) 阿格莱.森尔斯:阿格莱子爵,拜约尔领领主。五阶血脉者。 …… 博尔家族——(白山领男爵) 威斯特.博尔:原舒方伯爵家臣,在经歷红鹰领內战和白森堡血腥夜,转投维森侯爵麾下。三阶血脉者。 吉格斯.博尔:威斯特男爵的长子,白山领男爵头衔第一顺位继承人。二阶血脉者。 辛西婭.博尔:威斯特男爵第四个孩子,长女,白山领男爵头衔第二顺位继承人。一阶血脉者。 肯.安达:博尔家族骑士长,效忠於博尔家族。二阶血脉者。 亚姆.索德贝尔:索德贝尔家族建立者,第一任族长。二阶血脉者。 亚卡.索德贝尔:亚姆的弟弟,亚恩的三子。二阶血脉者。 亚恩.索德贝尔:亚姆、亚卡的父亲,第一个与罗宾建立了联繫从而觉醒血脉的人。二阶血脉者。 …… 毕尔家族——(宝石领男爵) 赫斯.毕尔:维森侯爵的家臣,宝石领男爵,覆灭红河领男爵汀斯克家族的罪魁祸首。二阶血脉者。 …… 安塔家族——(红土领子爵) …… 怀斯特家族——(密林领子爵) 1. 甦醒 “拜!” “迪祖拜苏斯!” 惊呼声阵阵。 但比惊呼声更嘹亮的,却是高亢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罗宾在嘈杂声中醒来。 他只感到浑身滚烫,仿佛正被烈火灼烧一样。 但下一刻,强烈的震盪感又紧接著传递而来。 宛若地震。 “地震了?” 罗宾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要逃跑。 可这时,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甚至都感知不到自己的手脚。 “鏘——” 一声金铁碰撞的交击声响起。 罗宾顿时便又感到了一阵强烈的震动,他嚇得迅速挣扎起来。 “酷巴都!” “维森德尼奥!” 奇怪的叫喊声,滚烫的烧灼感,还有那如同地震般一阵接一阵的震盪,这一切都让罗宾感到惊慌失措,而失去所有感知的惊慌感,也让他变得更加疯狂的挣扎,甚至还在不断的发出呼救声。 “空维基尔斯德尔拜迈……” “维森德尼奥!” “迪祖拜苏斯!” 又是一声悽厉的刺耳吼声响起。 紧接著,罗宾便突然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隨著血腥味的散发,仿若天空中出现了驱散一切黑暗的光,罗宾发现自己的视力终於恢復了。 但他却是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成了一柄剑! 一柄剑身细长、通体漆黑如渊的长剑。 持剑的人,是一名满脸刚毅之色的中年男子,但此时他的身上却是被一柄长枪贯穿了身子,前方更是还有数十名穿著厚重鎧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不敢近身上前,只是举著长枪遥指中年男子。 “哈!” 中年男子喘著粗气,发出一声不屑的狰狞笑声:“如果不是这柄魔剑突然失控了,你们也能拦得住我!?” 罗宾发现,自己突然听得懂这些人说的话了。 “坎尔斯阁下,我们非常敬重您,所以还请您投降吧。” 一道嗓音从敌阵后响起。 紧接著,这数十名重步兵排列著的方阵便向两侧分开,一名同样穿戴著重鎧的男子迈步而出。 在他的身边,还跟著数名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的男子。 “舒尔曼……”中年男子脸色变得相当复杂,“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重装男子摇了摇头,“诸神已陨,神恩已不再是神民的专属了。” 话语刚落,这名重装男子身旁那些重甲士兵身上的鎧甲顿时就纷纷融化,然后如鯨吸水一般的迅速匯聚到了这名重甲男子的鎧甲上。这种变化不仅让他的鎧甲变得更加的厚重,甚至就连鎧甲上那些缝隙也都被填补一空,彻底变成了一套严丝密缝的一体化鎧甲,而且多余出来的铁汁也化作了一柄造型相当夸张的斩马刀。 周围那些失去了鎧甲庇护的士兵在几名年轻人的指挥下,迅速远离。 战场上瞬间就只剩中年男子和这名重甲男子。 “这……” 看著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年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是什么?!” “【驭铁术】。”重甲男子几乎已经完全化身为金属傀儡,他的声音变得低闷起来,“诸神已被分食,祂们的血、肉、灵已融入了尘世,神恩不再是神民专属。万民皆可掌握这种力量,这是独属於我等万民的力量!我等称之为……【万民血脉】!” 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坎尔斯阁下,我敬重你,神民不认可你的血脉,但我等万民却是认可的,你若是愿意投降,我可以保证你及你的子嗣倖免於难。”重甲男子沉声说道,“但如果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的话,那么你这一支血脉从此绝嗣,那也不能怪我等了。” 罗宾看著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大骇。 他现在大概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了。 自己毫无意外是穿越了。 但他没搞懂的是,別人穿越是当龙傲天,怎么自己就只能当个器灵了? 而且,还一醒来就是这等以下克上的背刺大戏。 什么神民、万民的,他不知道,但从这只言片语上来看,他却是听明白了,万民把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给弄死了,然后把所谓的“神恩”转化成了自己能够使用的“血脉”。 “誓约未断。” 罗宾心中一惊,他突然感受到了这中年男子內心的决然,那是一种无畏生死的凛然决意。 火热的滚烫感再度烧灼而起。 罗宾看到,原来那种让他感到烈火灼身的滚烫感,居然真的是有人在自己的剑身上点火! 只见中年男子猛然提剑前冲,然后挥剑就朝著已然化作了金属傀儡的重甲男子斩了过去。 可下一刻,罗宾就看到中年男子被重甲男子一剑震开了防御圈,然后第二剑就直接贯穿了中年男子的身躯。 那柄夸张的巨型斩马刀,不仅贯穿了中年男子的身体,甚至还捣碎了他的脊椎和內臟,几乎可以说是在他的身体上开了一道横穿颈部到下腹的创口。 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 “诸神已死,神明赐予神民的力量自然不復存在了。”重甲男子沉声说道,“唯有我等【万民血脉】的力量,才是真正属於我等自身的力量,而不需要再对诸神祈求!” 中年男子抓著斩马刀的刀身,神色显得异常复杂。 他想要开口,但刚一张嘴,却只有大量的鲜血喷吐而出。 “你不是输给了我。”重甲男子身上的鎧甲缓缓流落,在地面化作了一滩铁汁,但唯独手中的这柄斩马刀却依旧维持著,“你是输给了你自己。” 隨著中年男子的逝世,其他年轻人们很快就又重新带著人返回。 只见重甲男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地上那些铁汁却像是活物一般,又重新蠕动著回流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又一次化作了那套沉重的重甲。 “父亲,这柄魔剑……” “封存了吧。”重甲男子摇了摇头,“所有神明时代的旧日之物,都没必要带到新时代去。我等万民已掌握了『锻造』的能力,我们应该相信,未来我们必然能够打造出比这些旧日之物更强的器物。” “那为什么不彻底毁去?” “你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魔剑吗?”重甲男子反问。 几名年轻人摇了摇头。 “其他旧日之物,都是神明恩赐,但唯有这剑传闻是创世者曾经所用的神器。”重甲男子沉声说道,“所谓的神明,其实也不过是分食窃取了创世者力量的窃贼而已。这群窃贼害怕创世者復归,所以不仅將祂分解殆尽,甚至就连祂曾经使用过的一切器物也全部拆解放逐,唯独留下了这柄无法破坏毁灭,也无法放逐瓦解的剑。” “这……” “我等万民,也不过是重复了当年神民们做过的齷齪事而已。”重甲男子沉声说道,“这剑毁不掉的,但失去了神明所赐予的力量,也没有人能够驱使它,所以这不过就是一柄坚硬一些、锋利一些的东西而已,不值得我们那么大费周章的去解决。……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迎接新时代的到来,仅此而已。” 罗宾听著这对父子的谈话,然后又眼睁睁的看著他们找来了一块石匣將自己封存里面。 他竭力的挣扎,叫喊,但换来的却是更多人的出力。 所有人都觉得是魔剑失控了,但唯有罗宾知道,他是在挣扎著求生。 只是,隨著视野的彻底昏暗,罗宾也终於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 时间的流逝,开始对罗宾而言变得不再重要。 他渐渐的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也在开始不断的流失——真正意义上的不在具备有任何七情六慾,所以他开始陷入了大量的睡眠时间里。只有偶尔几次在感受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时,才会幽幽的醒转过来,但意识上的疲惫却於让他变得越来越嗜睡,唯一残存的印象就只剩下晃动、震动,以及偶尔的血腥味和时不时的惨叫声、尖叫声。 罗宾知道。 每一次晃动,都代表著一次搬运。 每一次震动,都代表著一次战斗。 至於那血腥味,无非就是又有人拿著他杀死了谁,所以才会有各种惨叫声和尖叫声。 在这种模模糊糊的半梦半醒间,罗宾却只感到双眼皮的沉重,还有呼吸上的困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命的按住他的双眼,不让他睁眼,然后又要用各种东西捂住他的口鼻,不想让他呼吸。可微妙的地方却在於,罗宾从未感到痛苦,反而是身心一直处於某种满足和愉悦,很有一种空虚被填补了的饱满感。 唯一让他厌烦的,便只剩下耳边不断响起的嗡嗡声。 他听得不太真切。 但似乎是有人在想他祈求著什么。 他只有在很偶尔的情况下,会仿若本能般的给予一点回应。 但往往如此之后,很快就会被震动声给吵醒,耳边就又响起了尖叫声、惨叫声。 如此次数多了之后,罗宾就会克制住这种本能反应了。 然后。 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了。 2. 遇袭 “父亲。” 亚姆提著一柄短斧,背著一大捆柴火,从山间林道里回了小院。 这处山腰平地整顿出了七座大小不一的小院,每院各住了三至五人不等,既有如亚姆一样的少年,也有如院中菜圃旁那名魁梧健硕一般的中年人,更有不少的妇孺。 山腰另有三条山道。 一条通往山上,山峰处还有十几个同样住人的院落,以及一片更大的菜圃田地。 一条通往山下,是这处海拔不到三百米小山唯一一条开闢出来的上下山道路。 另有一条通往后山,山上的住户们日常伐木拾柴都是走的这条林道。 此时亚姆便是走这条林道回来。 “你这两天休息下吧,不用去后山了。”院中的中年男子闻声回头望了一眼亚姆,然后便笑了起来。 亚姆此时一听,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喜色,当即把身后的柴堆一放,然后便笑道:“团里收人了?” 中年男子亚恩点了点头,笑道:“团里上次接的那个任务,得到了提姆村村长的称讚,如今又要准备过冬了,提姆村和隔壁另一个村子找上来,想请我们团负责这两村的保卫工作。团长觉得人手不够,正好你们这一批人又成长起来了,所以打算把你们这几人也招进团里,再组一支队伍。” “太好了!”年轻人亚姆大喜。 但很快,他有神色懨懨:“那母亲……?” 提到这事,中年男子亚恩也有些无奈。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妻子怎么想的。 亚姆是他的次子,长子五年前就加入了自己所在的佣兵团,三年前在一次隨团出任务的时候不幸战死,之后她的內心就有了心结。去年,亚姆成年后提出也要加入佣兵团时,他的妻子当场就变了脸色,死活不肯同意,这事亚恩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毕竟就私心上而言,他其实还是希望亚姆能够加入佣兵团的,因为他自己就是这铁狼佣兵团的两名副团长之一。 “唉,这事一时半会也和你母亲说不清楚,不过你把这次隨团出去的事当作一次歷练即可。”亚恩嘆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这次你们新组建的这一支是由团长亲自带领前往提姆村,安全性相对较高一些,你只要多看多听少说即可。” “是,父亲。” 亚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回了旁边小院里旁边另一座稍小一些的房子。 这座院落一共有两座房子,稍大的那座是他父母的,而这座稍小的则是他们兄弟三人的。 “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望著自己的弟弟亚卡,亚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掛在墙上那柄锈跡斑斑的铁长剑时,却是不由得嘆了口气。 他的大哥亚森死於三年前的一次任务,最终只有一件遗物被带了回来,就是这柄锈跡斑斑的铁长剑。 据说是他在城里几枚铜板淘来的。 这柄长剑虽然看起来已经破破烂烂,不仅剑柄的配重石没了,而且剑身满是锈跡,但实际上只有真正入手才会知道,这剑实际上相当沉重,比起寻常的长剑都要重好几斤,而且剑锋实际上非常锋利,甚至连一般的魔兽皮毛都能切开。 他的父亲亚恩就曾说过,这剑绝非寻常,他们的大哥是真的淘到好东西了。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別再提加入佣兵团的事了。”亚姆伸手拍了拍亚卡的肩膀,“大哥死了,如果我也死了,你还想加入铁狼的话,母亲会疯了的。” 亚卡年纪更小,如今只有十三岁,此时听了自己二哥的话,脸色也不由得变得委屈起来。 晚上的时候,主屋那边果然传来了爭吵时。 然后很快,就又传来了母亲哭泣的声音。 亚卡和亚姆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亚姆又说道:“我下午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亚卡此时才懨懨的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亚姆却是一直睡不著,一直都在回想著今天家里发生的事。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也是明白的,只是內心有一股鬱气憋著。 这铁狼佣兵团是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位副团长、团长三人一起组建的,最早是为了避税。 宝石领的税务繁多,除了春秋两季的农田赋税外,还有商品税、交易税、入城税等诸多名目繁多的税务,以及最让所有领民痛恨的成年税:所有成年人无论男女都必须纳税,每一名成年人每年要缴纳一枚银幣。 按照这些名目设立,一个从事农务的三口之家每年就要缴纳接近十枚银幣的税务;如果是商人的话,更是要缴纳二十到五十枚银幣不等。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宝石领的领民生活都非常拮据,甚至就连山贼土匪都不愿意来这里劫掠,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有可能劫村。 亚恩他们避税逃跑,虽说从此不用缴税,但他们也同样不能在村镇里居住,所以才会在这座荒山里开闢出一个落脚。 甚至就连佣兵团接任务都不敢在宝石领这里落足,而是要前往隔壁的红河领。 如今铁狼佣兵团规模日渐壮大,团长和另一名副团长都培养出了接位的继承人,如果他接不上自己父亲的位置,那么恐怕等他父亲哪天也出事了的话,这铁狼佣兵团就再也没有他们家说话的份了。 “吱呀——” 屋门突然被轻轻的推开,露出一道缝隙,月光顺著门缝洒落。 亚姆立即起身。 “父亲?” 顺著月光的清辉,亚姆看清了入屋的人影。 “怎么了?” “不对劲。”亚恩一脸的凝重,“有不少人上山了,我听到了声音。把你弟弟喊醒,警醒点。” 说罢,亚恩就关了屋门。 亚姆急忙把弟弟摇醒,然后想了想还是拿去了那柄锈跡斑斑的长剑,小心翼翼的在屋內躲好。 此时的亚姆,內心有些微的遗憾,因为他没能继承父亲的灵敏听力。 据说他父亲当年也是王国军的前锋哨探,廝杀经验非常丰富,一直到膝盖中了一箭不適合奔袭后才退役回来。 兄弟两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著,就如同蛰伏著的猎手,安静的聆听著外界的声音。 “哥?”亚卡突然抓紧了亚姆的手,低声说了一句。 “別怕。”亚姆內心有几分紧张,但他还是反手握住自己弟弟的手,示意他別担心。 此时,他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但这脚步声略显沉重,与以往他听到的声音皆有不同。 “吱——” 门外的人推门声显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深怕惊醒了屋內的人。 兄弟俩躲在背光阴暗处,门外的人第一时间没办法看到他们,但他们却是能够借著月光看到门外推门而入的人。 一名穿著皮甲,提著长剑的中年人! 在看到对方这身装束的瞬间,亚姆浑身汗毛颤慄。 整个宝石领,只有一个地方有这样装束的人! 宝石城的士兵! 那是宝石领领主的私人士兵!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亚姆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等他想明白,不远处就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这名士兵猛然回头,然后迅速提剑跑了过去。 而亚姆也听明白,那惨叫声正是从父亲的房屋那边传来,却並不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哥!” “在这呆著!” 亚姆咬了咬牙,然后猛然甩开自己弟弟的手,同样提著剑就跑出屋外。 刚衝出房屋,他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和几名士兵廝杀起来。 三名宝石城的士兵正提著剑在围杀亚恩,而在旁边还倒下了一名士兵,身上皮甲破裂,鲜血汩汩而流,一时间竟也看不出生死,但就从他这模样来看,就算这名士兵显然没死,恐怕也活不过今晚了。 这边围杀似乎才刚开始,但因为动静已经闹开,周围六家小院的那些士兵便彻底没了顾忌,纷纷破门而入。 一时间,惨叫声与怒吼声、廝杀声便此起彼伏的传开了。 更甚至,山顶上也突然亮起了一片通红。 “父亲!”亚姆低吼一声,“我来帮你!” 亚恩一看亚姆突然冲了过来,急忙吼道:“带上你弟弟和母亲,跑!” “你们这里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一名正在围杀亚恩的士兵,突然不屑的怒吼一声,然后竟是转头就朝亚姆冲了过来,“我先杀了你儿子!再杀你!” 两者对冲,距离迅速缩短。 这名持剑的中年男子,正是刚才准备进入小屋的那名士兵,此时三两步见到亚姆闯进自己的攻击范围,便毫不犹豫的提剑横斩而出,直取亚姆的脑袋。 亚姆此时热血上涌,头脑有些发热,眼见这一剑横斩而来,他竟是不闪不躲的反手一剑斩出。 借著月光,这名士兵能够看出亚姆手中那柄锈跡斑斑的长剑,脸上不由得露出不屑之色。 “区区锈铁……” 但不等他的话说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精铁长剑竟是被这柄锈铁给一剑斩断,然后那剑锋更是毫无阻碍的从自己的面门上切落,连同皮甲和血肉都给斩得开膛剖肚。 另外两名正在围杀亚恩的士兵,顿时就被嚇了一跳,竟是完全不所措起来。、 但不管是亚恩还是亚姆,都不会给这两人任何缓气反应的机会,合力先杀一人的情况下,另一人更是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当场就被父子二人给解决。 接连解决三人,亚恩更是提剑快步走回那名倒地淌血的士兵身旁,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確保这人是真正的断了气。 “父亲……” “先走!”亚恩望了一眼那几处院落的情况,还有看了一眼山顶的冲天火光,终於咬牙骂了一声,“带著你母亲和弟弟,我们赶紧下山离开。” “那麦克大叔他们?” “救不了了!”亚恩双眸通红,“领主把我们都当山贼围剿了!现在还不走,等骑士来了,我们全家都要死!” 3. 血脉骑士 骑士! 听到这个名头,亚姆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內心升起一阵惊恐悚然。 他自幼就听著父亲说起那些大人物的厉害,心中知晓这些【血脉贵族】与他们这些平民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因此也不敢有所耽搁,急忙去小屋找了自己的弟弟,然后便出来和自己的父母匯合。 一家四人,甚至都不敢从山道下山,而是直接从旁边的山林里躲了进去,尝试著走密林下山。 亚恩频频回望著山上的火光,神色显得非常悲伤。 他曾是军伍出身,所以仅从那些士兵的数量就已经估摸出上山的士兵起码超过五十,这已经是宝石城四分之一的兵力。而出动这么多的兵力,必然会有一名骑士带队,这才是亚恩根本不敢妄想救援,只敢带著家人逃跑的原因。 若是只有区区五十名士兵,以他们铁狼佣兵团如今的规模实力,哪怕是被突然夜袭也足以应对。 可有骑士带队,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因为这已经是跨阶层的实力了! 在如今这个世道,想要躋身贵族阶层,哪怕就算最低一级的“骑士”,也必须得激活自身血脉才行。 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血脉贵族】的说法,因为凡是贵族则必有血脉,唯一的区別只在於血脉的优劣。 亚恩当年加入王国军,自然也是获得了相关的血脉刺激训练法,只是自他参军再到退役,终究还是没能激活血脉。之后他又把希望寄託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可直到几年前长子的亡故,他才知道原来没有配合军中配发的特殊秘药,空有血脉刺激训练法,也是不可能激活血脉的。 但这血脉没办法激发,可军中战技却是实打实的。 亚恩的三个孩子从小就练习,所以军剑术十分嫻熟,就是少了几分实战而已。 宝石城的士兵既是城防兵又是领主私兵,他们都是从宝石领的各个村落里徵召的,而领主私兵的训练强度自然无法跟王国正规军比,若不是占了军备精良的话,甚至很可能连村落民兵和自卫队都打不过。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名士兵仅一个照面就被热血上涌的亚姆给斩了。 不过亚姆热血上头,亚恩却是清醒得很。 铁狼佣兵团纵然如今名气渐大,但也不可能比得了真正的骑士,只要没有激活血脉的骑士在,哪怕他们能够啸聚成百上千人,终究只能算是一个小佣兵团。 四人不敢耽搁,在密林內快步而行,很快就来到了临近山脚的地方。 但却是在出山的前一步,亚恩浑身汗毛倒立,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一脸惊恐的望向前方。 不远处的前方,此时正站著一人。 这是一名不过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相貌並不老態,一头灰色短髮,整个人散发著一种阴鷙冷漠的气质。 他没有著甲,只是穿了一身粗麻衣袍,但右手却是提著一柄斩刀。 刀身粼粼,如一汪碧泉,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幽冷。 “父亲!”亚姆並不愚笨,所以看到只有一人堵路,而自己的父亲却如临大敌,心中便已经有所知晓,“我们拼一把!” “把剑给我!” 亚恩没有接话,而是伸手夺过了亚姆手中的长剑。 他知道,自己的次子並未见过血脉贵族们的出手,所以不知道这些骑士的厉害。但他当年在军中是真正的见识过,所以很清楚別说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就算整个铁狼佣兵团和山上那五十名士兵绑一起,也不会是这名骑士的对手。 “一会我拖住他,你带著弟弟和你母亲走!” “父亲?”亚姆一脸惊惧的望著亚恩。 但亚恩却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次子,而是继续说道:“只要离开了宝石领,那么你们就安全了。” “父亲!” “跑!” “你们谁也跑不了。”持刀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男爵大人下令了,你们这群山贼今夜全都得死。” “胡说!”亚姆年轻气盛,当即怒骂开口,“我们是佣兵团,不是山贼!” 但这名骑士却只是面露讥讽的嗤笑一声,並不接话,而是大步奔腾起来,朝著亚恩衝来。 “走!”亚恩嘶吼一声,然后提起锈剑就迎了上去。 他比自己的儿子看得更加清楚和明白,知道是铁狼佣兵这几年规模渐大,逐渐吸引了不少无法承担繁多赋税的村民加入,已经彻底惹怒了宝石领的男爵老爷,所以才有了今晚的祸事。 但就算看得明白,他心中却也是悲愤无力,因为他很清楚既然那位男爵派了骑士过来堵人,那么就绝不可能让他们这些人有任何逃脱的机会,此时他心中想著的也无非是给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多爭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手中锈剑发了力的斩向这名骑士手中的斩刀。 面对这锈跡斑斑的长剑,这名骑士眼里的不屑讥讽之色更浓。 虽说宝石领苛政繁多,但宝石男爵很清楚自己的统治力是依靠什么,因此对於麾下的士兵、骑士等还算慷慨,所以这名骑士所用的武器也並非是寻常的铁器,而是比宝石领私兵的精良兵器还要更上一层的异铁兵器。 这类兵器別说是断一把锈剑,就算是宝石领那些士官所穿的鎧甲都抵挡不住。 可下一秒,这名骑士脸上的讥讽之色就迅速变成了惊诧之容。 他手中的斩刀,竟是被这柄锈剑给斩断了! 以至於本该一刀连剑带头直接梟首的一刀,就这么被破了,甚至於因为事出突然和心中惊骇,这名骑士一时间没迅速反应过来,被全力出剑的亚恩一剑给逼得只能微微仰头,避免被一剑穿喉。 但哪怕如此,却也还是被刺破了皮,渗出了血珠。 …… 罗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 但他却是知道,自己是被一股恶臭给熏醒的。 而睁眼所见的第一幕,便是自身剑锋劈断了一柄异铁斩刀,然后剑尖汲取了一滴对方颈脖处的血珠。 那一股恶臭,正是源自於这一滴血珠! “这是什么玩意?”罗宾喃喃自语,“如今又是什么时代了?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对於这些种种,罗宾皆是一概不知。 但他却是发现,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却和当年截然不同。 他犹记得,当年自己刚恢復意识的时候,周围环境狭隘逼仄,甚至连转个身都不可能,稍有点动静就会被认为是魔剑失控,以至於自己记忆中的第一任“持有者”身死后,直接就被封存起来,无人敢用。 但现在。 罗宾却是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竟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放眼望去一时间竟根本看不到任何边际。 甚至於,他想要感知外界,都无法想当初那样可以直接观望,而是需要以精神去触碰持剑者的灵魂,如此才能看清持剑者周围十米的范围。 不过。 此时悬浮於他面前的,却正是一滴取自那名骑士的血珠。 这滴血珠不断的散发著阵阵恶臭,熏得罗宾张口欲吐。 而他只是双目一扫,脑海里便不由得多出了好几些关於这滴血珠的各种信息。 “一滴杂血,起码混入了十几种不同的血脉,难怪如此恶臭。” 说著,他又略微感知了一下现在持剑者的灵魂气息,脸上很快也浮现出几分古怪之色。 “血脉不仅驳杂,而且还相当的稀薄,如今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还推翻了神明自己翻身做主搞了什么【万民血脉】吗?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看著这滴不断散发恶臭的血珠,罗宾心中一动,扬手便將其打入到了亚恩的体內。 …… 罗宾在剑內顿思,然后再把那滴血珠顺著灵魂打入亚恩的血脉,於外界而言却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呼吸而已。 亚恩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怪异之色,眼里更是多了好几分喜色。 而那名骑士吃了一亏,又骤然看到亚恩的脸上露出这种惊喜交加的神色,下意识的以为是对方伤到了自己而暗暗心喜,当即心中勃然大怒,立即咆哮开声:“阴险小人,居然暗算我!本不想以血脉之力欺负你,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別怪我下手无情了!” 如此说著的同时,这名骑士的身上竟然冒起了一阵火苗。 火苗一起,顿时便將他的麻衣都给烧成灰烬,而他右手持著的那柄断刀,也同样染上了一层火焰,只是这火焰与刀身一结合,顿时就变成了幽幽蓝焰,看起来显得格外的骇人。 下一刻,这名化作了火人般的骑士便以更快的速度朝著亚恩冲了过来。 手中斩刀虽断,但仍剩了三分之二的刀身,刀身上依附著幽蓝色的火焰熊熊而起,气势更盛此前好几分。 只是这一刻,亚恩的脸上却全然没有怖惧之色,双眼反倒是有了跃跃欲试之色。 他紧握著手中的长剑,然后同样暴喝一声,迎刀而冲。 只是手中长剑,却也是同样爆起一道火焰。 但这火焰却是不同於这名骑士的那种幽蓝,而是一片漆黑,宛如深渊那般。 甚至在黑色火焰的烧灼下,剑身上的锈跡竟是纷纷消融。 此时此刻,亚恩手中所持的根本就不像是一柄长剑,反倒是直接把深渊给拿在了手中。 “什——”骑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但他话语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亚恩一剑给贯穿了心臟,直接把心臟给绞碎了。 而几乎是在心臟破碎的那一瞬间,这名骑士身上的火焰便霎时消散,竟是连多停留一秒都没有! 亚恩此前虽无法激活血脉,但他是正规军伍出身,在军中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围杀敌对骑士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想办法破坏对方的心臟,因为心臟乃是六阶以下血脉贵族的力量源泉,一旦心臟被破坏,不管是多么高贵的血脉都会顷刻消散,所以刚才出手他才会直接朝著对方的心臟刺去。 而这名骑士接连轻敌之下,自然是毫无防备的被亚恩给杀了。 直到此刻,在他的意识彻底沉沦於黑暗之中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既然也有异铁神兵,又怎么可能不是血脉贵族呢? 4. 【炎犬】血脉 亚恩心臟猛跳了好几下,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於堪堪平復下了心情。 但他的脸上,却犹自残留著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却是突然觉醒了血脉力量,获得了一种名为【血焰】的能力。 不过他的脸上,却也同样疑惑不解。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在王国军的时候,教官曾说过,他们通过血脉刺激法激活的血脉能力是一种源自於【暴熊】的血脉,主要特徵表现为倾向於力量与耐力,一阶所激活的血脉能力通常不是【亢奋】就是【硬皮】,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激活【狂暴】的能力。 但这三种能力,不管怎么看却都与这【血焰】截然不同。 “父亲?” 一声迟疑的呼声,唤醒了正若有所思的亚恩。 “我们先走!” 回过神来的亚恩,急忙熄灭了身上燃烧著的火焰,同时开口说道:“这里不能久留。” “可是……”亚姆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的山火,面色迟疑。 亚恩沉默了几秒,回头又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幼子,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走!必须得走!山上的人,我们救不了,领主要我们所有人都死。” 说罢,也不再去看自己次子的面色,而是回头就要去拔那柄还插在那名骑士胸腔上的锈剑。 此时这柄长剑因为没有再被亚恩握在手上,所以火焰没有在剑身上燃烧,便又一次恢復了锈跡斑斑的模样。 若不是亚恩刚才亲眼所见,还真的无法相信这柄剑如此特殊。 但当他再次看向这名骑士的身体时,脸色却又是猛然大变。 这名骑士,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枯萎了,身上的血液似乎蒸发了大半,整个人都变得乾巴巴起来,宛若一具乾尸。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看著这一幕,亚恩內心惊骇莫名,望向那柄长剑的目光都变得惊惧起来。 这一刻,就算他再蠢也知道,这柄剑肯定不简单了。 更何况他还不是个蠢货。 亚恩心中暗忖:『不行,不能就此逃跑,必须得遮掩!』 於是他急忙拔剑而出,但刚握住剑柄的他脸上却是突然泛起一片潮红的。 那从这名骑士身上汲取而来的大量精血,突然一股脑儿的涌入到了他的体內,让他的气息在这一瞬间迅速膨胀起来,也让他突然明悟了不少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却没办法细细梳理自己脑海突然多出来的这些知识,只得急急忙忙的激发了自己的血脉能力,引火直接点燃了这名骑士的尸体,然后又草草的收拾了他的异铁断刀后,带著自己的妻儿离开。 “父亲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提姆……” 亚恩本来想说去红河领的提姆村,但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铁狼佣兵团其实早就上了宝石领男爵的名单,所以这位领主肯定也已经打探清楚自己等人和提姆村的关係。现在死了一位血脉骑士,只怕接下来这位领主肯定会找到提姆村那边,所以这红河领反而是不能去了。 於是亚恩当即便改口道:“不!我们去白山领!” …… 罗宾对於那名骑士的血脉,那是嫌弃得很。 此前只有一滴,他还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当亚恩把长剑刺入对方的体內后,隨著大量的精血被剑身自动吸收汲取时,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和传承,也就一併都被罗宾翻阅了。 这名骑士的血脉源自於一种被称为【炎犬】的魔物,品阶不高,只能锻链到二阶。 根据这名骑士那残缺的记忆显示,除了那些拥有高品阶血脉的【血脉贵族】,普通人想要实现阶级跨越的话,如果没有数代乃至十数代人以上的努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像【炎犬】就是一种二阶魔物,所以其血脉力量最多也就只能让人修炼到二阶而已。 想要再往上提升实力,要么就得让【炎犬】血脉进化,要么就得吞服更强的魔物血脉来进行覆盖,但这两者都绕不开一个关键词:血脉浓度。 所谓的血脉刺激训练法,实际上就是一种不断刺激修炼者体內血脉浓度的方法。 正常的训练法,就是通过服用特殊配置的血脉秘药,然后修炼血脉刺激法不断的与喝入体內的血脉秘药產生共鸣,逐步改造、强化训练者的身体,直到血脉秘药彻底融入训练者的体內,与血脉刺激法產生共鸣后,就能诞生出一名血脉者。 不过,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成为一名血脉者。 而且,不同的血脉秘药有著不同的血脉刺激法,並非一套血脉刺激法就能够適用於所有的血脉秘药。 亚恩曾效力的泰瑞拉王国军,就会提供【暴熊】的血脉秘药和对应的刺激法,只不过这种专门用来培育战士的血脉只能培育出一阶的血脉者。所以如果想要晋升二阶血脉者的话,就必须要获取大量的军功,然后通过军功向王国兑换更高品阶的血脉秘药和刺激法。 这也是泰瑞拉王国控制军队血脉者的方法。 当然,不管是【暴熊】也好,还是【炎犬】也好,这些都是可以量產的低阶血脉——这一点也是罗宾嫌弃这些血脉,甚至觉得这些血脉有一股恶臭气味的原因,因为这种血脉说好听叫低阶血脉,说难听点那就跟家养的牲畜其实没什么区別。 毕竟,他是见过货真价实的【万民血脉】——当年那名弒神的血脉者所施展的【驭铁术】,至今都让罗宾感到相当惊艷。 …… 两男一女站在一具几近烧成焦炭的尸体旁边,神色阴沉。 “不是说这个佣兵团没有血脉者吗?” “我调查了他们最近两年的任务记录,的確没有任何血脉者的踪跡。”被詰问的那名年轻人开口反驳,“我甚至去红河领的提姆村深入了解过,绝不可能有血脉者。” “休斯的血脉是【鬼狐】,他的嗅觉不可能出错。”三人中唯一一名女性,替年轻男子辩解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看起来似乎是领头者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我更倾向於,有来自第三方的血脉者。”中年女性缓缓说道,“而且是……觅食者。” 听到这个称呼,另外两名男性原本紧绷著的神色,略微有些鬆懈。 “確实。”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方销毁了伯曼的尸体,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觅食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那我们回去怎么向男爵大人匯报?”中年女子的眉头紧皱著。 “直说就可以了。”中年男子缓缓说道,“伯曼带队执行任务不幸遇到了觅食者,然后被对方杀了。……以我们那位领主大人的脾性,他只会让我们想办法找到那位觅食者,並且邀请他成为领主大人麾下的骑士。” 中年男子这话,直接让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宝石领领主的贪婪和慷慨,周边的领主人尽皆知。 他的贪婪,源自於他不会把自己领地內的任何一个村庄当作封邑赏赐给自己的家臣。 而他的慷慨,则在於他並不吝嗇於给自己的家臣骑士和私兵提供最好的武备和奖赏。 所以,死了一位一阶血脉骑士或许的確会让这我宝石领领主暴跳如雷,毕竟他会心疼自己提供给伯曼的异铁斩刀丟了,但如果告诉他领地里可能有一位二阶或者接近二阶实力的血脉者,那么他肯定就不会在乎伯曼到底是怎么死的,而是会想办法將这位杀了伯曼的血脉者邀请到自己的家族里。 “你能找到人吗?” “没办法。”休斯摇头,“这里到处都是【炎犬】的血脉能力发动后的气味,已经混淆了周围所有的气味痕跡,我闻不到第二种气味了。而且对方非常的谨慎,他在杀死伯曼后就立即解除了自己的血脉能力,还连带著驱散了其他气味,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周围仔细的检查过了,我甚至都闻不到山上逃跑的那几个人的气味了。” “那几个人肯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话……”中年女子开口说道。 “休斯,你可能得跑一趟提姆村了。”中年男子语气阴冷的说道。 “你觉得他们还会去红河领?” “山上这群贱骨头这些年来一直都只在红河领活动,他们也只熟悉那边情况了。”中年男子开口回答道,“这些贱民只会依赖那些自己熟悉的事物,所以不是在提姆村也肯定是在红河领其他那几处他们曾经去过的村落。” “问到话之后呢?” “杀了。”中年男子语气冰冷,“他们可是领主大人指认的强盗。” “我明白了。”休斯点了点头。 “那伯曼的尸体怎么处理?” “带回去还给他儿子,毕竟我们曾经也是同僚。”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接下来就只能看他的儿子自己是否爭气了。……血脉者的后代,也不一定会是血脉者。” 5. 三年 “哥!” 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笑著和另一名正在挥剑练习的年轻人打起了招呼。 正站训练场上沉默挥剑的另一名年轻人,听到声音回望后,紧绷著的五官也终於露出了一丝笑容。 几滴豆大的汗珠隨著挥剑年轻人的转头动作,顺著面颊滑落到下巴,然后才滴落在地。 这名年轻人的脚下,已经有一小片土地的顏色与周围相比,要明显暗沉许多。 “回来啦?” “嗯。”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喜逐顏开的点了点头,“父亲这次进城,终於採买到了最后一种材料,可以给你调配一瓶秘药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兄弟两才能听到。 这对兄弟,正是此前从宝石领逃难出来的亚恩一家。 距离当年的逃难,已经过去了三年。 如今次子亚姆十九岁,三子亚卡十六岁,按照泰瑞拉王国的標准,十六岁以上即算成年人。 这两年多来,亚恩在白山领东奔西跑,不断的收集【炎犬】的秘药材料,甚至好几次都亲自带著锈剑深入山林,就是为了也尝试著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成为血脉者,毕竟他所获得的关於【炎犬】的血脉传承实在是太齐全了。 不仅有血脉刺激法,甚至就连相应的血脉秘药的配置也有! 但这也让亚恩越发的意识到,当初长子买回来的这柄锈剑绝不一般! 亚姆跟著自己的父亲出去了几趟,收穫寥寥,於是便乾脆专心学起王国军剑术,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这座小山村的民兵教练,专门负责村庄的民兵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亚姆的剑术资质更高,亚姆练习起这王国军剑术来,总有一种得心应手、事半功倍的感觉,如今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亚恩在军剑术上的造诣就已经远不如自己的次子了。 而此前亚姆也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在他二十岁前还无法凑齐【炎犬】的秘药材料,那么他二十岁时就准备投身参军,所以后来这些日子他也就没有跟隨自己的父亲去搜集材料,反而是越发的用心练习王国军剑术。 却没想到,此时竟是听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亚姆的脸上,不由得也露出喜悦兴奋之色。 但很快,他就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声道:“只有一份?” “只有一份。”亚卡无奈的点了点头,“其他材料都好找,实在不行父亲自己也能进山猎取,但最重要的那一种炎犬心臟,就真的不好找了。尤其是白山领这边,没有炎犬的族群,父亲还是靠著之前几次进城打好的关係,才终於从一个商队那里买到一份,但是足足了十枚金幣。” 听到这话,亚姆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十枚金幣! “怎么会这么贵?不是说才四、五枚金幣最多吗?这贵了一半!” “红河领那边不知为什么,这两年和宝石领打起来了,几条开闢出来的商路都被破坏了,很多商队都不去那边做生意了。”亚卡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无奈,“最近几个领地里又只有红土领那边有炎犬的踪跡,而要去红土领就必须要经过红河领,我听那商队的领队说,十枚金幣还是看在父亲曾经帮过他们的份上,否则的话起码要十五枚金幣,如果运到再远的冰港,起码能卖三十枚金幣以上。” “又是宝石领。”亚姆一脸愤恨的咒骂了一句,“那你怎么办?” “嘿嘿,二哥剑术比我和父亲都厉害,只要二哥能成功的话,我们自己也能走一趟红土领。”亚卡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听到自己弟弟的话,亚姆也苦笑著摇了摇头。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非常聪明,这也是他后来会支持让自己的弟弟去跟著父亲进城,而他来接替父亲工作的原因。 “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我失败的话会怎么样吗?” “那我就和二哥你一起去参军。”亚卡无所谓的笑了笑,“王国军不也能提供血脉,还是免费的呢。” 听到亚卡的话,亚姆顿时就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白山领不是一个富饶的领地,这片领地的土地肥力不够,只有很少的地方能够种植,而且山岭虽多但却又缺乏矿產资源,领民的生活其实相对比较艰难。但好在领主是一个比较宽厚的人,没有太多的杂税苛政,领民除了每年固定的两季赋税外,也就只有入城的人头税和商品交易税。 亚恩一家当年逃难过来时,因为在路上救了几名外出狩猎的猎户,所以得到了费舍村的村长收留。后来也因为亚恩的存在,所以才让费舍村撑过了一次强盗的袭击,於是费舍村的村长乾脆就请亚恩当村子的民兵教官,只不过至今为止,费舍村还不知道亚恩是一名血脉者。 但就算如此,亚恩一家每年也只能攒下不到一枚金幣。 这一次拿出十枚金幣,可以说是彻底掏空了一家人这十几年来的全部积蓄。 亚姆倍感压力。 “哥,我们不是血脉家族,谁也不知道血脉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连父亲其实也是莫名其妙的成为血脉者。”亚卡摇了摇头,开始宽慰自己的哥哥,“你没必要压力那么大的,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去参军唄。或者说我们去投靠白山领的领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嗯。”亚姆应了一声。 投靠白山领领主,的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初亚姆也的確如此提议过。 白山领领主因为领地的资源较为匱乏,所以养不起那么多的血脉骑士,麾下只有三位家族骑士,不比宝石领和红河领动輒五、六位血脉骑士。 之前亚姆和亚恩父子两已经打听过了,白山领领主麦克.艾森对麾下的家族骑士待遇还算不错,领地內的五个村庄已经赏赐出去三个,所以如果亚恩去投靠的话,指不定也能够获得一个村庄的封邑。只是考虑到家里那柄锈剑的特殊性,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投靠过去。 白山领的三位骑士虽有封邑,但却从不在村庄里居住,而是交由村长自理,自己与家人都是住在领主的庄园里。 亚恩投靠过去,自然不可能避免,所以锈剑是肯定藏不住的。 兄弟俩怀著心事回到了家中,便见到自己的父亲亚恩已经在开始忙碌著调配血脉秘药了。 …… 罗宾在剑中,安静的观察著亚恩的举动。 经过这两年多的恢復,他已经可以脱离持剑者的感知,直接看到以锈剑为圆心的半径五米范围內的景象。 虽然范围还不算很大,但在亚恩这小小的家中,却是已经能够看得非常清楚了。 顷刻间便明白,亚恩是在调配【炎犬】的血脉秘药。 他虽不太明白【万民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曾见过血脉者是如何弒神的,因而对於血脉自认也有几分了解。所以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的血脉之道居然会退化成这等模样。 在罗宾的印象里,曾经的【万民血脉】其实就是万民自身的潜力激化,是一种类似於“天生”的能力显化。 可如今,血脉刺激法和血脉秘药却近乎於缺一不可。 不同的血脉各有一套不同的刺激法。 像【暴熊】血脉,主要刺激的就是血脉者的体能、力量;而【炎犬】却是刺激的呼吸频率、供血速度等。 罗宾根据【暴熊】血脉能够有两种不同的血脉能力显化来推论,觉得【炎犬】应该也会同样如此,【血焰】应该只是【炎犬】的其中一个能力而已。至於血脉能力显化的区別,罗宾便怀疑有可能出自於秘药调配的比例和替代品的区別上。 例如,【炎犬】的血脉秘药除了主材必须要用炎犬的心臟外,五种辅材有三种是可以替换的,至於八种耗材则全部都有不同的替代品。 亚恩这两年来收集到的这些材料,除了不可替换的那几种外,其他全部都是能够替换的代替品。 否则的话,要是完完全全按照他记忆里那份秘药配料表来收集材料的话,只怕没有上百枚金幣根本就不可能收集齐全——这一点,也是血脉者不是穷人能够尝试的原因。 而且阻碍普通人晋升为血脉者的另一个难题,则是血脉相適性。 別看亚恩已经收集到了一份血脉秘药的材料,但这些材料也就只能熬煮出十份血脉秘药而已。 如果亚姆无法在十份血脉秘药都用完之前就配合著血脉刺激法激活血脉力量的话,那么不仅意味著这些材料全部要打了水漂,同时也意味著亚姆和【炎犬】这份血脉並不相合。 一如当年亚恩並没有激活【暴熊】血脉一样。 虽说理论上,每一个人都能够尝试三到五种不同的血脉,但对於普通人而言,他们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做这些尝试?光是一份血脉秘药就几乎足以让他们倾家荡產了,更不用说去尝试第二份、第三份血脉秘药了。 这也是为什么血脉贵族之间流传著“血脉者的子嗣並不见得也是血脉者”的原因。 …… 亚姆和亚卡两兄弟回到家中,立即就开始帮著父亲调配起【炎犬】的血脉秘药。 说是调配,其实无非就是將所有的东西多研磨成粉末后,再一点点的丟入特製的器皿里熬煮。 【炎犬】血脉是火属,性烈,躁而狂,因而八种耗材里有六种都是用於提升其中的火属性效果;而辅材却反而是用於中和其中的烈性和躁性,避免最终弄出一份毒药,让人一喝就变得疯狂。所以为了配合这种炼製效果,熬煮的器皿必须得採用水、冰属性的矿物来打造,烧煮的引火耗材则是能够激发火属效果的风属耗材。 亚卡负责看管火候,亚姆则是不断的往冰锅里放入耗材和辅材,亚恩则是盯著秘药的熬煮顏色变化。 这是一家三口的第一次尝试,但在这种分工配合下,三人倒是显得非常默契。 不多时,当所有的耗材和辅材全部加入完毕,充当引火柴禾的风属耗材也全部用完时,冰锅內终於传来了一声“噗”的轻响,原本锅內粘稠漆黑一团的玩意却是突然裂开了,然后开始有紫红色的液体不断的从內冒出,散发出一阵刺激性的气味。 “成功了!”亚恩看著这些紫红色又散发出一种火辣辣气息的液体,不由得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呼。 他知道,自己这两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份【炎犬】的血脉秘药已经炼製成功了! 现在真正需要忧虑的,则是自己的儿子是否能够成功激活【炎犬】的血脉了。 “父亲!” 亚卡一声低声的惊呼,却是突然打断了亚恩的兴奋喜悦之情。 “你看!” 6. 决意 顺著亚卡所指,亚恩就看到了那柄锈剑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心中顿时一惊。 然后便急急忙忙的上前將剑持握,顿时便倍感巨力相斥,差一点都没能握住这柄锈剑,心中的惊骇更盛几分。 “父亲?” 亚姆和亚卡两人疾呼出声,但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因为他们已经看到,自己父亲身上的血脉力量似乎已经开始外显,明显已经有了失控的跡象。 “没事!” 亚恩低喝一声,然后终於不再压制住体內的血脉力量,而是全力迸发而出,彻底將这柄锈剑再度转化成了如渊如墨般的深黑色长剑,如此才终於勉强能够持握住这柄锈剑。 但从亚恩的右手依旧颤抖不止的情况来看,兄弟两却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並未能够真正的掌控这剑。 亚恩持剑越久,消耗越大,心中几个心念电转间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於是急忙开口说道:“把你冰锅拿来!” 亚姆两兄弟皆不敢轻视,急忙把冰锅抬到了亚恩的面前,便见亚恩一把將长剑插入冰锅之中,甚至因为用力稍大,这个价值不便宜的冰锅当即破裂。 但一家三口已经顾不得心疼,就见冰锅內的液体瞬间化作了烈焰,倒卷般的顺著长剑的剑身燃烧起来,甚至就连亚恩脱手之后,那火焰依旧熊熊燃烧个不停。不过奇异万分的,则是不管这火焰如何燃烧,甚至就连冰锅也都消融了,却也並没有將整个房子都给点燃。 亚恩心中的惊骇更重几分。 他成为血脉者也已经三年了,这段时间內来他自然一有空就不断的摸索著自身的血脉力量,所以非常清楚【炎犬】所赋予的【血焰】能力如何: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火焰,只要稍微一点就足以化作熊熊烈焰,甚至寻常的火焰只要规模不够大,也已经无法伤害到激活了血脉能力的他。 所以,按理而言,当这【炎犬】血脉秘药的火焰滴落时,他这个小小的房子绝对会被引燃。 可现在却与他的常识认知截然不同,这让亚恩又怎么可能不感到震惊呢。 …… 寄居於剑內的罗宾可不会管亚恩一家现在怎么想的。 当【炎犬】血脉秘药炼製而成的那一瞬间,罗宾便突然感到了一种悸动,那秘药似乎瞬间对他產生了某种吸引力,以至於他有了一种迫切的渴望需求。 只是,他又没办法和亚恩等人沟通,所以只能通过共鸣剑身的震动来吸引他人的注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好在亚恩不是个蠢货,很快就明白了罗宾的意思,於是才將他插入了那血脉秘药里,让他成功的將这份【炎犬】血脉秘药给牵引出来,纳入到了剑身之內。 “果然!” 看著眼前浮现出的一滴鲜红色血珠,隱隱约约间还散发著一种奇特的恶臭,罗宾的脸上却不似第一次初见时那般厌恶。 他伸手轻轻往血珠上一点,整滴血珠顿时爆散开来,化作了成千上万更加细小的血红色碎沫。 只是这些碎沫里,將近一半都是深红色的,另一半里有三分之二是浅红和粉红,余下三分之一才是深黑。 那股恶臭气味,正是从这三分之一的黑沫散发而出。 略一思索,罗宾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三分之一的黑沫是某种毒素之类的玩意。 但具体到底是什么毒素,又会起到什么的危害,他则是不明白。 而另外三分之二的浅红和粉红,实际上也並不是【炎犬】的血脉效果,这一部分似乎是起到一个中和毒素和血脉效力的粘合剂效果,可以让服用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將这部分毒素和血脉效力一起融入到服用者的血脉里。 如此一来,罗宾顿时也就明白,为什么炼製一份血脉秘药后能够析出十份药剂,而且还要服用者配合著刺激法间隔服用,这完全就是为了让这部分毒素彻底融入到服用者的血脉里。至於为什么有些人能够成功激活血脉,而有些人不行,那也是因为这样一份秘药的药效只有一半,服用者只有五成的概率能够成功而已。 “这毒素,绝不寻常!”罗宾低声说道,“【万民血脉】的衰落恐怕与这毒素的影响有关。……所以这些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而且,当初我明明已经被封存了,可后来似乎不断有人拿著我去战斗,但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这些事了?” 一抹刺痛,恍惚间在罗宾的脑海里炸响。 几道杂乱的声音,陡然响起。 “……归齐……” “大罪!” “……祈怜……” 然后下一秒,这些声音就彻底变得无序混淆起来。 紧接著,便是一幕幕的画面突兀的闪烁起来。 剑格、剑鞘、四色宝石、剑格嵌玉、柄末重石…… 八种器物在罗宾的脑海里一一闪现而过。 直到这时,罗宾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相比起当初被封存的时候,身上又少了好几个零件! 剑格、镶嵌在剑格上的一对玉石,还有剑柄末端的配重石都消失了,比之当初只是丟了个剑鞘和剑鞘上的四枚宝石都还要严重许多,也难怪如今是一副锈跡斑斑的模样了。 不过这些,却並非是罗宾此刻真正在意的地方。 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活动空间似乎並仅仅只能依附这柄剑內! 罗宾的內心,驀然间升起一片炽热。 一定要找齐这些部件! …… “父亲?”亚卡的脸上,还停留著几分痛惜的神色。 他们一家兢兢业业的存了十几年的钱,就调配出了这么一份【炎犬】血脉秘药,但却没想到如今全成了泡影,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感到一阵揪心痛苦呢。 “这大概就是命运。”亚恩摇了摇头,“我因为这锈剑突然成了血脉者,觉醒了【炎犬】,现在如今就当这一份血脉秘药是在还了债务。……回头,我去投靠了领主,再等个几年应该能够凑够第二份秘药的钱了。只是……” 说到这里,亚恩回头望向亚姆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歉意。 亚卡或许还能等得起,但亚姆却是绝对等不起的。 他在王国军里曾服用过【暴熊】的血脉秘药,所以自然清楚其中的一些规矩。 血脉秘药必须得在二十五岁之前服用,过了二十五岁的话,激活的概率就会变得非常的低,而一旦超过三十的话就完全不可能激活血脉了,只能沦为真正的凡人平民。 亚姆今年已经十九了,六年內再想攒出一份血脉秘药的话难度不小,尤其是白山领还不算富裕。 “没事的,父亲。”亚姆摇了摇头。 “父亲,你快看那剑!”亚卡突然又是一声惊呼,將亚姆和亚恩两人的目光,重新拉回到了那柄长剑上。 只见此时幽黑的剑身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流云般焰火。 焰流如浆。 这抹如琼浆般的焰流顺著剑身缓缓流淌重新落入到了冰锅里,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滋”的炸响,白烟升腾而起的同时,冰锅的一角顿时断裂开落,摔落在地。 那一抹焰流正恰好就在这一角冰锅里,散发著浓郁芬芳,又如太阳般发出一阵阵的暖意。 父子三人迅速上前捡起这一角冰片。 “父亲,分量不够啊。”亚卡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血脉秘药熬煮成功时,那个分量他也是亲眼所见,此时这一瓦片般的分量,不管怎么说肯定是不够標准的。 “喝下去。”亚恩沉吟片刻,然后便把这瓦片般大小的冰片递给了亚姆。 出於对父亲的信任,亚姆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仰头就把这冰片里的焰流给喝了下去。 他本来还以为会被烫的嘴里起泡。 可没想到这股焰流却並没有想像中那般滚烫,反而是带有一种回味无穷的甘甜和温热。甚至当这股焰流顺著咽喉流入后,他就感到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行动,体內的血液竟然开始变得沸腾起来,心臟也开始快速跳动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竟是不断的从心臟涌出,然后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父亲!”亚姆发出一声低呼。 然后下一秒,他便感到自己的咽喉似乎有一种瘙痒,这让他终於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紧接著,点点火星便顿时从他的身上冒起。 转瞬间,又迅速化作了沸腾的烈焰。 只是和亚恩那浑身著火的模样相比,亚姆却並没有那么大的声势,仅仅只是双手上冒起了橙黄色的火焰。但相比起亚恩那种情况,亚姆双手上的橙黄色烈焰却是有著惊人的热浪,竟是逼得亚恩和亚卡两人连连倒退,甚至就连亚恩的身上都燃起了【血焰】也止不住这种逼人的热浪。 “父亲,我觉醒血脉了!”亚姆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並不是【炎犬】,而是【炎魔犬】,也是二阶血脉,但血脉能力是【焰流】。” 如此说著的同时,亚姆的双手一转,掌心朝上,但双掌间却是各有火焰快速匯聚,化作两颗人头大小的火球。 “具体效果,大概就是这样了。”亚姆展示了一下,“我能够凝聚出火球用来投掷敌人,但距离似乎是受我的臂力影响。除此以外,我还能够把火焰依附到武器上……” “【炎魔犬】……”亚恩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再度把目光转回到了那柄锈剑上,“这剑……绝不简单!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这剑的情况,我们全家都会死,这事必须要保密。” 听到亚恩的话,亚姆和亚卡两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柄锈剑的特殊之处。 【炎犬】和【炎魔犬】虽然只是名字上略微有点差別,但很显然血脉能力的显化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这其中意味著什么,一家三人都不蠢,自然非常清楚。 亚恩將已经重新变成锈跡斑斑模样的长剑拔出,然后却是愣了一下。 【二】。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相应的讯息。 …… 罗宾看著获得了【炎魔犬】血脉能力的亚姆,心中顿时瞭然。 他觉醒了部分意识后,便获得了一些特殊的权能,其中一种便是拥有了提纯血脉的能力。 只不过,目前只能提纯三阶以下的血脉能力,三阶及以上的血脉他暂时还无能为力。 而且这种提纯效果,也並非是毫无限制的。 以他目前的情况只能提纯三次。 不过在將【炎犬】提纯为【炎魔犬】后,这种提纯能力就只剩两次了。 除此以外,他其实还掌握了另一种能力效果,那就是不需要调配血脉秘药,只要拿著他的剑身杀死足够多具备血脉能力的魔物,那么他便可以通过汲取的方式製造出一份血脉秘药——並非如今流传的那种混有毒素的血脉秘药,而是可以保证百分之百能够激活血脉的血脉秘药。 只是这种能力,罗宾暂时没打算让亚恩一家知道。 他只是把提纯血脉秘药的能力和次数,以及相关的后遗症以讯息传递的方式告诉了亚恩而已,同时他还偽装成死物一般的向亚恩传递一种还原渴望。 …… “我们可能要跑一趟南方了。”亚恩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这柄锈剑缺失了很多部件,目前它感应到了有一块部件就在南方,所以我们可能要去一趟南方。” 亚恩將自己从罗宾这里获知的讯息向自己的两个儿子交代了一番。 “所以,我们还能够再製作两份【炎魔犬】的血脉秘药?只是以这种方式製造出来的血脉秘药,没办法传给后代?” “对。”亚恩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获得这种血脉能力的人死了之后,若是能够把血脉力量回收的话,那么就可以再获得一次製作次数。” “这或许……不!”亚卡刚一开口,就立即摇头了,“这是我们家躋身血脉贵族的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前往南方,除了要寻找这柄剑缺失的部件外,还可以顺路前往红土领为亚卡再製作一份血脉秘药。” 7. 离別【求票票】 亚恩一家要往南,自然不是三言两语间做了决定后就能立即行动的。 亚恩的妻子,自三年前逃难而来时落下病根后,就一直没好,也就这最近几个月才终於能够帮著家里做一些事,与村里的其他妇人稍微走得比较近。 当然,这一切其实也是看在亚恩一家父子三人都非比寻常的原因。 所以不管如何,亚恩的妻子是肯定没办法跟著他们一起奔波的。 毕竟他们只能感应到锈剑所需要的部件位於南方,但具体在南方什么位置却实在无法预料,而且一路南下的话,中途还需要再经过宝石领,这也让亚恩一家有些不安。 白山领位於宝石领的北边,与宝石领有一条共享的山脉,但比较不幸的是,这条山脉虽说有三分之二在白山领这边,但却没有任何资源;而在宝石领的那三分之一却是有一处储量超过十万吨的铁矿。 宝石领的西北、亦即是白山领的西边,则是红河领。 宝石领的西南,亦即是红河领的南方,则是红土领,这里是附近几个领地里唯一一处有炎犬筑巢的领地。 正常情况下,红土领、红河领、白山领可一路畅行无阻,虽说过领皆要缴纳一些商税,但整体而言对於商会乃至个人行商而言整体还是大有赚头。 可当宝石领和红河领战火一燃,宝石领领主的私兵第一时间就占据了红河领的两条要道,直接掐断了红河领往南的方向,迫使与红河领接壤的红土领和密林领都无法通过商道进入红河领。如此一来便导致了周围几个领地最近物价飞涨,尤其是红土领的各种魔物资源更是无法流通。 亚恩此前也已经从相熟的那群行商打听清楚。 现在要前往红土领,要么就只能从宝石领南下,忍受宝石领的苛政赋税;又或者是绕过宝石领和红河领:从白山领往西进入红河领后,再从红河领的西北部进入拜约尔领、长风领后转入密林领,再前往红土领。 这行程起码要五个月以上的时间,毕竟要穿越四个领地。 所以在经过一番商討后,这个行程计划直接被否决了。 最终亚恩父子三人还是决定穿越宝石领,这样一来只需要一个半月左右就可以进入红土领,之后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三个月后就能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再准备一些其他的材料。 毕竟亚恩就没准备把炎犬心臟带回来,而是准备直接就地熬煮秘药,完成血脉觉醒的仪式。 …… 一座略显古旧的城堡长廊里,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凝重的快步而行。 不多时,他便推开了两扇沉重的木门。 木门內的装潢看起来似乎是一间书房,只不过在这间书房的正中央却是一个占地颇大的沙盘。 沙盘上山河林皆存,栩栩如生,仿若是將一整片领地都等比例缩小了。 但倘若有熟知周围几处领地的人在,便会发现,这个占地宽敞的沙盘所显现出来的可不止一处领地。 宝石领、白山领、红河领、红土领、密林领、拜约尔领等六个领地的地形皆显。 隨著这名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踏入房间,房內的三男一女皆是抬头而视。 “出什么事了?”站在沙盘前方正位的一名中年男子沉声而问。 “领主大人,红河领快撑不住了。”这名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宝石领的兵力显然不对劲。” “密林领和红土领有没有什么动向?” “没有。”这名中年男子开口回答。 “呵。”一名长相与正中领主神似的年轻人不由得露出了蔑笑,“看来他们已经和罗伯特那头恶狼达成协议了。我说怎么宝石领一出兵立即就占据了两条商道,然后这两家还没有任何动静,真是愚蠢。” “愚蠢的是你。……安塔家族和怀斯特家族能够在波旁家族覆灭后立即把持住密林领和红土领超过五十年,你觉得他们会是蠢货。”中年领主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冷笑一声,“王室肯定已经给他们许诺过了,如果没有王室的担保,他们又怎么可能和宝石领那头恶狼谋和。” “父亲大人!”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惊惧之色。 甚至不止是这名年轻人,包括这间房间內的另外三人也皆是如此。 “那公爵大人……” “你没看就连舒方伯爵都没有出面吗?”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这是属於我们『男爵』间的战爭。所以就算宝石领那头恶狼能够打下红河领,他也没办法占领红河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肯定能够获得最大的收益。” “毕竟他背后是皇室。”年轻男子阴阳怪气了一声。 “波旁家族的【怒焰狂狮】毕竟是七阶血脉,狮鷲家与金狮家的不合在泰瑞拉王国根本就不是秘密。”中年领主冷声说道,“如果你无法学会这种贵族做法,那么你最好就別想著继承我的爵位,你会害死整个家族的。” 听到这种话,房间內其中两男一女纷纷低头看向了眼前的沙盘,此刻只恨不得两只耳朵都失聪。 年轻男子面对这种话,却显得有些不以为意,反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为了家族,我早就已经离开了,谁让你生下来的孩子里只有我能觉醒血脉。但凡约翰、乔尔,甚至小莉莉能够觉醒血脉,你以为你还能见得到我?” 中年领主横瞥了一眼年轻人,然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很清楚,自己的血脉虽然在三阶里算是比较强大的,但后遗症却是不容易诞生子嗣,所以相比起其他男爵家族有四五个甚至十几个孩子,他却只有四个孩子。然而最让他绝望的是,相比起他这一代里当年有三人觉醒血脉力量的情况,到了他的子嗣这一代却只有一人觉醒血脉。 约翰和乔尔已经服下了十瓶血脉秘药,但却终究没能觉醒血脉,这辈子显然也不可能觉醒了。 唯一还有希望的,就只有自己的小女儿莉莉,如今才十五岁,刚服下第一瓶血脉秘药,暂时未见端倪。 “领主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们和红河男爵本身也毫无利益牵扯,所以舒方伯爵没有命令过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中年领主摇了摇头,“那些大人物们没有谈完利益之前,这场战爭还不会结束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组建一支商队去收购囤积一些物资。……对了,我们那些商人有发现什么吗?” “半个月前,有人收购了一颗炎犬心臟。” “【炎犬】血脉?”中年领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现在还有人试图尝试这一条血脉之路吗?” “不过白费力气而已。”年轻男子兴趣寥寥,“这几十年早已证实,二阶就是尽头了,三阶的【焰虎】除了当年的波旁家族外没人成功,现在谁不知道【怒焰狂狮】这一条血脉晋升之路的秘药早就出了问题。” “【怒焰狂狮】走不通,但还是可以转换为【魔焰金刚】和【吐火蜥】,若不是如此你以为炎犬心臟还能卖得出价格?” “九死一生。”年轻男子撇了撇,有些不屑的说道,“无谓的挣扎。” “只要成功一次,就又是一位『男爵』。”中年领主沉声说道,“而且【吐火蜥】是火系巨龙血脉的晋升路线之一,只要成功晋升【吐火蜥】的话,六阶之前就不存在晋升死亡风险,只有是否能够觉醒血脉的问题。” 说罢,不再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转过头望向刚才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你有打听清楚是谁收购的吗?” “是费舍村的民兵教官。”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应该是给他的长子做的准备。我已经去探查过了,有非常扎实的剑术基础,典型的王国军剑术,长子在剑术方面比他父亲还要强,不过次子暂时不清楚。” “先不用理会,我们的重点还是放在红河领和宝石领的这场战爭上。” “是。” 隨后又交代了几句后,才让自己麾下的这三名骑士离开。 等到三人都离开了,中年男子才看向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我会去留意那个人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如果他成功觉醒血脉的话,我会把他请回来。” “不。”中年领主摇了摇头,“你应该以白山领未来领主继承人的身份向他发出邀请,让他成为你的家臣骑士,並且向他许诺,费舍村未来將会是他的封邑。” 年轻男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这样的话,他就会更加用心的训练费舍村的民兵团,而一旦我继任白山领领主后,立即就能有一支忠诚於我的私兵部队及一名骑士。” 中年领主微微点头,然后又问道:“等你继承白山领领主之后呢,又该怎么做?” “收集【吐火蜥】或者【魔焰金刚】的血脉秘药……” “不。”中年领主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只能是【魔焰金刚】。” 年轻的继承人再度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父亲大人。【魔焰金刚】只能到三阶,而且往后没有任何晋升秘药,这样一来他的实力就永远不可能超越我们家族,甚至哪怕晋升成功,成为一名男爵也会是我们家族的天然盟友,不用担心反客为主。” “去吧。”中年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年轻人离开,“继续去扮演你的角色吧。” “是,父亲大人。” 望著自己儿子离开的身影,这位两鬢已经微微发白的中年领主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沙盘上,神色不復之前那般淡然自若,而是充满了一种忧心。 …… 亚恩的执行力向来极强。 他只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收集完第二份【炎犬】血脉秘药的各种辅材和耗材,唯二欠缺的就是冰锅和炎犬心臟。 但经过第一次熬煮调配的经验,他明白其实不需要冰锅也是可以的,所以打算拿之前那个破裂的冰锅应付一下。至於炎犬心臟,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所以到时候直接就地取材就完事了。 但还是多做了一些准备,在费舍村又呆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后,才带著亚卡出发。 送行的,只有亚姆一人。 “照顾好你的母亲。”亚恩拍了拍亚姆的肩,“等我们回来。” “路上小心,父亲大人。”亚姆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说道,“照顾好父亲。” “放心吧,哥。”亚卡笑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8. 来意 寒风呼啸。 泰瑞拉王国的南方寒冬虽说不像北方那般冷冽,风势如刃,但却是有一种独特的蚀骨阴寒,因此同为水元素一系的血脉力量里,北方多以寒冷类型的血脉为主,而南方则多以冰冷的血脉为主。 尤其是相比起山林较多的白山领,宝石领一旦进入十一月份,伴隨著温度急降,海风带来的阴冷便会迅速席捲整个领地。 以往每年到这个时候宝石领都会进入死亡的高频期,不止是几个村子,甚至就连宝石领唯一一座城市也会出现大量的冻死者,这也是为什么宝石领明明作为一个物资富饶的领地却始终很难发展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亚恩和亚卡已经离开宝石领三年了,但深刻在血脉里的那种阴冷却依旧印象深刻。 一路南下而行,几乎不做任何耽搁与停留,甚至为了避免触景伤情,亚恩还特意绕开了当年铁狼佣兵团居住的那座矮山。 为此,他们不得不多付出两天的时间。 如此一路来到了宝石领的领地边界后,他们这一路疾行南下的行程才终於迎来了第一次止步。 因为,在前往红土领的一条主要商道上,宝石领已经设下了关卡,起码有超过百人以上规模的士兵驻守。 这处据点除了负责监视红土领主道的进出往来外,同时也负责对周围几处“小道”的巡视管理。 亚恩作为曾经的王国军士兵出身,他早就知道在周边的数个领地里,宝石领因其领主毫无节制的苛政税赋,所以向来以“兵强马壮”而著称,其私兵规模几乎在其他领主的三到五倍以上。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宝石领和红河领开战的当下,居然还能够抽调出上百人的兵力在这里驻防,监视著红土领的方向——亚恩只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个据点防范的其实並不是红土领的进兵,而是针对两处领地的行商进出。 “父亲?” “不急。”亚恩摇了摇头,“宝石领和红土领的小道有十几条,他们没办法完全封锁的,我们肯定能够找到一处通过。” 对於前往红土领,亚恩其实一点也不担心。 他在费舍村多逗留了两个月,除了收集各种辅材和耗材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攒下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按照他对宝石领那位领主的贪婪来判断,有差不多十枚银幣就已经足够了,为此他甚至多收集了不少的东西转手卖给了之前卖给他炎犬心臟的那位行商,换取了三十五枚银幣。他除了留了十枚给自己的次子亚姆外,剩下的全部都带在了身上,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毕竟实在没有机会偷偷越过领地边境的话,那么只要给点买路钱也不是问题。 真正让亚恩有所担心的,其实还是锈剑的部件问题。 宝石领的南部,是被称为“死亡森林”的一片枯木林。 据说那里曾燃起整整一年之久的烈焰,若不是后来有好几位大人物相继出手的话,这片森林火灾都不知道要继续焚烧多久。 红土领之所以被称为红土,也据说与这场焚烧了一年之久的烈焰脱不了干係——红土领靠近东部的三分之一领土,全部都是乾涸的赤红色大地,別说是种植了,就连一点绿意都没有,而且温度也与红土领西部截然不同,甚至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季,也会让人有一种仿若夏季般的炎热感。 那支炎犬族群,便是在这里筑巢。 而这片枯木林之所以被称为“死亡森林”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如今这里已经沦为了许多魔物的乐园。 宝石领正是因为有这片枯木林作为天堑,因此才从来不需要在领地的南部驻兵。 亚恩最担心的,就是锈剑的部件在这片枯木林里。 …… “把手抬高点。” 亚姆用木棍轻敲了一下一名中年男子手中的长棍,將他持棍的姿势进行纠正。 “记住,你们现在拿著的不是长棍,而是长枪!” “棍头的位置就是枪头,要么平举与胸口持平,要么仰枪的时候枪头要与咽喉持平。” “握法不同,但发力的技巧却是一样的。” 亚姆用木棍轻敲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手臂,然后开口说道:“发力点位於你们的后手臂。……你们持著长枪前端的这只手是你们的惯用手,握持长枪后端的这只手是你们的非惯用手,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后手臂。” “惯用手持前,是为了保持持握武器的平衡,调整出手和攻击角度。” “基本上,你们的所有攻击动作和调整,都需要你们的惯用手来使用,因此它的发力点是为了武器的平衡,避免你的武器被敌人打落,或者出现其他的意外。” “这才是为什么要后手臂作为攻击动作的发力点的原因。” 隨著亚姆的讲解和几个示范动作,村里空地上的二十来名男子很快就都重新调整了自己动作。 这些男子年岁有大有小,最小的约莫十六、十七岁,最大的则在三十岁左右。 他们就是费舍村自己组建起来的民兵团。 虽说组建时间已经超过五年了,但实际上真正开始接受正规军事训练的却也是从两年半前亚恩一家到来后才开始的。 只不过这群人说是民兵团,但实际上以费舍村的体量却不可能让这些人彻底脱產,因此每周他们只能空出两个半天的时间来进行集训。但在经过亚恩、亚姆父子两的训练后,如今看起来也有些像模像样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而已。 亚姆一直都谨记著父亲的话。 任何一支没有经过实战的部队,哪怕训练得再完美,也只是一群乌合之眾而已。 但费舍村附近实在是没有什么敌人,甚至就连魔物都没有,因此也实在难以到可以充当实战目標的对手。 亚姆环视著这群村民,心中的思绪却早已不在这里。 他的父亲已经离开快三个月了,按照行程推算的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的弟弟现在应该也已经成为一名血脉骑士了。可若是不顺利的话,那么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不好说了,所以亚姆只能儘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坏结果,努力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期分散注意力。 “驾——” “嘀嗒——嘀嗒——” 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亚姆回头而视,有三匹快马正从村外一路奔入村中广场,领头的那一匹背上骑著的人还戴著一顶插了羽毛的皮帽。 他曾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如果是在军中的话,这是急报的象徵,可以直闯中军入帐。 但在领地里,这就是收税官的身份象徵了。 亚姆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白山领的领主在领民的眼里是个宽厚的人,对於领地內的几个村庄,都只徵收最基本的春秋两税,且只按照村子一人一枚银幣的基本徵收税,如果没有银幣的话也可以按照市场价用粮食补足。 不过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作为村里的民兵团教官,亚姆一家四口的税收是由村长负责,这也算是他们家当村子民兵团教官的报酬之一了。 此时才刚刚开春,按理而言税务官应该要到月末或者下个月月初才会来徵税,这足足提前了將近一个月的时间,多少也就让亚姆感到有些惊讶了。 但很快,亚姆就看到那名税务官在村长的带领下往空地这边走来了。 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民兵们自行训练后,他便朝著几人迎了过去。 “这位就是我们的民兵团教官了。” 费舍村的老村长,如今已经垂垂老矣。 也就白山领的领主没有太多的苛政,所以才能活到如此年纪,如果换了在宝石领的话,早就已经被驱逐出村,自生自灭了。 亚姆和老村长问了个好,然后目光就已经落在了老村长身后的三人身上。 通常税务官徵税,身边都会有几名领主私兵护卫隨行,为的就是防止出现劫掠和意外。 不过此时,看著这名税务官身后的两名护卫,亚姆却是感到心惊。 因为这两名护卫的装束显然非比寻常。 年纪稍大的那名中年男子还好说,身上的穿著並不算华贵,只是手里提著的那杆长枪明显是异铁所铸。 寻常人並不是说不能使用异铁兵器,只是一来异铁兵器的造价昂贵,绝非一般人所能负担;二来则是异铁兵器锻造出来后往往重量非同小可,所以没有血脉力量对身体的形成的强化,就算能够舞动也往往挥动不了几下就要力竭。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亚姆一家如果不是之前杀了一名拥有异铁兵器的血脉骑士,直接夺了他的异铁兵器而走,现在他们一家想要一把异铁兵器如果不去投靠领主贵族的话,起码也要积蓄个三、五十年才能够请人锻造一把。 所以这名手持异铁长枪的中年男子,身份自然也就清楚瞭然了。 血脉骑士。 而能够让一位血脉骑士护卫隨行,亚姆可不会认为这名税务官的面子有那么大。 所以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旁边那名年轻人的身上了。 双方的目光一触之后,亚姆还没有任何反应,年轻人便已经笑了起来。 “能让我和这位教官单独聊聊吗?” 年轻人和蔼一笑。 “当然,当然可以。”老村长有些胆颤心惊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朝著亚姆示意了一下,才和那名税务官离开。 中年男子倒是没有离开,但也拉开了几米的距离,双目如电般的环视著周围,开始警戒起来。 年轻男子等到所有人都退开后,才朝著亚姆说道:“吉格斯.博尔。不知道这位骑士阁下如何称呼?” 9. 血脉誓约 骑士阁下! 亚姆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 他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已经听闻,在这个世界上,骑士及以上的贵族身份,都是有著严格的阶级力量要求。 只有具备一阶和二阶血脉力量的人才能够被称为骑士,而想成为男爵,最低要求则是三阶或以上的血脉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被称为血脉贵族的原因。 因为奠定他们这份特权身份地位的根基,便是源自於血脉的力量。 “亚姆。”亚姆很快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虽然不知道“吉格斯-博尔”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意思,一开始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但现在他却是能够猜得出来对方的大概身份。 “我知道。”吉格斯点了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的。” 亚姆有些诧异。 “找我?为什么?” 吉格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到了亚姆腰侧挎著的那柄异铁斩刀上。 因为锈剑对於血脉秘药的特殊作用,所以亚恩临行的时候自然就把那柄锈剑带上了。但考虑到亚姆如今的身份情况,所以便將那柄从宝石领那名被杀骑士身上夺来的异铁斩刀留给了亚姆。 王国军剑术虽说是剑术,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以劈砍为主要发力技巧的战技,所以有些技巧运用也可以通过斩刀来发挥。 亚姆这几个月来都在不断的磨合,所以现在基本上也已经能够很好的发挥出自身应有的剑术实力。 他甚至已经能够利用自身的血脉力量,发出一道能够攻击三米距离內目標的火焰刀气,这让亚姆有惊喜之余,也產生了把凝聚火球当作杀手鐧的想法。 此时看到吉格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腰边的斩刀时,亚姆就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你想招募我?” 吉格斯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是的。” 他不等亚姆再度开口,便又立即说道:“我是白山男爵的长子,未来的白山领继承人。我可以以这个身份向你许下贵族誓言,只要你向我宣誓效忠,那么当我继承领地之时,费舍村就会成为你的封邑。” 亚姆不太理解封邑和贵族誓言都是什么意思,他成为血脉者不过才三个月,所有关於血脉贵族的认知都源自於他父亲的只言片语。而且他也清楚,自己父亲的那些认知实际上也是他当年在王国军当兵时,道听途说得来的各种消息,这里面並不见得所有的消息都是真实有效的。 想到到这一点,亚姆便直接开口询问了:“贵族誓言,是什么?” 吉格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讶异的反问道:“你们家不是落魄骑士吗?难道你是一名血脉幸运儿?” 听到从未听过的名词突然变多了,亚姆更显疑惑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我父亲是在祖父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份血脉秘药的记录配方,所以我才会尝试血脉刺激。而结果如你所见,我侥倖成功了。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血脉幸运儿』,那么好吧,我的確是。” “抱歉。”吉格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於是很是诚恳的道歉,“我並不是这个意思。” 亚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太合適,你觉得呢?”吉格斯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为了表达我刚才对你的失礼,请允许我请你喝上一杯麦酒,並且向你讲解一些这些事情。” 对于吉格斯的邀请,亚姆並没有犹豫太久便点头同意了。 亚姆很清楚,自己家对於血脉贵族的事情的確是一无所知,而在拥有了那柄锈剑之后,他们家已经彻底走上血脉贵族的道路,今后將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血脉贵族打交道,所以自然是迫切的需要了解这些对於其他血脉贵族而言只是基础的常识,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內心有一种非常清楚的直觉认知。 那就是关於锈剑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否则的话必然会给他们家带来灾祸。 所以很快,亚姆便带著吉格斯来到了村里的唯一一座酒馆。 此时正值临夜,酒馆才刚开始做准备工作,以往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招待任何人的。但有老村长和亚姆这位民兵团教官的施压,自然是由不得这位酒馆老板,甚至还非常贴心的给亚姆和吉格斯安排了一处不会受任何人打扰的角落。 “我先从贵族誓言说起吧。” 两人入座后,吉格斯就已经开口了。 而那名中年男子血脉骑士则坐在另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边,並没有加入两人的谈话。 “你知道血脉贵族的义务吗?” “知道。”亚姆点了点头,“我曾听我父亲提起过,血脉贵族的义务是保护领民的生存。” “差不多。”吉格斯点了点头,“但更准確一点的说法,其实是血脉贵族必须保护人族免於被灾厄与魔物灭绝。根据古老的传言,自诸神消失之后,这个世界便不再受到庇护,人类也因此而四分五裂化作了无数不同的族群。” “信仰旧日诸神的地渊罪民在大地上洒下了污染世界的魔血,於是便诞生了要吞噬人族的魔物。” “崇拜毁灭与死亡的森巫则在世界传播恐惧,妄图通过製造灾厄摧毁这个世界,他们甚至將此称为新生洗礼。” “幸运的是,苍青的英雄们粉碎了罪民与森巫的阴谋,为人族留下了名为『血脉』的力量。所有获得血脉之力的人,便拥有庇护人族免受灾厄与魔物影响的职责,这是刻印在我们血脉贵族最深处的血脉誓约,没有人能够违背,哪怕你不知道这些,但当你成为血脉者的那一刻起,你就具备了这份责任与义务。” “因此,这也被称作『贵族誓言』。” “两名血脉者一旦以血脉之力彼此共鸣,共同许下一份誓言时,血脉誓约便会即时生效。”吉格斯对著亚姆缓缓解释道,“虽说並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通过贵族誓约来约束彼此,但在很多事情上,它的確可以规避许多麻烦。……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执念、心结,或者其他什么你能想像得到的概念。” 亚姆尝试著理解吉格斯的话语內容:“所以,如果我向你宣誓效忠的话,那么你许诺会將费舍村当作我的封邑,这就是我们彼此的执念?” “是的。”吉格斯点了点头,“如果我失信於你的话,那么我就会受到血脉誓言的反噬,力量消退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如果严重点的话,那么我甚至会彻底变成一个废人。……所以哪怕血脉誓约並不见得永远能够见效,但也不是很多人都敢进行这种誓约的。” “我明白了。”亚姆点了点头,“那么封邑又是什么意思?” “封邑,你可以理解为领地。”吉格斯开口说道,“就像是白山领是我们博尔家族的封邑一样,费舍村也会成为你的领地。如此一来,费舍村的税收就不再是交给我,而是会转交给你,你甚至可以自己制定费舍村以后的税收情况。……不过同样的,之后你的所有开支,也將由你自行负责,博尔家族將不再负责你的开支费用。” “那落魄骑士呢?” “你知道血脉者的后代,不一定会是血脉者吗?” “听说过。”亚姆点了点头。 “假设你的后代不再是血脉者,但你却给你的子嗣留下了血脉秘药的配方,那么当你的某一代子嗣觉醒了血脉力量,拥有了重新回归血脉贵族序列的资格,这样的家族便被称为落魄贵族。”吉格斯回答道,“落魄骑士,仅仅只是对应你的血脉阶级力量而已,像我的家族拥有男爵血脉力量,若我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况,那么我的后代则会被称为落魄男爵。” 听了吉格斯的话,亚姆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吉格斯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如果他给自己的子嗣后代留下血脉秘药配方的话,那么肯定会把关於血脉贵族的相关知识一代代的传递下去,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子嗣后代对血脉贵族的这些常识一无所知。 “与之相对的,还有流浪贵族,不过这一般只会出现在血脉骑士的身上。” “什么意思?” “你效忠於我,成为的家臣骑士,可倘若有一天,我死了,甚至就连我的家族也没了,你完全失去了效忠对象,那么你就会被称为流浪骑士,直到你重新效忠一位新的领主,又或者你成为了一名领主。”吉格斯缓缓说道,“至於幸运儿,则是那些侥倖觉醒了血脉力量的人。” “所以,王国军那些觉醒了【暴熊】血脉的人,都是幸运儿?” “当然。”吉格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据说有一种能够测试血脉浓度的特殊工具,但这种工具每一次启动都需要非常高昂的费,王国军肯定不会给那些大头兵用上,所以就只能通过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去进行筛选。” 说到这里,吉格斯不由得撇了撇嘴,显然是对王国军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只是他並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继续深入。 “所以,对於我的邀请,你的回答?”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亚姆並没有被这种幸运砸昏头脑,而是迟疑了片刻后,才回答道。 “当然。”吉格斯笑著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亚姆的拒绝所激恼,“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或者和家人商议一下,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和税务官一起过来。” “非常感谢您,吉格斯大人。” 吉格斯笑著起身,然后拍了拍亚姆的手臂,道:“白山领或许並不富裕,但它也有著其他领地无法比擬的地方,我们博尔家族对於家臣骑士向来都非常的宽容。” 10. 应邀 白森堡,一座修筑在海拔五百米处山顶的古堡,因为城堡林立而起的十数个观察哨塔塔尖形似森林因而得名。 这里是白山领领主博尔家族的宅邸。 而在白森堡的山脚,则是白山领唯一一座城市,白山城。 吉格斯.博尔在隨行骑士的护卫下,很顺利的就回到了白森堡。 只不过刚一回到城堡,吉格斯很快就避开了城堡里的其他人,独自前往大书房面见自己的父亲。 “感觉如何?”对於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如今已经快五十岁的博尔家族族长,白山领领主,白山男爵並不意外,“那位【炎犬】血脉的小子是从哪得到的血脉秘药配方。” “是一个断了继承的落魄骑士家族。”吉格斯恭声回答道,“连姓氏都丟了。” 本来正在低头看书的白山男爵闻言后,也不由得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连姓氏都丟了?” “他自称亚姆,没有提到自己的姓氏。”吉格斯回想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血脉秘药配方是他父亲在他祖父的遗物里翻找出来的,所以才有了尝试的念头。……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他也是一名幸运儿了。” “三个月就觉醒血脉的幸运儿?”白山男爵轻哼一声,“他的祖辈来歷恐怕不简单,甚至有可能是波旁家族的血脉旁支或者远亲遗留下来的子嗣,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姓氏都捨弃了。” “这……”吉格斯顿时一惊,“是我思虑不全了。” “这次就当一个教训,以后仔细些就好。”白山男爵摇了摇头。 对於自己的这个长子,他其实並不满意。 吉格斯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才,血脉浓度又不算高,因此他必须费大量的时间去不断的刺激自己的血脉浓度,自然也就少了学习贵族生存之道的时间。 毕竟想要继承白山领的爵位,就必须要有相应的实力,否则的话是无法得到皇室的认可。 而他的次子和三子因为无法觉醒血脉,所以早就已经被排除出了继承权。虽说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但她如今年岁还小,就算真的能够觉醒血脉,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教导,因此也就只能做一些障眼法用以迷惑外界,偽造出父子关係並不和睦,希冀於自己的敌人想要利用內乱来影响和破坏白山领,藉此机会手把手的教导自己这个长子。 “如何,你可有把握收服他?” 话题一转,白山男爵又提起关於亚姆的事。 他知道吉格斯的秉性。 自己这个长子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有点心计但不多,不过却是待人以诚,多少还是有点人格魅力的,因此他才会把收服亚姆这事当作是给他的一个考验。甚至为了担心自己的儿子束手束脚,还给他透露出了底线,允许他將费舍村当作封邑送给亚姆,要知道现在家族里的三名骑士哪一个不是跟了他十来年才获得封邑的。 “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心动了。”提到这事,吉格斯的脸上就难得的露出喜色,“现在还在犹豫,也只是因为他还不清楚血脉贵族的晋升难处而已。不过我已经暗示过他了,只要他想明白了之后,肯定会接受我的邀请。” “那么他接受后,你打算怎么做呢?” “封邑肯定不会现在给他,不然的话家族其他三位骑士就会不满了,所以必须得等到我接任爵位后才会赏赐给他。”吉格斯对此显然已经做了设想,並且是真正的理解了这些做法的用意,因此回答起来並不困难,反而思路非常的清晰,“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收集一些【魔焰金刚】的辅材和耗材,等到他成为二阶血脉者並且有衝击三阶的希望时,再为他收购【魔焰金刚】的主材,之后再连同秘药配方一起赠予他。” “那么,为什么要把秘药配方给他,而不是单纯只给血脉秘药呢?”白山男爵又一次追问。 “我记得父亲您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吉格斯缓声回答道,“如果我只是给他血脉秘药的话,他或许会感激我,但並不会真正和我齐心。但倘若我给他血脉秘药配方的话,那么他就拥有了组建血脉男爵家族的底蕴,到时候他肯定会比我更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一块领地。” 说到这里,吉格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有些迟疑的继续说道:“而且,这么做的话,我们家族也能够拥有一位立场坚定的盟友。……至少,三代以內不需要担心遭到背叛。” “很好。”白山男爵终於露出一丝微笑,“作为一名领主,你或许不够优秀,但能够想明白这些,你也算是及格了,起码当我把家族交到你手上时,不至於毁在你手里。” 吉格斯的脸上並没有得意之色,只是略微有些惶恐。 显然自己父亲毫不避讳的提到这些,让他的內心產生了些微的惊惧。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亚姆自然不知道吉格斯来找自己,除了想要获得他的效忠外,也有套话的意图在內,所以他並不知道那短短的几句话里,就已经暴露出了很多东西。不过他更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一次前来找他的不是吉格斯,而是他那位父亲白山男爵的话,那么他很可能甚至会暴露了锈剑的存在。 不过他之所以犹豫著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吉格斯的邀请,也是因为他其实有些拿不定之后的主意。 毕竟,如果他的弟弟亚卡也成功觉醒血脉的话,那么他们一家父子三人就都是拥有血脉力量的血脉骑士了,就算他对血脉贵族再怎么不了解,也很清楚这份力量不管对於哪一位领主而言,都是一份相当强大的助力了。 所以他担心如果他轻易的答应了吉格斯的邀请,是不是会引发一些意外或者麻烦。 但对於宣誓效忠这一点,他其实並不抗拒。 因为关於这一点,其实他们家早就已经有了商议结果:严重缺乏血脉贵族知识的他们,想要获得这些知识,必然是要投靠一位领主的,为此亚恩一家甚至已经查漏补缺般的想好了一系列的说辞,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他们家是如何拥有【炎犬】的血脉秘药配方。 唯一的漏洞,就是如今亚姆身上的这柄异铁斩刀了。 这柄异铁斩刀当初是夺自宝石领那位【炎犬】血脉的骑士,后来在费舍村站稳脚跟后,亚恩才偷偷拿去请人修补——他本来是想著把斩刀熔了后改成双手剑的,但无奈於斩刀比起双手剑要小了不少,这种做法和重新锻造一柄异铁兵器已经没什么区別了,不仅造价高昂,他甚至还需要补上材料费的缺口,所以最终只好放弃。 不过亚姆一家不知道的是,之前白山男爵对亚姆一家展开调查了解时,也正是因为发现了他家的这个举动,所以才会真正相信亚姆对吉格斯的那套断了传承与丟了姓氏的落魄说辞。 可以说,亚姆一家在无意中倒是做了相当符合自身身份的行为。 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间,很快便到了二月末,吉格斯再一次隨著税务官来到了费舍村。 但亚姆的父亲和弟弟却依旧没有回来,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出发了四个月,若是一切顺利显然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可至今仍旧没有回来,很明显就是此行並不顺利了。 亚姆对於自己父亲的经验很是相信,所以认定他带著弟弟进入红土领不会有阻碍,遇到的麻烦应该是在寻找部件上。 不过这种事他並没有办法帮上什么,毕竟两边相距甚远。 所以对于吉格斯这一次的邀请,他並没有迟疑就选择了答应,这让吉格斯的脸上直接就露出了欢喜之色,甚至直接就邀请他当天跟隨自己一起返回白森堡。 亚姆倒是表示自己希望能够在费舍村多呆几天,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吉格斯虽然面露遗憾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送走了吉格斯后,亚姆就回到了家里。 “母亲,我回来了。” 因为父亲和弟弟的离开,家里就只剩他和母亲二人生活。 “回来啦?”一声轻咳微响,然后就传来了欣喜的声音,“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阿罗大叔终於不会伤到其他人了。” “咳咳。” 隨著亚姆走到內间,一名面色苍白的妇女正躺在床上咳嗽著,只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后,脸上还是洋溢起了笑容:“阿罗婶之前就说过,自己的丈夫有些笨拙,但他心肠很好,只是偶尔有些时候很容易好心办坏事而已。你现在顶替了你父亲的职责,你就要好好的教他们,你父亲说,这是能够救命的事。” “我知道的,母亲。”亚姆点了点头。 “今天隔壁的阿尔大婶来找我了,小阿尔年纪也不小了,她想问问能不能也跟著你去学点本事。” 听著母亲的叨叨絮絮,又望著明明不过才四十来岁,但却已经苍老得如同老嫗的母亲,亚姆轻嘆了一口气。 之前逃难的时候,她的母亲受到惊嚇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虽然经过这几年的静养,身体好了不少,但之前由於担心已经离家两个多月之久的丈夫和小儿子,身心疲惫下染了寒病,结果就在短短半个月內,瘦了快二十斤,几乎是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他还记得,几年前的时候,自己母亲还是佣兵团里有名的美人,甚至就算是在费舍村,亚姆也觉得当年的母亲也是最美的。 可看著如今几乎比骷髏好不了多少的母亲,亚姆的內心就有些痛恨。 痛恨宝石领那位男爵。 可他也清楚,这份恨只能藏在心里。 “母亲,我已答应了白山领男爵长子的邀请,成为他的家臣骑士了。”亚姆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母亲的叨絮,“没意外的话,这两天我就要动身前往白森堡了,我想请您和我一同前往。” 躺在床上的妇人愣神了好一会,然后才喃喃的说道:“这样啊,是好事啊。可……家里总是要留人的,不然你父亲和你弟弟回来后,找不到人可怎么办啊。” “可以给邻居留信。”亚姆缓缓说道,“母亲您这身体,需要静养。费舍村不行,只有白山城才能够养好你的身体,而且在我身边,我也能够照顾著你。” 亚姆这次答应吉格斯那么爽快,其实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母亲的身体显然越来越差了,费舍村这边没有医士,无法起到很好的照料,所以才打算带著自己的母亲前往白山城。 “我,我……”明明不过才四十五、六的年纪,可看起来却仿若六、七十岁的老妇,此时的脸上却是显得相当的纠结,“我也能去吗?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母亲,母亲已经老了,而且,而且还有病,帮不上你了,没办法给你做什么了。我……我不想去呀。能不能不去呀?” “母亲。”亚姆急忙上前抱住自己的母亲,“母亲您一点也不老了。我如今已经可以照顾好家里了,您不用担心,您只需要跟著我一起前往白山城就好,我会请人照顾您的,您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抚著亚姆的头,然后又拍了拍亚姆的后背。 “我,其实都知道的,好不了啦。没必要那些钱,你……还没娶妻子呢,要多留点钱。”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村子里看上你的姑娘不少,但我知道,你和你弟弟都不一样了,那些姑娘不合適的。……你哥哥没有留下子嗣,你,你可能不能学他啊。去了城里,如果有遇到合適的姑娘,一定不能错过。” “母亲!” “我没事的。”老妇人摇了摇头,轻轻的拍著亚姆的后背,“你不用担心我,我得在这等著你父亲回来。而且,你成了领主的家臣骑士,我在费舍村,大家只会更尊重我,不用担心的。” 11. 亚恩与亚卡 亚卡的血脉觉醒,可以说是毫无风险。 除了在越过宝石领边境的时候稍微多了点心思外,后面猎杀一只不慎落单的炎犬,然后挖了心臟製成血脉秘药,这些都不是问题,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前后也不过了两个半月不到的时间而已。 但最让亚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要找的锈剑部件,就在被称为死亡森林的枯木林里——通过锈剑的反馈感应,他能够知道距离部件的大致距离,之前为了猎杀一头炎犬,他深入了红土领东部的红土,然后在靠近枯木林的那片黑土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反馈,那是一种仿若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一般的兴奋感。 亚恩当时眼前就是突然一黑,昏厥过去了。 毕竟体內的血液当场就被蒸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换了普通人恐怕已经当场去世了。 为此,亚卡不得不带著亚恩在临近红土最近的一处小镇里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趁著亚恩在此养伤期间,亚卡也在镇子里不断的打听著关於枯木林的各种消息。 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觉醒了血脉,正式成为一名血脉骑士,亚卡哪怕再怎么表现得成熟,但內心那股兴奋与欣喜混合著的强烈情绪却始终无法遮掩,而这也更大的激发出了他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因而他自然不像自己的父亲那般对枯木林有一种天然性的畏惧。 於是,这个名叫红土镇的小镇子,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內,就都知道来了一对贫穷的猎魔人父子。 …… “父亲!” 亚卡推开旅馆旁边储物室的小门,然后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父子二人以替村子旅馆打扫马厩和收拾房间为条件,向旅馆的老板换取了这间储物室的免费住宿和三餐。 枯木林占地辽阔,与数个领地接壤,但实际上真正能够进入枯木林的方向却只有三个,其中红土领便是其中之一。而红土镇所在的方向,则是前往红土和黑土的最后一处补给,许多猎魔人——专门以猎杀魔物为生的职业者——都会在这里进行停留和做相应的准备工作。 不过大多数猎魔人,也只敢狩猎一、二阶的魔物而已,涉及到三阶以上的魔物,没有觉醒血脉力量的人根本就不敢去招惹。 因为在红土镇这里逗留的猎魔人,最远也就是前往靠近被称为黑土、死亡森林的枯木林边缘,根本不敢踏入枯木林。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亚卡在小镇上到处打听枯木林的行为,在很多镇民看来那就是一种自杀行为,当然也有不少人都在感嘆亚卡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要说看好亚卡是否能够进入枯木林狩猎,那肯定是没有人看好的。 “怎么了?”亚恩正赤著上半身,用马叉將一捆乾草捣散,听到儿子的声音后,才回过头望向对方,“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店里当服务员,顺便收集一些消息吗?” “父亲,这都一个月了,该收集的消息早就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哪还会有什么新的消息啊。”亚卡无奈的摇了摇头,“小镇里的那些定居的猎魔人,我基本都去拜访过了,他们能说的也都已经说了。……我急忙回来,是因为我打听,有一支小队想要进入枯木林!” 听到亚卡的话,亚恩也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问道:“你有了解他们的情况吗?” “有血脉者!”亚卡点了点头,“最少有两位。” “枯木林的边缘,我们也已经去过一次了,那里是有魔物活动的痕跡,但应该不会有三阶魔物。”亚恩神色多了几分凝重,“既然有血脉者介入,那么他们的目標肯定是三阶魔物了。……只有两位吗?” “我只看出来有两位,因为他们有异铁武器。”亚卡摇了摇头,“但如果是像我这样不用异铁武器也能够战斗的话,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们的队伍有十多人呢。” 最近这一个半月里,亚卡每到深夜都会去镇外独自练习自己的血脉能力。 他的剑术並不算好,一套王国军剑术也就只能做到动作標准而已,但相反他在火焰掌控方面的能力却是极具天赋。 双手凝聚出来的火球已经达到了能够控制大小的程度:最大犹如成年人的头颅;最小则如两指宽的石子。 威力方面当然也是有所区別。 像人头大小的火球,拋射出去后便可立即產生高温爆炸衝击,有效杀伤半径范围达到了五米,而死亡杀伤半径则在两米。亚恩评估过,这种火球的威力在死亡半径內比起军队的掷火桶还要强了一点,唯一逊色的地方只在於杀伤范围半径——王国军的掷火桶能够造成半径十米左右的毁灭性破坏力,杀伤半径最大可达十五米。 而小如石子的火球,虽然没有爆炸衝击的威力,但却拥有很强的穿透力。虽然暂时还不確定是否能够穿透铁甲一类的防具,但如果是皮甲之类的,那肯定没问题,木盾之类的防具也同样能够直接穿透。 所以哪怕没有异铁兵器在手,但亚卡的战斗力也同样是不容忽视,甚至从某方面而言,比起亚恩还要强了几分。 “他们是在找嚮导?”亚恩听到儿子这么说后,便开口问道。 “是的。”亚卡点了点头,“我听到酒馆那个老傢伙,让他们去找阿森大叔。” 阿森,虽然不是血脉者,但他却是红土镇目前唯一一位有过多次进入枯木林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因此在红土镇里,他的名气极大,很多新来的猎魔人都愿意去他那里学点经验和求生手段。 亚卡在打探到消息后,也曾和亚恩一起去拜访过他,彼此有过交流,所以他们父子知道,阿森的確是进入过枯木林,但恐怕也没有太深入,毕竟枯木林的边缘只要敢冒险而且运气不那么糟,还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亚恩沉思片刻,然后丟掉了手上的马叉,提起一旁包得严严实实的锈剑,就和自己的儿子迅速动身出发了。 …… 跟在亚恩和亚卡身边差不多四个月的罗宾,早已见识过这对父子的谨慎和仔细。 明明是两个已经觉醒血脉力量的人,尤其是亚恩,他在一个多月前被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兴奋所引发的反应造成了反噬效果后,虽说不得不养病一个月之久,但实际上他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实力上有了飞跃般的长进,几乎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二阶血脉者的大门。 而获得了与哥哥亚姆一样的【炎魔犬】血脉的亚卡,也因为一直不断的磨练著自己的血脉能力,如今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他甚至已经能够重创乃至杀死二阶血脉者了。 可就是这样放在一眾血脉骑士里也足以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两人,却表现得跟个普通人一样:他们不仅並不介意睡在马厩、储物室等简陋骯脏破败地方,甚至还不排斥从事一些对血脉者而言属於相当低贱的苦力活。 罗宾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这对父子还没有完全转变自身已经是血脉者的特权阶级心態。 但隨著后来半个多月的观察,他发现这对父子哪怕就算是和其他猎魔人或者红土镇的村民有所衝突时,也都会非常克制自己的实力,並不会暴露出自己身为血脉者的身份。这就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对父子並非没有转变好自己的心態,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谨慎与偽装,绝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底牌。 之后罗宾便细想过,或许正是因为三年半前的那场逃亡,以及在他的帮助下让亚恩“侥倖”临战突破成为一名血脉者后,所以才让他们一家养成了这种谨慎狡诈的性格作风。 狡诈、谨慎,这就是亚恩的性格写照。 而他的三子亚卡,在这方面上却显然有著青出於蓝的天赋:他比亚恩多了几分机智,不仅观察力更加敏锐,行事也同样更多了几分心细,但同时又有著属於年轻人独有的胆大和衝劲,可又恰到好处般的留了几分克制,不至於把这份衝劲变成目空一切的自大。 这方面最好的体现,就在於一般人如果具备亚卡的血脉能力,肯定会想著如何更好的发挥自身的血脉力量威力,但亚卡却是反其道而行的选择了將火焰进行精准操纵,然后深入开发自己的血脉能力,从而凝聚出隱蔽性更强,同时也极具穿透力的微型火球石子。 亚姆或许还觉得需要等机会测试一下是否能够洞穿铁製防具,但罗宾却早已根据亚卡的血脉能力意识到,除非是异铁锻造的武器或防具,否则的话除非是那种达到厘米级厚度的特製重装防具,否则的话根本就挡不住亚卡的“火焰石子”。 从某方面而言,罗宾认为亚卡利用自身的血脉能力研发出来的这种攻击手段,要比他只会无脑的丟大火球恐怖得多了。 此时,看著父子两已经动身去找那支打算深入枯木林的神秘猎魔人小队,罗宾就知道,这对父子很快就要展露出他们隱藏了三年之久的獠牙。 12. 潜藏的敌意【求票票】 亚恩与亚卡赶到猎魔人阿森家时,便瞧见了亚卡所说的这支需要嚮导的猎魔队伍。 这支队伍的人数不低十三人,他们或站或坐的分散在阿森的家门附近,远远的看到亚恩父子过来时,这些人虽然姿势没有什么变化,但目光却已经死死的锁定住了两人,显然是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態。 “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亚恩在这群人的身上,轻而易举的就嗅到了曾经的同类气息。 他见过宝石领、白山领、红河领这三个领主的私兵,其中红河领的领主私兵算是训练得最好的,但身上依旧没有那种铁血气质,只能说比宝石领那群乌合之眾强上一些而已。 可眼前这分散於周围的十三人,身上那种令行禁止的铁血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所以亚恩一眼就认了出来。 泰瑞拉王国军。 他当初在这支军队里服役了七年,二十五岁退役后因看不惯宝石领的苛政,为了躲避宝石领的苛政赋税才和两名军伍兄弟组建了铁狼佣兵团,之后才认识了如今的妻子,隔年就生下了长子,二十八岁时生的次子亚姆,三十一岁生的三子亚卡。 虽说如今已经离开军队二十来年,但对於亚恩而言,在王国军服役的那些岁月却依旧仿若昨日。 此时看到这些士兵,亚恩的內心就不由得警惕起来了。 从这些士兵的相貌上看,他们大多都还比较年轻,只有两个年纪稍微大了一些。 他不清楚这些王国军士兵是否已经退役,如果是的话那或许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此行恐怕危险性就会非常高了。 “你看到的那两名血脉者,在这些人里吗?”亚恩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亚卡小声的回答道。 他很聪明,从父亲此时压低了声音问话,以及一开始说的那句话,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性,所以身体上並没有做出任何明显性的示意向动作。 “我们先离开这里。”亚恩小心谨慎的说道,“我们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话,显然会有不小的危险性。” 亚恩突然一把拉住亚卡的手臂,看起来就像是其他人那样,陡然被这群猎魔人的气势所慑一般,於是並不敢轻易向前,正转身准备离开。 对於亚恩和亚卡的这种举动,这些士兵们也並不在意,因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到不少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可就在这时,阿森的房门却是突然被打开了。 紧接著,阿森和两名男子就从他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两名男子的年纪都不算大,其中稍小的那位看起来也並不比亚姆大多少,估摸著也就二十岁左右。而另一位面目严肃、不苟言笑的男子,则年纪稍大一些,亚恩估摸著应该在三十岁左右,而且只看对方一眼,他就已经知道,这人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领头人。 此时出门的三人,正好一眼就看到了亚恩父子。 一脸沧桑模样的阿森当即有些高兴的挥了挥手,喊道:“亚恩、亚卡,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过来。” 隨著阿森的话语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便落到了亚恩父子的身上,尤其是那名三十来岁的金髮男子,目光更是锐利如电的落向了亚恩,那充满审视意味目光虽说没有丝毫的敌意存在,但还是差一点点就激起了亚恩的动作戒备反射条件。 一瞬间,亚恩就知道这个金髮男子绝对是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这两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到过的最佳人选。”阿森还没意识到问题,而是依旧兴高采烈的介绍道,“我和他们有过非常深入的交流,他们也都曾经深入过死亡森林,甚至去过比我还要深入的区域,绝对符合你们的要求。” 阿森带著两名血脉骑士向亚恩两人走来,他那没有压低声音的话语,清晰的落入到了两人的耳中。 “亚恩,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深入死亡森林吗?现在机会来了!”阿森爽朗的向亚恩两人介绍著旁边的两名血脉骑士,“这位是来自宝石领的休斯骑士大人,这位是伯顿大人,他们想要进入死亡森林狩猎一只三阶魔物。……但你们也知道,我也就去过几次边缘区域而已,三阶魔物的地盘我可是不敢踏入的。” 休斯,正是那名金髮的中年男子。 他此时並未开口,而是依旧盯著亚恩,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疑惑。 而亚恩,在听到“宝石领的骑士大人”这个称呼时,他的內心就有些惊颤。 只是脸上的神色倒还显得相当平静,並没有丝毫的波澜。 只听他轻声说道:“可我也没有深入过死亡森林啊,我也只是在边缘处有过几次冒险而已。……我是听闻有一支猎魔人队伍想要请你出手,所以才带著儿子过来看看能不能跟著你一起去,顺便学点东西。” “哈哈哈。”阿森却是不疑有他,只是朗笑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吶。我都不知道死亡森林里有一座废墟,你们可是远远见过一次了,而这一次这两位正好就是要前往死亡森林那座废墟,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们。……你们跟著我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还不如给这两位大人当一次嚮导,保证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亚恩內心暗骂了一声阿森,但脸上却依旧只能故作平静。 这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除了养伤外,也曾试探性的深入枯木林,但最远也就是抵达枯木林內的一处废墟处,那废墟看起来以前似乎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庄园——亚恩甚至怀疑,整个枯木林以前恐怕是一处占地颇宽的庄园。 而越是靠近这处废墟,锈剑的反应就越是强烈,所以亚恩父子认为,锈剑的部件恐怕就在这处废墟內。 只不过,如今这处废墟却是已经成了一处复杂的魔物巢穴。 光是亚恩父子看到过的魔物,就有四种之多,而且还是比较罕见的群居性魔物,这让亚恩父子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在这处废墟里探寻搜索,毕竟他甚至就连这些魔物都认不齐全,所以才有了向阿森透露这处废墟的事情,试图从他这里了解到那些魔物的品类和习性。 但可惜的是,阿森虽然是资深的猎魔人,无奈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血脉者,所以也没有猎杀过三阶魔物的经验,只认出了这巢穴里有两种魔物,分別是二阶的鬼眼狐和同为二阶的火眼蛟。 “你去过枯木林的那处废墟?”那名年轻男子並不知道此时亚恩內心的想法,反倒是一脸惊喜的开口了。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阿森有些奇怪亚恩今天为何那么拘谨,不过他也只当作是面见两位血脉骑士所產生的莫大压力,所以此时反倒是相当热诚的提到:“嘿,你之前不是问我那种像是穿了一套鎧甲,膨胀了好几倍的兔子一样的魔物是什么吗?……我今天总算知道了,那叫覆甲魔兔,是一种三阶魔物,也正是这两位大人此行的目標。” “你见过覆甲魔兔?”那名年轻男子脸上顿时便露出激动之色,“亚恩先生,请务必带我们找到!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听到这位被称为伯顿的年轻男子的话,亚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而且到了眼下,他也已经完全可以確定,那十三名士兵应该就是这位伯顿身后的长辈派来协助和保护他的,毕竟宝石领那些私兵是什么质量,他可太有发言权了。 於是双方略作交谈之后,便约定等明天一早再出发。 之后,双方短暂的分別,休斯和伯顿也向阿森告辞,回到了一开始入住的那间旅馆。 “伯顿大人,那对父子很不简单。”休斯回到房间后,便第一时间开口提醒了,“尤其是那位叫亚恩的,他身上有一股让我很是熟悉的气味。” “气味?”伯顿愣了一下,旋即却又笑了起来,“对了,你是【鬼狐】,对气味最是敏感,看来他曾在无意间和你打过交道。” “我怀疑他是觅食者,与三年半前发生在宝石领的一宗谋杀事件有关。” “哦?”伯顿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三年半前,男爵大人在宝石领发现了一股山贼,於是曾派出一名血脉骑士带队围剿,事后虽然这股山贼被彻底消灭,但带队的那名血脉骑士却是不幸身死,而且身上的血脉力量也消散得一乾二净,因此我们才怀疑是遭遇到了觅食者。”休斯沉声回答道,“事后,男爵大人震怒不已,命令我们严查,於是我们几人一路追踪,最后才发生此事竟与红河领领主有关。”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伯顿微微点头,表示对这事也有所了解,“一开始赫斯男爵是提出要和威尔男爵交涉,让他交出谋害了自己麾下骑士的觅食者,但威尔男爵拒绝了,对吧。” “是的。”休斯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交涉失败,所以男爵大人才会对威尔男爵发起宣战。” 伯顿瞥了一眼休斯,但却没有说话什么。 他虽然年轻,但所受的家教却是相当优秀,所以自然不会因为休斯这三言两语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又或者准备做什么,但必须得在他们帮我抓到覆甲魔兔之后,明白吗?” “放心,伯顿大人,我肯定不会坏了您的事,毕竟男爵大人让我过来协助您,就是为了帮您抓到覆甲魔兔的。” …… 另一边,和伯顿、休斯分別后的亚恩,在回到马厩时,也是一脸的凝重。 “父亲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那个叫休斯的人,恐怕已经认出我了。”亚恩冷声说道,“宝石领那位恶毒领主既然当初把铁狼佣兵团都当成了山匪剿灭,肯定对身为佣兵团领导者的我们几人有所了解。之前我们躲在白山领,他们没找到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碰到了,对方肯定不会留我们的性命了。” 但与亚恩想像中的那种儿子会惊慌失措的情况却是不同,亚卡却是显得格外的冷静,他甚至还反问了一句:“我们还有逃离这里的机会吗? “那位叫伯顿的年轻人,身份显然很不简单,他想要找到覆甲魔兔,为此宝石领那位恶毒领主甚至还派了一位骑士过来协助,现在恐怕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不会给我们逃离红土镇的机会了。”亚恩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我们真的能够逃离红土镇,但他们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甚至很可能还会连累到小镇的其他人。” “那看来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亚卡语气低沉的说道,“枯木林会被称为死亡森林,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唔?”亚恩被自己儿子这冰冷的语气反而激得一愣,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 13. 血统之说 从高空俯瞰,枯木林就是一片黑色的大地,而与之接壤的红土领东部,则是一片如乾涸鲜血般的暗红色,两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因而所有进入红土的猎魔人,只要看到这片象徵著死亡的黑色土地时,便知道他们来到了什么地方。 此时,便有十七个人正在枯木林的边缘处前行著,代表著红土领的红色土地在他们身后被渐渐拉远。 这一行十七人,正是以伯顿为首的那支偽装成猎魔人的小队。 走在两人前方的则是亚恩和亚卡。 他们一行因为目的性非常的明確,所以在横穿红土领东部红土时沿途遇到的魔物,只要不是主动向他们发动袭击的话,他们都不会选择战斗。甚至就算不得已必须战斗了,事后也只会取走最为关键的心臟材料,至於其他的材料则是直接捨弃,这让亚恩和亚卡的內心都感到一阵心痛。 但也正因为这种高速效率,所以他们只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枯木林——事实上,如果骑马的话,从红土镇到枯木林边缘甚至连一天都不用。 只是因为马匹奔跑的动静很容易引来大量魔物的围攻,再加上魔物的气息会导致马匹陷入癲狂引发一系列的混乱,因而所有老练的猎魔人都不会在有大量魔物出没和筑巢的地方骑马。 …… 在进入枯木林后,伯顿的態度则明显变得谨慎了不少,不再有那种给人很是急迫的感觉。 他甚至和亚恩的交流都变得多了起来。 “你废墟那里见到的那只覆甲魔兔,很大吗?” “这还有区別吗?”亚恩对於这些知识一窍不通,所以难得有询问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覆甲魔兔是三阶魔物,这你知道吧?” 亚恩很是诚恳的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让伯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你已经是血脉者了,而且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阶的【炎犬】吧?但你为什么会对这些……常识,都完全不了解呢。” 对於这个问题,亚恩倒是没有任何隱瞒,他用上早就和自己的儿子们商议完善好的藉口,说出了自己的血脉能力来源,顺便还告知了会在红土镇正是因为买不起血脉秘药的製作材料,所以一切都只能自己收集,於是顺便发现了猎魔人这种职业,只是因为之前对魔物的了解不够深,所以吃了不少的亏,才决定要在红土镇停留。 对於亚恩的说法,伯顿倒是瞭然的点了点头。 “没有背景可以依靠的血脉者,的確是过得很不如意,这也是为什么血脉者都会选择领主投靠的原因。”伯顿隨口说了一句,“你和你儿子已经算是比较幸运了,就算【炎犬】血脉並不算什么罕见的血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功觉醒的。” 但听完了伯顿的话,虽然亚恩的脸上也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侥倖神色,但他的內心却是在不断的下沉,因为他听出来伯顿並没有招揽他们父子的意思。 血脉者既然被称为“血脉贵族”,那自然是有缘由的,哪怕就算只是一阶血脉者,也能够让任何一名领主拋出橄欖枝了。而对於野生的血脉者而言,投靠一位领主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除非这名血脉者有著非常强烈的野心,才会想著要凭藉自己的能力去闯出一个更高的身份特权。 亚恩並不傻。 他从伯顿的语气里虽然听得出来,他並没有看不起自己,但显然自己和亚卡的实力也並不值得他在意。 这往往意味著对方的背景身份绝不简单,要么就意味著对方恐怕已经和休斯做出了交易。 伯顿不知道亚恩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毕竟他和亚恩的接触也不过才两、三天而已,此时在略微提了几句关於血脉者的话题后,就又转回到了“覆甲魔兔”的话题上。 “三阶,不管是对於我们人族而言,还是对於魔物而言,都是第一道分水岭。”伯顿提点道,“当我们成为一阶的血脉者时,就会自动掌握一个对应的血脉能力,有的血脉能够让人拥有两到三种不同的选择,但有的血脉却是只有一种。……就像是王国军的【暴熊】血脉,虽然只有一阶而已,但却是有两种能力的选择。” “而你的【炎犬】血脉,儘管一开始就是二阶血脉,但却是只有一种血脉能力。” “这也有影响吗?” “当然。”伯顿点了点头,“一阶是血脉能力的显现,二阶则是血脉的强化。” “【暴熊】血脉在觉醒获得了不同的血脉能力后,那么二阶就可以更具针对性的进行强化覆盖。例如【暴熊】血脉激活的是【亢奋】能力,那么二阶就可以选择【嗜血犬】、【冲猪】、【牛头怪】等几种血脉,它们都能够有效的针对【亢奋】的能力进行二度强化,提升关於力量或者速度等方面血脉能力,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还能让【亢奋】產生异化能力,从而诞生例如【嗜血】、【疾驰】等新的血脉能力。” “如此一来,在三阶的时候又能够进行更多的血脉能力强化。” “但【炎犬】却不行,因为它的血脉能力被固化了,一阶获得的血脉能力只会是【血焰】,然后晋升二阶时只会小幅度的提升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却不会有其他任何一种新的变化。” “不会有其他变化吗?”亚恩的內心猛然一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两个儿子虽然也是使用了【炎犬血脉秘药】,但他们觉醒的却不是【炎犬】的血脉能力,而是【炎魔犬】,甚至就连一阶显化出来的血脉能力也截然不同! 伯顿不知这些,但看亚恩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讶异惊骇,却只当他是因为【炎犬】的血脉能力过於平庸而感到难过。 “其实你也不用如此难过。二阶血脉终归是比一阶血脉好的,毕竟【暴熊】血脉要晋升二阶的话,是需要面临一次死亡考验的,如果晋升失败的话,不是变成怪物就是当场死亡。【炎犬】倒是让你在晋升三阶之前都不需要面对这种风险。” 说到这里,伯顿便乾脆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说白了,血脉晋升其实就是一种对自身血脉不断优化的结果。如果你能够因此一直晋升到六阶,那么你的体內就会诞生出属於你的血统。” “血统?”亚卡適时的插话了。 他对著年纪並不比自己大几岁的伯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崇拜神色,满眼都写满了求知慾,这也极大的激发了伯顿的炫耀欲。 “六阶以上血脉者都会在体內诞生血统烙印,在这之后他们生下的孩子,都会天然具备对应的血脉能力亲和。”伯顿笑著解释道,“血统非常的复杂,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彻底的掌握。哪怕是选择同样的血脉晋升之路,但最终也有可能导致產生截然不同的两种血统能力,外界一直有一个说法,血统很可能是和血脉者使用的血脉秘药、一生的经歷,以及在不同的环境、气候等多方面因素有关。” “那岂不是说,血统有很多种吗?” “当然。”伯顿点头,“最完美的四种血统,就是创世四元素,也就是地、水、火、风,如果是这四种血统的话,那么就很容易激活对应的血脉。像【炎犬】血脉的根源就是火元素血统,所以如果血统是火元素的话,甚至只需要只需要服用一次【炎犬血脉秘药】就可以直接觉醒【炎犬】血脉了。” 然后,伯顿却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想没有火元素血统的人会选择觉醒【炎犬】吧。” “除了这四种血统,还有吗?” “当然有。”伯顿很是隨意的说道,“什么狮子、巨龙、老虎等等,基本上全部都有,然后又可以依据四大元素再进行详细的区分……总而言之,不管是什么血统,都绕不开最核心的四元素,所以血脉者將这称之为『四极血统』,並又以此划分出『八大黄金血统』、『十六白银血统』,也就是所谓的黄金血贵族和白银血贵族。” 听著伯顿的话,亚卡的双眸显得非常的明亮,只觉得自身血液都因此而变得沸腾起来。 此时,甚至就连休斯和其他一眾非血脉者士兵,也都听得神驰嚮往。 但亚恩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伯顿阁下,你刚才说同样的血脉晋升也有可能导致不同的血统出现,那如果有两个毫无血缘关係的人却觉醒了同一种血统……” “哈哈哈。”不等亚恩说完,伯顿就已经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声却又不具任何嘲讽意味,只有一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那样,露出了开怀的笑声。 “我当初也这么问过我祖父,然后你猜我祖父是如何回答的?” 亚恩和亚卡摇了摇头。 “『四极血统』指的是地、水、火、风,那么你不妨再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伯顿笑了笑,“所有血统都绕不开核心的创世四元素,而因此诞生的『黄金血』和『白银血』,你猜是什么样的?” 其他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很快,亚卡却是突然开口了:“是种类!” 他似乎是深怕其他人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又急忙补充道:“像是狮子、巨龙、老虎这样的种类!” 伯顿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是的。黄金血和白银血都是以种类来区分的,而种类却又可以有更多的详细划分,例如巨龙血统,就有十二种分类,但如果按照『四极元素』的分类,则是每个类別有三种。例如红龙、炎龙、冰龙、霜龙,就都属於黄金血里的巨龙血统,但红龙、炎龙则属於火元素巨龙,而冰龙、霜龙则属於水元素巨龙。” “原来如此。”眾人此时才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但亚卡,却是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伯顿因为亚卡刚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血统的划分方式而有了几分好感,此时看著亚卡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血统是不是具有唯一性。”亚卡的小脸上显得非常苦恼,“黄金血和白银血一共有二十种统属,但『四极血统』呢?那可是根源呀,已经没办法再区分了吧?” 伯顿这一次脸上已经不是讶异了,而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亚卡的敏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是的,血统都具有唯一性。只有其中一个血统完全灭绝了,那么其他人才有可能诞生出对应的血统。……据说灵殿就拥有一本『血统圣典』,上面记载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血统,如果某一个血统的名字黯淡了,就代表著这份血统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现在世上有『四极血统』吗?” “只剩下水和风了。”伯顿摇了摇头,“火元素血统在一百年前正式消亡。地元素血统就更久远了,起码得上千年前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由得变得沉默起来。 “说回覆甲魔兔吧。”片刻后,伯顿就又开口说道,“三阶血脉之所以会被称为分水岭,便在於哪怕是二阶血脉者到了这一步,也都必须要进行血脉覆盖晋升,才能获得新的血脉能力强化。……绝大多数血脉者晋升三阶时,都会获得一个全新的血脉能力,极少数情况下才是旧有能力的异化。” “你们可以想想,一个掌握了两种血脉能力的血脉者,和一位只掌握了一种血脉能力的血脉者,谁更强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前者。 伯顿显然也明白,所以不等有人回答,他就已经再度开口了:“也因此,三阶血脉者也好,三阶魔物也好,都会被称为领主。我们人族要区分三阶血脉者的强弱或许还需要交手,但魔物通常就非常直观了。” “越大,就代表著越强?”亚恩问道。 “虽然並不准確,但基本可以这么理解。”伯顿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那只覆甲魔兔有多大的原因了。……如果他差不多跟我们一样大的话,那我们就要重找一只了,因为那恐怕已经相当於四阶魔物了,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亚恩想了想,然后才有些不確定的说道:“我之前见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前了,大概应该有这么大。” 他比划了一下到自己腰部的位置。 “那还好。”伯顿点了点头,“我准备得很充分,不难对付。” 14. 枯木林 在剑中的罗宾,听著伯顿三言两语就把关於血脉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看得出来,这位伯顿的出身尊贵非凡。 而在听了对方的话后,他对於血脉之事也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尤其是那句“血脉晋升其实不过是对自身血脉的一种不断优化”更是让他明悟了许多。 一、二阶血脉其实不分尊贵,顶天了就是一声强弱之別而已,而且还各有优劣。 第一次觉醒血脉,只有成功与失败,却不会有死亡的风险,所以除非是有血统庇护又或者某些怀有別样心思的人,不然不会有人去选择一阶血脉来作为第一次血脉觉醒的基石。 毕竟一阶血脉要突破二阶,就要面临第一次的生死关了。 成功可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让血脉能力异化。 但失败的代价则是身死。 而选二阶作为第一次血脉觉醒的基石,虽然可以避免过早的面对第一次生死关,但伯顿之前的话也说得明白,二阶只能略微强化自身的身体素质能力而已,提升幅度是远不如需要以一阶血脉作为基石的血脉者。 说白了,这大概就是一个实战派和理论派的区別。 之后的四阶和五阶,罗宾猜想应该也是与一、二阶血脉差不多的道理。 真正能够產生质变的,应该还是在三阶和六阶。 三阶被称作领主阶,也是如今这个世界血脉贵族获得男爵头衔的硬性指標——只有三阶才有获封领地成为领主的资格,一、二阶哪怕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就只能当个血脉骑士,成为效忠他人的家臣而已。 六阶则被称为血统阶,意思也如字面意思所示,就是会获得对应的血统象徵能力,不止自身能够拥有更强的实力,其后代子嗣在觉醒同一血统內的血脉也会容易不少。 而罗宾也敏锐意识到,血统阶的晋升更像是一种收束规约:在万千复杂的血脉里,挑选出一条最適合自家的晋升之路將整个晋升方向定性,从而形成固定的晋升路线。 虽然这种做法能够降低子嗣在晋升血脉时遇到的消亡风险,但同样却也是给自家製造破绽:血统的血脉能力一旦遭到破解的话,那么被针对就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宾可不认为,这个世界那么多种血脉和能力,会没有彼此克制的道理。 但他也不得不称讚此举的高明之处:低阶血脉者对於高阶血脉者而言,他们与那些毫无血脉能力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別,因此哪怕所有人都看出了六阶血统阶的陷阱,但也还是只能前赴后继的埋头前冲,为自己、为家人乃至为后代子孙蹚出一条安稳路。 这才是血脉贵族。 …… 亚卡虽然聪明,但他的见识並不深,所以自然想不了那么长远,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伯顿还有很多没有明说的东西。 但他也不在乎那些。 此时此刻,他的內心就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诞生属於他们家族的血统!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多有討好伯顿的行为。 而伯顿,也因为亚卡的机敏和思维敏捷而颇为看好他的潜力,已经动了要將他收为家臣的念头。 至於休斯一开始所说的觅食者,伯顿此时更是一点都不信。 连这些算是比较基础的血脉者常识都不知道,哪有可能是什么觅食者。 所以伯顿此时只把休斯之前说的那些话,当作是宝石领男爵想要谋夺红河领的一番藉口和手段。 不过,他此时也並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开口將亚卡收入麾下。 他要等著休斯对这对父子动手时再出手將他们救下来,如此才能够凭藉他们的感恩而让这两人为自己忠心效力。而为了不让之后的施恩显得过於刻意,所以他也乾脆有意配合亚卡的討好举动,一时间双方的关係好得简直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而把这一切暗暗看在眼里的休斯,內心虽然有想要杀死亚恩替自己的战友报仇,但他也知道已经希望渺茫了。 亚恩父子不知道伯顿的背景,但作为宝石领男爵麾下的家臣骑士,休斯却不可能不知道。 伯顿.卡塞因。 维森.卡塞因侯爵的长孙,如今不过才二十二岁就已经在做三阶血脉的晋升准备了,虽说这有一大半的功劳得归功於卡塞因家族的血统,但在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血脉论里,伯顿.卡塞因就是当之无愧的卡塞因家族的明日之星,卡塞因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板上钉钉的未来侯爵继承人。 因此別说是休斯了,就连宝石领男爵都不敢得罪这位少爷。 休斯已经可以確定,这位伯顿少爷已经存了拿自己去做人情的想法了。 所以接下来的行程里,他都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伯顿不询问,他都不会开口。却不曾想,这反倒是让伯顿感到了有些烦躁,对休斯也越发的不满起来,因为如果休斯不再对亚卡父子表露敌意的话,那么他又如何出面施恩呢? 一行十七人,怀著各种別样的心思,就这么在枯木林小心谨慎的行进著,一直到了入夜,眾人才终於有了短暂的休息机会,只是因为枯木林的危险性,所以眾人並不敢生火,深怕引来魔物的围攻。 “伯顿大人,您找我?” 伯顿望了一眼已经躺下睡著的眾人,確定所有人的呼吸平稳正常后,才缓缓说道:“我发现你似乎不再针对亚恩父子了。” 休斯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这位侯爵家的小少爷是什么意思,但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硬著头皮回答道:“是的。”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亚恩是觅食者吗?” 休斯抬起头,有些诧异的望向伯顿。 就算他不知道很多关於血脉者的秘辛传闻,但他却也明白一件事,像亚恩父子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觅食者。但此时伯顿却又是旧事重提,这就让休斯感到有些困惑了,只不过他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却並不妨碍他顺著伯顿的话语意思继续说下去。 “对,亚恩是觅食者,他杀了我的一名同伴。”休斯嘆了口气,“而很不幸的是,他的两个孩子都不具备血脉能力,两年前他们家就已经离开男爵的城堡了。” 伯顿知道宝石领男爵的贪婪。 所以自然知道,那位可怜的血脉骑士一家肯定不是自愿搬离的,而是被驱逐出去的。 不过这种话,他当然没必要说出来。 “真是可怜。”伯顿轻嘆了一声,“但我们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亚恩先生就是觅食者,所以我觉得,你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你觉得呢?” 休斯的內心感到些微的悲哀,他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这位伯顿小少爷果然打算拿自己去卖人情。 但他也同样在庆幸,庆幸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最起码自己並不需要因此而丧命了。 所以休斯忙不迭的点头:“当然。” 然后伯顿便不在开口,而是默默的躺下了,看明白的休斯当然也小心翼翼的退下。甚至在经过亚恩父子时,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確认这对父子的確是睡著了,而且他刚才和伯顿的对话又压到很低的声音没有让任何人听见后,他才终於放下心来,转而开始思索要如何配合伯顿演好这场戏。 转眼间又到了翌日,一行人小心谨慎的再度前行小半天后,很快就看到了一片建筑群落的废墟。 从规模上看,这里当初起码有数十栋建筑,但此时却已是一片焦黑,甚至很多都只剩大半个地基表层,完全看不出什么样貌了,只能通过这片废墟规模来想像著当初这里的建筑群有多么的恢宏。 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才一小会的功夫而已,前方就已经跑过了十数只魔物。 那是一种浑身黝黑,只有双眸灰白,背高超过四十厘米,长得很像是狐狸的生物。 二阶魔物,鬼眼狐。 除了亚恩父子外,伯顿和休斯却是知道,这种魔物的心臟和眼睛分別是二阶血脉【鬼狐】、二阶血脉【鬼眼猎犬】的主材,甚至有几种三阶血脉的辅材也需要用到这种魔物的某个身体部位。 这种魔物的正面战斗力並不高,但却由於经常成群结队的出动,所以非常的难缠。 尤其是一旦攀附到了领主阶魔物时,这类魔物就会变成类似於猎犬一般的致命追踪者,会通过嚎叫引来大量的其他从属魔物展开围捕,所以很显然眼下眾人都没心思去招惹这群鬼眼狐。 “覆甲魔兔,你是在哪遇到的?”伯顿此时心中只有一股寒意。 枯木林的废墟比他想像中更大,仅他们躲藏的这一小会,就已经看到不止一个魔物族群在行动,而且也远不止亚恩此前所说的只有四种魔物。 而这里面,甚至还没算上火眼蛟和覆甲魔兔。 亚恩伸手指向北边的一处废墟,轻声说道:“我之前是在那边见到过的。……但是,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魔物,现在却是多了两种我之前也没有见过的魔物。” 顺著亚恩所指的方向,伯顿凝神望了一会,然后才沉声对著休斯问道:“你有办法能让我们避开这些魔物吗?” 休斯观察了许久,脸色一直都很凝重,但最终他却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他知道,这位伯顿少爷肯定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不过这片废墟的危险程度虽然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高出一些,但也的確没到让他无能为力的程度。 而这,也是他被宝石领男爵指派过来陪同伯顿行动的目標:他最擅长的除了通过气味辨认追踪敌人外,同样也擅长躲避敌人的搜查和追捕,因为这同样和气味有关。 浅灰色的雾气,渐渐从休斯的身上散发而出,然后逐渐笼罩住了伯顿、亚恩、亚卡以及那十三名士兵。 一股略微带著某种异臭的气味隨著这股灰雾的散发而不断的钻入到眾人的鼻腔里。 亚恩、亚卡和那些士兵还好,毕竟前者已经住了一个来月的马厩和储物仓,在难闻的气味都已经闻过了,而这些士兵们也因为训练的原因而能够忍受这股异味。 唯有伯顿,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种噁心反胃的表情。 “抱歉,伯顿大人,还请您忍耐一下。”休斯缓缓说道,“我现在必须把我们的气味都转变为鬼眼狐的气味,这样我们才能够在这片魔物巢穴里行动。” “我明白了。”伯顿强忍著噁心,点了点头。 下一秒,休斯就沉声吐气,一马当先的动了起来:“走!” 15. 覆甲魔兔 眾人迅速跟在了休斯的身后,朝著北方迅速前冲。 亚恩和亚卡的眼里,都有著几分惊奇之色。 他们虽然不知道休斯这位血脉骑士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但根据眼下的表现也能够揣摩出一二:应该是一种能够偽造魔物气息的能力,就是不知道如果在魔物的眼前还能不能发挥效果。 “在哪?” 建筑群废墟越发的靠近,伯顿压低著声音喝问了一句。 “我只在这个方向看到过。”亚恩低下头,不敢直视伯顿,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伯顿虽心中微怒,但也並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清楚,三阶魔物远非普通人能够应付的,甚至除非是三阶以上的血脉者,否则的话就算血脉者也同样得小心谨慎,所以亚恩不敢太过靠近这处建筑群废墟也很正常。 “覆甲魔兔会在地下筑巢,你们看看周围有没有通往地下的洞口。” 隨著伯顿的话语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得望向了周围的地面,开始寻找地洞。 不像亚恩还在猜测休斯的这个能力在魔物面前有没有用,伯顿却是很清楚,休斯的这个能力最多只能迷惑一下没什么脑子或者是单纯依靠气味分辨敌人的那些魔物,对於三阶魔物或者是部分比较聪明的二阶魔物,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的。 所以当务之急自然就是儘快找到覆甲魔兔的地洞。 三阶魔物是领主级魔物,它们的巢穴通常是不允许任何低阶魔物进入,因此只要够成功进入地洞內,那么伯顿便知道,他们此行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找到了!”一名士兵发出了喊声,“在那!” 眾人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大片废墟中看到了一个向下凹陷的地坑。 凹坑直径超过两米,呈下斜滑落,坑壁並不平整,有著非常明显和典型的挖掘痕跡。 但伯顿却是眼前一亮:“就是这里!” 说罢,他已经一马当先的越过了休斯,带著所有士兵朝著坑洞跑去,同时还不忘了嘱咐一声:“休斯!” “我明白的,伯顿大人。”休斯当即点头答应,同时也朝著已经落后於眾人的亚恩父子低声喝道,“你们赶紧跟著下去保护好伯顿大人,他如果死了的话,我们都得死!” 早已猜测到伯顿身份不简单的亚恩父子,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反驳,他们只是急忙跟在伯顿和他那一群士兵的身后,然后迅速进入到坑洞內。 而休斯,却並没有跟著下去,而是在下滑到一定的距离后,便再度改变了身上的气味。 如果说之前的气味只是有一股轻微的异臭,那么这一次休斯身上那片灰雾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变得腥臭起来,其中还夹杂著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有点像是尸体腐烂后又混带著草木腐烂的气味。 不过当亚恩和亚卡下滑到离开了休斯那股灰雾笼罩的范围时,他们却是发现这坑洞內散发著的气味要比休斯那股灰雾散发著的气味浓郁得多,这让亚恩瞬间有了一种猜测:或许休斯的血脉能力就是能够同化周围环境的气味,以达到混淆敌人感知判断的程度。 几人一路滑落,也不知道多久,眾人才终於到底。 周围视野昏暗几乎不可见,但耳边却是有一阵迅而不乱的脚步声快速响起。 亚恩知道,这是那十三名士兵正在列阵。 他对於王国军士兵的评价之所以比贵族私兵更高,便在於王国军士兵对纪律的要求高到一种令人髮指的程度,这也是哪怕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环境下,这些王国军士兵也依旧能够迅速列阵做出对应的防御措施的原因。 如此又过了数秒后,终於有微弱的光芒伴隨著某种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夜光瓶。 夜光瓶里装著的是一种以夜光菇和萤光草为主要材料炼製出来的萤光液体,瓶身漆黑不透光,所以通常看不出什么。但一旦投掷打碎后,瓶內的液体迅速溅出后,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內开始发出柔和的萤光,並不会因为光亮的问题而刺激到不能见强光的生物,非常適合用於地底作战的环境。 此时十数个夜光瓶被打碎后,整个地洞里便已经染上一层蒙蒙亮的光泽,眾人的视野顿时就变得明朗起来。 而他们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地洞內那几乎於数不清的各类尸骨。 既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几乎所有的士兵脸色瞬间就变了,只是强大的心理素质让这些人没有当场呕吐出来而已。 他们每个人都握持著一把弩弓,里面有一根淬了某种黑色液体的破甲箭。 伯顿此时也同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阔刀。 眾人开始在地洞內前行著,如果遇到环境昏暗看不清的地方,就会拋出夜光瓶,务求让整个地洞內的视野都变得清晰起来。 “父亲?”跟在这些人身后的亚卡,小声的喊了一句。 但亚恩却並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先轻点了一下头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亚卡便闭上嘴了。 伯顿只当是亚卡有些紧张,於是便开口说道:“不用担心,这些士兵手上都是破甲弩,能够直接射穿覆甲魔兔身上的那层铁甲。这三阶魔物最强的一点便是仗著身上那层铁甲横衝直撞,但那也只是对其他愚蠢的魔物而言,我们人族早就已经有许多对付这些魔物的手段了。” 这一路上,亚恩和亚卡也是看过伯顿指挥这些士兵处理那些一、二阶魔物的手段,比之他们父子还要乾脆利落,甚至可以说是云淡风轻了,所以当然知道伯顿说这话並不假。 “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伴隨著一名士兵在眾人面前横空飞起的身影同时响起。 撞上在地洞石壁上的这名士兵,胸口的皮甲已经彻底凹陷下去,身体也呈现出多处变形,显然已经不可能活著了。 这个时候,眾人才赫然发现,地洞里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只牛犊般的魔物。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满是金属质感的白灰色,前肢短小,但后腿粗大,双眸则是深黑色。 刚才正是它从一个未被探查发现的角落里猛然窜出,直接把那名士兵给撞飞出去。此时当它人立而起时,眾人才愕然发现,这只看起来像是兔子一样的魔物竟然有超过两米以上的高度。 “散开射击!” 伯顿怒吼一声后,同时提著阔刀冲了上去:“你们……” 他刚想让亚恩和亚卡在一旁协助,却只看到亚恩仿若嚇傻了一般转身就朝著一旁的黑暗里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这让他不由得低骂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此时他只能庆幸最开始准备狩猎这头覆甲魔兔时所做的计划就没有把其他除了他和六士兵以外的人预算进去。 其他十二名士兵,在听伯顿的话后,立即就开始分散开来。 这些人分工非常明確。 有几人直接把夜光瓶往这头覆甲魔兔身上砸了过去,確保哪怕它跑回黑暗区域里也能够看到它的踪跡;而另外的人则是抬起手中的十字弩,扳机一扣就將破甲箭射出。 霎时间,这只覆甲魔兔就遭到了六、七根破甲箭的贯穿。 这些破甲箭对於人族而言,一箭就足以撕开一个血淋淋的恐怖伤口,但落在覆甲魔兔的身上时,却只是留下了几个微不足道的血孔而已,並不能彻底贯穿其身体留下狰狞的伤口,但这依旧让这只覆甲魔兔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一轮射击完毕,这些士兵当即就开始更换箭矢重新拉弦。 但此前並没有在第一轮发起射击,而是选择投掷夜光瓶的那几名士兵,则在这个时候肩负起了协防的职责,迅速抬起手中的十字弩,然后起了第二轮的射击,为自己的战友爭取上箭的时间。 伯顿也在此时,终於衝到了覆甲魔兔的面前。 他的內心,略微的鬆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他身后的家族是拥有血统的六阶血脉者,所以血脉晋升之路早就已经確定了,对於覆甲魔兔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覆甲魔兔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刚开始出现时的那一次出其不意的衝撞,因为没有人知道潜藏在黑暗里的它会朝著哪个方向发起进攻,所以哪怕就算是他也很有可能会被当成目標,当场重伤。 但一旦躲开第一次衝撞的攻击后,覆甲魔兔就会像是宣誓主权般人立而起,製造威慑效应。 这点对於其他低阶魔物和普通人或许很有效果,但对於他以及他带来的这些士兵,显然是毫无影响的,所以这也是他们最佳的第一次攻击机会。 只不个,覆甲魔兔在这个时候一旦吃痛,就很容易进入狂暴状態,因为它会把这种攻击当作是对它身为领主阶级的挑衅。 伯顿为了杜绝覆甲魔兔的第二次爆发衝撞攻击,特意將士兵分成了两批:即第一轮进攻里有几人不负责进攻,而是將夜光瓶投掷到覆甲魔兔的身上,既可以对其进行定位,又可以在战友们重新上箭的空档期进行协防补替,打断覆甲魔兔有可能到来的第二次爆发衝撞,为自己爭取近身的机会。 眼下,伯顿的士兵们就做到了这一点。 所以伯顿也衝到了这只覆甲魔兔的面前,抬手举起了手中的那柄阔刀,然后一刀狠狠的斩了下去。 四溅而起的火星中,覆甲魔兔的脑袋遭到了伯顿的重击,虽然这一下並没有將覆甲魔兔的脑袋斩落,但覆甲魔兔也因为这一瞬间的重击而让它感到了一阵眩晕,竟是有了眼前一黑的感觉,整只兔都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伯顿眼前陡然一亮,他迅速扬起手中的阔刀,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专注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竟是变得格外不同,竟多了一股凛然暴烈之感。 下一刻,伯顿便吐气开声,手中的阔刀猛然一亮,斩落之势竟是有了数道重影。 战技【断头台】! 16. 陷阱 紫红色的鲜血喷溅而出。 覆甲魔兔的颈部处,竟在伯顿的这一刀斩击下,被砍入了將近三分之二,差一点点就能够將其彻底梟首。 不远处的亚卡,看得有些火热。 战技! 这又是一个他此前从未听闻过的新名词。 他並没有看出伯顿那一刀和普通的劈砍有什么区別,但他却很清楚,换了他或者他父亲像伯顿刚才那样出刀,结果只会像伯顿最开始砍在覆甲魔兔脑袋上那一刀一样,只是喷溅出些许火星,並不可能直接一刀就差点把这只覆甲魔兔的脑袋砍下来,哪怕颈部位置就是覆甲魔兔全身上下唯一一处薄弱点。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属於战技的特殊能力! “哈!” 伯顿再度吐气开声,猛然发力想要把这一刀赶紧切落,好彻底將这只覆甲魔兔的脑袋砍下来。 可不管他再怎么发力,却始终没办法把这一刀彻底斩落,反而是因为不断的施加用力让这只覆甲魔兔因为疼痛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只是一个甩动然后后腿发力,伯顿一时间竟然乏力脱手,没能压制住这只覆甲魔兔的暴走。 首当其衝的,便是正在上箭的士兵。 他们先是投掷了夜光瓶后再射的第一轮箭,所以此时箭矢还没重新上好。 旁边已经先一步重新上完箭的士兵,眼见於此急忙抬手射击。 只是如今已经彻底狂暴了的覆甲魔兔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些攻击而停步,反倒是因为破甲箭所传来的贯穿伤带来的疼痛,让它更加狂暴起来,於是这几名来不及逃跑的士兵直接就被撞得胸骨碎裂,当场死亡。 而覆甲魔兔的冲势不停,又再度朝著前方的士兵冲了过去。 右边那几名士兵不在覆甲魔兔进攻范围的还好,此时急急忙忙的再度踩弩上箭,但左边这几名处於覆甲魔兔衝撞范围內的士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时间,场面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该死!”看著原本大好的局面突然变得杂乱起来,自己带来的十三名士兵这一小会就已经死了一半,哪怕一直都表现得相当谦逊的伯顿,此时也终於忍不住恼怒起来,“都躲开!別站在它的正面!” 伯顿看著洒满了地面的那些血跡,他就知道这只覆甲魔兔死定了,唯一的区別仅仅只是还需要多久才会死而已。 他很清楚,如果换了自己那些叔伯们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这些士兵的性命去阻拦这只覆甲魔兔,为自己爭取一个能够彻底將这只覆甲魔兔梟首的机会。 但伯顿並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给亚卡留下一个无情的印象,所以只要这只覆甲魔兔不是跑向地面的话,他並不介意多费一些时间磨死这只覆甲魔兔,毕竟这场试炼的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封锁住洞穴口,別让它跑出去了,有休斯在外面偽造气味,外面那些魔物不会进来的。” 伯顿开始下令指挥倖存的那些士兵开始在洞口的位置撒上覆甲魔兔最討厌的气味了。 此时,他只庆幸还好自己听了建议,多做了几手准备工作,也预料到了有可能会在地洞里作战的情况,否则的话此时他还真的很可能需要拿人命去填,才能够为自己换取到这场试炼的胜利。 也是在这个时候,伯顿才终於有空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洞的环境。 但此前没仔细看他还没发现,这会开始真正的打量起来时,伯顿的內心才突然一惊。 因为他发现,这个覆甲魔兔的地洞巢穴规模有些超標了! 卡塞因家族的血统因为与覆甲魔兔有所关联,所以对於覆甲魔兔他们家族的研究自然非常深入,而作为家族的未来明日之星,甚至被破格提拔到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位置,伯顿对这些资料可以说是记得相当清楚。 所以这一眼,他就看出了覆甲魔兔的巢穴规模完全超出资料的记载。 “难道是……” 伯顿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一股恐慌的情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內心。 “双生巢!” “呜——” 一声刺耳的轰鸣叫喊声,在还未被探索清晰的巢穴深处响起。 紧接著,地面顿时便响起了强烈震动。 一股狂暴气息,转瞬间便出现在了伯顿的身侧。 而这个时候,伯顿的身上顿时就浮现出一层层细密的银白色鳞片,犹如蛇鳞一般。 “砰——” 猛烈的撞击声紧接著响起。 伯顿整个人当即横空飞出,然后撞向了一侧的石壁上,紧接著又顺著石壁滑落。 他尚来不及开口,张嘴时就已经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而他的左臂也已经软趴趴的垂落,显然已经骨折。唯一尚且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的身体並没有出现其他的骨折或者变形的跡象,情况还没危急到濒死的程度。 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不远处其他那些倖存的士兵,此刻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巢穴內竟然还有第二只覆甲魔兔! “射击!” 就在所有人的大脑都感到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声怒吼声猛然响起,瞬间就让这些士兵下意识的开始执行战术动作:他们纷纷举起早已重新上好破甲箭的十字弩,然后齐齐扣动扳机向这第二只覆甲魔兔发动了攻击。 但直到扣动扳机发起攻击的这一瞬间,这些倖存的士兵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向这只暴怒中的覆甲魔兔发起攻击的。可此时才反应过来,显然为时已晚,因为这只覆甲魔兔已经调转方向,开始朝著这些士兵展开了攻击。 只见它双腿发力一蹬,如牛犊般的身体就砰然衝出。 这些士兵们甚至都没办法捕捉到它的移动轨跡,就见到人群里突然炸开了一道血雾,竟是有一名士兵承受不住这只覆甲魔兔的衝撞,直接就被巨大的衝撞力给撞碎了。 失去了能够对这头覆甲魔兔发挥效果的攻击手段,强烈的死亡恐惧与绝望感几乎是一瞬间就让这些具有坚韧意志力的士兵们彻底崩溃了,隨著一声不知道谁先喊起的“快跑”的声音响起,混乱瞬间就滋生了。 宛如无头苍蝇般的士兵快速慌乱的奔跑起来。 有向巢穴黑暗处奔逃的,也有掉头就朝著地洞斜坡爬上去的。 伯顿神色复杂的看著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滋生开来的这场混乱。 他刚才听得很清楚,无论是那声“射击”还是那声“快跑”,都是亚卡喊出来的。但他却没办法开口指挥什么,因为如果不是他指挥著那些士兵对第二只覆甲魔兔发起射击的话,被当作第一目標的他恐怕就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而之后的那声让人逃跑,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確是一场精妙的指挥。 因为如果不是这些士兵已经被恐惧彻底击溃,开始四散逃跑分散了覆甲魔兔的注意力的话,那么等那只覆甲魔兔杀死那些士兵后,接下来要死的就是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自己了。 “你还好吗?” 亚卡那压低了声音的话语声,在自己的附近响起。 伯顿有些艰难的望向了亚卡的方向,他此时只感觉自己浑身仿佛就要散架了一般,甚至连挣扎起身都做不到,於是他只能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没想到,居然有第二只覆甲魔兔。” “本来就有第二只,只是我和父亲没告诉你而已。” 本来还打算再说什么的伯顿,此时听到亚卡的话后,大脑一瞬间都宕机了。 他的脸色,甚至因为愤怒而变得激动起来:“你……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 “別露出这样的表情。”亚卡走到伯顿的面前,然后掰开了他的右手,將他从第一只覆甲魔兔那里捡回来的阔刀刀柄放到了他的右手掌心里,“休斯想要杀死我们父子,我们父子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就像我让你的那些士兵去送死,为你爭取了多活一会的机会,你不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吗?” 伯顿听到亚卡的话,顿时就彻底愣住了。 “我!我已经阻止他了!” “我知道。”亚卡点了点头,“你让他只给我们一个警告,但我不可能让这种潜在风险存在。你是二阶血脉者,我和我父亲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你,但好在这里是死亡森林,而你又急於寻找覆甲魔兔。” “所以,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伯顿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我们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亚卡低声说道,“別说些什么让我们带你离开,你会放过我们之类的话了,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的,不是吗?” 伯顿眼神冰冷的盯著缓缓退走的亚卡,他看著亚卡將覆甲魔兔最厌恶的那种充满恶臭的粘稠液体淋在自己身上,仔细的涂抹到自己的脸、脖子等所有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上,然后又倒撒了在自己的衣物上,將自己偽装成覆甲魔兔眼里的一坨粪便,他终於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在冥府等著你,相信我,不会很久……” “砰——” 不等伯顿把话说完,一道黑影瞬间衝出,然后撞在了伯顿的身上。 鲜血、肉沫,顿时喷溅得到处都是。 17. 第一块部件 充满悲伤意味的嘶吼声,渐渐远去。 不多时,地洞內又是一阵脚步声缓缓响起。 一直坐在一旁的亚卡,此时才终於转过头,望向了来人。 “父亲。” 亚恩看著刚才一直盯著伯顿残骸的亚卡,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但亚卡却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从地上起身,然后开口问道:“休斯解决了吗?” “嗯。”亚恩点了点头,“他虽然对我的突然出现有些警惕,但当我跟他说伯顿出了意外时,他就紧张起来了,让我有了可趁之机。……正如伯顿之前说的那样,我从一开始就是二阶的【炎犬】血脉,所以当血脉浓度提升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二阶,不像一阶血脉者那样,会有一种明显的『桎梏』感。” 血脉者实力的提升,只能通过各式各样的不断训练来刺激体內的血脉浓度提升。 它可以是简单的体能训练,也可以是针对自身血脉能力的开发和掌控,方式与各人的能力倾向不同而有不同的契合性。 亚恩的血脉刺激方法是源自於之前那位宝石领的【炎犬】血脉骑士伯曼,对方的潜力和实力显然並不强,而亚恩自身也同样如此,所以如果不是之前借著罗宾的“失控”作了一次弊的话,他再过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二阶。 而反过来,亚卡的血脉浓度提升速度就有些快了。 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但他却已经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潜藏於血脉深处的那种澎湃感,这让他意识到,自己距离二阶血脉者的道路恐怕已经不算特別远了。 “结果如何?” 亚恩轻嘆了一口气,对於自己儿子的敏锐他也不由得感到惊嘆:“如你猜想的那样,休斯的血脉力量的確被汲取了,尸体很快就枯萎了,和当初我在宝石领杀死的那名血脉骑士一样。” “也不知道现在伯顿这具尸体还能不能用。” 伯顿在第二只覆甲魔兔那包含愤恨的一撞之下,整个上半身彻底被撞成了一滩涂抹在石壁上的鲜红色肉酱,然后没被撞烂的下半身却也同样难逃厄运,被那只覆甲魔兔给啃食殆尽了。 这位卡塞因家族的明日之星,在此行出发之前,他做了许许多多的应对方案和作战计划,但无论哪一个方案的结果都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亚恩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把那柄锈剑刺向了石壁上那一滩肉酱。 下一刻,亚恩和亚卡两人脸上的惊讶之色瞬间浮现而出。 之间石壁上那一抹鲜红色的肉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下来,仿若已经在这片石壁上留存了数年之久那般:原本上面带有一种独特的鲜艷活力感,此刻也隨著色泽的黯淡而彻底消失。 …… 长剑对血脉的汲取反应,罗宾也挺无奈的,因为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结果。 本来他还以为,只要被他杀死的血脉者,才会汲取对方体內的血脉,从而凝聚成血脉种子——这是罗宾对被长剑汲取后直接呈现在这个剑內世界的血脉真血的称呼。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当亚卡异想天开的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从石壁上那一滩肉酱里汲取出一份血脉之力时,罗宾才知道,原来只要是具备血脉之力的东西,自己都能直接汲取出来。 此时浮现在他面前的,便有两滴不同顏色的血珠。 一滴如同尘埃一般灰濛濛,这是休斯的二阶血脉【鬼狐】。 一滴散发著阴冷的灰白色,这是伯顿的二阶血脉【灰鳞蛇】。 而引起罗宾在意,也正是这滴【灰鳞蛇】血脉。 伯顿的血脉晋升方式並不像休斯那般是直接服用的二阶血脉秘药,而是从一阶血脉秘药【甲岩虫】开始服用,之后等血脉浓度达到二阶標准后,才服用二阶血脉秘药【灰鳞蛇】。 这是因为伯顿.卡塞因的家族血统【六臂武甲魔猿】的效果。 此前伯顿有和亚恩父子简单的提及到关於血统的事情,但他並没有告诉亚恩父子,具有血统能力加持的血脉者,在前几阶的血脉晋升时是不会有死亡风险的,所以这也就使得拥有血统能力的血脉者能够从一阶血脉秘药开始激活,一路不断的晋升强化上去,从而使得他们在面对同阶血脉者时也能够具有优势。 所以对於具备血统能力的血脉者家族而言,他们已经不再仅仅只是计较一时的血脉能力强弱,而是会不断的想办法继续强化、增幅自身的血脉能力。 像一阶血脉【甲岩虫】,它的血脉能力是【皮肤硬化】。 这项能力效果並不出眾,仅仅只是让血脉者的皮肤可以变硬,避免一些尖锐物的刺伤流血而已,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血脉者会去考虑这项血脉。 但卡塞因家族却是研究出了一条以【甲岩虫】为起步的血脉晋升路线——其家族的二阶血脉晋升如果选择【灰鳞蛇】的话,那么就会將【皮肤硬化】这项能力异化成了【鳞甲化】,其表现效果则在於可以让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的皮肤覆盖上一层如同蛇鳞一般的软甲,让他们几乎拥有了免疫切割的防护能力。 除此以外,在力量方面还能够获得非常显著的提升。 像他们的家族传承战技【断头台】便必须要达到二阶血脉后才能开始学习。 而三阶的【覆甲魔兔】除了会更进一步的將【鳞甲化】这项血脉能力异化成【覆甲武装】,为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提供切割、穿刺等攻击方式近乎於免疫的防护能力外,在力量、体质方面还会再进一步的获得显著提升。 在弄明白了这些后,罗宾也开始正式重视起“血统”的说法,因为他发现这里面明显还有很多可以挖掘和研究地方。 …… 亚恩父子不知道罗宾已经开始研究起了血统的存在。 他们只是有些奇怪於为什么这一次杀了休斯以及汲取了伯顿的血脉之力后,没有像第一次杀死那名宝石领骑士一样有所反应,也没有像之前他们熬煮血脉秘药的时候出现新的纯净血脉秘药。 父子两在思考片刻后,最终还是亚卡提出了一个理论。 他认为,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已经是血脉者了,所以这柄锈剑才没有为他们转换出新的血脉,毕竟这一次他们是通过杀死敌人掠夺了对方的血脉之力,而不是由他们自己熬煮血脉秘药,这两者间还是有不小的区別。 亚恩知道自己的儿子要比自己聪明得多,而且他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与说法,於是便也赞同了自己的儿子推论。 他看著地上那柄阔刀,脸上满是遗憾之色:“可惜了。” “那位伯顿明显来头不小,我们不可能带著他的异铁武器离开的,一旦被发现的话跟锈剑的特殊效果被其他血脉者发现没什么区別了。”亚卡倒是非常的清醒,並没有贪图这两人武器的想法,“甚至就连休斯的这具尸体,我们都不能丟在这里,必须得带到上面丟去餵那些魔物。” “我明白的。”亚恩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有是个非常谨慎和小心的人,自然不会干出將伯顿的这柄阔刀和休斯的那把匕首给带走的想法。 之前休斯正是通过他杀死那名宝石领的血脉骑士时身上残留的气味给认了出来,所以刚才他去猎杀休斯时,也是往自己身上倒了一瓶覆甲魔兔厌恶的气味药剂,然后才动的手。 对於血脉者的种种特殊能力,亚恩自认自己並不了解,所以谁也无法肯定是否会有什么特殊的勘察手段,因此他行事的时候自然会更加谨慎万分,其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避免“万一”的情况。所以,面对伯顿这种大人物使用的异铁兵器,亚恩是绝不会有任何贪墨的念头,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对了,父亲,部件找到了吗?” “还没,刚才忙著去解决休斯的问题,而且这里面还有另一只覆甲魔兔,因此我没有去冒险。”亚恩说道,“不过,感应的確是越来越强烈,而且距离位置应该不远。” 於是父子两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在这个地洞內寻找起来。 因为能够通过锈剑的强弱反馈来感应距离,因此两人其实並没有太过费力就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进这里的锈剑所丟失的部件。 那是一块带有配重石的剑柄末端,其长度大概有如今锈剑的三分之一。 “原来是这是一柄双手剑!”只看到这块部件时,亚卡顿时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说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处理这个部件,要去找铁匠重新锻打吗?” “我也不知道。” 亚恩也有些困惑。 他拿著锈剑和另一小截剑柄比划了一下,可下一刻,这一小截带有配重石的剑柄就仿佛受到了某种磁力吸引一般,陡然间化作了一道流光撞向了锈剑。 紧接著,锈剑顿时爆发出了一道黑芒。 宛若黑洞一般,將所有的光全部都吸收殆尽! 而亚恩和亚卡两人在被这道黑芒笼罩住的瞬间,那已经与灵魂相结合到一起的血脉却是传来了恐惧的颤慄,两个人只感到一阵浑身冰冷,仿佛灵魂都要因此而被冻结一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止此时这处地洞有所如此异象。 而是整片枯木林的范围,所有的魔物都在这一瞬间,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颤慄恐惧,没有一只魔物敢在这个时候还有所动作,只能匍匐在地的瑟瑟发抖,更有许多被嚇得屁股尿流。甚至於,就连此时在枯木林边缘尝试著狩猎魔物的血脉者,也都同样惊惧得手脚冰冷,一动也不敢动。 尤其是血脉浓度越强,阶级越高的血脉者,对於这种发自灵魂的颤慄恐惧,就越发的严重。 …… 不知位於世界何地的一片黑暗里,天空是灰暗无光的。 就连大地也同样並不存在,只有一片不可视的深渊。 但在这样奇特的地方,却是有一片金光灿灿的宫殿群漂浮在半空中。 位於这片宫殿群的正中,是一座数百米高的巨大高塔。 而此时,位於高塔最上方的那一个观星台上,却仿若刚刚经歷了一场地震那般,所有摆放在这里的东西全部都已经东倒西歪,地上更是有著许多破碎的物件。 “怎么回事?为什么圣典会突然失控暴动?” 一声充满惊骇语气的声音响起。 位於这处观星台上,四名穿戴著不同顏色长袍的年迈祭司,皆是一脸的惊恐莫名。 “一定是苍青子嗣们所说的那柄记载了无上血脉传承的圣剑出现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我们灵殿早就已经找到了。” 几人爭执不休的声音,让本该是静謐庄严的观星台变得一片杂乱。 但最终,伴隨著一道苍老嗓音的开口,终於止住了这场有著越演越烈之势的爭论:“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血脉圣典突然失控终究是一件大事,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匯报给殿主。” 18. 血脉资质 白森堡,中庭园。 亚姆正在挥剑训练。 自他答应成为吉格斯的家臣起,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里,他每隔四天就会返回费舍村陪自己的母亲一天,第二天再返回白森堡。 偶尔吉格斯也会跟著亚姆一起前往费舍村。 一开始,亚姆以为吉格斯只是为了刻意拉近彼此关系所以才会陪著自己一同往返费舍村。 毕竟,费舍村的生活条件肯定是比不过白山城,更不用说作为白山领权力身份象徵的白森堡了。而且,白山城和费舍村之间的距离哪怕是骑马也需要將近一天的时间,除了亚姆是为了陪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能忍受著长途跋涉的疲惫一天时间前往费舍村,然后在费舍村呆上一天后,第三天就又立即启程返回白森堡。 但几次之后,亚姆就发现,吉格斯对於离开白森堡似乎有一种发自內心深处的愉悦,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不少。 他並不介意住在亚姆那座破旧逼仄的小房子里,也不介意喝著廉价的麦酒和食物,甚至还会跟著亚姆在每一次返回费舍村对民兵团进行训练时,也跟著在一旁练习。 那一刻,亚姆甚至有一种直觉:或许对于吉格斯而言,白森堡只是一个囚禁著他的牢笼。 只有离开那个牢笼的吉格斯,才是真正的吉格斯。 不过真正让亚姆真正的认同吉格斯,却是吉格斯在得知了亚姆母亲的情况后,回到白森堡后就立即重金在白山城聘请了最好的医师前往费舍村替亚姆的母亲进行诊治, “嘿!”一声欣喜的呼声在亚姆的身后响起,“亚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奋呀。” 吉格斯正和一名少女向著亚姆走了过来。 而看到这两人时,亚姆便立即收剑而立,然后向著正朝自己走来的吉格斯和那名少女微微躬身行礼:“吉格斯少爷,辛西婭小姐,早上好。” 在来到白森堡的第一个月,亚姆便被安排著去上了一段时间的贵族礼仪课。 血脉骑士作为已经摆脱了平民身份,半只脚已经踏入了贵族圈的准特权阶层,礼仪这种表面功夫自然是不可省略的,尤其是如今坐在王位上的是泰瑞拉王室里最在乎贵族礼仪的狮鷲家,因此哪怕是为了不得罪王室,不管是哪一个阶层的贵族阶级起码都必须要做到面子上过得去。 为此,亚姆在第一个月可没少吃苦头。 但也因此而得见吉格斯的妹妹,辛西婭.博尔。 不同于吉格斯的两个弟弟约翰和乔尔,辛西婭在一个月前刚刚度过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並且以七支血脉秘药的水准正式觉醒了二阶血脉【冰猴】。 也正是因为辛西婭觉醒血脉的情况,所以亚姆才知道,原来血脉觉醒时判断其天赋潜力的依据便是服用的血脉秘药数量。 一份血脉秘药配方製作出来的標准分量就是十支血脉秘药药剂。 如果十支血脉秘药药剂服用之后都无法觉醒血脉的话,那么便意味著与这份血脉力量相性不合。 正常情况下,需要十支血脉秘药才能觉醒血脉的人,属於普通人的水准。 像辛西婭这样只需要七支的,则属於潜力比较高的类型,与其觉醒的血脉类型有比较好的相適性。 再往上,则是属於天才范畴的只服用五支以內的血脉药剂。 除了关於潜力的判断標准外,亚姆还知晓了另一个关於血脉觉醒的事:那就是事实上血脉觉醒的机会却並非只有一次,只不过因为大多数平民一生积攒下来的財富,也就只足够他们进行一次这种血脉觉醒的豪赌而已。甚至很多根本不知道,只要超过三十岁后就永远也不可能觉醒血脉,结果好不容易积攒到了足够的钱去购买血脉觉醒药剂时却早已超过三十岁。 而富商和贵族阶层的子嗣,却拥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的尝试机会。 只不过每进行新一轮的尝试,成功率和难度都要比前一次更加困难。毕竟第一次尝试失败时,那份血脉秘药残留的“污染”早已深入灵魂之中,因此第二次血脉觉醒的尝试,难度要比第一次翻了一倍;第三次则又要比第二次再翻一倍。甚至到了第四次的时候,如果也无法觉醒血脉的话,还会有爆体的死亡风险。 吉格斯的二弟约翰,今年二十三岁,却已经是第三次尝试失败了;而三弟乔尔,今年十九岁半,则刚刚经歷了自己失败的第二次血脉觉醒。 这两人都已经放弃了成为血脉者的念头,选择了成为仗著父亲权势而作威作福的紈絝子弟。 “都说了,喊我吉格斯就好了。”吉格斯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脸上的神色显得並不怎么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 亚姆只是笑了笑,並没有接话。 一旁的辛西婭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亚姆后,突然开口说道:“亚姆阁下,你距离二阶已经不远了吧?” 面对辛西婭的询问,亚姆先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辛西婭会突然问这些,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还没有,我目前的血脉刻度只有七。” 辛西婭细致白净的小脸上並没有展露太多的表情,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吉格斯和亚姆又閒聊了几句后,便和辛西婭一起转身离开。 亚姆又重新回到了练剑的状態里。 他只是重复著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著父亲传授给他的王国军剑术。 而伴隨著他的每一次挥剑练习,体內的血脉之力都会跟著不断的涌动,这会让他的血脉一直处於一种活跃状態,继而不断的刺激著融入灵魂里的血脉浓度不断沸腾、高涨。 然后某一个刻,位於灵魂深处的血脉便陡然翻涌起来,然后又凝聚出了一滴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血滴。 而这样的血滴,在亚姆的灵魂深处却已经有了八滴,算上刚刚凝聚而出的这第一滴,便是九滴了。 这就是血脉者所谓的血脉刻度,亦即是代表著血脉浓度的血脉之力象徵。 每一滴这样的真血,算作一刻度。 十滴便可以融合出血脉气息含量更高的一滴真血,亦即是所谓的升阶。 亚姆在来到白森堡之前,並不知晓这些关於血脉者的知识,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茫茫然的修炼著,然后又茫茫然的不断凝聚出这样的真血。直觉告诉他这些真血对他有利无害,於是他也就不曾去理会。后来他发现,当自己在做剑术练习的时候,这种血脉之力的凝聚速度是最快的,於是他就越发的投入到了剑术的修炼里。 於是,亚姆也乾脆拜託吉格斯將他手上的那柄异铁斩刀卖了,给换成了一柄异铁长剑。 血脉刻度九,距离二阶血脉者也就只差最后的一步了。 而今天,距离他成为血脉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九个月而已。 可亚姆却並没有一种开心的想法,反而是暗暗思索著,他是不是要放缓一下修炼的速度,毕竟当初辛西婭问他是服用了多少支血脉药剂才晋升血脉者时,彼时懵懂无知的亚姆回答的是十支。 …… “哥,你拣到一个天才了。” 辛西婭走在吉格斯的身边。 如今她正式成为了血脉者,而且天资还比吉格斯更高,若不是出於一些其他方面的考量,辛西婭的继承权顺位恐怕都要比吉格斯更高了。 “什么意思?”吉格斯不明所以。 辛西婭抬头看了一眼有时候总是会让她下意识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私生女的大哥,然后才无奈的嘆了口气:“那个亚姆,他绝不是十支血脉药剂才觉醒的血脉者,而是很可能跟我一样,甚至可能血脉潜力比我还要厉害的血脉者。” “哈哈哈,你想多了吧,妹妹。”吉格斯笑著摇了摇头,“你才成为血脉者一个月而已。……我跟你说,你別总是相信书里讲的那些,等你真正的实践过了才会知道,那些典籍写的东西可不全都是正確的。” 辛西婭没有反驳吉格斯。 但她却是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哥,你还记得,你当初修炼到第二刻度的时候,是多久吗?” “差不多七个月吧。”吉格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妹妹,修炼这种事你可不能著急呀。我知道你也算是一个天才了,父亲大人对你的资质潜力都非常的兴奋,但你现在还年轻,不用急的,我们慢慢来就行了。你哥我现在也是二阶血脉者了,虽说距离三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为你撑腰挡雨,也足够了。” 对於自己的长兄吉格斯,辛西婭虽然大多时候都非常的嫌弃,但那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对其愚蠢的无奈,並不是真的討厌。 相反,她还是非常敬重自己这位兄长的。 因为她知道,吉格斯肩负的压力非常大,而她的二哥和三哥又实在是不爭气。 看著还在叨叨絮絮的长兄,辛西婭內心轻嘆了一口气。 她的確是刚成为血脉者不久,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现在还处於一种血脉感知非常活跃状態。此前她没有碰到正在修炼中的亚姆,因此並没有感受到一直被亚姆收敛起来的血脉气息,直到今天她和自己的长兄吉格斯一起途径中庭园时,她才愕然发现,亚姆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脉气息,竟然都追上自己长兄吉格斯了。 因而,她才敢断定亚姆距离二阶血脉者肯定已经不远了。 而亚姆成为自己长兄吉格斯的家臣骑士,关於他的情报收集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辛西婭在成为血脉者后,当然也就看过这些家臣骑士的资料——不止是亚姆,还包括如今正为家族效力的另外三名家臣骑士。所以辛西婭知道,亚姆成为血脉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九个月而已。 九个月,就快成为二阶血脉者,这就意味著对方几乎保持著一个月一刻度的血脉浓度修炼速度。 而辛西婭拿自己做对比。 她成为血脉者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而因为早慧的缘故,所以她在成为血脉者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刺激血脉浓度的修炼。可至今为止,她依旧没有凝聚出第二滴真血,所以她自然也就怀疑起亚姆的说法。 『亚姆起码只用了五支血脉药剂就成功觉醒。』 『甚至,很有可能是三支!』 19. 战爭阴云 白山领现任领主並不是一个讲求奢华的人。 所以他的领地虽然发展缓慢,但的確一直都在不断的成长著。 也因而白森堡只有在每年的新旧交替时才会举办晚宴,其他时候从来就不会进行如此铺张浪费的消费,所以也就养成了城堡里的人无论是佣人还是吉格斯、辛西婭等贵族,入夜后几乎不会在城堡內閒逛,所以整个城堡一到夜晚就会显得格外静謐。 但今夜,隨著一名信使的到来,整个城堡的静謐就被彻底打破了。 位於城堡內那间有著数个领地详细地形的沙盘书房內,简单披了一条毛毯的白山领领主正有些头痛和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刚刚才应付完了信使,让人送这名信使去客房休息,然后有立即召见了此时在城堡內的两名家臣骑士,並且还让自家的信使立即启程去通知回了自己封邑的另一名家臣骑士。 吉格斯带著亚姆到来的时候,这间书房里已经有了三人。 稍后不久,辛西婭也已经穿了正装赶了过来。 与之相比之下,只穿了睡衣的吉格斯就显得態度有些不够端正了。 亚姆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那名鹰鉤鼻的中年男子,便不再去看他。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位白山领的现任领主。 第一次是刚来白森堡的时候,在晚餐时见了一面,之后亚姆就不再参与博尔家族的晚餐聚会,因为他发现除了他之外竟没有第二名家臣骑士参与;而第二次则是在中庭园练剑的时候,和对方有过一次匆忙的照面。 但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碰面,双方都没有任何交流,所以亚姆也不知道这位白山领领主的脾性如何。他只是在吉格斯偶尔的三言两语间听过,但这並不足以让亚姆对这位白山领领主建立起足够的印象。 “父亲,这么晚了召集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吉格斯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甚至大大咧咧的自顾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后,还要招呼自己的妹妹和亚姆一起落座。 但辛西婭和亚姆都没有听他。 只不过为了表明立场,亚姆还是站在了吉格斯的身后。 来到白森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很清楚吉格斯和老男爵彼此间关係相当不和睦,而他有猜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位白山领领主才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毕竟他是吉格斯的家臣骑士,可不是博尔家族的家臣骑士,更不是这位白山领领主的家臣骑士。 “舒方伯爵的急令。”白山领领主望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冷言说道,“宝石领那头恶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了疯,甚至还鼓动了密林领、红土领一起出了兵,红河领快挡不住了,所以向我们求了援,而且深怕我们不出兵,还向舒方伯爵发了求救。” 听到领主的话,在场两名家臣骑士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战爭这种事,不打还好,一旦正式开拔打起来的话,那么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此前战爭的规模被严格控制在红河领与宝石领之间的纷爭,所以双方打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彼此也就重伤了几名血脉骑士而已,却根本就没有危急到性命,死的也基本都是底下的平民和农奴们。甚至这仗打起来的时间里,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练兵和运送物资,也就是本土作战的红河领吃的亏比较大,毕竟错过了一次春耕和两次秋收。 不过好在红河领財大气粗,之前靠著发达的交通枢纽便利地位,积攒了不少的家底,因此这损耗还能维持。 可现在,密林领和红土领一旦介入了,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密林领与红土领,都是子爵领,不像宝石、红河、白山三领都只是男爵领而已。 红河领和宝石领,因为较为富饶,所以领主麾下都养著五名骑士为家族效力,早些年宝石领不知为何折损了一名血脉骑士,导致实力略微有所下降,因此才会在和红河领的战爭中未能大获全胜,反倒是被拖入了持久消耗战。 红土领虽有近半的土地不適合养人,但因为有大量魔物的材料出產,红土领在周边一眾领主也算是富饶的领地,麾下有著七名血脉骑士;密林领虽然领地不似红土领那般有稳定的魔物材料资源產出,但领地面积颇广,又能稳定提供大量的木材资源,所以麾下也是养著六名血脉骑士。 如果红土领和密林领一起出手,哪怕还要留守几名血脉骑士在领地,但这两家一合力也是能够拿出十名血脉骑士助阵的,再加上宝石领领主自家的血脉骑士,三家贵族联合起码就能出动十五位以上的血脉者。 白山领资源贫乏,早先不算亚姆和辛西婭,只有吉格斯父子二人和三名家臣骑士,一共有不过五名血脉者而已,其中三阶血脉者只有领主一位,二阶血脉者有两位,剩下的两位都只是一阶血脉者。 “领主大人,红土、密林、宝石三领,估计能够合兵十五名血脉者,其中三阶血脉者最少也有三人,二阶的估计也会有五、六名之多,只靠我们和红河领,恐怕挡不住。” 开口的这名中年男子,亚姆认得。 之前两次去费舍村时就是这人负责保护吉格斯,据说他是如今博尔家族的骑士长,二阶血脉者,刻度在半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七点,如今半年过去了,估计距离三阶血脉肯定又进了一步。 “舒方伯爵派了三人来助力。”白山领领主嘆了口气,“三阶血脉者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我和红河领领主了……”说到这里,他又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吉格斯,然后才再度继续说下去:“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红河领领主的儿子临战突破的话,那么三阶血脉者的差距就弥补上了。” 听到自家领主这么说,两名博尔家族的家臣骑士便已经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敌人最少会有三名三阶血脉者,二阶血脉者肯定不会低於五位。而己方这边,红河领有两位二阶血脉者,算上自家的骑士长则有三位,而舒方伯爵派了人手前来支援,那么在二阶血脉者的差距上应该会被抹平。 如此一来,实力差距双方相差不远,那么比拼的就只能是指挥能力和意志力了。 博尔家族的骑士长並非胆怯之人。 他只是尽了自己的忠诚將各种利弊给白山领领主说清楚,而眼下到了不得不战的情况,他便也迅速进入了自己的角色,沉声说道:“不知道领主大人对於此战有什么想法?您又准备安排谁留下来保护少爷?” 吉格斯听了老半天,此时终於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於是便乾脆回绝道:“保护我?我可不需要,我有亚姆就够了,你们就跟我父亲一起去打仗吧。” “少爷。”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转过头,凝视著吉格斯,然后沉声说道,“就算你不需要保护,那么辛西婭小姐呢?” “这倒是。”吉格斯点了点头,“那就让妮卡留下来吧。” 妮卡,正是博尔家族的三位家臣骑士里唯一一位女性血脉骑士。 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但却依旧是一阶血脉者,这倒不是她天赋潜力不行,事实上她早在五年前的时候已经达到一阶满刻度了。只是她当初服用的一阶血脉秘药比较特殊,二阶血脉实在不好寻找,所以才会在一阶血脉里停留这么久,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她那极为丰富的血脉者作战经验。 所以由她来负责保护辛西婭,不止是吉格斯放心,白山领领主和首席骑士长也同样放心。 亚姆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安静的侍立一旁。 他知道,这种作战会议没有自己发言的资格,而且就算给他发言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对这些事情都是一窍不通。此时此刻,他甚至还有心思走神,认为如果是自己父亲在这里,那么他大概就能给出一些不错的建议了,毕竟他当年也是王国军侦察兵出身,经常和南方那群人作战,什么狡猾手段没见过? 这么一联想,他就又担心起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了。 两人离家至今都快九个月,也不知道现下的情况如何——他不敢想,也不愿想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已经身死,所以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两人是出了意外耽搁了;同时他每日勤修不缀的坚持练剑,也是为了逼迫自己放空大脑,不要去过度的联想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以免增加一些无谓的烦恼。 “亚姆?亚姆!” “唔?”被吉格斯的声音唤醒了的亚姆看了一下房间,此时房间內便只剩他和吉格斯、辛西婭三人了。 白山领领主大概是感到压力极大,所以早就已经和自己两名家臣骑士离开去准备了。 这种需要动员整个领地准备战爭的事务,不可能三言两语间就可以立即行动,其中光是准备军粮就很可能需要三五天的时间。不过这也只是白山领男爵需要烦恼的问题,因为他麾下的三名家臣骑士都是有自己的封邑,所以除了妮卡外,剩下的两人都必须要去自己的村子徵兵,或者调用民兵团,甚至就连军粮物资也必须要自备。 “你明天就把你母亲接过来吧。”吉格斯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白森堡怎么都要比费舍村安全得多。” 听到吉格斯的话,亚姆的內心突然打了一个颤慄。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战爭很可能没有他之前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於是他便低头应声:“是。” “你父亲和你弟弟呢?”辛西婭却是突然开口了,“我记得你们家是有四人的。” “我父亲……”亚姆心中突然一慌,神色显得有些悲伤,“我父亲和我弟弟离家已经快一年了,我也没他们的消息。” 他刚才差点就说出亚恩带著亚卡去狩猎魔物的事情,只是在最后时刻及时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泄露太多的消息。 辛西婭虽然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太对劲,但她观察了亚姆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声抱歉,表示自己不是有意提起这个话题。 吉格斯眼见气氛变得不太对劲,便急忙让亚姆先离开。 而亚姆眼下既然知道战爭將起,到时候如果有敌人绕过红河领,直袭白山领的话,那么距离宝石领最近的费舍村很有可能就会成为第一个被劫掠点,因此怎么也坐不住,便向吉格斯请命要立即离开返回费舍村。 吉格斯便也乾脆答应了。 20. 阵营立场 战爭的爆发,比亚姆想像中来得更快。 就在白山领领主收到了舒方伯爵急令的第三天,还不等他调集完部队,就已经收到红河领接连丟失了两个村庄的消息。而最麻烦的是,这两个村庄的位置正好处於红河城与白山领地界之间,等若是说如果要白山领领主要增援红河城的话,就必须要夺回这两个村庄。 但谁都知道,当白山领收到这份消息的时候,也就意味著宝石领、密林领、红土领三方的联军,已经侵占了红河领相当大的领地面积,甚至还犹有余力的开始陈兵领地边境线以阻止白山领援军的抵达了。 而博尔家族那位首席骑士长最担心的是,白山领这个时候如果白山领介入的话,那么是否也就意味著很可能爆发全面战爭? 可白山领没得选。 所以博尔家族的两名骑士只能率先领兵奔赴前线,进入红河领与地方率先展开交战,而白山领男爵则晚上两天出发。 两位血脉骑士,带著从封邑里徵集而来的五十名民兵,就这么奔赴前线了。 然后又过了两天,白山领领主带著两百名私兵和一批粮草,也开始朝著红河领进军。 这是亚姆第一次见到血脉贵族间的战爭。 但他还是有著很多的不解。 不过唯一值得让亚姆高兴的,是他最终还是把母亲接到了白森堡。 在吉格斯找人帮忙给亚姆的母亲诊治后,亚姆的母亲虽依旧消瘦,但整个人却能够明显感觉出精气神好了不少,不至於像之前那般病懨懨,突然就多了一种“生命是鲜活的”这样的感觉。 如今的白森堡,大权在握的是吉格斯,而亚姆作为吉格斯的宣誓骑士,地位自然也水高船涨。 就连老牌的血脉骑士妮卡,见到亚姆时都不得不先停下来,以示退让之意。 毕竟她的效忠对象是博尔家族,而非只效忠于吉格斯一个人,所以在吉格斯作为代理领主大权独握的时候,作为非吉格斯亲信的她地位自然是比不上亚姆。 这也是亚姆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地位”所带来的变化。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白森堡这里,不管是那位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也好,还是妮卡及另一名血脉骑士也好,在白山领领主坐镇的时候,这三名骑士对自己虽然谈不上恶意,但也向来没什么善意,有一种非常客气的疏离感。 可现在,隨著白山领领主的离开,吉格斯正式接管了白森堡,乃至白山城、白山领的管理权时,妮卡对自己的態度就有了非常明显的转变。 但亚姆却並没有因此对其他人的態度有所改变。 不过,他却是发现吉格斯似乎不是很开心。 “我以为你会更开心一些的。” “为什么?”吉格斯面对亚姆的询问,有些疑惑,“就因为我现在是代理领主?” 亚姆点了点头。 “我现在是代理领主,所以我才更紧张。”吉格斯摇了摇头,“我没经歷过战爭……” “我也没有。”亚姆突然说道。 但这句话,却是让吉格斯楞了一下,然后心情莫名的就放鬆了不少:“哈哈,那这么算起来,这是我们共同的第一次了。” “虽然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但……”亚姆耸了耸肩,“的確可以这么说。” “嘿。”吉格斯轻笑一声,“我其实现在很紧张,也很烦恼。……白山领並不富裕,你是知道的,而我的父亲又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兵力,所以现在白山领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白山领的资產一直都是属於比较贫穷的那一个层次,因此博尔家族一直以来都养不了太多的私兵。而且因为白山领领主的仁政,所以白山领並没有徵召农奴的习惯,所以两百名私兵就是白山领领主的全部武装力量。 而这一次,出兵增援红河领,白山领领主就带上了全部的私兵。 如今白森堡的守卫工作,还是由妮卡在自己的封邑村庄里带来的二十名民兵和从博莱村徵调过来的十五名民兵。至於白山城的治安工作,也已经移交给了城里富商的护卫和僕役进行协助管理。 至於费舍村的那支由二十名村民组成的民兵团,则不知出於何种目的,並没有调动和安排。 所以眼下,整个白山领的守备力量满打满算就只剩五十五名民兵。 吉格斯说白山领正处於前所未有的空虚,並不是一句自谦的话。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增援红河领呢?”亚姆有些疑惑的说道,“在明知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放弃增援不才是正確的做法吗?” “因为阵营立场。” 吉格斯还没有开口,辛西婭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辛西婭小姐。”亚姆回过身,看到正推门而入的辛西婭,当即就先行礼问好。 辛西婭微微点头示意算作回礼后,才又继续解释起来:“密林、红土、红河、宝石、白山,以及拜约尔等六个领地,在一百年前都是属于波旁伯爵的封地,这里也被称为波旁领。甚至更远的枯木林和与之相邻的鹰头山脉那一带,也都是波旁领的领地。” “但自波旁家族覆灭后,这几个领地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中,直到后来因为各自的阵营立场和派系关係,才渐渐重新形成了一种相对默契的稳定状態。但这种稳定,也仅仅只是针对更高层面的情况,实际上几个领地家族之间私底下的小摩擦却一直从未间断。” “所以,白山领和红河领,都是舒方伯爵的关係?”亚姆並不蠢,他只是还没有適应血脉贵族的身份而已,但经过辛西婭这么一解释,再联想到白山领领主多次提及的舒方伯爵的名字,他大概也就明白了什么,“而红土领、密林领、宝石领则是属於舒方伯爵的敌对阵营?” “严格来说,只有宝石领。”辛西婭说道,“宝石领男爵的背后,是维森.卡塞因侯爵。他与舒方伯爵的关係並不太好,彼此间有不小的摩擦,只是因为双方的爵位都不低,很多事情並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男爵家族之间的爭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影响范围控制在一定程度內。” “那密林领和红土领呢?” “这两个是子爵领,他们与维森侯爵是同一个阵营,都是属於皇室家族的人,但立场却並不一定相同。”辛西婭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按理而言,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都不应该介入到红河领与宝石领之间的纷爭,因为如果他们明確介入其中的话,那么这往往就是代表了王室的意志,那么爭斗规模甚至会扩大到王室与南境公爵之间的问题。” 亚姆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他却是很好的做出了身份换算。 泰瑞拉王室与南境公爵的关係似乎並不怎么样。 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彼此之间有矛盾,所以经常放任麾下的男爵彼此衝突。 红河领与宝石领之间的战爭,正是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彼此放任的结果,但这两个领地因为彼此间势均力敌,所以短时间內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因此矛盾的激烈程度就处於这两位大人物的控制范围內。 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与维森侯爵並不是从属关係,但他们却是同一个阵营的派系,而这一次因为这两方的加入,所以红河领根本就不可能撑得住三方的围攻,因此才需要求援。而作为与红河领接壤、同时又是舒方伯爵从属的白山领,自然就被舒方伯爵要求必须增援红河领,甚至为此还秘密派了三名血脉骑士过来支援。 “如果舒方伯爵能够派人秘密支援的话,那么维森侯爵也可以吧?”亚姆突然开口说道。 “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地方。”吉格斯嘆了口气,然后终於开口说出了自己此前不安的原因,“我们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会突然加入到这场战爭里。但现在公爵大人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表示这並非王室与公爵之间的问题,因此公爵大人此时更不可能做出任何举动与表態。” “但因为舒方伯爵的下场,所以这就给了维森侯爵一个藉口,既然舒方伯爵都能让人过来支援了,维森侯爵为什么不可以?” 听到这里,亚姆总算是明白了。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爭!” 辛西婭和吉格斯兄妹两人此时也同样是脸色难看。 就连他们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他们的父亲会不知道吗? 可那又能怎么样? 出兵增援是来自舒方伯爵的命令,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红河领显然是不可能保下的,可舒方伯爵不可能一点表態都没有就放任红河领丟失,那么这会对他的威严造成极大的损害,因此他才会派遣三名血脉骑士以白山领增援的方式,秘密增援红河领。 可既然藉口是白山领给的,那么这也就等於是白山领也被拖入了战火里,所以两兄妹真正担心的地方,其实是怕这场战火会烧到他们白山领。 辛西婭沉声说道:“所以现在的破局方法,就是我们必须想办法弄清楚,为什么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会加入到这场战爭里。” 21. 棋子 “父亲大人。” 一名相貌俊朗、身材魁梧挺拔的中年男子,虽然面带悲意,但他的內心却是平静无惊。 他先是向著坐在一张黑色书桌后的人躬身行礼,然后才直起身子。 韦德.卡塞因向来不喜欢这个书房,更不喜欢自己的父亲挑选的这个位置。 明明应该建在向阳处的书房,却偏偏挑了一个背阳处,使得整个书房都有一股阴冷感,甚至因此而不得不费更多的代价去维持整个书房的乾燥与通风,避免书房內的藏书受潮。 而他父亲所坐的位置,更是在书房內最深的一角,全身几乎都笼罩在阴影里。 他童年最怕的,就是在这里面见自己的父亲。 “调查清楚了吗?”低沉的嗓音,在阴影里响起。 维森.卡塞因双手交叉的立於书桌上。 从韦德的眼里,他也就只能看到这双不像老年人的双手。 “是。”韦德点了点头,“枯木林当时发生了一次特殊情况,所有处於枯木林范围內的血脉者和魔物都受到了来自灵魂层面上的震慑影响,根据四弟当时的说法,那似乎是一种源自於血脉深处的威压,他当时也动弹不得,等恢復意识后可能已经是两、三天后了。” “所以,我孙子的死就真的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维森的声音阴冷,“阿森斯就是这么保护自己的侄子?!” 说到最后,维森已经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书桌上,在这张宛若钢铁般的书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韦德此时也不敢接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急忙低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愤怒。 他们兄弟几个的资质的確一般,至今也就他和大哥两人是四阶血脉者,距离五阶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如果说他们两兄弟还有希望衝刺一下六阶血脉者的话,那么至今还停留三阶层次的二哥和四弟这辈子最多也就只能成为四阶血脉者,五阶肯定是不用指望了。 而他的二哥没办法成为五阶血脉者倒没什么可指摘的,毕竟韦德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和二哥都是父亲在成为六阶血脉者之前所生,这两人身上是没有血统烙印的。 但他和四弟却是自己的父亲在成为六阶血脉者后所生,是有血统烙印的,连带著他们两人的子嗣也都是有血统烙印,在血脉晋升方面有著相当独到的优势。 可结果却是他们两人的五个孩子里,只有伯顿一人有望成为六阶血脉者。 这本来就是一件令维森.卡塞因相当失望的事情了。 但现在,就连卡塞因家族的未来接班人伯顿都死了,这如何能不让自己的父亲震怒呢? 而面对自己父亲的震怒,韦德却不敢轻易开口,更不敢为自己的弟弟做任何辩解。 事实上,这场所谓的试炼本来在三阶血脉者阿森斯.卡塞因的秘密保护下,对付的又是早已被知晓弱点的覆甲魔兔,所以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会有任何意外出现。 但或许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所以意外还是出现了。 而现在,谁也不清楚枯木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那场突如其来的“血脉威压”现象出现。 剧烈的喘息了好一会后,维森.卡塞因才终於平復了內心的愤怒,转而以一种冰冷的语气的说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你的儿子死了,你从第二顺位继承人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侯爵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你没有那份实力,你终究只能是代理侯爵而已,你明白吗?” “父亲大人,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韦德开口反驳。 只可惜,维森侯爵並没有打算听自己儿子的辩解,语气依旧冰冷:“你是我的儿子,我看了你四十多年了,你什么样的秉性我还会不知道吗?” 韦德当即闭口不语了。 他的確是嫉妒自己的儿子不假,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害自己的儿子呢?毕竟他很清楚,侯爵家族听起来名头好听,可若是没有六阶以上的实力,根本就坐不稳这个位置,就算勉强坐上去,也只能是一个代理领主的头衔而已,若是等他身死后,后代里再也没有六阶血脉者出现的话,那么最多不过两代,就要被其他六阶血脉者家族取代了。 “枯木林的事,所有参与者都处理乾净了吗?” 能够进入枯木林地界的,只有四个方向,亦即是北部的宝石领、西部的红土领和横贯东南走向的鹰头山脉。 但南边是穷山恶水,而东部则是维森侯爵所在的鹰首领,所以实际上进出枯木林地界的说白了只有两个方向能作补给:一是红土领的红土镇,二是鹰首领的边镇。 两个方向不同,遭遇到的魔物类型也各不相同。 想要寻找覆甲魔兔,就只能从红土镇的方向进入枯木林,因此伯顿.卡塞因才会途径宝石领,跟宝石男爵借了休斯,然后又一路进入红土领寻找猎魔人嚮导。原本这一路上,其实还有阿森斯.卡塞因秘密跟隨保护的,但因为出事地点是在地洞內,当时阿森斯没有跟著进去,所以才没能救下伯顿。 这也是当时伯顿会对亚卡说先在冥府等他的原因,因为在伯顿看来,他们十七人进入地洞,等出去后却只有亚卡父子,负责保护他的人肯定会出现拿下他们父子,到时候一切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却不曾想,因为罗宾这柄锈剑的缘故,整个枯木林都陷入了一场“动盪”里,等到阿森斯清醒过来时,都已经是两、三天后的事了,此时哪还有亚卡父子的踪跡。而之后,他进入地洞看到一片狼藉后,又震惊於枯木林的意外,於是就急忙返回鹰首领和家族里的人取得联繫。 等到新的命令下达,一来一回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个来月了。 此时维森侯爵所说的“处理乾净”,指的自然就是当时所有目睹了枯木林异象的人。 “红土镇和边镇都已经处理乾净了。”韦德沉声说道,“红土镇以强盗洗劫屠村作为遮掩,前后一个月內所有出入过红土镇的商队和猎魔人都解决了,红土子爵那边只以为我们是因为伯顿的死而心生报復,所以在我们做出了一些补偿后,他並没有追究。” “边镇呢?” “因为是我们自己家族的领地,所以没有灭口,但最近三个月內所有进出枯木林的人都已经秘密处决了,阿森斯也留心过了,边镇没有任何关於枯木林异象的小道消息在传播,所以事情应该是遮掩住了,没有任何泄露。” 维森侯爵没有开口。 书房內的气氛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良久之后,维森侯爵才再度开口:“往边镇放几块魔血石。” “父亲大人?”韦德一脸惊诧。 “你知道什么叫万无一失吗?”维森语气阴森的说道,“枯木林当年是波旁家族的庄园,你知道有有多少双眼睛都盯著这片土地吗?你以为红土领为什么不是落在我们手上?狮鷲家盯著枯木林已经快七十年了,也就是最近三十年才终於放弃了对波旁家族遗產的念头,这是我们卡塞因家族唯一一次能够將红鹰领彻底掌控在我们手上的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韦德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却也终於意识到,为什么红土子爵没有对他们家这次把红土镇屠戮一空的事放到檯面上说。 波旁家族当年掌控的红鹰领,在他们家族覆灭后,整个红鹰领就一分为七,也就是如今的宝石领、红河领、红土领、白山领、密林领、拜约尔领和鹰首领。 他们家族是在距今差不多六十年前因为维森突破成为六阶血脉者,所以才被王室赐予了这块领地。 名义上,他们是红鹰侯爵,但实际上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却都是王室的人;而红河男爵与白山男爵却又投靠了舒方伯爵,而舒方伯爵又是南境公爵的人,所以实际上整个红鹰领说白了就是一分为二:一半投靠了公爵,一半投靠了王室。 这让他们卡塞因家族的地位非常尷尬。 毕竟,他们卡塞因家族也是王室的人,是王室钉在南方的一根钉子,专门用来制衡南境公爵的。所以同为王室棋子的密林领和红土领才敢不听命於卡塞因家族,只是保持著面子上的尊重。 此前,韦德还以为红土子爵是因为他们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身死所以捏著鼻子认了他们屠杀红土镇的举动。 现在看来,红土子爵应该也是意识到王室打算正式放手了,所以如果他们不打算离开红土领的话,那么就只能真正的听命於卡塞因家族了,因此才会对他们屠杀红土镇居民的举动保持沉默。同样的,这两位子爵突然主动配合起宝石领进攻红河领,自然也是为了要討好他们卡塞因家族了。 所以和彻底掌控整个旧红鹰领的领地这份巨大的利益相比,只是再屠杀一个边镇几千人灭口,自然不算什么事了。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我现在立即就去安排。” “处理得乾净点。” “是。”韦德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书房。 而一直等到韦德离开了书房后,坐在阴影里的维森侯爵才终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只是,他的这一声咆哮声却並不似人声,反而更像是魔物的嘶吼。 紧接著,阴影里又似有四条粗壮的手臂延伸而出。 然后,才是一颗如同猿猴般的脑袋从阴影中露头。 它的眼神哀戚,但又因为呲牙咧嘴的模样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伯顿……我的伯顿!” …… 与此同时。 位於另一个伯爵府邸里,也同样有一名中年男子踏入了自己父亲的书房。 但与维森侯爵的那座阴森书房不同,这一间就明亮大气许多了。 “父亲大人!” “都安排妥当了?” 听到问候,正面朝巨大落地窗的一名魁梧男子转身而视。 他相貌俊朗,身材挺拔如劲松,面容上却並不显老,与此时进来的中年男子有著七、八分相似,同样也是中年人模样。 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阿奎斯家族如今的家主,丰饶平原的领主,彼得堡伯爵。 舒方.阿奎斯。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的长子,格莱特.阿奎斯。 “是。”格莱特点了点头,“我遵照父亲的吩咐,安排了三名血脉骑士过去支援,但没有派遣私兵前往,就连他们自身的佣兵团也没有让他们带走。” “確认不会留下任何手尾吧?” “父亲大人放心,这三名血脉骑士都是之前秘密招募培养的,之前也从未和他们取得任何联繫,只有过几次隱秘的援助,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人都是我们家族的人。”格莱特一脸恭敬的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让白山男爵把书信看完后即刻焚烧,不留任何证据,也不给他的儿子看?” “这……”面对舒方的询问,格莱特当即就愣住。 而看到自己儿子的神色,舒方伯爵终於轻嘆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等红河领被攻破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两名二阶血脉者去一趟白森堡吧。” “是。”格莱特此时已经冷汗连连,心中满是惶恐。 他替自己的父亲舒方伯爵传达指令,让白山男爵出兵支援红河男爵这並不是问题。 但他却也在书信里提及了自己会派三名血脉骑士一同前往,这就等於是留下了把柄证据。 毕竟这一次的战爭,並非是王室和公爵之间的摩擦较量,充其量就是蛰伏了三十年之久的卡塞因家族终於趁著王室与公爵都不再关注枯木林的时机,所以要拿回本该属於他们的领地控制权。 而作为公爵大人安插在波旁领的实际利益代言人,舒方伯爵当初的名义是代替覆灭的波旁家族维持这片红鹰领的稳定,现如今维森.卡塞因侯爵要拿回自己的东西,那么舒方伯爵当然就不能再霸占了,否则这事就会立即演变成舒方伯爵与维森侯爵之间的战爭衝突。 如果这三名血脉骑士是舒方伯爵派过去的事情被维森侯爵知道的话,那么卡塞因家族立即就会掌握一份能用来攻訐他们的利刃,到时候为了平息这事他们就不得不得支付一大笔赔偿金了。 要知道,红鹰领名义上早在五十年前就是卡塞因家族的领地,所以舒方伯爵往白山领派遣了三名血脉骑士的做法就等於是在分裂红鹰领,企图顛覆卡塞因家族的统治权——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是一回事,但当把柄落下被其他人掌握了,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舒方伯爵为了脸面问题,不可能直接就放弃红河领和白山领,否则的话以后就不会有任何小贵族家族投靠他们的家族,因此这一战就必须要走一次战爭流程才能够结束。当然,就即將到来的结果而言,舒方伯爵其实非常清楚,红河男爵和白山男爵肯定是不可能活下去了。 不过不同的是,红河男爵的家族肯定是要就此覆灭的,但白山男爵的家族本来或许还有操作空间,可以保下白山男爵的子嗣血裔一命,但眼下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个疏忽,事態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就当作是一个教训吧,以后做决定和下达命令时,多思考一下后果,因为往往一个疏忽,可是会多死一大批人的。” 22. 喜讯 吉格斯当上了代理领主后,才知道管理一个领地的事务有多麻烦。 白山领一共有不到四万的领民,其中三万多人定居在白山城,剩下几千人则分散在五个村子里,其中发展得最好的是博尔家族首席骑士长的封邑,差不多有接近两千人,只是因为地理环境不便,发展受到了制约,因而迟迟不能升格为镇。 三个被当作封邑赏赐出去的村子,不需要吉格斯参与治理,所以他真正需要管理的只有白山城、费舍村、老山村。 费舍村的民兵团並没有调动,所以依旧处於自治状態。 老山村距离白山城不远,村子贫穷得连山贼都不愿意去光顾,因而也从未出现什么问题。 真正麻烦的,其实还是白山城。 就白山男爵带著私兵离开的这一个月里,失去了卫兵维持治安的威慑力,城里已经发生了多起盗窃、抢劫等事件,严重影响了白山城的治安稳定。为此,吉格斯治理起来真的是一片焦头烂额,不得不將妮卡和她带来的民兵们都派出去,只留下亚姆一人在白森堡里坐镇。 妮卡也知道自己在吉格斯这里不受重视,所以二话不说就带著人整日里在白山城奔波,甚至乾脆就在白山城里的卫所里住了起来,直接来了一个就近管理。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妮卡整日疲於奔命,经常是上一刻还在城东抓捕窃贼,下一刻就听闻城西也出了问题。 只靠著她手下三十人的民兵,根本就没办法维持得了一座三万人的城池治安问题。 “哥哥你这样是治標不治本。”对于吉格斯的治理方式如此简单粗暴,辛西婭也是一脸的无语。 “我没办法啊。”吉格斯也是大感头痛,“城里那些富商都只管著自己,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之前还跟我说得好好的,愿意协助维持白山城的治安,可这才几天时间,他们甚至就开始大肆敛財了,这些可都是我们家族的財產,我怎么能够放任他们这么做呢!” 对于吉格斯的话,辛西婭这几天也是有所了解。 白山城的治安之所以如此迅速恶化,也是和城里那些富商坑壑一气有关。 此前他们答应了协助维持白山城的治安问题,但那也是因为他们有利可图,直接对著周围的居民都开始收起了保护费。如若这些村民不愿意给他们交保护费的话,这些富商就直接放出话,表示这些商户不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內,於是自然会有许多恶棍趁机上去闹事敲诈。 一次成功后,所有恶棍就都吃到了甜头,於是便开始盯上这些不在富商们保护范围內的人。 迫於无奈之下,这些居民也不得不给富商缴纳保护费,以寻求庇护。 甚至,这些富商为了搜刮更多的钱財,还和城里的一些商户做起了串联的勾当,借著吉格斯给他们的临时免徵交易税特权,让这些商户把东西都掛到自己的名下出售,如此一来就导致秋税时,博尔家族所徵收到的税金甚至连春税的六分之一都没有,这可把吉格斯给气坏了。 於是让税务官追查,结果就发现了这里面的勾当,他当即就把这些富商都给骂了一遍。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所有富商集体罢了工,不再协助维持治安,於是在短短三天之內,整个白山城的治安就彻底瘫痪了,甚至逼得妮卡这个血脉骑士都不得不出来疲於奔命。 “哥哥不如把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辛西婭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办法,我……” “行啊。”吉格斯浑不在意的说道。 而看著吉格斯一脸洒脱的模样,辛西婭倒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在成为血脉者之前,从未参与过家族里的事务,更从未被当作是爵位的继承人来培养,所以她如今贸然插手家族的事务,这往大了说其实是在挑衅家族未来继承者的权威。尤其是,税务还是一个家族,乃至整个领地的重中之重,基本上非明確了继承权的人是不得插手其中的事务。 这一点,从他们的父亲离开白山领时,把代理领主的职务交给了吉格斯而非自己,辛西婭就已经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她刚才开口,实际上也的確没有任何私心,仅仅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哥哥解决眼下的棘手问题而已,毕竟她非常清楚,如果白山城一旦动乱起来,影响到博尔家族的话,那么她同样也没什么好下场。为此,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好几套的说辞,就等著自己的哥哥拒绝自己后拿出来说服他。 却没想到,吉格斯直接就放权了。 看著辛西婭有些发愣的样子,吉格斯摇了摇头,道:“妹妹。你和我是一家人,將来男爵的这个位置不管是我来当还是你来当,在我看来都没什么区別,因为我们都是博尔家族的人。我对这些事情並不擅长,甚至就连血脉潜力资质也同样平平,未来就算能够成为三阶血脉者,也是侥倖居多。” “但妹妹你就不一样了。” “你资质比我强得多,未来更大的概率是由你来接替父亲的头衔,所以现在这些事由你来负责,也很正常,甚至如果你能处理得更好,那么我不仅会更轻鬆,未来你在父亲那边的话语权也会更大。” 辛西婭听了这些话,顿时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於是便乾脆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保证最多三天,白山城就会恢復治安。” 说罢,辛西婭很快就离开白森堡,去找妮卡了。 而妮卡处理这些事本来就已经感到相当劳累,现在辛西婭愿意接手还点名要她协助,她当然是乐意之至。而且妮卡还很清楚,自己是效忠於博尔家族的家臣骑士,但却並不受吉格斯的重视,所以她现在就算投向吉格斯也是绝对不如早就已经成为吉格斯属下的亚姆,倒不如从现在开始投向辛西婭,替自己谋取一个更好的前程,因而自然也就更加配合辛西婭的指挥。 博尔家的两位继承人,此时正在飞速的成长著。 亚姆却也同样想明白了。 在白山领如今彻底被战爭阴影所笼罩的当下,他想要藏拙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他也开始毫无顾忌的训练起来,几乎每天投入到训练的时间比之前还要多了好几个小时。 血脉浓度提升的刺激训练法,其实说白了就是通过大量的训练来不断的维持血脉之力的运转,之后再通过食物的补充来汲取大量的营养,从而转化为自身的血脉之力浓度。 亚姆在剑术方面的天赋无疑相当出眾,所以他通过剑术训练所能够获得的刺激也是最大的。 他的血脉能力【焰流】其实是一种能够控制和挥洒火焰作战的能力,就像亚卡便能够操纵著火焰凝聚火球攻击敌人,属於一种能够进行远距离作战的手段;但亚姆却只是將火焰依附到了自己的异铁长剑上,以此作为攻击手段,表现得和【炎犬】的【血焰】效果差不多,只是火焰的顏色更加橙黄一些。 不过这其实只是一种假象。 因为只要亚姆愿意的话,他其实是能够將依附在异铁长剑上的火焰飞甩出去,形成火焰气流攻击敌人。 但亚姆在训练的时候,却从未表现出这一点,而是將其当作了自己的杀手鐧。 而就在辛西婭带著妮卡处理白山城这些富商的事情期间,亚姆也正式突破了血脉限制,成为一名二阶血脉者。 他的实力提升,並没有获得新的血脉能力,不过倒是小幅度强化了他的力量和速度,以及让他释放出来的火焰温度变得更高一些、焰浪气流的攻击距离也略微提升了几米。 只是,因为缺乏对手和实战,所以亚姆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具体能达到什么程度。 而且很快,亚姆就听到了来自吉格斯的喜讯。 “我刚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们已经突破了宝石男爵和密林子爵、红土子爵的三军联合封锁线,正式与红河男爵顺利会师了,现在双方正在红河平原上对峙。” “那太好了。”妮卡的脸上此时也有著兴奋的喜色,“马上就要入冬了,接下来几个月內应该不会有战事爆发了。男爵大人可以退入红河城里过冬和休整,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够第一时间出击反攻,到时候宝石领的三方联军有很大可能会率先支撑不住。” “是的,在血脉者的数量方面,敌人並不占优,而敌人的补给线拉得太长了,所以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內攻不下红河领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了。”吉格斯也面带笑意的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开春后,父亲就能够回来了,到时候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之间私底下的交易谈判了。” 这些年来,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彼此之间的摩擦衝突並不算少,宝石领和红河领大大小小的战事打了也有十几场了,只是没有一场如眼下这次一样规模浩大,牵扯到了多家领主。但吉格斯对此却並不担心,因为宝石领打了两年多,算上今年已经第三年了,可照样还是没能彻底拿下红河领,那么等到明年开春后,他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退兵了,因为根据以往的结果来推算,宝石领应该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可我们到现在还不清楚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为什么这一次会参战,这里面或许存在著其他的变数。”辛西婭却依旧有些担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才行。” “不用担心,那些大人物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並不知道,但宝石领打了三年还没打下来,接下来就是那些大人物重新坐回到谈判桌的事情了。”吉格斯笑道,“別忘了,我们还有伯爵大人派来的三名血脉骑士呢,如果伯爵大人没打算帮红河领的话,为什么还会让三名血脉骑士过来支援,並且让我们出兵援助红河领呢。” 听到自家哥哥的安慰,辛西婭也只能收起担心。 於是话题一转,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那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哥哥。……白山城那些富商,已经认输了。” “天啊。”吉格斯发出一声惊呼,“妹妹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找到其中一家人和那些恶棍勾结的证据,然后把那家人都给抓了,其他几家人就把之前贪墨的钱都送回来了,並且表示接下来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维持白山城的治安稳定。”辛西婭轻笑一声,“他们只是在试探哥哥你的底线而已,所以只要我们表现得足够强势,让他们明白我们不介意杀人,那么他们就只能投降了。” 吉格斯仔细一想,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妹妹的操作。 那个富商真的有勾结那些趁势抢劫敲诈的恶棍吗? 这个答案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博尔家族会如何对待这些妄图趁火打劫的人,这个表態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眾人又商议了几句话后,辛西婭就带著妮卡离开了。 而吉格斯却是叫住了亚姆。 “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知道你剑术很厉害,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一本战技。”吉格斯面带几分邀功之色的將一本书籍放到了桌上,示意亚姆去看,“有配套步法的剑术战技,【鹰击剑术】。” 23. 战技 “战技?”亚姆面露好奇之色。 “战技、武技、斗技,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我们泰瑞拉王国更喜欢称为战技而已,意思就是战斗技法。”吉格斯知道亚姆不懂这些,於是便开口解释起来,“你之前练习的王国军剑术,其实也是脱胎於战技【泰瑞拉军剑术】的一种简化版,是专门给普通人训练用的。” 听到吉格斯这个解释,亚姆心中顿时便有所瞭然。 “血脉者掌握的,才叫战技?” “嗯。”吉格斯点了点头,“很多战技都会有著各种各样的要求,例如速度、力量等,甚至还有一些会有特殊的发力技巧要求,甚至还会有血脉方面的要求。而这些要求,也只有成为血脉者后,身体经过血脉之力的强化后,才能达到。” 亚姆一脸明悟的点了点头:“难怪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王国军剑术有很多不太协调的地方。” “【泰瑞拉军剑术】有【轻羽】和【重山】的区別,前者是走灵巧方面的要求,后者是走力量方面的要求,一般【暴熊】血脉者都是学习的【重山式泰瑞拉军剑术】。”吉格斯说道,“【炎犬】血脉並不以力量而著称,等有机会我再给你找一本【轻羽式泰瑞拉军剑术】吧,毕竟你学了那么久的王国军剑术,总不能浪费。” “谢谢。”亚姆急忙道谢。 一直以来,吉格斯对他都非常不错。 先是帮忙找医师诊治自己的母亲,然后又替他將那柄有风险的斩刀换成了更符合他习惯的长剑,现在不仅给了他一本【鹰击剑术】,还答应要替他留意【轻羽式泰瑞拉军剑术】。 哪怕亚姆知道,吉格斯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和实力,所以在对他进行提前投资,但他依旧非常感动。 “你实力更强了,我也更放心。”吉格斯大大方方的笑道,“不过【鹰击剑术】是有配套步法的战技,对修炼者的身体素质有一定的要求,一般是二阶血脉者才会开始修炼,你现在应该还是一阶血脉者吧?你先看看模擬一下就好了,不要急著去修炼,小心伤到了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更麻烦。” 亚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其实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晋升二阶血脉者了,但这事他谁也没说。 只不过他的內心,对於那柄锈剑的能力却是感到更加的心惊了。 因为根据这近一年来的了解,他已经充分的意识到,当初锈剑可不仅仅只是將那份【炎犬血脉秘药】进行强化了那么简单,这里面还包括了提纯的效果,因为当时那份秘药的分量也就只相当於一支血脉秘药药剂的量。 所以相比起辛西婭的服用了七支血脉药剂才成功觉醒血脉而言,他其实是相当於只服用了一支血脉药剂就成功觉醒血脉。 以这个作为血脉资质的潜力判断標准的话,那么他可以称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 可越是了解,亚姆的內心才越是惊惧。 能够让毫无血脉资质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为一名万中无一的血脉资质天才,这是什么样的神兵?! 但此时,亚姆却是依旧维持著表面上的平静,只是轻声问道:“这战技,还有等阶之分?” “正常来说,只有低、中、高三个等阶的区分。”吉格斯摇了摇头,“像【泰瑞拉军剑术】,就是低阶战技,因为它只有简单的剑招而已。而这本【鹰击剑术】则因为多了一个配套的步法【鹰击踏步】,所以可以称为中阶战技。……至於高阶战技,我就不懂了,只听说威力更强、配套的技巧也多,甚至可能还有相关秘术。” 博尔家族只是一个男爵家族,甚至都没有血统烙印,吉格斯能不能晋升到三阶继承爵位都无法保证,所以就算知道一些关於血脉的见闻和秘密,也肯定是不多的,和伯顿那种拥有血统烙印的血脉者家族肯定没得比。 “不过有一小部分人,的確会把这些所谓的战技都进行等阶的区分。像什么二阶中等、三阶下等之类的。” 吉格斯话题一转,然后又再度开口说了起来。 “他们將这类战技进行区分的判断標准,就是按照这些战技需要什么等阶才能够修炼作为標准。”吉格斯指了指那本【鹰击剑术】,“像这本。就是所谓的『二阶中等战技』了,因为它需要二阶血脉者才能够修炼。” “所以如果是一阶就能够修炼的话,那就是一阶战技了?” “没有一阶战技的说法。”吉格斯摇了摇头,“一阶是血脉觉醒的初显,每一个人都会自动掌握第一个血脉能力,这个阶段主要是熟悉自身的血脉能力。所以战技起步就是从二阶开始,一般来说除非三阶是血脉能力异化,否则的话也没有人会去练习三阶战技,所以二阶之后通常就是四阶、五阶。” “血脉能力异化?” “嗯,这个我也是听说的。” 吉格斯想了一下,然后便將自己所知道的关於血脉能力异化个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亚姆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能力並不是【炎犬】的【血焰】,而是【炎魔犬】的【焰流】,这或许也是一种血脉能力异化?毕竟,【焰流】的能力看似和【血焰】相似,但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別,甚至可以说要远胜於【血焰】的效果。 隨后两人又相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大多数其实是吉格斯在抱怨著当领主有多么的麻烦,亚姆只是安静的聆听著。 他对这些其实並不懂。 但好在他是一个擅于思考的人,所以听得多了,也见得多了,多少有了几分自己的想法。 这也让亚姆觉得,吉格斯是一个善良的领主,但却並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反倒是辛西婭,手段、城府俱全,目前来看显然要比吉格斯更適当一名领主,但是否善良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之前她解决白山城那群富商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光彩——他事后听妮卡提过,那名富商勾结恶棍的证据其实都是她遵从辛西婭的指示偽造的。 因为那名富商是白山城里势力最弱的一位,因此就先拿他开刀了。 之后,才以这名富商作为突破口,让他指认了另外几名富商也勾结了恶棍,所以白山城的治安乱象才会解决得那么快。 亚姆还记得,当时解决这事后,辛西婭说的那句话给他的感触极深。 『博尔家族会如何对待这些妄图趁火打劫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宝石领男爵把铁狼佣兵团的人都当作山贼强盗来处理,是不是也为了给领民们看清他的態度和底线,从而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而一想到这里,亚姆对於自己父亲和弟弟的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內心也是感到非常不安。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费舍村,已经过去快一年的时间了。 隨著白山城的治安乱象恢復,白山领五个村子也自治许久,有著属於自己的那一套管理方式,整个领地又开始渐渐趋向於平静安稳,仿若之前的动盪和不安从未出现过一样。 尤其是隨著天气渐渐变冷,冬季也终於正式到来了,白森堡难得的迎来了又一次欢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战爭很快就要结束了。 並不是短暂的和平,而是未来好几年都不会再有战事发生了。 因为这一场由宝石领发起的战爭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虽说红河领也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但因为宝石领是入侵者,他们要拉出更长的补给线,因而消耗绝对要远远大於红河领。再加上红河领是周边数个领地的交通枢纽,隨著战爭的白热化,受到影响的也远不止红河领和宝石领,周边几个接壤领地的物价都已经飆升到非常离谱的程度。 因此不管是出於哪方面的考量,这场战爭都不可能再持续下去了。 而隨著这一次战爭的结束,在物价彻底恢復到战前水准之前,各地的领主都不可能再让哪一方点燃战火了。 所以亚姆也正准备趁著这次战爭结束后的寧静期,向吉格斯提出远行的请求,毕竟他是真的非常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而此前之所以没有提到这事,一方面是因为宝石领和红河领的战事,他贸然进入宝石领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当时的身份已经是白山领的家臣骑士。 另一方面,则是白山领也被捲入了战爭之中,不止是白山领守备空虚,白森堡的安全问题同样也没有好到哪去。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亚姆做不到丟下吉格斯的举动。 “唔?” 就在亚姆来到吉格斯的房门前准备请辞的时候,他却是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动静。 这声音很轻。 几乎是一闪即逝。 就好像是飞鸟落到了枝丫上的轻颤一般。 但亚姆却很清楚,在这种冬季的夜晚,是绝不可能还有任何飞鸟的振翅,更不用说已经到了星夜掛空的时候才归巢。 “鏘——” 剑锋擦著剑鞘的摩擦声,瞬间响起! 几抹火星在剑鞘边缘处跳起,但却又很快就化作了燎原般的焰流。 【炎魔犬】血脉能力。 【焰流】! 24. 刺客【求追读!求票票!】 熊熊燃烧的橙红色烈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但那灼热的气息,却显然並不优美。 夜色下的长廊,陡然迸亮出一道璀璨的火光。 亚姆自那夜山上的大火之后,唯一学到並且深刻的烙印到自己灵魂里的,便是小心谨慎。 他很清楚,就算那一声微响只是他的错觉,那么他如此兴师动眾般的举动,最多也就是浪费了一点气力而已;可倘若刚才那一声微响並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有很厉害的人潜伏进入了白森堡呢? 爆散开来的火焰一侧,亚姆的双眸已经微微眯起。 他知道,自己的谨慎起作用了。 橙红色的亮光下,一道略显模糊的身影轮廓若隱若现。 下一刻,长剑挺刺而出! 这並不是什么战技,而是王国军剑术里最直白浅显的刺式攻击招数。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道若隱若现的身影轮廓,显然还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暴露的,他甚至根本就来不及咒骂亚姆这个疯子,只能在仓促间举起手中的短刀,横转刀身挡下这直刺的剑尖。 他甚至在庆幸,还好只是平平无奇的直刺而已,若是有其他战技加持的话,这一下只怕能让他受伤了。 可下一秒! 当剑尖点在了短刀的刀身上那一瞬间,这名不明来歷的刺客脸色瞬间就变了。 炽热的烈焰,以远超肉眼捕捉能力的速度,顷刻间便在整柄长剑上彻底点燃。 这一瞬间,仿若亚姆手中拿的是一柄完全由火焰组成的长剑。 “轰——” 爆炸声,猛然炸响! 虽说炽热的烈焰伴隨著爆炸震散开来的黑烟,阻挡住了亚姆的视野,但他在感受到剑尖前端的阻力瞬间一空的瞬间,当即毫不犹豫的踏步跟进,手中的长剑如附骨之疽般迅速再度朝前刺出。 “噗哧——” 阻塞感再度从剑锋处反馈而来。 但这一次却之前不同,剑锋並没有那种被硬物抵挡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像是缓衝阻碍感。 【焰流】席捲,剑身上的火焰不减反增。 亚姆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因痛楚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闷哼声。 但紧隨而至的,却是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刀光掠过了黑烟,化作了一道乍现的寒芒破空而出。 亚姆吃痛一声,不由自主的鬆开了右手,於是那柄长剑也就握持不了。 但诡异的是,这柄长剑剑身上的火焰却並没有因此而熄灭! “该死!”那名刺客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炎犬】的【血焰】!” 【炎犬】的血脉能力【血焰】是以血脉者为根基依附,所以会呈现出在身体上燃烧著的火焰,接触过的异铁兵器也同样能够作为肢体的延伸,从而被火焰所点燃依附。所以一旦脱离了血脉者的肢体部位,就会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转眼间就会自己熄灭。 但【炎魔犬】的【焰流】却並不是如此。 它是以血脉者的血脉之力作为力量源泉所具现,因此哪怕是脱离了血脉者的肢体部位,也能够持续到匯聚在其中的血脉力量消耗殆尽后才消失,这也是为什么【焰流】能够凝聚出火球並且被投掷出去的原因。 这名刺客显然是探听过亚姆的血脉情况,知道他的血脉是【炎犬】,所以才会在先手失利的情况下,逼著他放弃手中剑。 可没想到的是,他所获知的情报显然是错误的! 而亚姆在听到这一点,內心却是大感惊骇。 因为他意识到,敌人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亚姆虽然心中震惊,但实际上也只是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瞬而已,实际上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未曾停歇。 他只是右手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但因为缩手够快,所以伤势其实没有那么大,最起码还不至於影响到作战能力,因而他便又迅速探手尝试去握住剑柄。 可这时,烟尘散去,这名刺客与亚姆两人已经彼此面对面,双方的举动根本无法再有遮掩。因此亚姆试图夺剑的举动,自然也就落在对方的眼中,他又怎么可能再让亚姆重新夺回长剑,於是当即左手又是一刀划出去。 这一刀来得又快又急。 如果亚姆不缩手的话,那么对方这一刀必然能够將亚姆的右手齐腕而断。 这名刺客自然是巴不得亚姆跟他来这么一下硬碰硬。 因为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光景,他右肩处的血肉就已经被那炽热的火焰给烤熟了,整只右手几乎已经废了。 这名刺客从未想过,自己的任务居然会失败得这么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於暴露自身。倘若是以往,在身形暴露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撤离了,但莫名其妙的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而且敌人又已经失去了武器,这就让这名刺客有所不甘了,下意识的想要杀了对方再走。 殊不知,正是他这下意识的一瞬间,却也让他陷入了死亡的境地! 亚姆躲开了那断手的一刀。 但在缩手的那一瞬间,【焰流】就再度发动,掌心处陡然冒起火星。 先是几粒火星,紧接著就又化作了流火。 流火在掌心中旋转著匯聚於一起,然后凝聚成一团火焰,紧接著又迅速膨胀成一颗人头大小的火球。 整个过程,瞬间连一个呼吸都不到! 刺客的眼里,先是震惊,然后化作震撼,最后变成了惊恐。 他甚至来不及再度发声,亚姆就已经把右手的手腕抬起,將掌心的火球对准了眼前的刺客。 下一刻,火球射出!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焰火、气浪,呼啸而出。 亚姆整个人受到衝击波的震盪衝击影响,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的撞破了身后的房门,摔进到了吉格斯的房间里;而那名刺客,则是彻底化作一具焦尸的从二楼炸飞而出,落向了一楼的中庭。 “亚姆!”吉格斯的惊呼声,此时才终於响起。 他听到屋外响起动静的时候,就已经从屋內的书桌边起身,正打算出门应敌。只是没想到,他才刚走到距离门口还有几步路的位置,屋外的战斗居然就已经结束了,也正正好接住破门倒飞而进的亚姆,避免他因为摔伤而受到二次伤害。 “吉格斯少爷!有刺客!”亚姆立即挣扎著起身,然后急忙说道,“他们的目標是你!” “不好!”吉格斯脸色猛然一变,“辛西婭!” 亚姆的脸色同样陡然一变。 这名刺客的实力不弱,如果不是因为他抢占先风,再加上他並非对方所知的血脉从而导致情报信息差的错误,以及他早已达到了二阶血脉,他想要战胜对方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辛西婭和妮卡,这两人却都是一阶血脉者,所以如果对方並不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她们两人现在绝对已经处於危险之中。 亚姆立即起身,然后和吉格斯衝出房外,向著另一条迴廊跑去。 “辛西婭!” 吉格斯一边狂奔,一边出声大喊。 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刺客並不是大摇大摆的杀上门,那么他们的行动肯定是见不得光,所以此时开口出声呼喊,便有可能让这名刺客投鼠忌器,从而让对方放弃行动,达到嚇退对方的目的。 吉格斯可不认为以自己妹妹的死亡作为代价的杀死对方有什么意义。 “砰——” 似是听到了吉格斯的声音,辛西婭的房间內顿时传来了一声震响,紧接著房门就被撞开了。 辛西婭正一脸慌张的冲了出来。 她伸手捂著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片血跡,显然已经负伤,只是腹部的伤势处却蒙著一片寒霜,明显起到了防止伤口恶化的作用。 “哥!”辛西婭惊呼出声。 这时,在辛西婭身后的房门,一名与刚才亚姆所杀的刺客装束相同的身影也跟著出现。 只是对方看了一眼正迎著辛西婭而来的吉格斯和亚姆,眼神微微一变后,当即就放弃了杀死辛西婭的念头,转而回到房间里,然后很快就传来了破窗的声音。 吉格斯快步上前抱住自己的妹妹,小心的將其扶倒,开始查看伤口。 而亚姆却是快步冲向了辛西婭的房间,便看到此时房內已经一片狼藉。 然后,他便在房间的一角里,看到双目怒睁,一脸惊恐的妮卡。 她的右手还抓著一柄刺剑,左手却是捂著自己的胸口,但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从心臟部位处不断流出的鲜血。 轻嘆了一声,亚姆离开房间快步回到了吉格斯的身旁,沉声说道:“妮卡骑士已经战死了,刺客逃了。” “该死的!”吉格斯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到底是谁!谁敢来行刺!” 亚姆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辛西婭,急忙开口:“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治辛西婭小姐!” “对,对!”吉格斯恍然醒悟,急忙抱起辛西婭,然后快步而走,“辛西婭的伤势不算严重,我已经用寒霜覆盖住了伤口帮她止了血,现在第一时间是先找医师。……快,亚姆,你去把医师请过来,我们在大殿匯合。” “好……” “轰——!” 而就在亚姆刚点头应声时,白森堡的正门处,却又是突然响起了一声爆炸声! 这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吉格斯和亚姆两人都愣在当场。 25. 噩耗 有人在攻打白森堡?! 这是亚姆和吉格斯两人听到正门处传来爆炸声时的第一个想法。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亚姆咬了咬牙,沉声道:“我去看看!吉格斯少爷你先去战略室。” 战略室,其实就是白森堡后庭的那间摆了一个大沙盘的书房。 那里是白山领领主最喜欢呆著的地方,於是吉格斯在成为代理领主后,也喜欢在这里召开会议和安排事务。 “你小心点。”吉格斯沉声说道。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便迅速朝著白森堡的正门赶去。 此时,白森堡正门处因为爆炸的威力,附近的圃都已经被点燃,形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焰。 明亮的火光几乎將周围照映得宛若白昼那般。 但一路走来的亚姆,內心却是显得相当的沉重。 白森堡此时虽然守备空虚,但好歹也是有三十名民兵充当守卫的,可现在亚姆一路走来却是连一名守卫都没有见到,甚至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让意识到,白森堡恐怕已经沦陷了。 很快。 带著一种慷慨赴义心情的亚姆,便来到了白森堡的正门处。 白森堡虽说是城堡,但实际上这座堡垒的却是建立在山上的庄园式古堡,所以並不像要塞堡垒那般有著护城河和重型闸门,它的存在价值更多是用在代表著白山领权力象徵的体现。 此时,城堡的铁闸门洞开著。 但却並不像是被攻破的,反而是被人从內部开启。 看著眼前的这一幕,亚姆的心情无比沉重。 然后他目光一扫,就见地面已经躺著几具被火焰烧焦了的尸体。 亚姆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愣。 “呦,二哥。”一脸风尘僕僕的亚卡正站在大门处向著亚姆挥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在周围宛若白昼般的明光烈焰映照下,正佇立在白森堡正门中央的亚卡虽然难掩满脸疲惫之色,但脸上掛著的笑容满是真挚的喜悦之情,望向亚姆的双眼更是尽显明亮。 “亚卡!”亚姆同样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你怎么会在这里?父亲呢?” 亚卡快步朝著亚姆迎了过来,边走边说:“我和父亲一周前刚回到费舍村,就听闻你成了领主家的骑士,母亲也被你接回来了,所以我和父亲在费舍村休息了几天后就立即动身赶了过来。” 说到这里,亚卡又朝著地上那几具焦炭般的尸体努了努嘴:“昨天刚进的城,然后就听到了这些人在密谋要打白森堡的主意。一开始我和父亲还以为只是几个普通人对领主家的不满,我本想直接动手的,但父亲谨慎,让我多等了一天,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了几条大鱼。” “几条?!”亚姆心中一惊。 他知道,亚卡如今也是血脉者了,否则的话没办法解释正门处的这场大火和刚才的爆炸。 所以能够被他称为大鱼的,必然是血脉者。 “四个。”亚卡脸色略显几分凝重,“都是二阶血脉者。” 亚姆顿时一惊:“糟了!” 他只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本来是打算刺杀辛西婭,结果看到他和吉格斯的抵达,於是选择逃跑;此时亚卡这边也杀死了一个,那么这就意味著,白森堡內此时还有一名刺客! “我们必须得立即赶回去!” 亚姆带著亚卡转身就走,此时根本无暇估计白森堡大门的情况。 因为只要不是血脉者的话,但凡是个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只要看了白森堡大门的尸体和火光,都只会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好跑得更快一些。 “对了,父亲呢?” “我和父亲杀了守门的人后,父亲就进了堡內,我则守著大门防止有人逃离。”亚卡跟在亚姆的身边,快速说道,“这几个刺客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他们可能之前就已经盯上了领主家。我和父亲都他们商议过,要把这事嫁祸给城里的那些富商,说是正好前段时间领主家和城里的富商闹了矛盾,眼下机会正好可以利用。” “父亲和你回来就好。”亚姆不听其他,此时也是感慨著点了点头,“你们离开这一年,我和母亲都非常想念。” “出了一些意外,说起来故事有点长,等回头安稳下来后,我再和你说说。”亚卡嘆了口气,眼神里露出一种莫名之色,“母亲还好吗?” “吉格斯少爷给母亲请了医师,母亲的情况好了不少,之后因为战乱之事,我又將母亲搬到城堡里来,有了城堡內的医师悉心照料,母亲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亚姆回答道,“我现在先去见吉格斯少爷,你赶去保护母亲,城堡內现在还有一名刺客,我担心母亲会出事。” 说著,亚姆又给亚卡指认了一下两人母亲居住的地方,然后又提了一句战略室的位置,便和亚卡在楼梯口分道扬鑣了。 亚卡步伐极快,匆匆赶去找自己的母亲。 而亚姆则继续向著廊道快步而行,朝著后庭的战略室走去。 一路上他並没有见到其他人,这让他的心情变得越发的不安起来。 很快,亚姆就在战略室的门外看到了手忙脚乱的吉格斯。 在吉格斯的身边,是散落了一地的各种医药物品,但他却没有看到医师。 “吉格斯少爷!”亚姆快步上前,“这是……” “都死了!”吉格斯脸色阴沉,“医师、护卫,甚至就连那些僕人,那群混蛋一个也没放过!” 看著手忙脚乱的吉格斯,亚姆按住了他的手,然后沉声说道:“让我来吧。” 或许是亚姆到现在依旧沉著冷静的声音安抚住了吉格斯,他有些颓败的倒坐在地,但却也让出了位置。 “救救辛西婭……”吉格斯声音,带著几分哀求。 亚姆本想说自己不懂医疗技巧,可话到嘴边却又是变了:“我只懂一点急救技巧,我会尽力的。……不过辛西婭小姐是血脉者,只要不是致命伤,一般没那么容易死。” 血脉者不比普通人,身体都经过一定程度上的素质提升,所以通常只要不是致命伤的话,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亚姆一把撕开了辛西婭腹部处的衣裙,露出了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伤口位於肚脐旁,是一道约五厘米左右长的伤痕。 从伤口形状上看,明显是刺客的短刀造成的。 不过博尔家族的二阶血脉是【寒猴】,显化的血脉能力是【寒气衝击】,一种能够在近距离释放寒霜製造超低温的攻击手段,虽说杀伤力不是很强,但却兼顾了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效果。不过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不適合在广阔地带施展,而且起效稍微慢了一点。 所以只要能够在一瞬间快速接近的话,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能够在博尔家族的人反应过来並且展开反击前將其抹杀。 那两名试图暗杀吉格斯和辛西婭的刺客,明显是知道博尔家族的血脉弱点。 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极具针对性的暗杀行动! 亚姆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样?”吉格斯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我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到內臟。”亚姆虽然瞬间意识到了很多,但他的动作並不慢,“而且辛西婭小姐的止血非常及时,並没有让敌人造成太致命的危害,现在只是暂时昏迷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亚姆稍微放鬆了一下心情。 辛西婭因为有妮卡的保护,再加上吉格斯和亚姆赶过去非常及时,所以当时才能够逃得掉。 但不幸的是,妮卡却为了保护辛西婭而死。 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让吉格斯瞬间就应激起来,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寒霜气息。 “少爷!等等。”亚姆看到来人时,急忙开口喊道,“是我弟弟。” “你弟弟?”吉格斯愣了一下。 於是亚姆急忙把刚才在城堡正门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同时还著重提醒了一句,这些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这让吉格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亚卡,你……”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后,亚姆又望了一眼亚卡,却看到他的眼眶发红,心中顿时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母亲死了。” 果然,亚卡的话瞬间证实了亚姆的不安猜测,这让亚姆整个人彻底懵住了。 他其实在看到整个白森堡已经静悄悄的情况下,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只是內心始终还是抱著一丝侥倖而已。但现在听到自己弟弟的话语后,亚姆终於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是我害死了母亲!” 亚姆情难自控,下意识的就说出了相当失礼的话,这让亚卡的脸色不由得微变。 他知道,自己的二哥是在埋怨自己,如果当时没有把母亲接到白森堡来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因为今晚的事而让母亲送命。可是这些话他们自己內心想想就好,现在当著代理领主的面说出来,这无疑就是在指责领主,说不定就要因此而出事。 亚卡內心突然一横,双眼渐渐有了几分杀意。 但他看到吉格斯也是一脸的哀戚,甚至还伸手拍了拍亚姆的肩,向著亚姆道歉,亚卡却又迟疑起来了。 紧接著,又是一声脚步声响起。 相比起亚卡刚才的急促脚步声,这一阵脚步声则显得稳重许多,甚至还带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意味。 亚姆和亚卡早已听熟了这脚步声,立即就知道是谁过来了。 亚恩。 他们的父亲。 “父亲。”亚姆和亚卡看向来人,语气满是哀伤。 “我已经知道了。”亚恩的脸上也带有几分哀切的悲伤之色,显然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妻子身亡的消息。 不过,隨著亚恩將右手拖著的那人丟到吉格斯面前时,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相当凝重之色:“领主大人,现在有一件事必须要你儘快做决断。……红河城一周前已经被被攻破了,现在整个红河领已经彻底沦陷了,你的父亲虽然成功突围离开,但却被阻挡在了赤石峰一带,无法越过领线返回白山领,我们是要去救援你的父亲,还是……”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吉格斯也是彻底懵了。 “怎么会?……明明已经入冬了,战爭……战爭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26. 父与子 没有人问这消息是如何得来。 只看被亚恩扔在地上那人一身鲜血淋淋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显然就是撑不住酷刑才开口交代的。 吉格斯有些急昏了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下意识的因为信任亚姆,所以也就信任了亚恩的话。 但亚姆和亚卡却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泰瑞拉王国军的先锋探哨出身,当年一直活跃於与敌国交锋的犬齿前线,为了获取情报和证实情报,自然免不了要懂得审讯与反审讯的手段,所以亚恩很清楚要如何撬开敌人的嘴,尤其是那种没有这方面经验和意志力的人,一旦落到亚恩的手上,那就真的只能求一个痛快了。 “领主大人。”亚恩又开口说了一声。 “我……” 吉格斯脸上的急切之色並不作偽,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形万分危急,多耽搁一分钟的话,那么他的父亲就会有多一分钟的危险。终於,他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仿若做出了重大决定般的沉声说道:“所有刺客都解决了吗?” 亚姆杀了一个,亚卡也杀了一个,此时地上还躺了一个,所以如果亚卡之前没说错的话,那么刺客应该还有一人。 “应该……” “都解决了。” 不等亚姆回答,亚恩已经截住了亚姆的话头,沉声开口: “这伙刺客一共四人,两人分別负责暗杀吉格斯少爷和辛西婭小姐,一人负责解决城堡內的其他人。而他们的队长则负责镇守城堡正门,解决有可能到来的援兵。” “我和亚卡解决了那名刺客的领头人后,亚卡负责守卫正门,我则入了城堡一路追著踪跡过去,果然被我截杀了一人。” “地上这人是之前试图暗杀辛西婭小姐的刺客,因为眼见任务失败了所以才想要撤离和自己的队长匯合。” “但很可惜的是,除了这伙刺客的领头人外,其他三人只知道一些比较基本的消息,並不知道幕后主使者的身份。” 亚恩有条不紊的將自己获知的情报一一说出,逻辑清晰有条理,所以吉格斯很快就弄清楚了这场暗杀的起因。 这群刺客接到的任务命令,是一旦红河领被攻破后就立即动手暗杀白森堡內的所有活口,並儘可能的偽造成是领地內乱暴动的假象。所以他们在来到白山城后就一直在四处行动布置,甚至就连此前那群富商敢於违抗吉格斯这个代理领主的命令,让白山城的治安迅速恶化,背后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只是他们没想到,辛西婭的手段那么凌厉,没几天就彻底把事情平息了。 但也因为手段比较酷烈,所以又让他们抓住了一次机会:这次他们潜入白森堡的內应,其实就是被白山城里的一位富商收买,专门趁夜色开门放他们进来的。 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抹黑潜入白森堡的话,自然不难,但如果有內应的话,那么很多跡象就变得可以追查了,到时候事情的说法走向自然也就完全不同。只是很可惜,他们没有亚姆的准確情报,以至於行动刚开杀就折损了一个人手;又因为亚恩和亚卡的及时赶到,所以后续的行动更是彻底宣告失败,连自己的性命都丟在这里。 吉格斯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刺客要在红河领被攻破后才对他们动手,但此时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亚姆,你带著辛西婭立即去城里找医师!” 並非不信任亚姆刚才的判断,但显然辛西婭的情况如果有医师的照料的话,伤势无疑会更快恢復。於是亚姆也没有迟疑,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遮住辛西婭的腹部肌肤后,便將辛西婭横抱起来,立即朝著山脚的白山城赶去。 亚恩和亚卡则很快就被吉格斯请进了战略室。 对於这个举动,亚恩倒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他知道,吉格斯其实是在对他们父子示好,表示自己会像信任亚姆那样的信任这他们父子两,这让亚恩不由得对吉格斯高看了一眼。同样的,也通过刚才吉格斯吩咐亚姆的命令,让亚恩知道吉格斯是一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这让他怀疑,外界传闻吉格斯与他父亲关係不和的消息,要么就是谣传,要么就是这对父子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而很快,亚恩也就有了自己的准確判断:这的確是一个他们父子两故意偽造出来的假象。 因为进了战略室后,吉格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只让亚恩和亚卡阁下两人出发,你们能够接应得了我父亲返回白山领吗?” …… 赤石峰,是白赤山支脉赤岭所延伸出来的一座低矮山峰。 海拔高度不到五百米,但却已经是红河领內数一数二的“高山”了。 它与同样由赤岭横生延伸出来,但却位於白山领內的白谷峰遥相对望,只不过和白谷峰的山谷地形不同的是,赤石峰曾因为地震造成的地形坍塌而与赤岭形成了断崖,就像是孤悬於海外的一座荒岛,因而想要通过赤石峰途径赤岭绕道进入白山领,显然是不可能的。 肯.安达提著自己手中的那杆银枪,眼神锐利的巡视了一圈位於赤石峰山顶的这个临时“营地”,確认了周围情况的正常后,他才回到自己效忠的领主身前。 “男爵大人,先吃点东西吧。” 面色苍白的白山领领主,白森堡男爵却是微微摇头,神色显得颓丧:“今天第几天了?” “自我们突围离开后,应该是第十一天了。”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那群没脑子的蠢货!明明冬季已经到来了,只要再拖几天我们就能够结束战爭了!” 他的语气充满愤慨,显然是对於导致眼下处境的那群罪魁祸首感到相当不满。 红河领一面倒的情况,隨著白山领领主威斯特.博尔的增援抵达,终於是彻底止住了颓势。而之后的几场野战,也都隨著威斯特的获胜而起到了相当重要的鼓舞作用,这使得红河领进入了上下一心的作用,將战况重新拉回到了僵持的局面,而且隨著寒冬的渐渐临近,敌军的攻势渐疲,红河领和白山领的士兵都相信战爭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黎明到来前的最后一刻,红河城的所有城门却是突然被人从內部打开了,宝石领、红土领、密林领三家联军在十数名血脉骑士的率领下,从不同的方向直接长驱直入,第一时间就攻下了红河领的城主府邸。 红河领男爵威尔.汀斯克父子当场战死。 但也正因为三方联军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盯死了红河领的汀斯克家族,这也才给了威斯特.博尔能够突围离开的机会。但哪怕如此,威斯特也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麾下的另一名血脉骑士和舒方伯爵派来支援的三名二阶血脉者,都在突围过程中不幸战死,只有自家的骑士长肯.安达成功护著威斯特离开。 可就算如此,一路被追兵死死咬住的威斯特男爵等人,最终还是在赤石峰这一带被堵住。 他们当初从白山领进入红河领,就是从这个方向打破了敌人的封锁线。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过去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敌人並没有將这条封锁线的兵力调走,反而是对此进行了增援,加固了这条封锁线。 於是结果不言而喻。 这直接成了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一刻,威斯特才终於明白,他们其实一早就已经踏入了陷阱。 敌人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红河领,还有他的白山领。 威斯特.博尔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骑士长,良久才终於嘆了口气,缓缓说道:“没用的,其实从我们被捲入到这场战爭开始,我们就已经失败了。敌人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就算冬季到来,我们也不可能获胜的。” “为什么?”肯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们当初撕开宝石领布置在红河-白山这条封锁线时,敌人没有调走兵力,反而是在后面的时间里对这条封锁线进行加固,就意味著他们想要把我们的白山领也吃下了。”威斯特摇了摇头,“现在回想起之前的战事,敌方的指挥官也是一名狠人,为了麻痹我们,竟然牺牲了五名血脉骑士。” 听到这话,肯不由得也陷入了沉默中。 此时他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在有血脉者参与的战爭里,只要没有斩杀敌方的血脉者,都算不上是大胜,最多只能算是占据上风而已。而他们那几场堪称大胜的战斗里,就是因为每一场都最少能斩杀一名敌方血脉者,所以才能真正的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 而在这种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兴奋之情里,隨著红河城的城门被从內部打开,面对长驱而入彻底失去一切抵抗能力,甚至就连领主都战死的胁迫下,那种绝望感一旦开始滋生,根本就无从扑灭。 可以说从一开始希望有多大,那么当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绝望就有多深。 “男爵大人,我们还有希望的!”肯握紧手中的长枪,沉声说道,“敌人虽然加固了封锁线,但现在追击过来的並不是敌人的主力军队,他们此时正忙著镇压红河领的其他地方,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突围离开的!” 威斯特当然知道现在宝石领、密林领、红土领三方联军正忙著搜刮红河领的財富,所以暂时没有空指挥大军过来剿灭他们。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从一开始就不断的加固著这条防线,防止他们能够突围离开返回白山领,毕竟冬季已经来了,他们是真的没有能力继续深入作战了。 所以只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甚至都不需要他们继续出兵,他这支部队的所有人就都会冻死在赤石峰。 “敌人光是摆在封锁线这里就有五名血脉骑士,其中三名二阶血脉者,两名一阶血脉者,更不用说还有超过四百名士兵。”威斯特摇了摇头,“就算我们还有近两百名士兵,但血脉者只剩你和我了,根本就走不脱。……肯,你距离三阶已经不远了吧?” “男爵大人!?”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必要的时候,杀了我吧。”威斯特嘆了口气,神色枯败,“之后你只要投靠宝石男爵,你必然会得到重用,因为他在这场战爭里损失最大。……但我希望你之后能够给吉斯特和辛西婭一条生路。” 27. 突围 红河城一破,整个红河领就彻底陷入了动盪混乱之中。 密林子爵、红土子爵与宝石男爵,虽说如今都已算是在维森侯爵麾下效力,但彼此间却也只有一个合作关係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从属,那么在完成攻占红河领的战略目標后,自然也就无法再齐心协力了,各自开始划分地盘大肆敛財。 其中,最为出格的当属宝石男爵。 他在这场长达三年的战爭里,几乎是打尽了家產,此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补充自家的开销,所以他几乎是將自己麾下仅存的四名血脉骑士都派了出去——本来死了一个伯曼和休斯后,他就只剩三名血脉骑士,但这三年里又新招收了一名血脉骑士为自己效力,所以才又恢復了四位的名额。 吝嗇如他当然不会將自己领地的村庄当作封邑赏赐给这些血脉骑士,因而宝石男爵麾下的血脉骑士忠诚度实在算不上多高。但好在他也不怎么理会自己手下的贪墨,所以像这样的战爭一旦爆发,他麾下的血脉骑士自然就是最为卖力的,毕竟一旦破城后,只靠劫掠就能够吃得满嘴流油。 因而,在针对赤石峰一带的防线封锁上,实际上出力的却是密林领和红土领。 两方一共派出五名血脉骑士:三位二阶,两位一阶。 其中,两位二阶的来自相对较为富饶的红土领,一位二阶和两位一阶的则来自於密林领。 负责封锁线方向的是两位一阶血脉骑士,围聚在赤石峰下的则是三位二阶血脉骑士。 有三位二阶血脉骑士盯死了赤石峰的下山道路,威斯特和肯两人无法轻易衝出包围圈也是正常的事,毕竟他们一旦下山突围的话,对方肯定不会再让他们有退路回赤石峰,之后如果无法一口气衝出封锁线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了。 山峰上,威斯特默默的喝完了水袋里的最后一口水。 今天已经他们突围离开后的第十四天了。 他们被困在赤石峰已经快一周了。 因为当时突围得匆忙,所以携带的军粮並不充足,早在被围困在赤石峰的第三天就已经吃光,但好在赤石峰位於红河领的地界,不像白山领那边贫瘠荒凉,山上还是有不少生物的。 可食物虽说还算充足,但水源的问题就很解决了。 南境的冬季严寒却又不下雪,无法通过融雪来获取水源,所以只能依靠猎物的血液来暂缓水资源的缺乏,只不过这终究是饮鴆止渴的举措。 就最近三天以来,因寒冷、飢饿、缺水等问题而导致的减员,已经超过三十人。 原本隨著威斯特和肯成功突围的兵士有一百五十余人,到了今天只剩不到百人了。 “肯。”威斯特晃了晃水袋,確信了里面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他把水袋扔向了自己的骑士长,然后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杀了我吧,然后带著其他人投降。” 肯却並不吱声,依旧在默默的整理著自己的东西:“威斯特大人,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我观察过了,今晚的夜色是最近几天里最昏暗的,我们可以趁著现在的夜色尝试发起一次突围,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离开。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 威斯特没有开口接话。 他又何尝不清楚呢? 因为死亡、寒冷,还有缺乏足够的食物等问题,如今山峰上的士兵都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几乎彻底丧失了作战能力,这个时候如果鼓起勇气进行最后一拼的话,那么或许还能爆发出最后一次视死如归般的战斗力。可若是再往后拖个两、三天,那么都不需要敌人上山了,威斯特相信这群士兵就会为了活命而譁变。 血脉者的战斗力的確要比普通人强得多,但代价是为了维持住这份战斗力,他们的食量也是普通人的几倍。 一旦血脉者衰弱到连血脉之力都无法显化的话,他们也並不比普通人强多少。 威斯特已经如此疲惫不堪了,比起那些普通人都好不了多少,情况的危急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唉。”他轻嘆了一口气,“会死很多人的,甚至可能所有人都会死的。” “但是大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死法。”肯沉声说道。 他锐利的目光横扫了一遍在场的其他士兵,却没有一个士兵敢与和他对视。 威斯特內心轻嘆一声。 虽然他在领地內已经竭力给普通人一些优待,但他却也知道,哪怕是肯这种已经很少表露出血脉者优越感的人,也並不见得会將这些普通人放在和自己同一个地位上。 对於那些普通的士兵而言,活下去才是他们最大的渴求。 所以如果有继续活命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愿意去选择送死了,只是很可惜的是,这些普通人向来没有自我的选择权——肯不愿意带著他们投降的话,那么他们除非能够杀了自己和肯,否则他们在山下那些联军士兵的眼里,就是一份战功而已;这些士兵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他们才没有逃跑下山投降。 “好。”威斯特沉声点头。 肯提起手中的长枪,然后迅速打了一个手势,周围散开的那些士兵们,也缓缓起身然后匯聚过来。 这些士兵都是威斯特男爵的私兵,全部都是从白山城里筛选出来的居民,年纪最大的不超过三十五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八岁。而负责培训这些私兵的,正是肯.安达这位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因此这些士兵们对於这位骑士长有一种近乎於天然的畏惧感。 “所有人准备突围。”肯望了一眼自己带出来的这群私兵,然后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会倒在这里,但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名字在白森堡都有记录,所以你们战死了,抚恤金也会发放到你们的家人手上。” “还有,切记!一会突围时,一定要跟上,如果不幸衝散的话,那么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所有私兵默默的握紧了手上的兵器,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从他们脸上的神色来看,倒是不难看出他们的神色相当紧张。 “我们……” “肯!”威斯特突然拉住了自己的骑士长,然后一指山下,“那是不是火光?” 肯回头望了一眼山脚处。 只见此时赤石峰山下,却是一片艷红,甚至还有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在这夜色的映衬下变得格外的显眼。 “他们是在放火烧山?”威斯特神色一僵,“想要把我们逼出去?” “不像。”肯目光一凝,快速的扫了一眼后,沉声说道,“其实更像是他们的营地著火了。只不过这火势蔓延得太快了,不像是普通的失火。” “陷阱?”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必须要趁此机会突围了。”肯沉声说道,“如果是陷阱的话,那么就让敌人好好的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吧!” 威斯特深吸了一口气,也迅速点头。 然后两人也没有继续整顿和发表什么感言,而是带著所有士兵就迅速下山突围。 而隨著两人带人衝到了山下,本来还在围著赤石峰唯一一条下山山道的联军士兵,此时也是一副相当混乱的模样——从山上往下看的话,好似起火的营地距离赤石峰还很远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座营地就是围绕赤石峰的山脚建立起来的,所以火势蔓延开来后,整座营地就彻底陷入了一片火海。 营地的混乱,落在威斯特和肯两人,让这两人顿时就彻底明白过来了,这並不是陷阱和偽造的,而是真的起火失控了! 好机会! 都不需要他们两人开口,就连跟在两人身后的士兵们都知道,眼下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突围机会! 所有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干劲十足。 但威斯特和肯两人,却並没有因此而放鬆警惕。 因为他们很清楚,就算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让他们的突围成功率高了一些,可两人的疲惫终究不是能够忽略的破绽,而且敌人有三名二阶血脉者,一旦捨弃所有的士兵只盯著他们两人的话,那么结果很可能也不会有所改变。 “山上的人下来了!” 虽然因为营地的大火而导致了山下一片混乱,但此时依旧有人在紧盯著赤石峰的方向,所以在看到威斯特和肯带著人下山时,当即就发出了一声呼喊声。 但不等肯出手,威斯特男爵目光一凝,身边寒气瀰漫而出,然后就迅速凝聚出了几道冰锥,呼啸著朝那名发出呼喊声的敌军士兵攒射出去。 霎时间,只听得一片短促的痛呼声响起,当即就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模样。 这些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威斯特的攻击。 “走!”肯怒喝一声,然后就带著人朝前衝锋而出,將威斯特男爵护佑在了队伍的中段。 只是肯还没有带人跑出几步,空气里就传来了一阵锐利的爆响。 “喝!” 几乎是一听到声音,肯当即就停下脚步,迅速挥枪连拍。 只听得几声金铁交击的轻响,肯的脚边就多了几支箭矢。 “是罗曼。”肯深吸了一口气,“男爵大人你们先走,我来拖住……” “轰——” 肯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远处刚才射来箭矢的方向陡然发生了一片爆炸。 “那是……什么?” “我好像,看到一个火球飞了过去?”面对威斯特的疑问,肯的语气也多了几分不確定。 “火……球?”威斯特一脸困惑。 “男爵大人。” 就在这时,一声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肯和威斯特两人。 虽然两人刚才因为一颗突然出现的火球而停下脚步的时间也不过两三秒而已,但此时是在战场上,这么一点时间的停顿实际上已经是相当的危险了。 威斯特看向出声叫住自己的人,然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错愕之色。 “亚姆?!你……你怎么在这?!” 浑身都沾满了血跡,显然是经过一场浴血奋战的亚姆,隨手丟下一颗人头,然后沉声说道:“吉格斯少爷让我来接男爵大人回家。……我和我弟弟已经让整个营地彻底混乱起来了,而且我还杀了一个名血脉骑士,显然敌人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了,不过此等还是不宜久留,请男爵大人立即隨我们兄弟突围离开吧。” 威斯特看著那个咕嚕嚕滚到到自己脚边的脑袋,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脑袋的主人是谁。 他是密林领子爵麾下的二阶血脉骑士,此前也正是这位擅长正面攻坚战的勇士强行挡下了肯,才使得他们一开始没能顺利突破封锁线,被困在赤石峰这里。但现在,对方却是被亚姆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斩杀,这自然是让威斯特感到相当惊讶了。 更何况,他还听到了亚姆说他有一位弟弟也在这里。 “刚才那火球……是你弟弟的血脉能力?” “是。”亚姆点了点头,“我父亲已经在白山领的边境做好准备了,只要我们能够撕开封锁线返回白山领,这些敌人就不再是威胁。……吉格斯少爷也已经在边境线上等著您了。” 威斯特呼吸微微一滯,然后眼神隱晦的望了一眼肯,却也发现肯同样是愣住了。 这一刻,威斯特就知道,他们博尔家族此前针对亚姆的调查情报全都出错了。 这一家人可不是只有一个亚姆是血脉者,而是一家三口都是血脉者! 而且,还都是二阶血脉者! 28. 亚卡 唯独赤石峰的三名二阶血脉者,一人被亚姆斩杀,脑袋都被摘了下来;另一名被亚卡的火球一炸,眼下也生死未知;余下一人此时就算见到了亚姆等人,也只敢装作没见到,自然不可能出来阻拦亚姆和亚卡带人离开。 而余下那些三百余名士兵,就算有胆气敢来阻拦,都不需要肯和威斯特出手,仅亚姆一人就已经能够砍瓜切菜般的將这些普通人当场斩杀了。 他练了那么久的王国军剑术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如今【鹰击剑术】还没有正式学会,但光是手上的这柄武器和血脉能力【焰流】,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此时亚姆手上拿著的,却並不是吉格斯给他换来的那柄长剑,而是他大哥当年在城里淘来的那柄锈剑。 亚姆能够如此轻鬆的斩杀那名血脉骑士,便是因为利用对方对自己武器特效的不了解,一剑斩断了对方的兵器后,又以【焰流】猛然出手,炸得对方重心失守后,抢先一步直接將对方梟首,根本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所以才能够那么轻鬆的將对手斩杀。 当然,这也是如今亚姆手上这柄锈剑已经不復先前破破烂烂的模样了。 原先的锈剑,剑柄握把的位置,双手齐握则显短,单手握持又多出半截,非常的不趁手。 而且剑身沉重,挥劈起来更多的时候是剑带人,而非人持剑,显然是因为剑柄的重心石丟失,所以锈剑的平衡被打破。 但如今,这柄长剑隨著剑柄后半段的补齐和配重石的恢復,长剑的平衡就又恢復了,不会再有原先头重脚轻的那种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长剑剑身上那种锈跡斑斑的痕跡却也已经彻底脱落,直接透露出一种充满质感的黝黑光泽,让人一看就知晓绝对不是普通货色。 虽说这样不由得会让人觉得这柄长剑非同小可,但却也避免了亚姆一家战斗时拿著一柄锈剑反而更惹人怀疑要好一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柄长剑的重量却也是提高了不少。 以亚姆长期的锻链结果,想要单手挥舞都有不小的难度,他估摸著恐怕得三阶或者四阶以上,身体素质得到更进一步的淬链强化后,才能够自如的运用这柄长剑。 而就连他都如此,就更不用说他的父亲和弟弟了。 亚恩觉醒的血脉是【炎犬】,这个血脉並不以力量见长,只是勉强能跟“反射神经”搭上,所以还能说是速度方面有点长处。 而亚卡虽然和亚姆一样觉醒的都是【炎魔犬】,但这个血脉同样並不以力量著称,只是相比起【炎犬】要略微强上几分。但亚卡的天赋才情显然更多是在操纵火焰这方面,所以他自然不会去费力气修炼什么剑术之类武技,这柄祖传长剑落在他手上,跟明珠蒙尘没什么区別。 所以在亚恩的决定下,这次就由亚姆提著长剑和亚卡一起行动,而亚恩本身也因为练过王国军剑术,所以他就用著亚姆那柄异铁长剑,在边境线和吉格斯一起接应亚姆、亚卡、肯、威斯特等四人。 亚恩一马当先的开路,身侧则交给了肯这位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所以这支突围的队伍几乎是毫无顾忌与阻力的长驱离去,三方联军在仅剩的那名血脉骑士率领下,连阻拦都显得有心无力,更不用说是追击了。 而一路衝出敌军的营地后,亚恩便在山道外停下,由先锋转为殿后,让肯先带著威斯特男爵和残兵先前行离开。 不多时,亚卡的身影也就出现了。 “哥!”亚卡看到亚姆的身影时,当即便兴奋的喊道,迅速上前。 可亚姆望著亚卡身后背著的那柄异铁长弓,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不是让你別贪图这点东西了吗?要是被埋伏围杀的话,怎么办?按照计划,你如果遭到围杀,我当时可没办法回去援救你!” 被亚姆这么一阵怒喝,亚卡脸色訕訕。 他並不认为那些人能够围杀得了自己,因为就连血脉者都不一定能够抗得住自己的火球爆炸,更不用说那些普通人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他当然不好顶嘴反驳什么。 於是他只能献宝般的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弓,然后示范了一下。 “哥,我是因为想到我的血脉能力和长弓或许可以形成配合,所以才去拿的这弓。” 只见亚卡左手握弓,然后右手食指从左手的握弓的拇指上一搭,牵引出一道火焰像是拉丝般的拉长出来,搭到了弓弦上,转眼间便从长弓上塑形出了一根完全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 “你看。”亚卡笑逐顏开的说道,“我刚才已经做过一次尝试了,威力不如我的飞石,但攻击距离却能够提升了好几倍。” 看到这一幕,亚姆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和亚卡重逢之后,他也听闻了亚卡在这一年里对自身能力的开发和运用。 不同於自己只专精於剑术方面的训练,並且將【焰流】更多的投入到与剑术技巧方面的配合,亚卡是將精力完全投入到了对火焰能力的操纵塑造上,从而开发出了火球、火石等两项能力。其中火石具有相当强的穿透力,几乎可以当作破甲箭来使用,但缺点则是攻击距离非常短,只有不到十米左右。 火球虽说没有穿透力可言,但爆炸威力却也同样非常可怕,几乎堪比王国军的火药桶,但缺陷也同样明显,那就是攻击距离完全依靠亚卡的臂力。 “能射多远?” “百步!”亚卡脸上的兴奋之色毫不遮掩。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能力缺陷有多么致命了。 火球的投掷距离受到他的臂力影响,所以往往很容易误伤到自己;石子虽然可以拋射得更远一些,但实际上却也是很考验他的投掷技巧,而且十来米的距离在他听闻了亚姆提及的【鹰击剑术】后,他就知道这个距离对於血脉者而言很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之前他在看到三名血脉者敌人里,其中一人拥有一把异铁长弓时,他其实早就已经盯上了对方。 因此,之前威斯特男爵和肯看到的那枚火球,其实就是亚卡利用著火焰引发的营地混乱,以及威斯特男爵等人突围离开时吸引住了敌人弓手血脉者的注意力后,快速摸到对方底下才有了那一幕。 本质上而言,亚卡是將威斯特男爵等人当作了诱饵。 而他之所以没有和亚姆说这事,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將威斯特男爵等人当作诱饵;而他又不愿意让亚姆去陪自己涉险,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自己在这场支援行动中需要发挥的重要性和价值性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福利。 就结果而言,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当下兄弟俩再无二话,转身便迅速离开了这处,跟上了大部队。 而在听闻亚姆的弟弟亚卡回来后,威斯特男爵也不敢继续摆架子,而是亲自来见。 眼下他和自己的骑士长肯两人都疲惫不堪,一身实力几乎是十不存一,此前的突围其实甚至是做好了战死的心里预设。但骤然获得惊喜,反而是真正的求到了一份生机希望,威斯特男爵当然也不会再想不开了。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得不面临一个窘迫的事实。 他们现在必须得依赖亚姆和亚卡两兄弟才能有活路。 毕竟这两人的实力显然並不弱——威斯特和肯不知道亚姆投掷火球的弊端,他们两人只看到了一个火球飞出去后就把那名此前让他们头痛许久的弓手血脉者给炸死了,如今连武器都成了亚卡的战利品;而那名挥著战戟带著两名一阶血脉者就硬生生挡住他们两人的另一名二阶血脉者,也同样死在了亚姆的剑下。 所以此刻,威斯特男爵最怕的就是这两兄弟在这野外直接翻脸杀死他们,所以听闻两人回来,威斯特男爵自然得亲自过来接近,以表示自己的態度。 但好在,亚姆並没有这种取而代之的想法。 他和亚卡两人或许是给那个营地里的敌人造成了相当恐怖的心理阴影,以至於他们一路北上返回白山领的途中,竟是没有任何敌军展开追击。 可哪怕如此,威斯特和肯也不敢停下来长时间休息,除了必要的短暂休息外,其他时刻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气埋头赶路。 两天后,一眾人便又临近了红河领与白山领的边境处。 却见此时的边境线处,正驻屯著一支部队。 约莫百来人左右,领头的正是两名密林领的一阶血脉者。 他们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身后会有一支部队突然出现,而且还是此前被他们拦截住赶回赤石峰的威斯特男爵部队,顿时间整个驻屯营地便是一片慌乱。 肯凝神观察了片刻,便看到这支部队开始整合而动,並且迅速的向著他们一群人排列而来。 这个意思態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们想打。” “很正常。”威斯特男爵虽然因为连日来的疲劳使得脸色苍白,一副隨时都有可能暴毙的模样,但眼神却依旧锐利,“他们以为我们是侥倖突围,此时肯定不止伤亡惨重,还疲惫不堪。所以对於他们而言,这就是一份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战功,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再退一步说,就算无法击溃我们,只要把我们拖住在这里,等援军来了后,他们依旧又可以获得一份战功。怎么想,都是不亏的买卖,甚至还要嘲笑我们此时举动的愚蠢。” 亚姆没有开口说话。 他根本就看不懂得行军布阵之类的东西,甚至就连这一次闯入赤石峰营救支援威斯特男爵,也是由他父亲和吉格斯商议后確定下来的作战计划,甚至最开始的时候吉格斯还没有让他参与作战的意思,是他的父亲亚恩坚持要求,吉格斯才同意了让亚姆和亚卡两人前往赤石峰接应。 而他则和自己的父亲分別前往老山村、费舍村带著两村的民兵团在领地边境等待接应。 可这里面的思虑考量、战略大局等等东西,亚姆是一个都没看明白。 很快,敌军就已经布好了阵势,拦截在了威斯特男爵等人的面前。 双方都没有骑兵,所以也就省了其他的布阵。 但让威斯特男爵面露怒色的,却是敌军竟敢小覷他到將自身的部队带到了数十米外的距离,这是真真切切的不將他们所有人都放眼里的表现。 看到这一幕,亚卡不由得就笑了。 “哥?” 亚姆微微点头:“父亲说,最好是利落点。” “正好。”亚卡很是轻鬆自若的笑道。 若是此前的话,他或许和自己的哥哥拼杀冲阵一下,才能够达到他父亲所谓的“威慑”效果。 但此时他刚夺了一件战利品,却显然是最合適不过了。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亚姆居然支持了他的想法。 所以眾人便见亚卡上前了几步后,摘下了手中长弓,如猿伸臂般的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右手一抹一拉,就在长弓上拉出了一道完全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 两名本来並没有將威斯特男爵一群人放在眼里的一阶血脉者,看著这完全超出预料外的一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一种不安恐惧感直上心头。 下意识间两人就想要逃离。 但亚卡却是已经发出了一声猖狂至极的大笑声:“晚啦!” 张弓拉弦。 火箭自现。 就见亚卡松弦一放,火箭顿时破空而出。 没有雷厉的破空呼啸声。 但火箭却是灿若高悬烈阳,甚至就连空气都发出了一股烧焦的臭味。 於狂笑声中,亚卡连拉十八弦。 十八支火箭一支接一支,毫不停歇。 炙热高温甚至让人宛若置身於炎夏之中。 在眾人惊恐的目光下—— 百步穿杨! 29. 【炽焰弓】 红鹰领,一百年前曾是波旁家族的领地。 在南境两候六伯八大贵族的领地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甚至放眼整个泰瑞拉王国,那也是能够排得上名的。 其中,又以碎钻山脉、天鹅湖、炎枫林等三地而著名。 不过隨著波旁家族的覆灭,红鹰领四分五裂,昔日波旁家族麾下的六大家臣也彼此割据一方。 实力最为雄厚的森尔斯家族便拿下了有著天鹅湖所在的拜约尔领。 与密林领、红土领选择投靠了狮鷲家,红河领、白山领选择了投靠舒方伯爵,宝石领投靠了维森侯爵的情况不同,拜约尔领的森尔斯家族在过去一百年里,始终秉持著中立的原则,並不偏向於任何一方。 狮鷲家和金狮家为了防止这个家族倒向对方,因而对他的中立態度也都保持著默许。 而森尔斯家族之所以能够在红鹰领有如此特殊的地位,与其家族深厚的底蕴及强大的实力自然也有关係。 百年前,波旁家族尚未覆灭之前,森尔斯家族就已经是波旁家族有名的左臂右膀。 只不过那会,森尔斯家族的族长也不过只是四阶血脉者而已。 之后波旁家族覆灭,因其覆灭瓜分波旁家族遗產时有所获利的森尔斯家族,百年间举三代之力,终於培养出了一位五阶血脉者,而且如今他还正值壮年,非常有希望晋升六阶血脉明证血统,让森尔斯家族一举晋升为伯爵家族。 除此以外,森尔斯家族还有两位四阶血脉者和四位三阶血脉者。 这一切,就是此前森尔斯家族敢於在如今这块四分五裂的红鹰领里独善其身、保持中立的原因——无论是明面实力还是家族底蕴潜力而言,除了最强战力不如维森侯爵外,他们几乎不比卡塞因家族弱多少。 不过隨著红河领被攻破的消息传来,拜约尔子爵却也是明白,他们家族一直以来秉持著中立方立场终於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因为隨著狮鷲家和金狮家的目光不再投注到枯木林,舒方伯爵也同样放弃了对红鹰领的贪恋,维森侯爵静等了三十年的掌控红鹰领的机会终於真正的到来,所以他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阻碍他的野望。 拜约尔子爵的野心同样不低,他只想著將家族晋升为伯爵家族,所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挑衅维森侯爵的权威,尤其是在得知他家的那位明日之星刚刚陨落的情况下。 所以当红河领被攻破的消息传来,他就立即向维森侯爵送去了自己的拜访信,正式宣称愿意投靠到他的麾下,成为卡塞因家族的家臣,一如当年他们家族的先辈向波旁家族宣誓效忠一样。 昨天,来自维森侯爵的回信也才刚刚送回,对方非常亲切的表示了接受森尔斯家族的效忠,並暗示双方家族或许可以有更进一步的紧密联繫,同时也诚邀了拜约尔子爵过段时间前往参加卡塞因家族举办的晚宴。 不过此时,这位拜约尔领子爵,阿格莱.森尔斯却並没有理会这封信件,而是饶有兴致的看起了另一份信报。 “这么说来,威斯特男爵已经成功回到了白山领?” “是。” 回话的是刚將这份信报递给拜约尔子爵的青年。 他是拜约尔子爵的次子,一位三阶血脉者,距离四阶其实已经不远了,不过因为年纪逐渐接近血脉潜力极限,所以经验丰富的森尔斯早已断定四阶就是他此生的极限,因而他已经开始参与到拜约尔领的各项领地事务工作,目前主要负责的就是情报收集和匯总的工作。 “有点意外呀。”阿格莱子爵笑了一声,“密林领和红土领这次可是折损了不少人手。” 密林子爵和红土子爵在攻破红河领后,忙著和宝石男爵抢夺战利品和搜刮財富,因而三方其实都没有太把白山男爵放在眼里,只想把威斯特围困在赤石峰,然后等著来年开春的时候把他的尸体拖下山,然后送回白山领的时候顺便再来一次饕餮盛宴,將白山领瓜分了。 可现在,威斯特男爵回到了白山领,此时又正好是寒冬来临,各方已经不宜继续作战。 而等寒冬过去,开春却又要开始农耕了,所以下一次適合打仗的时间起码得半年后。 对於一个血脉贵族而言,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 例如,转投维森侯爵的麾下。 换了別人,这个转投主子的事或许还需要考虑一下。 但阿格莱子爵却是知道,维森侯爵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甚至哪怕他迟疑一秒,都是在对自己的不尊重。 毕竟,白山领领主此前是舒方伯爵的人这一点在红鹰领根本不是秘密,而维森侯爵与舒方伯爵本来就彼此不和,彼此之间的矛盾衝突可不少。所以这么一位曾经是舒方伯爵麾下家臣的人转投到维森侯爵的麾下,这对於维森侯爵而言简直就是在抽舒方伯爵的脸,因此他是绝对不会拒绝这种机会的。 尤其是…… “【炽焰弓】亚卡?这名號有点意思。” “听闻他箭术超绝,隔了百米以上的距离,九箭连珠便射杀了一名一阶血脉者。”青年回答道,“当时他连开十八弓,两名密林子爵麾下的一阶血脉骑士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当场射杀了。” “据说当时的九箭连射,两名一阶血脉骑士都只能挡住前三箭,到了第五箭时就已经无力阻挡了,第七箭便被破开防御,露出破绽,最后的两箭才是真正將他们射杀的关键。” “七箭破防,最后两箭射杀,这个说法倒是比较有可信度。”阿格莱子爵笑了笑,“但说百米以上的距离將敌人射杀,这个说法就过於夸大其实了。” 青年面露不解之色。 “根据信报所写,这个叫亚卡的血脉骑士只是二阶血脉者,他没有使用实箭,而是以火焰凝聚的箭矢,你自己的血脉能力也是空冥流派,当初在二阶的时候,你能让你的能力作用於百米之外吗?”阿格莱子爵摇了摇头,“三十米的距离,大概就是极限了。如果超过三十米,要么他的实力不止二阶,要么就是他的觉醒的血脉非常特殊。” 青年本来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此时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后,他的脸上便露出惊色:“非常特殊的火焰血脉……” “在红鹰领,火焰、狮子之类的血脉和相关能力,基本都是属于禁忌话题,哪怕过去了百年,也是如此。”阿格莱子爵淡淡的说道,“密林领子爵和红土领子爵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想放过白山领男爵的,尤其是这位【炽焰弓】。所以自然会在『火焰』这个方面做一些纹章,但这两人也是气昏了头。他们如果放出来的传言是五十米左右的话,那么或许还会让我们的维森侯爵坐立不安,但一百米……我们的侯爵大人是不会放过这个能够打击舒方伯爵顏面和影响力的机会的。” “也有可能,这个传闻不是那两位子爵放出来的。” “哈哈哈。”阿格莱子爵笑得更畅怀了,“那么他们就更丟人了,连传言的把控力都不如白山领男爵,让他如此轻易的有了脱身机会,只怕那男爵做梦都会笑醒,说不定回头见了这两位子爵,还要给他们磕几个头感谢他们。” 对於自己父亲如此赤裸裸的讥讽嘲笑,青年却是不敢接话的。 毕竟他的父亲是五阶血脉者,直接开口嘲笑两位三阶血脉者没问题,但自己也同样是三阶血脉者,跟著开口嘲笑就很容易被人说自己不懂规矩了。 “对了,信报上说,这位亚卡还有一个哥哥?” “是。”青年点了点头,“倒是没打听到他哥哥的实力如何,不过听闻亚卡对他哥哥非常信服,而且他哥哥宣誓效忠的对象是吉格斯,並不是博尔家族。” “这一家人都不简单啊。”阿格莱摇了摇头。 这份传到他手上的信报,明確的註明了亚卡一家三口都是血脉者,只不过关於他的父亲亚恩和他的哥哥亚姆两人的具体实力情报並没有明说。 除此以外,信报上还提到了吉格斯.博尔和辛西婭.博尔两人遭遇到暗杀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的具体情报並没有人知道,唯一记录在纸上的,便是白森堡当时除了辛西婭、吉格斯和亚姆外,其他人全部都死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名效忠博尔家族的一阶血脉骑士。 別人或许看不出其中的阴谋计划,但阿格莱却是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是舒方伯爵的手笔。 而且他相信,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也肯定能够看得出来,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返回领地后的第三天,就立即让人带著一封亲笔信前往卡塞因家族的驻地了。 “我考验你一个问题。” 阿格莱子爵將手中的这份信报放回桌上,然后笑著望自己的次子:“如果你现在身处白山领男爵的处境,那么你要怎么做,才能够保住自己的家族地位和权力。” 青年有些不明所以:“转投维森侯爵的麾下?” “这只是最基础的保命方法而已,但你並不会因此而改变领地虚弱的问题。”阿格莱子爵摇了摇头,“你再好好想想,这个时候最正確且优先级最高的做法是什么?” 30. 威斯特的决定 威斯特男爵虽然一直都表现得非常良善,但实际上能够成为血脉贵族统治一领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真的仁善。 他在回到白森堡后,只是短暂的休养了两天,就开始动手处理起积压的各类领地事务。 其中首当其衝的,正是白山城里那批富商。 这一次,威斯特男爵没有表现出任何和气的模样,只要让他查到有一点猫腻,他都会直接下令將这些富商一家全部处理了,手段比起辛西婭和吉格斯无疑是要血腥万倍。 不过威斯特男爵却也非常清楚底线在哪。 他只清算白山城那些有名大富商,但对中低层的商人却根本不予理会,如此一来自然没有让白山城风声鹤唳、紧张兮兮,反而是因此而滋生一大批野心勃勃的商人。 毕竟,这些大富商虽然消失了,可他们此前把持著的市场却不会因此消失,无非就是换了一批人来吃下这个市场而已,所以自然是巴不得威斯特男爵多清算一些商人,好为自己即將到来的市场爭夺减少竞爭者。甚至到了后来,都不需要威斯特男爵自己下命令搜查,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证据和消息如雪般落进白森堡。 他唯一需要负责的,仅仅只是要解决哪几名商人而已。 “看懂了吗?”威斯特男爵望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因为这一场没人能够预料得到的战爭,所以威斯特倒也不用再和自己的儿子扮演那种父子不和的戏目,乾脆就让自己的儿子和已经养好伤的女儿一起尝试处理领地上的政务工作,算是真正的把这两人当作接班人来培育。 但威斯特男爵非常失望的是,自己的儿子不管是在政治方面的才能,还是在血脉天赋方面的才能,都远远比不过自己的小女儿。 吉格斯现在每天最头痛的,其实就是父亲的这种问询。 很多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所以,他只好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辛西婭无奈的嘆了口气,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份情报,开口说道:“宝石领所有商会都有那位宝石男爵的投资,所以不管是谁赚了谁亏了,反正都不会亏到他的头上。但我们白山领从来不会介入和干涉这些商会和商人的举措,所以市场的商品价格完全是由这些商人说了算。” 吉格斯依旧一脸的似懂非懂,眼里有著非常清澈的愚蠢目光。 “你妹妹的意思是,直接从里面挑出那些掌握了商品定价权的那批人,然后排著队从上往下的杀一遍就行了。”威斯特男爵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这三家,之前分別掌控了大麦和麵粉的定价权,只要解决了这三人,领地內的大麦和麵粉价格就会暴跌,连带著麵包的价格也会跟著下降,领民的日食开销不仅会降低,选择空间有会大了许多。” “所以领民就会感到幸福,对治安的稳定工作也会有所提升。”吉格斯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仅如此。”辛西婭继续说道,“他们的开销减少了,积蓄就会增长,而且接下来我们只要加大粮食的產量和推广,就可以让领地的人口获得提升。短时间內或许见不到什么效果,可把时间跨度拉长到十年、二十年的话,我们领地的人口就会增长好几倍,到时候我们不管是徵兵也好,或者是徵税也好,都会获得更多。” “这一天我是看不到了。”威斯特嘆了口气。 他望著自己的女儿辛西婭,然后微微摇头:“你如果是男孩就好了。” 辛西婭闻言,不由得微微低头,却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肯.安达已经敲门而入。 威斯特男爵並没有避讳自己的两名子女——这也是他仅存的两名子女了,因为他的次子和三子已经死在了那夜的动乱里。而那场引发了如今长达两个多月危急整个白山领所有商人风波的动乱,在博尔家族的家族记事上也只有寥寥一句话而已。 博尔家族第八任族长,威斯特.博尔的次子约翰、三子乔尔死於白森堡血腥夜,四女辛西婭一度濒危。 “有答覆了吗?” “是。”肯点了点头,“维森侯爵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投诚,正式对外宣称他將履行泰瑞拉王国贵族誓言,对博尔家族进行从属庇护,並同时拥有了白山领的宣称权。在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宝石领、拜约尔领、密林领、红土领,让他们停止对我们的战爭行为。” “我知道了。”威斯特点了点头。 虽然他知道,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的不和,所以肯定不会放过这次能够打脸舒方伯爵的机会,但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也並没有太大的信心。直到此时,亲耳听到了这个结果后,他空悬了两、三个月的心才终於安稳下来。 “全部清理了吧,不用选了。” 吉格斯还有些蠢头蠢脑,不知所以,但辛西婭却是已经低下了头。 博尔家族歷经两代人的努力,才终於在波旁家族的认可下获得了白山领。 此后又经两代人的努力,才真正的在白山领站稳脚跟。之后隨著波旁家族的覆灭,百年光景里又经过三代家族的手段谋划,传到了威斯特男爵上时已经是博尔家族的第八任族长,但也直到这时他们家才敢说一句真正的掌控住了白山领。 在这样的情况下,威斯特真想要解决白山城的所有危害,哪还需要拖上两、三个月这么久,完全可以一夕之间就將整个白山领彻底镇压。而之所以要拖两、三个月时间,除了是在手把手的教导吉格斯如何治理领地、如何安抚领民、如何赚取名声等手段外,同时也是在等维森侯爵的答覆。 如果维森侯爵不愿意接受他们博尔家族的投靠,那么辛西婭相信,自己的父亲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捨弃白山领。 可现在既然维森侯爵愿意接受博尔家族的投靠了,那么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拖延下去,是时候该结束白山城的人心惶惶了。 但看著自家大哥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辛西婭就感到一阵担忧。 “你们都先离开吧,辛西婭你留下来。” 很快,白森堡內这座让博尔家族引以为傲的战略室內就只剩威斯特和辛西婭两人了。 “你大哥不如你。”威斯特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知道。”辛西婭並没有谦虚的表示,而是很直接的回答道,“他不仅政治才能不如我,血脉资质也不如我,甚至就连战略眼光也不行。当时如果不是我突然醒过来同意亚恩阁下要求亚姆一起行动的要求,父亲大人你已经死了。” 威斯特嘆了口气。 他也知道,当时赤石峰的情况,只靠亚卡一个人的话,他能否活著回来的確要打个问號。 “不过父亲大人,你不用担心。”辛西婭微微摇头,“虽然哥哥的確不太聪明,但他才是白山领真正的继承人。……我看过我们家族的族史记录,事实上我们家族也有过三任族长都只是代理族长而已。我並没有和哥哥抢夺白山领继承权的意思。” 按照泰瑞拉王国的血脉贵族继承权制度,男爵及以上爵位,要三阶血脉者才能够继承;伯爵及以上爵位要六阶血脉者才能继承。而如果出现爵位与血脉阶级不符的情况下,可以有一代的领主代理制。 也就是说,哪怕吉格斯没办法突破到三阶血脉者,他也可以接任白山领领主的男爵头衔。 但倘若他的子嗣依旧无法成为三阶血脉者,那么白山领男爵这个头衔就要止步於他了。 “你觉得亚姆怎么样?”威斯特沉吟了片刻,终於沉声开口了。 辛西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沉默了片刻后,才终於缓缓说道:“如果我的联姻目標是亚姆的话,那么我不会反对。” 威斯特点了点头,道:“你不会反对那就好。” 沉默了一下,或许是觉得这么说有些冷冰冰,威斯特才又开口补充道:“亚姆一家,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一家三人都是二阶血脉者,而且看起来这还不是他们的潜力极限。他们的父亲或许潜力不足,但那两兄弟却甚至能希望衝击四阶血脉者。” “所以……”辛西婭皱了一下眉头,“你怀疑那两兄弟不是亚恩先生亲生的?” 威斯特有些不太理解女儿的脑迴路为什么能想出这样的答案。 但他还是开口说道:“亚卡目前来看,很尊敬亚姆。” 辛西婭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你在担心亚卡。” “是。”威斯特男爵並未否认自己女儿的这个猜测,“我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任何对上位者的畏惧。说实话,你之前说『如果不是你同意亚恩要求亚姆一起行动的要求,我很可能死了』这一点,我其实是非常赞同的。……但我赞同的並不是我无法得到营救,而是亚卡或许会杀了我和肯。” 辛西婭的目光微微一凝。 她和亚卡的接触不深,因为在自己的父亲归来后,他就做主將费舍村赏给了亚卡当作封邑,所以双方照面的次数並不多,自然也就谈不上相熟。反倒是因为亚姆每天都会在中庭园练习剑术,双方彼此碰面的机会多了,因而了解也深了一些,所以当猜想到自己的父亲要让自己嫁给亚姆,以换取亚姆一家对博尔家族的支持时,她才会不排斥。 此时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话后,辛西婭才第一次认真的回想起和亚卡的几次有限接触时的细节。 “他的杀意很重!” “现在周围的领地都以为我们家族藏了亚姆一家这张底牌,甚至称他为【炽焰弓】,说他箭术惊人。”威斯特语气低沉,显得有些无奈,“但他们却並不知道,这亚卡其实是一头真正的恶狼。所以如果我们没有亚恩来拴住他的话,我们家族和引狼入室没什么区別了。” 辛西婭听到这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在我们家族的情况,不会有人愿意和我们联姻的,所以你哥的妻子只能在白山城里找一位富商之女。”威斯特摇了摇头,“你嫁给亚姆,不仅可以將亚姆一家拉上我们家族的战车,和我们的家族利益彻底捆绑到一起。就算將来,你哥只能当一个代理领主,最起码白山领领主身上流淌著的血液,也是我们博尔家族的。” 31. 索德贝尔 亚姆一家,如今已经成为了白山领最炙手可热的强大家族了,甚至就连博尔家族显然都必须倚重他们。 父亲亚恩获得了老山村作为封邑,弟弟亚卡也同样获得了费舍村作为自己的封邑——吉格斯为此特意找了亚姆道歉,毕竟他当初曾答应过亚姆,要把费舍村当作他的封邑。不过亚姆对此倒是没有太遗憾,他表示自己的弟弟获得了费舍村作为封邑,这和他获得赏赐也並没有区別。 不过,他们一家却並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 因为他们的母亲在三个多月前,死於那场针对博尔家族的白森堡血腥夜里了。 博尔家族显然知道凶手是谁,可他们却並没有开口宣扬的打算,这让亚卡感到非常的不满和愤怒,但亚恩却对此表示了理解,並让亚姆劝止住了自己这个衝动易怒的弟弟。 对此,亚姆曾私底下和自己的父亲有过一场交流。 他很直白的开口:“你知道那天晚上指使那几名刺客的幕后凶手是谁,对吗?”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领主大人曾提过多次的那位舒方伯爵了。”亚恩点了点头,並未隱瞒。 他对自家的两个儿子在成为血脉者后,已经渐渐有了一种看不懂的感觉。 小儿子亚卡,仿佛就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凶性一样,浑身杀意极重,也只有在亚姆和自己身边时,才能够稍微正常一些。这一点,也是亚恩之前去支援营救威斯特男爵时,坚持一定要让亚姆隨行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敢放任亚卡独自行动,因为他觉得,恐怕就连亚卡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独自一人行动时会发生什么事。 而次子亚姆,行事却正好和亚卡是两个极端。 他处事並不像亚卡那般隨心所欲,遇到很多问题时总是想第一时间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在其他人看来,亚姆沉稳、细致,做事也有原则且认真,总是一丝不苟的完成著自己的任务,犹如一名最正直的骑士。但亚恩却很清楚,亚姆以前並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有著年轻人的毛躁和衝动、粗心。但他却是在自己带著亚卡离开他们母子的这一年里,因为肩负著沉重的家庭压力,而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说亚卡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的天生坏种,那么亚姆现在这种性格,亚恩就实在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了。 也因为看出如今自己的儿子相当有主见,行事也更有考量,而不像是自己的小儿子那般只想著依靠力量来解决问题,所以他才敢和亚姆说出自己对幕后真凶的看法。 亚姆在听完了自己父亲对於杀死自己母亲的幕后真凶猜测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甚至就连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也没有哭泣,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 但亚恩却是看到,亚姆望著自己那完全释放著自身的情绪,並没有丝毫掩饰的弟弟亚卡时,眼里却有一种艷羡之情。 那一刻,亚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会跟在自己身后,拙劣却又认真的模仿自己行为的那个小男孩了。 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间,自威斯特男爵回到白山领,重掌白森堡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 自半个月前,威斯特男爵毫无徵兆般的突然一口气处决了白山城超过二十一位商人后,整个白山城都陷入了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动盪氛围里。一直到最近几天,白山城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终於確信了那场关於白森堡血腥夜的余波彻底结束后,整个白山城才终於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但外界的这一切,亚姆却並没有留心丝毫,更加不曾参与过任何一场针对那些富商的围杀。 反倒是亚卡,他从自己的父亲和吉格斯那里听说过,对於此事显得格外的热衷。 这也使得如今整个白山领的领民都知道,博尔家族出了一位手段相当血腥的【炽焰弓】。而低调內敛的亚姆,却反而几乎没人提及,甚至在很多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那里,亚卡才是吉格斯招募的家臣骑士,而非亚姆。 不过对於这些流言,亚姆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依旧日復一日的练著剑,按部就班的藉助著血脉能力的显化不断的刺激体內的血脉浓度,然后凝聚新的真血。 自那场营救支援回来至今,亚姆已经凝聚出了两滴真血,算上早前突破二阶后那段时间的训练结果,他如今距离二阶的圆满也就只差七滴真血的距离。 而经过对比,亚姆也发现,一场激烈的战斗所带来的血脉浓度刺激,要远胜於自身这样日復一日的剑术练习——自晋升二阶血脉者后,他就再也无法做到一个月凝聚一滴真血的速度了,基本上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凝聚出一滴真血。 但那场长途奔袭,越过领地边境线去营救威斯特男爵,然后在敌营里破阵斩杀一名二阶血脉者的战斗,却是让他之后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內就凝聚出一滴真血,这种能够明显感到极大差距的修炼速度,也让亚姆终於意识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总是渴望战斗廝杀的血脉者了。 不过亚姆很好的克制住了这种廝杀战斗的渴望念头:“且忍耐。” 所以重新投入到日復一日的挥剑练习,便是他最好的放鬆方式。 只是,他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却全然忘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籍籍无名的血脉骑士了。 在白山城重新又“活过来”的第三天,吉格斯很快就找上了亚姆。 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与激动之色。 刚一见到在中庭中练剑的亚姆,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你有考虑过未来要给自己的家族起一个什么样的姓氏吗?” “姓氏?”亚姆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姓氏,是贵族的特权。 或者说,是血脉贵族的特权表现之一。 在这个世界上的平民,都是没有姓氏的,他们只有一个名而已。 而如果遇到两个相同名字的人,一般则会以他们的父名作为区分。 例如亚姆如果遇到了另一个也叫亚姆的人,那么为了做区分,他就会被称为亚姆亚恩。若是將来他的儿子遇到另一个也取了同样名字的人,那么他儿子的名字后面也会加上他的名字。 这就是平民们的生存法则:不得僭越血脉特权。 现如今那些带有姓氏的平民,祖上基本都是出过血脉贵族的。只是在歷史长河里,他们的家族先后出现了覆灭、断代乃至所有的传承彻底消失,如今变成了一介平民而已。甚至於,如果因此而惹恼了贵族阶层们,他们甚至还必须得捨弃自己的家族姓氏,从此之后不得再度提起。 但姓氏,虽说是血脉贵族的特权,却也並不是所有血脉者都有资格获得的。 想要为自己贏得一个“姓氏”,在泰瑞拉王国有两个途径。 第一,是成为三阶血脉者,並获得一块领地,那么在向王国申报时就可以填上一个姓氏。 只是,隨著泰瑞拉王国及周边王国的和平局势,王室再也没有颁布过开拓领后,这个晋升途径基本已经被封锁了。 所以现在在泰瑞拉王国想要获得一个姓氏,基本就只剩第二条路可以走:获得上位者贵族的赐姓。 像肯的姓氏“安达”,便是威斯特男爵赐予的。 亚姆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最渴望的,就是利用锈剑的特殊能力组建一个家族,为自己的后代拼搏出一个贵族身份。而想要获得这么一个身份,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获得一个姓氏。 原本亚姆还以为,自己家族的姓氏会是威斯特男爵赐予。 毕竟,这是一种权威的象徵表示,是上位者贵族们用来彰显自身影响力和权威性的做法。 但听吉格斯此时话语里的意思,却是他可以自己指定一个姓氏。 亚姆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有些急促了。 “没事,如果你还没想好的话,就慢慢想。”吉格斯笑道,“父亲说了,这件事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想好……” “不。”亚姆摇了摇头。 他握紧了手中如今已经彻底褪去了锈跡的长剑,眼神坚定:“我想好了。” 亚姆抬起头,一脸凝重的望著吉格斯,沉声说道:“索德贝尔。” “索德贝尔。”吉格斯重复的念了几遍这个姓氏,然后便笑著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接著,便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辛西婭小姐吗?”亚姆有些疑惑为什么吉格斯会提到这个,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著,“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而且也很厉害。……请恕我直言,辛西婭小姐要比你厉害得多了,吉格斯少爷。” “哈哈哈。”吉格斯倒是並不在意亚姆这最后一句话,他只是很爽朗的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啦。如果不是我比她早出生几年的话,其实白山领的爵位应该会是她来继承的。……只不过,现在倒是不行了。” 亚姆脸色平静如初。 他不知道博尔家族內部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觉得继承权这种非常敏感的话题並不適合自己这个血脉骑士身份的人开口,所以他也就选择了安静。 “我父亲打算把我妹妹嫁给你。” “哦。”亚姆先是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只要面带微笑就好了。 只是很快,他的神色就彻底懵住了,一脸“你刚刚说什么”的表情望著吉格斯:“吉格斯少爷,你说什么?” “哈哈哈,以后你就不能喊我少爷啦。”吉格斯笑著拍了拍亚姆的肩膀,“不过,我妹妹还小,你可能再等两年吧。但趁著这段时间,替你解决姓氏的问题,也正好合適。” “吉格斯少爷……” “以后,还要请你对我妹妹好一点,亚姆.索德贝尔。” 亚姆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说,可在听到吉格斯这最后一句话时,他剩下的所有话语却是全部都咽了回去,最终只剩下一句:“我会的。” 看著吉格斯很是满意的转身离开,亚姆却陷入了一种迷茫和困惑的情绪里。 能娶到辛西婭.博尔,亚姆当然非常乐意了。 这並不仅仅因为辛西婭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同时也因为辛西婭是一位非常漂亮和厉害的美人——亚姆认为,自己至今所见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办法和辛西婭相提並论:或许比辛西婭漂亮的有,但她们却绝对没有辛西婭的心智和手段;就算或许有城府手段和辛西婭相差无几的,但一个血脉者的身份也足以拉开绝对差距了。 在亚姆看来,拥有锈剑的帮助,他们一家的未来绝对不会平凡。 但这並不代表,他们现在就可以无视这些血脉贵族间的规矩。 如果说,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学会了什么,那亚姆能够明確且自信说出来的就只有一点:现实。 他必须要为他、亚卡,乃至他的父亲考虑,而不是天真的去假想著自己未来有多么厉害,所以现在就必须要遵照著未来的自己去对標眼下的一切,不肯与现实妥协。 所以辛西婭,就是他如今所能娶到的最完美的女人。 亚姆很清楚,正是因为威斯特男爵愿意將辛西婭嫁给自己,所以他才能为自己一家爭取到一个姓氏。 索德贝尔。 “执剑者,是吗?” 不知何时,辛西婭的声音突然在亚姆的身后响起,这让亚姆不由得嚇了一跳。 而此时回过神来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周围的天色已经黯淡无光了,他竟然在中庭园这里发呆了一个下午。 “索德贝尔,执剑者的意思,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辛西婭笑了一声。 她的语气温柔,並没有听到丝毫的难过,一如亚姆在过去几个月里所认识的、知道的那个女人。 “是的。”亚姆笑了一声,他內心最后的一丝纠结,终於彻底消散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对於现在的他而言就是最完美的女人,並不抗拒和排斥与他结婚:“就是『执剑者』的意思。” “我父亲昨天询问了我的想法,想要我嫁给你。” “吉格斯今天和我说了。” “现在不叫吉格斯少爷啦?” “如果你想的话,辛西婭小姐。” 辛西婭突然就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非常端庄,並不露齿,很浅淡的那种笑容,但却並不会让人觉得是在矫揉造作。 亚姆一直觉得,这种笑容非常的甜美,也非常的真诚。 “你有些出人预料。”辛西婭笑著在亚姆身旁坐下,然后抬头望著夜空,“我的母亲死得很早,我的父亲又很忙。所以可以说,我从小就是大哥带大的。他对我,我二哥和三哥都很好,甚至哪怕他成了血脉者之后,也会很多时间来照顾我们,关心我们的吃穿用度,他比我的父亲还要更像一个父亲。” 亚姆静静的听著辛西婭的话。 他也坐在了她的身旁,一起凝视著夜空。 “所以,就算吉格斯拥有了领地的继承权,我的二哥和三哥都不是血脉者,但我们也不会去嫉妒他。” “吉格斯少爷的確是一个很好的人。”亚姆点了点头,认可了辛西婭的话。 “我父亲说,亚卡很危险。” 亚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其实我知道的,我父亲说错了。”辛西婭不等亚姆开口,她就已经转过头望向了亚姆的脸,“索德贝尔家族里,最危险的人其实是你。亚卡只是一把利刃,但你其实才是握著那把利刃的手。” 亚姆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同样静静的望著辛西婭。 辛西婭原本平静得甚至让人有一种生寒感的精致五官,却又是突然笑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亚姆的手,然后拉向了自己的腹部那条伤疤,柔声说道:“感受到了吗?” “憎恨。”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也给对方留下一条这样的伤疤吗?” 亚姆直视著辛西婭那明亮的双眼,不闪不避,声音沉稳而又坚定:“会。” “白森堡血腥夜,失去亲人的不止是你。”辛西婭鬆开了亚姆的手,“我的两位哥哥,还有为了保护我而死的妮卡小姐。所以……”辛西婭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缓慢,但同样语气坚定:“我也会。” “那你知道那天晚上那四名刺客的幕后主使吗?” “舒方.阿奎斯。” “六阶血脉者。”亚姆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说不定,你和我这辈子都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 “但我们的孩子,或许可以。”辛西婭语气依旧坚定,“这是血仇,对吗?” “对。”亚姆眼神一凝,“这是血仇。” “我会嫁给你。”辛西婭缓缓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真挚而甜美的笑容,“我將会是你最完美的妻子。” “我也將会是你最优秀的丈夫。” “你好,辛西婭.博尔。”辛西婭伸出了右手。 “你好,亚姆.索德贝尔。”亚姆握住了辛西婭的右手。 “晚安,我的执剑者。” “晚安,我的大小姐。” 卷末感言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用【一门三杰】当作副標题的,但仔细想想,其实並不合適。后来又想著,以【索德贝尔】来当副標题,可又怕大家会觉得莫名其妙,最终就用了【立锥之地】这个名称来当副標题了。 毕竟,各位看到第31章后,应该也就明白这一卷的主要內容。 事实上,我更愿意把第一卷称为楔子,序幕。 从亚恩一家获得封存了罗宾的这柄魔剑开始,到最终亚姆为自己拼出了“索德贝尔”这个姓氏,整卷31章內容讲的都是他们一家为了获得一个“立足点”而拼搏的故事。 其中,最主要的笔墨就是亚姆和亚卡这对兄弟。 与亚卡“狂”著写的著墨不同,亚姆是“收”著写,所以他的人设描述其实要比亚卡艰难许多,因为他的高亮点题是在第31章才能够形成最后的那点睛一笔,而前面的那些描述充其量都只能算是铺垫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引出最后一章的点睛。 但或许受限於自身笔力上的缘故,可能著墨得还是不够完善,至少我自己仍旧觉得有些遗憾。 而除了这两位“主角”外,另外还有四个起到了承上启下作用的人物。 分別是亚恩、威斯特男爵、辛西婭小姐、吉格斯少爷。 这四人的作用,亚恩是通过这个角色的人物视角来不断的引出兄弟两的反差,因为很多內容,我没办法以旁白的身份来描述,就只能通过亚恩这位老父亲来点明,这也能够减少一些代入感出戏的问题,儘可能的起到一个缓衝的结果。 同理,吉格斯小少爷也是如此。 他是用来和辛西婭做对比的对比组参照物。 而威斯特男爵……其实一开始,我甚至不想给他起名(笑),相信这一点很多小伙伴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但为什么后来我给他取名了呢? 因为我发现不给他起名字的话,很有一种灌水的嫌疑,而且这个人物也有比较重的篇幅描述,主要是用来立住“辛西婭小姐”的人设,並且做出一些类似於参照物的作用:他狠辣,但却並非无情,只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的父亲而已。 但他的一切人物立场,都是为了保住博尔家族和自己的孩子——他活著的时候,他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保住博尔家族;而当他被围困在赤石峰无法脱身时,他想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孩子。 我想写的,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复杂性和多面性。 但亚卡、亚姆、亚恩这父子三人,目前却没有遇到这种抉择性的问题,而按照行文节奏也不可能在现在就遇到这些,我总不能为了写一个多面性就把剧情打乱吧?所以,也就只能拿威斯特男爵这块砖到处搬了。 不过就目前的读者评论反馈来看,这个角色还算是立住了,並没有崩掉,我很欣慰。 第一卷,或许还不够圆满,因为有一些空白还是能够填一填的。 只不过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把这部分详写了,因为这样做的话,第一卷的故事节奏就会变得相当拖沓了,这一点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毕竟这一卷的故事內容,主要就是在讲亚姆一家三口从无到有的组建起了自己的血脉家族。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为,这一卷当作楔子其实更合適一些。 只不过31章的楔子,多少有些太长了吧?(笑) 最后,群像家族文,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的题材,希望大家喜欢,並能够给你们带来一点阅读时的快乐。 谢谢。 p.s.:明天开新卷,一更!因为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但月票、推荐票、打赏,我还是要的!不能因为我只有一更就不给我!我会气鼓鼓的! p.s.2:求点追读,希望大家努努力,把我抬上分类榜第一呀。发书两周了,还在2、3、4、5名挣扎,只能摸一摸第一的屁股。第一都已经换了五个了,为什么不能换我上去坐一坐嘛!真是的! p.s.3:天凉了,大家记得多穿点,保暖。最后,大家多留言嘛,没事干的时候写上十几个字的废话和我聊聊天也可以啦! p.s.4:其实是为了引出后面的ps所以特意凑数的。 p.s.5:许愿圣诞节天降一部ps5给我。 1. 態度 白山领以山多且险和峻而著称。 在波旁家族尚未覆灭之前,白山领拥有一条品相相当优质、储量也算丰富的异铁矿脉,也因此它与同样以各式矿產资源富饶而著称的宝石领並称为碎钻山脉,寓意为镶嵌在波旁家族族徽上的碎钻。 展开宝石双翼的烈焰天鹅,就曾是波旁家族的纹章。 这其中也代表了波旁家族所拥有的三大富饶地区物资:天鹅湖、碎钻山脉、炎枫林。 只是隨著波旁家族覆灭的那场地火,却是永久改变了红鹰领的两大地貌。 碎钻山脉那条品相优质的异铁矿脉不仅地沉塌陷,甚至还熔化为一条地火岩浆,博尔家族自波旁家族覆灭后百年里的四代人,有两代人都是在想方设法的埋葬这条地火岩浆。一直到威斯特男爵的父亲那一代,才算是真正的將这条地火岩浆填上,不至於让白山领的大片领地变成和红土领的红土那般不宜居住和种植。 宝石领虽说也同样因为这场地火而有所损失,只是其损失却不如白山领那般巨大,他们充其量也就是领地原本勘探查明的矿產资源减损过半而已。但因为这些矿產资源並非是异铁伴生矿,因而他们的损失倒也没有白山领那么大,甚至还反而能够保证宝石男爵的资產一直都处於一个比较丰厚的程度。 所以白山领的贫瘠,並非这块领地一开始就没有物產,只能说是博尔家族时运不济。 但哪怕如此,博尔家族也依旧没有放弃这块领地,而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默默耕耘,不仅维持住了领地的发展,甚至还隱隱有了重新抬头的跡象。 倘若不是之前半年前的那场战爭,让博尔家族的底蕴受到了不小的折损,在有了索德贝尔的家族成员加入后,其实博尔家族已经足以堪称红鹰领內的第三豪强了。 然而现在,大概也就只能和红土领子爵的安塔家族、密林领的怀斯特家族並列了——威斯特很清楚,宝石领的毕尔家族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但作为维森侯爵的马前卒,这次在攻打红河领时表现相当优秀,事后维森侯爵是否有什么特殊赏赐助其家族发展,那也是犹未可知。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威斯特男爵其实是更想低调发展领地的。 但奈何事实並不允许。 半个月前,维森侯爵终於入主了红河城。 他没有將红河领赏赐给麾下的任何一名家臣骑士,这也就意味著这位侯爵变相宣告了他將红河领纳为自己的直属领地。所以在面对他接下来在红河城召开的晚宴,领地內五位领主在收到请帖的第一时间,便都立即出发了,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毕竟从政治意义角度上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覲见自己的新领主,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迟到。 哪怕就算是底蕴和综合实力几乎不在卡塞因家族之下的拜约尔领子爵,也同样早早的就出发了。 而威斯特男爵,这一次也带著亚姆和亚卡两人一起出发了。 吉格斯作为博尔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威斯特男爵离开领地的时候,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接过了代理领主的职权。而吸取了上一次教训的威斯特男爵,也不敢再將领地置於空虚状態,所以留守白森堡的便是博尔家族经验丰富的老练骑士长肯,以及曾是王国军前线情报侦查部队出身的亚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事实上,泰瑞拉王国將南境的王国军交由维森侯爵统领,这种情况下带上亚恩的话,效果可能会好上不少。 可威斯特男爵既然已经承认了亚姆.索德贝尔的准女婿身份,那么他当然是希望自己这位女婿也能够增广见闻,甚至是建立起自己的贵族阶层人脉,所以自然是要將他带在身边——对於自己的儿子吉格斯,威斯特男爵算是放弃了,前段时间已经开始物色起白山城的富商之女,希望能够给吉格斯挑一位比较理想的妻子。 辛西婭便和亚姆提及过,自己这位已经打算培养孙子来当继承人了。 所以把亚姆带在了身边,若是要再带上亚恩的话,那么这就意味著要將亚卡放在白山领,哪怕是威斯特男爵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因此,这次的出行充当护卫的,便只能是亚姆和亚卡两兄弟了。 三骑风尘僕僕,一路几乎毫无停留,只有在越过白山-红河的边境后,望著大地过去了半年至今仍未恢復的一大片禿地,亚卡才哈哈大笑了几声,似是在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 那天一连十八支火箭的炽焰,也成就了如今亚卡的威名。 【炽焰弓】亚卡。 那柄后来经过重新打磨,纹上了大片火焰纹路的长弓,也已经成为了他的標誌性武器。 亚姆也是在那会才知道,原来异铁兵器的锻打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大多数锻造出来的异铁兵器,都是属於“毛胚”的阶段。 这个阶段的武器,充其量只属於“能够承受血脉者的力量”这个阶段,但却並不能真正的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在於二阶、三阶的血脉者往往还没有真正的確定自己的血脉力量归属,所以为了防止日后血脉晋升时有可能產生的衝突,因而往往在正式確定自己的血脉归属前,都不会將这类异铁武器真正的完善。 但现在亚卡的这柄长弓,就是属於已经彻底锻造完善的类型。 这里面加入了多种火系魔物的身体部位,还有同样具有火系力量的异矿,让长弓具备了相当程度的火系威力加持,能够较大幅度的发挥火系血脉的力量。 换句话说,这柄长弓也只有在火系血脉的血脉者手上,才能够发挥出较高的价值和杀伤力,这也就註定了亚卡未来的血脉晋升,只能在火系里进行抉择,而不能转换到其他属性类型的血脉。 不过对於这一点,亚卡倒是完全不在意。 他是如此对亚姆说的:“哥,以我们的真实资质而言,如果不藉助那柄剑的提纯力量,能晋升三阶都是我们高攀了。外界都以为我们是天才,能够突破到四阶甚至五阶,但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们自己心里得有数。” 当时听到亚卡的话,亚姆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说的话並没有错。 他们一家为锈剑找回了配重石后,正如亚姆一家之前猜想的那样,长剑的確是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资质检测。 只要取一滴血液滴在长剑的剑身上,然后根据长剑散发出来的光亮程度,便能够判断一名血脉者的资质潜力。若是毫无成为血脉者的希望,那么长剑就不会有任何光亮发出;反过来,长剑的光芒越是明亮,持续时间越久,便证明对方的血脉资质潜力越高。 亚恩、亚姆、亚卡三人都已经测试过了。 亚恩没有任何光芒,这也就意味著他其实是没有任何血脉资质的,完全是凭藉著长剑的特殊性才让他成为一名血脉者。 亚姆和亚卡的光亮程度差不多,根据长剑的反馈信息,他们两人晋升三阶的难度不小,若无意外的话,最多也就是二阶血脉者而已。现如今能够有这种宛若天才般的天资表现,也同样是多亏了长剑的血脉提纯效果。 除此以外,就是血脉秘药提纯次数了。 本来因为亚姆和亚卡两人都使用过一次血脉秘药提纯效果,所以长剑里仅存的“能量”也就只能再进行一次提纯了。 但因为配重石的恢復,所以次数重新恢復到了五次。 只是,因为锈剑只能提纯三阶血脉秘药的能力这点並没有获得提升,所以就算拥有了五次血脉秘药提纯次数,亚姆和亚卡也没办法晋升到四阶血脉,毕竟他们本身的资质並不高。不过换句话说,凭藉长剑的血脉秘药提纯次数,他们最起码却是可以保证未来如果能够晋升男爵家族的话,自身家族不会因此而断代没落。 所以,对於別人而言,需要长远规划的东西,在亚卡看来,却早就已经因为看到了极限,反而能够更轻易的確定好自己的未来。因此,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索德贝尔家族的利刃:他只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索德贝尔家族晋升为男爵家族。 …… “莫妮卡!” 一辆用料考究的奢华马车,正缓缓驶来。 车厢尚未停下,就已经有一名金髮少女从车窗探出头来,极力挥舞著手臂。 长袖滑落,露出一片白皙。 但少女却不以为意,依旧笑著、舞著。 “安妮姐姐。”站在庄园府邸的大门前等候的那名女子,目光收敛,巧笑倩兮的也轻唤了一声,“终於等到你了。” 与站在大门处的莫妮卡相比,金髮的安妮五官更为精致柔美。 她有著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美丽迷人的双眸,高挺的鼻樑却並没有破坏她五官上的精致,反倒是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显几分立体感,整个人的气质於柔美中又带了几分颯爽,笑起来也就变得格外的甜美了。 安妮.毕尔,宝石领男爵的长女。 她的天资並不出色,但却因为长得非常漂亮,而被称为宝石领的钻石。 此时隨著她从车窗內缩回,与她同坐一车的一名年轻男子,便不由得开口了:“注意一点你的形象。” 安妮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无法吸引他人目光的女人,才是可悲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次卡塞因家族的晚宴显然摆明了是打算给莫妮卡大小姐挑一位夫婿,你再不努力点,只怕她就要改姓森尔斯了。” 年轻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恼怒,脸色微微涨红,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妮在话语上占了便宜后,却显然一点也不懂得收敛,自顾自的又开口说道:“不过哥哥你娶不到莫妮卡也没关係,以我的姿色,嫁入卡塞因家族根本就不是问题。……也不知道伯顿少爷会不会出席这次的晚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被自己的妹妹如此讥讽,年轻男子却也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安妮,並不敢有任何其他举动。 安妮的嘴角一扬,眼里露出一抹痛快。 马车恰好在这时终於停了下来,显然是已经到了庄园宅邸的大门前。 不过就在安妮要开门而出的时候,年轻人却是先一步握住了安妮的右手,然后靠近到安妮的耳边,吐气开声:“晚上你要是再敢锁门,等回去之后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痛苦。” 安妮被这如毒蛇般的阴冷话语一激,整个人不由得僵住了,她甚至感到那按住自己左手的宽大手掌,也不由得变得滑腻起来,这让她不瞬间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但年轻人却是已经推开了车门,满脸春风得意般的下了马车:“莫妮卡小姐,许久不见。” “好久不见,安德烈哥哥。”莫妮卡乖巧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才一脸困惑的望向马车內,“安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那么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还好。”安妮露出一个相当勉强的笑容,“有一点头晕,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你快下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莫妮卡急忙上前去拉安妮,一脸急切的说道,“你这几天就住我房间吧,我们快一年没见了,我有好多的话想和你说呢,安妮姐姐。” 安妮低垂著目光,柔声说道:“好。” 她不敢去看安德烈,但却仿若能够感受得到安德烈那阴冷刺骨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后背。 …… 两天后,威斯特男爵和亚姆、亚卡两兄弟终於从红河-白山边境赶到了红河城。 但让威斯特男爵没有预料到的,却是隨著他们的抵达后,维森侯爵竟是亲自出面接待,这让威斯特男爵瞬间就流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激动神色——他很清楚,维森侯爵就是想要利用他来打击舒方伯爵的威信和影响力,可威斯特男爵却也明白,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回想起临出发时,辛西婭对自己的告诫:父亲大人,切忌摇摆不定! 威斯特男爵便乾脆趁著维森侯爵亲自接待的时候,將一封书信递给了对方,同时压低声音说道:“侯爵大人,我有舒方伯爵这些年来一直试图分裂离间红鹰领各地贵族的证据!” 维森侯爵双目精光一闪,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这封书信,满怀笑意的拍了拍威斯特男爵的肩膀:“一会到书房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 “是。”威斯特男爵低头。 2. 烦恼 威斯特男爵很快就跟著维森侯爵来到了书房里。 看著如今已经焕然一新的城主府邸,他的內心却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和这里的主人討论著如何应对宝石领、红土领和密林领的三方入侵,当时说得慷慨激昂,无论是他还是那位红河城的前主人,都没有想过失败的结果,甚至还在畅想著未来,更是说出了等这场战事结束后,便让两家亲上加亲,威斯特男爵记得自己当时似乎也同意了。 却没想到,如今再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曾经的故人却已经不在了。 书房內,此时已经有三人在了。 作为昔日的老对手,威斯特男爵一眼就认出了宝石领男爵和密林领子爵。 而另一位他虽然不认识,但却也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拜约尔领子爵。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拜约尔领主,白天鹅子爵,森尔斯家族的族长,阿格莱.森尔斯。”维森侯爵指著一旁那名威斯特男爵並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这位是密林领领主,来自怀斯特家族的卡顿.怀斯特子爵;这位是宝石领领主,碎钻山脉的开拓者,捍卫者毕尔家族的族长,赫斯.毕尔男爵。” 从维森侯爵的介绍上,威斯特男爵就已然看出了许多。 拜约尔领拥有整个红鹰领內最著名的三大资源地之一的天鹅湖,那里盛產一种水属性的天然金精异矿,能够让异铁兵器具备非常强的水元素杀伤力,甚至是锻造出强效级异铁武器,价值非常高。除此以外,天鹅湖还有三种水属性魔物和一种衍生的冰属性魔物,覆盖了从一阶到三阶的完整血脉晋升链。 森尔斯家族的主要血脉传承就是围绕著天鹅湖的魔物来发展,所以他们的家族纹章便是一只白色的天鹅,这也是森尔斯家族被称天鹅家族,甚至阿格莱.森尔斯被称为白天鹅子爵的原因。 不仅是资源、底蕴,还是实力,森尔斯家族都是当之无愧的红鹰领第二。 所以维森侯爵会重视阿格莱子爵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宝石领的毕尔家族,是自维森侯爵成为红鹰领名义上的主人时就第一个投靠过来的家族,跟隨维森侯爵已有数十年之久,尤其是当代宝石领男爵赫斯.毕尔,更是作为维森侯爵的马前卒、探路先锋、忠诚狗腿,对维森侯爵的所有命令不打折扣的完全执行,哪怕牺牲再多、损失再多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因而能够得到维森侯爵的优待,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三人里,略微提及的便只有密林领的那位子爵。 可他也明白,自己又不像毕尔家族那般是早就追隨著维森侯爵身边的人,领地內也没有像拜约尔领那样有富饶的物资,自身的家族底蕴不仅不像森尔斯家族那般浑厚,更是因为在之前的红河领战爭里折损了不少人手,如今真要严格算起来,恐怕已经是红鹰领五位领主里垫底的那一位了。 而导致自己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位白山领领主。 卡顿.怀斯特望向威斯特男爵的目光,自然不会友好到哪去。 可是下一秒,他就迅速低下了头,將所有充满敌意的目光统统收敛起来了。 因为维森侯爵对於威斯特男爵的介绍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位想必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了吧。”维森侯爵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白山领领主,红鹰领之盾,群岭铁壁,博尔家族的族长,威斯特.博尔男爵。” 这个名头介绍词,就显得非常隆重了,甚至还有了几分在宝石领男爵之上的意味。 密林领的卡顿子爵一听这潜台词,哪还敢摆臭脸。 阿格莱子爵倒是神色不变,依旧衣服宽和微笑的姿態。 而宝石领男爵赫斯.毕尔原本还有几分疏离的神態,瞬间就变得热情起来了。 威斯特男爵默默的將这几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內心却是有些叫苦。 別看这些名头好像多么厉害,又是盾,又是铁壁的,说得好像整个红鹰领只有他最擅长防守一样。 可他的领地位置在哪? 南接宝石领,西接红河领,再往北去就是舒方伯爵的丰饶平原了。 宝石领不用说,红河领如今也成了卡塞因家族的直辖领,是维森侯爵现在的大本营,那么他被称为红鹰领的壁垒,还能防守哪? 维森侯爵的用意根本就毫不掩饰! 可威斯特男爵却不仅不能露出任何不满和惊惧的神態,反而还要面带微笑的迎合,並且保证自己这块铁壁绝对会將维森侯爵的所有敌人都挡在群岭之外,让维森侯爵绝无后顾之忧。 寥寥几句的交谈间,亲疏、立场、作用就被维森侯爵划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威斯特男爵如今亲眼见识到了这位侯爵的手腕,心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摇摆念头,甚至有些感慨自己之前竟然还没有女儿看得清楚和明白,內心竟然还留著几分不用去直面舒方伯爵的侥倖心態。 此时静心一想,就彻底明白过来,维森侯爵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点脸面就收下自己呢? 从他决定投诚到维森侯爵的阵营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摆到了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的正面衝突战场上了:无论接下来事態发展如何,自己都必然是第一个上阵和舒方伯爵一方阵营廝杀的马前卒。 一如当年的毕尔家族。 此时,威斯特男爵庆幸的,就是自己来到这里后,第一时间就交出了舒方伯爵当初写给自己的那封密信。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表態的举动,才让维森侯爵收了几分力。 不然的话…… 威斯特男爵相信,等候自己的绝不是现在维森侯爵的说的那几句话。 …… “哥,这就是大贵族呀。”亚卡一脸惊嘆的望著安排他们休息的房间,眼里充满了艷羡。 维森侯爵进入红河城已经有段时间了。 而他既然决定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族的大本营,那么规格肯定会有所提升,毕竟这间府邸的前主人只是一名男爵而已,积蓄、底蕴都有所欠缺,自然无法彰显出维森侯爵的底蕴气派。 而这也是为什么维森侯爵彻底拿下红鹰领后,却还要拖了半年的时间才召开举办宴会的原因。 他们两兄弟护卫著威斯特男爵一路风尘僕僕的南下,到了这红河城自然是狼狈不堪,所以肯定是要收拾清洗一番后才能去见人的。而威斯特男爵换洗完毕后第一时间就去书房覲见维森侯爵,亚姆和亚卡两兄弟此时没了任务,也就能够自由行动了。只是碍於某些谨慎方面的原因,所以亚姆並没有让亚卡隨意走动。 “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男爵规格的府邸了,而是一位侯爵的府邸,肯定是要多些心思的。”亚姆开口回答道,“我们可能会在这边呆上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整个红鹰领的血脉者基本都匯聚到了红河城来,这段时间你儘可能的低调点,別给別人找到了藉口。” 亚卡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但看亚姆那不善的神色,他也只能訕訕一笑,点头应是。 他也清楚,他们是白山领男爵的家臣,身份烙印上早就已经打上了白山领的標籤。而白山领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可隨著红河领的战败,他们终究是转投维森侯爵麾下的投诚派,地位上天然就不如原本中立超然的拜约尔领,所以早就有许多想要討好和投靠维森侯爵的血脉者等著找他们的麻烦。 只要他们露出一些破绽,让別人找到了藉口,只怕那些傢伙就会跟闻到腥的土狼一样衝上来了。 “可如果別人一定要找我们的麻烦呢?” 面对亚卡有些不服气的试探性反驳,亚姆却是头都不抬,冷冷的说道:“脱下你的手套,朝对方的脸上抽过去。” 亚卡顿时双眸一亮:“这个好!决斗中途杀了对方,也不算什么问题吧。” “儘量別显露太多的血脉能力效果,尤其是你那个甩飞石的做法。”亚姆皱了一下眉头,“我们现在解释不了【炎魔犬】的血脉,对外宣称你的血脉是【炎雀】血脉,所以你自己注意著点。” 自从和辛西婭確定了关係后,亚姆便发觉威斯特男爵对自己的態度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是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了女婿来栽培,所以博尔家族的藏书库也就对自己彻底开放了。 那一刻,亚姆非常庆幸小时候父亲在教自己识字的时候,他有非常努力的学习。 在那些藏书里,亚姆最感兴趣的自然便是关於各种血脉的记录。 他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红鹰领的“红”指的是【血与火】的意思,而“鹰”则是代指【战爭】的意思,所以红鹰领的正確含义是:一块通过战爭,以血与火浇灌出来的领地。 所以,红鹰领才会有那么多的火系魔物。 只是,在这诸多火系魔物里,却没有【炎魔犬】这种魔物。 而能够与“火球”这种血脉能力掛鉤的魔物只有两种,一种是二阶的【炎雀】,另一种则是三阶的【烈焰鹰】。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条已经被確定的血脉晋升路线。 除此以外,他也发现,【炎犬】的晋升路线被封锁了:几乎所有尝试【焰虎】晋升路线的血脉者全都死了。 所以如今红鹰领里的【炎犬】血脉者,想要晋升三阶的话要么是选择三阶的【魔焰金刚】,又或者是同为三阶的【吐火蜥】。不过前者却没有四阶的晋升药剂,而后者虽说有四阶的晋升路线,但五阶以上却是被火龙家族所把持著,除非投靠效忠听命於火龙家族,否则的话也同样没有晋升之路。 这一点,也是为什么如今很少有血脉者会选择【炎犬】的原因。 不过对此亚姆倒是没什么遗憾,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真实潜力资质,所以【炎犬】的上升渠道被限制住,他反而能够心安理得的表现出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现实不允许。但亚卡的安排,就著实让亚姆非常苦恼了,毕竟他的血脉现在对外宣称的是【炎雀】,而恰好【烈焰鹰】以及后续的晋升秘药都掌控在卡塞因家族的手上。 亚卡如今表现出来的天资,四阶血脉者是没问题的,那么以后如果维森侯爵亲赐血脉秘药的话,那亚卡要怎么办? 晋升失败的话,那可是会死人的! “哥!” 就在亚姆还在暗暗苦恼思索著破局之法时,有些没心没肺的亚卡却是突然惊呼起来:“那里有个美人!比辛西婭小姐还美!” 听到亚卡的话,亚姆的脸色不由得一黑。 “咦?!”但不等亚姆开口,亚卡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后,拿起了手中的【炽焰弓】。 “你干什么!?”亚姆神色大惊。 “哈哈哈,英雄救美!” 亚卡大笑一声,然后鬆手就是一支火箭破空而出! 3. 亚姆.索德贝尔 “胡闹!”亚姆怒喝一声。 他前脚才刚提醒亚卡不要惹事,以免留下什么把柄和藉口。 结果没想到,这话才刚说完没多久,他居然就敢在一位侯爵的府邸里动兵器! 甚至於亚姆暴喝声响起的同时,那一支火箭也已经疾射而出。 …… 安德烈抓著安妮的手臂將她拖扯走。 之前在自家领地的时候,安妮就一直躲著自己,让他很少有机会下手,所以趁著这次来红河领参与宴会的时候,他自然早就已经打好主意。 但没想到,都过去快一周的时间了,安妮几乎每天都和莫妮卡同吃同住,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这让他完全找不到机会。 所以此时趁著安妮和莫妮卡分开的空档,他就直接上前抓人了。 看著安德烈那一脸癲狂的嘴脸,安妮本就白皙的小脸上更显苍白,那本就迷人的蓝宝石双眸也因惊惧使得魅力剧增。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副模样反倒是让安德烈更加兴奋疯狂。 “你要是敢叫嚷,我一定会让你体验到千百倍的痛苦!” 安妮刚想开口发话,可听到安德烈这满是威胁冷漠语气的话语,那绝美的脸庞顿时就不由得浮现一片绝望:“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的!你是在坏他的计划!” “哈!”安德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恶狠狠的说道:“伯顿已经死了!父亲的计划早就已经落空了,你已经没价值了!” 听到这话,安妮的脸色更显惨澹,双眸满是绝望之色:“不可能!你骗我!” 但安德烈却是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拖著安妮就要走。 这个举动,反而让安妮瞬间清醒的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被拖走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就是真的完蛋了! 她对自己相貌相当有自信,而且因为从小就被寄居在卡塞因家族,更是早早的就接触到了伯顿.卡塞因这位侯爵家的明日之星。虽然她的血脉资质不好,这辈子估计连二阶血脉者都达不到,但她的绝色却已经足以弥补很多的缺点,尤其是对具有一定政治意义的联姻行为而言。 但她没想到的是,隨著自己父亲的越来越得到维森侯爵的信任,同时也默许了自己和伯顿的往来,当她终於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而搬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却不曾想那竟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安德烈,这个自己的亲哥哥竟然覬覦她的美色! 若不是自己已经明確未来將会嫁给伯顿,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糟蹋。可哪怕如此,安德烈却依旧时常找机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到了这两年已经开始渐渐变本加厉的情况,这让她哪怕是在自己的宅邸里也根本不敢独处。 “救……” 安妮眼见逃脱无望,情急之下想要开口呼救。 可才刚一张嘴,安德烈就已经直接伸手捂住了安妮的嘴,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暴虐:“莫妮卡根本就不正眼看我,现在连你也敢给我脸色,我可是未来的宝石领男爵!你这个贱人!” “嗡——” 就在安妮绝望到无以復加,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仿若要认命的瞬间,一支炽热的火箭却是直直的朝著安德烈疾射而至。 安德烈內心浮现一抹惊惧,但眼里的暴虐之色却反而更盛。 他猛然一把甩开了安妮,左手握拳朝前一打,指缝间陡然有烈焰迸出,顷刻间便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炽焰,就好似他的左手戴上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拳套一般。 “砰——” 重拳与火箭相撞。 於一声爆音下,火箭顿时散作了点点火星,四下飞散。 安德烈抬起头,凝视著前方阳台处的两人,面露凶厉。 …… “火色橙黄,瞬息凝聚,不是【火狼】就是【尾火牛】。” 看到亚卡射箭之时,亚姆就已经快步冲了过来。 然后一出阳台,他看到的便是安德烈一拳打爆了火箭的一幕。 对於自家弟弟的实力,亚姆非常清楚。 只有一支火箭的话,那么目標只要不是普通人,哪怕就算是一阶血脉者都能够接下,甚至就算是偷袭都不一定能杀得死。 所以刚才亚卡只射出一箭,的確是警告的意味居多,並没有打算杀人。 但对方一拳就能將亚卡的火箭打爆,这也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不弱。而亚姆最近这段时间在白森堡看了不少的藏书,理论知识尚算丰富,所以大致上也能够推断出对方的血脉。 对於【火狼】和【尾火牛】这两种血脉,亚卡也有所耳闻。 这两种血脉所显化出来的血脉能力特点就是火焰凝聚速度都很快,几乎是达到了隨心而动的程度;不过凝聚出来火焰温度相对【炎雀】、【炎犬】等同样能够凝聚火焰的血脉而言並不算高,但前者在打中实物时却带有类似於爆裂的效果,后者则是因为血脉还会增强血脉者的肌肉力量,所以往往给人一种火劲刚猛的印象。 这两种血脉都属於典型的血斗派。 所谓的血斗派,指的就是擅於以器物和近身作战的血脉者。 像亚姆就属於血斗派的类型。 而亚卡,则是属於空冥派——这个流派指的是那些操纵和塑形血脉能力效果的血脉者。 之所以会有这两个流派的说法,实际上除了有部分因素是因为战技的划分外,另一个因素便是有些血脉是多样化的,並不只局限於適用於某一类情况,完全可以根据血脉者自身的资质天赋而產生诸多变化。 例如【炎魔犬】的【焰流】,显然就是血斗派和空冥派都適用。 而【炎犬】、【火狼】、【尾火牛】,甚至是此前亚卡见过的【覆甲魔兔】等,就明显更適合血斗派。 亚卡此时对外宣称的【炎雀】及晋升途径的【烈焰鹰】则属於空冥派。 前者取“血战、武斗”的意思,后者是“虚无、冥想”的意思。 此时听到亚姆的判断,亚卡稍微想了一下后,便开口说道:“应该是【尾火牛】。宝石领男爵的毕尔家族,都是以【尾火牛】起家,之前听男爵大人说过,赫斯.毕尔在战场上横衝直撞非常难缠。” 亚姆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向了一旁倒在地上的那名女子。 只一眼,亚姆就明白为什么亚卡会说是美人了。 安妮有一头灿烂如金的金色长髮,她的五官精致,带有一种独特的立体感,而这本该是显得有些凌厉的眉目,却因为那双宛若蓝宝石般的灵动双眸变得柔和起来;她的皮肤白皙细嫩,不过手腕和脸颊此时却是一片通红,能够明显看到上面的指印。 在见到这名女子之前,亚姆一直觉得辛西婭就是他此生所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但在看到安妮时,亚姆便知道,这个女人才是他此生所见最漂亮的女人。 “眼光不错。”亚姆点了点头。 两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但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安德烈眼里,顿时就激得他怒火中烧,他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声,然后便直接冲身而出。 亚姆此时所在的楼层高度只有七米,对於普通人言的確已经是不低的高度了,但对二阶血脉者而言,却不过是一个只需要微微借力就可以跃至的高度。 所以安德烈只是一个高跃借力,就已经凌空而起的跳到了这个露天台上,居高临下的一拳朝著亚姆和亚卡打出。 “找死!”亚卡可不像亚姆那么好脾气。 他目光一凝,杀气勃然,右手的掌心却已是开始凝聚出来焰塑形的小石子。 这种火焰石子的穿透力之强,就连亚姆也感到心惊。 几乎可以说是三米距离內,只要打中要害部位的话,三阶以下的血脉者几乎是必死的。 但亚姆却是左手突然伸出,按住了亚卡的右手手腕,止住了抬手打出火石杀人的举动;右手则同时握住了腰间的长剑,然后连带著剑鞘一起挥起,朝著前方猛然斩出。 一片烈焰瞬间喷发而出! 剑鞘准確的打中了安德烈右手的手腕,將他的右手打偏,彻底中断了这一拳的攻势。 尔后。 便见亚姆的目光一凝,足下一踏,身形突兀的向前倾移了半米,然后右手的带鞘长剑猛然向前一突。 【鹰击剑术-飞啄】! 剑鞘前端狠狠的撞在了安德烈的心臟位置上,强烈的衝劲瞬间便彻底打散了安德烈显化的血脉力量,这不仅让他右手上的火焰瞬间消散,更是同时將他从楼上给打飞出去——他先是直接倒飞而出的撞在了墙壁上,然后才被墙壁给弹飞出去般的摔到了地面上。 若是换作一般人的话,別说是从七米高的高度摔下去,就算被剑鞘撞到心臟那一瞬间的衝劲,说不定心臟都已经被撞碎了。 但安德烈从这么高的距离上摔下去,却是连骨折都没有。 只不过他却也无法第一时间爬起来,甚至刚一落地就已经吐出一口乌黑的淤血——亚姆那一剑的撞击,可比他从七米高的距离上摔下去要更具伤势。 安德烈的脸色涨得通红。 强烈的耻辱感几乎让他就要彻底发狂。 可下一刻,隨之而来的急促密集脚步声,却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这个耻辱一时半会无法洗刷了。 “安妮姐姐!你没事吧!” “莫妮卡。” 维森侯爵的孙女已经带著一支侍卫围了过来。 她只看了一眼安妮的左手腕和脸颊附近处的红印,內心就已经一阵瞭然了。 不过当她回过头,望向站在露天阳台处正居高临下和她对视著的那两兄弟时,內心却依旧是感到了一阵凛然心颤。 握弓的那位,显然就是如今已经在红鹰领名声赫赫的【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 另一位正淡然的將手中佩剑重新系回腰际的,莫妮卡.卡塞因虽然不认识,但看亚卡居然愿意站在他半个身位后的位置,便已然猜测出对方的身份了。 白山领领主威斯特男爵的长子,吉格斯.博尔麾下的家臣骑士,索德贝尔家族的现任族长,【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的哥哥。 亚姆.索德贝尔。 4. 平息 “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面对自称是维森侯爵孙女的莫妮卡,就连亚卡都不敢摆谱。 他是狂傲不羈,但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此前朝著安德烈射箭,还能以一句“不知对方身份,以为是混入侯爵府的坏人”这样的说辞来推脱。但面对显然是来平息事態,一上门就直接自报身份还带著数名护卫和一名三阶血脉者压阵的莫妮卡.卡塞因,亚卡和亚姆非常乾脆的就低头认错了。 別说面对这为侯爵孙女,就连面对安德烈.毕尔,他们两人在身份上也是低了一头的。 “有亚卡这种骑士精神的真正骑士在,是白山领男爵的幸运。”莫妮卡笑著接话,“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也就不再继续打扰你们了。我爷爷和男爵大人也不知道还要谈多久,如果你们饿了的话,可以先去餐厅用餐,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亚姆客客气气的说著,然后便將莫妮卡送出了房门外。 望了一眼突然在门外这条走廊的几个拐角处都有了守卫的布防,亚姆却是聪明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笑著目送莫妮卡离去后,才將房门关上。 但一转头看向亚卡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刚才居然想著杀人?” 如果说,一开始亚卡只是警告性的射出一箭的话,那到了安德烈衝上阳台居高临下的出手时,亚卡那会就是真的起了杀意。若不是亚姆伸手阻止的话,安德烈的身上肯定会多了好几个贯穿前后的小孔,那会就算是有再强的医师乃至擅长治癒的血脉者在,也都救不了了。 “他先对我们起了杀心的。”亚卡冷笑一声,“既然动了杀念,那么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他是宝石领的继承人!”亚姆沉声说道,“刚才如果你真的杀了他,那么你也得偿命!” 亚卡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不是傻子,尤其是成为血脉者后,他就发现自己不仅精力要比以前好了不少,甚至就连思维能力也都清晰了不少,那时他就彻底明白为什么普通人总是比不上血脉者了。不说血脉能力的显化和身体素质的提升,光是这种“脑子变得更聪明”的感觉,就已经足以让血脉者和普通人拉开相当大的差距了。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和亚姆还在辛西婭的亲自教导下学习著关於血脉者、血脉贵族的各种知识,乃至政治格局和阵营对立派系的思考角度。 说他瞬间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政客那自然是不够格的,但说一句脱胎换骨,已经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血脉,那却是足够的。 所以他自然明白,安德烈.毕尔作为宝石领男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管他事先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反正敢杀了他的话,那么他肯定也跟著陪葬,甚至可能还会拖累到亚姆。 “为了那种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是我错了。”深吸了一口气,亚卡闷声说道。 “你当然错了。”亚姆不留情面的冷哼一声,“可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他身份尊贵……” “啪——” 亚姆已经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打得亚卡一个趔趄。 迎著亚卡错愕的脸色,亚姆一手攥住亚卡的衣领,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压著声音说道:“你当初杀了那位大人时,怎么没想过他身份尊贵?” 亚卡抿著嘴不说话。 亚姆右手一松,顺势將亚卡推开,冷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这里是维森侯爵的府邸!” 亚卡原本黯淡著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已经明白亚姆的意思了。 “哥,辛西婭姐姐把你教得真好。” 亚姆冷冷的瞥了一眼亚卡,然后才鬆软了態度,开口说道:“我觉得是时候该给你找位妻子了,你的性格太衝动了,或许你组建了家庭后就会好一些。” “哥,我觉得那位安妮小姐……” “你最好趁现在把这个念头给我掐死!”亚姆眉头一皱,语气不由得低沉了几分,“不说她的身份,她那相貌是你能想的吗?你应该庆幸,那位莫妮卡小姐对安德烈的態度也很不好,否则的话她刚才坚持要为毕尔家族出面的话,你肯定逃不了惩罚的。你以为那位三阶血脉骑士是来干什么的?” 安妮的美色,就算是亚姆也没办法违背良心说她不如辛西婭。 可也正是因为清楚的认知到安妮的美色,所以亚姆才会让亚卡赶紧死了这条心,那不是他们这个身份能够配得上的。 亚卡显然也明白这种事,所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也没有任何不服气的想法。 …… “麻烦施洛德叔叔了。” 莫妮卡向跟在身边的三阶血脉者小声道谢,神態端庄、姿態优雅,哪怕没有人知道莫妮卡的身份,但看她的举止也还是能够一眼就能看出其出身的高贵。 “莫妮卡小姐不用如此客气。”施洛德轻声说道,“不过,侯爵大人那边要怎么说?” 莫妮卡顿时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施洛德是什么意思了。 卡塞因家族作为侯爵家族,因而匯聚在维森侯爵麾下效力的家臣骑士不少,其中更是不乏三阶和四阶血脉者,但真正愿意维持中立的却並不多,此前基本上都是选择站队了她三叔韦德的派系。 事实上,对於这种站队的事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她三叔和四叔都是她爷爷维森在晋升六阶血脉者,觉醒了血统烙印后才生下来的子嗣。 四叔暂且不说,但她三叔的血脉资质並不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侯爵继承者。更不用说,后来她三叔生下了她四哥伯顿这位天才:只用了三支药剂就成功觉醒为血脉者,是天生的六阶血脉者。 而且伯顿並没有浪费他的天赋,在血脉修炼上也非常的努力,年仅二十二岁就已经是二阶巔峰,比常规的標准三支药剂觉醒血脉者突破到二阶巔峰的速度还要快了一年。 他甚至因此而成了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就在卡塞因家族毫无爭议的全部人都支持他时,伯顿却是莫名其妙的暴毙了! 莫妮卡不知道自己这位四哥是怎么死的,但她却是知道,她那位侯爵祖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之后更是掀起了一场堪称浩劫般的屠戮,有两名家族骑士更是因为这事间接被处决。 如今,外界看来卡塞因家族似乎依旧强盛无比,但实际上內部却已经是开始分立不同的派系了。 就好比眼下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家族骑士施洛德。 他如今就选择站在了自己的父亲这一边,支持自己的父亲爭夺爵位——他的父亲泰洛特.卡塞因是目前卡塞因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她三叔韦德.卡塞因,也即是她四哥伯顿.卡塞因的父亲。 现在她的父亲不在红河领,这次被她祖父带来红河领这边的卡塞因家族第二代成员只有她的三叔一人,而第三代成员虽然有几位,可她的身份地位却是最高的,毕竟她是如今卡塞因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接待那些有爵位在身的领主这种工作自然轮不到她,但她接待和照顾那些领主一併带来的子嗣:例如安德烈、安妮等,那就是她的职责工作了。 甚至,她的祖父为了考验她的处事能力,如今整个侯爵府邸的绝大多数事务也都是她在维持和管理——也正是因为这份工作隨著到来的领主贵族越来越多,她也日渐忙碌起来,所以今天才让安德烈找到了可趁之机。 说实话,她不是不知道宝石领男爵的心思。 而且对於自己的出身,她其实也並不排斥联姻这种事。 毕竟那种享受著家族带来的特权,又不愿意为了家族承担责任的蠢货,在莫妮卡看来只存在於话本故事里。 可安德烈这个人,她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內心產生的生理反感。 所以今天在看到安德烈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后,她才会选择平息事態,而不是替这位未来的宝石领男爵討回面子。 可她这种做法,终究是错误的。 毕竟宝石领一直以来都是卡塞因家族的头號狗腿子,所以她没有替安德烈討回面子便等於是在伤害卡塞因家族和毕尔家族之间的感情,这有悖於卡塞因家族的政治利益。 此时施洛德问自己要如何跟侯爵大人匯报,便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儘快想好措辞和藉口,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乾净,没必要为了白山领那两个骑士去寒了卡塞因家族盟友的心。同时对方这话,也是在提醒自己,如果她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那么受到损害的还有那些如今支持自己父亲的家臣骑士。 “我四哥才死了多久,就有人敢打安妮的主意了。”莫妮卡冷哼一声,“如果他不是安德烈.毕尔,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莫妮卡小姐,毕尔家族的家务事,您还是別插手的好。”施洛德轻声说道。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劝诫莫妮卡不要插手安德烈和安妮这兄妹间的事,但莫妮卡却是听得出来,施洛德是在提醒自己,安妮现在和卡塞因家族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而她毕竟是毕尔家族的人,如果让安德烈找到藉口或者胁迫安妮对上口供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会对莫妮卡相当不利,所以应该再找个藉口正式介入,只有这样她做事才能名正言顺,否则的话就刚才的处置方式,终究还是不妥的。 莫妮卡想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有找到比较合適的藉口,於是她问了另一件事:“你觉得,索德贝尔家族那两兄弟,怎么样?” “【炽焰弓】不过只是一个衝动的年轻人而已,不值得重视。”施洛德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倒是亚姆.索德贝尔,有点手段。刚才如果不是他出手的话,恐怕现在的局面就非常难以收场了。” 莫妮卡一时间没有开口。 刚才那一瞬间,当安德烈跃墙出手的时候,亚卡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意,不管是莫妮卡还是施洛德都清晰的察觉到,施洛德甚至都准备强行介入拿下亚卡了。 可后来亚姆的出手却是彻底扭转了事態的恶化。 不过真正难能可贵的,却是他出手时的那种云淡风轻般的態度。 莫妮卡回想起和亚姆那对视的一眼,看著对方淡然的系剑佇立,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个人才。我知道怎么和祖父说了。” 5. 风眼【求票票!求追读!】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维森侯爵和其他领主在书房內的小聚会。 维森侯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笑了一下:“看起来是用餐时间到了。” 隨著维森侯爵的指示,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名管家正指挥著几名佣人將餐车推了进来,並且快速的整理出一张临时餐桌,开始往上面摆放各种各样的食物。 那名管家则趁著这个空档,快速上前低声在维森侯爵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维森侯爵的脸色有几次很小幅度的细微变化,显得略微有些讶异,但最终还是恢復了平静的点了点头。 很快,隨著摆桌完毕,管家便带著其他人退了下去,而维森侯爵也隨之宣布用餐开始。 一时间,房间內只听得到刀叉与瓷盆互相碰撞的响声,却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间稍微显得有些凝重。 “怎么都不说话了?”维森侯爵笑呵呵的说道,“刚才不是还聊得挺好的嘛。” 所有领主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虽然脸上依旧带著笑容,但却並没有接话开启新一轮话题。 密林领的领主卡顿.怀斯特和威斯特男爵是因为还没摸清维森侯爵的脾性,所以不敢轻易开口,怕得罪这位侯爵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却是知道,维森侯爵並不是一个宽厚的领主,他的情绪化非常严重,很有可能会因为心情不好就逮住手下人犯的一点小错直接处死,所以也不敢轻易开口。 只有拜约尔领的阿格莱.森尔斯子爵,因为拥有足够的底蕴和实力,所以能够维持一种超然物外的心態,坐一旁笑望著在场的其他人。 “威斯特,你的两名家族骑士很厉害。”维森侯爵也不在意眼下的情况,而是笑呵呵的对著威斯特男爵说道,“本来我还在担心,舒方那老狗要是报復你的话,你可能会很麻烦。不过我现在就放心了,索德贝尔家族那两兄弟,很不错。” 其他人都没听出来维森侯爵这话的意思,但阿格莱却是略微挑了挑眉头。 他很清楚,到了维森侯爵这个层次,肯定不会轻易去夸讚人的,尤其是夸讚的人还不是自家家族人,这让阿格莱第一次將“威斯特.博尔”的名字记住。 但相比起阿格莱的淡定,威斯特男爵就显得有些诚惶诚恐了:“他们担不起大人您的称讚。” “哈哈哈。”维森侯爵笑了几声,並没有在这个话题深入。 隨后,他又略微讲了几件小事和趣事,有他担任红鹰领侯爵以来遇到的故事,也有舒方伯爵的糗事,还有之前没有来红鹰领时在王都遇到的一些趣事。 作为一名侯爵,维森.卡塞因的交际能力自然不弱,只是到了他的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这样去偽装自己了。 但眼下的环境不同。 在场的四名从属领主里,白山领的威斯特男爵是转投而来的,此前双方还是敌对阵营;密林领的卡顿子爵虽说之前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的,但他却也並不从属於自己;至於拜约尔的阿格莱子爵,其家族在百年前就一直保持著中立方的態度,也是如今自己彻底执掌了红鹰领,他才不得不向自己低头。 可以说,除了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外,其他三人与自己都是第一次接触,所以维森侯爵自然得表现出一种亲和的態度。 这场简单的午餐聚会很快就结束。 今天的晚餐並没有强制性的规定需要聚餐,而之前借著莫妮卡的生日聚会举办的晚宴则会在明天下午开始,因此维森侯爵接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在今天向所有人展现了自己亲和的態度后,接下来他就不再需要去刻意的表达自己的態度了。 而此时所有在书房內的其他领主,也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及红土领的那位子爵。 但所有人都知道,红土领那位子爵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维森侯爵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过了一小会,莫妮卡就来了。 “你这次的事情,处理得很不好。”维森侯爵望著自己这位孙女,语气低沉的说道。 在现下的卡塞因家族里,如果说第二代接班人还有自己的长子泰洛特和三子韦德两人的话,那么第三代接班人里在失去了伯顿后,就只剩下莫妮卡一人了。 所以如果没意外的话,莫妮卡迟早是要接手卡塞因家族的。 这也是为什么维森侯爵会把莫妮卡带来红河领,並且把目前府邸的所有事务统管都交给莫妮卡处理的原因。 他是在培养莫妮卡的处事能力和交际能力。 “祖父大人,伯顿哥哥死亡的消息才刚传出,毕尔家族的安德烈就敢对安妮动手,我觉得这才是对我们家族最大的冒犯。”莫妮卡在经过施洛德的提醒,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此时面对维森侯爵明显带有考究意味的责问,她並不显得如何慌忙。 “他是毕尔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维森侯爵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毕尔家族和我们的关係吗?” “毕尔家族可不止一个安德烈。”莫妮卡抬起头,直视著自己的祖父。 “红河领与鹰首领都在我们家族的掌控中,白山领的威斯特男爵也彻底向我们靠拢,红土领子爵到现在也没有抵达红河领,显然已经有了其他的心思。所以宝石领实际上已经被夹在了四地之间,他们同样也没得选择,只能继续当我们家族的过河卒。” “在这种境况下,谁继续来当那位领主,也不过只是我们家族的一句话而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维森侯爵眼睛微微一眯,瞬间便有一股恐怖的气势直接压向了莫妮卡。 莫妮卡在这一瞬间,只感到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一般,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但她並没有屈服,哪怕脸色涨得通红,她也依旧坚持著开口说道:“安德烈不会是一个好领主的,他虽然隱藏得很好,但他对我们家族一直相当不满,让他当领主的话,只会对我们家族不利!” “那你觉得谁能当这个领主?”维森侯爵嗤笑一声,“舒克?还是安妮?” 舒克.毕尔,是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的次子,血脉天资比安妮略强,但却又完全比不上安德烈,否则的话以安德烈那种性格脾性,自然也不可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舒克不可能成为三阶血脉者,安妮连二阶都难。”莫妮卡却是摇了摇头,“所以就算这两人继承了爵位,也不过只能当一个代理领主而已。若是他们的下一代也不具备三阶血脉者的话,那么宝石领就不再归属於毕尔家族了。” “这种做法不仅耗时久,而且我们家族也吃不下宝石领,太难看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抹失望。 “为什么要用这种做法呢?”莫妮卡的脸上適时的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五哥还没有婚配者吧。” 维森侯爵愣住了。 他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莫妮卡的意思。 入赘! 他此前之所以没有想到这种方式,纯粹是因为作为侯爵家族掌权者的他,高高在上太久了,所以完全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联姻也是一种侵吞他人领地的合法手段。 莫妮卡是卡塞因家族第三代里排行第六的孩子,而排行第五的那位孙子,是他的四子阿森斯所生。 阿森斯虽然自身血脉资质不行,但他的这位长子却还算不错,成为三阶血脉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他还拥有自己的血统传承,將来生下来的孩子也必然能够成为三阶血脉者。 根据血脉贵族法典,继承领地的血脉贵族自身如果实力不达標的话,只能成为代理领主,两代之后取消领主身份。但作为这一条款的补充款,那就是代理领主如果能够找到一位资质实力符合標准的婚约伴侣,那么也同样可以摘下“代理”这两个字。 而让老五入赘毕尔家族的话,也等於是把自家卡塞因家族的血统带了过去,那么两代之后,宝石领到底是还继续姓毕尔,还是姓卡塞因,那显然就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种事如果换成拜约尔领的话,那肯定是没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但宝石领的毕尔家族…… “按照你的计划,安德烈和舒克,你打算怎么解决?” “亚姆.索德贝尔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莫妮卡轻声提了一句。 “下去吧。”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明天就是晚宴了,你需要负责的事情还很多。”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 等到小心的退出书房后,莫妮卡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此时才赫然惊觉,自己竟是全身都在冒汗! 但这种仿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的惊慌感逐渐消散时,內心却也在这一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感瞬间填满! 她知道,自己终於是通过这场考验了。 而且,刚才自己祖父那话的意思,也意味著他是將整个侯爵府的管理权都下放给了自己。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几分继承人的感觉。 “索德贝尔家族,还真是我的幸运星。” …… 隨著安德烈受伤的消息,在所有领主间都传递一遍后,这一次不止是威斯特.博尔的名字进入这些领主们的视野,就连索德贝尔家族的亚姆和亚卡这两兄弟,也同样正式宣告著他们进入了几位领主的视野里。 而对比起赫斯.毕尔男爵的愤怒,拜约尔领的阿格莱子爵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维森侯爵在午餐时会提到索德贝尔的名字了。 “之前是【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救了威斯特男爵,这一次又有一个亚姆.索德贝尔帮威斯特男爵涨了脸面。哈哈哈,索德贝尔家族还真是博尔家族的幸运星啊,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 “居然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虽说有不少纯血论血脉者很支持这一套,但也没人如此明目张胆。安德烈.毕尔已经把他父亲的脸面丟尽了,所以他想要贏回自己的尊严和荣誉,一场骑士决斗肯定少不了。”阿格莱.森尔斯子爵笑了笑,“不过索德贝尔家族越是出名,威斯特男爵就会越麻烦,因为不管这场骑士决斗的结果如何,他和宝石领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能癒合了。” “这应该是维森侯爵最想看到的局面了吧?” “是的。”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不过,如果索德贝尔家族太过优秀的话,博尔家族也不敢留人的。” “那父亲大人,我们是否要提前下注?” “你可以去接触一下索德贝尔家族那两兄弟看看。”阿格莱子爵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不少人去和他们接触的,你这会过去也不算太过突兀,但记住,不要过早有任何表態。” “是。” 6. 莫妮卡.卡塞因 赫斯男爵脸色阴沉的推开了安德烈的房门,便见同样阴沉著脸的安德烈正在房內暴躁的来回渡步。 对於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赫斯男爵非常清楚,也就是这里是侯爵府,他强压收敛著脾气,不敢胡乱发火,若是在自家的话,现在房间內的东西早就已经跟被狂风席捲过一样支离破碎了,说不得还要死上几名女佣。 此时安德烈看到开门而入的赫斯男爵,脸上的阴沉一消,立即露出喜色:“父亲!那……” “啪——” 不等自己的长子把话说完,赫斯男爵已经快步上前,一巴掌抽了过去。 用力之大,打得安德烈脚步踉蹌,差点摔倒在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亲,但很快脸上的神色就变得阴沉如墨,眼里多了几分凶意:“父亲为什么打我?” “呵。”赫斯男爵讥笑一声,“为什么打你?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安德烈低垂目光,但他的內心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和畏惧。 他並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不服气?”赫斯男爵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如果不是有个贱种,这事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闭嘴!”赫斯男爵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抽了上去,这一次的力道就要比之前那一巴掌重得多了,竟是直接將安德烈给打飞出去,“安妮是你的妹妹!” “那父亲呢?”安德烈抬起头,眼里有过一抹阴狠,“你不也对佩伦姑妈下手了吗?阿尔姑父也……” 赫斯男爵上前一步狠狠的踢在了安德烈的胸口上,直接將他踹飞出去,然后想想依旧不解气,更是上前一脚踩了安德烈的脸上,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浓郁的杀意。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赫斯男爵脚下用力,目光阴沉得如同实质,“但就算你是我的儿子,我对蠢货的容忍也是有限的。別以为毕尔家族就一定要你继承,第二代不行,还有第三代!” 安德烈的內心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阴沉的目光缓缓消失,整个人突然间就变得平静了不少,似乎理智已经重新占据了上风。 赫斯男爵居高临下的盯著自己的长子,如此审视了数秒后,他才终於挪开了脚,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明天晚宴结束后,后天就给我滚回宝石领。” 说罢,不再看自己儿子一眼,赫斯男爵转身就走。 躺在地上的安德烈没有立即爬起来,而是张嘴吐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 他望著自己父亲的背影,眼神阴沉,他依稀还能够听到赫斯男爵的嘟囔声,似是在说后悔这一次把自己带来。 他其实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谋算。 莫妮卡.卡塞因如今已经是卡塞因家族的第三代领头人,他作为未来的宝石领领主,自然是要在这位大小姐面前混个眼熟,以方便日后被其所差遣。当然,如果能够引得对方青眼相加的话,那么对於卡塞因家族自然是一件更好的事情了,甚至如果真有机会的话,他相信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介意让他入赘的。 可安德烈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入赘卡塞因家族,或许对毕尔家族有利,但自己的妻子是一位未来侯爵的话,对他又怎么可能有利呢? 他现在在宝石领,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一个人不是对他唯命是从。 体验过这种执掌权力的快感后,他又怎么可能跑到卡塞因家族这边入赘,过起那种需要看別人脸色的生活呢。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莫妮卡看上自己。 可他不想入赘和被莫妮卡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著自己,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因此自来到红河领后,他內心的怒火就一直都在不断的燃烧著,可这里偏偏又是侯爵府,他连发泄脾气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在好不容易逮住了安妮落单的机会后,他就直接动手了。可让他没想到是,据他所知原本应该是无人居住的房间却是莫名其妙的住了人,结果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让他彻底成为了整个红鹰领的笑柄,现在更是被自己的父亲如此羞辱。 安德烈攥紧双拳,然后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阴狠如刀。 “亚姆.索德贝尔!” …… 赫斯男爵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安德烈的房间。 但经过房屋的长廊时,他却是意外的从窗户瞥到了自己的女儿正和一名年轻的男子在露天园里相谈著。 这个发现,让赫斯男爵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约书亚哥哥听闻安妮小姐受到了惊嚇,所以特意过来看望她。”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赫斯男爵的身旁突然响起,“不过考虑到安妮小姐的名声,所以他们才会在小园里碰面。” “莫妮卡小姐。”赫斯男爵心中一惊,但他在转过头望向莫妮卡的时候,却已经是换上了一副恭谦的姿態,“实在抱歉,今天这事惊扰到您了。我已经问询过了,是安德烈和安妮起了爭执,所以才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刚才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了。” “我知道。”莫妮卡笑了一下,“安妮也跟我说过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是索德贝尔家族那两兄弟有些不懂事了。” 赫斯男爵心中微顿。 他在揣摩莫妮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脸上却並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索德贝尔』这个氏族。” “呵,几个侥倖成为血脉者的幸运儿而已。”莫妮卡笑了笑,“威斯特男爵麾下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你们之前的战爭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也只能捏著鼻子重用这两兄弟了。……不过我觉得应该给威斯特男爵提个醒了,赫斯男爵您觉得呢?” “確实。”赫斯男爵心中稍安,他也笑著点了点头。 他已经听出莫妮卡话语里的意思了。 这“索德贝尔”的姓氏並没有什么传承,而是威斯特.博尔这位白山领男爵“贴金”赐予的,维森侯爵看在白山领男爵如今还有价值的份上,所以默许了这份背书,承认了“索德贝尔”的姓氏。 事实上,因为安德烈对安妮的尝试出手,赫斯男爵真正惧怕的,是维森侯爵的態度。 毕竟,之前虽然双方都没有提过,但基本算是默认安妮会成为伯顿的妻子,最不济也会是一位情人。 可现在伯顿身死的消息才刚传出来,安德烈居然就敢对著安妮下手,这无疑是在打卡塞因家族的脸,所以赫斯男爵才会那么的愤怒——他的愤怒,更多是因为惧怕自己那愚蠢的儿子会得罪他效忠的领主所引发的。甚至,在见到莫妮卡之前,他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將安德烈软禁在领地,避免自己这个愚蠢的儿子再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麻烦。 不过现在,看莫妮卡的態度和意思,赫斯男爵大概也就心中有数了。 虽然伯顿没了,但卡塞因家族显然並不打算寒了他这位“老臣”的心,所以安排了约书亚这位第三代的五子来继续和安妮接触,变相的替毕尔家族消除“安德烈覬覦自己的妹妹”这种不能公开的丑闻影响。 “血脉贵族毕竟不是只有血脉力量就行了,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有『血脉骑士』分阶了。”赫斯男爵笑道,“索德贝尔骑士家族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呢。……不过,他们是否能够传承到下一代也不一定呢,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血脉骑士』,不是吗?莫妮卡小姐。” 莫妮卡笑意盎然。 她当然听得出来,赫斯男爵这话语里的试探意味了。 可那又如何? “確实。”莫妮卡点了点头,“没有三代以上的传承,又如何担得起『贵族』的名头呢。” 这句话其实还有半句。 但莫妮卡却並没有说出来,毕竟那半句只在更高阶层的圈子里流传。 而话说到这份上,赫斯男爵其实已经很清楚莫妮卡的意思了。 双方又笑谈了几个小小的话题后,赫斯男爵便告辞离开了。 莫妮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如果不是她的祖父暗示接下来將会放权给她足够的操作空间,她甚至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赫斯男爵交流,因为那是她父亲或者三叔的工作。不过赫斯男爵同样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只从莫妮卡出现在自己面前和他谈及这些话题,他就已经猜得出来,维森侯爵对莫妮卡的重视了。 如果说先前,他还只是猜测莫妮卡有可能是卡塞因家族如今第三代的领头羊,那么他现在就是正式確认了。 莫妮卡已经不再只是掛著一个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了,而是被维森侯爵当作正式继承人来培养了。 看著赫斯男爵离开的背影,莫妮卡很快就收回目光。 她转头望了一眼园里笑得很开心的约书亚,还有笑容则显得相当勉强的安妮,眼神淡漠。 “接下来,是白山领了。” 7. 晚宴 十数盏水晶吊灯上的烛火照耀而出的光亮,几乎將整个宴会厅照耀得宛若白昼。 以特殊手段催生的植物散发出淡淡的芬芳气息,清新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腻味。 宴会厅的地面,瀰漫著一层浅浅的白雾,让本是因为有大量的人员匯聚而有所升温的大厅反而透著一股清凉之感。 两侧各五张的三米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奢华美食,其中甚至不乏以魔物的部位当作食材烹飪而出的昂贵料理。 数十名侍者举著托盘在大厅里游走著,隨著宾客的招手及时的將美酒佐饮送上。 亚姆和亚卡两人,此时站在宴会厅的一角,静静的旁观著这场完全顛覆他们想像力的盛宴。 “我本以为,在白森堡时吃到的那些食物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奢华的了。”亚卡咀嚼著一大份不知是什么材料製成的烤肉排,语句含糊的嘟囔著,“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更奢华的。” 亚姆虽然没有亚卡那么不堪,但他眼里也同样泛著异彩,低声道:“侯爵毕竟是比男爵更高的爵位,而且我们白山领向来並不富裕,甚至很多开销我其实都觉得可以省。” “我们……”亚卡嘟囔了一句,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这时,旁边却是传来了几声轻微的窃笑声。 亚姆还没有如何表示,亚卡已经侧目望去,看著几名富家公子装束的男子正望著自己窃笑,那声音似乎就是故意要让他们听到的一样。其中一人在亚卡侧头望来时,甚至还挑衅般的扬了一下头,就像是一只高傲的雄鸡那样,却殊不知这种姿態除了让人觉得好笑之外,並无其他作用。 这场借著莫妮卡诞辰名头举办的宴席,实际上是卡塞因家族向红河城所有人宣告他们换了一位新主人的通知,因此参与聚会的並不仅仅只有血脉者,同时还要来自红河城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是往返几大伯爵领进行大宗贸易的商会负责人。 这几名年轻的富家公子身上並没有血脉者那种气势,但他们却又显然並不惧怕一般的血脉者,甚至还敢对亚卡露出这种挑衅般的姿態,明显是有一定的背景身份。 但亚姆不打算和这些人计较,可不代表亚卡不会。 他囫圇的咀嚼了几下嘴里的肉排后,便直接咽了下去,然后对这几人露出了狞笑:“想来一场骑士决斗吗?” 这几名富家子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其中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那人还有些不服气,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可还是叫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这下子,就连亚姆都不由得侧目而视。 “我本来以为,会说这种话的人都只是那些故事传闻里胡编乱造的內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亚卡嗤笑一声,然后伸手招来了一名侍应,隨手將盘子放到对方的托盘上后,便直接从身上摸一个手套出来,“我觉得你冒犯了我,所以我要和你来一场骑士决斗,这跟我需要知道你是谁有什么关係吗?” 对方听著亚卡的话,然后又瞄了一眼亚卡身上塞著的那一大堆手套,脸色彻底变白了。 这名骄傲的年轻人同伴迅速扯著他,就要赶紧离开。 “等一下。”一声轻笑声从这几人的背后响起,喝止了他们的逃跑举动,“冒犯了一名血脉者,连句道歉都不说就想走,你们是想给布伦诺商会招惹麻烦吗?” 一名有著浅蓝色头髮的年轻人正托举一支高脚杯,一边摇晃著杯中如琥珀般的淡金色液体,一边笑望著眾人。 他的笑容带著几分懒散写意,眉眼弯弯,单看相貌神色却是很容易给人一种轻浮的印象。可看著他身上穿著的白色礼服,黑色的半身斗篷披肩斜盖,两侧肩上的金色流苏垂落,却让他的整体形象变成了玩世不恭的优雅贵公子。 这几名年轻人转过头这名贵公子时,瞬间就愣住了。 他们或许不认识亚姆和亚卡两兄弟是谁,但他们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身份。 阿托尔克.森尔斯。 眼见这位如今森尔斯家族年轻人领军人物之一的贵族摆明了要替对方出面,他们哪还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肯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尊崇之处,於是只能急急忙忙的道歉后,立即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亚卡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但还是把已经从衣袋里抽出来的手套塞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阿托尔克盯著自己口袋的目光,想了想,把这个口袋里的三个手套都抽了出来,然后递给对方:“你想要啊?那给你几个吧,我反正还有很多。” 阿托尔克一脸哭笑不得的望著亚卡,然后很是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手套?” “这里是侯爵府,规矩多,不能隨意动手。”亚卡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但如果是发起一场正义的『骑士决斗』,那就没有问题了。……刚才要不是你阻止的话,我就把他们的脑袋打爆了。” 阿托尔克摇头失笑:“欺负弱者,不是骑士所为。” “嘲讽强者,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亚姆开口接过了话。 血脉者和普通人,已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所以血脉者再怎么表现得很像普通人,他们在其他人的眼里终究是被打上了“强者”的標籤。所以如果受到羞辱的话,那么自然必须以对方的鲜血来洗刷耻辱,因为这並不仅仅代表的是他们自己本身的利益,同时也代表著整个“血脉者阶层”的切身利益。 “你说得对。”阿托尔克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弱者嘲讽强者就必须要以弱者的鲜血来洗刷耻辱”这条规矩,但这其实一条相当灵活的规则,操作空间相当大。不过既然亚姆以这句话当作这次事件的总结,那么他当然不会去反驳对方了,毕竟他不是来和亚姆吵架的。 “阿托尔克.森尔斯。” “亚姆.索德贝尔。” “亚卡.索德贝尔。” 三人朝著彼此握拳轻锤左胸,然后微微頷首示意——这是血脉者的通用骑士礼仪,一般都用於非敌对立场情况下的同阶层初次见面礼仪,有著“尊敬”、“讚扬”、“致意”等意思;如果是下位者覲见上位者的话,则頷首示意变成躬身行礼。 但一般也就用在血脉骑士的社交礼仪上,血脉贵族阶层並不喜欢这一套做法。 “刚才那几人,都是布伦诺商会的人,领头那个是负责红河领这边一位执事的儿子。”阿托尔克朝著那几名年轻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哥哥是一名三阶血脉者,就算是赫斯男爵和威斯特男爵遇到对方的哥哥,也是和和气气的交流。而他的哥哥非常宠溺他,因而也就养成了他的一些坏毛病,但本质上他人其实不坏。” 亚姆虽然不知道这位森尔斯家族的人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两兄弟,但既然对方表达出善意了,他当然不会將其拒之门外,於是乾脆趁机问起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哪怕辛西婭帮他恶补了不少血脉者阶层的知识点,但他却还是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却恰好是没办法通过书籍获取的知识。 “布伦诺商会?” “南境这边有名的大商会之一,主要经营魔物材料和血脉药剂的生意,活跃於红鹰山脉、丰饶平原、寒岭谷等一带。”阿托尔克解释道,“他们掌握著大量火系、水系、冰系和少部分植物系血脉晋升路线的配方,据说背后有金狮家族和金家族的影子。” 红鹰山脉,指的就是红鹰侯爵领,也就是如今卡塞因家族掌控的领地。像宝石领、白山领、密林领、红土领、鹰首领、红河领、拜约尔领等七块领地,就都属於红鹰侯爵领的地域。 丰饶平原,指的是丰饶伯爵领,那是舒方伯爵掌控的领地。 寒岭谷的位置,亚姆就不知道了,但想来不是伯爵领就是侯爵领,否则的话阿托尔克没必要拎出来一起说。 至於金狮家族,他知道指的是南境大公的罗贝尔家族,但金家族他就不清楚了。 不过正当亚姆想要继续询问关於寒岭谷和金家族的事时,一阵玻璃杯轻击的“叮叮”声就响了起来。 已经被恶补过相关贵族餐桌礼仪知识的亚姆知道,这是主人家要发表宴前讲话的意思,所以如果作为客人的他们不想得罪举办方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停止一切交谈,表露出倾听、聆听开场白的態度,以示对主家的尊敬。 “我是莫妮卡.卡塞因,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二十岁生日宴……” 莫妮卡在很多人的眼里,她都不及安妮那般璀璨艷丽,但此时穿著一件黑色露背的束腰晚礼服,却也將她的身体曲线展露得相当完美,再搭配上那明显经过精心打扮的妆容,披散开来的浅灰色长髮不仅没有人给杂乱的印象,反而更添几分自然纯真,这一瞬间就给人一种惊艷华丽的视觉衝击。 尤其是出身本就高贵不凡的她,举手投足间更是有著一种雍容华贵的优雅。 但亚姆却是敏锐的发觉,此时的莫妮卡和昨天所见的莫妮卡有了一种近乎於本质上的区別,就好像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的自信了。而也由於这种源自於底气充足的自信,使得她此时天然就自带了一种上位者的权势威严。 寥寥数语的简单开场,就已经成了宴会厅內全场所有人的焦点。 “唉,侯爵家族的底蕴,果然不同凡响。”阿托尔克轻嘆了一声,他望向莫妮卡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艷羡。 亚姆没有明白阿托尔克此时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感慨。 但直觉却是让他清楚的明白,莫妮卡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没看懂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还和卡塞因侯爵家族的底蕴有关,否则的话明显家境底蕴已经距离卡塞因家族不远的阿托尔克不会说出这种话。 “……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重新拿起一杯盛满了酒水的高脚杯,莫妮卡高举过头,笑道:“希望各位可以在这场宴会上玩得尽兴。” “噢!” 没有多余的废话,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而已,但莫妮卡却是成功的让晚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她的发言乾脆简洁,完全没有多余的废话,全部內容总结下来就只有“吃好玩好喝好”这么六个字。 很显然,对於在场这些有身份背景家世的年轻人到底需要什么,没有人比莫妮卡更清楚了。 而这个时候,亚姆才愕然察觉,宴会场內竟然是一位父辈人物都没有见到。 “这是属於我们年轻一代的社交场合。”阿托尔克似乎是看出了亚姆的疑惑,於是开口说道,“大人物们自然有大人物们的社交圈。……而且,这场晚宴毕竟是莫妮卡小姐的生日宴会,总不能喧宾夺主,不是吗?” 亚姆微微点头。 他原先其实不是很理解这些事情,但现在他却突然对“贵族”这个阶层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不同的层次就会有不同的社交圈,它们虽然並没有明著说出来,可却是涇渭分明的一直都在呈现著。 亚姆环视了一眼周围。 他没有看到任何血脉骑士在场。 不管是跟他同龄的年轻人,还是年纪较他稍大一些,他们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一瞬间,亚姆就明白为什么威斯特男爵让自己来这里了。 因为他已经不是那名籍籍无名的血脉骑士了,而是白山领领主,威斯特.博尔男爵的女婿,亚姆.索德贝尔。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张“门票”,所以他今天才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宴会厅。 而阿托尔克此前对自己的示好,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8. 一场决斗 卡塞因家族借著莫妮卡生日的名头举办的晚宴,除了是在扩张和巩固自身的家族影响力,另一个重要的地方则是在於和红河城如今的各商会代表进行新的利益分配谈判。 例如布伦诺商会。 作为南境有名的顶级大商会之一,布伦诺商会掌握著超过十七种火系、十二种水系和六种冰系的血脉秘药配方及材料来源,其中更是有五条能够直达五阶血脉者的完整血脉进阶路线。 不过如此生意规模和底蕴的商会,背后没有足够的背景那肯定早就已经被人吃得一乾二净了。 因此阿托尔克此前说这家商会的背后有金狮家族和金家族並不是谣传,而是事实。甚至,为了保证他们的商贸路线安稳,以及不会被各地领主过多的盘剥,寒岭领和丰饶领身后的大领主自然也有参与其中的分红。 此前卡塞因家族没能真正的掌控整个红鹰领,所以对於这家商会也就只能眼红。 但如今卡塞因家族已经彻底掌握整个红鹰领了,那么维森侯爵当然也是想要分一杯羹了。 对於维森侯爵而言,拿下红河领彻底奠定了红鹰领领主话语权后,才是战爭的开始。 毕竟,这些年卡塞因家族错过的利益可不止布伦诺商会一家的分红那么简单。 而这种属於“大人物”的谈判,自然是交由维森侯爵以及莫妮卡的三叔韦德.卡塞因去负责。 楼下的宴会厅正在进行的杯觥交错,那才是莫妮卡的主战场。 或者说,这是维森侯爵特意为莫妮卡打造的局面:整个红鹰领未来二十年乃至四十年的“主要人物”就全都在这场宴会上了,只要未来他们没有提早陨落的话,將来在这片以“红鹰领”命名的舞台上,就必然会有亮相的时候。 提早认识、確认立场、互为奥援,这就是专属於“贵族们”的“战场”。 亚姆站在宴会厅一角,如同一个局外人那般,静静的旁观著这场热闹。 阿托尔克在这种正式场合下,自然也有自己的谋算,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给亚姆当一位“引路人”。事实上,若不是他的父亲交代,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过来和亚姆打招呼,如今招呼打过了,彼此也算是有了个印象,那么他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而是如同游鱼般融入了这场社交圈里,开始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係网络。 毕竟,他是如今这个社交圈里最光鲜艷丽的三位主角之一,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可不少。 “呵,贵族。”亚姆轻笑一声,仰头喝下了自己杯中最后的那一点酒水。 他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他的那位岳父虽然给他弄到了一张“入场券”,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博尔家族的名头不够响亮,索德贝尔家族的名头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是吉格斯在这里的话,那么或许还会有那么两、三个人上前来交谈,不至於那么冷淡。 可吉格斯不在,他“亚姆.索德贝尔”又算什么? 难道还能代表得了“博尔家族”吗? 或许聪明的人看到亚姆以血脉骑士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內心多少会有所猜测,可一位已经有了效忠者的家臣骑士,在这种场合自然没有任何足以让人停步交谈的价值。 血脉家族,可不是有了一个“姓氏”就真的够资格称为家族的。 莫妮卡那句“没有三代传承”的说法,可不是隨口说说而已,而是在这数千年的岁月光景里留下来的定论——绝大多数血脉者都只有一代,连两代人都很少,更不用说三代了。因而在血脉贵族的眼里,只有能够传承到第三代的血脉者,才真正的能够称得上是一个血脉家族。 外界並不知晓,亚姆、亚卡以及他们的父亲亚恩,实际上都是刚刚成为血脉者不久。 他们只知道,从亚恩开始算起,亚姆和亚卡这两兄弟是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二代成员,若是他们诞生的子嗣也被证实拥有了血脉资质,哪怕终生仅仅只是一阶血脉者,但那也是一个血脉氏族了。 一个能够拥有家族纹章的血脉家族。 …… 亚卡没有和亚姆在一起吹冷风。 对於这场晚宴上没人去品尝的佳肴美食,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其中尤为钟爱的,就是各种肉食。 周围不是没有人在嘲笑他,但或许是听闻了布伦诺商会那几个年轻人的糗事,周围大多数人都只是发出几声轻微的窃笑,並没有人敢真的上前来嘲讽。当然,也有不少认出他身份的血脉者,三阶自忖实力碾压没有什么表態,二阶则相对谨慎一些,不愿在眼下红鹰领內部阵营没有划分清楚的情况下贸然招惹。 至於那些一阶的,则是有多远躲多远,哪怕亚卡赖以成名的炽焰弓没有带在身边,他也不敢过去招惹。 因为仅今天一天的时间,亚卡那混不吝的囂张性格,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侯爵府——他是目前唯一一位敢在侯爵府里动兵器试图杀人,然后还没被侯爵处死的狠人。 “那个……” 就在亚卡对周围的窃笑声不为所动,儘可能的吃著从来没吃过的美食时,一声带著几分怯懦轻灵的嗓音,突然从亚卡的身后响起。 亚卡回过头一望,脸上顿时露出了讶异之色。 此时来到自己身旁的人,竟然是安妮.毕尔。 亚卡赶紧將嘴里的肉排给咽了下去,不过可能是有些急促,所以似乎是被噎到了,急得猛锤自己的胸口。 安妮也有些被嚇到,但她还算是比较镇静,急忙抬手召唤一名侍应过来,將托盘上的酒水一杯接一杯的递给亚卡。 亚卡本来就不是什么优雅的人,自小在佣兵团长大的他,更熟悉的是那一套斗勇的做法,所以此时接过酒水的动作自然显得相当粗鲁。 如此情况下,亚卡的手和安妮白皙的小手自然是有了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 但亚卡却似乎並未察觉,反倒是安妮的脸色迅速泛红,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那般,一时间竟是让她的魅力更添数分,就连周围几名旁观著这边动静的其他年轻男士都不由得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安妮的內心有几分怪异。 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著亚卡。 但安妮却是发现,亚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种小小的肢体接触。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发现。 对於自己的相貌身段,安妮向来非常的自信,所以很清楚如果有机会有这种小接触的,肯定不会有人拒绝的。甚至不如直接点说,大多数她所见过的男性其实都在试图以类似的方式和她產生一些肢体接触。 但若是其他人这么做的话,安妮很確信自己內心大概会觉得相当的厌恶,甚至是噁心反胃。 可面对眼前这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那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她却並没有產生任何反感,反倒是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像极了她以前幻想著和伯顿有可能发生的那些小故事。 “你,你还好吧?”不知为何,安妮甚至有些想要轻拍亚卡的后背,帮她顺气。 只是最终,她的手腕微抬了几分后就又放下了,甚至微微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没事。”亚卡毫无形象的突然呼出一口气,一脸得救般的庆幸之色,“谢谢。” “不用客气。”安妮含笑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毕竟昨天……” “哦,那我们持平了。”亚卡不等安妮说完,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昨天我帮了你,今天你帮了我,刚刚好。” 他將杯子放回托盘上,然后看著那名似乎恨不得翻白眼的侍应离开后,亚卡才嘟囔了一句:“什么意思啊,摆脸色给谁看呢。” 见亚卡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和对方保持距离的做法,不知道为什么,安妮的內心浮现一抹很轻微的失落。 但此时听到亚卡的话后,安妮才掩嘴窃笑一声:“你吃了那么多食物,他们当然会不高兴了。” “什么意思?”亚卡一脸迷糊,“这些东西不就是放上来让人吃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一般参加这种宴席的人,都不会吃这些东西,他们更多其实是来交际的,或许是扩大自己的人脉关係,又或许是稳固自己的盟友圈子……总而言之,不会真的有人来宴会吃东西,甚至很可能整个宴会时间,连一杯酒水都没喝完。”安妮笑著解释道,“所以,这些食物最终就会成为给宴会厅里的侍应和侯爵府里其他佣人们的赏赐。而你现在吃掉了这么多的食物,到时候分下去给他们的食物就会很少了,他们当然不高兴了。” 亚卡摇了摇头,对於这种事显然表示无法理解:“真是浪费。” 安妮眨巴著水灵灵的双眼,然后看著亚卡毫不做作的又嘟囔了几句后,竟是继续开始吃起来,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 “对了,我能够把这些食物带走一些吗?”亚卡一边吃著,一边突然开口问道,“我哥好像还没吃东西呢,我得带一些回去给他。” 安妮张了张嘴,但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一道身影就突然跑了过来。 约书亚的脸上带著几分兴奋之色:“安妮,我找你有一会了,快跟我来,外面有一场骑士决斗!” “骑士决斗?”安妮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为什么今晚会有骑士决斗?” “你哥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向白山领的那个骑士发起了决斗……” 白山领! 正在撕咬肉排的亚卡瞬间就顿住了。 而安妮,也同样愣神了片刻。 她有些担忧的望向了亚卡,因为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位亚卡.索德贝尔,正是来自白山领的血脉骑士。而这一次跟隨白山领男爵一起过来的血脉骑士只有两位,现在自己眼前已经站了一位,那么另一位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亚卡一把按住了约书亚的肩膀。 这个举动让约书亚顿时有些不满,可当他正打算转头髮脾气时,看到了正狰狞著脸色將本来还掛了一小半的肉排一点一点的咬烂吞下,他脑海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魔物混进来了”,然后第二个反应才是:【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 “你说的骑士决斗,在哪?” “就……就在宴会厅外。”约书亚伸手指向了大门的位置。 这时,安妮和亚卡才发现,本来还算热闹的宴会厅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冷清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宴会厅外快步走去。 亚卡微微眯起双眼,然后也跟著转身朝著门外走去。 凛冽的杀意,已经在他身上不断的积蓄著。 看著这样的亚卡,安妮內心一惊,然后反应过来般的迅速扯了一下约书亚,急道:“安德烈向对方发起的是什么样的决斗?” “生……生死不论。” 安妮脸色猛然一白。 9. 赌约 在宴会厅的二楼,掌握著整个红鹰领各种渠道资源们的“大人物”正匯聚一堂。 这里不像一楼的氛围那么轻鬆隨意,毕竟楼下的那些年轻人还能用一句“孩子们的玩闹”来调笑,但这里说出来的每一句却很可能代表著最少就是几千枚泰瑞拉金幣的利益交涉,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布伦诺商会。 作为南境规模最大的商会之一,他背后站著的是南境公爵的罗贝尔家族和三大王室家族之一的尼贝尔家族,也就是所谓的金狮家族和金家族。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商会才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寒岭领和丰饶领的大量资源產出,掌握著整个南境四分之一的资源渠道话语权。 之前红鹰领割裂的时候,声音没有统一之前,布伦诺商会当然还能够如鱼得水了。 可隨著红鹰领的重新统一,卡塞因家族彻底上位后,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因为卡塞因家族是卡拉家族的忠实拥躉。 同为三大王室家族之一的卡拉家族,与金家族尼贝尔的关係显然並不和睦,尤其是如今当权的狮鷲家族卡拉家族当年就是从日渐衰弱的尼贝尔家族手上抢过执政权,並且牢牢把控至今。 所以,作为卡拉家族忠实拥躉的卡塞因家族掌控了红鹰领,那么布伦诺商会自然就要头痛了。 毕竟且不说寒岭领和丰饶领正好一南一北与红鹰领接壤,想要在这两大领地行商就没办法绕开红鹰领,光是布伦诺商会所掌握的十七种火系血脉秘药配方的主材料,就有十种在南境这边都只在红鹰领有所產出,其中四种更是已经被卡塞因家族牢牢把控,这就使得他们没办法不跟红鹰领打交道了。 此时,隨著各种交涉越发接近尾声,绝大多数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心仪结果,场中的气氛渐渐没有那么的肃穆,布伦诺商会便开始越发的坐不住了。 沉默许久,负责这次交涉谈判的代理人,终於不得不硬著头皮上前。 “维森侯爵,这是我为您孙女送来的生日贺礼。”代理人笑容尷尬的说道,“之前来得匆忙,没能见到您的孙女亲自送上这些礼物,实在是太抱歉了,所以只能通过您转赠了。” 旁边自有下人上前递上一份清单。 维森侯爵没有接手,但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子韦德接手后握住的厚度,他就知道这份礼物的价值不会低於五千枚金幣。 对於一位侯爵的身份而言,这份礼物清单价值就很低了,但作为对一位传闻很得维森侯爵喜爱的孙女的生日礼物而言,这份礼物的价值却差不多刚刚好。 只不过,那是“很得喜爱”的价格。 深受宠爱、很得喜爱,以及未来的接班人,这几种不同的身份所代表的价值含量,也各不相同。 “莫妮卡確实非常优秀,我已经准备將她选为第三代继承人了。”维森侯爵笑道,“劳烦你费心了,我会把礼物转交给莫妮卡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不不,是我们商会准备不周才对。” 代理人心中暗骂那些负责收集情报的蠢货都是在吃白饭! 对於一位未来的女侯爵继承人送出只值五千金幣的礼物,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对方! “这次没能亲自送上庆贺,是我们布伦诺行会有失礼数了,还烦请侯爵大人您转告一声,之后我们商会还会再送一份礼物以表歉意,请莫妮卡小姐务必收下。” “呵呵,好的,我会帮你转告的。”维森侯爵笑呵呵的说道,“但莫妮卡收不收下礼物,那我就不敢保证啦。你可能也听说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脾气有些大。” “哪里的事。”代理人迅速赔笑,他很清楚,这次回去后,商会那些负责收集情报的人肯定要被清洗一大批了,“莫妮卡小姐哪里算是脾气大,她只是精益求精,有著自己的完美追求而已,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品质呢,也只有在卡塞因家族才能培养出这种优秀的继承人。” “呵呵。”维森侯爵发出一声轻笑。 就在维森侯爵准备开口的时候,一旁去放置礼物清单后回来的韦德,却是在维森侯爵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布伦诺商会的代理人虽然听不见这对父子在说什么,但他看到维森侯爵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便意识到显然是有超出这位侯爵预料的事態发生了。 果然。 当韦德退下的时候,维森侯爵便已经转过头望向代理人了,然后便笑了起来:“刚才我儿子和我说了一件趣事。” “那肯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了。”代理人笑呵呵的接过话,內心却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他开始怀疑,这次的谈判事態会完全超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工作。 “楼下马上会有一场骑士决斗。” 维森侯爵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著大厅外的空场。 那里正陆续开始有人走出来,在周围匯聚著。 而这种变化,自然也就吸引到了此时在厅內的所有大人物们。 “生死不论的骑士决斗。”维森侯爵沉声说道,“决斗双方分別是宝石领男爵,赫斯.毕尔的长子,安德烈.毕尔,以及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的家族骑士,亚姆.索德贝尔。……你说,这两方谁会获胜?胜利者是否会以失败者的鲜血来浇灌自己的胜利仪式?你如果都说中了,那么我只要布伦诺商会的一成利润,如果两个都错,那我就要两成,如果一对一错,那么就是一成半。” 代理人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苦。 他最大的噩梦,终究还是实现了:他为了这场谈判准备的所有说辞,全部都无效了! 而且最恐怖的一点是,维森侯爵已经彻底立於不败之地了。 如果他全部都说中了,那么虽说只需要付出一成的商会利润,可实际上也就等於变相的宣布,他们布伦诺商会对红河领、乃至对侯爵府邸的情报瞭然於胸,接下来势必会引起维森侯爵的清洗动作,到时候他们布伦诺商会在红河领布下的眼线和钉子,就会全部都被拔除了。 可倘若他猜错的话,那么他们商会就必须要付出两成的利润。 两成利润看似不多,可实际上如今他们商会每年的利润里,金家族和金狮家族各占两成,寒岭领和丰饶领各占一成,剩下四成里还有一成半是要分给有紧密联繫的那些领地的领主。 换句话说,每年的利润里,他们布伦诺商会只能分到两成半而已。 而现在,维森侯爵一开口就要走两成,那么他们不想打白工的话,就必须要想办法去挤压其他人的利润空间了,这后续就是许多轮艰难的谈判工作了——这些工作可远比说服红鹰领只拿一成要棘手得多。 至於所谓的“一对一错”这种结果,这名代理人却是直接无视了。 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文字游戏。 生死不论的骑士决斗,这已经是一种近乎於血仇的挑战了,胜者哪有可能会放过失败者? 事已至此,这名代理人决定哪怕牺牲了红鹰领的情报网络也在所不惜。 毕竟,两成的利润对於布伦诺商会而言,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反过来,已经有了搭建情报网络工作经验的布伦诺商会,哪怕此时暴露了红鹰领的情报网络,但只要还有足够的资金,再重新搭建一个也不算困难。 “我猜,安德烈.毕尔阁下將会取得这场决斗的胜利。”代理人沉声说道,“而且,他也的確需要一场用失败者的鲜血来洗刷自己昨日遭受的耻辱的胜利。” “好。”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此时,隨著楼下的空场上,安德烈.毕尔和亚姆两人的进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匯聚了过去。 “你觉得谁会获胜?”阿格莱子爵也同样饶有兴趣的望著楼下广场上的两人,然后开口询问自己的两名儿子。 “安德烈。” 对於这个答案,两名森尔斯家族的成员都保持著相同的看法。 “昨天安德烈没有佩戴异铁兵器,但今天这场决斗是生死不论,双方都能够使用异铁兵器,有了异铁武器的加持,安德烈的实力非常强,毕竟他已经在这次和红河领交战的战场上证明了自己。” “可惜了。我还让阿托尔克去接近这对兄弟,看来这次的示好要打水漂了。” 对於自己这两个儿子的话,阿格莱子爵不置可否:“没了亚姆.索德贝尔,还有亚卡.索德贝尔。……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人看好亚姆.索德贝尔了。” “毕竟毕尔男爵家族独有的【横空烈霸拳】在二阶里太出名了。” …… 二楼的评估、押注,在一楼这群年轻的贵族子弟,也在同样发生著。 阿托尔克非常自然的来到了莫妮卡的身边,然后看著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两人,开口说道:“莫妮卡小姐,你觉得这场决斗谁会获胜呢?” “你觉得呢?”莫妮卡不答反问。 “安德烈.毕尔。”阿托尔克嘆了口气,微微说道,“他们家族的【横空烈霸拳】配合他的【尾火牛】血脉,爆发效果实在太恐怖了,三阶血脉者措不及防之下都要受伤,二阶血脉者应该没人能够挡得住。……昨天是安德烈没有使用武器,以及在半空中没法借力,今天他已经准备齐全了,不可能会输的。” “我还以为你会支持亚姆。”莫妮卡瞥了一眼阿托尔克,然后才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还聊得挺开心的吗?” “我和亚姆聊得挺愉快,並不代表我就会觉得他一定能够获胜。”阿托尔克摇了摇头,“现实可不会以我们的喜好而发生变化,我们还是要尊重事实的。” 莫妮卡没有接话。 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在乎亚姆是否能够在这场决斗里获胜。 倒不如说,亚姆死在这场决斗里,会更符合她的利益诉求,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亚卡.索德贝尔对安德烈.毕尔的愤怒和仇恨,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引导亚卡杀死安德烈和舒克,从而將安妮推上宝石领领主的位置上。 也正是为了引导出今晚这场决斗,所以她昨天才会去找赫斯男爵,暗示一下自己的態度立场。 外界所有人都以为,安德烈是在復仇,要以堂堂正正的骑士决斗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但只有莫妮卡明白,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暗中引导的结果。 她微微侧头,看向了正厅的大门。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身浓郁杀意的亚卡正缓缓走出。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你可不要说赌安德烈会不会杀了亚姆,这就没意思了。”阿托尔克摇了摇头,“这场决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我们倒不如赌一个更刺激的。” “哦?”莫妮卡挑了挑眉,“例如?” “安德烈杀了亚姆后,能不能活过今晚。” 莫妮卡侧目,然后她就看到,阿托尔克同样正望向宴会厅大门处的那道身影。 显然,他也发现了杀意极盛的亚卡。 “呵,你在侯爵府里跟我赌这个?” “难道,就不能是我想给莫妮卡小姐送上生日贺礼的藉口吗?” “那你觉得安德烈能活过今晚吗?” “我赌莫妮卡小姐的另一个態度。” “呵呵。”莫妮卡轻笑一声,“还真是狡猾的说法呢。” “让你见笑了。” 10. 胜负 亚姆並没有料到想安德烈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向自己復仇。 他本以为就算安德烈对他有所不满,看在那位莫妮卡大小姐生日宴会的面子上,就算要找他復仇也应该是在这之后,甚至是在他们离开红河城之后。 可结果,却是安德烈今晚在看到他后,二话不说就上来丟手套——他试图將手套直接抽到自己的脸上,但亚姆却是直接侧头避开了安德烈“砸”出来的手套。可如此动作,根本就不可能隱瞒得住,更何况安德烈也並没有掩饰自己復仇念头的欲望,所以他是以一种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向自己发起了生死决斗。 亚姆那一刻就知道,他避不开了。 此时,站在宴会厅外的空地上,他环视了一眼周围环绕著的人群,看著他们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兴奋,还有脸上那抹不知为何升腾而起的微红,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猴子。 一只,正在被人围观著的猴子。 他把目光转回到了安德烈的身上。 尤其是他的双手。 他的双手,戴著两个完全覆盖到小臂的金属护手,上面有著非常明显的火红色纹路。 如果不是经过辛西婭的指点,亚姆还认不出来这对护手的奥妙。 但现在他却是知道,安德烈的这对护手不是“毛胚”武器,而是一件融入了火元素、能够最大程度发挥自身实力的火系异铁兵器——血脉者通常將其称之为“精炼级”。 亚姆默默的拔出自己的长剑。 这把骑士剑算不上多好,但却是吉格斯费尽心思给他换来的武器,连同【鹰击剑术】也是如此——不管是异铁长剑也好,还是【鹰击剑术】也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强大的装备或者战技,但它却是最符合亚姆的,也是吉格斯用心的表现。 一想到吉格斯,亚姆便不由得跟著想起了辛西婭,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安德烈並不知道亚姆联想到了什么,但他觉得亚姆就是嘲笑自己,於是內心的怒火瞬间便燃烧得更加旺盛了:“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来吧。”亚姆轻轻的抬头,“我能击败你一次,自然也就能够击败你无数次。” 安德烈怒极反笑。 但他却也不再多话,而是伸手轻锤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然后猛然挥手指向了亚姆。 战前礼仪。 骑士决斗是血脉骑士们“洗刷耻辱”的一种手段,不管背地里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明面上的规矩却是讲究公平、公正、公开的精神,因此自然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偷袭的行为,战斗开始前必须由双方执行“战前交手礼仪”后,才能动手。 亚姆因为右手持剑,自然是不方便右手行礼,所以只能以左手作为代替。 而几乎是在亚姆行为礼节的那一瞬间,安德烈就已经快速前冲而至了。 对於二阶血脉者而言,五十米的距离並不算短,就算有非常擅长爆发衝刺的血脉者,这个距离也已经足以让另一名血脉者做好应对反应了。 所以很多时候,抢手先攻的一方,並不是为了偷袭,而是为了爭夺和掌控进攻的节奏权。 亚姆右手一抬。 长剑顺势而动,如同液体般的火焰,顿时便在剑身上流转著。 顷刻间,亚姆手中握著的仿佛已经不是一柄铁剑,而是一柄由火焰凝聚著的长剑。 澄明流火,光焰四射。 空地上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火焰亮光,甚至远远盖过了周围依靠著明光石散发出来的光亮,几乎是將这处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让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场中的环境变化。 “叮——” 金属交击的震响,骤然炸开。 【鹰击剑术-飞啄】! 亚姆以【鹰击剑术】配套的【箭步】而行,长剑以突刺的方式直取安德烈的面门。 但安德烈的反应同样不慢。 他的左手猛然前探,飞掠的星火从金属护手上冒出,然后又在顷刻间化作了熊熊燃烧著的烈焰,化作了一只火掌。然后才是燃烧著烈焰的金属手套的掌心挡下了亚姆的剑尖,微爆声伴隨著轻微的衝击力同时响起,卷带著焰火的劲风震退了安德烈的左手,但也同时偏了亚姆的长剑。 安德烈没有去卸掉左手的衝力,反而是趁势压低身子,整个人不退反进的朝著亚姆冲了上去。 他微微低下的身子,却是恰好避开了火拳与火剑碰撞时炸开来的飞火。 然后右手猛然握拳——星火化作的火焰瞬间喷发而出,整只右臂也在顷刻间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拳。 一拳,猛攻亚姆的胸腹。 【横空烈霸拳】! 亚姆的脸色微变。 他此时猛然意识到,昨天能够轻易的击退安德烈,他的確是有些侥倖的,当然更多的其实是安德烈昨天对他们轻敌了。 可在今天,对方调整了心態后,所展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却是瞬间就让亚姆感到了压力巨大!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完全是凭藉本能的反应动作,身形微微侧身掠动,避开安德烈这一拳的正面攻击范围,同时右手强势挥剑斩落。 【鹰击剑术-掠爪】! 剑锋呼啸。 长剑斩在了安德烈的右臂手腕上——换做正常情况,这一剑已经足以將安德烈的右手齐腕而断,但此时却只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撞击声。 亚姆终於知道,为什么安德烈的这套护手是连小臂一起防护了。 不过下一刻,比之前【飞啄】时更加猛烈的爆炸衝击气流,瞬间炸响了! 宛若风暴的衝击,巨大的烈焰伴隨著狂风的肆虐四散流转开来,惊嚇得周围围观的普通人纷纷后退。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明白场中的这场决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他们来说,这两、三秒的时间里,他们看到的就只有安德烈突然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然后亚姆那边的位置也是空气里突然有一道如同流星般横掠的尾焰在空气里乍现,紧接著便是空地的正中央產生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火焰旋风。 什么战斗盛况,什么生死相搏,他们统统都没有看到! 可这些並非血脉者的普通人,此时纷纷左右转头而视,看著周围其他血脉者那眉头紧锁的模样,他们就明白过来,是这场骑士决斗的双方实力太强了,以至於他们这些普通人已经达到了根本就看不明白,甚至是看不见的程度。 有人心生愤恨嫉妒,渴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血脉者。 但实际上,更多的人却是心生无力感和畏惧感。 不远处旁观著的阿托尔克和莫妮卡,此时也同样是双目熠熠。 阿托尔克更是发出一声感嘆:“只凭藉【鹰击剑术】居然就能够和安德烈的【横空烈霸拳】抗衡,真是了不起!” “亚姆的【鹰击剑术】太熟练了,几乎是达到了本能的程度。”莫妮卡轻嘆一声,“可惜了。” “確实可惜了。”阿托尔克摇了摇头。 周围人或许有看懂的,也有没看懂的,但不管是看懂还是没看懂这一瞬间两人交手的战斗,却都没有一个人问“可惜”的意思是什么。 【鹰击剑术】虽说算是比较不错的中阶战技,但实际上它的三招剑术动作【飞啄】、【掠爪】、【展翅】实际上却不过是直刺、下劈、横扫的三个剑术动作而已,只不过因为有了【鹰击踏步】所衍生出来的【箭步飞啄】、【滑步展翅】、【踏步掠爪】三个配套动作,所以才显得威力更强几分而已。 但毕尔家族祖传的【横空烈霸拳】却是已经摸到了高阶战技的门槛。 吉格斯因为家族底蕴不足,不知道什么是高阶战技,但这类知识对阿托尔克、莫妮卡却並不陌生。 高阶战技比中阶战技更强的原因,就在於高阶战技拥有“秘术”。 【横空烈霸拳】之所以还不算真正的高阶战技,仅仅只是因为它的秘术还不完善,算不上是真正的秘术。但它能够让施展者的出手不管是速度还是威力都凭空增强几分,甚至还带有强烈的爆炸衝击效果,这也的的確確是勾上了“秘术”的门槛。 就好比此刻,空地中央那冲天而起的火焰旋风。 正是【横空烈霸拳】的“秘术效果”激盪而成的。 此时,被冲天而起的火焰旋风遮挡住了视野,没有人能够看到火焰旋风內的情况如何,只能听到有些微的交击声在响起,显然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因此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结果。 但此时此刻,却有两个人已经不再期待结果了。 阿格莱子爵侧头望了一眼维森候爵,便见对方此时也正望向了自己,目光深沉,甚至带有几分阴狠毒辣之色。 这让阿格莱子爵內心突然一沉。 “哗——” 就在这时,楼下围观者顿时爆发而出的惊呼声,再度引起了阿格莱子爵和维森侯爵两人的目光。 …… 烈焰伴隨著狂风的炸散,化作了点点星火飘落,就好似天空中落下了一片火焰星雨。 亚姆从这片烈焰之中倒飞而出。 但他的动作却相当的灵巧,身形尚在半空之中时就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在落地的瞬间便立即將长剑插入了地面,藉此增加摩擦力来减缓自己的冲势。但哪怕如此,他也依旧是滑退了近二十米才终於停了下来,紧接著便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整个人顿时也变得萎靡不振起来,身形不由得踉蹌半跪。 而另一边,散开的烈焰中心,却见安德烈依旧站在原地,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左手烈焰燃烧环绕,看起来似乎並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如果忽视了他右手捂著自己脖子右侧的举动。 “哥!”亚卡迅速飞奔而出,试图搀扶亚姆。 “退下!”但亚姆却並未让亚卡衝到身边,而是一声暴喝止住了亚卡的动作。 亚卡有些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但他望向安德烈的目光却充满了一种愤恨。 亚姆没有理会周围的其他人,而是强撑著身体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到此为止吧。” 安德烈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双眸也变得通红起来。 他左臂的烈焰瞬间燃烧地更加猛烈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內心更加愤怒了。 但很快,安德烈左臂上的火焰就消散了。 他恶狠狠的盯著似乎再吹一阵风就能够被吹倒的亚姆,只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围观者譁然声四起。 他们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明明是亚姆看起来伤势惨重,已经输了,可为什么转身离开却会是安德烈呢? 这算谁贏了? 亚姆吗? 可这不是要分生死的决斗吗? 为什么没人死?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不过,总有例外。 “真是让我吃惊。”阿托尔克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惊呼声,“安德烈的颈部受伤了吧?所以是亚姆留手了?” 莫妮卡脸色阴沉的盯著如丧家犬般离去的安德烈背影,然后又转过头望了一眼亚姆。 她望向亚姆的眼神,此时终於不再是盯著一件道具那种冷漠的神色,而是多了几分异彩:“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了,但从结果来看,的確是亚姆留手了,安德烈应该是差点死了。” “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啊。” 看走眼? 莫妮卡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是啊,看走眼了。” …… “看来阁下的运气不太好呢。”维森侯爵没有去看身旁的代理人,但他轻飘飘的语气此时却充满了不容置疑,“別忘了我们的赌注。” 代理人此时嘴巴发苦。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恭敬的低头:“是。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是啊。”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11. 赏赐 这场决斗,以一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局面作为结局。 普通人离开的时候,都还在一脸激动的討论著刚才的事。 他们不是血脉者,看不懂其中的凶险,基本上也就是看个热闹了——哪怕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这並不影响他们以后可以回去跟別人吹牛,这最起码能够为他们在酒馆里多换来几杯免费的酒水。 二阶血脉者不用说,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去找安德烈和亚姆的麻烦。 安德烈之前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他的威名,但亚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人却是在这场他们同样没看明白的决斗中正面打贏了安德烈,但凡他们的脑子还算清醒的,都不会想著去挑衅他们。 而就连二阶血脉者都不会想著去找麻烦了,一阶血脉者就更不用说了。 索德贝尔家族的名气,这一次算是真正的响彻起来了。 人们不仅知道了【炽焰弓】的名头,还知道了【红鹰剑】的名头。 据说,这个名头是维森侯爵钦赐的。 听闻当时在宴会厅的二楼,各地领主和其他商会、家族骑士长等大人物都在旁观,当最后亚姆.索德贝尔贏了的时候,维森侯爵还大笑著称讚起威斯特男爵,说他找到了一个优秀的人才,之后更是称讚亚姆.索德贝尔在红鹰领所有二阶血脉者里,剑术应该是最强的。 於是便赐下了【红鹰剑】的称號。 但关於这个称號的解读说法,却是五八门各有不同:有人认为其中的红指的是火元素的血脉,鹰指的是鹰击剑术;也有人认为,红鹰应该是连在一起的,毕竟维森侯爵亲口说了,在红鹰领所有二阶血脉者里,亚姆的剑术是独一档的。 不过不管这个称號如何解读,亚姆.索德贝尔的名气最终还是开始流传开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威斯特男爵麾下的索德贝尔兄弟实力极强。 …… 但不管其他人再怎么兴奋,亚姆和亚卡两兄弟此时肯定不会因此兴奋的。 “哥!” 亚卡背著亚姆一路回到了房间,就已经开始急忙给他上药了。 表面上看,亚姆似乎没什么伤势,可实际上他却受到了非常严重的震盪伤。 也就是血脉者体质相对较强,而且亚姆还隔著长剑承受了一拳,只遭到比较轻的震盪伤,导致体內的臟器轻微震盪,若是换了个一阶血脉者,又或者是身体素质不算强的血脉者,安德烈的【横空烈霸拳】是真的能够一拳把人打死的。 “没事。”亚姆轻拍了亚卡的手臂,示意他安心,“毕尔家族的【横空烈霸拳】很强,但没办法在短时间內连续出拳,他刚才和我交手时一共就只出了两拳,第一拳被我用【掠爪】引爆了,第二拳又被我格挡招架住了,现在伤势看起来严重,实际上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哥。”亚卡沉声说道,“你先別说话了,你这一路上都吐了好几次血了。” “你如果以后和他对上的话,一定不能被他拉近距离。”亚姆却没有停止,而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不太能理解他那战技的情况,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的战技带有非常强烈的爆炸效果,几乎是相当於捏著你的火球在手上一样。但更麻烦的,则在於他的战技哪怕是被我提前引爆了,也不会伤到他自己。” 听到亚姆的话后,亚卡的脸色不由得认真起来了。 他的火球术虽然也会引发爆炸效果,可如果距离太近的话,他也是不敢直接丟火球的,因为那种爆炸衝击和扩散开来的火焰可不会因为这火球是他丟的就对他无效。所以如果他在近距离引爆火球的话,那么他跟自杀其实也没区別了。 而现在听到亚姆说安德烈的拳术战技具有火球爆炸的特性,但却又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影响,这就让他意识到,如果是在近距离交手的话,安德烈的优势將会无限扩大了。 毕竟,就算血脉者的体质再怎么得到强化,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连续不断的震盪衝击。 “你最后是怎么贏的?” “用了一点小手段。”亚姆微微一笑,然后突然伸出左手食指,便见他指尖突然冒出了一点火苗,“我利用你之前告诉我的技巧,模擬出了你那种飞石技巧。” 亚卡的眼神一亮,但很快就又困惑起来了:“为什么哥你不杀了他?不是生死不论吗?” “他的反应很快。”亚姆神色凝重的说道,“最后时刻他偏了头躲开了,不过我也因此才能挡下他的第二次【横空烈霸拳】。否则的话,我就算能杀死他,我估计也很难撑住他的攻击。” 刚才的决斗,別人看不到火焰旋风升腾起来后的惊险交锋,但安德烈和亚姆两人却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第一次【横空烈霸拳】被亚姆打断引爆时,亚姆就已经意识到其中的陷阱了,因为那会他受到了震盪的衝击作用力,身形有些不稳,但安德烈却是全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立即乘胜追击,將战斗的节奏彻底把控在手,压得亚姆几乎毫无反手之力,直到將亚姆的招架打出了一个空门破绽后,才准备利用第二次【横空烈霸拳】结果亚姆。 但亚姆也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安德烈的一个空档期——他体內的血脉力量匯聚速度跟不上节奏了! 因此才让亚姆成功的朝著安德烈的颈动脉打出一道火焰飞石。 双方,都是真的朝著杀死对方的念头下手,完全不存在任何手下留情的作风。 但可惜的是,安德烈毕竟是参与了针对红河领的三年入侵战爭,战场直接非常敏锐,所以才能够在最后关头避开了那必杀的一击,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那道火焰飞石的范围,颈部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只差一点点就会被撕开颈动脉。 所以当亚姆借著安德烈第二次【横空烈霸拳】的震盪力倒飞而出拉开距离后,安德烈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取胜了,再打下去的话也就是同归於尽的结果。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才会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如今外界都在风传,安德烈提起的骑士决斗反而是自己输了,算上昨天那场,他已经败给了亚姆两次了,不仅把自己的脸面丟尽了,甚至就连毕尔家族的脸面也都被他丟尽了。 嘲笑声,几乎不绝於耳。 但只有亚姆才真切的意识到,安德烈.毕尔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 “以后如果有机会,绝对不能放过他。” “我知道。”亚卡点了点头,“他发起的骑士决斗,但在发现无法达到目的后,哪怕背负耻辱被人嘲笑,也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这样的人的確非常棘手。……要不,我今天过去弄死他!” “他不会在侯爵府过夜的。”亚姆摇了摇头,“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离开,就是看准了你要护送我回来不会离开我身边,所以那会他才是最安全的。而他在处理完伤势后,肯定会第一时间离开这里,你和我现在却根本走不开,所以其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杀死他的机会了。” 亚卡眼神低垂,冷声说道:“总会有机会的,等我们回去后,我就去宝石领盯著他。” “没必要。”亚姆摇了摇头,“我们儘快修炼上去,然后寻找突破三阶的机会,比让你去盯著他浪费时间要重要得多。” …… “威斯特男爵,恭喜你啊。” 宴会厅的二楼,之前来商谈的那些人此时已经纷纷离场,整个大厅內就只剩维森侯爵和威斯特男爵两人。 “你麾下有了索德贝尔家族的这两兄弟辅佐,白山领未来三十年可以说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侯爵大人谬讚了。”威斯特男爵有些惶恐的说道,“如果没有侯爵大人您愿意给我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的话,白山领连明天都不会有了。” “不用这么惶恐。”维森侯爵微微摇头,態度显得非常的和蔼,“我喜欢聪明人,因为这会让我觉得非常省事。而威斯特男爵,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现在既然你和我是同一个阵营的话,那么只要你不做背叛我的事,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甚至如果舒方伯爵那边敢试图找你麻烦的话,我也会替你挡下。” “谢谢侯爵大人的厚爱。” “这不算厚爱,只能说,从此以后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你的利益如果受到了损害,那么便等同於我的利益也受到了损害。”维森侯爵望著威斯特男爵,缓缓的开口说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威斯特男爵如何能不明白呢? 他和领地再往北过去,就是丰饶平原,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的白山领都已经成为了维森侯爵对抗舒方伯爵的最前线,他身在其中根本就没得选择。更何况,他还把舒方伯爵给自己的密信送到了维森侯爵的手上,等於是亲自给维森侯爵递上了一把隨时都能捅向舒方伯爵的刀子。 他今后的利益,已经彻底和维森侯爵绑死在一起了。 甚至可以说,一旦维森侯爵不再庇护他的话,那么不止是他,包括吉格斯、辛西婭在內的所有博尔家族成员,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如今,他比宝石领的赫斯.毕尔还更需要討好维森侯爵。 “对了。”维森侯爵突然开口说道,“那位亚姆.索德贝尔,有没有婚约者?” 威斯特男爵心中突然一顿,不太明白维森侯爵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也不可能瞒得住,於是威斯特男爵便点头说道:“有的。我的女儿辛西婭,和亚姆彼此都互有好感,我也默认了他们的往来。……不过並没有正式订婚。” “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亚姆.索德贝尔的实力很强,你可別让他从你手上溜走了。”维森侯爵笑了笑,“不过,如果你真的愿意点头的话,他有你女儿的身份辅佐,只要下一代不出问题的话,索德贝尔家族应该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骑士家族了。” “那,等我这次回领地后,就为他们正式確定关係。”威斯特男爵赶紧点头。 “哈哈哈,那我就乾脆趁著今晚亚姆替我贏得一场重要的赌约,送他一份礼物当作他的新婚贺礼吧。”维森侯爵笑著说道,“前阵子刚好有人送给我的礼物,一本高阶战技【焰流击】,覆盖了从二阶到四阶的技法。可惜与我的血统不太合適,因为这是一本火系战技,不过索德贝尔家族就挺合適的。” “那我就先替亚姆感谢侯爵大人您的恩赐了。” 12. 休憩 因为亚姆的伤势较为麻烦,所以他不得不暂时留在红河城的侯爵府多休养几天。 恰好这段时间,维森侯爵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和几位领主交流,所以包括威斯特男爵在內的一眾领主也就都在侯爵府住下了。而一眾领主都住在侯爵府里,他们带来的家族骑士和子嗣后代,自然也就只能住在侯爵府。 聪明的人早已想到,这是维森侯爵刻意要让自己的后裔和侯爵领的其他领主形成交际圈,因此不管是阿格莱子爵,又或者是其他的男爵,对此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了。 唯一无奈的,大概就是威斯特男爵和赫斯男爵了。 前者是银没有把长子吉格斯带过来,因为威斯特男爵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本来以为也就是过来参与一场晚宴,向维森侯爵表露一下自己的態度,顺便再递一个投名状,然后就可以回白山领了。可没想到居然维森侯爵居然还会留他们下来进行深谈,都开始畅想和规划侯爵领的未来发展了,於是吉格斯就彻底和未来红鹰领的优秀年轻人错过了组建交际关係的机会。 想到这里,威斯特男爵还是有些痛心的。 但他起码还能安慰一下自己,自己的女婿亚姆.索德贝尔顺利和这些年轻人建立起了社交关係。 顺便隔空嘲讽一下赫斯男爵。 是的,赫斯男爵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红鹰领的笑柄——虽然还没彻底传播开来,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毕竟如今之所以还没传播出去,纯粹是因为整个红鹰领现在有头有脸、有影响力的人都还在侯爵府里没离开,等这些人都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宝石笑话』估计很快就开始流传出去。 所谓的宝石笑话,指的自然就是安德烈.毕尔了。 关於他覬覦妹妹安妮.毕尔这件事,因为有了莫妮卡的出面,自然再也不会有人去提及了。 毕竟现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维森侯爵有意让自己的第五个孙子,约书亚.卡塞因和安妮.毕尔订婚。所以这个时候去提及安德烈和安妮之间的那点破事,岂不是在嘲讽约书亚?嘲讽约书亚无所谓,但如果让维森侯爵以为这是在针对他的行为呢?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能够被拿来当笑话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故事里,安德烈.毕尔是作为丑角登场的,他因为一场误会被亚姆.索德贝尔击败了,但不服气的他马上就在第二天向亚姆.索德贝尔发起了一场死亡决斗,可结果却是他不仅又一次败在了亚姆.索德贝尔的剑下,而且还被亚姆.索德贝尔宽恕了! 【红鹰骑士】亚姆.索德贝尔,已经成了如今的红河城最炙热的英雄。 连带著亚卡的【炽焰弓】名声也高涨了不少。 对此,赫斯男爵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有一个女儿安妮,勉强能够在淑女圈里积攒名声。 顺便隔空嘲讽一下威斯特男爵,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没有带过来,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 “大人”们有属於“大人”的圈子。 年轻人自然就有年轻人的圈子。 莫妮卡以探访的名义,在五天里已经来看望亚姆两次了,今天是第三次。 只不过前两次,同行的还有阿格莱子爵家的阿托尔克,今天倒是只有莫妮卡自己一个人。 “谢谢。”亚姆接过莫妮卡递给自己的一本厚重书籍,然后又把手上看完的这本递还给他。 因为伤势的问题,亚姆在这段时间並没有办法训练,他的血脉浓度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提升了,所以在莫妮卡和阿托尔克第一次来看望他时,他便提出了希望能够借阅书籍的打算,莫妮卡答应了他,之后第二天来看望他时便顺便给他带来一本书。 是一本偏向於故事性质的书籍。 虽然和亚姆想要阅读的类型差別有些大,但毕竟是莫妮卡第一次带过来的书籍,所以他不好意思拒绝。 而今天莫妮卡带过来的第二本书籍,便让亚姆稍微期待了一下,毕竟他上次也暗示过,希望能够看一些市面上比较少见的书籍。 《侍奉的女骑士》 亚姆眨了眨眼,然后翻开书籍看了几眼。 文字內容没多少,更多的其实是插图。 然后他就把书合上了。 “你现在伤势还没好转,这类书看多了……不太好。”莫妮卡脸色微红,然后轻声说道。 亚姆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今天阿托尔克没有跟著一起过来了。 “咳。”亚姆轻咳一声,想了想,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说得更直白一些,否则的话他有些害怕下次莫妮卡给自己送来的就是不是女骑士,而是男骑士了,“其实……我是想问问,莫妮卡小姐能不能帮我找一些记载了血脉知识或者讲解战技的书籍?毕竟,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是缺乏足够的见识和了解。” 亚姆的话还没说完,莫妮卡的脸色就彻底更红苹果一般熟透了。 …… “哚——” “哚——” “哚——” 亚卡没有和亚姆呆在房间里。 他不是那种能够静得下心来的性子,所以当他被亚姆赶出来训练时,反倒是让他更为欣喜。 红河领男爵因为红河运河的关係,所以领地向来比较富饶,而且他曾经野心也不小,因此在城主府修筑了许多相关的配套设施,其中就包括了立有箭靶的演武场。后来维森侯爵入住並將城主府修筑得更符合侯爵规格时,这个演武场的许多设施也都跟著翻新和增设了。 这里,也就成了亚卡这段时间最喜欢来的地方。 毕竟白山领可没有这种设施。 “为什么你的射出去的箭,没有箭头呢?” 安妮的声音,突然在亚卡的身后响起。 亚卡刚好松弦射出第四支箭矢。 正如安妮所说的那样,他射出的这些箭矢每一支都没有箭头,只有一个沾了黑色粉尘的小布头。 箭矢撞在箭靶上,然后留下了一个黑色印记,標示著这支箭矢命中的位置。 “这是练习箭。”亚卡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了,只是並不知道是安妮而已。 箭矢的製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维森侯爵有培养自己的匠人,也可能製作那么多箭矢出来消耗。 绝大多数贵族领主在训练弓箭手时,都是採用练习箭的训练方式,只有进行实战训练时才会换上真正的箭矢。如果不是为了让弓箭手適应真实箭矢的重量,力求提高射击的精准度,这些领主甚至还不打算让弓箭手浪费真正的箭矢。 不过亚卡对此倒是无所谓。 因为他射箭又不需要真的箭矢,他只是来练习射击手感和技巧的。 “好吧。”安妮又望了一眼亚卡,然后才把目光转回到箭靶那边,“你的箭术看来很厉害,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射击其实並不难。”亚卡摇了摇头,“真正难点在於,你对距离的把控。……这一百步的距离,我的確能够射中在靶心,但如果把距离拉长到两百步,我就很难射中靶心了。” 亚卡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想了想,才说道:“这么说也並不准確。应该说,我的能力无法射中两百步之外的靶心,最多只能打中一百五十步。” 亚卡再度拉弓。 但这一次,他没有用练习箭,而是隨著右手在握弓的左手上一搭,便拉出一道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 隨著他的右手鬆弦,火箭瞬间离弦而出。 然后在命中了箭靶的那一瞬间,便彻底將整个箭靶彻底引燃了。 看著那在烈焰的烧灼下瞬间化作了灰烬的箭靶,安妮的双眸变得明亮不少:“真厉害!如果我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也不是不行。”亚卡听到安妮的话后,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尾火牛】血脉好像也可以凝聚出烈焰,就是可能没办法射得太远,大概在二十到三十步之间吧。” “真的可以?”安妮猛然转头望向亚卡,甚至因为激动不由得靠近了亚卡身边,“你没有骗我?” 亚卡被安妮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发愣。 他这会才发现,安妮的皮肤是真的细腻光滑,哪怕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有看到安妮皮肤上有什么暗斑和毛孔,这让他再度下意识说了一声:“好美。” 安妮的脸色瞬间发红,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由得迅速拉开了距离。 亚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实在轻佻,於是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关係。”安妮也不敢去看亚卡。 此时她望了一眼周围,看著演武场附近正在收拾东西的几名佣人,总觉得这些人似乎是在看著自己,这让她感到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就好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著一样,於是急急忙忙的道了声歉后,也不等亚卡回应,就迅速离开了。 亚卡望著安妮离去的背影。 他第一次觉得心情有些烦躁。 可他想起亚姆当初跟他说的那些话,像安妮这样的女人不是自己能够妄想的,於是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终於將內心那点旖旎念想彻底驱散。只不过被安妮刚才这么一干扰,现在的亚卡也没有任何心思继续练习,於是便乾脆草草收拾了一下,然后往回走了。 而另一边,快步疾走著离开了演武场的安妮,也很快就撞见了刚看望完亚姆的莫妮卡。 安妮看了一眼莫妮卡手上拿著的两本书,然后有些奇怪的说道:“莫妮卡,你不是去给亚姆阁下送书吗?” “是,是啊。”莫妮卡心中突然一紧,下意识的就抓紧了两本书,“这本……他不太喜欢,所以我打算重新换一本。” “噢,原来是这样呀。”安妮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有吗?没有吧?”莫妮卡迅速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只感到掌心略微有些滚烫,“可能,是太热了。……不过,安妮姐姐,你的脸色,也有些红啊。” “啊?”安妮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也是,太,太热了。” 两女彼此对视了一眼,顿时都有些沉默和尷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很快,这种尷尬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一名血脉骑士突然找了上来:“莫妮卡小姐,侯爵大人找您。” “好的。”莫妮卡迅速恢復了以往的姿態,然后她又看了一眼安妮,迟疑了一下后才说道,“你帮我护送安妮姐姐回去吧。……安妮姐姐,你先回去休息下,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好,好的。”安妮点了点头。 13. 识破【求追读!求票票!】 “祖父,您找我?” 莫妮卡带著两本书来到维森侯爵面前,她就像是突然患了强迫症一般,不断的摆弄和调整著两本书的角度和位置,力求让上面那一本故事传记能够与下面那本书重叠在一起。 维森侯爵望了一眼莫妮卡,虽然有些奇怪她的举动,但还是没有太过在意:“听说,你最近经常去看望亚姆.索德贝尔。” “是的。”莫妮卡身体突然绷紧,右手挡住了第二本书的书脊,只露出了“骑士”两个字。 “他的身体如何了?” 莫妮卡有些疑惑自己的祖父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亚姆,不过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回答道:“医师看过了,主要是內臟轻微移位,这一点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復。至於其他的伤势,反而不是什么问题,基本都已经痊癒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没办法练习战技了?” “是的。”莫妮卡点了点头,“所以他最近请我给他带一些书籍。……关於血脉知识或者战技知识类的书籍。” 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战技知识类的书籍一般泛指那些关於战技这门技艺的介绍和分类,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在介绍比较有名的各种战技的辨认,还有一些属於常识的大眾技巧,並不涉及到具体的战技修炼內容。 但实际上,哪怕就算是这样几乎相当於“科普”的书籍,一般的血脉者也根本就接触不到。 吉格斯之所以不知道高阶战技和中阶战技的区別在哪,也是因为博尔家族並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书籍储备。 “战技类的书籍可以给他看看,血脉知识相关的,就不要给他看了。” “是。”听到维森侯爵的话,莫妮卡也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这样的做法才是正常的。 血脉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很大一个程度其实也是来自於血脉知识的相关积累和储备。 虽说卡塞因家族的真正相关知识储备都放在鹰首领的城堡那边,但这次入住红河城也是带了两车书籍过来的,其中就有不少是关於血脉知识的內容。 维森侯爵本意是打算让隨著搬迁到红河城这边的卡塞因家族成员都能够了解相关的基础知识。 所以这部分內容里,覆盖的內容正好是一到三阶的血脉知识和分类,其中著重介绍的正是红鹰领相关,少部分涉及到了丰饶领、寒岭领,算是相当基础的类型,尤为適合索德贝尔家族这样毫无基础的新兴家族。 此前莫妮卡听到亚姆的请求后,其实也相关要把这些书籍借给亚姆翻阅。但现在既然自己的祖父发话了,莫妮卡是绝对不敢再把这些相关的基础知识內容借给亚姆看的。 “你对亚姆和亚卡这两兄弟,有什么看法?” “亚卡是一个相对比较简单、鲁莽的人,他的行为非常容易猜测和引导,但当他在亚姆身边的时候,就很难受到第三人的操控。”莫妮卡想了想,然后才缓缓说道,“而亚姆,是一个非常主见的人。他的能力很强,为人也正直……这一点从他和安德烈的决斗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而根据我的了解和试探,他的血脉资质应该不低,但却很少提及或炫耀这一点,我认为这也和他谦逊的品德有关。” 维森侯爵微微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你觉得,如果要让亚姆.索德贝尔效力的话,那么应该怎么做?” “联姻。”莫妮卡毫不犹豫的说道,“他是个正直、谦逊的人,正如现在城里的传闻一样,他几乎具备了所有骑士应有的品德,所以想让他为卡塞因家族效力的话,那么唯一的做法只有联姻。” “你看上他了?”维森侯爵却並没有对莫妮卡的这个提议进行任何评价,反而是问出了一句让莫妮卡措手不及的话。 “我……” “和他保持距离!”维森侯爵语气冰冷的说道。 “是。”莫妮卡心中一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祖父是真的发怒了,於是急忙低头。 她的確是有点欣赏亚姆.索德贝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毕竟对方已经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接触到的人里前三优秀的人了——另外两位都是来自於森尔斯家族。 而莫妮卡很清楚,阿格莱子爵不可能让自己家族两位前途优秀的子嗣入赘到卡塞因家族的,甚至哪怕她愿意放弃卡塞因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嫁入森尔斯家族,阿格莱子爵和她的祖父也不可能同意。 所以她唯一能够选择的目標,就只剩亚姆.索德贝尔了。 “他已经有婚约者了。”维森侯爵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態度不对,於是便稍微放缓了一下语气,“威斯特男爵已经將自己的女儿,辛西婭.博尔嫁给他了。” “我,明白了。”莫妮卡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 “是。” 莫妮卡没有在说什么,起身很快就离开了。 维森侯爵盯著看起来背影有些落魄的莫妮卡,目光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片刻后,韦德.卡塞因便推门而入。 看著自己的三子,维森侯爵脸上的態度就没有一开始面对莫妮卡那般和蔼了,直接沉声开口:“有发现什么吗?” “阿森斯在当初距离伯顿身死地方的数公里外,的確发现了一条密道。”韦德点了点头,“根据目前调查到的情报来看,这条密道做过了许多的偽装掩饰,如果不是那次枯木林的特殊情况暴露了这条密道的入口,恐怕再过几百年也很难发现。……只是,因为时间久远,这条密道不仅成了魔物巢穴,而且还坍塌了。” “那就想办法处理了那些魔物,把密道给我掘开了!” “阿森斯已经在做了,只是因为动静太大,惊扰了枯木林不少的魔物,现在甚至开始出现四阶魔物了,阿森斯他压力太大,所以需要支援。” “让泰洛特亲自带人过去!”维森侯爵冷声说道,“告诉他,他必须在半个月內给我把密道挖通!半个月后我要知道那下面到底有什么!因为我不可能將侯爵领內那些领主一直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韦德急忙点头。 “还有,让人密切盯著红土领,別让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动作。”维森侯爵想了想,然后又开口说道,“那个老东西真以为他是国王的人,我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父亲,那森尔斯家族的人呢?” “不用管他们,你以为森尔斯为什么有足够的资源可以让阿格莱衝击六阶?”维森侯爵冷笑一声,“他们甚至比我们还巴不得波旁家族彻底灭绝。” …… “父亲大人。” 而此时,在侯爵府的另一侧,阿格莱.森尔斯子爵居住的房间,一名青年男子正推门而入。 但此刻他的脸色却显得相当的严肃,並没有如往日那般轻鬆写意。 “看来你打听到消息並不怎么好。”不过阿格莱子爵却依旧是笑容满面,並没有因为自己次子此时的脸色而有所变化,他仅仅只是放下手中正看到一半的书籍,然后便頷首示意,“说说吧。” “亚姆.索德贝尔的父亲,亚恩.索德贝尔的血脉,的確是【炎犬】,这是威斯特男爵已经亲口承认的。”青年男子威尔克沉声说道,“而亚姆.索德贝尔对外宣称,他的血脉也是【炎犬】。亚卡.索德贝尔的血脉则是【炎雀】。” “呵呵。”阿格莱子爵笑著摇了摇头,“看来,他们一家的確是断了传承,关於血脉最基础的知识与识別都没有。” “【炎犬】血脉,显化能力是【血焰】,一阶时,焰火附於上半身,除特製的异铁护具外,无物不焚,焰色以红、黑、蓝为主,偶有橙、紫,色泽黯淡、晦灭不定。二阶时,焰火虽然不会再焚烧而出,但焰色却並不会因此有所变化。” 阿格莱子爵笑道:“可那天的决斗,亚姆身上的火焰顏色,你看到了吗?” “橙黄明亮。” “对。”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那是【炎魔犬】的血脉,显化能力为【焰流】。据说只有波旁家族血脉浓度最纯正的嫡系成员才有可能觉醒这种血脉,它才是【怒焰狂狮】的前置晋升血脉。【炎犬】血脉说白了,只有其中的王才能称为【炎魔犬】,其他不过都只是从属而已。” “所以索德贝尔家族就是……” “八九不离十了。”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我和维森侯爵都看走眼了。……不过以维森侯爵的谨慎程度,他肯定还再试探对方一次的,只有真正確认了索德贝尔家族就是波旁家族流落在外的族裔,他才有可能会下手。” “我听威斯特男爵说,维森侯爵送了一本【焰流击】的战技秘典给亚姆。” “哈哈哈。”阿格莱子爵大笑起来,“【焰流击】是波旁家族的传承战技【怒焰流心】的前置战技。【焰流击】足以让波旁家族的成员学到四阶了,之后五阶转而开始学习【怒焰流心】。而根据传闻,只有波旁家族的血裔才能够学会【焰流击】,所以亚姆的血脉有可能是我们猜错了,但只要他能够成功学会【焰流击】,那么他就必然是波旁家族的血裔!” “可为什么威斯特男爵不阻止和提醒呢?” “波旁家族都已经覆灭一百年了,当年王室下手的时候,可是毁了不少的记录和典籍。【炎魔犬】这个血脉,如今除了我和维森侯爵外,恐怕也就只有南境公爵和王室的人才知道了。”阿格莱子爵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维森侯爵到底在密谋什么,但他將我们这些领主留在侯爵府,又去试探亚姆的血脉,那他密谋的事情就肯定和波旁家族有关。” “那我们是否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阿格莱子爵摇头,“不管维森侯爵打算做什么,我们只要配合,甚至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现在是我们森尔斯家族的关键时期,我可不想被【猿王】当成敌人针对。” “维森侯爵有那么可怕吗?” “如我们这般的血脉贵族,实力阶层达到一定程度后,做事就会多了几分顾忌,毕竟要脸的。很多时候碍於情面上的问题,我们也只好装作没看见,毕竟有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结果就行了。”阿格莱子爵缓缓说道,“但维森.卡塞因……他不要。” “红土领子爵,之前他帮著维森侯爵进攻红河领时损失惨重,结果维森侯爵不仅没给他一些补偿,甚至还接受了白山领男爵的投诚,他觉得维森侯爵是不给他面子,因此这一次他才没有过来参加维森侯爵藉口举办的聚会。……他仗著背后是泰瑞拉王国的王室,自以为自己和维森侯爵是同一阵营的盟友,所以是在向维森侯爵表达不满呢。” “但你看著吧。” “等维森侯爵腾出手解决了眼下的杂务后,红土领子爵一家都逃不掉。” 14. 【焰流击】 “安妮!” 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子快步朝著一处园庭院中的小亭子跑了过来。 他有著一头浅灰色的短髮,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非常乾净。 坐在亭子里的安妮,望著来人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优雅笑容:“约书亚,早上好。” “已经是中午了。”约书亚笑道,“早上我采了些。” 一边说著的同时,一边將手中的一束鲜递给了安妮。 这是一束號称贵族之的黎明玫。 黎明玫与玫瑰同属蔷薇科、蔷薇属的灌木,但株高只有三十厘米。 这种被称为贵族之的原因在於,经过特殊培育出来的它虽然期可以从初春一直横跨到晚秋,但它却只有在被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耀的那瞬间才会开,之后就会迅速枯萎、凋零,整个过程仅持续不到五分钟。而且这种还相当的娇贵,空气湿度、土壤、阳光照射、气候环境等等,稍微有点偏差都有可能导致这种直接死亡。 没有足够的財力、人力,根本就不可能种植得了这种贵族玩意。 之前红河领男爵大价钱特意开闢了一个圃种植,但也养得半死不活的,还是后来维森侯爵入住后,重新找人整治负责,才將这城主府里的黎明玫给救活了。 此时约书亚能够拿著这么一束黎明玫,而且还保持著开时的盛开模样,显然是了不少的心思。 安妮伸手接过这么一束,再度轻声道谢一声,然后將其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约书亚则顺势也坐在了安妮的对面,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自己今天早上是如何挣扎著起床,然后到园里等著开,接著採下来后又是如何保存的。还说著自己是想要第一时间送给安妮的,只是撑不住睡意,结果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还很担心这没办法保存,结果虚惊一场。 一边说著,一边还哈哈大笑起来。 安妮內心轻轻嘆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的面容似乎有些僵硬,有些想要揉一揉,但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不太优雅,不像淑女会做的事。 望著约书亚那稍微柔和了一些的五官,安妮莫名的想到了伯顿。 和约书亚相比,伯顿的五官线条就要硬朗不少,充满了一种刀雕斧刻般的俊朗。 但很快,伯顿的那张脸,却是又被另一张面容给取代了。 这张脸虽然没有伯顿那般俊朗,甚至也没有约书亚这般清秀,几乎是和“英俊”这样的名词搭不上边,可他的五官线条却也同样硬朗,尤其是皱眉冷笑时狂傲的模样,总让安妮觉得別有一种异样的魅力。 “约书亚,你觉得……”安妮突然开口打断了约书亚的话,“我练习箭术怎么样?” “为什么要练习箭术?”约书亚愣了一下。 “我,我想变强。”安妮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开口说道,“虽然我的血脉资质不是很好,父亲说我没希望晋升二阶血脉者,但我觉得……可能,或许……我也是可以变强一点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哈哈。”约书亚摇了摇头,“安妮,你可能还不知道,不管是一阶还是二阶,其实都没什么区別。反正遇到三阶血脉者,都只有等死的份。……而且,你的手这么漂亮,皮肤也这么好,实在没必要去练习什么箭术,因为那会让你的手长一层厚茧,会破坏了你的美丽。” “是这样吗?”安妮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但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教养,让她脸上的神色並没有因此而流露出异样。 约书亚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可安妮这会却怎么也听不下去。 她第一次觉得,约书亚有些烦人,让她的心情变得相当的烦躁。 “我,可能昨晚没睡好,有些疲惫,我想回去休息一下,约书亚。” “啊?”约书亚眨了眨眼,“可我们才刚见面……” “抱歉。” 安妮本来也有些迟疑,可她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看到了亚卡往练习场那边走去的身影,顿时便不由得起身了:“抱歉,约书亚,我的確不太舒服。” 说罢,安妮就转身走出了亭子。 她甚至因为匆忙,连约书亚送给她的黎明玫都没有拿。 约书亚静静的看著安妮离去的背影,他的脸色有些发懵,总觉得今天安妮的心绪似乎有些奇怪,与之前两天的情况不太一样。他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遗憾於今天没能和安妮多聊一会,然后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桌子上的黎明玫,他顿时惊觉:“安妮连黎明玫都忘了拿,她的身体一定很不舒服,我得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 亚姆已经在侯爵府里养了快两周的伤了。 这段时间,因为医师的嘱咐,所以他没办法进行日常的血脉浓度刺激训练,於是只能安静的看书。 本来他是希望能够看到有关血脉的各种知识,毕竟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了。 但很可惜,莫妮卡表示侯爵府这边的藏书没有关於血脉知识相关的书籍,这一次她祖父从鹰首领那边运来的书籍大多是关於战技方面的相关知识讲解。 虽然有些惋惜,但亚姆也实在不好挑三拣四,只能请求借阅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於是在经过了一周的阅读了解后,亚姆对於战技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也就有了一些基础常识认知。 例如,泰瑞拉王国喜欢称其为战技,意思是“战斗的技巧与杀敌之法”,所以是“战斗技法”的意思。 而铁血帝国奥尔哈则称之为斗技,远东的瓦尔纳联合王国则称为武技。 称呼上略微有些变化,解读也不太一样,但实际上却都是在称呼同一种东西。 不过泰瑞拉王国和奥尔哈则对於战技並没有过多的划分,最多也就是分为血斗派和空冥派两种不同的类型,以对应不同的血脉能力所有可能產生的一些区別。 但瓦尔纳联合王国就不一样了。 因为那边是部落和领地的双联合制度,因此他们所谓的武技除了按照血斗派和空冥派划分为两个大类外,其中还有诸多不同的流派分支进行细分,甚至这些流派分支按照使用的兵器类型不同,还能够再进行区分。 这一点著实让亚姆感到相当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关於“战技”这一部分的常识性知识居然有著这么多的分类。 除此以外,这类书籍也让亚姆明白了什么是高阶战技,什么是中阶战技。 中阶战技並不像此前吉格斯对他说的那样因为多了一个配套的步法,所以就是中阶战技。 中阶战技和低阶战技之间最显著的一个区分,就在於技法威力的发挥和施展技巧上。 像【鹰击剑术】,说白了这个战技实际上也就只有三招而已:刺、斩、扫。 或许因为多了一个血脉力量的运转路线,所以其剑术威力上要比亚姆单纯用这三个动作更强一些,但招式上的本质其实並没有太大的区別。所以它能够称之为中阶战技的秘密,就在於【鹰击踏步】的配合发挥上:通过踏步、箭步、滑步三种不同的动作步法,便可以让【鹰击剑术】的攻击威力直接提升一倍。 这一点,才是【鹰击剑术】能够称之为中阶战技的原因所在。 因此,中阶战技的真正决定性因素,並不是因为它有一个配套的步法,而是它有一套能够让攻击招式的威力得到提升的方法,或者是其他特殊的技巧运用:因此它可以是步法,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一种技巧类型。 而高阶战技,与中阶战技相比,则是多了一个“秘法”。 所谓的秘法,实际上就是力量运用技巧的一种特殊升华。 像中阶战技的技巧,它起码还有逻辑规律可言:例如【鹰击剑术】里的【箭步】和【飞啄】相互搭配,本质上就是藉助前冲的力量惯性来增强突刺的杀伤力。只不过一般人想要这么做,那么肯定是要藉助奔跑的惯性,但中阶战技之所以是威力增幅技巧,就在於它可以让施展者直接省去了“奔跑”的这个过程,直接做到往前踏出一步就相当於別人奔跑数十米的效果。 但秘法不是。 因为它不讲逻辑! 甚至毫无规律! 可秘法却偏偏能够战技的威力获得最少两倍以上的增幅! 例如维森侯爵通过威斯特男爵送到亚姆手上的【焰流击】。 这门战技的攻击手段,是將火系血脉者自身的火焰转化为一种类似於液体的特殊状態。 像亚姆现在激发血脉力量,让火焰依附於长剑上,也不过只是在剑身上染上一层燃烧著的烈焰而已。但如果亚姆是通过【焰流击】来让火焰依附於长剑上的话,那么剑身上並不会有熊熊燃烧的烈焰,而是会多了一层如同液体般流动著的火焰纹路。 它能够大幅度提高依附兵器的锋锐度,並且让火焰凝聚稳固,不会轻易的消散。 像亚姆之前激活血脉力量后,是可以藉助长剑的攻击將火焰发射出去,但他不如亚卡那般擅长这种操作,所以“火焰剑气”顶多也就飞个三五米的距离,之后就会直接消散了。 可如果他是通过【焰流击】的技巧来激发,那么这道火焰剑气飞个十米都不成问题,甚至威力还不会因此而下降。 这就是【焰流击】的攻击方法,也就是相当於【鹰击剑术】的刺、斩、扫。 【焰流击】的技巧,则是教导施展者如何快速的凝聚出覆盖范围更大的焰流,从而能够做到类似於凝聚盾牌、鎧甲等。 再往上的秘法效果,则是让【焰流击】具备了爆炸的效果,且这种爆炸並不伤及到自身,甚至还能够自主的控制爆炸的威力大小、爆炸的影响范围大小等等。 所以亚姆看到这本战技秘法篇的第一瞬间,联想到的就是安德烈的【横空烈霸拳】那爆炸效果。 对此,他也询问过莫妮卡了。 但莫妮卡的回答是,【横空烈霸拳】作为毕尔家族的祖传战技,的確已经摸到了高阶战技的边缘,距离高阶战技也只差半步。但实际上这最后的半步,才是最为困难,毕尔家族的先祖研创出这门拳法战技时,能够让爆发出来的火焰在爆炸时不伤到自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什么时候毕尔家族的人能够精准的控制爆炸的触发效果和威力大小等,不至於像之前安德烈在和亚姆决斗时,第一次【横空烈霸拳】被亚姆斩了一刀就直接引爆,那么什么时候【横空烈霸拳】就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高阶战技了。 不过莫妮卡也跟亚姆明说了,高阶战技实际上不可能是二阶血脉者就能学会的。 它的最低学习標准是三阶血脉者,甚至部分特殊或者威力强大的高阶战技,可能要四阶或者五阶血脉者才能真正的掌握。 这一点,亚姆也的確从【焰流击】里看到过。 【焰流击】的技巧篇,最低要求是三阶血脉者。 而秘法篇,甚至要求四阶血脉者才能修炼。 但亚姆越是知道【焰流击】的价值,就越是无奈。 正如亚卡之前所说,別人以为他们兄弟俩都是天才,但他们却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天才”的名头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没有家里那柄长剑的提纯效果,那么他们兄弟俩就算能够成为血脉者,最多也就是一名二阶的血脉者而已,甚至还不可能这么快达到如今的实力。但就算有家里那柄长剑的提纯效果,可目前长剑也就只能提纯三阶血脉,所以他们是无望四阶血脉的,除非他们能够再找到那柄长剑丟失的其他部件,或许还有可能突破。 就在亚姆感慨连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是响了起来。 亚姆急忙上前开门,却见门外站著一脸严肃的莫妮卡。 “出什么事了?” “安妮和约书亚遇袭了!”莫妮卡沉声说道,“你的身体恢復得如何了?能参与战斗吗?” “强行参与战斗的话不是不行,但可能会落下一些隱患。”亚姆摇了摇头。 莫妮卡想起她来找亚姆时,自己祖父特別叮嘱过的绝不能让亚姆再受伤的事,於是便只好说道:“亚卡呢?现在需要他帮忙。” “他应该在训练场那边。”亚姆回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吧!” 15. 援救 莫妮卡和亚姆两人朝著训练场快步走去。 亚姆能够明显的看到,侯爵府內的佣人们神色慌张,显得不知所措。 “死了几名下人。”莫妮卡看到亚姆的神色,就知道他正在猜想著什么,於是乾脆坦然说出,“一位是被祖父迁怒杀死的,另外几个则是不幸遇到了衝突而死。” “什么衝突?” 莫妮卡的脸色阴沉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汀斯克家族的人没死绝!” 亚姆心中一凛。 他知道,汀斯克家族就是原先红河领男爵的家族,对方与自己如今的岳父威斯特男爵一样,都曾是舒方伯爵的人。只不过汀斯克家族没有博尔家族运气那么好,能够在战败后立即转投到维森侯爵的麾下,他们在破城当夜就第一时间遭到了围杀。 根据赫斯男爵的说法,汀斯克家族应该已经被灭族了才对。 “他们哪来的胆子袭击侯爵府?”亚姆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莫妮卡脸色难看的说道,“但他们的袭击成功了,而现在祖父没办法出手,他必须要坐镇侯爵府。” 亚姆一脸惊骇:“袭击成功了?有人在帮他们?” “是。”莫妮卡並没有否认,“红河城,甚至如今的侯爵府,还有很多是效忠著汀斯克家族的人!” 这下子,亚姆总算明白为什么侯爵府里的下人都会如此恐惧了。 女佣、男佣、管家、执事,这些负责搭理贵族府邸的下人並不是隨隨便便找个人来就能胜任的,尤其是对於底蕴越强、传承越久的贵族们而言就越是如此。 所以当维森侯爵入住城主府时,他从鹰首领那边带来的佣人自然是不够的,因此为了维持整个侯爵府的日常运转和整洁清理,自然不可避免的保留了部分原先城主府的佣人,剩下的缺口才是从红河城里招募。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这批佣人肯定不再受到信任了。 而他们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被直接处死,所以自然是战战兢兢——或许这批佣人里並非全部都还同情和支持著汀斯克,可哪怕再有一人是这种心態,那维森侯爵也不敢保证以后还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意外情况,因此直接处死肯定是最一劳永逸的做法。 可这种做法实际上也等於是在向红河城的人宣告维森侯爵,或者说卡塞因家族的残暴,这一点其实是相当不利於卡塞家族对红河城,乃至红河领的统治。 亚姆能联想到这一点,实际上已经算是他成长速度相当惊人了。 但他並不知道,莫妮卡给维森侯爵献上的吞併宝石领的策略里,手法也相当的不光彩,再加上维森侯爵对於红土领至今都没有向自己臣服也感到相当的不满。所以一旦针对这两个领地的行动开始,都別说尘埃落定了,只怕到时候整个红鹰领的其他领主都要和卡塞因家族离心离德了。 这才是莫妮卡如今脸色难看,也是她的祖父维森.卡塞因侯爵甚至会迁怒到其他人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在其他贵族的眼里,卡塞因家族的吃相太难看了。 两人怀著不同的心思和想法,很快就来到了训练场。 亚卡果然正在这里进行著练习。 莫妮卡等外人只会以为亚卡是想练习箭术,但亚姆却是知道,亚卡绝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因为他真正最厉害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什么箭术,而是对火焰的超然掌控力和凝聚力。他甚至不需要【焰流击】,就已经能够做到类似於其中记录描述的技巧和战斗运用手法,唯一欠缺的实际上也就是秘术篇里记录的那种爆炸效果而已。 “亚卡!”亚姆第一时间开口。 “哥?”亚卡转过头,看到亚姆时,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莫妮卡小姐,下午好。” “出事了。”没有理会亚卡的招呼,亚姆直接沉声开口,“安妮小姐和约书亚先生遭到了袭击,现在两人都被劫持了,侯爵这边需要你来帮忙。”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的脸色不由得愣住了,旋即脸色也变得凝重肃杀起来。 “半个小时前,约书亚让下人去准备马车,他要带安妮出门散心。” “结果刚才马车才刚离开白水大道,就遭到了多名血脉者的袭击,隨行护卫的两名血脉骑士一死一重伤,约书亚和安妮也被劫持抓走了。不过还在白水大道的街口距离侯爵府不远,所以听到动静时,就已经有血脉骑士立即过去救援。但敌人非常狡猾,他们分开走了,绝大多数人都追著约书亚去了。” “所以安妮小姐那边没人去救?”亚卡的声音顿时急切起来。 “劫持安妮的只有两个人,那边有三名血脉者追击过去了。”莫妮卡深深的望了一眼亚卡,然后才说道,“两名敌人都是二阶血脉者,前去救援的血脉者有两名二阶血脉者,一名一阶血脉者,实力已经足够了。” “真正棘手的问题在於,劫持了约书亚的人比较多。” “比较多?”亚姆皱了一下眉头,“有多少人?” “根据说法,最少有五人。”莫妮卡沉声说道,“领头的人自称是威尔.汀斯克男爵的儿子。” “等等!”亚姆眉头皱得更紧了,“红河领领主的父子,不是在那天夜里破城时,就已经当场战死了吗?” “不是长子。”莫妮卡摇了摇头,“此前也没有听说过威尔.汀斯克男爵有两个儿子。我怀疑不是私生子,就是为了谋夺老威尔男爵头衔的旁支族裔。……不过这些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一点是这伙人里有两名三阶血脉者!” “这不可能!”亚姆第一时间就否认了。 他还记得,当初威斯特男爵介入到红河领的战爭时,算上舒方伯爵送来的三名血脉者援手,红河领和白山领三方凑起来的血脉者也不过才十人出头而已。 而这些血脉者里,只有威斯特男爵、威尔男爵以及威尔男爵的长子是三阶血脉者,二阶血脉者甚至只有六位,这还是包括了舒方伯爵送来的那三名血脉者在內。 但现在他们白山领可不站在红河领的汀斯克家族这边,而且也没了舒方伯爵送来的人手,单凭一个汀斯克家族的话,又是如何凑出来这么多血脉者?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有这么多血脉者的话,之前那场战爭也不可能会输了。 “这是一场阴谋!” 沉吟了一下,亚姆瞬间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了。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之前所有领主们都在侯爵府的时候,没有人敢在红河城闹事,但三叔组织了一场狩猎活动,所以领主们现在都不在,结果没想到敌人就直接出现了,这是一场针对红鹰领的阴谋。……我祖父必须要坐镇侯爵府,没办法出手,所以只能让侯爵府的其他血脉骑士出手了。” 这次的事,不同於之前宝石领和红河领的战爭。 既然袭击了卡塞因家族的人,那么自然就要承担卡塞因家族的怒火,所以將卡塞因家族麾下的血脉骑士派出去,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仅亚姆所知,这次被维森侯爵从鹰首领带过来的卡塞因家族血脉骑士就有七位之多,其中三阶血脉者两位,二阶血脉三位,一阶血脉者两位。约书亚和莫妮卡自身都是二阶血脉者,韦德.卡塞因是四阶血脉者,而维森侯爵更是六阶血脉者。 这份底蕴实力又有谁敢找卡塞因家族的麻烦? 更不用说,侯爵府此前还住著四位领主和他们带来的人手。 “还有其他血脉骑士出手了吗?”亚姆开口问道。 “只有白天鹅子爵留下来的一名血脉骑士和阿托尔克阁下在祖父的请求下帮忙了。” 说到这里,莫妮卡望向亚姆的目光就有几分无奈。 密林领子爵卡顿.怀斯特麾下一共就六名血脉骑士,之前被亚姆和亚卡一口气打死了三个,甚至还成就了亚卡的【炽焰弓】之名,所以这次密林领子爵也就只带了一名二阶的血脉骑士过来撑场面而已,现在已经跟著密林领子爵一起离开了侯爵府。 宝石领男爵赫斯.毕尔这次来侯爵府,他甚至连血脉骑士都没带,就带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来,结果儿子已经被亚姆给打回老家了,女儿还被人劫持了,也是倒了不知道几辈子的血霉。 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则只带了亚姆和亚卡两兄弟过来,但亚姆现在伤势还没有彻底痊癒,他祖父又明说了不允许亚姆出手,所以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亚卡了。 拜约尔领子爵阿格莱.森尔斯倒是带了不少人过来,两名儿子、一名孙子和两名二阶的血脉骑士,但现在除了他的孙子阿托尔克.森尔斯和一名留下来保护他的血脉骑士外,其他人也跟著阿格莱子爵一起去红河城外那片猎场狩猎了。 至於维森侯爵,他若是出手的话,只要不是有六阶血脉者的话,那么事情自然不难解决。 可这种小事都要维森侯爵亲自出手的话,那红鹰领侯爵很快就会变成“宝石笑话”那样的糗事丑闻了。 亚卡內心默算了一下实力对比,然后开口问道:“所以现在去营救约书亚阁下的,一共有六个人了?” 卡塞因家族的两名三阶血脉骑士、一名二阶血脉骑士、一名一阶血脉骑士,以及同为二阶血脉者的阿托尔克.森尔斯和森尔斯家族的家族骑士。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算上你,一共有七位。” 劫持约书亚的五名敌人里,仅有两名三阶血脉者,剩下三人就算全是二阶血脉者,侯爵府这边出手的人,单靠纸面实力也明显占据优势了。 “我明白了。”亚卡点了点头,“我这就立即动身。” “亚卡!”看著亚卡提起自己的长弓,然后便要转身离开,亚姆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亚卡没有说话,只是抿著嘴望著亚姆。 兄弟俩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早就已经有充足的默契了,此时彼此双方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然也就看懂了对方的眼神,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亚姆轻轻的鬆手,然后嘆了口气:“注意著点。” “我知道了。”亚卡笑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 16. 二选一 亚卡出了侯爵府后,迅速赶到了事发点。 红河城因为修筑得早,后来又几经扩建和改建,所以整座城市的布局其实是相对混乱,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城区划分,但按照基础功能性还是分为了北城和南城。 北城因为靠近红河运河,所以在歷史的发展演变里,这里也就渐渐成了苦力、穷人们扎堆的地方,是红河城有名的贫民区。 而南城,则成为了红河城最为富饶的地区。 这里有著大量的旅馆、酒馆、商铺,甚至就连城主府,各大商会的驻点等等,也都选择在城南这边。 因此,城南的治安自然要远比城北高得多。 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白水大道、百合大道、红河大道等三条主要大道。 整个红河城的居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敢在白水大道当街发起袭击——相比起富商们居住的百合大道和各大商会驻地的红河大道,白水大道这里在汀斯克家族统治时期是號称治安最好、安全性最高的街区,因为这里有著城主府和一眾效忠於汀斯克家族的骑士府邸。 说一句“武德充沛”也毫不为过。 所以在红河城那晚城破之后,这里流的血也是最多的。 亚卡並不愚蠢,相反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才思敏捷,只是他不喜欢抢了自己哥哥的风头而已。 因此在听了莫妮卡的话后,他就立即反应过来,这群袭击是在摧毁卡塞因家族对红河城的统治威信——白水大道在汀斯克家族统治期间,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可你们卡塞因家族来了后,却立即就有人敢来挑衅权威,这就足以证明卡塞因家族的威慑力远不如汀斯克家族了。 而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则是汀斯克家族当初治理红河城,乃至红河领的时候,他们並不推行苛政杂税,所以居民的生活水准並不算太差。 那么卡塞因家族呢? 別的不说,仅从卡塞因家族来了红河城后,就先圈禁了一片林地作为猎场,禁止任何红河领的领民进入,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让不少红河领的领民不满了。 所以从领民角度来说,他们是不喜欢卡塞因家族的,甚至会觉得卡塞因家族就是故事里的反派角色——亚卡毕竟曾是底层出身,因此自然能够瞬间意识和理解到这其中的问题。但卡塞因家族或许是高高在上太久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得了这种底层人民的心態。 这一点,亚卡从莫妮卡要求他立即去支援营救约书亚的態度就能够看得出来。 毕竟在莫妮卡,或者说在整个卡塞因家族的眼里,如果约书亚死了的话,那么他们卡塞因家族就会成为“宝石笑话”那样的故事了。但亚卡却是很清楚,在这起袭击劫持事件里,如果安妮没办法救回来或者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卡塞因家族照样会成为一则新的“红鹰笑话”,甚至还会犹有过之。 『两个人,往北跑了。』 『还有三个人在追。』 『一共是五个人的踪跡。』 仔细观察了一遍事故现场,亚卡环视了一眼周围,此时周围的房屋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根本就没有人敢好奇,更別说是多管閒事了,只有来自侯爵府的卫兵们正在暴力执法:他们一家一户的破门而入,与其说是在搜索著相关的线索,倒不如说这些卫兵是在趁机索贿。 毕竟他们也清楚,袭击者是血脉者,而且分別往城北和城东逃窜过去,这里肯定不会有敌人的踪跡,他们仅仅只是在这里做做样子而已。 『六道不同的足跡,很杂乱,往城东的方向,中途却变成了五道。脚后跟有加重的痕跡,似乎是把约书亚背起来了?』 『这里是……四道足跡,应该是侯爵府第二拨赶来的援军。』 『这个足印……带有橙叶香,应该是阿托尔克。』 『奇怪?』 『这里怎么还有一道重印。』 亚卡眉头紧皱。 他缓缓起身,再度环视起周围的环境。 铁狼佣兵团只是一支普通人的佣兵团,对付的敌人也同样是普通人的山道土匪,最多偶尔会遇到落单的一、二阶魔物,所以很多事情都必须要自己亲力亲为。而他的父亲,尤其擅长追踪,毕竟当年在边境和敌国交锋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要追踪敌人的踪跡和进行反追踪掩盖的。 而他与他大哥当初就是在这方面学得最好的,比他二哥亚姆还要更擅长。 毕竟小时候没事干的时候,他就经常拿这弹弓和飞石索去后山的林子里捕获猎物,因而对踪跡、气味非常的敏感。 此刻看著周围那些杂乱的踪跡,他经过一番费力的辨认后,大体上也弄清楚了这些足跡分別都是属於谁的,可其中有一道明显沉重许多的足跡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他再度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起这道足印。 然后,仿若灵光一闪般的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看向了逃亡城北方向的那两道足跡。 “带走约书亚的有六人!而不是五人!” 亚卡再度起身,然后跟著那道让他意识都不对劲的足印迅速往前,然后果然看到了在墙壁上有一道非常轻微的足印,这也让他意识到,为什么劫走了约书亚的那六个人会突然变成五个! 因为有一个人,在协助劫走了约书亚后,就已经抢先一步脱离了现场藏匿起来了,因此第二拨赶来支援的人在见到敌人逃窜的身影时,才会下意识的以为劫走约书亚的人就只有五位,而不是六位。 亚卡没有丝毫的迟疑,他迅速借力翻身上了屋顶,然后开始快速的检查起屋顶的痕跡。 很快,他就发现到了那道神秘第六人的足印踩到了鸟屎,虽然他本人很快就將这点鸟屎擦落,可那上面粘附著的味道,一时间却不可能那么快消散,所以很快就让亚卡又多追出了几个屋顶。 这一次,他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了。 …… 一名身材魁梧得如同熊一般的男子,一脚踩在地上一具尸体的身上,双手握住一柄长柄,稍稍用力就將这柄卡在了尸体上的长斧拔了出来。 血水顿时飞溅而起。 “嘿,一群蠢货。”这名壮汉嗤笑一声,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名同伴。 此时他们也已经乾脆利落的解决了自己的对手,正將自己的异铁武器从对方的尸体上拔出,还顺带取走了对方的异铁兵器。 “这群卡塞因家族的傻狗,实力不怎么样,但还是挺有钱的嘛。”壮汉拣起地上的长剑,眼神顿时就发亮起来,“一柄精炼异铁,婊子养的,我都没有!……嘿,你们收穫怎么样?” “我这个是个穷鬼。”另一名血脉者撇了撇嘴,“一把毛胚匕首,可能连市场標准价都不到。” 一柄毛胚级的异铁兵器,標准市值大概在三十到五十枚金幣之间,主要还是看武器类型、使用的材料数量等等。 匕首,是诸多异铁兵器里公认造价最便宜的。 除非是精炼级,否则通常都不怎么值钱,毕竟很少会有血脉者使用这类兵器。 目前红鹰领的异铁兵器市场上,精炼级异铁武器的价值最低也在一百枚金幣以上,个別甚至能够达到两、三百枚金幣。而导致价格差距如此之大,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其实还是在於精炼异铁兵器上,投入的打磨材料根本没办法简单估算,所以哪怕是一柄精炼级的异铁匕首,在没有经过正式鑑定估价前,谁也不敢说这件武器不值钱。 但毛胚级异铁匕首,那的確是不值多少钱。 “赶紧离开这里,按原计划执行任务。”看著两名同伴並没有將这次的劫持当一回事,一名蒙著头罩的男子当即开口提醒,“船已经准备好了,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还要去支援其他人,务必趁此机会將卡塞因的人都解决了。”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那名捡到匕首的血脉者朝著双手被缚在身后,嘴里也塞著一条脏布的安妮努了努嘴。 “杀了,尸体就扔在这里。” “杀了多浪费啊。”壮汉突然狞笑一声,“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保证让卡塞因家族成为红鹰领最大的笑话!” “別浪费时间!” “很快就好!”壮汉面对同伴的阻止,不满的抬手將对方给推开,“解决这群蠢货比我们本来预料的时间更短,多出来的这部分时间本来就该是我的奖赏!只要我没有影响计划,你就不能阻止我。” “怎么样都好,没必要在这里对峙浪费时间。”那名拣到匕首的血脉者沉声说道,“你只有五分钟。” “隨便你吧。”那名戴著头罩,像个处刑人一样的血脉者也让开了身形。 “小美人。”壮汉狞笑著向前靠近,他將手中的战斧和长剑都卸下,然后就开始脱掉身上的兽皮套,一股浓郁的刺鼻汗臭味顿时就瀰漫出来,这使得另外两名同伴都不由得皱眉迅速离开。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玩弄红鹰领宝钻的一天,哈哈哈!” 安妮一脸惊恐的望著这名不断靠近自己的壮汉,她开始疯狂的剧烈挣扎著,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她很想开口求救,可嘴里塞著一团脏布的她却只能发出咽呜的声音。 但殊不知,这声音却反而让这名壮汉变得更加的兴奋了。 “能够在临死前还体验一回愉悦快感,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壮汉的右手直接抓向了正在不断后退蜷缩著的安妮,“別挣扎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谁都好!』 『救救我吧!』 安妮闭上了双眼,泪水已经顺著脸颊滑落。 因为嘴里塞著的布团,她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虽然鄙夷壮汉的做法,但眼下双方还是战友关係,因此那名戴著头罩的血脉者只能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转身离开,选择了眼不见为净;而另一名同行者,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神色,虽然他也欣赏安妮的美色,但对於这种註定要死在这里的女人,他实在很难提起兴趣。 但两人才刚往前走出不到十步,却都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咻——” 空气里微微响起的锐利破空声,瞬间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力。 不过比两名同伴更为敏锐的,是戴著头罩的那名血脉者已经闻到了空气里一股微微的焦臭味。 “【炽焰弓】!”他猛然转头髮出一声惊呼。 “砰——”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壮汉的脑袋炸成一团绚烂火的一幕。 不知道多少支的火箭,全部皆是准確无误的射中了这名壮汉因急色而毫无防备的头颅。 没有喷溅而出的血液。 有的只是如烟般炸散开来的火。 安妮呆呆的看著那具先是缓缓跪倒在自己面前,然后才彻底躺倒在自己脚边的无头尸。 她的內心,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没有再去看一眼已经成为死人的壮汉,那名身材稍显瘦小的血脉者,看了一眼站在屋顶上持弓而立的亚卡,一脸惊恐的扭头望向了戴著黑色头罩的同伴:“你被跟踪了?!” 此时此刻,亚卡所站里的位置,正是刚才戴著黑色头罩的同伴潜伏著的位置。 这里,是他们选定的第一处伏击圈! 黑色头罩的血脉者很想说“这不可能”,可看著亚卡就出现在几分钟前自己呆著的位置,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济於事了。 现下,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战,还是撤? 二选一! 17. 抱歉,我来晚了 两名袭击者面色难看的盯著居高临下的亚卡。 他们两人此前或许还会觉得【炽焰弓】这个名头有些言过其实了,什么九箭就能射杀一名一阶血脉者,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在吹嘘。反倒是对於他的哥哥【红鹰骑士】亚姆.索德贝尔稍微有些忌惮,毕竟他们也算是比较清楚安德烈.毕尔的实力了,而能够打得安德烈.毕尔一声不吭直接跑回宝石领的亚姆,其实力必然不会弱。 但此时,看到亚卡一声不响的就直接打死了他们的一名同伴,两人才真正的意识到,【炽焰弓】的名头恐怕不是吹嘘出来的。 这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竟是下意识的有些犹豫起来。 並不是他们不敢和亚卡交手,而是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出现偏颇了。 这两人不由得咒骂起那名已经死了的同伴。 如果不是他多事的话,刚才杀了安妮后直接离开,现在也不会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了。 毕竟按照原先计划,他们在袭击劫持了约书亚和安妮后,通过假装不敌於是分兵两路逃跑来诱使敌人分兵追击。 因为约书亚的重要性明显比安妮更高,所以需要更多人劫持著他离开,而这样一来自然也会吸引更多的援兵跟上去。他们这边表面上看只有两个人而已,不过实际上却是还有一个人藏在背后等待伏击。 如果来援救安妮的人超过三人,那么他们就会在路上直接把安妮杀死,然后立即分头逃跑。 但如果来援救的人没有超过三人,或者说他们判断援救者的实力是他们能够对付的,那么就先杀死援救者后,再杀死安妮。毕竟一旦安妮被杀死的话,那么这些援救者失去了援救目標,自然不会继续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想要钓鱼,就必须要保持鱼饵的新鲜。 而隨著他们把三名援救者都杀死,他们都觉得这边的计划算是彻底完成了——在他们眼里,毫无反抗力的安妮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所以他们当时都已经准备执行第二步计划了:利用船只和运河,迅速赶往城外的伏击点,配合劫持了约书亚的同伴,將其他援救约书亚的血脉骑士都杀死。 如此一来,他们不仅能够打击卡塞因家族的威信影响力,同时也能够通过杀死卡塞因家族的家族骑士进而达到削弱卡塞因家族实力的战略目標。 可没想到,因为另一同伴突然见色起意,他们的计划现在只能算成功了一半:杀死了三名卡塞因家族的家族骑士,勉强起到了一个削弱卡塞因家族实力底蕴的作用。但又因为安妮没有死,所以在打击卡塞因家族统治影响力和威信的这一个环节上,算是彻底失败了。 “时间不够了。”那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低声说了一句。 是战还是撤? 眼下这个问题根本就已经不再需要思考了。 “走!” “嗡——” 两人刚想撤离,不想继续和亚卡在这里纠缠,但亚卡显然並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 亚卡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里那名身材瘦小的血脉者气势稍弱一些,明显更容易对付;而那名戴著头罩,仿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血脉者,气势要浑厚许多,刚才在屋顶上伏击的卡塞因援兵的显然也是这一位。 所以此时弓弦一松,破空而出的火箭便朝著那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疾射而去。 “该死!”身材矮小的那名血脉者一看自己反而成了软柿子,当即便勃然大怒。 他自认自己可不是那名脑子被浊白液体填充了的蠢货,居然会把自己的武器都扔到一边。 所以面对亚卡射来的这一箭,他立即抬手挥剑,长剑上顿时散发出一层朦朦朧朧的猩红雾气。 火箭刚一接触到这片猩红雾气,顿时便听“滋”的一声,整片雾气顿时就化作了一片炽热烈焰,大量的白雾迅速从这片烈焰蒸发而出,周围的视野开始受到白雾的影响,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黑头罩血脉者与这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彼此合作已久。 所以早在他挥出这片猩红雾气的时候,黑头罩血脉者就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他屏住呼吸,静候到白雾升腾而起,周围的视野能见度迅速下降的那一瞬间,他就如同矫健的猎豹一样,翻墙上了屋顶,然后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 不过诡异的是,他的快速奔跑却是悄无声息。 白雾的瀰漫速度极快,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周围这片区域就已经彻底被掩盖住了,能见度甚至直接降到了一米以內。 身材矮小的这名血脉者,自然不会在原地多做耽搁,他早在製造出这么一场白雾后就已经迅速离开了原地。 而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几乎是在他前脚刚离开的瞬间,便有四支火箭从不断的角度射向了他原先站立著位置。若是他刚才不挪动位置的话,那么最多只能挡住前两支火箭,还有两支火箭必然会射中他的身躯。 不过现在,四支火箭皆是落空。 矮小男子目光阴狠的盯著火箭射来的位置,脸上露出一个无声的狞笑。 【雾虫】,二阶血脉,血脉能力是【鳞雾】,能够通过製造一片猩红色的鳞雾来中和绝大多数非实物的攻击手段,並且通过力量的消耗对衝来激发出大量的雾气。 这个能力,相当克制空冥派的战技。 尤其是如果使用妥当的话,这还能当作一种特殊的战术手段来发挥效果。 就好比眼下,通过製造这一片能见度低的雾气来遮挡视野,从而为自己的同伴创造出偷袭的空档。 戴著黑色头罩的那名血脉者,於浓雾之中骤然杀出! 他身姿矫健如猎豹,双手各握持著一桿不到一米长的短枪。 破雾而出的黑头罩血脉者,右手短枪凶狠而精准的朝著亚卡的咽喉猛刺过来。 像这种以远程攻击作为自身战斗手段的血脉者,黑头罩血脉者和身材矮小血脉者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了,所以他们自然有著一套成熟的应对反击方案。 此前两人只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和亚卡交战的话,要浪费多少时间。 但现在…… 黑头罩血脉者眼神凶厉,他知道,让他已经衝杀到如此近的距离,胜负已经决定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名弓箭手,能够在这个距离內拉弓射击。 然后,他便看到了亚卡握弓的左手一抬,將手中的长弓的上弓臂迅速挡向了自己右手的短枪枪尖。 在这一刻,黑头罩血脉者便知道,自己已经贏了。 亚卡.索德贝尔,已是一具尸体! 黑头罩血脉者左手握持著的短枪,犹如毒蛇般迅速朝著亚卡的心臟位置刺出! 面对这如毒蛇般刺来的一击,亚卡的脸上却並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惧之色,反而是咧嘴一笑,整个人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癲狂的神色。 他的右手,顷刻间凝聚出了一团火球。 黑头罩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惊骇:“你疯了……” “鐺——” 战弓挡下短枪的碰撞交击声,顿时响起。 尔后下一秒,便是爆炸声瞬间紧接著响彻起来——双方在不到一米的距离范围內,亚卡在挡下了对方短枪刺来的一击后,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將右手上的火球砸了出去。 强烈的爆炸衝击力,不仅將两个人同时炸飞出去,其引发而出的强烈狂风气流,更是直接將周围的雾气都吹散了。 顷刻间,便將场地周围的环境再度暴露出来。 亚卡迅速的扫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倒飞出去的位置,正是那名身材矮小血脉者所在的位置。 此时双方的距离,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接近著。 这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先是脸色一变,眼里闪过一抹惊骇。但很快,却又变得兴奋起来,他提著剑迅速冲了上来,虽然他不太清楚刚才那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是知道,现在亚卡肯定已经受伤了,所以他打算试图趁著亚卡现在有伤在身,直接一剑结果了他。 眼看这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朝著自己迅速衝来,亚卡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开怀微笑。 只见亚卡右手抬起,掌心朝著身材矮小的男子。 双方的距离正在迅速缩减。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亚卡的眼神瞬间一凝,掌心上顿时凝聚出了数颗如石子一般的小型火球。 在这一瞬间,这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终於感到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死亡恐惧感!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即挥剑又一次洒出了一片猩红色的雾气。 【鳞雾】! 只是这一次,他信心十足的这片鳞雾,却並没有如他所愿那般的挡下亚卡的这些小火球。 只听得几声“噗噗”的微响。 便將这片猩红色的雾气顿时被打出了数个小孔——如石子般的飞焰毫无阻碍的直接穿透了这些雾气,两者的碰撞接触甚至都没有將这片【鳞雾】点燃起来,然后这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身上顿时便已经多出了好几个血孔。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咽喉、眉心的位置。 正是因为那飞焰直接贯穿了这名血脉者的这几处致命要害位置,才能够做到如此轻易的將其灭杀。 下一秒,只听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却是亚卡和这名身材矮小的血脉者两人同时重重摔落在地。 身材矮小的那名血脉者落地时已是一具尸体,自然感到不到任何痛觉。 但亚卡从高空中被炸飞出去,直接后背著地,那一瞬间的强烈衝击作用力,震得他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可此时哪怕身体再怎么疼痛,他却也依旧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这是亚卡第一次感到身体仿佛要散架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但他也知道时间的宝贵,因此哪怕这种痛楚刺激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可还是强撑著身体迅速赶向了这片位於码头仓库区的另一边,朝著那名黑头罩血脉者倒飞出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名情况比他要严重许多的黑头罩血脉者的身影。 对方似乎是砸穿了一面墙壁,掉进了一处仓库里。 此时已经半个身体都是一片焦黑的他,明显已经是出气多而进气少,完全就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態。 他看著身体同样有一部分焦黑烧伤痕跡的亚卡,不由得骂了一声:“你真是个……疯子!” “或许吧。”亚卡隨口应了一声。 “你那不是【炎雀】血脉!”黑头罩血脉者眼神满是愤怒的血丝,显得尤为愤怒。 但亚卡却已经没有回答对方了,直接拉开弓弦,近距离就对著对方的尸体连射了数支火箭,直接將对方的尸体都给打成一片稀烂后,他才转身离开赶回去,如法炮製了那名身材矮小者的尸体,將那些被火焰飞石射穿的血孔痕跡全部都毁掉,然后才快步朝著安妮走了过去。 …… 安妮早在雾气瀰漫开来时,她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一连串战斗时发出的激烈响声。 她突然有些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弱小。 但很快,就又变得恐惧起来。 可微妙的是,在这一刻她却並不再恐惧自己即將有可能遭到的待遇。 她恐惧的源头,反而是听到亚卡死了的消息。 很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安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努力的想要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来人,只是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头扭到身后。 短短不到十步距离的脚步声,可安妮却仿佛经歷了一辈子那般漫长。 终於,她看到了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扯下了自己嘴里的布团,然后便是感到自己被束缚捆绑得已经变麻的双手突然一轻。这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解救了。 於是她立即转过身来。 “亚卡……亚卡!”安妮发出哭嚎声,然后猛然间扑向了亚卡,紧紧的將他彻底抱住,“我好害怕!我,我……我好怕……” 被安妮这突如其来紧抱住的动作嚇了一跳,亚卡的身形不由得也变得僵硬起来了。 但听著安妮此时的哭泣声,听著对方咽呜著的声音,亚卡的內心却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微微的刺痛。 他不知道安妮说她害怕什么。 不过想来应该是被人绑架的这段经歷。 亚卡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安妮的后背,安抚道:“抱歉,我来晚了。不过,现在不用怕了。” “嗯。”安妮用鼻音小声的应了一声。 但她抱著亚卡的双臂,却是箍得更紧了,似乎深怕一鬆手,亚卡就会消失了一样。 “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亚卡柔声安慰著安妮。 他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去援救约书亚。 18. 疑云 亚卡的伤势不算特別严重。 毕竟他不是把火球往自己身上扔,所以主要伤势是因为距离衝击波的中心过近导致的,除此以外就是些微的烧灼伤。 “我现在知道,我哥受伤的时候有多痛了。” 听到亚卡的话,安妮的小珍珠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了。 看到安妮这副模样,亚卡顿时就又手忙脚乱起来,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他本意其实只是想让安妮別那么自责和伤心,但他却並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反而让安妮想起了索德贝尔兄弟两人如今的情况,都是源自於自己——亚姆的受伤,是因为安德烈对自己不轨引发的决斗;而亚卡的受伤,也是为了要拯救自己所导致的,於是这就导致了安妮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没事的。”亚卡轻嘆了口气。 然后他望著安妮,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一开始其实是要去救约书亚的,但我意外发现了有一个潜藏著的敌人,你这边可能会出事后,我就立即赶过来了。” 搀扶著亚卡的安妮,静静的聆听著亚卡的话。 “我只知道,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出事,我就变得非常的担忧。所以当我赶到时候,看到有人想要对你出手时,我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內心只有想把他们全都杀死的念头。” 安妮望著亚卡,却也不说话。 她此时虽然因为一身狼狈和脸上的污跡而略微遮掩了几分惊人的绝色,但她那如同蓝宝石般的明眸却並未因此而逊色分毫,反倒不如说因为美貌上的掩盖,反而让她的双眼变得更加明亮动人了。 “但你还是受伤了。” 安妮望著身上有著多处烧伤焦痕,甚至连站都很难站稳的亚卡,柔声说道。 “可我未曾后悔。”亚卡微微一笑。 虽然他的笑容因为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势而变得格外的疼痛,以至於脸部肌肉都有些难以控制,但他还是坚持著露出一个並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 在侯爵府里,看著亚姆完全看不下书,只是在府邸的前庭来回渡步,同样也在等消息的莫妮卡纵然想要开口安抚一句,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终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亚卡本身擅长的就是远程箭术,有那么多血脉者在,敌人要突破封锁杀到他面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就怕他没了分寸。”亚姆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应了一声。 莫妮卡却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 一瞬间就明白了亚姆这话的意思,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你们知道,赫斯男爵想让安妮姐姐嫁给我哥哥约书亚吧。” “莫妮卡小姐,请您放心,亚卡绝对不会有不该有的想法。”亚姆立即开口做出了保证。 他早在半个月前看到安妮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清楚像安妮这种女人,绝不是亚卡能够有所念想的。 如果说,安妮没有那么漂亮的话,以亚卡目前表现出来的潜力和资质,只要他们愿意放下一些矛盾和成见,那么让威斯特男爵出面的话,还是有可能娶到安妮的。毕竟她资质不行不是什么秘密,红鹰领的血脉者基本都已经知道了,未来恐怕连二阶都不一定能够达到。 可安妮作为宝石领,乃至红鹰领最璀璨的宝钻,那么这就註定了她就算血脉资质不行,也不是一般血脉者能够娶到的。 因为哪怕只是作为“优化血脉外貌”这一点,她的价值也同样惊人,几乎可以说整个红鹰领也仅有卡塞因家族和森尔斯家族能够配得上。 但毕尔家族作为卡塞因家族的马前卒,赫斯.毕尔男爵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安妮.毕尔嫁入森尔斯家族的,所以安妮从一开始就註定只能嫁给卡塞因家族。甚至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卡塞因家族一开始愿意让伯顿娶安妮,这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摆明了卡塞因家族对安妮的重视程度了。 所以哪怕后来伯顿死了,也有一个约书亚,甚至如果约书亚死了的话,与安妮婚配適龄的也还有莫妮卡的另外两位兄弟。 甚至如果不考虑“適龄”的问题,那选择面就更广了。 莫妮卡对於亚姆的保证,她略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已经有婚约了?” “是。” 亚姆不知道莫妮卡这位大小姐想干什么,但他和辛西婭的婚约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之后也迟早会传开的,毕竟辛西婭姓博尔,她是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的女儿,白山领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所以亚姆自然不会有所隱瞒了。 “是威斯特男爵的女儿,辛西婭。” “她漂亮吗?”莫妮卡突然问道。 “在我眼里,她比安妮小姐还要漂亮。”亚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莫妮卡先是沉吟一瞬,然后才笑著说道:“这话你若是让安妮姐姐听到的话,估计会很麻烦的。” 亚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摇头失笑一声,开口说道:“那只能请莫妮卡小姐替我保密了。” 莫妮卡內心微微一嘆。 她终於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欣赏亚姆了。 因为对方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从她最开始明確的点出了安妮的身份特殊后,亚姆不仅在表態,同时还藉助了话题表示自己並不喜欢安妮,甚至还故意把这个把柄落在她手上。只要她愿意利用的话,那么凭藉刚才亚姆开口说的这个把柄,就足以破坏索德贝尔家族在安妮眼里的印象分,甚至是彻底形成对立面。 这种犹如壮士断腕般的明確立场表態,却恰好是最让莫妮卡欣赏的地方。 因为她便是这种行事风格的人。 而越是欣赏亚姆,莫妮卡便是发现,亚姆不仅聪明,他的血脉资质同样不凡,而最为出色的更是他的个人能力——如果说前几项都还只是优秀的水准,那么作为一个人才判断標准的综合性质个人能力,那简直是莫妮卡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出色的一位,整个红鹰领不算自身,也就只有三个人能够和他相提並论。 一位是阿托尔克.森尔斯,一位是阿托尔克的哥哥海尔斯.森尔斯。 至於第三位,就是她已经死去的四哥,伯顿.卡塞因了。 对於伯顿的意外死亡,卡塞因家族至今都还沉浸在一种痛苦里。因为他的死亡,代表著本是前途明確的卡塞因侯爵家族,突然变得摇摆不定起来,这让她那位向来以精明、冷漠而著称的爷爷,突然间就变得冷酷起来了。 但莫妮卡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卡塞因家族一旦倒下的话,下场也不见得会比波旁家族好多少。 “看来那位辛西婭小姐,一定非常完美。” “她给予了我很多的帮助。”亚姆微微摇头,“我对她许下了骑士的誓言。” “如果有一天……”莫妮卡刚开了头,便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小姐!”一名管家突然跑向了两人,“安妮小姐回来了!” “安妮姐姐回来了?!” 莫妮卡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然后急忙跟著管家跑向大门。 亚姆自然也是快步跟上。 可隨著两人赶到大门处看清来人时,莫妮卡和亚姆两人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 一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將一桿长枪缓缓的从一具背钉在了地上的尸体上抽出。 他看著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一脚猛然一跺,直接便將对方的脑袋给踩碎了。 他转过身,环视了一眼战场。 战场上此时还能站著的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著伤,区別只是伤势是否严重而已。 虽然他们將对方五名敌人都杀死了,但他们这边的损失同样不小。 六人,如今只活下来四人。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位来自森尔斯家族的小少爷,確认了对方的伤势不算严重后,才稍微鬆了一口气。如果让这位少爷死在这里的话,那么他们就算將所有的敌人都杀死了,恐怕也难逃一个被处死的下场。 “这应该是一场伏击。”一名年纪同样不小的中年男子,耷拉著右手向他走来。 “看出来了。他们把我们引诱到这里,就是为了將我们全都杀死在这里。”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沉声说道,“但他们的计划可能出现了一些意外,所以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敌方援军,最终並没有出现。” “我现在比较担心另一边。”这名耷拉著右手的中年男子嘆了口气,“敌人准备得如此周全,几乎全部都是针对我们的能力,恐怕已经在红河城潜伏许久了。”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面相威严的中年同样微微嘆了口气,“约书亚少爷没事吧?” “只是昏迷了。” “那还好。”中年男子轻嘆一声,“约书亚少爷和那位森尔斯家族的大少爷没出事,我们这边就没有任何过错。至於安妮小姐那边,就算真的出事了,我们也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哼,如果不是她蛊惑了约书亚少爷,约书亚少爷没有想带她出门的话,那会有这么多事!” “你这话,私底下说给我听就算了,可別让其他人听到了。”中年男子沉声低喝,“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耷拉著手的中年男子微微摇头,“骨头没什么事,回去后让医师帮忙接一下骨就好了。不过就是可能要静养一些时间了,接下来如果再出事……” “侯爵大人会安排人手替换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心敌人还有其他诡计。” 19. 教导 “祖父。” 莫妮卡越来越不喜欢进入侯爵府的书房了。 她还记得,这间书房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採光很好,所以很有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也让她每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变得轻快起来。 可现在,落地窗被加盖了两层厚厚的窗帘,书房平时只能依靠烛光来照明,这让整个书房显得格外的阴森。 在莫妮卡看来,甚至还不如鹰首领庄园里的那间书房。 起码,没有这种给人阴冷的恐怖氛围感。 “说说看。”维森侯爵望了一眼莫妮卡,然后缓缓说道,显然有著考校的意味。 “敌人一共有八人,明面上是七人,但实际上有一人隱藏在暗处。” “他们在劫持了约书亚和安妮后,分作两路逃窜,但这只是诈败而已,实际上他们是想要通过以多胜少的方式来消灭我们家族的骑士。其中,第一个伏击圈位於城北的仓库区,我们损失了三名家族骑士……” 莫妮卡整个晚上都在处理著下午约书亚和安妮两人遇袭遭劫持的事情,甚至连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或者说,此时侯爵府內几乎所有人,都还没吃饭,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碌著。 经过营救约书亚和安妮的双方情报整合后,莫妮卡也获得了一个大致的事情真相。 城北的码头仓库区,是敌人的第一个伏击点。 他们会在这里杀死前来营救安妮的所有人,然后便立即通过早就在码头准备好的一艘小货船,利用红河运河的航道迅速赶往第二个伏击点,也就是城郊靠近红河运河的一处沿河边岸。 约书亚就是在这里被营救下来的。 “第一处伏击点的三名敌人,血脉分別是【雾虫】、【影豹】和【怒熊】。” 几乎是在莫妮卡开口说出三人的血脉能力时,维森就已经明白敌人的计划了。 利用【雾虫】的遮掩能力,掩护其他人撤离和靠近,等到第二处伏击点时,再让【影豹】的无声效应迅速靠近,爭取击杀或者重创一人。之后,局面自然就会变得对他们相当不利了,毕竟从【暴熊】晋升而来【怒熊】是最擅长正面作战的,甚至在全力爆发的状態下,也能够拥有堪比三阶血脉者的实力,只是並不持久而已。 “对方那两名三阶血脉者,应该是【魔冠鸡】和【铁血猩猩】吧。” “是。”莫妮卡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另外几名二阶血脉者……” “不用说了,我大概也能够猜到。”维森侯爵抬起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他们应该是没料到阿尔托克会出手,再加上索德贝尔的【炽焰弓】破坏了码头那边的计划,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莫妮卡没有再开口多说。 对於自己的祖父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事,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从她有记忆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祖父就是一个对周边事物了如指掌且掌控力非常强的人。若非如此,卡塞因家族也不可能在他的带领下成功晋升侯爵家族,甚至真正的掌控住了红鹰领。 但莫妮卡也同样知道,自己的祖父是真的老了。 他的生命力已经开始步入倒计时的阶段了。 最多不超过三十年。 这还是他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不再出手,也不会遭到重创的情况。 可真的有可能吗? 別的不说,舒方伯爵就不可能放任著自己的家族彻底掌控红鹰领,任由他们將整个领地的所有资源都变成自己家族的底蕴,甚至凭此转化为家族实力。 他们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豺狼,只要有机会就必然会扑上来撕咬一口。 毕竟对於舒方伯爵而言,只要能够拖缓他们卡塞族家族的成长速度,那就是他们贏了。甚至於,如果能够儘快耗死自己的祖父,那么这就不是贏了那么简单,而是可以称之为一场辉煌的胜利了。 “敌人是谁,了解了吗?” 就在莫妮卡还在失神的时候,维森侯爵却是又一次开口了。 “背后必然有舒方伯爵的指使。”莫妮卡立即回过神来,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祖父在教育培养自己,所以她也在努力的表现自己,不断的回想著以前伯顿在处理这些事情时的做法和思路,“因为【铁血猩猩】是丰饶领独有的血脉资源產出,而我们和舒方伯爵的关係並不和睦,所以可以断定,这件事背后必然有舒方伯爵的影子。” “可你没有证据,对吗?”维森侯爵说道。 “但我们也不需要证据。”莫妮卡学习著伯顿的霸道,沉声说道,“他们给我们使绊子,那么我们也能够向他们使绊子。” “唉。”维森侯爵摇了摇头,眼神带有几分失望,“莫妮卡,你不是伯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妮卡脸色驀然一黯,眼里有著几分失措。 “伯顿之所以霸道,那是因为他如果没有过早的死去,他甚至有可能衝刺七阶血脉,所以他很清楚,现在一时的失利不算什么,他要爭的是未来的得失。”维森侯爵望著莫妮卡,声音第一次变得平和起来,甚至带有了几分鼓励,“知道我为什么会將你选为下一任继承人吗?” 莫妮卡微微摇头。 “因为你未来很可能只会止步五阶,衝击六阶的希望很小。而我们的家族想要掌管整个红鹰领,没有六阶血脉者是不可能的。”维森侯爵嘆了口气,“而你的父亲资质甚至不如,他是不可能衝刺六阶的;你的三叔虽然资质比你好一点,但同样衝击六阶的希望並不大,因此你將会是一位代理领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莫妮卡不由得低下了头。 她当然听明白了自己祖父的意思。 这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呢? 她之所以会被选为继承人,是因为她將会成为卡塞因家族的守成之主。 所以她就算知道这次的袭击事件的背后有舒方伯爵,可她也没办法不顾一切的报復回去,因为一旦她的祖父死了的话,他们卡塞因將会顶不住阿奎斯家族的反击,甚至很可能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能够撑到她三叔和四叔的后代血裔来继承家族。因此,她不能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和舒方伯爵撕破脸皮。 同样的,她也终於明白,为什么在白山领男爵递上了那封来自舒方伯爵的密信后,自己的祖父却依旧无动於衷。 这一切都是源自於他们卡塞因家族的新生代在失去了伯顿后,没有人能够顶上。 “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吗?” “红河城里必然有舒方伯爵的协助者,我们儘可能將他们搜捕出来。”莫妮卡想了想,然后迅速回答道,“还有,对方肯定还有商会的协助,我们也可以针对这些商会下手。” “协助者必然是要搜捕的,这点没什么问题。”维森侯爵缓缓说道,“但针对商会的行动,我们有什么收益吗?” 莫妮卡被维森侯爵这么一问,突然就愣住了。 “你应该清楚,在你生日晚宴那天,红河领的商人,乃至红鹰领的各个商会就已经和我们达成新的协议了,所以这个时候你针对这些商会,也压榨不出任何利益价值,反而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感和忌惮。”维森侯爵沉声说道,“你要记住,商人或许没办法推翻我们的统治,但在关键时刻他们却是能够拖我们的后腿。” “就好比这一次的袭击。” “都不需要调查,我也能够知道背后肯定有布伦诺商会的影子。” “码头区那边的仓库,还有船只和运河流水航道,甚至是伏击点的选择,只有布伦诺商会能够提供。可往后每年我们都能够坐收布伦诺商会两成的净利润,那么这个时候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维森侯爵摇了摇头:“你要记住。……我们卡塞因家族不是输不起,只是每一次失败和损失,都必须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攫取更大的利益。那么现在,舒方伯爵和布伦诺商会我们暂时都没办法收拾他们,那么我们要如何挽回脸面及损失呢?” 莫妮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维森侯爵静等了片刻,却依旧没有听大莫妮卡的答覆,他就知道,莫妮卡回答不来这个问题。 他的眼里,有一抹隱藏得极深的失望。 因为他知道,若是伯顿在这里的话,甚至都不需要他给出这么明显的提示。 於是,维森侯爵只好公布答案。 “红土领。” 莫妮卡只是没有那么敏锐的思维和战略眼光,但她本身並不愚蠢,所以此时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次袭击约书亚和安妮的人,就是红土领子爵指使的!他是在报復之前白山领男爵杀死了他的家臣骑士,但我们却选择了接纳白山领男爵,所以他心生不满,不仅这一次没有派遣任何使节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还试图挑起其他领主与我们卡塞因家族的矛盾。” “你知道怎么处理了吗?” “我知道了。”莫妮卡点了点头。 “去吧。……顺便安排约书亚返回鹰首领吧,红河领已经不安全了。” “那安妮呢?”莫妮卡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 “跟著约书亚一起回去吧。”维森侯爵缓缓说道,“不过安德烈和舒克的事,你也得抓紧了。” “我明白了,祖父。” …… 在这一夜的谈话结束,莫妮卡在第二天就立即进入了更加忙碌的调查状態。 而因为听闻约书亚和安妮的事后,本来还在郊外猎场狩猎的领主们,也立即纷纷赶了回来,甚至义愤填膺的表达了对袭击者的强烈不满,並且下令让自己麾下的骑士们也都加入了调查和搜捕,一副完全听候莫妮卡吩咐的样子。 而隨著这些骑士们的加入,莫妮卡的调查和抓捕进度自然又增快了不少。 只是,当越来越多的证据被发现后,几位领主的神色却各有不同。 最为愤怒的,便是白山领的威斯特男爵和宝石领的赫斯男爵。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拜约尔领的阿格莱子爵虽然也表示了愤怒和谴责,可私底下在自己的两个儿子面前,他却显得非常的平静。 “不愧是【猿王】,这么快就找到了针对红土领的藉口。”阿格莱子爵摇头失笑,“舒方伯爵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他针对维森侯爵的一次试探,反而让维森侯爵抓住了机会,推进了对领地的掌控度。” “这起袭击事件,不是红土领子爵做的?” 听到这话,阿格莱子爵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他一脸怀疑的望著自己的长子,显然是在思考眼前这个蠢货真的是我儿子? “但凡你稍微用一下脑子都能够知道,红土领子爵不可能干这种蠢事。”阿格莱子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场袭击的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汀斯克家族,而是舒方伯爵和布伦诺商会针对卡塞因家族的一场试探。……可能还有其他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人也介入其中,不过这些小鱼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但舒方伯爵和布伦诺商会,恐怕也没有预料到维森侯爵的反击会那么凌厉吧?” 这次开口的,是阿格莱子爵的次子,威尔克.森尔斯。 “凌厉且迅速,甚至都不给敌人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就把问题定性了。”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我之前就说过了,等维森侯爵处理完手头上的杂务后,他必然会对红土领子爵出手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而已。而舒方伯爵恐怕也没想到,他们的试探反而加速了维森侯爵对红鹰领的掌控力。” “不过估计真正要头痛的,是布伦诺商会了。” “確实。”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一旦红土领被维森侯爵掌控,布伦诺商会甚至想走私都不可能了。……呵,那位代理人越线了,他活不过今年了,不管是金狮家族还是金家族,都不可能放过他的。” “作为一名商会代理人,贸然介入到两位大领主之间的矛盾衝突,尤其布伦诺商会的背后还有金狮家族的影子,这件事很容易会演变成狮鷲家和金狮家的战爭,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的。”威尔克沉声说道,“但他还是介入了。所以现在失败了,自然也就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领地吧。”阿格莱子爵嘆了口气,“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作为『见证人』的价值也尽到了,维森侯爵准备要放我们离开领地了。” “那接下来如果针对红土领行动……” “侯爵大人现在是我们的领主,领主有吩咐,我们作为封臣的自然得效力了。”阿格莱子爵直接为事情定了性。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 “对了。”阿格莱子爵点了点头后,又突然开口说道,“索德贝尔兄弟两的情况,你了解得怎么样了?【焰流击】学了吗?” “还没有。”威尔克摇了摇头,“亚姆.索德贝尔因为伤势的问题,还没有开始尝试学习;而且我也藉口去查看过被亚卡.索德贝尔杀死的那三具尸体,破坏痕跡非常严重。如果不是他做了手脚的话,那么当时的战斗应该就是非常的激烈了。” “关於这两兄弟的情况,就到此为止吧。”阿格莱子爵摇了摇头,“阿托尔克和他们的关係似乎还不错,让他继续保持就好了,也不需要刻意疏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20. 別让內心失去了温度 足足二十天的休养,亚姆才终於感到身体彻底恢復。 而在身体彻底好转后,他就被抓壮丁般的安排针对红河城內叛乱者的抓捕行动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红河城內就抓捕了至少上百人。 但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正的叛乱者,除了莫妮卡和维森侯爵外,没有人知道。 …… 亚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的背上,身后跟著十二名手持长枪的卫兵。 士兵们排成两列,抬头挺胸的跟进著。 百合街的居民们在看到亚姆时,脸色纷纷就变了,不少原本打算出门的人甚至直接就转身躲了回去,一些店铺更是嚇得都直接关店歇业了。 看著这些平民们的反应,亚姆的內心无奈的嘆了口气。 他也是底层人民出身,甚至在十岁之前都没见过除铁狼佣兵团外的任何人,第一次进城更是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尤其是在宝石领那种地方,他更是知晓平民们的血泪心酸。 此时看著周围那些平民们看向自己的目光眼神,这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和当初宝石领那些压榨他人的血脉骑士没什么区別。但他虽然感到羞愧,可仅存著的理性却也在明確的告诉他,这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城南的三处主要区域,分別是白水大道、百合大道和红河大道。 这里按照群体圈子的不同,分別聚集著血脉贵族、红河城富商等上层人士、红鹰领商会群体等。 前者不可能会“窝藏”犯罪分子,所以对卡塞因家族心有不满的破坏分子就只能在百合大道和红河大道这里。毕竟,上层人士们不甘被卡塞因家族剥削,所以试图煽动城北的贫民製造混乱和发动袭击;而后者的商会,因为有足够的渠道可以输送各类物资,甚至將危险品带入城內,因此自然也有很大的问题。 至於为什么让亚姆来负责处理红河城的这些“上层人士”,自然是因为亚姆不是红河领的人。 他之后必然是要跟著威斯特男爵返回白山领,所以就算现在处事手段再狠,再怎么引起红河城这些上层人士的不满,等他离开红河城后,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了,甚至这些人还会称讚卡塞因家族的好。 而红河街那边和商会的交涉及处理工作,则是由阿托斯克和海尔斯负责。 出身於拜约尔领森尔斯家族的这两兄弟是真正的血脉贵族,他们知晓这些商会们的弱点,所以自然更明白这些商会的底线在哪,也知道如何跟他们打交道。因此把事情交给他们处理,那么就不会贸然引起这些商会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关係网忌惮,自然也就不会让红鹰领的商贸运作陷入困境。 再退一步说,就算这两兄弟处理不好的话,那么他们背后也还有一个森尔斯家族,就算会得罪人,那也是森尔斯家族得罪人,跟他们卡塞因家族有什么关係? 所以约书亚和安妮被袭击劫持的这起事件的后续处理工作,卡塞因家族从一开始就已经处於不败之地了。 亚姆或许看不懂阿托尔克和他的哥哥海尔斯被安排去红河街的用意,但他却是看出了自己被放在百合街这边的用意,自然也就知晓莫妮卡安排自己时展露出来的心思,所以他才会对这些平民们感到羞愧,甚至是愧疚。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栋三层楼的房屋前。 隨著亚姆的挥手示意,十二名卫兵迅速上前破门而入,然后很快屋內就传来了尖叫声、哭泣声以及打砸声。 周围的路人眼见不是自己家遭了难,也就稍微大了一点心思上前围观,然后很快就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亚姆是血脉者,听力也得到了一些强化,所以这些窃窃私语声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很快,从周围群眾里,他也就明白了这栋房屋主人的事。 对方的儿子曾是红河领领主汀斯克家族的私兵,他们家也靠著这层关係,所以有了一间店铺,生意也做得还算不错。但自从红河城被攻陷,他们的儿子战死后,后面的日子也就一落千丈了,甚至连店铺也都关闭了,最近半年多来只能靠著积蓄生活,因而对於攻占了红河城的卡塞因家族自然有了几分不满。 几天前,这名家主喝醉后在酒馆里多说了几句牢骚话,於是就被有心人留意了。 本来这些事只是小事而已,卡塞因家族不管是维森侯爵还是莫妮卡,自然都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甚至听过后也就一笑置之。但不幸的是,因为发生了约书亚和安妮遭到袭击劫持的事,因此这家人也就上了莫妮卡的死亡名单。 这些天里,抓捕的上百人里,基本上都是类似这样的倒霉蛋。 真正的间谍探子和协助者,只有很少数的几位而已。 但不管是亚姆,还是阿托尔克,甚至是其他那些领主,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只是卡塞因家族杀鸡儆猴的手段而已。他们就是要把这种对敌人绝不留情、寧愿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恐惧种子,植入到整个红河城,乃至整个红河领所有领民的內心,以保证这些人哪怕在將来也不敢轻易的背叛卡塞因家族。 亚姆看不惯这种做法。 但他却是发现,自己的弟弟亚卡反而觉得这种事並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非常的推崇,这让他们兄弟俩第一次有了爭执。 …… “听说,你和你哥哥发生了爭吵?” 在侯爵府为索德贝尔兄弟安排的房间里,安妮带著一些水果前来看望亚卡。 这些自她和约书亚安全回到侯爵府的这几天里,她第一次来见亚卡。 並不是她不想来,只是她的確没有找到合適的时机。 毕竟她的身份註定了她不可能隨便就来看望亚卡。 “没有,只是对一些事情上的看法有了分歧。”亚卡看到安妮时,便大咧咧的一笑,毫不在意的隨口回答道。 “是……因为我吗?” 听到安妮那略带几分自责的声音,亚卡先是一愣,旋即才急忙起身安抚道:“当然不是了!是关於莫妮卡小姐安排的一些事情,我哥认为这种做法太酷烈了。……哼,我哥就是太过正直善良了,所以才看不下去。” “那你呢?”安妮突然问道,“你也觉得……莫妮卡的手段太残忍了吗?” “怎么可能?”亚卡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这种做法挺好的,就跟辛西婭姐姐当初在处理白山城那些商人的手段一样。……我觉得莫妮卡小姐和辛西婭姐姐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辛西婭姐姐?”安妮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但又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辛西婭.博尔吗?” “嗯。”亚卡点了点头,“她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威斯特男爵大人已经赐婚了,等我们这次返回白山领后,我哥应该就要和辛西婭姐姐完婚了。” “你,也应该是適龄了吧,你没有婚约者吗?” “没有。”亚卡摇了摇头,“不过就算有,我也不会娶的。” “为什么?”安妮抬起头。 但话一出口,她突然就明白原因了。 因为亚卡正眼神炙热的看著自己。 “我的年龄比你大了四岁。” “我又不在乎。”亚卡耸了耸肩。 “可你应该知道,我的婚约者是约书亚……” 听著安妮越来越小的声音,亚卡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他只是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气氛突然间也变得沉默了起来。 “我可能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良久,安妮才再一次开口:“莫妮卡让约书亚返回鹰首领,似乎是侯爵大人的命令,我也要和约书亚一起返回。……我不会回去宝石领了。” 亚卡没有开口。 他甚至没有去看安妮。 片刻后,他才突然故作洒脱的笑了一声:“恭喜你,安妮小姐。” 听到这话,安妮的內心猛然一揪,突然感到有些窒息般的痛楚。 “我……” 安妮抬头望著亚卡,却见亚卡並没有看向自己,而是转过头望著落地窗外的那个小阳台。 二十多天前,他正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安妮。 那个时候,亚卡其实也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想到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却已经能够和安妮共处一室了。 只是,这个共处一室的情况,和他想像中有些不同。 安妮看著亚卡的侧脸,却觉得这张与英俊完全不搭边的面容充满了一种很奇异的魅力,於是她终於忍不住的问道:“你有宣誓效忠的人了吗?” “没有。”亚卡摇了摇头,“我哥宣誓效忠了吉格斯哥哥。……噢,也就威斯特男爵的长子,我和父亲都没有宣誓效忠的领主,不过我们暂时效命於威斯特男爵的博尔家族,他也给了我和我父亲封邑。但实际上,我和我父亲都没有向他宣誓效忠。” “那……”安妮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开口说道,“你愿意向我宣誓效忠吗?” 亚卡转过头,望向安妮的眼神满是愕然。 “哪怕我没办法给你封邑,只能给你一个家臣骑士的名义,以安妮.毕尔的名义,你愿意向我宣誓效忠吗?” …… 亚姆在夜幕降临时,终於完成了自己今日的工作,拖著一身的疲惫感回到了房间。 推开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亚卡。 “不用那么急,我们明天还能休息一天,后天才回去。”亚姆笑了笑,突然有一种弟弟也长大了的切实感,“不过你的伤势真的没事了吗?不多休息一下?” “哥。”亚卡停下了收拾东西的举动,然后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的望著亚姆,“我有事要和你说。” “怎么了?”亚姆突然嗅到一种非常微妙的气氛。 “我向安妮宣誓了效忠。” “你疯了!”亚姆脸色猛然一变。 “我已经和威斯特男爵说了,我也把费舍村归还给男爵大人了。” “你……”亚姆脸色有些难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亚卡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从没有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楚。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我已经以血脉宣誓了,就如当初你向吉格斯宣誓那样。” 亚姆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但他很清楚,从亚卡宣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法阻止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討厌自己的弟弟似乎长大了。 …… “莫妮卡。” 正在忙著处理红河城事务的莫妮卡,听到声音抬头时,便看到了正推门而入的安妮。 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安妮姐姐,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和约书亚哥哥不是明天就要启程返回鹰首领了吗?现在这么晚了怎么不去好好休息呢?” “亚卡.索德贝尔向我宣誓效忠了,他现在是我的家臣骑士了。” 莫妮卡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然后开始渐渐敛去。 她放下了手上的羽毛笔,然后眉头不由得微皱著:“只向你,宣誓效忠?” “对。”安妮点了点头。 她知道莫妮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回答的自然也並不含糊。 “那这是一件好事呀。”莫妮卡的脸上,很快就又露出了笑容,“恭喜你啦,安妮姐姐。” 面对莫妮卡的笑脸,这一次安妮却並没有跟著笑起来,而是一脸认真的问道:“让约书亚娶我是你的主意,对吗?” 莫妮卡一脸的困惑:“安妮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並不蠢。”安妮摇了摇头,“只是我不应该表现得太过聪明,因为我资质不行,更没有继承权。我父亲希望我听话,什么都不懂,我两位哥哥也同样如此。……你別忘了,我从小就在卡塞因家族长大,和你们接受著同样的教育。” 莫妮卡脸上笑容依旧:“安妮姐姐,你想多了。我……” “以前有伯顿在,所以我其实也懒得去思考这些事情,但这二十多天来的日子,却也让我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命运最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是吗?”安妮缓缓说道,“我会嫁给约书亚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希望下一次再被人劫持时,会有一位自己人来营救我,而不是躺在地上绝望的等死。” 莫妮卡沉默了。 “抱歉,安妮姐姐,我……” “莫妮卡。” 莫妮卡微微抬头,看著安妮。 “別把自己变得和侯爵大人一样,內心只剩算计,再也没有了温度。”安妮轻嘆一声,“在我內心,你才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会帮你解决舒克,安德烈也会死在接下来的针对红土领的战爭里。……至於宝石领,也会是卡塞因家族的,约书亚甚至不需要入赘。” “对不起,安妮姐姐,我……” 莫妮卡起身,绕过书桌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安妮。 她是那么的用力,似乎只有通过才能证明自己此时感情的真切。 但在安妮看不到的背面,莫妮卡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 只是,她也同样没有看的,拥抱著莫妮卡的安妮,嘴角同样微微扬起。 21. 期待的心【求月票!求追读!】 “安妮,你醒了吗?” 一阵“咚咚”的轻微敲门声,在房门外响起。 “是约书亚吗?”房门內,突然传来了一阵略带急促的声音。 “嗯。”站在房门外的约书亚轻笑一声,然后伸手扭动了门把,“我进来了哦。” 但下一刻,房门却是被顶住了。 “等一下,我还没穿衣服!” 安妮急促而又略带慌张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抱歉。”约书亚急忙抱歉的说道,然后將房门带上了。 “啊——” “怎么了?” 房门刚一关上,门后就传来了一声短促的低呼声,这让约书亚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焦急的询问:“出什么事了?安妮?” “没,没事。”安妮低声说道,“就是……有些紧张,然后不,小心,滑了一下。” “噢。”约书亚轻笑开口,“小心点,不用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先去餐厅等你。” “好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对了。”约书亚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突然停住了脚步,“你有看到亚卡先生吗?卡伦阁下似乎在找他,要和他商议出兵的事情。” “亚卡……他,应该是在训练场吧。”安妮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般不都是,在那边吗?” “卡伦阁下好像没在训练场看到他。”约书亚有些疑惑的说道,“既然你也不知道的话,那我让卡伦阁下去他的房间找到他吧,估计亚卡先生应该还没醒。……我先去餐厅等你了哦。” “好,好的。”安妮回应了一声。 安妮的双手抵著房门,仔细的听著约书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她才终於像是压抑不住般的发出了喘息声。 与平时穿得严严实实,所以几乎不显身材的情况不同,此时不著片缕的她几乎是將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比例充分展现而出,尤其是她那如牛奶般白皙的胴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得几乎是在反光。 只是。 游走在安妮身上的两只肤色黝黑的大手,却犹如两条在雪地里蜿蜒翻滚著的黑色巨蟒,尽情的肆虐著。 汗液迅速的沁出。 白雪很快又变得如同泥泞的沼泽。 但不管是雪地还是沼泽,两条黑色的巨蟒却依旧游走得欢快。 安妮想要转过身,但很快就发现是一种徒劳,於是她只能背过头瞪向压在自己背上,让她无法翻身的罪魁祸首。只是很快,她那充满了独特魅力的风情眼神,却是变得迷离而痴醉起来。 最后,便只剩下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低吟。 片刻之后,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门外传来的是女佣的声音,询问著安妮的情况。 安妮隨口应付了一句后,便躺回床上,靠在亚卡的胸膛上,柔声说道:“刚才你听到了吧?卡伦找你,应该是对红土领出兵的事。莫妮卡前些日子给我寄了一封信件过来,也提到了这事,你们会先前往宝石领和我父亲的部队匯合,然后再向红土领入侵,到时候主要是配合红河领的主力部队。” “我哥也会去吗?”亚卡不由得开口问道,“他的婚礼,我都没来得及参与。” 如今,距离亚卡和亚姆分別已经过去了快七个月的时间了。 亚姆在和威斯特男爵回到白山领后,就和辛西婭完婚,当时亚卡正在护送安妮返回鹰首领的途中,自然没办法去参加那场婚礼,所以他也只能在之后请人送了一份礼物回去。 安妮也跟著送了一份礼物,以安妮.毕尔——亚卡.索德贝尔所效忠者的名义。 之后,包括拜约尔领在內的几个领地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对红土领用兵的战事。 但因为此前正好寒冬来临,而且之前几个领地都已经经歷了战事,对领地民生的影响颇大,所以便一直等到了开春播种忙完农耕后,才开始动员徵兵。而此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所以战事自然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白山领会由吉格斯率兵,亚姆作为吉格斯的家臣骑士,必然会跟隨的。”安妮点了点头,“宝石领是由我父亲领兵,安德烈也会隨军而行。另外就是密林领,由密林领领主卡顿子爵率军;拜约尔领则是由阿托尔克.森尔斯率兵。” “三阶血脉者只有两位?” “按照莫妮卡给我的信件,红土领现在只有两位三阶血脉者,你们的联军应该会有三到四位,保持最基础的高端战力压制。”安妮柔声说道,“威斯特男爵没有亲自率兵,是因为要防备有可能来自舒方伯爵的谋害。” 听到舒方伯爵的名字,亚卡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露出一丝厌恶。 “我明白了。”亚卡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说道,“我会找机会杀了安德烈的。” “没机会有无所谓,不需要强求。”安妮枕在亚卡的胸膛上,“你必须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亚卡笑了一声,“我会注意的。……等杀死安德烈后,再想办法杀了舒克,那么你就有藉口可以回宝石领了。总是住在这庄园里,的確不太方便和安全。” 安妮稍微抱紧了一点亚卡,但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亚卡敏锐的注意到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要和约书亚完婚了。”安妮轻嘆一声,“所以等你回来后,我应该就是安妮.卡塞因夫人了。” 亚卡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莫妮卡给我的信件里提到,维森侯爵已经在询问我和约书亚婚事的事了,拖不下去了。而且,也的確不能再拖了,不然就会出事的。”安妮抱著亚卡,声音再度一轻,“我怀孕了,可能有两周了。” “你说什么?!”亚卡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安妮看著亚卡一脸惊喜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抬头亲吻了他,“莫妮卡想要宝石领,那我就给她一个宝石领,只是她得拿红鹰领来换。唯一遗憾的,是这孩子没办法姓索德贝尔,而且將来在血脉继承可能会有一些问题。……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血脉资质,將来我们的孩子就算遇到问题,也能够顺利度过的。” 亚卡內心本来的狂欢喜悦,却是隨著安妮的这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別人都以为他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人是天才。 可只有亚卡很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幸运儿而已!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的孩子会是天才?”亚卡压制著內心那抹惊慌和焦躁,然后开口说道,“要是他没有任何血脉资质呢?血脉者也会生下毫无血脉资质的普通人呀。” “那就再生一个咯。”安妮有些贪婪的深吸著亚卡身上的气息,“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总有一个可以的。除了你,我不会给別人生孩子的。……与其在这里假设我们的孩子没有任何血脉资质,倒不如想想,我们第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好。你难道真的想要约书亚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吗?” “如果是女孩,就叫安娜。如果是男孩,就叫利亚姆吧。” …… 白山领因为不算富裕,所以就连身为领主的威斯特男爵,也从不铺张浪费。 不过今晚显然比较特殊。 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食物。 从羊肉、猪肉、鸡肉、鹅肉,再到莓浆馅饼、白麵包、火鸡麵包,各类主食应有尽有。甚至甜品都有奶酪、乾酪、数种大小不一的水果等多种选择。 坐在长桌主位的威斯特.博尔男爵笑得相当开怀。 而且不仅是威斯特男爵,位於长桌左侧的吉格斯、雪莉、亚姆、辛西婭,和右侧的肯、亚恩、罗达,皆是同样的兴高采烈。 罗达是之前为了保护辛西婭而死的那名血脉骑士妮卡的弟弟,因为辛西婭和威斯特男爵感念妮卡的功劳,所以给罗达凑了一份血脉药剂。而罗达也不负眾望,成功觉醒了血脉,如今已是一位一阶血脉者。 雪莉则是一名普通人,是白山城里一位专门做药材生意的商人之女。 长相虽然不算漂亮,但笑起来非常的甜美,而且从小就在帮她的父亲经营生意计算,因此被威斯特男爵看重,替自己的儿子吉格斯说媒。面对一位血脉者,还是他们的领主,这名商人自然不可能拒绝,甚至还有一种攀上枝头的喜悦感,因此吉格斯和雪莉两人的婚约自然顺畅。 如今,雪莉.博尔已经嫁入博尔家族快三个月了。 她的性子相对温婉,所以与稍显强势的辛西婭自然不会起任何衝突,双方的关係相处得非常好。 不过今晚真正的主角,却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辛西婭肚子里的那位。 自亚姆和威斯特男爵回到白山领,和辛西婭举行婚礼后到今天,已经过去了近七个月的时间。直到今天,经过医师的確诊,確定了辛西婭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后,威斯特男爵立即下令让人准备大量的美食庆贺起来,甚至还將领地的税务减免了一部分,真正的做到了与民同乐。 不过,领地税赋减轻的消息,就没那么快传递到整个领地了,起码也要数天后了。 “对了,亚姆,你有想好小孩要叫什么名字吗?” 威斯特男爵如今已经是把亚姆看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他和亚恩如今彼此的私交关係也非常不错,因此博尔家族的內部氛围其实是非常友爱和谐。所以不止是亚恩,就连威斯特男爵也相当重视辛西婭如今肚子里的孩子。 “想好了。”亚姆笑著点了点头,“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奥斯卡。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辛迪。” 听到亚姆的取名,威斯特男爵和亚恩都不由得沉默了瞬间。 辛西婭则是伸手轻轻的握住了亚姆的手,柔声说道:“这一次出征,亚卡应该也会去的,你们兄弟一定能够见到面的。” “嗯,希望如此。”亚姆回以一笑。 “希望战爭別拖得太久了,我可不想孩子出生的时候还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不会的。”亚姆摇了摇头,“听父亲说,这次就连拜约尔领和鹰首领都出兵,所以战爭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红土领不可能抵挡得了这种规模的联军。” “不管怎么说,战爭总是危险的,所以战场上你要注意安全。”辛西婭轻嘆一声,“还有,替我照顾我哥哥。” “我会的。” 开个单章说几句。 太长不看的,可以直接看以下这句话。 【明天周二,追读数据很重要,恳请各位明天在我明天下午更新后,点时间追到最新的章节,哪怕想养书不想看的,也可以点个自动翻页(听说有这个功能)玩放置play。】 …… 以下说几句心里话,嫌囉嗦的可以不看,明天记得给我点爱就好了。 一开始写这本书时,內心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说白了,就是对这本书成绩的迷茫。 如果书的成绩不行了,怎么办? 但当真正的开始上传时,我就把这些想法彻底拋弃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想著这书不行那我就不写了的话,那么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输了,也不可能真正的写出一本书来。 我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说过,我有很多故事想和大家分享,也希望大家喜欢。 所以,当我看著书的收藏渐渐增加,討论和催更也渐渐变多,我是真的非常感激各位的,也很高兴有人喜欢我这本书的故事。 当然,我更感谢我的编辑虎牙,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把书发出来,把我想讲的故事和大家一起分享。 但正如我简介写的那样,这是一本比较慢热的群像作品。 所以不管是故事的展开,还是人物形象的展现,乃至各种人物间的关係、立场等等,其实都需要很大多的篇幅去慢慢的铺垫。 因此对於这本书一开始的成绩不会好到哪去,我也是心中有数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跟头摔得挺惨的,居然连第一轮的pk都没能撑过去。看著同期的书,基本数据都奔著一万收藏去了,我才刚刚过了三千,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一万收藏,更不知道上架了有多少人愿意付费阅读,我还是有点苦闷的。 但我说实话,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我写得还是挺开心的。 所以哪怕之前有人告诉我,第一轮pk都没过,让我乾脆切书算了。 我也没捨得切。 因为看著追读从一开始的30、40,甚至第一轮pk时只有不到50的数据,涨到如今的350,我是真的有一种很喜悦的感觉。当然,这也和大家的支持都离不开关係,所以我是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尤其是帮忙推书的几位朋友。 那一天我涨的收藏,都快比得上我一周的数据了。 所以,明天周二,希望各位能帮帮忙,点一点书,看个30秒以上。因为30秒以上,才算一个有效阅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一章30秒还是全部只要看30秒以上,我甚至都搞不清楚追读的规则)。 总而言之,我这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所以只好跪下来求求各位了。 …… 然后接下来,再谈几句关於安妮这个角色的话吧。 如果没有看完最新的第二卷21章,就先回去看了再来看下面这段话吧,避免出现一些因剧透感而引发的降低阅读体验事件。 我这个人吧。 是个又菜又爱的人。 文笔烂,但又偏偏喜欢玩细节。 而玩细节呢,又需要篇幅去铺垫。 可在现在快节奏的小说阅读市场氛围里,我不是大神,没有基本盘,玩不起这种活,因此我也就只能儘可能的精简:只针对重要角色和重要细节进行铺垫描述。 安妮也好,莫妮卡也好,前文铺垫是真的挺多的。 尤其是我提到了安妮,小的时候就在卡塞因家族长大,和自己的兄弟没什么亲情可言。所以卡塞因家族能够培养出伯顿、莫妮卡这样的人物,接受了几乎同样教育的安妮,心智自然不可能差到哪去。但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个小小的伏笔细节,以至於今天这一章,很多人都说安妮从傻白甜转变太快了,可我也挺无奈的。 我写角色,其实是比较注重行为逻辑的,因为我也挺討厌標籤化角色。但或许可能是受限於我的菜逼文笔,所以有时候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解读,这一点得怪我,和亲爱的读者大大们没有任何关係。 (就有不少人吐槽我,看我的书没办法不带脑子,我这是註定要扑街的) 但正如我说的,又菜又爱,大概是改不掉了。 而安妮和亚卡的互动剧情,我是从第二卷第二章就开始刻画的,一直到第二十一章。不过我也得承认,有些地方,我写得的確可能不是很好,所以让人觉得安妮是在戏耍亚卡,这应该是在某些细节描述上没有做到最好,所以才让部分读者產生了这些误解。 本来,我是不太想说得这么清楚的,因为我更喜欢让读者慢慢去发掘,去思考。我觉得这样或许会更有趣一些。 但无奈安妮今天的爭议有一点点大,所以经人提醒,为了避免再一次出现上本书的青玉事件,我只好借著这个单章稍微解释几句了:安妮是喜欢亚卡的,真心喜欢那种,不是在利用亚卡。而在第二十章,她向莫妮卡展露了獠牙的那一刻,也同样是在解释了她第二十一章要给亚卡生猴子的行为解读。 有人问我,同样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么选择约书亚,有了卡塞因家族的庇护,不是比选择亚卡更好吗? 对此,我在书里是做了铺垫暗示的。 1、第二卷14章里,约书亚给安妮送,但安妮其实並不喜欢,约书亚没有发现。而且当安妮询问约书亚自己要变强时,约书亚却並不支持,而是认为安妮的手很漂亮,没必要磨损了,会不好看的。在这里,约书亚的表现让安妮觉得对方並没有尊重自己。 2、安妮的过往经歷,表明她心智其实不低,所以能够理解莫妮卡对宝石领的覬覦。而约书亚和自己的结合,只是卡塞因家族谋取宝石领的一个手段,因此一旦他们结婚后,安妮的价值就会变低,如果她再一次出了什么事,卡塞因家族是不会把她列为主要营救目標的。 至於为什么安妮没有嫁给亚卡。 这一点,则必须得考虑到角色的行为逻辑。 亚卡的身份地位,是不够资格娶安妮的,这一点我在第二卷的前二十章里,已经反覆提及多次了。不管亚卡喜欢安妮也好,还是安妮喜欢亚卡也好,都註定了他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 最后。 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必须再说三遍。 【安妮喜欢亚卡。】 【安妮喜欢亚卡。】 【安妮喜欢亚卡。】 她对亚卡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然后。 再一次给各位打预防针。 这书里,不会全是伟光正的角色。未来会有前期正常,后期黑化;也会有无恶不作后洗白;同样还会有大善人、老好人等角色类型。他们並不仅仅只是局限於主角的家族,也会出现在其他的配角身上,只是相比起非重要角色的话,我可能不会那么多笔墨去著重描述而已。 所以,在一个角色真正的死去退场之前,千万不要轻易的盖棺定论。 嗯,本期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了。 明天周二的更新,將会放到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希望各位可以给我点追读,万分感谢。 22. 出征【求追读!求月票!】 “亚姆,上次打仗的时候,你感觉是什么样的?” “吉格斯,我没打过仗。”亚姆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白山领虽然经过了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但领地的发育显然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內就彻底恢復,此前战死了的士兵也不是菜圃里的蔬菜,割外再种一年就又能收割了。 所以这一次,白山领响应维森侯爵的徵召派出来的军队,就只有八十多人而已。 其中,三十多人来自於费舍村的民兵团,另外五十人则是威斯特侯爵麾下的老兵。 这老兵起码打过两场以上的大战,最近的一场则是之前跟隨威斯特男爵参与的红河领防御战,从驰援到突围受困,再到营救突围,这些老兵全都参与了全程作战並倖存下来,这对於任何一个领主而言,都属於非常宝贵的人才。而威斯特男爵却將那次倖存下来的老兵划分了一大半给吉格斯,可以看得出来是真的非常重视吉格斯了。 “誒?”吉格斯愣了一下,“之前你不是和亚卡一起去营救我父亲了吗?” “吉格斯,我觉得那不能算是打仗。”亚姆摇了摇头,“我和亚卡甚至都没有真正出现在战场上。” “是吗?”吉格斯有些疑惑,“但我还是觉得那就算是打仗了。” “吉格斯,辛西婭嘱咐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到时候,你可別冲得太前了。” 看著一脸兴奋的吉格斯,亚姆不由得觉得有点头痛。 他其实也很明白威斯特男爵的心思。 一个月前,与丰饶平原接壤的东部边境线,出现一支部队。 这支部队是隶属於东山领男爵的私兵,据领头的血脉骑士所说,他们是在追捕一支劫掠团,那支劫掠团有多名血脉者,明显不是一般的劫掠团,已经洗劫了东山领三个村落,其中一个更是因为抵抗而遭到了近乎於屠村的杀戮,手段非常的血腥残忍。而他们一路追击到边境线后,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跡,所以怀疑是白山领的所为。 威斯特男爵当然对此表示强烈的愤慨,表示自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这种嘴皮子上的爭吵,显然是毫无意义,所以两个领地的关係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都已经在边境线上屯兵待命。目前还没正式开战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来自双方领主的明確指示。 威斯特男爵早就知道,自己在投靠了维森侯爵后,舒方伯爵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没想到,反击会来得这么快。 他倒是在第一时间就写信给维森侯爵,希望能够得到支持——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和东山领男爵开战的话,西风领和春风领必然也会同时出兵的,而且他还完全抵挡不住。 因为白山领整个北部都与丰饶平原接壤,而丰饶平原实际上又被划分为西风领、春风领、东山领三个男爵领,就如同碎钻山脉实际上指的是白山领和宝石领两块男爵领一样。 所以这条漫长的边境线根本就不是他一个男爵能够挡住的。 可不等威斯特男爵的求援信发出,他就已经先一步收到了来自维森侯爵的徵召令。 这下子他也彻底明白过来了。 舒方伯爵显然是收到了情报密信,知道维森侯爵要儘快拿下红土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指示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向白山领施压。如果白山领撑不住压力,那么自然就要扯维森侯爵的后腿,甚至如果能够把宝石领也都牵扯进来的话,把么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甚至还有藉口向宝石领进军。 所以无奈之下,威斯特男爵只好先让吉格斯和亚姆带著一支部队前往红河领与卡塞因家族的部队匯合,並且还写了一封密信,让亚姆到时候转交给维森侯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所以这支队伍,明面上的统帅是吉格斯.博尔,但实际上真正负责指挥的,是他。 亚姆.索德贝尔。 …… 赫斯男爵骑在马背上,身旁则是他的长子,安德烈.毕尔。 在往后,是已经排成了一个枪林方阵的士兵。 每一名士兵都穿戴著明亮且整洁的铁甲。 虽然不是那种全副武装的重甲,但这么一身鎧甲造价其实也相当不菲,没有十数枚金幣根本就买不到。 但现在赫斯男爵的身后,整个方阵士兵足足两百人却都是穿戴著一套这样的鎧甲。 赫斯男爵给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贪婪无度,甚至带有几分残暴,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忤逆自己的事情发生,所以在领地的治理上他动不动就会搞屠戮的恐怖举措。不是没有领民试图外逃到其他领地,只是宝石领在几处关键通路上都有设卡驻兵,所以一旦被抓住的话,那就要遭到相当恐怖的酷刑,甚至还会连坐到这些逃跑者的村子。 因而在抵抗无效,且因连坐死了不少村民后,宝石领的领民早就已经认命了。 但对领民几乎堪称是极限压榨的赫斯男爵,对私兵和家族骑士的投入却是相当的捨得。 他身后这支私兵,每人身上的武装投入就高达二十枚金幣。 甚至每个月在军队方面的开销也不会低於三百枚金幣的投入。而如果有战事发生的话,那么更是会有犒赏金的发放,而且战事支付的报酬也会是平时的两倍。 这就使得整个宝石领的领民都相当的好战、崇战,以加入领主的私兵部队为荣。 所以不同於白山领在那场驰援红河领的战爭后一年都还没恢復过来,宝石领虽然在民生人口方面的缺口再一次被放大,但在军力方面却是早就已经恢復过来了。 “莫妮卡小姐已经给我来过信了。”赫斯男爵没有去看旁边的安德烈,而是目视著道路尽头的方向。 他的內心,其实是有些感谢索德贝尔那两兄弟的。 自之前在侯爵府的那场决斗失败后,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就变得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狂妄,而且对於血脉的训练提升也变得更加认真。虽说受限於资质的缘故,將来的上限成就估摸著也就到了三阶止步,但现在他变得越加的努力和刻苦,若是能够再早几年提升突破到三阶的话,倒也不是没有衝刺晋升四阶的希望。 仅这一点,赫斯男爵就觉得自己是应该感谢亚姆.索德贝尔的。 “她先一步在信里给我提了醒,这一次白山领那边,亚姆.索德贝尔已经明確会陪同吉格斯一起出征,现在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已经快要抵达红河城了,之后会跟卡塞因家族的主力部队一起行动。” 安德里的眼神微微一眯,突然就感到脖子有些隱隱的刺痛:“亚姆的血脉绝对不是【炎犬】。” “闭嘴!”赫斯男爵冷喝一声,“不管你內心到底怎么想的,但你最好管住你的嘴。火系血脉,尤其是【炎犬】血脉,在红鹰领几乎就是一个禁忌话题。你们那天的决斗,在那场火焰风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侯爵大人没有过问,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赫斯男爵转过头,恶狠狠的盯著安德烈。 “维森侯爵等了三十年,才终於有了这个彻底掌控红鹰领的机会,我们毕尔家族从你曾祖父那一代起,就一直跟在卡塞因家族的身边,等的不就是一个壮大毕尔家族的机会吗?”赫斯男爵沉声说道,“这个机会,不是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所以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要是因为你不小心的一句话,让侯爵大人失去了掌控红鹰领的机会,到时候別说你,我们整个毕尔家族都要死!” 安德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恢復了平静。 和一点点耻辱相比,壮大家族的野心显然更加重要许多。 “我又不是蠢货。” “莫妮卡小姐的信里,意思很明確,我们家族跟了卡塞因家族快四十年,维森侯爵不会忘了我们的功劳的。所以等之后彻底执掌了红鹰领,他们会给我们送一批人口过来,以帮助我们恢復和壮大领地的。”赫斯男爵轻嘆了一声,“我的名声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但这批奴隶被运送过来后,你却是可以为毕尔家族贏的新的口碑,爭取到领民的支持。” “我明白的。”安德烈点了点头。 “还有,莫妮卡小姐的信说了,安妮也想为家族尽一份力,所以她让亚卡.索德贝尔跟著卡塞因家族的卡伦骑士一起出征了。”赫斯男爵又再度开口了,“不管你们之前的关係如何,现在亚卡.索德贝尔已经被安妮征服了,他是安妮的家臣骑士,立场天然就偏向於我们这一边,你们也该放下一些芥蒂了。” “呵。”安德烈撇了撇嘴,“我那妹妹的魅力还真是大,但没关係,反正以后要担心的是约书亚。说实话,我都开始同情约书亚.卡塞因了,谁知道將来他的孩子……” “安德烈.毕尔!”赫斯男爵脸色猛然一变,终於忍不住怒吼一声。 安德烈闭嘴不说话了。 而赫斯男爵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道路的尽头,终於出现一片飞扬的尘土。 一名肤色黝黑的年轻男子正骑著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他虽与英俊搭不上边,但相貌五官还算周正,不笑的时候也很容易给人一种威严感。他的马鞍边掛著一柄有著火焰纹路的战弓,没有箭袋,但所有认识他的人却都明白,对方射箭根本就不需要羽箭。 【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 “男爵大人。”亚卡很快就来到赫斯男爵的面前,他瞥了一眼安德烈,眼神有些不爽,但对於赫斯男爵却还是显得非常的客气,“卡伦阁下已经在前方等您了,他让我来转告您,现在可以出发匯合了。” “好的,好的。”赫斯男爵笑著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安妮小姐托我给你转告一句话。” “什么话?”赫斯男爵有些困惑。 亚卡压低声音说道:“安妮小姐说,她偷听到卡伦骑士和约书亚的交谈,红土领领主那边不会束以待毙,可能已经和舒方伯爵有了联繫,所以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意外,让您小心一点。” 赫斯男爵先是一愣,旋即才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亚卡。” 亚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拨转了马头就又往回跑了。 但看赫斯男爵的神色,他就知道,他的话已经引起赫斯男爵的注意了。 23. 情报【求追读!求月票!】 维森侯爵静静的看完了手中那封威斯特男爵送来的信件,然后又默默的將信件叠好收回信封里,对著亚姆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让人密切留意北边的情况。” “是。”亚姆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准备退下。 “对了。”维森侯爵像是不经意间的想了什么,语气很隨意的说道,“你的【焰流击】学习得怎么样了?威斯特男爵之前说你的学习天赋非常出色,所以我才將那本战技送给你。” “受限於实力上的问题,所以我目前也就只能掌握比较基础的凝聚而已,技巧篇方面的练习,我也已经有方向了,但秘术篇没有丝毫的头绪。” “已经很厉害了。”维森侯爵笑了起来。 亚姆能够明显的察觉到,维森侯爵似乎突然变得相当的高兴,这让他有些困惑。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你们大部队便要开拔了,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行。”维森侯爵示意了一下,“我非常期待你在红土领战场上的表现。” “是。” 很快,隨著亚姆的退下,维森侯爵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 但他眼里的那抹惊喜之色,却是一点也压抑不住。 维森侯爵轻轻的拉了一下身边的长绳,然后略微等了一小会后,便见韦德.卡塞因推门而入。 “莫妮卡对这次出征红土领是如何安排的?” “鹰首领那边,由卡伦骑士统领,安妮也派了亚卡.索德贝尔加入,似乎是莫妮卡对安妮进行了暗示,让她利用亚卡在这场的战场上除掉安德烈.毕尔。” 韦德.卡塞因在提到“亚卡.索德贝尔”的名字时,他敏锐的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於是急忙补救式的將莫妮卡同意亚卡出征的事也说了出来,然后他便果然见到了自己父亲紧皱的眉头又渐渐舒缓开来。 “他们会和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先行匯合,然后再压兵到边境线,等达利骑士率领的主力部队侵入后,再一同入侵与红河领派出的主力部队匯合。” “拜约尔领是由阿托尔克.森尔斯统领,他们已经跟由吉格斯.博尔率领的白山领部队抵达了红河城,这两支部队將会和达利骑士的主力部队一同入侵红土领。” “最后则是密林领的卡顿.怀斯特子爵率领的部队,他们一样会等到我们主力部队入侵后才跟进。” “也就是说,这一次出征的,只有四名三阶血脉者,是吗?” 卡顿.怀斯特子爵、赫斯.毕尔男爵,以及卡塞因家族的两名家族骑士卡伦和达利,这四人都是三阶血脉者。除此以外,包括吉格斯.博尔、安德烈.毕尔、阿尔托克.森尔斯等其他人在內都是二阶血脉者。 事实上,单从明面实力上而言,六个领地的联军一共派出了四名三阶血脉者,八名二阶血脉者,这份战力已经足以碾碎红土领的血脉者战力了。毕竟整个红土领,也就只有红土子爵和他的儿子两人是三阶血脉者,而之前因为那场针对红河领的战爭,被亚姆和亚卡两人杀死了两名二阶血脉者,所以如今红土领就只剩两名二阶血脉者,剩下三人都是一阶血脉者。 若不是考虑到红土领可能潜藏著的底牌,这次的徵召战爭甚至不需要出动到四位三阶血脉者那么多。 “你和迪恩.塞亚也一起去。” “唔?”韦德.卡塞因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显然,他没办法理解自己父亲这个命令的意思。 整个卡塞因家族,一共就三位四阶血脉者,分別是他和他的大哥泰洛特.卡塞因,以及家族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 三名四阶血脉者,听起来似乎很多的样子,但韦德.卡塞因却很清楚,这其实一点也不正常。只是他也明白,卡塞因家族自维森.卡塞因突破六阶到现在也不过四十年多年而已,而且此前被赐予红鹰领的时候,他们家族甚至都办法掌控整个红鹰领,手上也就仅有一个鹰首领而已,自然也没办法去浇灌培育和壮大整个家族。 所以所谓的积累底蕴,那就更是一个笑话了。 这也是如今卡塞因家族那么迫切的想要真正的执掌整个红鹰领的原因。 韦德.卡塞因甚至知道,自家的父亲早就已经將红鹰领做好了安排。 鹰首领未来將会成为自己大哥泰洛特.卡塞因的领地。 宝石领则因为约书亚的关係,將会成为自己的四弟阿森斯.卡塞因这一支脉的领地。 红土领应该会被赐予自己的二哥汉斯.卡塞因。 而他这一脉系,则会获得红河领。 以四个领地各自供养卡塞因家族一个支脉,然后再由他们兄弟四人的支脉来供养整个卡塞因家族,確保卡塞因家族未来將能够彻底牢牢掌控住红鹰领——白山领是面对丰饶领的最前线,而密林领则是面对寒岭领的最前线,所以这两个领地卡塞因家族肯定不会贪图的,否则的话他们需要防备的防线就太长了。 韦德能够理解父亲对红土领的重视程度。 但如此就要派出自己和首席骑士长两名四阶血脉者,这始终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不过下一秒,维森侯爵的话就让韦德立即明白原因了。 “亚姆.索德贝尔已经掌握【焰流击】了。” “所以他不能死。” “既然亚姆能够掌握【焰流击】,那么亚卡.索德贝尔说不定他也有同样的血统,所以他也不能死,因为我们不知道那处地下秘库到底要几位波旁族人,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韦德急忙点头。 “现在到底挖掘到哪了?” “因为要考虑到动静,所以挖掘工作都放缓了许多,再加上之前冬季……” “我不要听藉口。”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我要的是结果。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找到了类似地窖入口的门,不过目前那个门好像被封死了,打不开。”韦德回答道,“我们可以確定,上面没有任何血脉密锁,这应该是一个机关门,我们怕破坏了底部的东西,所以不敢贸然破坏。” “机关门就证明下面的东西不重要。”维森侯爵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们都在考量什么,犹豫什么,我要在红土领的战爭结束前,看到波旁家族的血脉秘库!” …… 离开了书房再一次来到了侯爵府的庭院,亚姆才感到一阵自在和轻鬆。 此前在维森侯爵的书房里,亚姆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的激活自身的血脉能力。 书房里那种阴冷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骨头髮寒,而且莫名的恐怖压力,也让他显得格外难受。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维森侯爵会那么喜欢呆在那个阴冷恐怖的书房里。 “亚姆!” 一声带有几分欣喜的欢呼声,在亚姆的身后响起。 “阿托尔克。”亚姆回头一看,发现是老熟人,便不由得笑了著回应了招呼,“很高兴见到你。” “哈哈哈,我也是。” 阿托尔克是非常典型的自来熟性格,不像一般的贵族少爷那般,天然带有一种优越感,总是会让人感到疏离。他的举止自然,笑容也相当的具有亲和力,所以此时和亚姆打了招呼后,直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也没有让人感到错愕与惊讶。 “刚才听莫妮卡说你也来了,我就在四处找你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刚和维森侯爵见了面,威斯特男爵让我转交一些东西给维森侯爵。”亚姆虽然和阿托尔克关係还算不错,彼此间也算是聊得来,但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什么不该说,因此自然不会透露威斯特男爵转交的是一封求援密信。 “哇哦,居然能见到侯爵大人,真不愧是被侯爵大人亲封的【红鹰骑士】呢。”阿托尔克笑著打趣道,“我也想覲见侯爵大人了,但侯爵大人可没心情搭理我这种人。” “你说得太夸张了。” “怎么样?”阿托尔克伸手轻捅了一下亚姆的手臂,“覲见侯爵大人有什么感觉?” “紧张。”亚姆笑了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冷吧。……也不知道侯爵大人为什么能够忍受得了书房那么冷的环境。” 阿托尔克心中突然一动。 但他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听说维森侯爵大人的书房相当阴冷,我还以为是说笑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是真的。”亚姆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要冻结了一般。” “你可能是饿了。”阿托尔克笑著摇了摇头,“就算我大伯的血脉能力,都没办法把一个人的骨头彻底冻住,维森侯爵又不是冰系血脉,怎么可能嘛。……我看你就是饿了,没吃饱的错觉,不过今天侯爵府的晚餐很不错,你真该尝尝的。” “確实,我还没吃饭呢。”亚姆点了点头,“你要一起吗?” “不啦。”阿托尔克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喊你一起吃饭的,但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就先吃了,现在吃得有点饱,得到处走走,消化一下啦。……不过,等你吃饭,估计都要到休息时间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们今晚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也是。……那我先走了。” “好的。” 阿托尔克和亚姆分別后,他就立即找到这一次陪同自己而来的家族骑士。 “你立即写一封密信,然后明天通过家族的商会渠道,把信件送回到我父亲的手上。” “是出了什么事吗?阿托尔克少爷。” “维森侯爵的伤势可能变得更严重了,他已经快压不住寒霜了。”阿托尔克沉声说道,“我刚从亚姆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寒气已经会对血脉者造成很大的影响了,他有一种骨头被冻住的错觉了。……如果祖父能够在二十年內晋升成功的话,我们家族就有可能可以吃下红鹰领,所以这个情报非常重要,必须第一时间送回去!” 这名家族骑士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他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认真:“我明白了。” 24. 算计【求追读!求月票!】 红土领的战爭爆发,並非悄无声息。 事实上,维森侯爵在利用了舒方伯爵和布伦诺商会的试探后,他是向安塔家族送出过通知信的。 只是罗斯.安塔子爵对此嗤之以鼻。 他根本就不认为,卡塞因家族会对自己动手。 因为在罗斯子爵看来,他虽然爵位不如维森.卡塞因,但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家族没有一位六阶血脉者而已,但他的儿子血脉资质不错,未来五阶有望,怎么也是又一个拜约尔子爵那样的大人物,而他们又都是效忠於卡拉王室家族的同阵营成员,维森侯爵绝不可能向自己动手,否则那就是在惹怒王室。 直到由达利.斯通率领的卡塞因家族部队越过红土领边境线,一日之內便將战线推进到了距离红土城一百公里外的地方,与密林领、宝石领两地的援军完成匯合后,这位罗斯.安塔子爵才终於清楚的意识到,维森侯爵是真的疯了! …… 六个领地的联军,一共徵召了十二位血脉者。 其中三阶血脉者四位,二阶血脉者八位。 士兵合计一千两百多人,农奴数百人。 其中,鹰首领和红河领如今都属於卡塞因家族的直辖领地,双方的士兵都是自己家族的私兵,只不过红河领是新徵召的新兵,人数相对较少,只有一百五十人,鹰首领的卡塞因家族老兵有三百人。 宝石领出兵两百人。 密林领出兵两百人。 拜约尔领出兵三百人。 只有白山领出兵最少,仅来了不到九十人——若不是有维森侯爵亲口承认的【红鹰骑士】亚姆.索德贝尔,嘲笑声早就已经此起彼伏了。 但不管外界怎么想,亚姆却不予理会,他始终都在忙碌著。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领兵,很多事情与他想像中的情况截然不同。 按理而言。 作为响应徵召令而出兵的领地私军,只需要自备部分口粮,之后在战爭期间,所有口粮都会由发起徵召令的领主负责。如果有军需武备方面的缺口——例如箭矢用完了、武器折断需要修补等,也可以提出申请,之后会由军需官查核后再进行分配。 但亚姆很快就发现,除了口粮和伤药会在每场作战后通过核实人数,再按需每日配送外,其他所有的军需物资都需要和其他人去爭抢才有可能拿到手。想要不爭抢就能够获得满额配给的话,那么要么就得和军需官搞好关係,要么就得和上层大人物搞好关係,否则的话甚至很可能光一份军需申请就可能要等到第二场大战结束后才有可能得到补给。 这些事情很快就亚姆开始变得焦头烂额,所以只能让吉格斯出面去处理了。 毕竟相比起亚姆,吉格斯其实更適合处理这些人际关係方面的事情。 他与阿托尔克其实是属於比较相似的类型,並没有那些贵族少爷的坏毛病,而且也捨得拋下面子。 所以如今两人的工作就变成了吉格斯每天都在外面负责交际工作,而亚姆则在营帐大营这边处理杂务。 “哥!” 亚卡的声音突然在亚姆面前响起,让本来还有心烦气闷的亚姆瞬间就精神了。 兄弟两已经差不多有八个多月的时间没见过面了,此时骤然相见,彼此间却並没有任何疏离陌生感,反而只有浓浓的欣喜。 “亚卡!”亚姆急忙从帐篷里的书桌后起身,上前给了亚卡一个熊抱,“之前那场战斗,我看到宝石领和鹰首领的旗帜了,但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次我负责率领一支小队从另一侧切入战场,做支援工作,並没有出现在主战场上,所以你才没见到我。”亚卡笑了起来,“你看,我回营后交接了军务,就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了。” “交接军务?”亚姆皱了一下眉头。 他现在也不算军事上的白痴了,毕竟之前他是隨著红河领的主力部队一起出击入侵。 儘管红土领子爵一开始没有当回事,所以入侵红土领的第一场战斗甚至连遭遇战都不算,但好歹也算是真正的经歷了一次战爭事件,以及后来在补给方面被人卡了脖子,亚姆也算是认真的研究了相关的军事方面事务,因此自然也明白,军务交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它通常意味著,在接下来的正规作战序列阵容上,不再负责具体的作战项目。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么解释说法还有很多。 例如换防,例如整备,例如从一线序列转换到二线序列等。 可血脉骑士不一样。 血脉骑士是没有交接军务这种说法的,尤其是二阶血脉骑士。 一阶血脉骑士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实力或许相对有限,但二阶血脉骑士如果出现在战场上,要么就得安排一名同实力水准的血脉骑士捉对廝杀,要么就只能用人命去填,直到耗死对方为止。 因此任何一名二阶血脉者一旦参与战爭,基本上除非受伤无法作战才会从作战序列上退下,否则的话必然都会有各种战爭工作內容的安排:或驰援、或奔袭、或敌后破坏等等。 交接军务,从明面上的正式交战序列里退下来,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你这次来红土领的战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杀了安德烈.毕尔。”对於亚姆,亚卡当然不会有任何隱瞒了,“我需要你的帮忙,哥。” 亚姆脸色一阵变幻。 良久之后,才终於轻嘆了一口气:“我要怎么帮你?” “接下来几场作战,我都会在你这边帮忙,因为我是以客座身份加入鹰首领的军队,所以本质上我並没有义务参加这场战爭,自然也没人能够决定我应该在哪个主要战场。”亚卡说道,“战爭不会太快结束的,因为卡塞因家族要控制好一个作战节奏,以分割赫斯男爵和安德烈的战场,到时候就是我出手的机会。” “我明白了。”亚姆点了点头,“就是对外宣称你一直在我这边就对了。” “嗯。”亚卡点头,“嘿嘿,谢了,哥。” “八个月不见,一见面就算计到我的头上,亚卡,你长能耐了啊。”亚姆笑骂了一声。 但对亚卡的做法,他倒是没有多少生气的地方,因为他知道,只有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亚卡才会来找自己帮忙,但倘若涉及到自己和父亲的生死攸关,亚卡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因为那是他的底线。就像他的底线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一样,至於其他任何事情,在经过成为血脉者的这几年后,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了。 “在鹰首领那边,你有收集到什么消息和线索吗?” “没有。”亚卡嘆了口气,有些无奈,“我借著安妮的身份,已经多次进入卡塞因家族庄园的图书馆,翻找过许多书籍了,但关於我们家里那柄剑的消息,別说是似是而非的说法了,就连一点有可能搭边的传闻都没有找到。” “安妮也帮我打听过了,同样没有任何听闻。” “你把我们家族的秘密告诉安妮了!?”亚姆脸色有些急切。 “没有。”亚卡急忙安抚亚姆,“我只是让安妮帮忙打听一下,歷史上有没有什么特別厉害或者说特殊的剑。……关於那柄剑的秘密,我怎么可能隨便说出去,我又不傻。” “你最好真的是如此。”亚姆沉声说道。 “不过……”亚卡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和纠结的神色,“哥,我需要你帮我想办法提取一份血脉秘药。” “怎么回事?”亚姆看著亚卡脸上露出的纠结之色,一如当年亚卡做错事时想找自己帮忙掩藏的模样,“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安妮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和约书亚结婚了?我怎么没听卡塞因家族宣扬?不过这事和你……”亚姆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但说著说著,他脸色就彻底变了,一脸难以置信,甚至是一脸惊恐的望著亚卡,“那孩子是你的?!” “嗯。” “啪——” 亚姆终於忍不住的一巴掌抽到了亚卡的脸上:“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约书亚.卡塞因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你……” “安妮又不喜欢约书亚。”亚卡虽然半边脸已经有些肿胀起来,但他却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我喜欢安妮,安妮也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你也知道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什么都不是?”亚姆气笑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连家族都算不上?!也就是外界误以为父亲是更早前成为了血脉者,所以算我们如今已经传承了两代人,现在许多人都在等著辛西婭生下我的孩子后,看看我们到底是真的能够成为一个新的血脉家族,还是说到此为止。” “你知道,有那柄剑在,我们成为一个血脉家族並不是难事。但那仅仅只是一个起步基础而已!” “威斯特男爵,从血脉者家族开始,了三代人的努力才终於拥有了一个男爵领,但直到威斯特男爵接过男爵的头衔,他们家族已经经歷了六代人的努力,可他还依旧是一个男爵,你知道这里面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吗?” “可只要我的孩子生下来了,那我们家族就不需要经歷那么多代人就可以实现一次阶级的跨越了!”亚卡沉声说道,“虽然他没办法姓索德贝尔,可他体內流著的是索德贝尔的血!未来也不是没有机会恢復索德贝尔的姓氏。” “你会死的!”亚姆冷喝一声。 “不会。”亚卡声音冷静的说道,“那柄剑里,藏著一滴伯顿.卡塞因的血。” …… “安妮小姐,你之前要求订购的月夜已经送来了。” “那可太好了。”安妮.毕尔笑著身旁的女僕道了声谢,那明媚灿烂的笑容,让这名女僕和身后几名负责搬运植的男佣都不由得愣了下,“麻烦你们放到这里吧,我一会自己修剪一下就好了。” 隨著身后佣人们的忙碌,安妮也同样在这个小园內忙碌著。 她拿著剪子,小心翼翼的对园內所有的枝进行修剪。 偶尔,她也会让佣人帮忙挪动和调整一下园內一些盆栽的位置;偶尔,则会让佣人们將一些枝条和枯叶都拿去扔了。 对於在园內照顾这些植被,安妮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她非常的乐在其中。 几个小时的忙碌后,已经浑身是汗的安妮才终於停止了这份忙碌。 她在一旁修剪出来的枝旁挑挑拣拣,然后才选中了几朵外观看起来颇明艷的鲜,让女佣们送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安妮离开后,这个温室园內才走进了两名血脉骑士。 他们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安妮刚才呆过的所有位置,然后又检查了被安妮剪下来的那些枝、丟弃的枝以及被她带走的那些,並且將其全部都记录在册后,才转身离开。 安妮回到房间后,先是將让人將枯处理了,接著才把刚採摘修剪下来的枝重新放入瓶里。 等到忙完这一切后,她才进入浴室洗澡。 在浴室內哗啦啦的流水声遮掩下,却没有人知道,安妮在洗手台上拿出了几瓣已经枯萎的瓣,还有刚刚才从园里借著修剪的动作採摘下来的瓣。 她將这些瓣全部撕碎,然后拿一支藏在浴室內的捣棒,倒入些微的清水,便开始捣碾这些瓣,直到將它们全部都碾压出汁。紧接著,她才小心翼翼的盛出这些汁,然后又滴入了几滴放在浴室內一瓶香水里的香水,轻轻的晃荡混合起来,直到確认了汁和香水彻底混合到了一起,然后安妮才將其装入一根药剂管里。 “寧神试剂,一次一毫升,就足以让人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卡塞因家族那些血脉骑士,都是一群蠢蛋,只会检查植物的毒性和危害性。” “既然都知道我能自己调配香水,为什么会不觉得我早就已经把需要的材料都提纯准备好了呢?” “没了伯顿和莫妮卡,卡塞因家族是真的没救了。” 25. 意外情况 “冲啊——” “守住!守住!” 城墙上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士兵们疯狂的吶喊声此起彼伏。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这边的。 红土城东门这边的战场上,左侧城楼已经被攀登攻城的士兵抢下了一个小角,可敌人那近乎於不要命的反扑,却让这个刚被抢占的角落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犹如在大海里遭遇了暴风雨的孤舟一般。 大量敌人不计生死的衝击下,很快就让这个刚刚被抢占的角落被撕开了破绽,紧接著便是许多人趁机撕开缺口,用手上的兵器,甚至是拳脚、牙齿不断的衝杀著攻城方的士兵,直到將他们所有人都彻底杀死,或者是推下城墙摔死。 紧接著,便是一阵欢呼声的响起。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撤兵的號角声被吹起,於是正在攻城一方的士兵,便犹如疯了般的迅速后撤。 尤其是那些农奴,他们甚至连云梯都没有抬手,就这么扔在了城墙下,又或者是乾脆就这么架在城墙上,然后就被敌人迅速给收走了。 这已经是这些天以来的第三次攻城失利了。 亚姆看著城墙上已经被染上的一层厚厚血污,眉头始终紧皱著。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战爭是这么激烈和残酷的一件事。 而这,还是血脉者没有投入都战场上的情况。 如果有血脉者介入的战爭,战场烈度甚至能够再升一级。 红土领子爵的负隅顽抗其实早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中,但他在红土城有如此之高的號召力,才是真正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在这场攻城战里,亚姆不止一次看到了敌方的士兵群里有平民、农夫,甚至还有许多猎魔人。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加入,才让本该是处於劣势方的红土城反而迅速占据了优势,让红鹰领六位领主的联军部队根本就无法攻占城墙,更別说是打开城门了。 望著撤回来的伤员,亚姆和吉格斯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了。 他们带来的八十多名士兵,如今就只剩不到五十人了,其中还有近半都是伤员。 但他们却也没办法发火。 因为达利.斯通並没有单纯的让白山领的士兵去送死:他从红河领带来的一百五十名士兵,此时也只剩不到百人。而鹰首领带来的三百名老兵,更是只剩两百来人出头,其他几个领地同样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什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连农奴都要被驱赶上去参与攻城战的原因。 这场战爭,到了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被彻底拖入到泥潭里了。 …… “我觉得当务之急,必须先搞清楚,为什么红土城的那些突然都疯了!” “现在还搞清楚这种事,有用吗?” “为什么没有!最起码我们知道了原因后,说不定可以想办法瓦解敌人的战斗意志!” 亚姆还没进入营帐,就已经听到被当作议事厅的中央营帐內,此时已经吵成一锅粥了。 听声音,他大概能够分辨出来,爭论的双方是阿托尔克和密林领子爵。 主张要求弄清楚並瓦解敌人战斗意志的,是阿托尔克。 而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直接让所有血脉者介入战斗,不能再继续这么打烂战的,是密林领子爵。 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则沉默不语。 在有卡塞因家族的人在场的情况下,他向来是不会隨意发声,通常只会扮演自己的应声虫角色。不过这一次,卡塞因家族却並没有任何直系成员到来,所以按理而言,战场指挥官应该自动移交给在场所有领主里头衔身份最高的那位,也就是密林领子爵,卡顿.怀斯特。 但实际上,负责战事的最高指挥官,却是卡伦.霍德。 卡塞因家族的左席骑士长。 达利.斯通则是卡塞因家族的右席骑士长。 据说在两人之上,还有一位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但他通常並不负责具体的职务安排,所以卡塞因家族的其他血脉骑士工作安排都是由他们两人负责管理。据说,卡塞因家族是在试图效仿其他大贵族,尝试组建一支完全由血脉骑士组成的骑士团。 只是目前尚未成功而已。 但卡伦.霍德和达利.斯通的名气,却也因此而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因而在很多时候,他们两人都被视作代表卡塞因家族的態度和意志。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卡伦.霍德才能够成为眼下这支贵族联军的指挥官,负责整场战事的具体指派工作。 亚姆站在营帐外默默的聆听著內里的爭论,他略微等了一会,然后才看到脸色阴沉的亚卡走了过来。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后,没有过多的交流,接著便一起进入到营帐內。 “好了,人都到齐了。” 看到亚姆和亚卡两人的到来,一直放任著阿托尔克和卡顿子爵爭吵的卡伦骑士长,才终於开口制止了两人的爭论。 “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了,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战况是对我们相当不利的。” “首先是粮食和药物的问题。” “我们只准备了三个月的口粮,从进入红土领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攻城战也打了小半个月了。虽然说句不好听的话,因为战损过大,导致我们现在的粮食反而能够多吃两个多月,但药物的缺口却是越来越大了,每天的非战斗减员就在十人左右。” “所以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就需要准备后勤线了。” “但这种事,对我们其实更加不利,因为变数实在太多了。” 亚姆没有说话,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在军事方面没有任何资质才能的现实,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卡伦说的这些事情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但他却是很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这次从白山领地出来的士兵,最终能够回去的可能就不的三十人了,这对如今的白山领將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因为那意味著將有五十多个家庭失去了支柱。 “粮食的问题,或许我们可以劫掠周围的其他村子。” 有人提出了建议。 “这已经是我们劫掠后的结果了。”卡伦摇了摇头,“从攻城战开始,当我意识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后,我立即就让赫斯男爵大人去负责劫掠搜刮资源,包括药品物资、粮食和其他一些资源,都是我们劫掠后的结果了。若是没有从红土领的其他村子劫掠这些物资的话,我们现在的缺口只会更大。” “等一下!” 就在卡伦骑士说完这话时,阿托尔克却是突然脸色难看的开口了:“我们发起攻城战是在半个月前,准確来说是在十六天前。而红土城突然加大了抵抗力度,甚至所有居民都加入到了抵抗中,则是在十天前,那会是我们第一次获得物资补充的时候吧?” 听到这话,亚姆和亚卡,还有营帐內的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皆是有些疑惑。 但卡伦、达利以及密林领的卡顿子爵,三人却也同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赫斯男爵,你是不是屠村了?” 阿托尔克一字一顿的沉声开口。 这一下子,在场的所有血脉骑士便都彻底反应过来了。 他们望向宝石领父子的目光,显得格外的难看。 “他们拒绝交出粮食和药品,我能怎么办?”赫斯男爵也同样脸色难看,“我最开始也没想屠村,只想惩戒领头的几人而已,但整个村子就跟疯了一样,我必须为我的士兵负责!而且,这种事又有什么关係?不过只是一群贱民而已!” 亚卡和亚姆听到赫斯男爵的话,內心都有一股烦躁的憋闷感。 若不是现在处於同一个阵营立场关係,他们是恨不得杀死赫斯男爵。 別人並不知道亚姆和亚卡一家都是出身於宝石领,但他们两人却並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更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宝石领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尤其是那场彻底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夜袭。 “但现在,你所谓的那群贱民,却给我们带来了极大麻烦!”阿托尔克怒吼一声,“红土领不比其他领地!这里的领民一生都在和魔物打交道,所以早就已经养成了他们不管什么年龄,不管什么性別,甚至不管什么职业,作风都是凶悍至极。红土领的领民,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是红鹰领最重要的兵源来源地。” “你居然在这里试图以屠杀作为镇压手段!” “你到底是有多愚蠢!” “注意你的口气,阿托尔克.森尔斯!你还不是拜约尔领领主!”赫斯男爵面子上也掛不住了,当即怒吼出声,“而现在,你正在面对一位领主,一位男爵!” “呵。”阿托尔克冷笑一声,“好!那么尊敬的赫斯男爵大人,请您告诉我们,现在我们要怎么攻下红土城?这座城里,有超过两万的居民!而我们,现在只剩下七百名士兵。噢,算上那些农奴,或许还有一千人吧。” 赫斯男爵也沉默不语。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事实上,他也不是不知道红土领的民风素来彪悍,之前入侵红土领和大军匯合时,他们也是经过一个村庄。但也只是消灭了当地的领主驻兵和负责协助防守的民兵团而已,並没有针对整个村子动手。只是后来,当战事进展不顺时,他突然想起了亚卡之前提醒自己的那句话,暗暗猜测红土领子爵可能已经和舒方伯爵搭上线了。 所以才会想著要儘快结束这场对红土领的用兵战爭,於是採用的手段自然酷烈了一下。 甚至,当红土城的居民反抗变得激烈起来时,他还一度以为是舒方伯爵在暗中使坏。 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屠村引发的连锁反应。 “现在继续爭吵已经毫无意义了。”卡伦此时也嘆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拿下红土城。……阿托尔克阁下,你有办法能够瓦解红土城居民的战斗意志吗?” “没办法。”阿托尔克脸色难看的说道,“如果是其他的可能性,或许还可以,但屠村这种最恶劣的战爭手段,对其他地方或许还有点震慑效果,可在红土领,只会起反效果。……现在除非能够儘快解决红土领领主,又或者是最少消灭红土城一半以上的居民,否则的没办法瓦解红土城的战斗意志了。” “斩首战术呢?” “敌人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阿托尔克摇了摇头,“而且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占据了城墙,成功攻破城门的话,我们的体能也会消耗很大。如此一来,我们在血脉者的实力方面就不再占据任何优势了,一旦陷入整个红土城居民的包围之中,我们可能还会死上好几位血脉者。” 此时,卡顿子爵也不再提让血脉者介入战爭的事了。 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红土领超过两万名居民的抵抗,就算三阶血脉者的確比二阶血脉者更能打,也更持久作战,但同样也是会力竭的。而一旦力竭陷入包围时,他们的下场也见得会比二阶血脉者好多少。 唯一要说优势的,便只有他们大概可以在力竭之前突围离开,这点的確是要比还处於会被用人海战术堆死的二阶血脉者强。 “除非……” “除非,有一名四阶血脉者。” 一道冷漠的嗓音,从营帐外响起。 而隨著这道声音的主人掀开了帐帘,营帐內所有人顿时便纷纷起身了。 “迪恩大人。” 26. 破城 迪恩.塞亚。 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也是卡塞因家族准备一直筹备组建的骑士团內定团长。 这位骑士长穿著一套闪亮的银白色全身式鎧甲,左腰掛著一柄剑身明显经过加长的十字刺剑,他的左手轻塔在剑柄上。 无论是鎧甲还是武器,明显都是精炼级异铁兵器。 仅这一身的造价,甚至可能就远超一个男爵领的一年收入。 他的发色是稍显灰暗的栗色,与卡塞因家族的偏灰发色看起来有些近似。面容刚毅,浅灰色的眼珠子带有一种天然的梳理冷漠,当他环视营帐內的所有血脉者时,所有人都有一种仿若被猎手盯上的危机感。 没有人会怀疑,一旦他想要出手的话,这营帐內的所有人都会瞬间被杀死! 隨著迪恩走入营帐,原本在长桌主位的卡伦骑士立即让开了位置。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人对这种事感到困惑。密林领的卡顿子爵,此时也低著头,根本不敢去看这位仅有“骑士”头衔的血脉者;而宝石领的赫斯男爵,更是不敢再提什么爵位身份,甚至恨不得此时都不在这里。 四阶血脉者所带来的实力彰显,显然比什么爵位头衔身份要更加让人重视。 “迪恩大人,您怎么在这?” 此时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所以能够和迪恩搭话的,便也只有之前是这支联军指挥官的卡伦.霍德了。 “侯爵大人担心红土领有其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敌人,所以我一直都在跟著你们。”迪恩淡漠的说著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无比的话,“我的职责本来並不是介入到你们的这场战爭里,但现在你们引发的问题却也让我不得不走到台前,赫斯男爵……如果侯爵大人知道的话,会对你非常失望的。” “是……是!”赫斯男爵一脸惊恐的应声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对亚卡跟自己说的话还有点怀疑的话,那么他现在就是真的確信不疑了。 因为就连四阶血脉者的迪恩.塞亚都出现在这里了,毫无疑问红土领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情况了。 毕竟,整个红鹰领也不过只有五位四阶血脉者而已。 其中三位在卡塞因家族,两位在森尔斯家族。 可以说,维森侯爵和阿格莱子爵不出手的情况下,这五人就是整个红鹰领的最强者了,说一声在整个红鹰领横著走都没有问题。所以现在需要安排一位四阶血脉者一直潜藏在暗中,那么他的对手会是谁呢? 赫斯男爵觉得自己不敢想了。 “斩首战术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做吧。”迪恩直接一锤定音,“红土领这场战爭,不该拖得这么久。……按照侯爵大人的估算,你们应该在半个月前就结束的。” 听到迪恩这么说,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卡伦的確是感到有些难堪了。 毕竟他是这场战爭的总指挥官,所以战事不利,甚至没有达成本该达到的战略目標,这些问题自然都要由他来承担。 “当我出手的那一刻,罗斯子爵必然不会选择抵抗,而是会立即逃跑。红土城的居民不用管,但安塔家族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血脉骑士,一个也不能留下,你们明白了吗?” “是。” 所有人纷纷应声。 他们对於这场战爭接下来的结局,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毕竟四阶血脉者都已经出手了,这场战爭就已经到头了。 除非,对方也有一名四阶血脉者。 但这可能吗? 很快,所有人就离开了营帐开始去做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和介入的战斗,所以眾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动员士兵。 迪恩.塞亚,则趁著所有人都在忙碌准备的时候,悄然靠近到了亚姆和亚卡两人身边。 亚姆还有些惊讶,不过亚卡却是显得相当的平静,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我会让你们和安德烈、阿托尔克一起隨我攻上城墙然后打开城门,之后你们就会分散向几个城中节点进攻,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吧?” “是。”亚卡点了点头,“我会找机会杀了安德烈。”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別浪费了。今晚之后,战爭就会结束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迪恩微微点头,“而且,记得处理乾净,否则让人发现了什么端倪的话,那么你就要死了。……至於你杀不死他的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 迪恩又望了一眼亚姆,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直到这位四阶血脉者走远后,亚姆才神色复杂的望著亚卡:“这就是你的选择?” “是。”亚卡轻嘆了一声,“你之后就別插手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亚姆心情有些烦闷。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迪恩这位骑士长就不能动手杀了安德烈这种蠢话。 答案非常的明显。 卡塞因家族不可能脏了自己的手,尤其是毕尔家族还是他们卡塞因家族的忠犬,所以对安德烈动手这件事,就只能由和安德烈有旧怨的索德贝尔家族来当这柄刀。 亚姆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对卡塞因家族感到胆寒。 他突然意识到,不管是维森侯爵还是舒方伯爵,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舒方伯爵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捨弃了威斯特男爵的博尔家族;而维森侯爵,也同样为了宝石领的利益,就能做出毫不犹豫的捨弃毕尔家族的决定。那么已经投靠了维森侯爵的博尔家族,未来是不是也会因为挡住了卡塞因家族的利益而被毫不犹豫的捨弃呢?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的他,或者说现在的索德贝尔家族,已经和博尔家族捆绑得太深了。 这一刻,亚姆突然觉得,或许亚卡当初的选择,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至少,他们兄弟俩现在没有过度的捆绑到一起,未来有一方被牺牲了的话,那么另一方还能继续生存下去,保存住他们“索德贝尔”的血脉。 “別傻了。”亚姆轻拍了一下亚卡的肩,“你以为那位骑士长为什么要刻意在我面前说这话?……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事了。” “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赶紧把这事解决了。” …… 迪恩带著亚姆、亚卡、安德烈、阿托尔克四人缓缓向前靠近了红土城。 他们如此毫不掩饰的举动,自然第一时间就让值夜的守城士兵发现了,於是城楼上很快就响起了敲钟的警报声。 一时间,原本仿若沉眠中的红土城,瞬间就像甦醒过来的巨人一样,城內处处灯火通明。 负责这处城楼防守的那名血脉者,看著城墙下只来了五个人,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敌人已经出动了血脉者,於是也毫不犹豫的发出了信號,向著夜空发射了一枚烟火。 “我们时间有限,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作战计划我也已经跟你们说了,所以到时候自己跟上。” 迪恩如此说著的同时,右手也跟著拔出了手上那柄十字刺剑。 几乎是在刺剑被拔出来的瞬间,亚姆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流似乎都凝滯了一般。 但他又很快就意识到,並不是周围的气流凝滯了,而是“风”都被匯聚迪恩的刺剑上,以至於刚才从他们身旁吹拂著的气流仿若都消失了一样。 “捂住耳朵。” 听到迪恩的话,亚姆和亚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立即照做了。 而比他们两人动作更快的,则是阿托尔克和安德烈两人。 紧接著,只见迪恩突然举剑直刺。 那环绕在刺剑上被压缩到了极致的“风”瞬间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瞬间破空而出。 一道在夜色下,也清晰可见的灰白色裂痕,直接连贯在了迪恩和塔楼之间。 天地间,仿若顿时一静。 下一刻便四排山倒海般的气流轰鸣声瞬间爆响。 “轰隆——” 那名守城的安塔家族血脉者,伴隨著在爆鸣声下轰然倒塌的塔楼被彻底葬身在废墟之下。 而城楼上那些士兵,几乎是顷刻间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瞬间齐齐倒下。 运气差的那些,直接就跟著那名安塔家族的血脉骑士一起葬身在城楼废墟下。运气不是那么差的,却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鸣声被震破了耳膜,彻底成了聋子,甚至因为耳鸣所造成的强烈眩晕刺痛感,直接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惨叫哀嚎声,顿时响了成一片。 那道横贯於半空中的白色气流,在撕裂了城楼的阻碍物后,去势未停的直衝云霄而去。 这座刚刚才甦醒的红土城巨人此时就像是受到了惊嚇一般,这一刻竟又像是沉睡过那般,变得悄无声息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迪恩那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时,落在亚姆等人的耳中,却显得有些失真听不太真切。 不过看迪恩的模样,几人就算听不清楚,也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於是便立即动身冲了出去。 他们踩著掉落的大块废墟,借力在城墙上连续轻点,便轻而易举的冲了城墙。 此时看著倒在地上哀嚎痛滚著的那些士兵,亚姆、亚卡、阿托尔克还没什么动作,但安德烈却已经泄怒般的冲了出去,烈焰瞬间在他的双手护臂上燃起,他就像牛角被点燃的狂牛,横衝直撞的杀死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士兵和居民。 亚姆和亚卡的內心,对安德烈的举措更感厌恶。 “別浪费时间了!”阿托尔克低喝一声阻止了安德烈的举动,然后反手一脚踩下了控制城门开关的绞盘。 剎时间,一直闭锁著的城门就开始缓缓抬起了。 “按计划行事!找到安塔家族的人就发信號!” 27. 獠牙 安德烈在夜色下疾驰著。 炽焰在他的双臂上焚烧著,这让他整个人都仿若化作了夜色下的火炬。 此时,隨著卡塞因家族首席骑士长迪恩的出手,那惊天的音爆已经震醒了整个红土城的居民。 普通人以为是天灾降临而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情绪里;血脉者们倒是从那道仿若要撕裂夜空星穹的白色气浪感受到可怕的血脉气息,从而陷入到了比普通人还要更加巨大的恐慌情绪了——正是因为知道得越多,感知得越清楚,他们越发的意识到那近乎於无法抹平的恐怖差距。 此时此刻,整个红土城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恐慌情绪里。 而隨著这种恐慌情绪的扩散,红土城也很快就彻底混乱起来了。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只想著逃命,根本不会有人还去想著继续守著红土城——此前敢於死命守城,那也是因为领主那边的许诺,以及攸关自身的性命,毕竟屠村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再加上他们也亲眼所见,敌人只有不到一千人而已,只要他们上下齐心协力的话,敌人根本就不可能攻破得了红土城。 但现在不一样了。 城门破了。 所以安德烈才敢於在红土城內毫不掩饰自身血脉者身份的狂奔疾驰,因为现在整个红土城都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他们彼此之间那种齐心协力抵抗外敌的气势已经被破了,所以再也没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阻拦外敌。 更何况,为了防止这些贱民们胆大妄为,安德烈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留手。 他一拳引发的炽焰就轰爆数了挡在自己面前十数名红土城的居民,嚇得其他人跟无头苍蝇一般的逃窜。 安德烈的任务並不复杂。 迪恩要求他在他入城之后,第一时间控制住其中一条离城的通道,在发现安塔家族的血脉者靠近时,根据敌人的规模、实力强弱等进行示警,以防止被安塔家族的人逃离红土城。 “咻——” 锐利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安德烈猛然挥手一扫。 炽热的烈焰在他的面前宛若一副绘卷般迅速展开,將那支从夜色阴影偷射向他的箭矢吞噬。 “叮噹——” 锐箭並未能彻底命中安德烈,因为那一截木製箭杆已经在席捲而出的烈焰里被燃烧殆尽,只剩一个几乎被融化成了铁汁的小半个箭头掉落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安德烈一脚踩上,这小半个箭头便彻底化作了铁水。 他目光阴狠的盯著箭矢射来的方向,眼里露出一抹狰狞。 双脚一点,整个人顿时如同炮弹一般的朝著那处偷袭的角落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比起当初和亚姆决斗的时候,甚至还要再快了一丝,显然在过去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停下修炼变强的脚步。倒不如说,因为那场决斗的失败,所以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努力和勤奋,並没有因那次失利而颓败。 灼热的烈焰翻涌著,然后化作了一道好像是依附於他右手手臂上的巨大的火焰拳套那般。 人影未至,但他那膨胀到几乎要比他人还大的右拳火焰却是已经先一步砸落而下。 “轰——” 剧烈的爆炸声,化作了冲天而起的火柱。 周围数百米的范围內,都能够清楚的看到这道火柱。甚至哪怕就算是远在城外,也都能够依稀看到这几乎可以算是漫天的火焰光影。 仅凭这道烈焰火柱,所有人就都清楚,安德烈已经无限接近於三阶了。 最多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宝石领就必然会迎来第二位三阶血脉者。 踩在城楼上的迪恩,目光低沉的凝视著最先和敌人交手起来的这道火柱,內心却是微微一嘆。 安德烈如今不过才二十六、七岁,血脉资质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哪怕就算之前略微逊色一些,但几个月前那场输给亚姆的决斗,显然是让他获得了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这股心气的激发反而是让他的实力提升速度加快了不少,从原本大概只能止步三阶的资质,变得有望衝击四阶了。 这一点,其实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因为三阶和四阶,是一道比二阶和三阶之间的差距更大的分水岭! 三阶,只是对旧有血脉能力的一次增幅强化,或者是诞生出一种新的血脉能力,对二阶血脉者具有很强的压制力,但却並没有达到碾压的效果。最起码,二阶血脉者人数足够及一定程度的配合下,还是能够杀死三阶血脉者的。 但四阶则不同。 四阶血脉者,已经是完成了一次生命升华。 不仅血脉能力效果会获得一次极大幅度的增幅强化,就连身体的各方面能力都会得到相当恐怖的提升。 尤其是寿命。 或者说,生命力、血气。 血脉者的每一次受伤,实际上都是对自身生命力的一次损耗。如果损耗多了,那么自然也就不用再想著突破更高阶的问题了,甚至很可能连维持最基本的意识和正常人类形態都做不到,因而也就有了变成怪物的说法。 虽说除了使用特殊的检测仪器之外,判断一名血脉者的潜力高低还能通过服用药剂的数量多寡、尝试觉醒的次数等方法来论证。但实际上在这些之外,却还是有一条非常直观且近乎可以称之为真理的判断方法。 那就是年纪。 安德烈如今才二十七岁,有望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到三阶,最迟也不会超过三十二岁。 不管他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那么他都有望在六十岁之前突破到四阶——非四阶血脉者,在生命力获得升华之前,五十岁后都必然会气血大幅度衰减,所以在这之后再想突破到四阶就非常的困难了。而这,也是为什么迪恩认为安德烈有希望衝击四阶血脉者,而不是必然能够成为四阶血脉者的原因。 但是。 迪恩改变不了维森侯爵的想法。 所以他才有了一种略感惋惜的想法。 …… 安德烈踏火而出。 那道火柱,隨著他的离开,仿若失去了养料的供给,开始渐渐枯萎,直至熄灭。 前后却也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但安德烈的气息,却变得更加的迅猛汹涌,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与眾不同起来。 他的脸上,洋溢著难以置信的惊喜,然后又很快就又转变成了一种张狂的姿態。 “哈!”他双手猛然一握,双臂上的烈焰再度喷发而出。 看似毫无区別,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能够发现,这显化出来的烈焰比之前又凝实了一分。 “谁!”沉浸於喜悦之中的安德烈,骤然转头望向长街一侧。 看著那道身影不疾不徐的向自己走来,安德烈的脸上不由得掛起一丝讥讽:“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不去执行自己的任务,跑来我这边干什么?难道就不怕放跑了安塔家族的人,到时候被迪恩责罚吗?” “你说得对。”亚卡点头回应,“我的確很怕迪恩大人的责罚。所以……” “我这不就立即过来执行我的任务了。” 安德烈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时,耳中只听得一声弓弦轻颤的响声。 “嗡——” 一道火箭瞬间破空而出。 安德烈没有大喊大怒,而是在听到弓弦声的那一剎那,就已经猛然抬手护在了自己身前。 下一刻,便只觉得小臂处传来了一阵微微刺痛感。 这让他猛然意识到,亚卡的第一箭打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而自己小臂的位置…… 恰好是护在了自己的咽喉前。 对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而且,还是奉了迪恩大人的命令! 安德烈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可此时已经处於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迅速压下內心的惊慌,身形快速的闪动起来。但他却並不是逃跑,而是朝著亚卡冲了过去,因为他很清楚,【炽焰弓】最擅长的地方就在於远程的攻击手段,如果他现在敢试图谈跑拉开距离的话,那么死的那个人必然就是他。 唯有缩短距离,他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因为这一线生机,便是杀了亚卡.索德贝尔! “嗡——嗡——” 又是两声弓弦轻颤的响声。 安德烈看著两支火箭一前一后的破空而出,他的內心却並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因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两箭直接封锁了他的衝锋角度,显然是要试图迫使自己停下衝锋的步骤。 但安德烈却也同样非常清楚,如果他敢停下来的话,那么亚卡肯定会一箭接一箭的不断射击来压制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他只要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或者挡不下对方所有的火箭,那么一旦被破开了防御的话,等待他的下场必然將会无比悽惨。而安德烈,显然並不觉得自己能够完美的挡下亚卡的所有攻击,毕竟他刚才已经和一名血脉者交过手了,甚至为了立威,而不惜消耗了大量的体能爆发出手。 此时如果要比拼体能消耗的话,安德烈很清楚自己肯定是率先支撑不住的那一位。 诸多思绪,在他依旧保持著衝锋的攻势中,於一瞬间便彻底想明白了。 所以安德烈脚步不停。 只是双臂上的烈焰迅速燃烧而起,变成了更加炽烈的火焰。然后便见安德烈双臂一合的护在自己面前,那熊熊燃烧著的火焰便化作了一面巨大的火焰盾牌,轻而易举的挡下了亚卡开始接连不断射来的火箭。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双方距离,只剩五米! 28. 利齿 如烈阳般的灼热火光,在这夜色下宛若白昼般明亮璀璨。 一股充沛的巨力,猛然撞击在了安德烈的双臂之上。 下一瞬,爆炸的烈焰与火光瞬间吞噬了安德烈及周围数米的范围——街道两侧的装饰物、草木,皆在这片砰然席捲而出的烈焰焚烧之下,彻底化作了灰烬尘埃。 安德烈的脸色,终於露出一抹惊骇。 这不是以血脉力量凝聚的火箭能够拥有的效果! 心中已有所猜测的安德烈,顾不得此时被震得体內翻涌气血。 他双手一分,烈焰环绕於双臂之上,化作了凝实的烈光。 【横空烈霸拳】! 毫不迟疑的,便是一拳朝著前方轰出。 “叮——” 一声金铁交击的碰撞异响。 安德烈的拳锋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直接撞在了一柄长剑的剑尖上。 两股火焰相互一触,便炸出了大片的烈焰。 一道远比安德烈此前出手时的火柱更加壮大的烈焰火柱,冲霄而起。 而且不同於之前那道火柱只是直直的破空而冲之势,这道火柱却是由两道左右交错盘旋的烈焰不断升腾而起,宛若两条巨大的火蛇互相纠缠廝杀那般。然后到这道火柱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的那一瞬间,却又像是被吹爆了的气球那样,猛然膨胀开来后,便隨著一声爆炸震响,化作了漫天的火雨落下。 这片火雨拥有极强的粘性,所有被沾染上的事物,根本都挡不住它的烧灼。 甚至哪怕是石砖青瓦,也很快就被这些落下的火点烧穿。 而当周围那些躲闪不及的平民被这些火点沾上时,他们便只能发出惨痛的嚎叫。但可悲的是,哪怕这些人第一时间躺倒在地不断的翻滚,试图將这些火焰熄灭时,却只能愕然的发现这些火焰隨著他们的打滚动作反而不断的扩大燃烧范围,最后更是將这些人当作了燃料一般直接点燃。 剎时间,周围这片街道上,顿时便多出了数百名人形火炬。 安德烈的面色一白。 他很清楚,自己的战技是绝对没有这种效果的,【横空烈霸拳】纯粹就是以霸道、猛烈而著称,只要被他的拳锋打中,烈焰就会被他体內显化的血脉力量引爆,化作如同军中的掷火桶爆炸一般,近距离威力绝对不弱。尤其是,这股爆炸的火焰破坏力,是不会伤到自己的,这也是他们毕尔家族敢和敌人在近距离交手的原因。 而现在,这漫天落下的火雨所彰显出来的力量既然不是他自己的,那么还能是谁的? 只能是亚姆.索德贝尔! 因为此时和他交手的,便只有这么一个敌人! 但安德烈並不知道,亚姆和亚卡其实也被这漫天火雨所引发的特殊现象给嚇了一跳。 亚卡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成功掌握了【焰流击】这门战技,但实际上这门战技也就只是让他的火焰变得更加凝聚,而且能够以火焰显化而成的剑气攻击到距离自己十米左右的敌人——不过真正最具杀伤力的攻击距离,其实还是在五到七米之间,这个范围內的火焰剑气杀伤力是最强的。 所以刚才亚卡的所作所为,说白了就是在利用安德烈的傲慢自大,將他引诱到七米的范围內,然后再由亚姆发起偷袭。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安德烈的临场战斗反应会那么快。 哪怕是在视野被阻挡的情况下,在挡住了亚姆的一道剑气並且意识到敌人换人之后,居然就能够立即反应过来,並且直接施展出自己最为得意杀招尝试反击。 光这一份战斗意识和判断力,亚姆和亚卡其实都是有自嘆不如的。 而紧隨其后的这漫天火雨,更是引发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现象。 这些火焰,就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意志,仿佛在这一瞬间由死物变成了活物。 亚姆和亚卡,这一瞬间突然都有了一种感觉:这些火焰正在进食! “你们……”安德烈目光惊恐。 然后他就看到,亚姆和亚卡两人,似乎也不得躲避这漫天落下的火雨。 而这其中,又以亚姆的躲闪最为轻鬆。 那些沾之不熄的火焰,在被亚姆那柄燃烧著如同流光般火焰的长剑打中之后,直接就会被打散;但亚卡却並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必须得不断以弓弦拉箭,利用火箭的远程攻击特性,將那些落向他的火焰全部提前打偏。 这一刻,安德烈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天空中现在落下的这些奇特火焰,显然是与亚姆有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连亚姆也无法控制得了这种火焰,以至於现在导致这些火焰彻底失控,出现了眼下宛若天灾般的一幕。 但眼下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安德烈想也不想,直接掉头就跑。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之前在听到亚卡说杀了自己是迪恩大人的意思时,他其实並不相信。 可后来看到就连亚姆也出现时,他就知道,迪恩大人確实是要杀了自己。 而且这必然是维森侯爵的意思。 因为作为卡塞因家族的头號狗腿子,安德烈知道就连莫妮卡也都没有资格向迪恩下达命令,唯一能够指示迪恩行动的,就只有那位卡塞因家族的家主、红鹰领领主,维森侯爵。 甚至聪明如他,一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维森侯爵想要吞併宝石领! 而此前莫妮卡.卡塞因给他父亲寄来的信件,说什么拿下红土领后,就会全力支持宝石领的建设和经济恢復,如今想来那些话全部都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父亲的话术而已——卡塞因家族或许的確是打算恢復宝石领的经济和人口,但那並不是为了帮助他们毕尔家族恢復,完全就是为了他们卡塞因家族自己恢復! 而且,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安德烈也知道卡塞因家族挑中的宝石领继承人是谁。 他那位亲爱的好妹妹,安妮.毕尔。 但是! 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只要他能够成功的逃脱索德贝尔兄弟的追杀,顺利和自己的父亲匯合,甚至哪怕是跟其他领主、血脉骑士匯合的话,那么索德贝尔家族这两兄弟就会彻底失去了杀死自己的机会,到时候將会变成因为办事不利的他们必须去承受维森侯爵的怒火了。 同样的,已经看穿了维森侯爵想法的安德烈,当然也不可能会在对维森侯爵有什么忠诚的念头。 虽然他还没有想好等索德贝尔家族这两兄弟死去后,他们毕尔家族又该选择投靠谁,但最起码他还是知道,必须得想办法度过眼下的危机后,才能有机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因此,安德烈此时再也无心纠缠恋战,闷著头就是狂奔起来。 “亚卡!”亚姆低喝一声,便是第一时间追击而上。 亚卡也同样立即追了上去。 只不过他並不敢越上屋顶追击,因为他的攻击方式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个时候只要他在屋顶上开弓的话,那么他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必然会將其他血脉骑士都吸引过来。而其他人一旦发现他们是在追杀安德烈的话,那么他们到时候就根本说解释不清了,反而很可能会因此而成了替罪羊。 不过。 看著安德烈逃窜的模样,亚卡其实內心还是鬆了一口气的。 因为这边天空上还有火雨在持续不断的落下,这里的动静其实已经吸引了红土城內不少人的目光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把这片火雨当成某个信號向这边赶来支援。所以如果安德烈不跑的话,他们其实反而会更加麻烦,现在安德烈转身就跑,儘管事態隱隱有些失控,可却是让事態恶化的可能性得到了缓解。 亚卡深吸一口气。 在跑出了火雨的覆盖范围那瞬间,他就已经把战弓拉出一个满弦。 炽热的烈焰匯聚在亚卡的双手之间,化作了一支巨大的火焰长箭。 拉弦的三指,微微迸裂,血珠才刚从指头沁出,就化作了一缕缕的血红色轻烟。 而亚卡的脸色,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苍白著。 “噔——” 弓弦颤动的声音,扰动了气流。 烈焰燃烧著的火箭化作了一支炽热的赤红色光矢,迅速破空而出。 空气中,迅速散发出一股燃烧过后的焦臭味。 炽热的烈焰光矢宛若流星般疾驰而出,那焚烧席捲气流的尾焰,直接在地面上带出了一道烈焰焚烧而过的轨跡。 恐怖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住了安德烈全身。 这一瞬间,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做任何阻拦的话,那么他必然会当场殞命於此! 所以他也不敢继续狂奔疾驰,因为那些火焰光矢疾射而至少的速度比他的奔跑速度甚至还要更快! 他倒也不是不想闪避。 可是亚姆却是追咬得非常的紧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闪避的空间——事实上,安德烈也根本就不敢轻易的闪避,因为在他看来,亚姆这条毒蛇可要比亚卡更加可怕,如果他选择躲闪的话,那么以亚姆的实力绝对能够抓住他那一瞬间的破绽,到时候他就很可能是真的没办法逃跑了。 猛然暴喝一声。 安德烈双臂上的火焰,同样迅速暴涨而起,几乎是让他看起来似乎是身体的两侧多了两根巨大的立柱。 【横空烈霸拳】! 双重打击! 安德烈双手同时挥动出拳。 这就是他在过去八个月来的修炼结果! 本来他是准备在下一次和亚姆决斗的时候,以此手段直接碾压镇杀亚姆的。可眼下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哪还敢保留什么杀手鐧,只恨不得这一拳出得太晚了,没能在和亚姆对拼第一招的时候就直接出手,否则的话他也不至於会落入到这种境地。 安德烈双拳朝著那支巨大的火箭轰出。 “裂!” 但就在这一瞬间,亚卡却是突然同样暴喝一声。 这支起码超过一米长的烈焰光矢,当即直接炸散开来,化作了六支更加短小一些的光矢,分散成左右对称的各三支,绕开了安德烈的双臂,朝著他的身侧飞袭而来。 “什么!?” 安德烈的脸色露出一抹诧异。 但他很快就迅速调整了姿態,挥出的双拳立即向著左右两侧收招,同时往后轻跃一大步,尝试著通过调整身位差距来躲开这六道分散射向自己周身各处的火箭光矢。 可几乎是在安德烈双臂往左右两侧做出格挡的一瞬间,明明距离了他还有超过二十米的亚姆,却仿若无视了这段空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长剑直取他的咽喉! 这一幕,看起来就好像是他自己放弃了格挡招架,让自身的空门直面亚姆的攻击一般。 安德烈的眼神,流露出彻底的绝望之色。 因为他终於清楚的意识到,这是索德贝尔兄弟为自己设下的必死之局! “噗哧——” 长剑贯穿了安德烈的咽喉。 亚姆面无表情的挥剑横切。 瞬间,便撕开了安德烈的半个脖子。 他没敢以烈焰点燃安德烈的身体,甚至就连最后的长剑贯穿安德烈的咽喉,他的收敛了剑身上的火焰,纯粹就是以自身的力道和兵器的锋利將其斩杀。 没有留下丝毫“火焰”痕跡。 29. 战后 亚姆背起亚卡,然后迅速远离了战场。 血脉者的能力显化並不是毫无代价的,只是这种代价在正常情况下属於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而已,无非就是精力、体能上的问题,只要不是重伤濒死,一场战斗之后需要稍微歇息一下都能够迅速恢復。甚至在休息的过程中也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最起码普通人想要捡漏是不可能的。 但在某些情况下,血脉能力的消耗,就不是短时间內能够恢復的。 例如刚才亚卡最后向安德烈射出的那一箭。 那一箭,亚卡完全將自身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压榨到了极限,然后又一口气彻底爆发出来。 虽说没有伤到血脉根基,不至於影响到自身的潜力资质和未来成长,但短时间內肯定是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此时亚姆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之前迪恩骑士长在安排任务区域的时候,为了避嫌,所以刻意將亚姆、亚卡和安德烈之间的防御区隔开。不过因为迪恩的主要威慑区域范围正好就是亚姆和亚卡两人的所在的方向,因而只要安塔家族的人不是蠢货,那么肯定是不会往他们这两人的方向突围,因此也才给了两人能够回去袭击安德烈的机会。 但他们没有想到,在这八个多月的时间里,安德烈的实力居然有了如此大的长进。 若非过去这些时间亚卡同样没有荒废修炼,所以也给了安德烈一个惊喜的话,今晚的袭击只能以失败告终的。 不过。 此时虽然说他们成功的杀死了安德烈,但他们自身的问题却也並没有因此就结束。 亚卡没有了自保能力,亚姆肯定是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的。 可他们也同样没有办法解释亚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亚卡如今的情况来看,他负责防守的区域必然是要经歷一场大战才行。可因为之前迪恩骑士长为了避嫌而刻意划分的重点布防区,此时却反而成为了他们这场袭击暗杀计划里最大的破绽。 背著亚卡快步奔驰著的亚姆,突然却是停下了脚步。 “哥?”亚卡在看到亚姆停下脚步时,他就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战弓。 亚姆没有开口,但他却也是將亚卡放了下来,同时伸手握住了剑柄。 “是我。” 前方混乱中的人群里,突然闪过一抹寒光。 四溢的寒流將那些躲闪不及的人群都冻结成一具具的冰雕,然后隨著一道身影从冰雕中缓缓走过,这些冰雕顿时纷纷碎裂,散落成了一地不见鲜血的残肢冰渣。 阿托尔克提著一柄长剑,姿態从容、优雅的出现在了亚姆和亚卡两兄弟的面前。 他是先看了一眼亚卡,然后又望了一眼远方虽然还在持续降落著火雨,但雨势和范围都有了相当明显衰减的那片红色星云,接著又看了一眼城楼处的方向,最后才落回到亚姆的身上。 “我对你们可没有恶意。” 阿托尔克收剑回鞘,语气平静:“安德烈,已经死了吧?” 亚姆和亚卡的脸色並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亚姆。”阿托尔克微微摇头,“卡塞因家族覬覦宝石领和红土领,也就毕尔家族和安塔家族看不出来,你以为密林子爵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赶过去向卡塞因家族投诚的?” “维森侯爵最开始的想法,是准备让毕尔家族成为密林领领主的,只是因为卡顿子爵太过聪明了,而且你们之前和安德烈爆发的衝突,又刚好推了安妮一把,所以才让维森侯爵下定决心捨弃了毕尔家族。” “但安德烈和舒克不死,安妮就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而现在安德烈死了,他又没有妻子,更没有子嗣,那么赫斯男爵接下来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会让舒克.毕尔成为宝石领继承人的。不过我猜舒克应该也活不了多久的,莫妮卡那个女人別看她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但她的手段可一点也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赫斯男爵大概要举办两场葬礼了。” 亚姆和亚卡依旧没有开口,脸上更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但其实两人內心却是已经相信了阿托尔克的话。 只不过,亚姆是因为已经对卡塞因家族的失望,彻底明白了他们的心狠手辣,所以才相信了阿托尔克的话。 但亚卡却是早就已经听安妮提过了,卡塞因家族要利用这次针对红土领的行动,彻底扫清两个领地的法理继承权问题。 亦即是安塔家族不敢是直系还是旁系血脉,必然都將一个不留的被处理乾净;而宝石领那边,安德烈必须要死在这场战爭里,同时在赫斯男爵返回宝石领之前,他的次子舒克.毕尔也將会死在领地上——亚卡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为了让赫斯男爵宣布安妮的法理继承权,恐怕他也会死在这场战场里。 至於为什么要让赫斯男爵宣称安妮的继承权,而不是先下手为强后再让安妮直接去宣布自己的继承权,只能说卡塞因家族还想留下最后一条遮羞布。 “我很看好你们。”阿托尔克见两兄弟还是没有开口回话,於是便再度开口说道,“森尔斯家族在红鹰领也需要盟友。” “我们兄弟两只是一名血脉骑士。” 这一次,亚姆却是开口了。 但他一开口,就直接把身份关係给確定下来。 他亚姆.索德贝尔是向吉格斯宣誓效忠了的骑士;而他的弟弟亚卡.索德贝尔则是向安妮宣誓效忠了的骑士。 因此,亚姆这句话的意思也非常明確:如果你们森尔斯家族需要盟友的话,那么也应该是去和吉格斯.博尔、安妮.毕尔交涉,而不是和他们这两位只是家臣骑士的人谈。 “吉格斯.博尔,我已经观察了一个月,说实话,他並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阿托尔克摇了摇头,“不过你说得对,或许我该找个机会和威斯特男爵谈一谈了,毕竟这次等你返回白山领之后,威斯特男爵也会知道卡塞因家族有多么心狠手辣了,不是吗?” 亚姆没有开口。 但他的確正如阿托尔克所言,他回到白山领后,肯定会把卡塞因家族的心狠手辣告诉辛西婭和威斯特男爵,好让他们对卡塞因家族有所提防。毕竟,如果维森侯爵做出和舒方伯爵一样的行为来,那么到时候死的人恐怕就会很多了,这对於一位即將成为父亲的亚姆而言,绝对是一件不得不防的事情。 “现在,为了彰显我的诚意,我已经帮你们抓住了两名安塔家族的血脉骑士,只要你们將这两人杀死,到时候如果赫斯男爵发难的话,我帮你们开口的话,亚卡的伤势问题也就可以隱瞒过去了。”阿托尔克看了一眼亚卡,然后缓缓说道,“而且,有迪恩大人在的话,我相信他肯定也会选择支持你们的。……对吗?” 亚姆和亚卡都没有开口说话。 但亚姆却是知道,如果他想保住亚卡的话,那么阿托尔克的这份好意,他是真的无法拒绝。 …… 当天色微微明亮时。 红土城这场持续了大半夜的混乱终於彻底结束了。 虽说获胜的一方毫无疑问是红鹰领的领主联军,但他们的损失却也一点都不小。 四名三阶血脉骑士里,卡伦.霍德因为最后罗斯.安塔子爵愤怒的自杀式进攻而身受重伤,现在还在昏迷著;卡顿子爵也受了不小的伤势,只有达利.斯通和赫斯.毕尔男爵没有受伤。 但真正损失最为惨重的,却是二阶血脉者。 亚姆.索德贝尔轻伤,亚卡.索德贝尔重伤,另外还有一名二阶血脉者重伤濒死以及两名二阶血脉者战死。 其中一名战死者,自然便是安德烈.毕尔了。 这让原本还面有喜色的赫斯男爵听闻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显然无法相信自己这位未来宝石领继承人的长子战死的消息,可当他看到整个脑袋都被砍下来,身上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伤口,甚至就连衣服都被彻底扒掉,死状格外淒凉的安德烈时,他当场就暴走了。 毫无疑问,安德烈在死后,他的尸体明显遭到了褻瀆和侮辱。 许多红土城的居民都將愤怒与恐惧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亚姆知道,事后不管是为了平息赫斯男爵的怒火,还是为了安抚住他的失控,安德烈死亡那片街区周围的居民肯定都將无法倖免:他们必然会为安德烈的死而陪葬。但他却也同时不得不承认,这个意外结果对他们而言是相当有利的,起码在很大程度上是洗清了他们的嫌疑。 战后的清算和论功,亚姆和亚卡都没有参与。 吉格斯作为白山领的代表领主,而且他本身也擅长应酬交际,因此这种事自然也是由他去负责。 亚姆只是在营帐內照料亚卡。 毕竟他的伤势並不算重,最多只是有点脱力而已。 但他在得知,这场战爭结束后,包括被赫斯男爵泄愤式处死的人数在內,红土城死了三千多名居民时,他还是感到了有些难过。因为这场战爭,跟这些居民们其实一点关係也没有,整场战爭说白了其实就只是贵族大人物们的利益矛盾而已,可他们却因为出身在了失败者的一方,所以就要跟著遭受这样的苦痛和磨难。 亚姆的確开心不起来。 可当他看著吉格斯却是很高兴的跟他说著白山领在这场战爭中获得的好处时,却也只能强撑著笑容向吉格斯发起祝贺。 “对了。”吉格斯並未发现亚姆的难过,他似乎还沉浸在第一次打仗后的喜悦中,“阿托尔克.森尔斯阁下说,他之后想要过来我们白山领进行拜访交流,商谈一些拜约尔领和我们白山领两个领地之间的商贸合作,你觉得……我们能够趁机向森尔斯家族请求军事方面的支援吗?” 30. 善意的背后 在攻占了红土城,完成对整个城市的收编整顿工作后,除了鹰首领的援军继续留守协防外,拜约尔领、密林领、宝石领和白山领都在各自的领主率领下开始踏上了返程之路。 从返程的路途距离上来说,亚姆等人要返回白山领的话,其实穿过宝石领是最快的,只需要不到二十天左右就可以返回白山领,大概在二十五到二十七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回到白山城。 但因为吉格斯想要和阿托尔克多聊聊,增进一下彼此的友谊关係,所以便只能选择从红河领返回,如此一来便要多出七到十天左右的行程。 亚姆没有对这个提议进行反对。 他看得出来,吉格斯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他的內心其实对於白山领如今的境况也是非常著急的。 以东山领男爵为首的丰饶平原三位领主,他们在舒方伯爵那里的地位,跟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在维森侯爵的心中是一样的,都是被充当马前卒来驱策——此前,红河领跟白山领,在舒方伯爵那边也是一样。只不过如今,隨著红河领和白山领被舒方伯爵所拋弃,他与维森侯爵的衝突前线自然就变成了白山领与丰饶平原。 哪怕是对政治嗅觉並不敏感的亚姆,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东山领和白山领的衝突根源——也就是那伙所谓的袭击东山领的强盗,实际上就是舒方伯爵安排的人马,其目的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跟白山领挑起衝突的藉口而已。 不过。 但亚姆还是有很多没想明白的地方。 例如,为什么在他们响应徵召令前去攻打红土领的时候,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並没有趁此机会发起进攻。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向白山领发起进攻的话,那么白山领肯定抵挡不住,到时候威斯特男爵就必然会节节败退,甚至他和吉格斯都不得不退出针对红土领的作战序列,返回白山领支援。 还有,既然敌人信誓旦旦的表示,有一伙强盗闯入了白山领,那么这个时候只要安排这群强盗稍微露面,甚至只需要偽造一个和博尔家族有联繫的假象,那么东山领男爵联合丰饶平原的另外两位盟友强行入侵白山领,他们也能够拥有话语权。哪怕之后再想办法澄清误会,但他们对白山领的破坏也已经造成了。 亚姆无法理解,舒方伯爵为什么会放弃这些举措,只是任由东山领男爵和威斯特男爵在爭论。 但他却是明白,自己在战略层面和军事统筹、外交交涉等几个方面,他的確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血脉贵族子弟——哪怕吉格斯的资质潜力相当差,同样在军事统筹、战略眼光等层面上没比自己好多少,但仅外交交涉这一点上,他就远远超过了自己,是亚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 莫妮卡站在书房的门外,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尝试著给自己催眠壮胆后,她才终於敲响了房门。 “进来。” 维森侯爵低沉的嗓音,在书房內响起。 莫妮卡再度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房门。 剎时间,一股白色的雾气立即便顺著门缝快速涌出,如同开闸的洪水那般。 凡是白雾所经过的地面,立即都被一层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覆盖,然后隨著白雾的不断冲刷,白霜的不断凝结加固,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层坚冰,並且这冰晶层还大有向著外围蔓延覆盖的跡象。 “咚——” 一声沉闷的震响。 维森侯爵的右脚往地面重重一踩。 所有的冰晶瞬间破碎,並且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並不是化成水,而是直接蒸发成一股烟气,就仿佛像是把冬雪直接往高温炽焰里扔进去一样。 “祖父。” “说吧。”维森侯爵看著如今的莫妮卡,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在过去將近一年的悉心教导下,虽说莫妮卡距离他想要的完美继承人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如果只是守住卡塞因家族的基业,那却是已经足够了。 “都有什么进展?” “红土领已经拿下了,安塔家族已经彻底解决了,是韦德叔叔亲自负责的,所以不可能有逃脱者。” “嗯。”维森侯爵点了点头,“韦德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由他出手,迪恩负责坐镇的话,安塔家族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绞杀。现在他们应该是借著整顿红土城的工作,向枯木林进发了吧?” “是的。”莫妮卡点头应声,“但是……挖掘工作的进展速度始终无法加快。不过现在红土领落入我们的手中,安德烈已经死了,赫斯男爵现在肯定也没有心思去留意枯木林可能出现的异象,所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维森侯爵轻声了一句。 莫妮卡瞬间就明白了,她没有在这件事继续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如你所计划的那般顺利,所以你必须要有足够的魄力去做决断。”维森侯爵缓缓说道,“红土领的战事拖了这么久,实际上就是韦德想给阿森斯拖延一下时间,毕竟我给他下了通牒,在红土领战爭结束前,我要看到机关被解开。只是后来因为安德烈的一些做法,让红土城的进攻节奏开始失控,他才不得不让迪恩出面。” “所以……你从这件事里,有学到什么吗?” “所有的计划都必须建立在足够的实力上,这样哪怕原本的计划出了差错,也能够以强硬的手段去补救。” 但维森侯爵听完后,却是微微摇头:“只对了一半,而且只是表面的那一半。” 莫妮卡虚心求教。 “你实力足够强,强到你可以无视规矩,那么你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计划,或者施展什么手段,你都有足够的能力去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不管是计划也好,阴谋也罢,还是手段,本质上都是在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展开。”维森侯爵沉声说道,“韦德想为阿森斯爭取时间,所以这其中的利益点就是『爭取时间』,只是后来情况失控了,他的利益点变成了『我的要求』,所以他如果不想被我训斥的话,就只能立即拿下红土城。” 莫妮卡一脸的若有所思。 “所以,现在东山领和白山领依旧处於僵持的手段,实际上就是舒方伯爵在谋求利益的手段。” “是的。”维森侯爵点了点头,“他觉得他是卖了个面子给我,没有趁著我在攻打红土领时,向白山领发起进攻,这一点就和当初我对红河领、白山领动手时,他都很乾脆的捨弃了这两个领地是同一个道理。……那么现在,你猜猜,那位伯爵他真正想要的利益是什么?” “博尔家族。” “为什么?”维森侯爵面露讚赏之色的示意莫妮卡继续。 “阿奎斯家族的顏面。”莫妮卡沉声说道,“他可以把红河领、白山领都捨弃,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两个领地名义上都是属於红鹰领的,而在金狮家族已经不再过问和插手红鹰领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暗中占据这两个领地,因为我们是绝不会允许的,所以他就很乾脆的捨弃了这两个领地。” “但是,原本是效忠於舒方伯爵的博尔家族,却转而投靠了我们,这一对对舒方伯爵才是最大的伤害。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件事的话,那么舒方伯爵,乃至整个阿奎斯家族的影响力都会下降,这已经动摇到了阿奎斯家族对丰饶领的统治根基,所以阿奎斯必须儘快解决博尔家族。” 维森侯爵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舒方伯爵在我们准备对红土领动手的时候,突然让东山领男爵和威斯特男爵起衝突,但在我们针对红土领的战爭过程里,他却並没有出手,所以他的意思就已经非常明確了。……阿奎斯家族还不想和我们卡塞因家族开战,因为他怕事態最终会彻底失控。但博尔家族却必须要死,因为那已经涉及到了阿奎斯家族的统治根基,就如同我们卡塞因家族在红鹰领的统治权一样。” “所以,接下来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觉得应该放任博尔家族的覆灭。”莫妮卡沉声说道,“而且,我们也可以把白山领一同纳入掌控。” “那么卡塞因家族就会和阿奎斯家族直接接壤,到时候任何衝突矛盾,也就再也没有任何缓衝地带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没有对密林领和白山领动手,用意你还不明白吗?” “那我们也可以把白山领赏赐给家族的血脉骑士。”莫妮卡直言道,“博尔家族覆灭后,白山领回都我们的掌控中,不管怎么做,我们都能拥有主动权!” 维森侯爵盯著莫妮卡好一会,然后才突然笑道:“这样才对。” 莫妮卡心中一惊。 “很好,你在韦德这次的事情里学到了最关键和宝贵的一点,那就是为自己谋求利益。” 维森侯爵点了点头:“你还没放弃亚姆.索德贝尔吧。” 莫妮卡脸色驀然一白,心跳血液瞬间加速了不少。 “你既然已经註定是未来卡塞因家族的家主,那么你的確拥有为自己挑选一个丈夫的权利,哪怕对方是个白痴。”维森侯爵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冷淡,“但唯独亚姆.索德贝尔不行。” “为什么?”莫妮卡无法理解,“亚姆.索德贝尔是个优秀的人才,他不仅能力出眾,而且血脉资质也非常出色。就算我真的能够选一个白痴当我的丈夫,但为了卡塞因家族的未来,我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维森侯爵没有打断莫妮卡的话,而是静静的听完了莫妮卡的理论和看法后,他內心才幽幽一嘆。 亚姆.索德贝尔的確相当出色。 出色到维森侯爵也的確非常欣赏他。 但很可惜,他的姓氏就註定了维森侯爵不可能让卡塞因家族去沾染这个炸弹。 “因为,索德贝尔家族,实际上就是波旁家族。”维森侯爵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本该彻底覆灭的波旁家族逃了血脉出去,但如今毫无疑问可以確定的一点,就是索德贝尔家族就是波旁家族。……或者说,亚姆.索德贝尔的体內,流淌著波旁家族的血统。” 莫妮卡彻底愣住了。 亚姆.索德贝尔,其实是亚姆.波旁? “那么,现在你知道真相之后,关於阿奎斯家族想要博尔家族覆灭的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维森侯爵却没有给莫妮卡太多的冷静时间。 因为在他带领卡塞因家族壮大至今的岁月里,他遇到了不止一次没有足够时间去思考和反应的危机,也只有在这种处於因信息的复杂和庞大而近乎於混乱的状態下,还能够迅速且准確的理清思路,並做出正確的抉择,维森侯爵才敢真正的放心。 “时间!”莫妮卡抬起头,双眸赤红的说道,“如果放任博尔家族让舒方伯爵处决的话,那么就是我们卡塞因家族会因此而受到质疑。所以,必须得有一个时间限制,超过了这个时间限制,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出手,否则的话我们卡塞因家族的影响力就会因此受到质疑。” “很好。”维森侯爵这一次是真正的满意了。 “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用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已经有人在替我们做这种事了。” “有人?” “白天鹅子爵。”维森侯爵轻蔑一笑,“他们想要拉拢索德贝尔成为盟友,但亚姆.索德贝尔只是吉格斯.博尔的家臣骑士。那么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呢?” “將白山领领主的位置……空出来……” “就看吉格斯.博尔是不是一个蠢货了。”维森侯爵笑了一声,“从宝石领回到白山领,只要二十五天,如果在中途收到了战爭求援信,那么只需要十五到二十天。而且这个时候,我们也应该要派兵进发了,所以舒方伯爵要解决威斯特男爵的时间就只有十天。” “但如果他选择从红河领返回……” 莫妮卡缓缓说道:“那舒方伯爵就能够多了五天的时间。” “所以,如果吉格斯是一个蠢货,没有听懂阿托尔克.森尔斯的意思,而是选择儘快返回白山领,那么威斯特男爵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但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听懂了阿托尔克的意思,真以为拜约尔领会帮他们的话,那么他父亲的死,吉格斯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维森侯爵缓缓说道:“所以,这就是要我教你的另一课。……当本来就不认识或者不熟的人,在和你仅见过两三面后就立即对你表露出极大的关心与善意,那么你就要小心了。尤其是身份差距越大时,这份善意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31. 聪明人 从白山领出征的时候,一共有八十多人,但此时回程的路上,却只有十八人。 其中威斯特男爵麾下的老兵是十五人,另外三人是来自费舍村的民兵。 红土城攻城战爆发时,死得最快的恰好就是费舍村的民兵——三十来人衝出去,然后退回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人,其中还多半带伤,无法参与到下一场作战。 老兵的表现倒是明显要好不少,但伤亡其实也不小。 事实上,白山领的这支部队在红土城的攻城战结束后,还活了四十人左右,只不过他们大多伤势较大,所以也就都留在了红土城接受治疗。其他领地的伤兵,也都是如此,毕竟如果带著伤势回程的话,恐怕在半途就要减员不少人了。 但等到伤势恢復后,又有多少人愿意回归,那也是一个未知数。 至少,在那些领主们看来,多半是都不愿意回归的,除非他们在红土城活得比回到领地后的生活更加困难。 这一点,也是那些领主们带兵出征时,喜欢挑选那些有家庭的士兵的原因。毕竟这些士兵只要不是在因战爭致残的话,那么等之后回到领地,最起码也是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如果运气好发现几位有资质潜力的血脉骑士种子,那更是一场惊喜收穫了——很多领主麾下的血脉骑士,都是这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相比起白山领的部队有些寒磣的模样,拜约尔领此时回程的部队就显得壮观许多了。 他们这次响应徵召而来的部队士兵足有三百人,这还是不算农奴的那部分。 而在经歷了这么一场作战后,此时还有超过一百五十人能够一起返程,留红土城接受治疗的更是还有近五十人。 仅伤亡的部分,就比白山领派来的部队士兵还要多了。 不过亚姆却是知道,拜约尔领,甚至密林领、宝石领、鹰首领等几个领地的部队,之所以还能有那么多倖存的老兵,实际上是因为他们都把大量隨军而来的农奴当作了消耗品。 也就是白山领没有农奴——此前充当后勤兵职责工作的,是费舍村的那三十来名民兵。 可这种將农奴当消耗品来使用的做法,亚姆的內心其实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但他並未表现出来。 因为他已经发现,这种做法在血脉贵族——哪怕在亚姆的眼里属於仁善的吉格斯——的眼中都属於相当正常的行为。所以他知道,就算自己觉得奇怪、提出反对的意见,也根本就无济於事。更何况那些被当作消耗品送去消耗敌人器械储备的农奴,可没有一个是白山领的人。 …… 亚姆拿著一根木棍,拨弄著眼前的篝火。 吉格斯和阿托尔克的关係在最近这些天里急速升温,两人已经好到仿若是亲生兄弟那般。 但亚姆却始终感到有一种很奇特的违和感。 只是他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他只是凭著直觉,觉得阿托尔克和几个月前他们初见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就仿佛戴上了一个面具那般。但这种感觉,他却没办法向吉格斯敘说清楚,因为他总不能跟吉格斯说:阿托尔克对吉格斯没有像他平时对待自己那般真诚。 “这次一起回去后,多呆一些天吧,父亲很想你。” 此时坐在篝火前,亚姆放下了对吉格斯的担忧,转而对著亚卡说道。 “应该会呆上几个月的时间。”亚卡点了点头,“我有和安妮提过。” 听到这话,亚姆顿时就是一阵沉默。 他抬头看了一眼亚卡,见对方神色平静,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关於安妮的话题实在是有些敏感——並不仅仅只是因为安妮的身份,实际上还包括了安妮现在的处境:她在怀了亚卡孩子的情况下,竟然还要嫁给另一个人。 亚姆是真的无法理解亚卡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她。”亚卡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亚姆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於是能点了点头,然后转而开口说道:“关於你之前说的事,这次回去后正好和父亲商议一下,看看具体应该怎么处理吧,毕竟这种事他才有经验。” 想了想,亚姆又补充了一句:“大概吧。” 他和亚卡都是通过“正规途径”的获得血脉药剂后才觉醒了血脉能力。只有他们的父亲亚恩,是因为窃取了敌人的一滴真血后,才觉醒了血脉能力。 而现在亚卡想要將一滴储存在那柄剑內的真血提取出来,恐怕还真得回去问问他们的父亲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亚卡抬起头看了一眼亚姆,心中也明白亚姆这话意思,於是同样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毕竟他们虽然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周围的环境实在不合適——无论是关於安妮和亚卡的关係,还是关於那柄剑里藏著的那滴伯顿.卡塞因的真血,这些话题显然都无法在这里进行討论,因此兄弟俩也就只能含糊其辞的点到即止。 亚姆又看了一眼亚卡,然后轻嘆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想让亚卡这次回去后在白山领多逗留一段时间,毕竟算算时间,辛西婭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所以如果亚卡能够在白山领呆上小半年的话,那么还能看到他的孩子出生。 但现在,这种话他肯定说不出口的。 因为如果安妮没有骗亚卡的话,那么现在安妮的肚子应该也开始出现端倪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事情。 …… “医师,如何?”约书亚一脸紧张的询问著正在给安妮做检查的医师。 卡塞因家族养著十多名医师。 这些医师大多是负责帮忙治疗卡塞因家族豢养的私兵在训练时受伤的问题,但也有几个是专门负责治疗家族女眷的问题。 他们倒不是不想养一名拥有治疗能力的血脉者,只是目前没有这类血脉者人才投靠卡塞因家族而已,而想要自己培养一个的话,难度其实也不小——不说血脉资质的问题,光是这类血脉者所需要的血脉药剂,正常的交易渠道就不可能弄到,所以没有足够的实力底蕴和人脉,那是想都不用想。 此时,正在给安妮做检查的这名女医师,已经是卡塞因家族里在这方面最擅长的专家了。 她能够通过女性的尿液和一些特殊的手段,结合自身长久以来的经验,基本上就能够判断出一名女性的怀孕时长。 虽说无法保证完全准確,但偏差值並不会太大,因此也一直深受著卡塞因家族的信任。 “已经怀孕有两个月以上了,恭喜约书亚少爷了。”女医生起身向著约书亚恭喜了。 “太好了!”约书亚一脸激动,脸色甚至因此涨得通红。 “约书亚。”安妮躺在床上,此时她因为慵懒的姿態反而显得更加的撩人,“能帮我弄一杯橙汁吗?” “好的!没问题。”约书亚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我现在立即就去吩咐厨房。” 说罢,约书亚急忙离开了房间。 安妮脸上的笑意隨著约书亚离开很快就消失了。 她转而望向那名女医师的目光,就要变得冷漠许多了:“你为什么在抖呢?是害怕吗?还是兴奋呢?” “我……”这名女医师有些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然后才一脸惊恐的望著安妮。 “你很聪明,而恰好我也需要一个聪明人。”安妮收回了目光,她伸手轻轻的抚摸著自己的肚子,此时的她,脸上和眼里洋溢著的那种幸福感才是真切的,“你应该知道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久了吧。” “三个月以上。”这名女医师低下头,颤声说道。 大概在三个月前的时候,安妮和约书亚才刚刚结婚。 所以她知道,哪怕约书亚再怎么天赋异稟,也不可能在新婚当夜就让安妮怀孕,因为这並不是只靠约书亚一人就能成功的事情,还要结合安妮当时的状態和生理情况。因此刚才只是一诊断,她就知道安妮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可能是约书亚.卡塞因的,而是另有其人。 但正如安妮言,她非常的聪明。 她知道,只要自己说出真相的话,那么她和安妮都会死! 卡塞因家族不可能容忍安妮这种有污点的人活下来,自然也不可能容忍知道卡塞因家族污点的她活下来。 所以,从她开始诊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和安妮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因此,她才会说安妮怀孕两个月以上。 因为从她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个时间是最合理,也是最正常的。 “我观察过家族里所有的医师了,只有你是最聪明的,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是由你来诊断的话,那么你一定会说出我最想要的答案。”安妮没有去看这名医师,她依旧在抚摸著自己的肚子,笑容甜蜜,“不用担心,我不会想卡塞因家族那样心狠手辣的。……再过不久,我就会前往宝石领了,而这段时间你將会负责我的事情,到时候我去宝石领了,你自然也会跟著我一起走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名女医师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替您守好这个秘密的。” “不是替我。”安妮柔声说道,“是替我们。……你的孙子,渴望成为一名血脉者已经很久了吧。” 女医师猛然抬头。 “我需要一些自己人。” “如您所愿,尊敬的安妮男爵。” 安妮终於不再看著自己的肚子,而是转过头望向女医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所以我说,我很喜欢聪明人。” 32. 亚恩.索德贝尔 夜风吹拂。 盛夏的晚风带了一丝轻微的凉爽感,让疲惫了一天的人们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 亚恩骑著一匹矮马,和另一名骑手一起回到了村庄里。 “大人。”在看到亚恩的时候,立即就有人上前替亚恩牵住了韁绳。 “周围有什么情况吗?”亚恩翻身下马,然后开口问道。 “还没有。” 亚恩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脸色沉重的快步朝村里走去。 白山领的北部边境线很长,与整个丰饶平原都有接壤,而这也就意味著白山领实际上是与西风领、春风领、东山领三个男爵领都有衔接在一起。而这三位领主据说先祖都曾娶过阿奎斯家族的女儿,所以几代人繁衍下来后,实际上彼此间都能算是拥有亲属关係。 这一点,其实也是许多大领主用来掌控领地封臣小贵族的手段。 如果给卡塞因家族足够的时间发展,他们多半也会採取这样的手段:好比当初便安排了伯顿.卡塞因娶了宝石领赫斯男爵的女儿安妮.毕尔。 所以,威斯特男爵深刻的明白,一旦他和东山领男爵开战的话,那么西风领和春风领必然会进兵。 可结果却是他们在边境对峙了一个半月,东山领的领主却始终没有越过边境线。 但哪怕如此,威斯特男爵却始终不敢轻易撤兵。 因为主动权现在完全没有掌握在他的手上,甚至还不得不將肯和亚恩都委派出去,对领地边境线进行巡视,以確保西风领和春风领没有贸然出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中,亚恩负责的便是白山领和春风领的这一段边境线。 为此,他不仅主张搭建边境线的观察哨,同时还提议训练一批专门负责边境巡视的骑手。 这一套做法,是他当年在边境参军时学到的知识。 毕竟观察哨只能观察到敌人大部队的动向,但如果只是小股部队的渗透潜入,观察哨的作用其实就会降低,因此便需要边境巡视部队的查缺补漏。泰瑞拉王国的早年的哨探、侦查兵、先锋兵其实都是边境巡视部队出身的,是在最近百来年里才因为逐渐完善齐备的理论和训练设施,所以才能够开始真正的培训前哨兵种。 亚恩其实就是在这套培训理论里诞生的產物。 因而,他对於边境的安防工作其实是相当的熟悉。 威斯特男爵对於亚恩的出身已经有所瞭然,因此自然不会否决他的这项提议。只是白山领的地貌以山地居多,再加上白山领实在是不富裕,別说是凑出几匹战马了,就连快马都没有——现在包括亚恩所骑的这些马匹,严格意义上都是属於拉货的駑马,唯一的优势就仅有耐力出眾,而且也能跑山路。 但哪怕如此,翻遍整个领地后,也仅有不到二十匹駑马。 二十匹駑马,亚恩和肯各分了八匹,老兵各三十人。 威斯特男爵那边虽然只有四匹駑马,但主力部队的一百名老兵被他带在身边,另外还有四十名农奴和三十名民兵,而且罗达骑士也跟隨在威斯特男爵的身边。 此时,亚恩负责驻守的这个村子,叫平原村,是白山领所属的五个村子之一。 此前是威斯特男爵麾下另一名血脉骑士的封邑,但对方却是在上一次支援红河领的战爭里牺牲了,而他也没有子嗣,父母也已经过世,所以就连威斯特男爵想要补偿对方有没办法。 平原村向北大概二十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就是春风领。 两地边境线直行巡视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但因为白山领地界內有一座峰山,所以设立一处观察哨就能够清楚的看到春风领的边境沿线,因此实际上的巡视工作以这座峰山为基准的周围山地区域,工作难度增大不少——整个区域边防巡视下来,大概需要一天半左右的时间。 因此,亚恩將八匹駑马进行了分配,每组巡视小队都由两人组成。 四组人手每组之间间隔十二小时,也就是半天的时间,这还是因为考虑到了駑马的休息时间,否则的话亚恩还想要再缩短一些时间,或者增派更多的人手。 而基础观察哨,则全部是从平原村徵召村民和民兵前往,毕竟他们对周围的地形更加清楚。 两个多月的时间安排下来,不管是老兵还是平原村的村民,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这些,毕竟威斯特男爵也不是强制徵召,而是会给予这些民兵和村民每人每三天一枚银幣的补贴。 白山领大多数村民,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赚到八枚银幣,而现在只是应徵负责盯著春风领动静的工作,一个月就能够获得一枚金幣的补贴,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工作的。甚至为了能够贏取到这一份轻鬆的工作,平原村的村民还自发的將村子周围一些不为人知的地形都透露给了亚恩,这也在某程度上让亚恩能够更快速的了解平原村的地形和周围情况。 此时回到了他在平原村的临时居所,几名士兵刚向他敬了礼,亚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领主大人那边有消息出来吗?” “没有。”一名老兵摇了摇头。 “领主大人上一次遣信使过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亚恩的脸色依旧凝重。 最近几天他內心的不安感越来越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出身哨探部队的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白山领和东山领之间的矛盾,在过去这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都显得非常平静,若不是东山领在边境的驻兵依旧没有撤离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眼下会有战爭爆发。 不过真正让亚恩感到警惕的,却是丰饶平原三位领主在两个半月前就彻底中断了双方的商贸往来——最开始仅仅只是东山领和白山领停止了商贸交易;但隨后西风领和春风领也在两个半月前陆续停止了商贸交易:最后一场交易是在两个月前,他们进入了白山城简单的补给后就出发前往了红河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商队进入白山领。 甚至,就连红河领那边也没有商队进入白山领。 这一点,才是亚恩真正感到不安的地方。 就好像白山领在这一刻,成为了一座孤悬海外的荒岛。 “五天前?”一名老兵不太確定的说道。 “算上今天有六天了。”另一名老兵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不对劲。”亚恩沉声摇头,“那肯骑士长那边呢?有来消息吗?” 白山领因为地理环境的特殊情况,所以白山城和领地內另外五座村子的距离实际上都相差不大,大概在半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够抵达。而五座村子之间的距离虽然各有不同,不过平原村和威斯特男爵所在山岭村大概也就一天左右的时间: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出发,一般入夜左右就能够抵达;而从平原村到肯的封邑村子,也是差不多的距离。 所以亚恩与肯、威斯特男爵都有提起过,必须要保证三个村子之间的情报互通,最长间隔不能超过三天。 “前天刚来过消息,我们昨天也已经派人出发了。”那名老兵回答道。 “那我们四天前派往山岭村的人呢,回来了吗?” “没有。” “出事了!”亚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根据之前约定的做法,三个村子的互相通报间隔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三天,但因为兵力不足的问题,所以实际上三个村子之间都是每隔三天派一名老兵前往。而且为了防止有可能出现被冒名顶替等情况,这几名传信老兵都是固定人员,而且在三个村子里都有其他老兵可以作担保。 山岭村在六天前刚派了人过来,所以按理而言,第二名传信老兵应该会在今天抵达。 同样的,亚恩此前也派了一名老兵前往山岭村,对方是在四天前出发的,而今天他又派了一人出发,所以按理而言,四天前出发的那名老兵应该在今天就回来了。但现在,不管是四天前本该回来的人,还是山岭村最近应该抵达的第二名传信兵都没有按时抵达,亚恩立即便意识到,山岭村出事了! “立即安排一个人,去肯骑士长的村子,告诉他白山领出事了,让他立即撤离赶回白山城!”亚恩立即开口指挥起来,“敲响警钟……不,不要敲响警钟!你们立即去敲门,让村民们立即离开村子,儘可能的分批撤离,不要挤一起逃跑,让他们都往白山城的方向逃。” 被亚恩指到的两名老兵,立即应声就去执行任务。 “再安排一个人,去观察哨通知那些村民,让他们立即逃跑,如果遇到巡视人员,也让他们赶紧逃跑,不要再回平原村。”亚恩想了想,然后又开口吩咐道,“还有,让一名骑手……不,把所有的骑手都派出去,让他们前往白山城通知辛西婭小姐,让她立即做好战爭准备!” “是!”又有老兵应声离开。 “还有,再安排一个人去老山村,通知那里的人也前往白山城避难……” 隨著亚恩有条不紊的布置任务,本该引起混乱的情况,实际上却並未在平原村內出现。 儘管村民们被通知到战爭已经可能爆发时,他们的脸上都面露不安和惶恐之色,可是当看到亚恩那平静凝重的神色时,这些人却又莫名的感到了一阵安全感。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给亚恩添乱,因为在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亚恩已经用他的表现贏得了整个村子所有村民们的敬重。 所以此时,他们自然也愿意相信这位骑士大人。 “大人,那我们呢?”一名跟在亚恩身边的老兵开口问道,“我们要做什么?” 是啊。 现在他又应该做什么呢? 亚恩陷入了一阵沉思。 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撤回白山城;第二,前往尝试营救威斯特男爵。 33. 白山领战爭【求追读!求月票!】 “阿德玛,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將所有观察哨全部拔除了。”一名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青年沉声回答道,“我们根据敌人的巡视路线布下的陷阱,也成功拦截住了三支巡视小队,现在白山领平原村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很老练的王国边哨军布置,没想到白山领领主也有这种边军老兵。”一名骑在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按照约定,东山领应该在两天前就入侵了,但平原村这边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看来计划是成功了。……传令所有人,全军出击,我们必须在明天之前拿下平原村,完成对白山领边地的封锁,明天西风领也会正式出兵了,到时候如果我们没能封锁住敌人路线的话,西风领还要嘲笑我们春风领都是废物了。” “是!” 脸上有著一条从右脸眉头直落到嘴角的狰狞伤疤的青年阿德玛,大声应答了一句后,便立即开始进行传令了。 很快,这支枕戈待命已久的部队,就立即在中年男子的率领下正式开拔。 他们很轻易的就越过了白山领与春风领的边境线。 本来在距离这处边境线大概一公里外的山峰上是有一个观察哨的,以春风领这支近四百人的部队规模,都不需要他们越过边境线,只要他们开始在边境处集结时,这处观察哨的烽火台立即就会升起烽烟,表示春风领的敌军已经集结。之后,整个白山领內所有看到升烟的观察哨烽火台便会接连升烟,整个白山领自然也会立即进入全面战爭状態。 但此刻,春风领的部队都已经全员跨入了白山领的领地,这处观察哨上却也依旧没有升起烽烟。 春风领领主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一个蠢货。』 『边境敢用这种观察哨烽火台的警戒布防方式,那是因为边境血脉骑士可不少,每一个烽火台都可以安排几名血脉者驻防,防止被敌人拔掉钉子。』 『你一个连五名血脉骑士都没有的白山领,也敢这么做?』 春风领领主的大手朝前一挥,沉声一喝:“我们的敌人已经成为了聋子和瞎子!接下来,就是你们尽情劫掠的时候了!现在,全军朝著白山领的平原村全速出击!” “噢——!” 所有春风领的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兴奋吼声。 没有人会拒绝一场战爭劫掠。 尤其是春风领的士兵。 …… “亚恩大人。”一名士兵来到了亚恩的身后。 亚恩脸色难看的將长剑从一名穿著皮甲的士兵身上拔出,鲜血顿时溅落了一地。 他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跟著的人,然后开口问道:“有没有伤亡?” “没有。”所有跟在亚恩身边的老兵都咧嘴笑了一下,“这群东山领的蠢蛋,哪是我们的对手。” 其他人也笑著附和了一声。 “敌人只是人数少,而起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呢。”亚恩虽然不想打击这些老兵的心態和士气,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盲目的鼓励和夸讚他们,否则的话真等到战斗打起来的话,一旦攻势受阻,他们的心態就很容崩溃,“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我们马上就要出山了,接下来就很可能会频繁的爆发遭遇战了,到时候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不在嬉笑,而是开始坐下来恢復体力。 不少人更是在喝了一点后水就趁机闭眼小憩。 他们从昨天傍晚的时候,紧急通知疏散了整个平原村的所有人后,就立即跟隨著亚恩开始朝著山岭村进发。 本来一起想要跟隨而来的还有平原村的那十多名民兵,只是被亚恩拒绝了,让他们去白山城找辛西婭报导。而且他用的理由是,平原村的村民们也需要他们的护送,所以这些民兵无奈之下也就只能离开了。 事实上,老兵却都很清楚。 整个平原村算上老人和妇孺一共有近两千人,青壮年其实只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这些人哪怕就算分散撤离,也根本就不是那十多名民兵能够护送和组织的,所以他们实际上只不过亚恩送给他们的一个生存藉口而已。 不过,在亚恩提出要前往山岭村尝试营救威斯特男爵时,跟隨著亚恩的那三十名老兵却没有一个人反对——並不是不敢,而是这些年纪从青年到壮年的老兵,是真的愿意跟隨亚恩一起前来营救威斯特男爵。 他们这些人里,其实有不少都是当年被亚姆、亚卡兄弟营救过的,所以是发自內心的尊敬索德贝尔家族。 尤其是在过去三个月里,他们是亲眼看著亚恩真正的做到了与他们同吃同住、一视同仁,甚至就连安排任务、执行任务时,这位血脉骑士也都与他们一起共同执行,並没有仗著自己血脉骑士的身份就只顾著委派任务。因此,这些老兵们是真正的发自內心认同,也愿意听从亚恩的命令。 更何况。 他们现在做的事,说白了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家人。 毕竟,他们是都是亲眼见证过红河领沦陷时的惨景。 亚恩看著正在休息的三十名士兵,他也同样强迫著自己闭目养神。 他知道,此时最正確的选择其实应该是直接返回白山城,毕竟自己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儿都还在白山城。 而且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一起出兵南下,只靠白山领是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因而最好的选择就是第一时间赶回白山城,然后在固守待援的同时,趁著敌人还没合围上来立即第一时间派人前往红河领与宝石领求援。 但亚恩的內心却让他无法这么做。 五年前他从铁狼山拋下佣兵团战友时的那一幕,在昨夜不断的反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终究没办法做到直接撤回白山城的决定。因为亚恩觉得,若是万一威斯特男爵还没战死,还在等待著他们的救援,就如同两年前被困在赤石峰那样,而他的撤离才是真正导致威斯特男爵死在山岭村的罪魁祸首。 亚恩觉得自己肯定会疯了的。 所以,他决定必须要亲眼看一下山岭村的情况,如此才能真正的让自己心安。 ……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彻於空。 如蝗虫般的箭雨覆盖而落,撒向了山岭村。 以木石搭建起来的房屋还好,並没有被这些箭雨轻易的射穿,但是听著这些箭雨落在墙砖瓦顶上时发出的“哚哚”声,却还是嚇得整个村庄的村民瑟瑟发抖。 而这些村民,还算是幸运的了。 不幸的那一批,要么已经在昨夜就被发起夜袭的东山领士兵们杀死了;要么,则是因为没有钱搭建更坚固的房子,那些茅草屋顶直接就被落下的箭矢贯穿,然后就被射杀在房子里。 威斯特男爵站在一间房子的二楼窗户边。 窗户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他小心谨慎的透过门缝观察著村庄外的情况。 脸色显得格外的难看。 他已经看出了敌人的作战意图:对方打算利用箭雨的覆盖打击来逐步缩小他们的活动空间,然后再配合血脉骑士和士兵的包围作战,彻底將他们绞杀在山岭村。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如果他们再不突围的话,恐怕之后就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了。 “领主大人!”罗达快步来到了威斯特男爵的面前,“敌人已经从西侧杀入了,那边的守卫力量已经彻底溃败了,敌人正在绞杀我们的士兵,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威斯特男爵回望了一眼罗达。 此时罗达的右手臂还打著绷带,那是昨夜奋勇杀敌时留下的伤势。 他觉醒的血脉是二阶魔物的【铁狼】。 这种魔物生活在丰饶平原,製成血脉药剂后,通常可以让觉醒血脉力量的血脉者获得【铁骨】的能力,在晋升二阶时可以稍微强化速度与体能,是一种偏向於防御倾向的血脉。 也幸亏罗达觉醒的是这种血脉能力,所以昨晚遭遇到一名二阶血脉者的袭击时,才能够顺利的保住右手,否则的话他恐怕现在就要失去一只右手了。不过哪怕这只手保住了,但现在他也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了,所以只能跟在威斯特男爵身边当一个传令兵,同时兼顾战场的匯报工作。 “突围。”威斯特男爵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就下令了。 “山岭村我们已经守不住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突围了,村子西边的防御阵线已经溃败,现在敌人又封锁住了北边,这两边的士兵都跑不掉了。……让东线的人迅速到村南跟我们匯合,我们立即突围离开。” “那山岭村的村民呢?” “让他们投降吧。”威斯特男爵轻嘆了一口气,“他们或许会被劫掠和遭到欺辱,但最起码他们还有希望活下去。” 罗达咬了咬牙,脸色显得格外的难看。 山岭村是他继承了自己姐姐的遗產获得的封邑,此时让村民投降接受劫掠,实际上就是在放他的血。 但罗达也知道,他们没办法阻止这支入侵者部队。 他们这边有领主的一百名私军士兵,四十名农奴以及村子里徵召的三十名民兵,而且还是围绕著村庄进行防御战,其实作战优势不小。 可没想到,东山领这次入侵的部队居然足足有三百人,几乎是將整个东山领的所有领主私兵都派了出来。而且敌军不仅有同为三阶血脉者的东山领领主,还有三名血脉骑士,这份作战力是他们这边的两、三倍之多。 若不是昨晚的夜袭,敌人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挑选袭击的第一个目標点居然就是威斯特男爵住的地方,结果闯入的一名二阶脉血骑士就被威斯特男爵杀死了。等到东山领领主带著其他血脉骑士赶来围杀时,威斯特男爵已经退入到了部队的保护圈內,敌人在准备不足和夜色环境的影响下也无法强攻作战。 恐怕昨晚那场袭击,罗达和威斯特男爵就已经死了。 “大人,我们往哪个方向突围?”罗达沉声问道,“是往白山城吗?” “白山城……” 威斯特男爵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缓缓摇头:“不!” “敌人的入侵,我们的观察哨既然没有发出任何警告,那么就证明对方已经发现了这些观察哨並且全部拔除了,所以他们肯定也会封堵住我们往白山城逃离的路线。所以……我们在村南集合,然后假意朝白山城方向突围离开,但实际上我们绕圈子往西边过去,想办法和亚恩骑士匯合!” “亚恩骑士会来接应我们吗?如果春风领也进军的话……” “我相信亚恩骑士!”威斯特男爵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在没有得到我战死的確切消失前,他一定会往山岭村过来,尝试与我匯合的。” 34. 你们要死了【求追读!求收藏!】 亚恩带著三十名士兵休息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后,就把所有人喊醒再度出发了。 虽说睡眠环境不是很好,但因为疲惫而陷入的深度睡眠,质量上却是足以弥补差距了,所以当所有人被喊醒后,他们虽然一开始有些微的意识模糊,不过很快就又恢復了状態。他们默默的起身跟上亚恩,然后该喝水的喝水,该吃乾粮的吃乾粮,所有人都表现得相当鬆弛自然,一点也没有因为即將到来的战斗而感到恐惧、紧张。 都是老兵了,这点作战经验还是有的。 而这也是亚恩没有带上那些民兵的原因。 有没有见过血,有没有经歷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有没有经歷过一场真正的战爭,这些都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平原村的民兵都是临时徵召的民兵,他们甚至都没有感受过战爭的紧张氛围,更不用说经歷一场像样的战斗了。所以像这样的新兵,亚恩又怎么敢带著他们一起去侦查山岭村的情况呢? 平原村和山岭村之间的直线距离其实並不算远,大概只有二十公里左右。 但实际上因为两村之间要翻越一座海拔高度超过七百米的山峰,所以才导致两村之间的奔波大概需要接近一天的时间。 亚恩带著人从昨夜出发,因为夜路上山难度更大一些,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他们都走得比较慢,精力和体能的消耗也略大一些,所以才会在山上较为平坦的地势休息三个小时。 此时正好即將到中午,虽是盛夏季节里最炎热的时候,但也是视野能见度最好的时候。 当然,对於敌我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时候”。 亚恩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没得选择。 因为从他没有第一时间带人朝著白山城的方向突围离开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处於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狩猎圈范围內了。 很快,三十名士兵就在亚恩的率领下,翻山而落。 然后这支部队没有一刻的停留,便立即继续朝著山岭村的方向赶去。 只是,当他们来到山岭村的附近时,所有人的脸色却是显得相当的难看。 山岭村在整个白山领属於比较贫穷的村庄,因为这个村子出產的资源特產並不算特殊和出眾,所以基本只能做到维持村民们自给自足的生活,因而村子的发展一直不算好,整个村子常年只维持在七百户左右的人口规模。 妮卡和罗达都是出身於这个村子的村民,所以在投靠了威斯特男爵成为其家族骑士后,才选择了这个村庄当作自己的封邑。 但现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却是有大半的建筑都陷入了一片火海里。 哭嚎声在村庄里此起彼伏。 其中,基本都是女性的声音。 亚恩握紧了拳头。 他虽然內心极端愤怒,但仅存的理智却也让他並没有轻举妄动。 只靠他们这点人手,在不明白村庄里敌人的具体实力之前,贸然闯入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別。 “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我去附近侦查一下情况。”亚恩转过头,对著身后的士兵们快速说道。 “亚恩大人,请让我跟隨你吧。”一名老兵沉声开口。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要求。 “你们没有接受过相应的训练,带著你们一起行动,只会拖累我而已。”亚恩毫不客气的说道。 眼下的情况,显然並不是什么適合委婉说辞的情况。 亚恩並不否认这些老兵的战斗素养和能力,至少带著他们,只要不是遇到两名血脉骑士,又或者是带著超过百人规模部队的血脉骑士,他认为自己这一方都是有著不小的胜算。 可说到前线侦查,亚恩並不觉得这群根本没有接受过相应训练的老兵能够派得上用场。 所以此时,儘管这些士兵们听到这话有些难受,但他们也明白亚恩说的都是事实。 於是最开始请求带上自己的那名老兵,只能捶胸行礼,向亚恩祝福一声,然后就带著其他老兵们找一个合適的地方潜藏起来,等到亚恩的后续命令。 亚恩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先是围绕著山岭村远远环绕一圈做了一次简单的观察。 然后他便发现。 山岭村的西侧和北侧都有大量的交战痕跡。 尤其是村北的位置,那附近的民居建筑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而村子的西边,则只有靠近村子入口处道路的地方损害最为严重,但越是往村內的道路延伸进去,遭到破坏的痕跡就越轻。 这让亚恩立即意识到,敌人是从村子的北部和西部作为主要进攻方向。 其中北部地区爆发的抗爭是最激烈的,甚至很可能发生过类似於抢夺控制权的绞肉机战爭情况;而村子的西边,虽然同样也有过比较明显的强烈抵抗作战痕跡,但当这条防线被突破后,敌人便立即长驱而入了,山岭村未能组织起第二轮像样的抵抗作战——亚恩猜测,山岭村沦陷的关键节点,应该就在於村子西边的防线被突破。 在简单观察完毕后,亚恩立即就从观察到的薄弱点开始逐步靠近。 山岭村的常住人口有接近七百户,大概在两千人左右,所以这个村子其实一点也不小。 亚恩在发现敌人无法完全把持和控制住整个村子后,他当然敢於选择冒险靠近。 於是很快他就又有发现。 山岭村的村民们大多都被集中到了村子的中央集会广场,只不过这些村民都是些老人和孩子,所以只需要十数名士兵就足以將这些人全部看管起来;而青壮年等劳动力人口,则被一个接一个的像是牲口般的用麻绳捆绑住了双手双脚,然后被集中看管在村东的大广场,这里负责看守的士兵则明显多了不少,足有五十多人。 不过亚恩却是发现,这些青壮年里,有不少都是白山领的老兵和山岭村的民兵——他只认出了其中几名山岭村的民兵,毕竟此前他跟隨威斯特男爵在这边驻防的时候,就有见过几次这几人。 除此以外,他並没有在村子的空场上见到任何妇女。 但从周围那些房子里传出的女性尖叫声、哭嚎声以及惨叫声,他大概也能够猜测得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恩没有看到血脉骑士的踪跡,但他可以肯定,像这种已经被攻占当作前哨站的村庄,肯定会有最少一名血脉骑士坐镇,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躲在哪个建筑里快活而已。 他又望了一眼那些被看管起来的青壮年。 具体人数他不好確定,但起码得有三到四百人左右。而广场的老人和小孩,黑压压的一片也无法具体统计,不过根据以往经验来目测判断,应该在五百到七百人之间。 略微一估算,亚恩就已经先嘆了口气。 山岭村,起码得死伤了超过一半的村民。 很快,亚恩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將所有的老兵们又一次聚集起来。 “大人,您侦查得怎么样了?” “村子里最少有一名血脉骑士,青壮年都被集中在了村南的晒穀场,其中还有二十多名士兵,看守的人员大概在五十到六十人,以我们的规模只要接近到足够近的距离,一次突袭作战应该就可以营救这些人。”亚恩快速的说道,“但村子里的中央广场那边,大概还有十多名敌军士兵,房子里具体有多少人不好说,不过应该不会低於在外面驻守的这批士兵。” “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救人。”亚恩没有太多的思考就直接开口说道,“不管是为了壮大我们的队伍,又或者是为了拯救那些村民,还是为了得知领主大人的突围离开方向,我们都必须要经歷这一场战斗。幸运的是,敌人应该不算太难对付,而且我们还是发起突袭的一方,整体优势在我们这边。” 亚恩很清楚,他们赶到山岭村的时候没能和威斯特男爵匯合,而且山岭村还被攻占了,那么现在身处於“狩猎圈”內的他们,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但如果能够顺利的反攻抢回山岭村的话,他不仅能够获关於威斯特男爵的情报,甚至还能够得到一次充沛的兵源补充和物资补充,这对於他而言,自然是相当有利的。 因此,不管是出於何种想法考虑,这一场战斗他们都必须要打! 简单的制订了作战计划后,亚恩便立即带著三十名老兵再一次出发了。 顺著之前已经侦查淌出来的道路前进,所有人有惊无险的迅速来到了村子的南边。 六十名负责看管的士兵们,正百无聊赖的或站或坐,姿態显得相当的隨意。 他们甚至在探討著等一会要去哪个建筑內享受,其中有不少人甚至在交流著他们看中的目標被拖入了哪个房间。 这些士兵们就像是要故意激怒那些青壮年一样,彼此之间的交流声却是一点也不遮掩,听得所有村民都满脸的愤怒。 终於,有一名被俘虏的老兵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的激动反应,果然吸引了这些看管者的注意力。 其中一名看管者便迅速上前咒骂了几句后,直接一脚將这名伤痕累累的老兵踹倒,甚至还连续补上了好几脚。 顿时,便引得所有同伴们哈哈大笑。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蠢驴!”这名用脚踹著倒地的白山领士兵的人笑骂道。 “我说,你们都要死了。” “哈哈哈!”这名东山领士兵大笑起来,“你们听到了吗?他居然说我们都要死了!” “哈哈哈哈。”所有东山领士兵们顿时便纷纷大笑起来。 不少人更是开口咒骂著,不仅言语粗鄙,而且还相当的下流。 但这些人的笑声和辱骂声,却是很快就渐渐变小,甚至是停止了。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些被抓起来的人看著他们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其中有好些人,仿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他们猛然握紧兵器,就要转身。 可迎接这些人的,却是一柄柄直接刺穿了他们身体的长剑。 “他没说错,你们都要死了。” 亚恩那如恶魔般的低语声,震惊了这些看守者。 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亚恩却是已经一剑斩杀了刚才动手打得最欢、也是骂得最大声的那名东山领士兵的脑袋。 35. 怒火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同样快。 虽说有一些动静,但因为被拘押在晒穀场的人不少,所以他们的声响已经足以掩盖这场轰动了。 “大人。” 那名刚才刻意嘲讽敌人吸引了注意力的老兵,吐了一口污血后站了起来,神色激动。 “你没事吧?”亚恩开口问道。 “没事!”这名老兵摇了摇头,“继续跟隨您作战都没问题!” 亚恩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势,然后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可能撑不住。……你带著那些伤员,撤进山里吧,找机会往白山城去,接下来白山城应该会爆发大战。” 这名老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虽然的確是喊得最囂张,可实际上伤势却是一点也不轻,尤其是刚才为了吸引注意力还被毒打了一顿,现在的伤势其实也无法支撑他继续作战了。 “你们知道领主大人往哪突围离开了吗?” 亚恩一边开口询问道,一边让其他迅速解救其他人,並且將地上的武器分发出去。 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人有没有进行过战斗训练。 不过考虑到民兵和老兵们都有更为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这些经过训练的人自然是能够容易拿到武器。 “南边。”一名领到武器的老兵沉声说道,“领主大人通知我们儘可能的撤离,如果无法撤离的话就直接投降。他们则是在南边集合后向白山城的方向突围离开了,应该是要往白山城而去。” “敌人是什么时候发起进攻的?” “他们发起了一场夜袭,但却被我们打退了,之后就变成了强攻作战。”另一名老兵也开口说话了,“不过依託著村子的地理优势,我们还是能够支撑得住,一直到早上,我们才开始逐渐失利。……尤其是西线,敌人两名骑士突围闯入后,领主大人才放弃固守的。” “现在山岭村有几名骑士?”亚恩再度开口问道。 “一位。” 几名老兵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们是最先被拿下的人,所以不知道后续的情况。 但这些投降被抓的老兵不知道,却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几个村民就已经信誓旦旦的开口了。 “我看他进了村长家!村长女儿被他拖进去了,还有好几个女人!” 一说到这些,村民就立即变得相当愤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亚恩看了一眼身边那些老兵,然后又问了一句:“观察哨没有发出警告?” “没有。”所有人皆是摇了摇头。 亚恩略作思索片刻,然后便轻轻一嘆,他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在边境的时候,每一个观察哨都会有数名血脉骑士负责镇守,其中一些比较关键的节点处,甚至是战事爆发的时候,还会对这些观察哨进行人手的增派,为的就是防止被敌人通过斩首战术导致这些观察哨失效。 亚恩一开始採用这个办法的时候,只是想著观察敌人的动向,以便让己方能有更好的应对时间。 但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低估了这场战爭有可能爆发的烈度和规模——敌人都直接派出了血脉骑士来拔除这些观察哨,就是存了要彻底覆灭整个白山领的心思! 因为在此前的几个月里,白山领的动向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留心就必然能够知道。 亚恩总算明白,为什么大战一起的时候,所有边关最先抓捕和限制的,就是行商了。 “领主大人不会往白山城突围的。”亚恩沉声说道,“我大概知道领主大人会往哪走了。……接下来,我会去对付那名骑士,你们则儘可能的去营救其他人吧。” 此时,晒穀场的这数百名青壮年都已经彻底解放出来,其中六十多人都分到了武器。 但只看一眼,亚恩却是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派不上用场,因为他们身上其实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不过,这些人现在派不上用场,却並不代表之后也同样如此,尤其是那些现在眼神凶厉的青壮们。 之前他们或许会害怕战爭,但在看到山岭村遭到这种劫掠羞辱后,这些人的血气就被彻底激发了,不可能无动於衷或者是坐视不理。毕竟这种事,亚恩当年在边境的时候也没少看——不管是泰瑞拉王国的边境遭到敌人劫掠,又或者是他们越过边境线去劫掠敌人,最终结果都是造就出一大批对彼此有著血海深仇的新兵。 提著长剑,亚恩快步朝著位於山岭村东边的村长家。 那是村子为数不多的几栋三层房屋之一。 越是靠近这里,亚恩闻到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郁。 他快速扫了一眼周围。 山岭村其实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不少尸体,或是老人,或者青壮年,甚至还有孩童,不过主要还是以老人和青壮年居多。 但只有靠近村东的这片区域,死的人格外多。 甚至,亚恩还看到了不少人被绑在树上,或者乾脆被吊起来,然后被当作了某种娱乐道具。 男女老少皆有。 这一幕,看得亚恩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因为这种行为,哪怕是他当初在边境参与劫掠时也都从未见人这么干过。 附近的房屋里,还在传来各种施虐的声音。 但亚恩没有去理会,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很快就会死了。 山岭村数百倖存村民的怒火,可不是现在这些连兵器都没有拿在手上的士兵们能够承受得住的。 很快。 亚恩就来到了村长的房屋门前。 在他的身后,终於传来了接连的破门声。 愤怒的村民们终於冲入了这些房屋里,和劫掠他们、欺辱他们的敌人展开了搏杀。 起先。 只是一声呵斥声。 然后便是一阵金铁异响。 但很快,就变成了求饶声、惨叫声。 亚恩没有去听到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黑色的火焰,悄然在他的身上燃起。 先是一缕,紧接著就好像是滴入了水里的墨汁被晕染开来一样,直接延绵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火焰。 亚恩身上的衣物,便在这片火焰的燃烧著,迅速化作了灰烬。 【血焰】的效果便是如此。 它是以血脉者体內的鲜血转化为燃料所显化的烈焰,所以具有相当猛烈的焚烧效果,基本特徵之一就是血脉者消耗的血液越多,燃烧的烈焰就越是凶猛,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理论上而言,【血焰】是诸多二阶血脉里唯一一种能够强行和三阶血脉者抗衡並且威胁到对方的血脉能力。 当然,如此做的结果往往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炎犬】血脉者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全部被都蒸发一空。 亚恩此时自然不会將体內的所有血液全部都蒸发掉,但他內心的愤怒也的確是让他的血液奔涌速度加快了不少,这让他身上燃烧著的黑色火焰也变得更加凶厉。 没有过多的等候——【炎犬】血脉者的一大弱点,就是他们並不擅长打持久战,毕竟其他绝大多数血脉能力所消耗的,是血脉者的体能和精神力,可【炎犬】血脉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我消耗。因此战斗时间越长,对【炎犬】血脉者自然也越是不利,甚至很可能都不需要敌人如何动手,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炎犬】血脉者自己就会倒下了。 亚恩一脚直接將房门给踹开! 一道寒光瞬间破空而出。 被踹开的房门先是正面迎上这道寒光,顿时便四分五裂炸成了一片碎木片。 绝大多数被炸飞、弹飞后朝著亚恩飞射而来的碎木片,还没撞到亚恩的身上,就已经被那黑色的烈焰烧成灰烬。 但是! 亚恩却仿佛早就知道如此一般,他手中的长剑不偏不倚的朝著那抹突然暴起的寒光刺了出去。 “叮——” 一声碰撞交击的震响。 亚恩的右手微微一麻,顿时便知道敌人的力气远在自己之上。 但他在力气的较量抗衡上虽然略微落入下风,不过却也让他发现,自己的血脉能力【血焰】显然有些克制对手,因为在双方的兵器交锋那一瞬间,有一道气流从对方的兵器处迸发而出——这显然就是对方能够一击绞碎整个房门的原因所在,而且这道气流似乎还被对方牢牢的压制著,明显是准备要趁自己不备突袭。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道气流才刚一迸发而出,那早已经依附在异铁长剑上的【血焰】直接將这道即將肆虐爆发而气流彻底撕碎,只剩下一声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到的“啵”的微响。 交锋在瞬间展开。 然后又在剎那结束。 屋外的阳光瞬间破开的房门落入到了屋內。 亚恩的目光猛然一凝,终於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声:“你这婊子养的!” 黑色的烈焰在亚恩的身上骤然又壮大了一圈。 他挥剑而斩! 虽然没有像亚姆那般能够卷著烈焰斩出,也无法挥出破空的火焰剑气,可长剑的剑身上捲动著黑色的烈焰猛然劈落时,却反而显得格外的狂暴。 “该死的!”那名同样赤裸著上半,而且只来得及套上一条裤子的东山领血脉者,忍不住勃然变色的咒骂一声,“为什么亚恩.索德贝尔你会在这里!” 36. 杀敌! “哐——” 沉闷的重响化作的音波,震碎了亚恩和这名血脉者两人周围的一切物件。 亚恩此时的內心有些遗憾,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把那柄黑剑带在身边,否则的话刚才这一剑砍下去,绝对能將对方连人带兵器直接给斩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对方的兵器挡下,那爆散开来的黑色烈焰与对方同样爆散开来的气流混合到了一起,化作了肆虐的黑色烈焰狂风。 但凭此一次真正的交击,亚恩已经能够確定。 眼前这个人,他的能力被自己彻底压制住了! 『该死!该死!该死!』 比起亚恩的遗憾,这名东山领的血脉骑士就只能用惊怒来形容了。 丰饶平原三位领主既然早就已经在谋划白山领了,那么针对白山领的情况当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白山领到底有多少名血脉骑士,这些血脉骑士的能力如何,他们都是一清二楚。 因此,这名东山领的光头血脉骑士会被留著坐镇后方,就是为了避免和亚恩撞上。 毕竟他的血脉能力源自於【风兔】的【引流衝击】——说白了,就是製造一片气流衝击,在用火计时可以稍微改变一下火势方向,又或者是在敌人射箭攻击时能够削减箭矢的杀伤力。本质上,虽说这个血脉能力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比起某些更擅长於战斗杀戮的血脉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说。 尤其是【血焰】这种只要敢拼命,三阶血脉者都要退让的能力,这就让这名光头血脉者相当痛苦了。 而且,若不是自己的力气天生就比別人要大一些,他现在连和亚恩硬碰硬的资格都没有。 光头血脉者怒吼一声,双臂肌肉爆发,將长枪向上一抬,直接震开了亚恩的长剑。 但亚恩也不是那种毫无作战经验的人。 他甚至不像別的血脉骑士那般要面子。 对於他而言,要么不爆发战斗,一旦爆发的话就只有两种结果:贏了活著;输了死去。 所以当长剑被震开的那一瞬间,亚恩已经一脚直接踹在了对方的身上,將对方直接踹飞出去,然后再提著剑追杀出去。 不过这名光头血脉骑士,自身的作战经验却也同样不弱。 他被一脚踹飞出去的瞬间,就已经立即调整好身形,然后在落地的那一刻,抡起长枪猛然贯刺而出,直取亚恩的咽喉。 一道气流在枪尖处一聚即射。 这个世界上,拥有凝聚和发射气流能力的血脉並不算少,甚至【炎魔犬】和【炎雀】其实也有不少效果上的近似。但能力的近似,终究只是近似而已,本质上还是有著不小的区別。 像【风狼】的血脉能力同样是引动气流,不过其血脉能力的名称却是【风刃】:將气流高速压缩凝聚后形成如同刀剑一般极具杀伤力的气流;而【风兔】的【引流衝击】虽然也是凝聚气刃压缩后爆发出去,但却是以压缩成束的方式直接贯穿打击,杀伤力性质是贯穿伤,且还具有发动速度快,攻击方式隱蔽的特点。 此时,这道气流衝击从光头血脉者的长枪爆发而出,看起来似乎是对方挺枪直刺,试图延缓亚恩的攻击,但实际上真正的杀招却已经隨著光头血脉者的刺枪攻击而爆发出去。 亚恩前冲不止。 但他却是在对方举枪而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偏头躲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不知道对方的血脉能力到底是什么,但通过之前的两次交锋,就能够猜到对方的血脉能力肯定是和风有关。 亚恩只是没有血脉资质而已,但並不代表他头脑不行。 而恰恰相反,能够在边军里死亡率最高的侦查兵行列中全身而退,亚恩的机敏绝对是不弱的。 所以只看了一眼双方之间的距离,然后又看了一眼对方刺枪的动作,他其实就已经猜测到对方肯定是暗藏了某种攻击手段,而且这种手段肯定是和他的血脉能力相关——不像【血焰】这种能力,一旦激发就是在玩命,因此在能不激发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轻易激发这项能力。 这一点,也是几年前亚恩举家逃难时遇到的那名血脉骑士没有一开始直接激活【血焰】的原因。 但眼下的情况不同。 亚恩是真的在玩命! 所以速战速决才是他的第一目的。 耳边掠过一道气流破空而出的呼啸声。 亚恩感受到了自己的脸颊微微传来的刺痛感,他知道自己的脸颊被刚才那道气流刮伤了,但这点小伤却也不足以让他在意,毕竟当年边军作战的时候,身上扎了七八支箭的情况也发生过。 无非战死。 有何畏惧。 双方距离再度一缩。 光头血脉者脸色难看的咬了咬牙,他的血脉能力看似隱蔽,而且杀伤力也不弱,但实际上却是必须要拉开足够的距离才能发挥效果;如果在近距离內发动能力的话,却反而很容易就被打断,根本无法激发出来。 尤其还是面对以在所有二阶火焰血脉力量最为狂暴的【血焰】,更是被压製得连头都抬不起。 刚才那两次交锋,他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被压制住。 而此时,第三次攻击落空,更是让他感到相当难堪。 亚恩却不管对方到底怎么想,举剑,劈落。 王国军剑术在他手上,虽不及亚姆那般出色、挥斩自如,但练习了那么多年,却早就已经成为了如同呼吸一般的本能。 光头血脉者侧身想要躲闪,亚恩却是落剑的同时踏步一追,劈砍瞬间变成了直刺。 “噗哧——” 一声刺响。 光头血脉者的右肋处顿时就被长剑划出一道深可见骨伤口。 黑色的火焰如附骨之疽般粘在血肉和肋骨上,霎时间就是一阵刺鼻的臭味传出——並不是肉类被烧灼时的煎烧香气,而是一种非常浓郁令人反胃的恶臭,同时还伴隨著大量类似於硫磺的刺鼻味。 光头血脉者痛不可耐的发出一声吼叫,同时毫不犹豫的挥著长枪扫向亚恩的下盘。 “叮——” 亚恩自然不会让这长枪扫中自己的双腿。 血脉能力的发动方式千奇百怪。 目前虽然光头血脉者一直表现出似乎只有借用异铁长枪才能发出气流衝击,但亚恩也不敢肯定对方就不能从身体的其他部位发出——像他虽然一直是表现出拿著长剑才能斩出【血焰】的攻击,但实际上他没拿武器的左手,甚至是自己上半身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其实都能够发挥出【血焰】的效果的。 所以此时亚恩当即就横剑一挡。 拦下了对方的长枪挥扫。 微弱的气流刚一涌动,就被亚恩的长剑黑焰挡下。 气流微微一炸,便毫无波澜。 光头血脉者却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所以他的脸上並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变化,反而是趁此机会迅速起身。虽然他的右肋被这黑焰烧得格外痛苦,不过他也知道若是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的话,恐怕自己的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在能力被彻底克制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亚恩战斗。 甚至连拖延的念头都没有。 但亚恩显然並没有打算放过对方。 一剑挡住对方的长枪横扫后,他却反而整个人都朝著刚刚站起身的对方扑了过去,一把直接將对方给抱住。 “你!你干什么!”这名光头血脉者顿时惊恐得大喊大叫起来。 不过他也就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了。 因为亚恩已经右手握拳的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就这么坐骑在这名光头男子的身上,然后双手开始不断的左右开弓望对方的脸上猛砸。 黑色的烈焰伴隨著亚恩的拳头不断的砸落在对方的脸上。 仅仅只是十来拳的攻击,就已经打得对方面目全非、头骨变形。不过之所以能够將对方打得如此痛苦的,其实却是那些黑色的烈焰伴隨著亚恩的拳头落下后,便如跗骨之蛆般粘在对方的脸上,根本挥之不去。 这黑色火焰疯狂的烧灼蚕食著光头血脉者的血肉、骨头,所以才让亚恩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將对方的头骨打裂。 光头血脉者倒也不是没有尝试反抗。 但他手上的武器明显不足以让他在这种贴身的距离內发挥作用,而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话,激发了【血焰】能力的亚恩还真的不怕对方和他赤手空拳搏斗。 將对方打得奄奄一息后,亚恩才站起身,然后拿起旁边的异铁长剑。 他再度环视了一眼房间內那十几具女性尸体。 她们中幸运一些的,却是已经被折磨致死,哪怕死状悽惨,但起码却不用继续遭受折磨;而那些没死的,却也已经双目无神,不仅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好的地方,更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活著的念头。 她们中有人看了一眼亚恩。 然后双眸陡然爆发出了一抹神采。 可亚恩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却是显得格外的难受。 “杀……了我。” “杀了,我们。” 她如是说道:“求……你。” 亚恩双眼噙著泪,缓缓点头:“好。” 他提著剑,先是將光头血脉者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才將这些一心求死的女人补上她们人生的最后一剑。 最后,当亚恩提著插著这名光头血脉者脑袋的长枪重新踏出房门时,身后的房屋已经开始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烈焰。 所有村民,此时都已经围在房屋的旁边,默默的看著踏出房门的亚恩。 亚恩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然后將手中的长枪递给了旁边一名老兵。 然后,沉声开口。 “將这桿枪,插在村子的集会广场上!” “將所有敌人的脑袋,都斩下来!然后堆起来!” “將所有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掉!” 37. 信號 霍威斯.阿布列斯脸色难看的站在山岭村的广场。 在他面前,摆著两座由人头堆叠而成的小丘。 而在这座小丘的正中间,则插著一桿长枪,枪尖上刺著一个面目全非、骨头变形的光头人头。 所有熟悉对方的人只看到这个人头,就已经能够认出这具尸体的身份了。 “父亲!”站在霍威斯男爵身后的青年,面色狰狞的说道,“请让我带人去追杀那个混蛋!他带著那么多的村民,肯定逃不远的,我就算现在追击,也一定能够追上对方。” “然后呢?”霍威斯回头怒视著自己的长子,“如果你也战死了怎么办!” 霍威斯男爵脸上的怒火一点也不比自己的儿子小,但他更多的却是一种痛苦。 他这次连同西风领、春风领一起攻入白山领,实际上是奉了舒方伯爵的暗令。 对於威斯特男爵,他其实也有些印象,毕竟当初他和威斯特.博尔男爵,还有红河领男爵威尔.汀斯克都曾在舒方伯爵举办的晚宴上碰过面,彼此之间还算熟络,因为作为在同一位伯爵的麾下效力的领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一起合作了。 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年,红河领的汀斯克家族就没了,而他现在也要杀了威斯特男爵。 內心虽有些微的同情,可也清楚,威斯特男爵从转投舒方伯爵的死敌维森侯爵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活著了——至少,舒方伯爵是绝对不会让他活著的。 当然。 最重要的其实是,他和春风领男爵、西风领男爵一起攻入白山领,他们三人都能够直接瓜分白山领的资產。 尤其是他,作为率先打响第一枪的进攻方,他能够分到整个白山领三分之一的资源——西风领和春风领拿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要缴纳上供给舒方伯爵。 为此,他才会带上自己的长子和四名血脉骑士以及三百名私兵一起进攻。 可谁能想到,现在战爭才爆发了两天,他就已经死了一百多名士兵和两名血脉骑士——要知道,他整个领地內算上自己的两名儿子,也一共只有六位血脉骑士以及五百名士兵,可现在就直接死了三分之一的士兵和快接近一半的血脉骑士。 霍威斯男爵內心的肉痛可要比脸上的愤怒更大。 “父亲!您是觉得我会打不过一个狗腿子吗!”青年脸色涨得通红,“亚恩.索德贝尔觉醒的不过只是【炎犬】血脉而已!他能杀了乔什是因为他的血脉能力正好能够压制住【风兔】的血脉能力发挥,並不是亚恩有多么的了不起!” “给我闭嘴!”霍威斯男爵怒喝一声。 他有些暴躁的吼了一声后,內心的情绪稍微宣泄了一些,转而轻嘆了口气,开始下令让其他士兵处理这里的情况。同时也让人立即返回东山领去做后续的准备工作,毕竟他让乔什留守在这里,也是为了將山岭村当作一个桥头堡战略点,但隨著眼下山岭村的村民都被救走了,物资也被搬运一空,所以他现在更需要烦恼接下来的后勤问题。 “安排一个人,往西过去找罗威尔家族的人!他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青年男子恨恨的应了一声。 但霍威斯男爵却是突然伸手將自己的长子抓住:“我是让你安排一名卫兵过去,而不是让你自己去,你听明白了吗?……春风领本来是要负责封锁平原村,阻止亚恩.索德贝尔往东过来和威斯特男爵匯合的。但现在,亚恩却是出现在了这里,所以这就是罗威尔家族的问题了,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青年一脸愤恨的说道。 “还有,让安卡和曼林回来!” “这样的话,白山领领主不就能逃回白山城了吗?” “没有了我,一旦让威斯特和亚恩匯合的话,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你是要让我们领地的所有血脉骑士都死完吗?”霍威斯男爵怒气冲冲的骂道,“这完全是罗威尔家族的失误,他们必须承担这个责任!……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听明白?” 青年握紧双拳,內心却显得相当的不服气:“如果我们没办法在这里阻拦住白山领领主,那么我们的损失就弥补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亏损得就更多了!” 霍威斯男爵冷冷的望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你的愚蠢只是因为你行事鲁莽、衝动,所以才显得看起来愚蠢。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因为蠢笨如猪,所以才行事鲁莽、衝动。” …… “领主大人。”罗达站在威斯特男爵的身后,看著前方那道根本就无法遮掩的冲天黑烟,“那个方向……是山岭村吧?难道我们的援兵来了?” 山岭村是罗达的封邑,他直接丟下整个村子的人护送著威斯特男爵逃跑,虽然內心难受,但他却也明白这是別无选择的办法。但此时看到山岭村的方向有如此之大的浓烟,他的內心还是有一些欣喜的,因为看烟柱如此之大,明显得是整个村庄都被烧掉才有可能形成的结果。 他虽然实力不够,而且也不算特別聪明,但却並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之前追击他们的有两血脉者,一位是东山领的领主,一位是他的儿子,但他却並没有看到第三位血脉者——他知道,进攻山岭村的血脉者是有三位的,所以此时只见到两位,他就知道山岭村肯定还有一名血脉者在留守。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依靠山岭村的村民,是不可能推翻这位血脉者的统治。 所以此时能够放火將整个村子烧掉,必然就是有其他血脉者的介入。 “是亚恩!”威斯特男爵疲惫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欣喜,“他在向我们传递信號!” “传递信號?”罗达的脸上有些疑惑。 “是。”威斯特男爵振奋了一下精神,“別人只会以为他是在发泄怒火……我猜,他肯定用了其他的手段吸引了东山领男爵的注意力,让对方忽略了他烧掉山岭村的另一个用意。” “什……什么用意?”罗达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蠢货。 “他在告诉我们,不用继续往西过去了,他已经来到了山岭村了,现在正在找我们。”威斯特男爵双眼明亮了不少,“可能还不止这个意思。……本来在追击我们的敌人已经被吸引住了目光,他们必须得返回,那么……我明白了!亚恩要让我们往南过去和他匯合!” “啊?”罗达眨了眨眼,“为什么男爵大人您能这么肯定?” “东山领领主之前肯定在我们返回白山城的地方进行了布置,封锁我们往南逃回白山城的路线。”威斯特男爵沉声说道,“所以之前他才会一直追击我们,尝试著把我们往南边的方向逼,但现在他既然已经回到山岭村了,那么失去了他这位三阶血脉者,他的封锁线对我来说就不再是封锁线了,甚至连原本安排在那里准备联手对付我的其他血脉者,都反而有可能成为牺牲者。” “哈!” 越是分析推测,威斯特男爵就越是兴奋:“据我所知,东山领的领地发展情况向来不是特別好,所以领地內没有第二名三阶血脉者。如果东山领那个老傢伙不想自己的家族覆灭的话,那么他肯定要把所有人都召回去,防止被各个击破。” “但是!” “但是?”罗达有些好奇的问道。 威斯特男爵很是满意罗达的追问,他就是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对方不希望自己手下的血脉骑士被各个击破,可主动权既然在我们手上了,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帮他一把。……只要解决了东山领,那么再找机会击溃春风领和西风领,白山领的危机就能够解决一大半了。” 威斯特男爵没有对罗达说出口的是,纵然他们能够通过这种手段削弱丰饶平原三个领地的情况,但光是西风领、春风领、东山领三个领地的领主都是三阶血脉者,这个实力差距却也始终无法抹平。甚至只要他被两位领主围堵到的话,那也只有一个死亡的下场。 而且西风领和春风领不比东山领。 丰饶平原最为富饶的两块领地,就都在西风领和春风领占据了,东山领只拿到了丰饶平原的东部一角,领地內超过一般的地貌地形都是山峦,而且还是跟白山领的山地一样,没什么资源可以开採。 这一点,也是东山领对於入侵白山领那么积极的原因之一。 但这种会影响士气的话,威斯特男爵肯定不会说出来。 他只需要树立一种“敌人並非不可战胜”的感觉,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亚恩大人。”一名老兵朝著亚恩小跑过来,“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些村民会通过小鹰头山脉绕道前往白山城。” 亚恩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上百人。 这些人里,有四十多人是威斯特男爵的私兵,也是跟著威斯特男爵经歷了好几场战爭的精锐老兵。 剩下的部分才是山岭村的那些青壮年。 这些青壮年相比起老兵而言,就没有什么经验可言了,但在经歷了山岭村的事后,这些人却是多了一种视死如归般的血勇。亚恩很清楚,只要这股血勇利用得好的话,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也能够发挥出不小的力量,甚至成长速度还会变得飞快,只要能够经歷两到三场战斗不死的话,这些人就不会比那些老兵弱。 但话是这么说。 实际上,接下来的战爭烈度恐怕不会低到哪去。 无论是这些村民也好,还是那些老兵也好,最终能够活下来三分之一,亚恩都觉得是得到命运的青睞了。 “走吧!男爵大人还在等我们呢。” “大人,您確定男爵大人真的会往南跟我们匯合吗?” “我確定。”亚恩点了点头,“我释放的信號,威斯特男爵大人一定能够明白。……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突围返回白山领的机会了。” 38. 突发情况 辛西婭自认还算是一个比较勤奋的人。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他虽然带有贵族独有的一种优越感,但他还算是待人真诚,而且做事认真、仔细,他总会儘可能的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虽然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但所有看过他行事的人却绝不会否定他內心的善良。 但是,吉格斯.博尔却绝对和贵族们所认为的“聪明”完全掛不上鉤。 辛西婭还记得,父亲对自己这位哥哥的评价,就是“比东山领男爵家的那头野猪好一点”。 不过,自从那次和自己的父亲谈心后,辛西婭就已经明確了自己的职责:替自己的哥哥查缺补漏,帮他管理好白山领。哪怕他这一代没指望了,但说不定下一代就能够诞生一位稍微“正常点”的继承人呢? 所以在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都不在白山城的时候,辛西婭也知道,能够胜任白山城管理事务的人,也就只剩自己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无比庆幸,父亲给自己的哥哥找的老婆不是那种喜欢爭权夺利和惹事的类型,否则的话她现在光是应付雪莉,恐怕就要牵扯掉自己的许多精力了——在大多数领地的默认规矩里,领地未来继承人的妻子实际上是享有更优先的领地事务管理权限的。 好在,白山领是个例外。 辛西婭审核完了摆在办公桌上的最后一份文件,然后思索了一下后,才在文件上写上相关的意见建议並且签署自己的名字。 白山城,或者说如今的白山领,其实正处於一个相当困难的时期。 领地的財政其实本来就处於一个勉强维持平衡的状態,甚至因为之前参与红河领战爭的事,在重新招募士兵的方面上也不敢大肆招收,甚至就连之后的训练其实都已经停了。结果自两个多月前,周围领地全部中断了贸易后,白山领最大的经济来源几乎瞬间就断了。 若不是雪莉的父亲是威斯特男爵硬捧起来的大商人,再加上此前因为杀死了一批白山城的富商,收缴了不少商人的资產,如今別说是想要维持白山领的运转了,恐怕就连白山城的开销运转都维持不了。 但哪怕如此,辛西婭也还是在头痛一个最艰难的问题。 粮食。 白山城的人口很多,但因为白山领的特殊地理情况,所以白山领有超过一半的粮食都是需要通过红河领运输过来。可现在红河领那边的商会已经两个月没有进入白山领了,所以白山城最近的各项粮食肉价都已经开始有了不同程度的涨幅。 辛西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微微嘆了口气。 以往这个时候,她其实是会开始准备享受自己的下午茶时光。 不过现在,她已经一个月没有享受过下午茶了——整个白山城从一个半月前开始就已经没有糕点出售了,而白麵包更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停售了,如今白山城的市场上更多的是黑麵包和麦麩麵包以及杂谷麵饼。 “辛西婭!”一声惊呼声隨著急促的奔跑声响起。 辛西婭认出来,那是雪莉的声音。 “雪莉,是不是有消息了?”看著雪莉急匆匆的闯入这间象徵著领主权力的办公房,辛西婭一脸急切的开口问道。 吉格斯的妻子雪莉,她父亲只是白山城的一个中產阶层,之前是做药材类的生意——通过去白山领的几个村子进行药材收购,然后再带回白山城卖给其他商会和医师,虽说辛劳了一些,但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不过隨著雪莉嫁给了吉格斯,一家也因此而成为了获得了阶级地位上的提升,已经登记註册成一家中等规模的商会,开始从事其他方面的生意。 一个月前的时候,隨著粮食的问题越来越紧张,辛西婭就通过雪莉让她父亲派出商队前往宝石领和红河领,进行粮食方面的採购,同时也有替博尔家族送信给卡塞因家族的秘密任务。 所以眼下看雪莉如此急切的跑过来,辛西婭便面露期待的问道。 “不是的!” 雪莉的第一句话,就让辛西婭的內心產生了极大的失落感。 但隨之而来的第二句话,更是让辛西婭感到了惊慌。 “来了好多的平原村村民!他们带来了战爭的消息!” “什么!?”辛西婭急忙开口,“这是真的吗?” 雪莉一脸急切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啊,但现在整个白山城都传开了,战爭已经爆发了。”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只是让辛西婭感到一丝惊慌和错愕的话,那么这一句话就是真的让辛西婭有了一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努力了一个多月来压制粮价膨胀崩溃的手段,彻底失效了。 但与这些相比,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以及亚姆父亲的安危。 …… 亚恩抬头看著天空。 白山领盛夏时最为炎热的中午已经结束,太阳渐渐向西偏移。 跟在亚恩身后的士兵们都已经相当疲惫了。 尤其是那些从山岭村救出来的人。 他们已经经歷了几乎一天一夜的战斗,此时几乎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態和身体状態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老兵们还好,已经有过好几场战斗经歷的他们很清楚如此调解状態,而那些新招募的还不懂得调节状態的士兵们,自然也早就已经战死——没死的,也都已经懂得怎么適应;但山岭村的村民们就不行了,哪怕他们还能依靠著意志力强撑,可疲惫、飢饿、口渴等一系列的问题,也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几乎累垮。 但亚恩还不敢让这些人就地休息。 因为周围的环境並不安全。 如果此时让这些人休息的话,老兵们或许还好说,但这些村民肯定起不来。而他也没有时间给这些村民们充足的休息时间,所以只能强行带著这些人继续前进,最起码就算要休息的话,也必须要撑到夜幕降临才行。 “大人,你在看什么?”那名从一开始就紧隨在亚恩身边的老兵,此时精神状態还算不错,他看著亚恩一直在看天色,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从时间上算,平原村的村民现在应该已经抵达白山城了吧。” “从昨天傍晚开始安排撤离,就算那些村民携带著物资走得不快,但只要他们没有中途停下来休息的话,现在应该是能够抵达白山城的。”这名老兵估算了一下平原村和白山城的距离,然后开口说道,“最起码,肯定已经会有一批人抵达了。” “希望那些人不会引起整个白山城的混乱。”亚恩嘆了口气,“从路程上来说,老山村应该要到明天才会收到战爭的消息。费舍村大概要两天后了。” 老山村是白山领五个村子里最为贫穷的,也是青壮年最少的。 不过老山村背靠白山领的几座大山,倒是盛產不少药材资源,以前也是雪莉一家的主要货源收集地。但因为药材的採集非常讲究经验手法,以及採集难度不小,因此老山村的青壮年其实都不怎么愿意留在村子里,这才是导致老山村青壮年较少的原因,所以老山村也才一直没有组建民兵团。 亚恩让人把白山领遭到入侵的战爭消息带去老山村,让老山村的村民都撤往白山城,其实也是为了尽一下自己作为封邑主的职责而已。 真正重要的,其实是费舍村。 亚恩其实也猜到,一旦让平原村的村民把战爭的消息带回去后,白山城肯定会引发新一轮的混乱。虽说以辛西婭的实力,他其实不用太担心自己这位儿媳的安危,但现在整个领地所有的血脉骑士都被抽调一空,而且兵力也都被掉走,辛西婭身边只留下十几名守卫而已,根本就镇压不了白山城的治安情况。 这也是他会让人去通知费舍村,让费舍村的居民也进入白山城避难的原因。 他相信,以辛西婭的聪明,肯定能够理解他让费舍村的居民撤入白山城的用意。 因为这个村子,是目前白山领唯一一处距离战火最遥远,实力保存得最完整的村子。 徵召令一旦下达的话,整个费舍村是可以拉出最少两百名有较为充分训练的村民来组建一支民兵团。而这些人只需要稍微见点血,就能立即原地转化成具有作战能力的士兵了。 而且因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名声,费舍村的居民可要比白山城的居民可靠得多了。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费舍村的村民其实是辛西婭的天然兵源——亚恩和亚姆是费舍村的前后两任民兵团教官,而亚卡也曾是费舍村的封邑主,所以作为亚姆妻子的辛西婭自然就更容易获得费舍村村民的信赖和认可。 “如果肯骑士长大人能够儘快回到白山城就好了。”这名跟在亚恩身边的老兵开口说道。 从距离上来说,如果白山城收到消息的话,那么肯.安达这位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肯定也应该已经收到消息。 只是,亚恩也无法確定,肯那边是否能够安然离开。 他现在只希望,肯能够跟他一样,提前发现到敌人的动静了。 “小心!” 就在亚恩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却是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响。 下一刻,他便立即拔剑而出,快速的打断了一支射向他的箭矢。 “敌袭!” 站在亚恩身边的那名老兵才刚开口喊出声,一支锐利的箭矢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將他后续的喊话声变成了一片艰难吸气的嗬嗬声。 39. 遭遇战 身旁那名老兵的倒下,让亚恩目呲欲裂。 但他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在挡下那射向自己的一箭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向他发起攻击的人是一名血脉骑士! 而射向他身边那名老兵的那一箭,虽说不一定是一名血脉骑士,但对方的箭术却也同样不容小覷。 不过真正棘手麻烦的,却是敌人有不少於五十名以上的弓箭手! 那密集交织的箭雨,当即就让亚恩身后的那些士兵都吃尽了苦头。 老兵们在听到“敌袭”的喊声时,就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肢体动作:他们迅速蹲伏和寻找掩体,儘可能的避免自己的身体出现在敌人的视野范围內,然后才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也就是那名跟在亚恩身边的老兵比较倒霉,显然是被当作了副官之类的身份,所以一开始就遭到了针对性的攻击,当场就殞命了。 而和老兵们的条件反射战术动作相比,那些山岭村的村民就显得一片乱糟糟了。 首先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导致他们的反应力明显慢了不止一拍。 接连十几人都已经中箭倒地,周围的老兵们也寻找到了掩体后,这些村民才终於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朝著老兵的方向们跑去,寻找躲避的空间。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接连遭到了针对性的攻击,再一次倒下了十数人。 这一次,导致他们接连减员的,则是因为体能上的疲惫。 老兵们都懂得如何节省体能,调节状態;但这些才刚刚经歷了一次亢奋復仇战斗的村民们,就没有那些老兵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和作战经验了,因此双重消耗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导致他们在遇到遭遇战时,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敌人收割了。 仅一波伏袭,亚恩这边就倒下了快四十人! 其中超过一半当场殞命,剩下那一小半也都是伤势不轻。 “自由作战!” 亚恩清楚的意识到,这样下去的话,他们所有人死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他在下达了不作战术干涉的自由作战指令后,便第一时间朝著敌人的弓手伏击群冲了过去。 黑色的烈焰,已经在他的身上燃烧而起。 此前在山岭村作战后隨意披上的衣服,又一次被这黑色的烈焰焚烧殆尽,露出了亚恩那健壮的上半身。 “咻——” 又是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亚恩挥手格挡。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击打声,这支射向了亚恩的羽箭便被直接打落。 亚恩脚下不停,继续前冲。 空气里,又是两声弓弦轻颤的嗡鸣声响起。 但亚恩依旧没有选择躲闪,而是迅速的挥剑轻击——他的战斗经验,以及如今的血脉能力所赋予的身体强化,都让他能够清楚的捕捉到这些箭矢的射击轨跡,所以挥剑將这些羽箭击落,自然並没有想像中那般困难。 更何况,亚恩非常清楚,敌人就是想要逼他躲闪。 因为现在射向自己的这些箭矢,就没有一支是刚才那名射箭的血脉者所发出的,对方真正致命的獠牙其实是藏在这些试图逼著自己躲闪的羽箭后面:只要他敢躲闪,那么那支最致命的羽箭就必然会射向自己的破绽处。 所以只要他不进行战术闪避的动作,那么这名射箭的血脉者要么就得加入到针对自己的正面攻击之中,要么就得调用那些弓手向自己发起覆盖式的密集攻击。 这两种针对亚恩的应对方式,不管是那一种,只要对手如此做,那么便可以算是亚恩的胜利。 因为如果是前者的话,就等於是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而一名以远程攻击为主的血脉者一旦暴露自身的位置所在,威胁性自然是大幅度减少,甚至如果被亚恩逼近到身边的话,说不定倒霉的就得是对方了。 至於后者的话,那便是等於放弃了压制亚恩带著的那些老兵。 那么失去压制后,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一旦展开自由攻击的阵势,到时候胜负的天枰到底倾向哪边还犹未可知。 所以,从亚恩向著敌人的弓手发起进攻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是一场勇气与耐心的较量了。 谁先选择退让或者转换战术,那么谁就输了! 而很快,射向亚恩的箭矢也开始渐渐变多。 三支箭。 五支箭。 十支箭。 很显然,敌人彻底意识到了亚恩的难缠之处,可他们却也显然並不相信亚恩能够顶著压力杀向他们,因此这些弓手依旧是以压制那些老兵为主,只分出很小的一部分来针对亚恩。 可哪怕已经发出了十名弓手,却也依旧无法阻止亚恩的冲势。 甚至,就连减缓他的一丝速度都做不到。 双方的距离,几乎是顷刻间就已经缩短到了不足三十米。 亚恩已经能够清楚看到这些弓手脸上的表情神色了。 二十米。 围攻亚恩的弓手,已经多达二十人了。 一直被压制住的那些老兵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骤然一轻。稍微胆大一些的老兵,甚至已经从掩藏地冲了出来,开始跟在亚恩的身后向著这些弓手阵群发起了攻势,只不过他们没有亚恩那么好的战斗技巧,所以还是需要藉助一些障碍物进行遮掩躲藏和迴避,因此速度並没有那么快。 十五米! 亚恩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平静起来。 他的眼神如鹰般的迅速扫了一遍所有弓手的表情和他们的动作。 然后下一刻,亚恩就意识到,那名弓手血脉者並不在这些弓手人群之中! 而几乎是意识到著一点的瞬间,亚恩就已经停止了衝锋的动作。 他的右脚猛然一顿。 强大的力量衝击下,地面被直接踏出一个浅坑。 “这是陷阱!” 亚恩毫不迟疑的怒吼出声。 阳谋陷阱! 以弓手杀伤和压制,逼著他们不得不向这个弓手阵地发起进攻——如果他们不进攻的话,那么这些弓手自然可以依靠射击逐步缩小亚恩他们的活动空间,然后完成射杀任务。 可如果他们向著这个弓手阵地发起进攻的话,那么他们却也同样会落入到敌人的算计里:包围圈! “嘖。”一声不满的咂舌响起。 下一刻,锐利的破空声当即响起! 这一次就算亚恩不去格挡招架,他也能够听得出来,这箭就是那名以弓箭为武器的血脉骑士射出的! 顺著利箭破空而至的方向看起,亚恩顿时便看到了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蹲在自己右侧方大概百米处的一个小土坡上——她穿著一套偽装性极强的褐绿色皮甲,脸上也同样涂抹了土黄色和绿色的顏料,甚至就连她手上的那柄长弓也同样做了偽装的装饰,若非她突然射箭爆发出了破空的气流,粗略一看的话还以为只是一株矮灌木而已。 面对这一箭,亚恩这一次没有选择硬抗。 因为刚才那一声明显不满的咂舌声,並不是这名女子发出的。 这附近还潜藏了第二名血脉骑士! “杀!” 一声充满威严感的暴喝声,猛然响起。 紧接著,一道匍匐在地、躲藏在弓手阵群的人影便突然暴起发难! 十三米的距离,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因为几乎是他的高喝声落下那一刻,他就已经双手持匕的杀到了亚恩的面前。 亚恩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在血脉图谱上下太大的功夫,以至於他对於各种血脉的常识认知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儿子——就好比现在,亚恩就没有认出这名在一个呼吸內就突然横跨了十三米距离的血脉骑士觉醒到底是一种什么血脉;同样的,他也没有辨认出那名射箭的女子所觉醒的血脉是什么。 但从经验上来判断,他却是知道那名射箭女子的血脉与“风”无关,而眼前这名拿匕首的男子,血脉则是和“风”有关。 “叮——” 亚恩手中的长剑,以靠近剑格的那一端挡住了这名男子的右手匕首。 然后他手势微微一转。 长剑与匕首的交击处一滑,瞬间就又变成了剑身中段拦著匕首,而靠近剑格的位置又挡下了另一把匕首。 “叮——” 第二声响起。 这个时候,射向亚恩的那支锐箭才从亚恩的面前掠过——亚恩的头微微朝后一仰,箭矢与他的鼻尖相距一厘米的擦过。 “去你玛的!” 亚恩粗鲁的咒骂声,在箭矢飞过的瞬间,紧接著响起。 然后他毫无骑士风范的抡起左手,一拳就朝著男子的面门打了过去。 几颗牙齿混著血水从男子的嘴里飞出。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亚恩会这么粗鄙无耻的攻击手段。 这简直毫无骑士风度可言! 更不用说贵族了! 一拳砸了过去,彻底破坏了对方的身体平衡后,原本的招架动作自然也被瓦解。 亚恩抢先一步的收剑——他很清楚,在兵器优势上,他现在反而是吃亏的,毕竟这么近的距离內,他手中这柄超过一米长度的骑士剑可无法让他做出“刺”的动作,反倒是对手的匕首在这种距离內更具杀伤优势。 而收剑之后,亚恩也在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手中的长剑便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神色里朝著对方刺了过去。 他清楚的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骑士礼仪? 你还是一名血脉贵族吗? 但亚恩在乎这些吗? 作为一名在边军廝杀了那么多年的哨探,后来又是一个佣兵团的副团长,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亚恩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好看、有风度,那都是没用的!在战场上只要能够杀死敌人,不管是多么丑陋和卑鄙的手段,那才是最好用的! 只是。 “叮——” 一股充沛的力量,撞上了亚恩的长剑,让他本该一剑刺向那名男子的剑锋顺势一偏,只刺中了对方的肩膀。 甚至因为力量和姿势动作的偏斜,这刺入对方右肩的一剑別说没能贯穿对方了,甚至就连入肉都不深。 已经意识到亚恩与他以前交锋的对手不同,这名男子儘管神色复杂,但也清楚战场可不是什么讲究骑士精神的地方,所以他强忍著疼痛,后退一步,主动將刺入自己血肉的长剑拉出。 只是,他以为已经儘可能高估了对手的判断,却还是低了。 “呸!” 亚恩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对方的脸上,而且还精准的糊在了对方的一只眼睛上。 下一刻,一脚就踹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將对方给踹飞出去。 40. 死战 並非亚恩不想一剑砍死对方,而是在对方退让的时候,就又是一箭朝著自己射来,打断了自己的追杀。所以他才只好飞脚將对方踹飞,而不是一剑將对方斩杀。 而看著对方倒飞出去的身影,亚恩的脸上还是带著几分遗憾。 刚才要是对方张嘴了该多好。 “嘖!” “叮——叮——” 亚恩不满的咂舌一声,手中的长剑接连挑翻两支羽箭。 但他的脸色却並没有丝毫的轻鬆,反而是眉头紧皱。 他已经发现,那名女弓手的攻击方式了。 只有一支羽箭时,箭矢的力量极大,是他必须得谨慎应对才能够招架的威力;但如果不是单一支羽箭的话,那么力量方面就稍微有所下降,不过箭矢的速度却又会快了不少。 这不同的攻击模式,让亚恩明白,他想要无视那名女弓手斩杀那名男性血脉骑士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必然会对自己进行干扰,而且只要他稍有不慎,那么说不定他的破绽就会被对方抓住,到时候恐怕死的就是自己;可如果他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对方的身上,先杀了那名女弓手的话,亚恩也同样不敢。 因为这名男性血脉骑士的速度,远超他的想像! 十三米的距离,一个呼吸就能直接跨越。 亚恩根本就不敢背对他。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周围。 他带来的那些老兵已经拖著村民冲了出来,向著弓手们的阵地衝上来,只是这些敌人的伏兵却並不止一支弓手队伍,周围竟还藏著上百名士兵。 双方很快就纠缠到了一起。 但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弓手还是接连射出了两拨箭雨。 老兵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面对这些箭雨的攻击,第一次他们都儘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暴露部位,第二次则是利用了速度快速拉近和敌人的距离,所以除非这些弓手打算连自己人一起杀了,否则的话他们要么只能停止攻击,要么只能重新寻找攻击目標,因而这两拨箭雨对老兵的杀伤力並不大。 只减员了三、五人而已。 但对那些村民来说,杀伤力就非常可怕了。 第一轮箭雨,就倒下了十数人。 然后第二轮箭雨的覆盖,又倒了好几人。 才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而已,亚恩身边带著的这些士兵就只剩不足半数了。 看著这一幕,亚恩的內心很快就有了决断。 他知道,他们所有人大概已经回不去了。 面对弓手阵和上百名状態完好的敌人,这些不管是精神还是体能都已经完全处於极限状態的士兵是不可能坚持太久的。而他们没办法衝上弓手阵地將那些弓箭手全部解决,就算其他人侥倖能够杀死那些正和他们缠斗在一起的敌人,也必然会被这些弓手射杀的。 至於亚恩自己? 他的血脉能力是需要燃烧自己的血液,这种能力註定了他作战越久,就会死得越快。 而偏偏两名对手的能力,却都恰好克制住他——那名女弓手的攻击手段,足以让他无法轻易靠近;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位明显更擅长於偷袭暗杀的血脉骑士了,毕竟以对方的速度,如果他一心想要逃跑的话,那么他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所以眼下的作战方案,就已经非常明確了。 亚恩毫不犹豫的持剑冲向了那名男性血脉骑士,手中的长剑直劈而落。 “咻——” 空气里,传来了一声锐利的破空撕裂声。 只有一支箭。 亚恩的目光瞥了一眼。 確认这支箭不可能射中自己的要害部位將自己当场杀死后,他甚至已经不再去理会这箭的落点,始终坚持著手中的长剑下落方位,甚至为了確保这一剑绝对能够斩中对方,亚恩还一改常態的双手握持。 这一刻,那名女射手和正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男性血脉骑士,当即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们同样看得出来,亚恩是打算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了! 很快,空气里又接连响起了数声弓弦颤鸣的微响。 那名女射手,这一次却是连著射出了六支羽箭。 亚恩的眼角余光一瞥,目露恍然:原来两支还不是对方的极限。 这六支羽箭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亚恩听到了声音,然后又看到了六抹寒芒,这六支箭就已经超越了最开始射出的那第一支箭,直直的射向了亚恩的全身各处:咽喉、心臟、双肩、下腹、眉心、手掌。 若是为了性命著想,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躲闪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的避开这前六后一的七支羽箭攻击。 否则的话,就算亚恩能够迅速挥舞招架,最多也就只能挡下三、五支羽箭,总会有那么一、两支箭矢射中他的身体。而在身体负伤、力道减少的情况小,最后那一支来势汹汹的箭矢,亚恩还有可能挡下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要么闪躲,要么死! 这就是那名女射手要逼迫亚恩做出的选择。 但此时的亚恩,还会在乎这一切吗? “不过一死。” 亚恩咧嘴狞笑,手中剑势丝毫不变,直取对方的面门! “以命换命!” 剑落。 血溅。 一道血线,清晰的出现在了这名男性血脉骑士的面门上,直直落下。 亚恩手中的骑士剑,乾脆利落的將对方劈成了两瓣。 尔后,数朵血也是同时飆射而出。 亚恩抬头。 但脸上却是面露诧异之色。 “亚恩大人,您没事吧!” 罗达的声音,在亚恩的面前响起。 只见罗达的右肩、右手各插著一支羽箭,两朵血正是从这两个位置处飞溅而出。 但射向他眉心、咽喉、心臟、下腹等位置的羽箭,却是被一面厚厚的坚冰所製成的大盾给挡下了。甚至就连隨后而至的那支威力极强的单箭也在撞入了这面冰盾数寸的位置后,同样不得不因为动能力量的消耗一空而停止下来。 “冲啊——” “杀!”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战场上的一侧响起。 数十名威斯特男爵的私兵,突然在敌人的弓手阵地后方衝杀出来,如同一道决堤的水浪,瞬间就冲溃了整个敌人的弓手阵地,然后又继续朝著前方衝杀的撞入到了敌人的后方,与亚恩带著的那数十名士兵形成了一次前后夹击之势。 亚恩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神色:“罗达!领主大人呢?” 恐怖的破空声,迅速肆虐而起。 如同风暴席捲一般,数十根尖锐的冰锥,在那名女射手的附近突然杀出,密密麻麻的如同上百名弓手正在攒射一般,当即就將这名女射手给打成千疮百孔,整个身躯甚至因此四分五裂——她不是没有挣扎,可她连续射出的三轮一共十八支羽箭,根本就挡不住这些狂暴的冰锥,甚至连以一换一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箭矢直接被冰锥撞开、撞破、撞烂。 然后冰锥冲势不减的贯穿了这名女射手的全身! 白山领的领主,威斯特.博尔男爵,此时才终於从旁边的树林里缓缓走出。 大量的白雾隨著他的漫步而出,在地面上犹如一片移动白雾不断的翻滚著、收缩著。 “亚恩!”威斯特男爵一脸惊喜的说道,“庆幸我们赶得及时!我真担心你出事了!” “领主大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看到你烧掉山岭村的信號后,就立即往这边赶来的,在路上我们抓到了几个东山领男爵派来的传令兵,知道这边的埋伏区域后,立即就朝著这边赶来了。”罗达开口解释道,“远远的我们就听到了战斗的声音,领主大人给我製造了这块冰盾,然后我拿著冰盾就衝上来了。” “罗达,你没事吧?”威斯特男爵看了一眼罗达的伤势,不由关切的问道。 “没事。”罗达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然后隨手把冰盾一拋,就將身上的两支箭矢给拔了出来,“【铁骨】让我不用担心这些箭矢对我的身体影响,就是稍微有些痛而已。” “你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在箭矢上淬毒。”亚恩摇了摇头,“真高兴能够见到您,领主大人。” “我也是。”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然后和亚恩来了一个拥抱,“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能坚持。”亚恩苦笑了一声,“不过我的士兵们可能就没办法坚持了。” “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寻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我知道一处可以隱藏的地方。”罗达立即自告奋勇的说道,“山岭村这附近的情况,就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听到罗达的话后,亚恩和威斯特男爵当然不会拒绝。 很快,在威斯特男爵的指挥下,在场的倖存者们就开始迅速的打扫起战场,並且帮忙救治轻伤人员。至於那些伤势较重的,虽然有些无奈和可悲,但在问询了对方的遗愿后,威斯特男爵还是下令给予对方“仁慈”,毕竟这些重伤员恐怕很难活到明天,甚至如果不幸落到敌人的手上,反而要遭到更加惨烈的折磨和对待。 此时此刻,就连那些山岭村的村民,都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一丝天真的幻想了。 毕竟,东山领一共才四位並非阿布列斯家族的血脉骑士,结果全部都葬身於此了。 一个家族的战力根基,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41. 活著才重要 这是丰饶平原三位领主入侵白山领战爭正式打响后的第一个夜晚。 亚恩已经和威斯特男爵正式匯合。 双方匯合后的兵力,勉强达到一百人——如果把那些轻伤员也一起算上的话。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现在白山城以北的所有区域,应该全部沦陷了。” 威斯特男爵在地面上简略的画了一副草图。 他先是画了一个圆圈,代表著白山领。 然后又在圆圈的中间靠上的位置放了一块石子,表示白山城。 接著,才在代表白山城上方的位置,圆圈的三分之一位置划了一条横线,代表沦陷区。 最后则在沦陷区內的靠右侧的位置点了一下,表示自己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们没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突围离开,现在西风领和春风领很可能已经在前方布下封锁线,就等著我们自投罗网了。”威斯特男爵缓缓说道,“也不知道肯是否已经安全逃出沦陷区了。” 亚恩已经向威斯特男爵匯报了自己之前的安排,所以威斯特男爵知道肯应该是已经收到亚恩的消息。 当然,亚恩也坦诚了自己的失算,没有预料到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决心,以至於他安排的观察哨体系全面失效,反而导致了白山领失去先手优势。 但威斯特男爵却並未责怪亚恩。 因为他很清楚,以白山领的体量,观察哨的监控体系用来对付普通人还可以,但只要他们的敌人决意投入了血脉骑士的话,那么这套防御体系就会立即失效,因为白山领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血脉骑士。 甚至於,哪怕就算维森侯爵也不一定能够安排得了如此规模的防御体系。 因为这是为了应对国家级战爭所设立的体系,只有体量达到国家级的规模才能够有那么多的血脉骑士可以安排,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名贵族能够负担得起这么一套防御体系的运作——或许泰瑞拉王国的六位大公爵可以做到,但他们却並没有这么安排,显然是有其他方面的顾虑。 “如果是肯骑士长的话,他应该是能够逃离沦陷区。”亚恩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安达的实力,然后才开口说道,“但我担心他会想带著封邑里的人一起离开,那样的话,恐怕他就很难逃离沦陷区了。” 白山领除了博尔家族外,只有一个安达家族。 相比起博尔家族传承到吉格斯已有七代人的歷史不同,安达家族只能算是一个新兴家族:如果不是肯成功觉醒血脉的话,那么甚至不会有“安达家族”的说法,因为安达家族传承至今也不过才三代人而已。 肯的祖父,是最早投效博尔家族的血脉骑士。 之后肯的父亲也成了博尔家族的家臣骑士。 而肯更是和威斯特男爵从小就一起长大,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成为博尔家族的骑士长的原因。 因此,威斯特男爵自然是將白山领內最好的一个村庄赏赐给了肯当作封邑,並且亲自为这个村庄更名为安达村,意为安达家族的发源地。 安达村在肯的努力下,以及威斯特男爵对白山领的一系列政策影响下,村庄的发展一直都是欣欣向荣,甚至村庄的老龄化也並不严重:整个村庄有一千三百户,超过三千的人口,其中一半都是青壮劳动力。而这一半青壮年里,更是有超过四成都接受过相对专业的民兵训练——安达村在极端情况下,只要配发武器就能够立即拉出一支超过五百人规模的战斗团。 如果说,费舍村是辛西婭的天然兵源,那安达村歷来就是博尔家族的兵源——从威斯特男爵的父亲那一代开始,白山领领主招募的私兵向来有超过一半都是直接从安达村里招募。 但这种信任和尊重,有时候却並不见得都是好事。 如果肯.安达只是单纯的徵召民兵团,然后立即带人离开的话,那么他不仅有很大的概率能够成功突围,甚至还可以带著一支绝对忠诚的部队进入白山城协助辛西婭守城。可他倘若想著要將整个安达村的村民全部都带走的话,那么他就很可能会把自己也一起搭入了。 毕竟,安达村直面的是丰饶平原三位领主中,底蕴和实力最强的西风领。 威斯特男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时间便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里。 相对於亚恩对丰饶平原的了解不够深刻,威斯特男爵却是非常清楚西风领的底蕴。 西风领男爵的强大,並不是外人的刻意討好和吹捧,而是货真价实的底蕴。 丰饶平原作为阿奎斯家族的发源地,这一点从阿奎斯所统治伯爵领被称为丰饶领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阿奎斯家族的大本营所在,却並没有设立在丰饶领,因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所谓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实际上不过是阿奎斯家族养的三条看门犬罢了——事实上,在维森侯爵的安排下,白山领和密林领也同样是如此的地位。 而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里,又以占据了丰饶平原西部大片肥沃土地的西风领为最。 这个家族在丰饶领的地位,基本等同於拜约尔领在红鹰领的地位——只不过拜约尔领的森尔斯家族有野心,而西风领的卡尔柯家族却是已经被阿奎斯家族驯服了。 至於底蕴实力? 西风领的卡尔柯家族虽然没有五阶血脉者,但却是有两位四阶血脉者和三位三阶血脉者。而且西风领还打造了一支三百人规模的骑兵团,完全是按照骑士侍从的標准进行训练和组建,在丰饶平原那种开阔地形,就算是三阶血脉者都不愿意正面和这支骑兵团產生交锋。 威斯特男爵现在庆幸的是,因为白山领的多山地形,所以西风领最为强大的西风骑兵团没办法入场作战。 所以他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春风领的狼兵。 “狼兵?”亚恩和罗达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春风领豢养了一群狼民。”威斯特男爵沉声说道,“一个比较真实可信的说法,据说那是【山狼】血脉的血脉者在晋升突破失败后变成了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却反而保留了相当一定程度上的理智,只是它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后来jian污了不少女性。” “这些女性生下来的半人半狼的怪胎,就是最早的狼民。” “狼民在经过一代又一代的驯养和血脉优化后,如今的表面特徵看起来和我们人族没什么差异,但在夜晚和黑暗的特殊环境下,却能够发挥出相当强的战斗能力,不仅悍不畏死,而且还比一般的士兵具有更强的身体素质,是非常优秀的士兵种子。” 听到威斯特男爵的解释,亚恩顿时便想起来曾经在边境遇到过的一支部队。 “群山之子。” “是的。”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泰瑞拉王国南境最著名,同时也是最臭名昭著的一支军队,群山之子。” 【群山之子】以悍不畏死、战斗力强劲而著称,是南境边军里专门负责啃硬骨头的王牌主力军队之一。但他们的名声却始终不太好听,因为这支军队不仅容易失控暴走,攻击自己人,他们还特別喜欢劫掠女性——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只要被他们看上了,他们都会进行劫掠,將这些女性带回自己的“狼穴”里。 所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南境边军很少会出动这支部队,毕竟这就是一柄双刃剑。 “但春风领的狼兵和群山之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威斯特男爵再度开口说道,“首先,这支狼兵人数不多,我估计大概在八十人左右,而且他们也没有狼王,所以就算实力比一般的士兵要强,但也强得有限,我们只要不在晚上和对方遭遇的话,危险性应该不大。” “但他们对气味非常敏感,隔著一公里的距离都有可能会被发现。”亚恩皱起了眉头,“所以我们不可能像对付东山领的部队那样发起偷袭,只能被迫强制正面交战。但如果是正面交战的话,对方身边肯定会有血脉者,甚至有可能春风领的领主也在,所以我们並不具备优势。” 春风领的领主是一名三阶血脉者,实力和威斯特男爵一样。 而且,亚恩可不认为,春风领只有一名领主率兵过来,身边最少也会带著两到三名血脉者。所以再加上狼兵的个体情况明显要比一般的士兵更强,都不需要在夜晚碰到了,哪怕是白天和春风领发生遭遇战,他们都不可能获胜。 尤其是,亚恩非常清楚,【群山之子】最擅长的奔袭作战。 就算春风领的狼兵不如【群山之子】,甚至哪怕这种奔袭作战的本事也有所退化,但也绝对要比他们现在带著的士兵更强。 “是。”威斯特男爵认可了亚恩的说法,“所以我们如果要突破封锁的话,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被咬住的话,我们很可能就只能全军覆没了,对方是绝对不会放任我们安全撤离的。……所以,亚恩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確实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例如?”威斯特男爵眼前一亮,他没想到,亚恩居然真的有主意。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急著突围。” “唔?”威斯特男爵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东山领男爵现在只剩两个人了。”亚恩缓缓说道,“一位三阶血脉者,一位二阶血脉者。……既然我们和东山领已经是死仇了,我觉得我们不如趁现在乾脆把东山领男爵也杀死吧。” 亚恩一直觉得,威斯特男爵的做法还是太过保守了。 到现在还在想著突围离开。 既然他们已经和舒方伯爵是不死不休的状態了,那么为什么不趁现在乾脆斩断舒方伯爵的一根手指头呢? 他们打不过春风领和西风领,难道现在还拿一个残废的东山领没办法吗? 只要把东山领男爵和他的长子一起杀死,东山领也就彻底废了——甚至不需要他们想办法,丰饶领的其他领主贵族,甚至是阿奎斯家族的家族骑士肯定也会对东山领有想法的。 而他们只要不想著突围,反而是在后方继续闹事,那么春风领和西风领继续封锁他们南下返回白山城的通道也无济於事。而只要他们选择回来找他们,不再封锁这条南下通道的话,那么主动权立即就会回到他们的手上,到时候他们想什么时候突围离开就什么时候突围离开。 亚恩不懂什么贵族顏面,更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只知道,既然敌人想要杀死他们,那么他就要反过来把敌人都杀死!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就是他曾经担任铁狼佣兵团副团长时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什么优雅、什么体面,这些东西哪有活下去重要! 42. 血脉者的进阶论 天色微明。 亚恩起床的时候,便看到罗达已经醒了。 他身上昨天被箭矢射中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这让他不得不感嘆,【铁狼】不愧是偏向於防御向的血脉能力,自愈能力比起其他二阶血脉就是要出眾许多。 “你有想好三阶往什么血脉晋升吗?”亚恩先是和罗达打了个招呼,然后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呢。”罗达憨笑一声,“我现在才一阶而已,连这场战爭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哪会去想什么三阶的事呢,太遥远啦,亚恩大人。” 亚恩轻嘆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可以想想的。这会让你更有衝劲和动力,也会有更强烈的求生欲望,这能让你活得更久。……起码,面对绝境的时候,你不会那么容易想要放弃,而是会想方设法的求一条生路。” 罗达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才无奈的笑了一下:“亚恩大人,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晋升呀,我姐姐也没有留下什么知识给我。不怕你笑话,我还是最近这半年里才学会认字的,以前我甚至连字都认不全,更別说拼写了。” 听到罗达的话,亚恩也一时间沉默了。 他当年认字,还是在边军的时候,正好因为执行了几个任务积攒了一些军功,可以荣升一支小队的负责人,勉强算是个军官阶层,所以需要学会拼写,才被安排去上了几次课程。后来他还是从边军退役后,才开始自己自学,並且后来结婚生子了,也就逼著自己的孩子从小学起。 若非有这样的经歷,他其实也认不了几个字。 不过说到关於血脉进阶的建议,亚恩还真的给不了几个。 他对於血脉的认知和了解,甚至还不如自己的两个儿子呢。 “【铁狼】的话,进阶方向有些多。”威斯特男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听到了亚恩和罗达的交流后,便插嘴说了一声,“如果你只想考虑往防御方面的能力,可以像【鎧熊】、【铁甲牛】等血脉方向转换;如果是想兼顾正面的作战能力,选择面会广泛许多,一时间也不好说。但如果要往狼系血脉的方向继续前进,可以试下【血狼】和【狂狼】的进阶方向。” 大概是看到亚恩和罗达的眼神充满了迷茫,於是威斯特男爵便多说了几句作为解释:“血脉其实就是一种能力方面的补全的优化,虽然看起来很复杂,但基本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铁狼】的血脉能力【铁骨】是对自身骨骼的强化,而【鎧熊】和【铁甲牛】则是对身体表皮的强化能力,严格意义上而言,【覆甲魔兔】也是一个选择,但【覆甲魔兔】在身体皮肤上的硬化效果实际上效果不如前两者。” “卡塞因家族以前也有人尝试过【鎧熊】和【铁甲牛】的三阶血脉强化,但在和二阶的【灰鳞蛇】搭配上,效果不如【覆甲魔兔】,所以后来才放弃了而已。” “所以,血脉方面的晋升,其实要么就是遵循能力上的契合,要么就是遵循族群种类的契合?”亚恩却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威斯特男爵这话的意思,於是便开口问道,“所以如果能够遵循血脉缺陷方面的问题进行补充,那么这种血脉能力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强大?” “可以这么说。”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例如你儿子亚卡。他现在觉醒的血脉是【炎雀】,他更擅长以弓箭来对付敌人,如果他未来有机会晋升六阶血脉,获得血统烙印的话,那么他將来生的孩子,就可以尝试一阶获取鹰隼之类的魔物血脉,这类魔物血脉很多都能够觉醒【鹰眼】之类的血脉能力。” “这个能力在一阶里其实没什么用,但配合二阶诸如【炎雀】之类能够以弓箭等远程手段来攻击敌人的血脉能力,那么这个血脉能力就会变得极具价值了。” “像昨天那名女射手,她一阶血脉肯定是【鹰眼】或者【瞄准】之类的血脉能力。霍威斯那个傢伙应该是想把她培育成神射手之类的血脉骑士,我怀疑她是霍威斯的长子或者次子的妻子。”威斯特男爵沉声说道。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二阶血脉也不会觉醒新的血脉能力吧?”罗达说道,“不是说,一阶觉醒血脉能力后,下一个血脉能力要到三阶才会觉醒吗?” “是这样的,但血脉所蕴含著的『血脉力量』却是可以积累。”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那名女射手一阶激活的是【鹰眼】的血脉能力,二阶如果不考虑异化能力的话,那么这份力量是会被积累下来的。之后,只要三阶血脉时与这份被积蓄著的力量契合的话,就会连带著將这份力量一起激活,形成异化。” “她的一阶血脉能力,我怀疑是【信隼】,二阶血脉能力应该是【飞燕】,走的是暴风射手的血脉路线。” “这个晋升路线,很厉害吗?” “如果能够晋升到四阶的话,非常厉害。”威斯特男爵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舒方伯爵麾下就有一位这样的神射手,一旦他拉弓的话,五百步內指哪打哪,一口气可以连续射出三十支箭。” 听到这话,罗达或许还不太清楚这里面所代表的含义有多恐怖,但昨天已经感受过类似能力的亚恩却是知道,这种人只要开弓的话会產生多么可怕的威慑力了。尤其是当对方还有一名同伴的话,这份杀伤力就会直线飆升上去了。 “那么,昨天另一位血脉骑士呢?”亚恩问道,“他可以突然横跨超过十三米的距离,在一个呼吸间。” “那是二阶血脉【飞蜂】,血脉能力是【极速衝刺】。”威斯特男爵回答道,“红鹰领的魔物主要是以火係为主,混有少量的冰系、水系,和极少数的地系。丰饶领的魔物主要是以风係为主,还有部分地系魔物和水系。……所以跟红鹰领出身的血脉者大多都更擅长爆发不同,丰饶领出身的血脉者更多的是以速度为特色。” “当然,这些都不是绝对,只能说大多数都是偏向於这个方向。” “而风系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徵,那就是在低阶血脉时杀伤力通常都不够,所以只能以奇招致胜。例如【飞蜂】,这类血脉者能够轻而易举的横跨十到十五米之间的距离,只要你稍有不慎,或者反应慢一点的话,那么你就被对方抹喉。” 威斯特男爵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可一旦你能够挡住对方的第一次突袭,那么对方就会变得毫无优势。……不过,像三阶以上丰饶领出身的血脉者,你就要小心了,他们基本都已经具备了两个拥有互补特性的血脉能力,又或者是把一个本来比较弱的血脉能力强化了比较高的程度,补足了很大的短板。” “例如东山领男爵?”亚恩可没有忘记,他们今天的行动目標,是针对东山领的那位领主。 “对。”威斯特男爵点头,“他的长子比较容易对付,但他本人不好对付。他的血脉是三阶的【追风鹰】,二阶血脉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我知道他拥有两个血脉能力,一个是【风弹】,另一个是【切风】。远程和近战两种能力兼具,所以应对起来非常的棘手,你在杀了他的儿子后,儘快和我一起匯合压制住他。” 根据威斯特男爵的描述。 【风弹】是一种將气流压缩形成炮弹一般的攻击效果能力,极强的衝击力足以將普通人炸得四分五裂,是一种比【风刃】还要可怕的远程攻击手段。 唯一的缺陷,就是攻击射程较短,而且压缩强风气流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动作比较明显,所以对於血脉者而言还算比较容易躲闪。 【切风】则是一种近距离的攻击手段,可以將通过血脉能力效果所產生的气流依附在武器上,之后在和对手交手时,便可以利用这股气流来造成许多攻击手段:或是让自身的攻击速度加快,又或者是让气流毫无预兆的突然爆发杀伤敌人等。 而缺陷则是,维持凝聚的气流需要持续不断的消耗血脉者的精神力状態。 但和发挥的效果价值相比,这点消耗反而不算什么问题了。 威斯特男爵的血脉是【冰猿】,同样拥有两个血脉能力。 分別是【寒霜之气】和【冰锥】。 前者的效果让他身边隨时都会有一股严寒冷气不断的瀰漫著,能够有效的减缓敌人一些比较高速的杀伤手段,理论上来说甚至能够能够將踏入他寒气影响范围內的对手的血液冻结凝固,只不过这种手段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行。 而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情况下还继续在这个寒气影响范围內和威斯特男爵交手。 因此,这个能力对於威斯特男爵而言,就是一个加速他第二个血脉能力【冰锥】的形成速度,甚至让冰锥可以直接凌空凝聚出现,而不需要通过他的双手来凝聚塑造。 这两个能力的搭配,实际上也是博尔家族在过去几代人的钻研下开发出来的血脉搭配效果。 换句话说,威斯特男爵在和东山领男爵霍威斯男爵交手时,远程方面的交锋是足以应对甚至是压制对方,但他在近战方面却並没有足够的把握,因此才需要亚恩儘快杀死他的长子后来协助自己击杀对方。 至於罗达。 他的任务就是带著士兵將东山领残存的士兵全部杀死,之后配合著亚恩將霍威斯男爵的长子杀死,然后他就可以在一旁看戏了。毕竟对付三阶血脉者,亚恩这种拼命时堪比三阶的战力还能够发挥一些作用,一阶血脉者介入就真的是在送死了。 43. 反攻 霍威斯男爵在已经被焚烧一空的山岭村废墟中心广场上静坐了一个晚上。 他神色由最开始的愤怒,已经转变为如今的淡定。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能够看得出来,其实这位东山领男爵霍威斯.阿布列斯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父亲大人。”一名青年快步上前。 周围的士兵们已经不敢轻易靠近这位领主了,因为从昨晚开始,他们就因为一些本该不被追究的责任而遭到了极端处刑,已经死了好几人了。 虽说东山领领主不算一位残暴的领主,但他也的確跟仁慈搭不上边。 “是米凯啊。”霍威斯男爵望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然后才起身,“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听到霍威斯男爵的话,他的长子,东山领未来的领主,阿布列斯家族未来的男爵,米凯.阿布列斯却是突然沉默了。 他没有带来好消息。 当然,也没有带来坏消息。 但眼下的情况,就算是蠢笨如猪的他也已经明白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是我们输了。”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霍威斯男爵嘆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收拾一下,立即返回东山领吧。” “父亲大人!” 听到要返回东山领,米凯当即就拒绝了:“现在如果我们回去的话,那么我们的损失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西风领和春风领他们可不会给我们任何施捨!” “但如果我们不趁现在立即离开的话,那么我们的家族说不定都要因此覆灭!”霍威斯男爵终於忍不住的嘶吼一声,同时更是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儿子脸上,“你就不能学学你弟弟,將眼光放得更加长远一点吗?” “他懂什么!”米凯脸色涨得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前线廝杀的是我!那个只会开宴会的蠢货就只知道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阿布列斯家族的荣誉是我打下来的!” “父亲大人,你现在撤退,就是对所有死在这场战爭的士兵和那些家族骑士的不负责任!你是在辜负他们!你……” “啪——”霍威斯男爵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打断了自己这个愚蠢儿子的话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自己儿子的愚蠢了。 但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让自己看到更低的下限。 这让霍威斯男爵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著。 他已经发现,周围那些士兵们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战爭,之所以永远都伴隨著財富,便是因为每一次战爭的胜利者都可以劫掠到大量的財富。 但却很少有人会记住,这其实是一场贏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的游戏。 而现在,东山领已经成为了这场名为“战爭”的牌桌上的第一个输家了。 如果这个时候收手的话,那么他们阿布列斯家族虽然损失惨重,甚至会成为丰饶领的笑柄,可起码他却是能够保住阿布列斯家族,乃至整个东山领。但若是他们还想个输红眼的赌徒妄想继续在这张牌桌上挣扎,尝试著翻本的话…… 霍威斯男爵已经不敢想像接下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了。 从他此前对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的了解,以及后来对方直接转投了维森侯爵的行为来看,他可不会觉得对方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果双方换位而处的话,霍威斯男爵是绝对会选择將威斯特男爵往死里打的,所以將心比心的前提下,霍威斯男爵自然是决定撤退了。 可是。 他这个愚蠢的儿子,却是当著所有士兵的面直接质疑他的选择,並且还宣称了“阿布列斯家族的荣誉”这种牵扯到贵族顏面的立身之本问题。 这就无疑导致了整个事件的性质改变。 如果说,之前他宣布撤退,还能以战略性转移为藉口的话。 那么现在他若是继续宣布撤退的话,便等同於是丟弃了贵族的荣誉,真正的坐实了自身是一头丧家犬。 这对於阿布列斯家族而言,那就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种小儿科级別的笑话了,而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整个丰饶领贵族圈的污点——往大了说,他们將彻底失去舒方伯爵的认可;往小了说,他们阿布列斯家族將从此彻底失去与其他贵族联姻的选择权。 这一刻,霍威斯男爵杀了自己长子的心都有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不需要再去烦恼这些事情了。 因为亚恩、威斯特男爵已经带著士兵们杀了过来。 先是一波箭雨落下。 山岭村的村民不会射箭,但威斯特男爵的私兵们却都是经过基础的弓箭训练,所以在不要求准度的情况下,只是简单的拉弓然后鬆手,还是能够做到的。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伤亡几乎可以说是轻微的。 因为只有那么两、三个人擦伤而已,连死人都没有。 但这一轮箭雨的攻击所起到的真正作用,其实是製造恐慌和混乱的威慑力。 紧接著落下的第二轮箭雨覆盖攻击,虽说因为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所以造成了一个倒霉蛋的死亡以及又多了四、五名人员的轻微伤而已,並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杀伤效益。 只不过,这一轮的箭雨的目的却是为了將第一轮把敌人打得措不及防的恐慌情绪彻底扩大了。 然后。 是第三轮。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不用害怕!” “仔细看看你们的情况!敌人一点准头都没有!” “拿上兵器!隨我衝锋!” 第三轮的箭雨刚落下,双方的距离就不剩多少了。 但米凯的怒吼声却是紧接著响了起来。 他提起自己的长柄战斧,咆哮般的怒吼出声,然后就第一个朝著敌人冲了过来。 隨著米凯的举措,原本已经开始陷入恐慌中的东山领士兵,居然开始渐渐变得冷静下来。他们很多甚至都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大脑还完全处於一种混乱无序,可身体的条件反射性动作却要比他们的大脑直接得多了:几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般的跟著米凯就朝敌阵冲了出去。 什么恐慌。 什么混乱。 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 指挥並安排连续三轮箭雨打击,以削减敌人战斗意志的亚恩,面对这种如同野猪一般的傢伙,也是大感头痛。 他不怕战场上的敌人脑子很聪明。 因为想得越多的敌人,虽说会更加的慎密难缠,但他们的思维逻辑却也並不难猜。甚至面对这种敌人时,如果己方是处於优势方的话,那么反而更容易误导敌人露出破绽。 可当敌人是那种一根筋的野猪时,情况就会变得棘手许多了。 就好比此刻。 亚恩其实已经准备了好几种后续的应对方案:不管敌人是原地结阵,还是突围离开,又或者是任由混乱扩散,乃至殊死反击,他都有所准备。但唯独没有准备的,就是这种敌人在米凯的號召下直接结阵反衝,这让他的所有后续准备计划全部都变成了空谈,只能和敌人选择最直接乾脆的硬碰硬。 狭路相逢勇者胜! 米凯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柄战斧横扫而出。 一股强劲的气流瞬间伴隨著战斧的横扫轨跡破空而出——战斧凌空横扫,被压缩到了极致的气流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旋爆发而出,冲在最前方的数名士兵当场就被这道气流撕裂成两截。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道气流却並没有在斩杀了最前方的数人后就消散,而是继续朝著前方扩散延伸而出。 这显然並不是【切风】的血脉能力! 米凯选择的血脉方向,竟然与自己的父亲霍威斯截然不同! 亚恩化作一道黑影。 从后方快速的冲向最前方。 黑色的烈焰遍布长剑。 然后只见亚恩猛然举剑一劈,燃烧著黑焰的剑身重重的砍在了这道气刃之上。 顿时,一阵清脆的破裂声立即响起。 青色气刃被亚恩直接劈碎,化作了一缕缕渐渐淡去的青风气旋。 米凯双眸明亮的盯住了亚恩,速度不减反增的加快了数分,朝著亚恩疾步衝来。 如同一只正在衝锋中的野猪一般。 亚恩也同样不退反进的朝著米凯冲了上去,手中的长剑也是改为以势大力沉为主的攻击方式:劈、砍、斩。 双方在一瞬间,便接连交锋六、七次之多,无数的衝击波气流,立即从亚恩和米凯两人的兵器碰撞上肆虐而出。几名冲向彼此的双方士兵,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被这两人交锋时產生的衝击波气流所捲入,当即却是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气流撕碎身体,又或是被黑焰焚烧殆尽。 一时间,所有人都充分的意识到了,这两人交锋的战场中心是绝对不能靠近的区域,於是纷纷绕开。 霍威斯男爵目光阴冷的盯了好一会战场的交锋中心。 然后,他竟是头也不回的迅速转身离开,全然不顾自己的儿子。 事实上,在霍威斯男爵此时的內心里,从米凯质疑他的决定並且挑衅他的权威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把对方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了。若不是刚才时机不合適的话,他甚至有把所有人都杀死在这里的念头,毕竟那会如果他强行宣布撤退並且把人都带回东山领的话,那么阿布列斯家族將会被整个贵族圈所排斥! 而此时。 最起码他不用担上戮子的骂名。 只不过霍威斯男爵想离开这里,却並不见得就有人会答应。 白色的寒气,如同高雅贵族的荣耀长毯一般,在地面迅速铺开。 白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缓缓的踏步而出。 十数支冰锥,凌空悬浮在他的身侧。 “霍威斯男爵阁下,你这么急匆匆的拋下自己的儿子,是想去哪里啊?” 44. 斩杀 威斯特.博尔男爵神色沉稳,隨著白雾的瀰漫,他缓步而出,就这么堵在了东山领男爵霍威斯.阿布列斯的前路。 他眼神冷漠,浅浅的蓝光在他的眼瞳处若隱若现,十数根冰锥悬浮於他的身旁两侧,蠢蠢欲动。 面对拦在自己眼前的白山领领主,霍威斯.阿布列斯神色同样复杂。 作为丰饶平原三位领主里,底蕴最薄、实力最弱的东山领男爵,霍威斯.阿布列斯与威斯特.博尔男爵的关係其实还算不错,因为当年在舒方伯爵举办的那场宴会里,他们对彼此的遭遇都有一丝同情,也因而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感,毕竟双方的处境非常相似。 但是,双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呢?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有些忘了。 “你挡不住我的。”霍威斯男爵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他的双瞳开始渐渐有青绿色的微光泛起,长剑的剑身上渐渐出现了微弱的气流,然后这股气流开始化作了环剑盘旋的气刃,色泽也逐渐从透明变成了淡青,最后竟像是染色一般,將整柄长剑的剑身都给染上了一层青绿色。 【切风】。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的两项血脉能力之一。 这位东山领男爵缓步踏前,举止优雅从容。 就仿佛此时並不是在战场上,而是正要步入某个宴会厅那般。 威斯特.博尔男爵的双手微微举起,身侧两根冰锥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 他的姿態同样优雅,举起的双手就仿若是握住了一场演奏乐的指挥棒那样。 周围的寒气翻涌得更加剧烈了。 白色霜雾的范围虽然没有再度扩大,但寒霜气息却也明显变得更加浓郁,离这片霜雾稍微近一些的地方,竟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凝结起来。寒霜气息的影响力,明显已经在开始对周围的事物產生实质性的影响了。 可东山领男爵却视若未见一般,径直走到了霜雾的前方。 然后,他猛然挥剑而出! 青绿色的剑锋,划过了霜雾的范围上方。 强烈的白霜迅速覆盖住了长剑的剑身,並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掛霜,仿若要將整柄长剑都冻结一般。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脸上的从容很快就变成了凝重,手臂上的肌肉开始鼓起,也都充分的表面他从霜雾上空横扫而过的这一剑明显並没有他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但哪怕如此艰难。 在霜雾的上空处,却也依旧被划出一道青绿色的剑痕。 那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气流凝滯悬空的痕跡。 无数的白霜爭先恐后的缠绕在这道青绿色的长痕上,但却又被以极快的速度绞散——並不是消融,而是霜气凝聚上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化作了一片虚无,甚至连冰霜都来不及覆盖。 外人看上去,就只能看到白色的雾气不断的撞上这片青绿,然后又瞬间消散。 如此周而復始。 一如海浪撞上礁石后碰碎的浪那般。 但不管是东山领男爵,还是威斯特.博尔这位白山领男爵,却都非常的清楚,这抹青绿到底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轻声吐出了一个词汇。 青绿色的剑痕瞬间炸裂。 被压缩到了极致的气流瞬间肆虐而出。 强风爆发之下,地面瀰漫著的霜雾也被快速的吹散——儘管这些霜雾非常浓厚,但也顶不住这仿若无穷无尽般的强风衝击,就仿若被撕开的洋葱,一层又一层的剥离使得这些浓雾开始不断的变得稀薄,然后又彻底消散,最后暴露出了底下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坚冰的土壤。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迅速趁机踏入。 他的右足落下。 用力之迅猛,直接將地面的坚冰踏出了一道不断延伸开来的裂痕。 他以此为基准,借力一衝,整个人就如同一颗炮弹般的朝著威斯特.博尔男爵杀了过去。 面对如此强势进攻的东山领男爵,威斯特.博尔男爵却仿若毫不在意那般,他只是抬手一指,两侧早已蠢蠢欲动的冰锥,便如同发起衝锋的骑士那般,开始向著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疾速射来。 先是两支冰锥。 只见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猛然挥剑左右一拍,这两根冰锥顿时就碎裂开来。 但还不等他手腕落下。 又是两支冰锥射来。 强行提起一口新气,在力量的涌入下,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立即又是手腕抬起的迅速连拍两下。 再度將两支冰锥拍碎。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学聪明了不少,並没有再拍落这两支冰锥后就有所鬆懈。 而果不其然,他的视野里再度出现了两支疾速射来的冰锥。 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再度扫出,顿时便又將这两支冰锥打碎。 紧接著,就是第四轮的两支冰锥。 只是。 这一次,这位再度提剑的东山领男爵,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长剑重量被增加了。 不敢继续前冲的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猛然落足顿步,但手上的长剑却也速度不见的迅速拍碎了又射向自己的两支冰锥。然后他凝视了一眼威斯特.博尔男爵,发现双方的距离已经只剩不到十五米了,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就是再一次蹬步前冲而已,可看著作为自己对手的白山领男爵那一脸淡然的模样,还有周围仿若未曾减少过数量的冰锥,这位东山领男爵终於放弃了进攻。 他猛然挥剑再扫,在空气里再度留下了一道【切风】的痕跡。 然后身形往后一退,竟是迅速离开了地面上的坚冰区域。 转眼间,双方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站位距离。 几乎是在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退出地面上的坚冰范围是,那如活物般翻涌著的霜雾便又一次匯聚过来,重新將范围又一次圈住——只要这位东山领男爵慢了一步,那么此时他就会被困在这片霜雾的范围內。 而事实上,若不是在这两位领主之间留下的那道青绿色气流痕跡,恐怕不会有人能够想像得出,其实这两人早就已经进行过一次激烈的交锋了。 这一刻,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的脸色终於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右手的长剑,几乎都快变成一大坨坚冰——他每一次拍碎那些冰锥,都会在长剑上留下一股寒霜冷气,而隨著他拍碎的冰锥越多,凝聚在上面霜气也就会越多,这有是他为什么会感到自己的长剑重量有所增加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自然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粘附在长剑上的寒气,甚至於他本身的能力只要发动,气流也足以绞碎长剑上的霜气。但他当时处在敌人的霜雾影响区域內,恰好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处理上面的霜气,尤其是他並不觉得白山领男爵会给自己机会。 那一轮接一轮的冰锥不断进攻,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 直到这第一轮的激烈交锋暂时结束,威斯特.博尔男爵的声音才响起:“如果你不计代价的想要突围的话,我的確是挡不住你。但是,只是把你阻拦在这里的话,我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拖住你很久的。” 听到这话,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才明悟过来! 他猛然转头望向身后。 在那里,是已经被他放弃了的长子米凯.阿布列斯与敌人的战场。 …… 在这几乎是被人忽略了的战场上,身材高大的米凯状若疯魔。 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好几道伤痕。 那是身上的鎧甲被烈焰焚烧融化后留下的痕跡——亚恩的战斗风格,就是从来不会去讲究什么骑士精神和荣誉,而是以最標准的佣兵团无赖打法为主:什么手段有用,就一定会用什么手段。 所以他看似以剑为主,可当他发现逼近敌人后攻击会更加有效的话,那么他也绝不会拘泥於利用长剑去攻击。 因此当亚恩发现自己的长剑很难有效的对米凯发挥作用,而且米凯身上的鎧甲也不是完全由异铁铸造,而是一般的鎧甲里掺了部分异铁时,他直接捨弃了自己的长剑,转而欺身逼到了米凯的身前,利用【炎犬】的【血焰】足以焚烧所有非异铁器械的特性,直接就往米凯的身上贴著打。 作为一名领主的长子,未来的领地继承人,米凯从来就没有过类似的对敌经验,从一开始就被亚恩给打懵了。 他倒是有心要拉开距离,可已经抢占了上风的亚恩根本就不可能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哪怕一时半会间没办法烧毁米凯身上的鎧甲,但只要多烧几次的话,总是能够把这套只是混了异铁的鎧甲烧毁。而当这套鎧甲被烧毁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了——【炎犬】的【血焰】是以血液作为燃烧的养料,而亚恩在昨天中午杀死了那名血脉骑士后,他就已经意识到:点燃【血焰】或许要消耗他自身的血液,但如果只是把点燃起来的【血焰】放到敌人的身上燃烧时,那么就不需要继续消耗自己的血液了。 因为,【血焰】会自行寻找养料! 所以当第一朵【血焰】在米凯的身上燃烧起来时,战斗的结果其实早就已经註定了。 “啊——” 悽厉的惨叫声,代表著米凯终于坚持不住这近乎於严刑拷打般的折磨。 而他意志力的崩溃,带来的结果就是米凯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了。 亚恩拣起了掉落一旁的长剑,宛若行刑刽子手般直接將斩下了米凯的脑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正转过头望了过来,目光中充满惊骇之色的东山领男爵霍威斯.阿布列斯。 45. 贵族【三合一章】 躁动的情绪,在快速的瀰漫著。 刚刚完成了一场追猎行动的狼兵此时正在躁动不安的低吼著,春风领其他的士兵此刻也根本不敢靠近这些狼兵,他们聚集在一起,小心且谨慎的警戒著这些狼兵,深怕他们突然发疯暴走。 事实上,这种事在春风领也並不算罕见。 很多时候,在联合作战的训练项目上,就经常出现狼兵突然失控攻击自己人的情况。 后来经过无数的摸索后,才终於发现这种失控攻击自己的现象,都是因为被当作假想敌的猎物太少了——和狼兵的联合训练,是不可能不见血的,因此没办法採用分队作战的演戏方式。为此春风领关於狼兵的作战练习,要么就是买一批用来当消耗的奴隶,又或者是利用地牢里的死囚。 而眼下,这些狼兵便是因为刚才那场追击的猎物太少了,这些狼兵的浴血习性没能得到满足,所以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安静!”一名脸上有一条狰狞刀疤的青年快步疾驰而过,他看著这群躁动著的狼兵,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呵斥。 有一头狼兵似乎彻底失控了一般,他突然嚎叫一声,猛然扑向了这名青年。 他的动作迅捷灵敏,跳跃的高度超过两米,双手紧持著的短斧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利爪。 犹如一头野兽! 阿德玛目露凶光,猛然一脚飞踹而出,正中这名狼兵的下腹,当即就將他踢回到了狼兵的人群里,砸翻了好几名同样蠢蠢欲动的狼兵。然后他再度扫视了一眼这些狼兵,慑人的气势逼得这些狼兵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发出了类似野兽哀鸣般的咽呜声,纷纷低下了头。 狼兵们躁动的情绪,才渐渐有些消退。 “哼。”一声轻哼后,阿德玛才转身快步离开。 山路崎嶇。 尤其是也夜晚的山路,就更加的难行。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阿德玛。 【野狼】阿德玛。 在山地中行走的他,就如同走在平地上一般自如,甚至对常人而言几乎无法视物的黑夜环境,在他的眼中也同样和白昼没什么区別。 所以不多时,他就已经来到了山顶。 “领主大人。”尚未靠近,阿德玛就已经开口发出了声音,示意自己的存在,“我已经审问了一些活口。” “说吧。”哈里斯.罗威尔沉声说道。 这位春风领的领主,此时正坐在一张铺著白布的长桌上,举止优雅的享用著自己的晚餐。 十二道菜式整齐的排列在餐桌上。 与西风领的卡尔柯家族拥有足够悠久的歷史不同,春风领的罗威尔家族传承到如今的哈里斯手上,也不过才五代人而已,单纯就家族歷史的发展,他们甚至还不如白山领的博尔家族。但因为罗威尔家族的祖先当年娶的妻子是丰饶领伯爵阿奎斯家族那一代家主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所以罗威尔家族才能够分到春风领这么一块肥肉。 也因此,罗威尔家族对於贵族的礼仪、姿態、优雅,那简直是执著到了近乎於病態的程度——他们的后代自称拥有阿奎斯伯爵家族的血脉,族人绝不能丟了伯爵家族的脸面。 所以哪怕是在战爭时期,罗威尔家族的成员在用餐时,也坚持著必须要“完全符合贵族风格”的流程。 长桌、烛台、十二道菜。 一样都不能少。 阿德玛显然是早已清楚自己效忠的领主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当然不会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惊讶。 “在我们发起进攻的前一天傍晚,平原村的村民就已经全部撤离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白山城。” “我们抓住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因为行动不方便,或者携带的物资太多,所以才会被我们追上。那些走得比较快的,从这些村民们的描述上来看,应该是已经进入白山城了。” “我仔细的考虑过了,白山城的管理者只要不是蠢货,就肯定不会让我们矇混进入。” “我们一共抓到多少奴隶。”哈里斯男爵开口问道。 “不到三百。”阿德玛回答道,“但实际上存活的,可能不到两百人。过了今晚后,可能只有一百来人。……狼兵有些失控,所以抓捕的伤亡大了一些。” 刀叉切割的碰撞声,瞬间停了。 “所以,我们这次的劫掠,等於什么都没有拿到?” “是。”阿德玛点了点头。 事实上,不能算毫无收穫。 他们现在手上抓到的平原村村民,大概有接近两百人,如果他们捨得给这些村民用药包扎伤口的话,应该能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的活口。而算上从这些村民俘虏那里缴获的物资和存款,大概也有个七百到八百枚金幣。 不过,如果要分摊到这次战爭的所有士兵们的身上,这点钱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哪怕那八十名狼兵不需要金钱作为奖励,但熟知哈里斯男爵秉性的阿德玛也知道,自家的领主很可能要贴钱了。 “该死的!” 果然。 听到了阿德玛的声音后,哈里斯.罗威尔男爵当即就勃然大怒:“那个亚恩是疯了吗?为什么会让所有村民都撤离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拿不到了吗?” “三个村子!” “这三个村子,说好的我们一人一个,劫掠到的所有物资都归我们。白山城一半要上供,剩下一半才是我们三个人分。然后白山领剩下的两个村子,都是东山领的。” “现在!” “现在我们拿下了平原村,却什么都没有拿到!” “这亚恩是不是在针对我们!” “阿德玛!你说这亚恩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在针对我们!” 看著自家这位春风领领主突然间宛若疯魔般的歇斯底里怒吼起来,阿德玛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低头假装没有看到,然后顺著自家领主的话语来回答。 “这个亚恩。”哈里斯突然眨了眨眼,“那些村民,有没有说他往哪去了。” “有。”阿德玛內心轻嘆了一声。 昨天早上的时候,他们抵达平原村结果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跑光后,哈里斯就已经发过一次火了,於是直接下令立即追击。但因为已经错过了追击时间,所以一开始阿德玛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不过当他真的抓住了一些跑得慢的村民后,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恶劣的阿德玛就立即带领大部队展开了全面追击。 而这,也就导致了他们与东山领男爵霍威斯.阿布列斯派出来的那名传令兵错过了。 他现在会急忙来找哈里斯匯报情况,除了是已经审问出一些答案外,另一个原因其实便是这位传令兵已经找到他们了。 只是此时,距离这位传令兵被派出来寻找他们,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算上今晚,那么就是两夜一天。 “他带人往山岭村去了,然后攻入了山岭村,杀死了一名阿布列斯家族的骑士,逼得东山男爵率兵返回山岭村。” “这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哈里斯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那位博尔家族的骑士没有逃回白山城,反而回去救白山男爵了?而且还逼得霍威斯那个傢伙放弃了追杀白山男爵?……他后路被断了?” “很有可能。”阿德玛点了点头,“我们已经两天没和东山男爵取得联繫了。根据之前的作战计划,现在白山领领主应该会往我们这个方向突围,然后撞入我们的伏击圈。……可现在,不仅白山领领主没有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就连东山领男爵也没有和我继续联络。” 哈里斯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了:“霍威斯那傢伙,看起来应该是出事了。” “嗷呜——” 山腰处,传来了一阵狼嗥声。 但这声音却並不是纯正的狼嗥,反而有点像是有人在刻意模仿狼嗥般的长啸尖叫。 阿德玛和哈里斯男爵一听就明白,那是狼兵的示警声。 两道身影,缓缓从山下走了上来。 领头一人身高只有一米六五,与身后另一米身高超过一米八的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两人都穿著一件立领的黑色长篷,前者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尤其是在夜光的照耀下,就显得更加的莹白;后者脸上的气色倒是显得非常的健康,尤其是那一套长篷都遮掩不住的健壮身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充满了极具压迫力,明显是一位相当不好招惹的狠角色。 可实际上,不管是哈里斯男爵,还是【野狼】阿德玛,脸上的忌惮之色却都是针对走在前头的那名身材娇小的女性。 【血骑士】莫莉.卡尔柯。 西风领领主,卡尔柯家族现任族长,罗素.卡尔柯男爵的长女。 事实上,这个身份其实並不足以让哈里斯和阿德玛如此忌惮。 真正危险的,是对方三阶时觉醒的血脉是被称为丰饶平原最危险的生物【嗜血兽】。虽然如此一来,对方就基本杜绝了继承西风领领主的位置,但以此换来的实力却也让她拥有远超所有同龄人的危险性。 西风领的西风骑兵团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很大程度上要归功於她在这支骑兵团里担任著副团长一职——虽说只是副团长,但所有人都知道,西风骑兵团的团长是她那位只负责掛名的父亲,因此她才是西风骑兵团实际上的指挥官。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你这小鬼。”哈里斯撇了撇嘴。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哈里斯叔叔您亲自前来。”莫莉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您会隨便安排几个人过来。” “伯爵大人亲自交代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哈里斯冷笑一声。 他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 但莫莉却只是甜甜一笑:“是的,我父亲也这么认为。所以,他派了我过来。” 哈里斯暗自咂舌了一声。 他早就知道莫莉不仅实力出眾,而且脑子也很好用,就是有时候很容易被【嗜血兽】的血脉力量影响从而失去理智——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莫莉才失去了领主继承权。但当她正常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从她这里占到便宜,哪怕仅仅只是言语上的较量。 “西风领就只来了你们两个?” “有我和丁格,难道还不够吗?” 两名三阶血脉者,这份战力的確是足够了,甚至西风领哪怕没有安排士兵过来,都没人能够说西风领的不是。 但哈里斯知道,罗素.卡尔柯不是那种会轻易落下话柄的人。 所以,他很快就又听到了莫莉的声音:“如果您是说兵力的话,我父亲给我安排了四百名士兵。” “西风骑兵团没有出动?” 莫莉很是可爱的翻了个白眼:“白山领这几乎都是山的地形,我带西风骑兵团来浪费粮草吗?而且,如果到时候真的要攻打白山城,他们有用吗?” “哼。”阿德玛这个时候才沉声开口,“但你们迟到了。按照计划,你们应该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和我们完成匯合,可你现在却足足迟到了半天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白山领领主成功突破封锁的话,你们西风领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哈里斯叔叔,他就是你们在培养的『狼王』吗?”莫莉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阿德玛,然后才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群山之子】充满了很多不可复製的意外,可不是有一头『狼王』就能再打造出一支【群山之子】的……哪怕他接下来觉醒了三阶的【狂狼】,未来也能觉醒【白狼】。” 狼民是五阶的【白狼】血脉者晋升六阶【山狼】血脉失败后,意外导致出来的產物。 而【群山之子】的那名指挥官,很多人猜测对方就是因为觉醒的是【白狼】血脉,所以他才能够號令具有山狼血脉的狼兵。 但儘管如此,【群山之子】也常有失控的情况发生,尤其是在春季的时候。 莫莉说【群山之子】充满了许多不可复製的意外並非无的放矢。 传闻,【群山之子】如今的那位指挥官,就是在二阶时觉醒【迅狼】,三阶时又觉醒【狂狼】,到了四阶则是【雷狼】,然后五阶又觉醒的【白狼】,以一种完全逆反常理认知的方式一路成功突破晋升,所以才拥有了指挥【群山之子】的资质。 毕竟,这几种血脉里,除了一个共同具备特徵:狼系,其他所有特徵却是近乎於对立的。 【迅狼】,是依靠速度而著称的魔物,本质上更偏向於风属性。 【狂狼】,则是一种具有极其强烈攻击欲望的魔物,本质上则偏向於火属性。 【雷狼】,是一种攻击欲望强烈,且自身速度非常快的高危险性魔物,其属性是由风和火延伸而出的雷属性。 【白狼】,却是所有狼类魔物里,性情相对温和的一种低危险性魔物,其属性是由水属性延伸出来的冰属性。 值得一提的是,【山狼】血脉是偏向於地属性的狼系血脉。 虽然这个世界上,在血脉的优化晋升里,並没有所谓的克制说法,但一般常言的对立关係却是存在的。 例如水和火,风和雷等等。 所以正常血脉晋升中,如果本身挑选了风属性的话,那么就会竭力避免雷属性类型的血脉,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还会避免与雷属性有近似特徵的火属性。 而【迅狼】作为与风属性相性极佳的狼系血脉,通常血脉者挑选的三阶血脉类型都会避开火、雷等属性。毕竟,在无数血脉者晋升实例里,挑选这类对立元素作为自身的晋升,失败率奇高无比。而大多数情况下,血脉晋升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因此自然不会有血脉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泰瑞拉王国作为一个国家存在,真想要不计消耗的强制性培育,那么还是能够养出来那么几位直接复製了那位【群山之子】指挥官的晋升路线。但很可惜的是,这些费了泰瑞拉王国大量人力、物力和资源才培养出来的人才,却根本就指挥不动【群山之子】。 因此,早在几十年前的时候,泰瑞拉王国就已经放弃了这项实验计划。 而现在,阿德玛二阶血脉觉醒的是【迅狼】,並且三阶也有意往【狂狼】的方向培育。 其用意所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莫莉甚至还知道,舒方伯爵暗中也有在留意这位【野狼】阿德玛,因为他是目前南境里已知的第二位对狼民具有一定影响力和號召力的人。所以舒方伯爵才会支持哈里斯男爵全力培养这位“春风领狼王”,毕竟只要哈里斯成功的话,舒方伯爵就能够把人运作进【群山之子】里,到时候这支只听从卡拉王室命令的南境驻军就很有可能落入到阿奎斯家族的手上。 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尤其是,对於阿奎斯家族而言,这根本就是一笔毫无消耗的买卖——反正培育阿德玛的所有资源,都不需要阿奎斯家族来负责;而阿德玛如果被罗威尔家族培养成功的话,阿奎斯家族只需要示意一下有机会让阿德玛执掌【群山之子】这支军队,到时候就算阿德玛想拒绝,罗威尔家族也绝不可能让他拒绝。 大领主要拿捏一个小贵族,简直不要太轻鬆了。 这也是为什么卡尔柯家族愿意当一条乖乖听话的狗的原因。 在没有足够多的谈判筹码,以及坐上谈判桌的资格前,收起獠牙和利爪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家族名声? 被人说是阿奎斯家族最忠诚的狗,又不是什么坏事。 这在贵族圈的明面说法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最高的称讚。 至於私底下? 莫莉会让那些以不怀好意的態度,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所以,莫莉对於罗威尔家族一直以来的那种高调做法,她是觉得相当愚蠢的。 “阿德玛说得没错,你们迟到了很久。” 哈里斯虽然不知道莫莉的想法和对自己家族的看法,但他却也能够感受得到刚才莫莉说这话时的不怀好意。知道莫莉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也明白如果继续在她提出的问题上和她纠缠会对自己非常的不利,所以哈里斯才不会去回答莫莉的问题。 “我们也不想的。”莫莉撇了撇嘴,露出一点小委屈的模样,“都快安达村的人,他们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哈哈哈。”哈里斯突然大笑起来,“安达村的人也都跑光了是吗?” 这次针对白山领的作战计划里,面对丰饶平原的三个村子正好对应了他们三家领地的方向。 所以按照协议內容,安达村的一切物资和人口都归西风领;平原村的资源则全归春风领;山岭村则全归东山领。 而作为战爭的发起者,白山领境內的另外两个村庄,老山村和费舍村也一併归於东山领。毕竟,这一次为了入侵白山领,东山领是真的毁掉了自己领地內的两个村子,因此这方面的损失自然是要补足才行。 除此以外,从白山城劫掠到的资源,一半要上供给舒方伯爵,另一半则是由他们三家平分。 但与可以將五个村子的所有物资和人口全部劫掠一空不同,白山城必须得留下一半的人口,且这一半的人口还不能全是老幼残疾,必须得有一定配额的青壮劳动力及適育女性。而財货方面的物资,商队、商会的都可以全部带走,但白山城居民的那一部分,则不能全部搜刮完。 因为,已经达成协议的那些商会,早就已经知道即將爆发的战爭,所以他们早早就已经撤出了白山领,所以现在还没走掉的这些商会商队,就全都是留下来的“礼物”。 居民人口也同样如此——没有人会嫌弃自己领地內的人口太多。 这也是丰饶平原三位领主故意等了两个半月后才发起战爭的原因——这两个半月的时间,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让“协议者”离开白山领的空档期。 超过这个时间还没离开的,那么当战爭爆发后,自然也就不能怪他们了。 春风领男爵哈里斯.罗威尔,就是因为平原村的人都跑了,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所以之前才会如此的愤怒——那不到八百枚金幣的资產,甚至都不够他作为战爭津贴发放给隨军出征的那些士兵:他这一次带了三百八十名士兵过来,其中狼兵八十人,私兵部队是三百人。 狼民在春风领的地位其实跟奴隶没什么区別。 所以有狼民组成的狼兵,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战爭津贴,只要给他们多吃一些好的,这些人就会悍不畏死。 但普通的士兵可不行。 所以哈里斯给每一名普通士兵都开出了十枚金幣的战爭津贴,战死抚恤金更是有二十枚金幣。 如此才能保证这支军队能够和狼兵一起配合作战。 哈里斯不知道西风领给那四百名士兵开出了多少战爭津贴来保证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比自己开出的战爭津贴低。因此现在听到莫莉说自己会迟到也是因为安达村那边出了意外,他才会显得格外的开心。 此时的春风领领主,甚至都忘了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他们应该协同封锁安达村的周边区域。但因为平原村的村民都跑光了,这位领主一气之下就没有遵循原先制定的作战计划,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开的话,他其实是相当不占理的,甚至还会被西风领和东山领要求赔偿。 毕竟,他不仅没有协助西风领封锁安达村的周边区域,还放跑了亚恩过去山岭村捣乱。 阿德玛看著此时陷入了某种幸灾乐祸狂喜之色的哈里斯,他就感到有些无奈:罗威尔家族据说得了一种诅咒,这个诅咒让他们的族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质和癲狂。 但哈里斯的幸灾乐祸喜悦感並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莫莉开口了。 “不是哦,我们是因为安达村的村民实在太多了,只靠我麾下的四百名士兵根本就没办法全部抓住,所以不得已我只好出手杀死了一些人,因此才来晚了。” “不过,哈里斯叔叔,你说的『也都跑光了』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你负责的平原村一个人都没抓住吧?” 莫莉突然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 站在莫莉身后的那名壮汉丁格,看著自家大小姐如此模样,不由得暗嘆一声。 他们刚才从山下一路走上来,早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春风领抓住的那些村民人数实在是太少了,这完全不符合他们之前对平原村的调查了解。所以实际上,丁格知道莫莉早已清楚春风领没能抓住平原村的村民,也因此才没有帮忙协同封锁安达村的周边区域,导致他们不得不多费一些时间才將安达村那些逃跑的村民都抓住。 甚至,为了夺取整个安达村的財富,自家的大小姐其实已经失控了一次。 她可不是“杀死一些村民”那么简单。 整个安达村差不多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村民都被她屠杀了,如此才震慑住了剩下的那部分村民,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 “你们抓住了多少安达村的村民?” “也没多少。”莫莉嘆了口气,“大概也就九百户的样子吧,差不多两千三百人左右。” “该死!”哈里斯男爵非常没有形象的咒骂起来,“不过还是跑了三百多户吧。” 几个村子的大概情况,他们在战前自然也都是通过那些经过的商队进行了了解。 所以哈里斯.罗威尔知道,整个安达村大概有一千三百户人口,村民人数在三千人上下,整个村子的所有物资和村民的积蓄大概差不多是一万三千到一万五千枚金幣之间。 平原村稍差一些,整个村庄的价值大概在一万枚金幣左右。 而现在他只劫掠到价值八百枚金幣左右,自然不可能高兴了。 尤其是在和西风领的收穫做了对比后,这种难过的情绪就更加明显了。 “没跑。”莫莉笑了,“人都被我杀了。不过这些人虽然死了,但他们的財物可都完整的留下来了。” “该死!该死!该死!”哈里斯男爵又一次毫无形象的咒骂起来。 他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莫莉的长辈。 但莫莉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她就这么笑眯眯的看著哈里斯在那疯狂咒骂。 “合作吧。” 突然,哈里斯身上那种疯狂的气质消失了。 就好像上一刻还在疯狂咒骂著的那个人並不是他一样。 他双眸明亮、贪婪,这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充满了进攻性:“霍威斯.阿布列斯已经出局了。如果他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逃回东山领,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东山领领主恐怕都要换一个家族了。” “什么意思?”莫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本来应该被追赶著进入伏击圈白山领领主並没有出现,而且东山领的阿布列斯家族的人也没有出现。 “出什么事了?” “亚恩.索德贝尔,提前意识到了我们的入侵,我赶到平原村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没人了。”哈里斯.罗威尔坐回椅子上,神色阴沉,“他往山岭村那边支援过去了,结果將霍威斯男爵安排留守在山岭村的人杀死了,於是导致霍威斯男爵不得不放弃了追击威斯特男爵。……而这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结果如你所见,今天一天,霍威斯都没有和我进行联繫,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 “你说,如果霍威斯.阿布列斯和他带来的那些骑士全部都战死的话,那么阿布列斯家族还能倖存下去吗?” 听著哈里斯男爵的话,莫莉却是眉头紧皱著:“你別忘了,我们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威斯特.博尔如果不死的话,舒方伯爵会很不高兴的。” “我当然没忘。”哈里斯男爵笑了笑,“我们可以先杀了威斯特,然后再想办法瓜分了东山领。” 莫莉突然意识到,哈里斯.罗威尔男爵,或者说,整个罗威尔家族的危险性。 东山领是舒方伯爵的领地,而阿布列斯家族也是他们名义上有血缘关係的亲属盟友。可这一切,在哈里斯眼里却是隨著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的死亡,而变成了一块可以咬上一口的肥肉。 “如果霍威斯叔叔没死呢?” “不,他已经死了。”哈里斯咧嘴一笑,“他也必须得死。他不死的话,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说的最后一句话时,哈里斯.罗威尔却是又一次开始露出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態。 但茉莉却是感到內心突然涌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她听明白了哈里斯男爵这话的意思: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必须得死,就算他没有死在白山领领主威斯特.博尔男爵的手上,哈里斯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机会染指东山领,甚至还会引起舒方伯爵的愤怒。可只要霍威斯.阿布列斯死了,而且死得毫无价值的话,那么在舒方伯爵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两家迅速瓜分了东山领的財產,舒方伯爵也不会说什么。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两点,就是她的加入以及霍威斯.阿布列斯男爵的死亡。 前者,代表著卡尔柯家族的加盟。 后者,代表著阿布列斯家族的消亡。 “那么威斯特.博尔男爵呢?” “他?”哈里斯一脸的奇怪,“他当然也得死了。他如果不死的话,舒方伯爵可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的计划是这样,我们先杀死白山领领主,然后如果霍威斯没死的话,那么我们就一起把他也杀了,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你的计划?” “当然。”哈里斯一脸的理所当然。 莫莉有些不该如何评价。 但她看哈里斯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跟这位叔叔继续討论这种事毫无意义。 “那么博尔家族呢?” “你还想打下白山城?”哈里斯一脸的疑惑,“吉格斯.博尔根本就不在白山领,辛西婭.博尔倒是在白山城,但现在我们要替霍威斯那个傢伙收拾烂摊子,哪还有时间去攻打白山城?光是攻城器械的製作,时间上就绝对来不及了。……这些都是霍威斯惹出来的麻烦,舒方伯爵一定会谅解我们的,不是吗?” 莫莉知道,只有威斯特.博尔是在舒方伯爵的必杀名单上。 至于吉格斯.博尔和辛西婭.博尔,其实並没有在那份死亡名单上,属於可杀可不杀的类型。 但如果按照原先的作战计划,他们如果能够攻入白山城的话,辛西婭.博尔是肯定活不了。 “可以。” 没有思考太多的时间,莫莉.卡尔柯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哈里斯.罗威尔的提议。 瓜分东山领,而且还不需要向舒方伯爵上供,这么好的利益为什么放弃呢? 卡尔柯家族虽然一直被外界称为阿奎斯家族的忠犬。 但这种话,骗骗其他人就行了,如果自己家族的人真的这么认为了,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至少,莫莉.柯尔克就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阿奎斯家族养的狗。 “那么哈里斯叔叔,您具体打算怎么做?” 哈里斯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非常的温柔、优雅。 但紧接著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格外的冷漠。 “那肯定得先把威斯特男爵逼进东山领,我们才能够有操作空间了。” 46. 利益【求月票!求收藏!】 四天了。 自战爭爆发以来,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 平原村、老山村、费舍村的村民,都已经向白山城匯聚过来。 而辛西婭,也果然理解了亚恩的意思,所以她在费舍村的村民投靠过来的当天,就立即抽调人手组建了一支两百人规模的护卫队,负责保护城主府——越是这种时刻,就越需要值得信赖的人。 而目前在整个白山城,也仅有费舍村的村民是值得辛西婭信赖的了。 至於维持整座白山城的治安工作,辛西婭也直接从平原村里抽调大量的村民来维持。 这些村民是亚恩才刚刚拯救出来的,所以目前他们的立场会天然的倾向於辛西婭。但在战爭爆发后是否还会如此,辛西婭就不敢確保了,因此自然也不敢让他们来负责城主府的安全工作。 至於这些村民,是否会和白山城的居民发生衝突,那已经不是辛西婭能够控制的事了。 她现在只能竭力维持白山城的秩序不会崩溃。 但实际上,她也非常清楚,白山城已经陷入了战爭恐惧状態,秩序的崩溃已经无法避免了。 仅过去两天的时间,白山城的居民就逃跑了大概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辛西婭反应足够快,立即带著人封锁了城门,並且强制处死了一批试图衝击城门的人,现在整个白山城已经彻底混乱了——但目前的境况,她也確实没有足够的人手能够维持整个白山城的稳定:她就算能够迅速选拔大量的村民来充当护卫,可她依旧缺乏足够的兵器进行武装,更不用说这些村民本身实力也不足以镇压城內的那些地下罪犯。 这就是家族底蕴薄弱的悲哀了。 快步疾走在宅邸的走廊上,辛西婭对著一旁的雪莉快速说道:“雪莉姐姐,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支护卫队,你今晚必须离开这里,儘快前往红河城与你父亲匯合。” “那你怎么办?”雪莉愣了一下,然后快速问道,“你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不会。”辛西婭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这个时候如果我走了的话,不仅白山城会彻底崩溃,就连博尔家族的名誉也会彻底毁了,所以我不能离开。” 辛西婭很清楚。 对於一个拥有封地的血脉贵族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领地的人口。 如果一个领地內的领民都跑光了的话,那么就算是一个拥有封地的血脉贵族也不过只是拥有一片空地而已,根本就不足以称得上是“贵族”二字。 很多贵族为了领地的发展,往往都会购买大量的奴隶来填充自家领地的人口规模。而比购买奴隶更有性价比的,自然就是针对其他人领地发起的劫掠战爭了,毕竟那可是一分钱都不用出,就能够收穫大批领地人口。 四天的时间过去了,安达村和山岭村的村民都没有像白山城匯聚过来,辛西婭就已经知道,肯.安达这位已经为博尔家族效忠了三代人的骑士家族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了。甚至他的父亲,和亚姆的父亲,都很有可能也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不能离开白山城。 毕竟如果连她也跑了的话,那么整个白山领就会成为一片真正的空地了——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博尔家族能够保护自己的领民,所以哪怕未来他们博尔家族还有机会夺回白山领的话,也不会有领民愿意跟隨他们一起回来了。 但如果她没有离开白山城。 那么博尔家族的旗帜就依旧会竖立在这里。 这就是希望。 哪怕这份希望的最终代价,会是她的死亡。 “雪莉姐姐,你的任务非常重要。”辛西婭一把握住了雪莉的双手,然后沉声说道,“你必须和你的父亲匯合,然后將目前白山领的地方告诉莫妮卡.卡塞因,她应该是如今红河城的城主,她的態度也將代表著接下来卡塞因家族对我们白山领的援助,必须儘快让对方知道,我们白山领目前的境况。” “我,我明白了。”雪莉有些惊慌,但还是强制镇定了下来,明悟的点了点头。 辛西婭握紧著雪莉的双手,眼神带著几分恳求:“拜託你了,雪莉姐姐。” “我会的!”雪莉点著头,一脸的认真。 看著雪莉很快就被几名侍卫带下去做准备工作,辛西婭眼神显得极为复杂。 虽然对於利用雪莉的那点天真心態感到有些愧疚,但辛西婭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人手可用了。 她的大脑快速的运转著,思索著接下来要处理的紧急事务都有什么。 骑士长肯.安达不出意外应该是死了,安达村的村民很可能已经被彻底劫掠带走了。 她的丈夫亚姆和哥哥吉格斯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她更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返回白山领,所以还得再安排几个人去宝石领边境那边等候,防止他们因为意外遭到敌人的伏击。 然后还要再安排人手去沦陷区探听情况,並且確认自己的父亲、亚姆的父亲是否还活著。 一桩桩、一件件…… 辛西婭终於感到一种巨大的憋闷感。 只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伸手轻轻的抚在上面,然后下一刻,辛西婭的目光就变得坚毅起来。 …… 亚姆和亚卡骑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晃晃。 亚姆还能保持著笔挺的身姿,但亚卡就开始松松垮垮了,仿佛得了软骨病一般。 看著前方正和吉格斯谈得甚是开心的阿托尔克,亚卡撇了撇嘴:“哥,我总觉得拜约尔领的那个傢伙不怀好意。” “但现在白山领需要支援。”亚姆轻嘆一声,“以白山领的情况,抵挡一位丰饶平原的领主就会非常吃力了,更不用说三位领主了。……而且,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一旦战爭爆发的话,我们必然会面对丰饶领三位领主的进攻。” “维森侯爵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理吗?”亚卡问道。 “不知道。”亚姆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已经把威斯特大人让我转交的信交到侯爵手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但是,如果战爭真的爆发了的话,那么侯爵大人一定会通知我们的吧?” 亚卡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不合適的地方,於是便也点了点头:“就算侯爵大人没有通知我们,父亲大人那边也会通知我们的。……所以现在我们还没收到消息,说不定战爭可能根本就没有爆发。” 兄弟两这么说著的时候,吉格斯也骑著马靠了过来。 “亚姆,亚卡,阿托尔克阁下想邀请我们前往拜约尔领,说要是帮我们引见他的父亲,你们怎么看?” 听到吉格斯的话,亚姆和亚卡都愣了一下,两人彼此面面相覷,却是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某种程度意义上而言,如果能够见到拜约尔子爵那自然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能够得到那位领主的支持,愿意出兵增援白山领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更有效的阻止战爭爆发了。甚至,如果能够请到一支援军的话,那么回去的时候恰逢战爭爆发,他们也能够当作一支奇兵登场。 可是。 他们离开白山领已经很久了,现在对於白山领的情况也全然不知,这个时候按理而言其实是更应该先返回白山领的。而且如果能够和威斯特男爵、辛西婭,以及自己的父亲商议这次与拜约尔领搭上线的事,说不定威斯特男爵能够更好的利用这个关係来爭取更大的收益。 “如果我们现在拒绝的话,会显得非常失礼吗?”亚姆开口问道。 亚卡只在一旁听著。 有他哥哥和父亲在的情况下,他其实不喜欢开口,也不怎么想动脑子。因为他更多的时候,是偏向於解决那个提出问题的人,而不是去思考更具体的问题解决方法。 “如果藉口合適的话,那倒不会。”吉格斯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我们也不需要藉口,因为我们的確已经离开领地很久了,现在也的確需要先回去领地了解一下最新的近况才行。……那我先去回绝了吧。” “好。”亚姆点了点头。 两人看著吉格斯和阿托尔克聊了几句,然后很快阿托尔克的脸上就露出遗憾之色,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吉格斯、亚姆、亚卡三人彼此打了个招呼后,就带著人离开了。 双方此时其实已经进入了红河领境內。 往西而去就是前往拜约尔领的方向,往北继续前进则是通往红河城的方向。 当然,阿托尔克其实也可以和亚姆等人继续北上前往红河城,然后再转道返回拜约尔领,只不过那样的话则路程会多两天左右的时间。 “看来你误会人家了。”亚姆笑著和阿托尔克打了招呼后,便转过头望著亚卡,“人家並没有继续纠缠,显然没有什么坏心思。” 亚卡哼哼了几声,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双方就此分道扬鑣。 隨著两方渐行渐远,阿托尔克才看向自己身边的家族骑士,然后开口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我不太明白,少爷,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和他们分別,如果继续同行的话,我们还能够再爭取两天的时间。” “太刻意只会惹人反感。”阿托尔克摇了摇头,“所有的事情只要做到恰到好处,那么就不会惹人怀疑。如果我们继续和他们同行的话,那就表现得太刻意了,吉格斯那个蠢货或许不会联想到什么,但亚姆和亚卡却绝对会怀疑我们在这件事里扮演著什么样的角色。” “祖父大人说,布局落子就要学维森侯爵的那种处事方式。他和舒方伯爵是仇敌不假,但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却是大贵族,只要维森侯爵还不想和舒方伯爵正式开战,那么他们就必须要遵守大贵族间的那一套玩法规矩。” “不过就是利益交换而已。” 跟在阿托尔克身边的那名骑士却是一脸的困惑:“利益交换?” 但阿托尔克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他知道,从双方分开的那一刻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惜,只是多拖延了两天而已。』 『卡塞因家族这次的收穫已经足够大了,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有其他动作了。』 “可惜了。”阿托尔克轻嘆了口气,“博尔家族还有一位正统继承人在。” …… 一天半后,吉格斯、亚姆、亚卡终於抵达了红河城。 本打算在这里进行休整一天的三人,却是见到神色匆匆而至的莫妮卡。 然后,便听到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你们怎么没有从宝石领经过!?” “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在八天前正式入侵白山领了。” “你们博尔家族的骑士长已经战死了。” “威斯特男爵,亚恩.索德贝尔骑士现在下落不明!” 47. 真正的意图 “红河领和鹰首领的两支军队,都没有返回,目前还留在红土领驻守。”莫妮卡在一间大会议室內,快速的向亚姆、亚卡、吉格斯三人作了一场简短的局势介绍,“我在前天收到消息时,就立即派了人员前往宝石领,向赫斯男爵做出了支援的指示。本来我以为你们应该通过宝石领返回白山领的,所以也让人前往宝石领寻找你们了,但没想到你们会选择红河领的路线返回。” 亚姆一脸沉默的听著莫妮卡的话,並没有开口。 他此前对阿托尔克有过一些怀疑。 毕竟对方之前明確的表现出对吉格斯有些看不起,可后来却和吉格斯聊得非常投入,甚至还邀请吉格斯和他一起前往拜约尔领,这些行为表现都让亚姆怀疑,阿托尔克是有意在拖延他们返回白山领的速度,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他却没想明白。直到今天中午抵达了红河领,听闻了白山领遭到侵袭的消息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只是,怀疑並不能当作证据。 而且对方的热情也並没有一直坚持,更多是一种看起来像是类似於社交礼仪的客气——这一点,亚姆曾在辛西婭那里学过。 从目前的种种情报来推断。 战爭是在八天前爆发——甚至很可能是更早前爆发的,但辛西婭收到消息,明確战爭爆发的时间是八天前。 之后,雪莉是在四天前从白山城出发,一路上她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再加上敌人並没有全面侵入到整个白山领,所以她才能够安然无恙的在两天前抵达红河城。而那个时候,他们正好进入了红河领;若是他们当初选择从宝石领返回的话,那么在雪莉离开白山城的当天,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宝石领,现在更是应该进入白山领了。 也就是说,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在雪莉抵达红河领的当天,莫妮卡就立即派出信使进行传令的话,那么他们大概会提前两天收到白山领遭到入侵的消息。 可现在,白山领的战爭情报,他们却是足足滯后了两天才收到消息。 如果算上白山城安排雪莉来求援的危险情况看,那么他们已经和白山领失联了超过四天! 四天的时间,这其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简直就无法想像——亚姆和亚卡都已经算是正式经歷过战爭的残酷,因此他们更加清楚这种情报的滯后所有可能带来的危害性后果。 “红河领现在的兵力不足,我也已经让人前往红土领那边寻求援军,同时也向我父亲的鹰首领求援了,但实际上……可能来不及。”莫妮卡嘆息一声,“赫斯男爵应该会立即抽调士兵组建援军,但我预估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我也已经派了信使前往拜约尔领,同时听你们提到阿托尔克的事,我也同样做了安排。” “目前来看,就算阿托尔克现在立即带著士兵赶回来,也要两天的时间,增援白山领更是需要四天后了。” “不过,我已经临时抽调了一支由民兵和农奴及部分正规军组成的部队,大概在两百人左右,你们可以立即带著出发。” 听著莫妮卡的安排,亚姆同时也在內心默算著。 现在能够立即派出的援军,只有两百人而已,但其中老兵估计不会超过五十人,这还是算上他们这次带著一起返回的白山领士兵。 赫斯男爵的援军,大概会两天后才从宝石领出发,等到进入白山领应该是在三到四天后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阿托尔克的部队,现在还有一百多人,同样等到进入白山领后也是在四到五天后。 换句话说,他们最迟在五天后,將可以拥有一支由三方领主组成、大概人数在五百人左右规模的部队。 不过,这些都只是普通人组成的士兵部队而已。 “骑士呢?”亚姆急忙问道,“我们现在需要足够实力的骑士。丰饶平原的领主,都是三阶血脉者,只靠我们的话……” “抱歉。”莫妮卡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无奈之色,“目前能够调动的,只有赫斯男爵一名三阶血脉者。红河领现在除了我祖父外,就只有一名三阶血脉者,但最近领地的情况……” 莫妮卡没有明说,不过她的神態和语气却也表明了,这名三阶血脉者肯定是没办法隨军出动的。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信使携带盖了卡塞因家族印章的命令信出发了,除了密林领外,拜约尔领、鹰首领的第二批援军肯定会有三阶以上的血脉者一起出动。” “那迪恩大人……”吉格斯也意识到,如果没有三阶以上的血脉者,就算他们拥有再多的兵力也没用,除非他们的兵力能够超过对方三倍甚至更多倍。 “迪恩大人……”莫妮卡轻嘆了一声,“我也不瞒各位,其实枯木林之前有所异动,具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所以之前才会安排迪恩骑士长前往查探。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迪恩骑士长才会出现在红土城的战场上,那一次其实几个巧合的碰撞所產生的结果。” 吉格斯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 隨后几人又很快的商议了几句后,莫妮卡就让人带著吉格斯等人去接收她早就已经安排好的那支部队。 莫妮卡则在房间內略微等了一小会后,才起身打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间的门。 维森.卡塞因侯爵,正端坐在房间內。 “祖父大人。”莫妮卡低声问好。 “刚才你提到枯木林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心跳有些微的加速,但並不强烈,属於有些讶异和错愕的那种。”维森侯爵缓缓说道,“这个反应,说明亚姆和亚卡那两兄弟,应该是知道波旁家族当初在枯木林藏了什么东西,但具体什么东西他们应该不清楚。或许他们的祖辈清楚,但並没有对他们明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父亲亚恩是否有可能会知道呢?” “有这个可能。”维森侯爵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轻轻说道,“可惜了,他应该是活不下去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秘库的具体位置我们已经知道了,而阻拦秘库开启前的那道机关,也確认是一头寒龙兽在那里筑巢。这的確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我打算亲自走一趟。……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能处理好了吧。” “祖父大人放心。”莫妮卡点了点头,“等到援军进入白山领,已经是五天后了。按照之前的协议,我们已经拖了十三天的时间了,如果对方这样还没能杀了威斯特男爵的话,那么也是他们无能,所以不能怪我们了。” “可不止十三天。”维森侯爵摇了摇头,“阿格莱子爵还帮忙多拖延了好几天的时间呢。” 莫妮卡立即反应过来。 他们之前派过去的援军都只是普通人的军队而已,並没有三阶以上的血脉者,所以如果丰饶平原的军队坚持不退的话,那么这场战爭的胜负就要等到三阶血脉者进场,才能够就此分出胜负了。 而这其中,最少又能拖延个五到十天的时间了。 莫妮卡意识到,自己被拜约尔子爵给摆了一道。 “那支『劫匪』的事,处理乾净了吗?”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汉斯叔叔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们在劫掠了东山领的两个村庄后,就立即进入了鹰头山脉的藏身点,如果没意外的话,现在从东山领那边劫掠到的物资,已经全部通过宝石领的隱秘山道进入鹰首领了。” “送一封信过去吧,必要时让汉斯当作奇兵穿插到敌人的后方。” “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坏了规矩?” 维森侯爵冷笑一声,一脸的不屑:“舒方那老东西,寧愿送两个村庄和我们做这笔交易,也不肯脏了自己的手,害怕被別人发现那点猫腻。我们答应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又同意他们用自己的手段儘可能的拖延时间,所以现在通过阿格莱子爵又爭取多了三天,已经是我们足够『诚信』的表示了。” “阿格莱子爵想搭上舒方伯爵的船,我们卡塞因家族为什么要成全他们?” “別忘了,拜约尔子爵领可是在红鹰侯爵领的领內,他们还是我们的家臣呢。” “以援军抵达白山城后开拔北上为限,如果到时候他们还不退兵的话,就让汉斯出击,能杀几个丰饶平原的领主也是好事,省得舒方伯爵真以为我不敢出手,怕了他们。”维森侯爵脸上已经是一副冰冷的肃杀神色。 “如果汉斯叔叔出事了的话……” “阿格莱子爵那个老东西不是一直认为我们卡塞因家族不敢和阿奎斯家族打起来吗?到时候,就让拜约尔领第一个全军出击,拿不下丰饶平原的话,我就屠了他们森尔斯家族。” 莫妮卡心中一悸。 这会,她终於明白为什么祖父一直都在放任拜约尔领的小动作,甚至也同意和舒方伯爵进行这一次的合作了。 表面上看,是因为能够劫掠东山领两个村庄的资源,同时还能削弱白山领的实力,让白山领的博尔家族在今后的发展力不得不更依赖他们卡塞因家族。毕竟当整个白山领都被洗劫一遍后,就算吉格斯和辛西婭两人都是领地的治理人才,但没有十几年以上的休养生息,根本不可能让整个领地恢復过来。 而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白山领就必须依靠卡塞因家族。 尤其是在失去了威斯特.博尔这位白山领领主后,辛西婭.博尔和吉格斯.博尔两人必然会更加敌视和仇恨舒方伯爵,因此他们必然会成为卡塞因家族最坚实的盟友。而他们的这份態度,也肯定会影响到如今改姓为『索德贝尔』的原波旁家族的两兄弟,若是他们的父亲死在这场战爭里,那么对卡塞因家族的收穫必然会更大。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实际上,自己的祖父真正想要对付的,其实是森尔斯家族! 阿格莱.森尔斯,已经是一位五阶血脉者了,他们家族的底蕴和实力已经影响到了卡塞因家族在红鹰领的统治。 只是在没有合適恰当的藉口下,自己的祖父贸然对阿格莱子爵动手的话,是很容易遭到泰瑞拉王国所有贵族阶层的排斥,因此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適的藉口。 其中。 最好的藉口,莫过於…… 背叛。 可是这样值得吗? 莫妮卡的內心有些疑惑:为了消灭森尔斯家族,哪怕因此搭上自己二叔的性命? “这是我教你的另一课。”似乎是看出了自己孙女的想法,维森侯爵伸手轻塔在莫妮卡的头上,“为了家族长存,必须时可以捨弃,乃至牺牲一切毫无价值的东西。……如果未来的有一天,哪怕需要牺牲我才能换取卡塞因家族的成长,那么你也要毫不犹豫的下达这个命令。” 48. 辛西婭的困惑 离开侯爵府后,在莫妮卡安排的那名护卫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城外的一处营地。 营地內已经有一支部队在集结待命。 不过莫妮卡之前说,这支部队是主要由红河领的农奴、民兵所组成,其实还是相对比较保守的说法。 整支部队在人数上的確有两百人的规模,这点从列队的阵形就能够看得出来。 但实际上,整支队伍却只有十名老兵,有经过相对比较正规的军事化训练的民兵也不会超过三十人,剩下的全部都是农奴。甚至为了让这支部队看起来像模像样,同时也为了让这支部队不会一上战场就全军覆没,莫妮卡显然是了一些心思的。 农奴使用的武器都是龙骑枪。 这是一种长度超过五米,需要三人合力才能使用的长枪。 围绕著龙骑枪开发的战术也非常的简单:把枪一架,然后別让长枪倒了就可以。 如果是要针对防御阵势的话,那么可以再加上一面足够厚、足够宽的盾牌。 通常三到五人就可以组成一个標准的作战单位,三到四个作战单位就是一个標准的战斗连队。 对於拿著马叉就衝锋的农奴来说,这种作战方式无疑是最適合他们,也是最能发挥他们“实力”的方法。 亚姆当了那么久的民兵团教官,而且也勉强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军事知识学习,所以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支部队不求有功,只求著上了战场后能够多撑一些时间,给即將到来的援军爭取更多的时间——莫妮卡根本就没有指望这支部队能够在战场上杀敌建功。 “哥!”亚卡就没亚姆那么好的心態了,所以只看了一眼,他就觉得莫妮卡是在敷衍他们。 “莫妮卡小姐也是没办法了。”亚姆轻嘆了一口气,“红河领现在兵力不足,短时间內能够组建这么一支部队,已经是倾尽全力了。你或许觉得她是在敷衍我们,但这支部队的真正价值,是协防守城和阵地防御。” “如果,她只是在演戏呢?”亚卡沉声问道。 亚姆没有回答。 但他的脸色却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如果莫妮卡真的是在演戏的话,那么这就非常可怕了,因为对方竟是连一点破绽都没有留给他们。 到求援信的传递,从军队的组建,亚姆看到的便是一场慎密的行动安排——不管他们今天是否会抵达这里,这支军队都会在今天开拔,並且会在第一时间进入白山城,成为第一支增援白山城的部队。而且亚姆也相信,如果他们现在没有来到红河领,而是选择从宝石领返回白山城的话,那么他们同样也会看到莫妮卡派来的传令信使。 正是基於这一切安排,所以亚姆才不愿意相信莫妮卡只是在演戏。 因为这样便意味著,卡塞因家族从一开始就已经和森尔斯家族有过密谋了。但他其实很仔细的观察过了,卡塞因家族和森尔斯家族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联手的跡象,否则的话之前在红土城的时候,森尔斯家族不会那样暗示自己要小心卡塞因家族,甚至表示森尔斯家族希望能够拥有一位盟友。 本能上,亚姆便觉得森尔斯家族相当危险,甚至要比卡塞因家族还要危险。 而且,通过之前阿托尔克的那些话,他也开始怀疑,卡塞因家族对他——或者说,对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有某种图谋,其中最为明確且关键的证据,就在《焰流击》那本战技上。 维森.卡塞因侯爵对自己是否学会了【焰流击】的关注度,已经超出一位侯爵应该关心的態度了。 之前亚姆没有意识到,但当阿托尔克向自己暗示了之后,他就立即意识到了。 而且,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炎魔犬】血脉的能力。 【焰流】。 本来这些事,他正准备等回到白山领后,和自己的父亲探討一下,同时还有关於自己的弟弟亚卡想要那滴伯顿真血的事。却不曾想,白山领居然捲入到了战爭里,现在更是连自己的父亲都已经下落不明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儘快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爭。 “吉格斯。”亚姆带著亚卡找上吉格斯,然后开口说道,“我打算和亚卡先行赶回白山城。” “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吉格斯一脸的诧异,“那怎么行!这……” “辛西婭还在白山城。”亚姆一句话就让吉格斯无法再开口了,“肯骑士长大概率已经战死了,我父亲和威斯特男爵都失踪了,现在我们和白山城更是已经失联了超过四天,白山领眼下的情况如何,白山城是否被攻陷,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了解白山领的情况,这样才能確保我们之后行动的顺利。” 吉格斯抿著嘴,但却並没有立即开口做出决定。 他的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之色。 他很清楚亚姆急切的原因。 现在不仅是辛西婭还在白山城,实际上亚姆的孩子也同样在白山城。 “我明白了。”终於,吉格斯吐出一口气,“那你和亚卡必须要小心,如果白山城真的被围攻了,你们也不要衝动,各地的领主很快就会派出援军了。” 吉格斯知道,自己以封臣领主的命令肯定能够强制將亚姆留下的。 但他並不是亚卡的封臣领主,所以亚卡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命令,到时候就算留下亚姆,亚卡也会自己出发,如果因此导致亚卡的殞命,那么他和亚姆的关係也就彻底结束了。所以与其有可能导致两人的关係就此破裂,吉格斯自然不会阻止亚姆的行动,更何况他们要去营救的人还是自己的妹妹和未来的侄子侄女。 “我知道了。”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向著亚卡示意了一下,两人迅速翻身上马后就立即启程疾驰而去。 …… “辛西婭小姐,您派出去的队伍,回来了。” “回来了?”辛西婭面露异色,“这才几天。” “没有全部回来,只回来了几人,但他们说是有重要情报要向您匯报。” “快让他们过来!”辛西婭急忙说道。 此前,她在让人护送雪莉离开时,便同时开始安排人手去沦陷区查看情况。 她虽然没有真正的经歷过战事,但在父亲耳熏目染的教导下,对於一些常识性的战爭技巧还是清楚的。所以趁著白山城还没有被包围的时候,她安排人手出城去探听情报,查看敌军的行动跡象。 对於这个工作安排,毫无疑问是一项送死的行为。 但在辛西婭的重赏承诺下,费舍村的村民还是找了十来人接下了任务。 所以在两天前,辛西婭终於组建出了第一支探索队伍——此时距离雪莉被安排出城已经过去了两天,而如今已是战爭爆发的第九天,因此辛西婭心中稍微估算了一下,就知道这支队伍除去来回奔波的路程,他们实际的探查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天半。 她虽然不懂得具体的情报侦查是怎么回事,但她却也是在亚姆的父亲那里听闻了不少事情,知道情报侦查这种工作通常都需要四到七天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够比较详尽的了解到一些前线的情况。但因为情报传递工作的困难及时效性的问题,往往这类情报侦查最终能够利用上的消息也就只有三、四条而已。 这也是辛西婭对於这些侦查人员这么快就回来而心生疑惑与不满的原因。 但她也清楚,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可用的人才了,因此哪怕她现在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以鼓励为主。 “辛西婭大人。” 几名村民满身都是狼狈和脏乱,但辛西婭却並没有在意,或者说她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所以面对辛西婭的亲自接待,这些刚刚回来的村民顿时便是一脸的激动与荣幸。 “我听说我的勇士们带回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勇士! 听到这个称呼,这些村民们顿时便又感到了一阵兴奋。 然后,他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匯报起来,场面一度显得非常的混乱。 不过辛西婭却並没有去纠正那些所谓的贵族礼仪,她表现得相当的耐心,也聆听得非常的仔细与认真,並且在聆听的过程中还在不断的整合自己此时听到的各项內容。 “所以,你们是说,现在平原村、安达村、山岭村都没有敌人了?” “不是,不是都没有。” “至少平原村没有。” “安达村也没有!” “山岭村是有的,我看到被烧成废墟的山岭村有人影在活动。” “是的,但我们不敢太过接近。” “安达村有好多尸体!” “我们没看到肯骑士长。”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一次乱糟糟的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辛西婭却是听得相当清楚。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的清楚和明白,她反而陷入了沉默与困惑之中。 安达村有尸体,那是她已经有所猜测的结果了。 肯.安达骑士长没能来得及带著村民们逃离,所以现在就算他没有死,也肯定已经成为了敌人的俘虏。 不过辛西婭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 因为贵族在劫掠人口和奴隶的时候,很少会活捉血脉骑士,主要原因便在於他们没有比较有效能够制伏血脉骑士的手段。如果是常规的暴力手段,最终基本都会导致这些血脉者奴隶很难熬到目的地;而如果是注射某些特殊的药剂的话,那么往往会导致这些血脉者奴隶变成只会流口水的傻子。 当然,也並非全然都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有大人物捨得费大价钱去捕获一些低阶的血脉者,倒也不是不能做到:例如安排四阶血脉者参与押送;又或者是不让血脉者吃饱,並且还安排有大量的人手看管等。 但是,这场战爭爆发得太快了,辛西婭並不认为肯.安达骑士长还能活著。毕竟只有在安达村村民的面前杀死他,才能够更好、更快的瓦解整个安达村村民的战斗意志,劫掠並且確保更多的安达村村民活著——人口劫掠要的是活人,尸体从来就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同理。 平原村的村民基本都已经逃进了白山城,甚至就连老山村和费舍村的村民,此时也基本都集中在白山城里。 辛西婭甚至有些感激那些逃跑成功的居民,否则的话她还真找不到那么多房子来让这些村民居住——要实现一户一栋房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毕竟眼下是战爭时期,他们也都是逃难者、避难者,所以三、五户人挤一栋房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唯一让她不解的,就是山岭村了。 山岭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於整个山岭村都被焚烧殆尽呢? 甚至就连敌人,都没有继续南下进攻,而是聚集到了山岭村那边。 辛西婭的內心不由得猜想著,这个时候要是身边能再有两位……不,哪怕只是一位血脉者,她都能够做很多事了。 49. 威斯特.博尔男爵 一名满脸鬍渣的中年男子骑在一匹矮脚马的马背上。 他虽然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双眼却是显得格外的明亮。 “亚恩,你知道吗?我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中年男子朗笑出声,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这让我回想起了以前还年轻时候的事,当年我也是这么的无所畏惧。” 亚恩望著一脸意气风发的威斯特男爵,却是沉默著没有开口。 自那天他们杀了东山领领主后,便带著人一路北上,直接越过了东山领和白山领的领地边界线,进入到了东山领的地界,之后他们又洗劫了一支运输队伍,抢走了大量的食物和饮水资源,然后就开始在东山领游荡著。 这期间,他们不是没有试图进入春风领,然后试图从春风领绕路返回白山领。 只是,春风领的反应动作要比他们预估的更快,几乎是他们刚进入春风领的时候,就遇到了两支部队的夹击。 如果说没有三阶血脉者的话,他们也並不是很担心。 但可惜事与愿违。 这两支部队,一共有四名血脉者。 其中一名三阶血脉者,两名二阶血脉者和一名一阶血脉者。 威斯特男爵记得春风领的底蕴不弱,的確是有两名三阶血脉者和五名二阶血脉者及两名一阶血脉者。 他猜测进攻白山领的春风领部队应该是由领主哈里斯.罗威尔男爵率领,而且狼兵如果出动的话,那么被当成狼王培养的那名血脉骑士肯定也会隨军出发,所以入侵白山领的春风领血脉者应该在三到五人之间:包括了春风领领主在內。 因此在和这两支春风领的部队发生遭遇战时,威斯特男爵便意识到这应该是对方留守在春风领的所有有生力量了。 但无奈於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因此这一战最终以他们丟下数十具尸体后撤回东山领告终。 当时威斯特男爵有感慨,要是肯.安达这位骑士长在的话,他们说不定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击溃春风领的这两支部队,然后一路突围返回白山领。 很可惜,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如果的说法。 所以战败就是战败了。 之后,他们就在东山领的周边逛了一圈,也的確是看到了两个被劫掠过后烧成了一片白地的村庄,这让威斯特当时沉默了整整一个晚上,可当第二天黎明来临时,这位领主的性格就彻底变了。 正如他所言的那般。 他开始变得如同年轻时的性格一样。 无所畏惧。 就好比眼下,他们已经在东山领流窜了五天,击溃了三支部队的合围绞杀,还到处袭击东山领的村子,逼得整个东山领彻底乱作一团,还抢了数十匹运货的矮脚马来当代步工具,但威斯特男爵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尝试著突围离开。 不过亚恩却是知道,並不是威斯特男爵不想突围。 而是事到如今,他们的突围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因为不仅春风领的部队从西部进入了东山领,就连与东山领有所接壤的北部两个领地也都开始陈兵,一副隨时准备进入东山领的態度。之所以现在还没进入东山领,与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大军形成合围夹击,亚恩怀疑这是因为西风领和春风领並不想让其他人进入分一杯羹的原因。 哪怕就算是他,也都看得明白,春风领和西风领想要瓜分东山领阿布列斯家族的资產! 领地是舒方伯爵大人的东西,但资產可不是。 就算是领主,也不能图谋自己麾下封臣的资產,因为那是泰瑞拉王国法律赋予的“正確性”。所以他们两家瓜分了阿布列斯家族的资產,那只能说是阿布列斯家族的掌舵人实力不行,保不住家產,至於以后舒方伯爵会不会给春风领和西风领穿小鞋,按照亚恩最近学到的认知来看,大概率是不会的。 毕竟西风领是舒方伯爵最忠实的看门犬,也是最为信赖的,没必要为此和这个封臣心生间隙。 而春风领,罗威尔家族“培育”的那头狼王已经引起了舒方伯爵的注意,他完全可以当作是一场提前的投资。如果投资成功了,那么这头狼王最终肯定会被舒方伯爵牵走,但如果投资失败了,反正舒方伯爵也没有任何损失,毕竟损失的是阿布列斯家族的资產。 甚至! 东山领这么一块领地,只剩一位二阶血脉者的阿布列斯家族肯定是无法掌控的,舒方伯爵完全可以拿出来再卖一次——他麾下的骑士家族那么多,肯定会有人想要阶级晋升的。 亚恩和威斯特男爵此前也的確有將东山领打残,以此来吸引丰饶领其他领主和血脉骑士的注意力。因为只有这样的话,他们才能够找一条生路,虽说过程可能会稍微艰辛一些,但最起码还有个希望。 只是,亚恩不明白为什么,威斯特男爵在看到那两个被烧成了白地的村子后,性情就彻底变了。 “战爭爆发几天了。” “如果是从东山领夜袭那一夜算起,应该是第十天了。”亚恩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如果是从我意识到战爭爆发,做了准备的那一天开始,应该是第九天。” 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骑在矮脚马背上的那些士兵们也开始逐渐醒来。 最近这些天,他们都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完成了成长:不仅学会了骑马奔跑,还学会如何在马背上睡觉,以及如何保护自己的屁股和大腿內侧——那些学不会的,或者学习速度太慢的,都已经成为了倒在这片土地上的尸体。 罗达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伤痕,甚至就连脸上都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不过亚恩也不知道该说是他的运气足够好,还是【铁狼】血脉真的带有非常强效的痊癒效果,以至於罗达到现在还能够活蹦乱跳,没有死在战场上,甚至就连右手的伤势都快要痊癒了。 当然,他的成长也同样让人惊喜。 因为他居然学会了左手使用武器战斗的技巧,甚至就连血脉浓度都有著非常明显的增长,以他的情况,正常应该是修炼十个月才能凝聚一滴真血,但在这十天的高强度作战压力下,却是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完成了小半年的苦练,距离他凝聚出第三滴真血已经不远了。 而亚恩的成长速度,也同样不算慢。 距离第三阶,还差六滴真血。 只不过他很清楚,他的血脉能力其实並不算是正常途径获取的,而是类似於一种“恩赐”一样的,所以之前那滴真血的持有者是什么样的“天资潜力”,他继承的就是什么样的天资潜力。 而按照正常训练刺激血脉的情况下,他基本是要一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凝聚出一滴真血。 他现在能够凝聚出四滴,其实很多程度上是源自於之前那次体內血液的蒸发所引发的异常现象,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把他的“杂质”给净化了一遍,形成了一种类似於训练刺激能够加速翻倍的效果。不过他有预感,当自己凝聚出第六滴真血后,这种训练加速幅度就会彻底消失了,到时候剩下的最后四滴真血,起码还要四年时间才行。 换句话说,他再快也还要五到六年的时间才能够摸到三阶的门槛。 在这方面的资质上,亚恩很清楚自己是不如两个儿子的。 以亚姆和亚卡两人的“资质潜力”来看,最多再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就会摸到三阶的门槛了。 不过,血脉刺激达到標准浓度,摸到了进阶门槛后,这也只是完成了第一步的標准而已。 真正困难的在於第二步。 亦即是,寻找合適的血脉秘药。 亚恩暂时没有去考虑这些,因为他自己也不確定,他们是否能够活著回去。 毕竟,现在他们返回白山领的通路被彻底堵死了——西风领和春风领两边的联军,已经堵在了东山领与白山领的交界地带,双方昨天又发生了一次交火,他们这边丟下了十来具尸体后就脱离了主战场。 但亚恩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似乎有所保留,並没有尽全力出手。 这让他意识到,对方是在有意的驱赶他们在东山领游荡,以方便他们更好的瓜分阿布列斯家族的资產。 “从鹰头山脉走吧。” 威斯特男爵突然开口说道。 天色已经彻底明亮,一缕阳光照耀在威斯特男爵的身上,仿若是在他身上染上了一片金黄。 “敌人不会没猜到我们会这么行动的。” “我知道。”威斯特男爵点了点头,认同了亚恩的说法,“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多拖延几天的时间。” “拖延几天时间?”亚恩无法理解,“这有什么意义吗?” “有。”威斯特男爵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一脸认真凝重的望著亚恩,然后沉声说道:“亚姆晋升三阶的血脉秘药,你有考虑过吗?” “没有。”亚恩先是一愣,然后才摇了摇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三阶呢,现在考虑这些也太遥远了。” “选【吐火蜥】吧。”威斯特男爵笑了一下,“【炎犬】的晋升血脉路线只有两个,【魔焰金刚】和【吐火蜥】。【魔焰金刚】虽说能够立即发挥作用,但它没有后续的四阶晋升路线,至少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发现。而【吐火蜥】是火系巨龙血脉的晋升路线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个血脉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 “一般血脉晋升失败,很可能会死。但【吐火蜥】却不会,至少在晋升六阶之前不会。” 亚恩默默的把这两种血脉的名称记住了。 然后笑道:“好的,等这次回去后,我就跟亚姆说。……不过,这些事,恐怕还是得麻烦领主大人您。”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威斯特男爵笑著摇了摇头,“你的儿子娶了我的女儿,我们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吉格斯那小子,虽然平时看著不著调,但他却是知道这些秘药去哪买,到时候你去找他,就说是我推荐的,他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好!”亚恩认真的点了点头。 50. 返回白山城 亚姆和亚卡两人,来到白山城近郊,看著完好的城墙时,內心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气。 刚刚才经歷过一场战爭的他们,无比清楚一座遭到围攻的城市会是呈现出什么样的场景。 之后,通过吊篮进入城內的亚姆,很快就见到了闻讯赶来的辛西婭。 亚卡略微有些羡慕的看著亚姆和辛西婭两人的轻拥——倒不是亚姆不想给辛西婭一个熊抱,而是现在辛西婭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不少,亚姆不敢抱得太用力。 “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亚姆和辛西婭轻拥了一下后,就立即进入状態般的询问道。 “丰饶平原的动向,非常奇怪。”辛西婭面带不解的说道。 然后很快,她就说出了更具体的情报。 “安达村应该是被西风领劫掠了,所有村民都被带走,我们找到了大概四百具左右的尸体,虽然没有找到肯骑士长的尸体,但发现了一处动静相当大的战场,肯骑士长应该是战死了,安达家族覆灭了。” “平原村、老山村、费舍村的村民,基本都躲入白山城避难了。平原村大概有两百多位村民的失踪,具体下落不清楚,但我认为应该是没能逃走,因为根据其他平原村村民的描述,这些失踪的村民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逃难时都携带著大量的物资,並没有遵照亚恩父亲要求的那样直接离开。” “山岭村的村民也都失踪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目前探听到的情报,是山岭村已经被烧成了废墟,丰饶平原领主的军队把控了山岭村的周边区域。我怀疑,你父亲和我父亲应该都还活著,而且进入了东山领,否则的话,丰饶平原那三位领主的军队,不可能將山岭村那边的区域封锁,而是会立即掉头南下攻打白山城。” 听著辛西婭的话,亚姆內心的焦虑情绪略微平復了些许。 对於自己父亲和威斯特男爵眼下的安然无恙,他自然是感到高兴的。 但同时也还有些忧虑。 因为来自红鹰侯爵领各地的援军,显然是不可能入侵丰饶平原的,他们最多就是帮著白山领打上一场保卫战,儘量帮助白山领避免其损失继续扩大。至於此前已经遭遇到的损失,他们当然不会帮著討要,所以这部分的损失自然就只能由白山领自己承担了。 所以换句话说,想要让他们帮忙入侵东山领去救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因此,只能寄希望於威斯特男爵和亚恩能够从东山领逃回白山领了。 除此以外,亚姆內心还有的情绪,就是对安达家族的同情了。 安达家族追隨了博尔家族三代,但肯.安达的长子却只是一个普通人,两次血脉觉醒都失败了,因此被安排当了安达村的村长。他的次子还没到十五岁,所以还没进行血脉测试,暂时还无法確定是否能够接过自己父亲的担子。 原本肯还寄希望於次子能够成为一名血脉骑士,哪怕次子不行的话,他还能期待一下孙子。 但现在,安达家族已经隨著安达村的覆灭、肯的战死,而彻底消亡於歷史里。 三代人近百年的传承,就这么隨著一场突如其来的战爭而结束了。 这种变幻莫测的感觉让亚姆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 不过很快,他就收拾了心情,开口说道:“辛西婭,你现在需要准备大量的物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宝石领如果没意外的话,赫斯男爵应该在今天已经率兵向我们白山领进发了,吉格斯也从红河领借了一支部队,今天应该已经进入白山领了。” “我和亚卡是先离队一路快速赶回来的,就是为了向你传递这些消息。” 不管是宝石领还是吉格斯从红河领借来的部队,按照惯例都只会负责隨军出行的粮食,等到进入作战目標后,口粮方面的问题就会转由该场战役的利益相关者负责——他们顺从徵召前往红土领作战时,负责战爭时期粮食供应的就是卡塞因家族;而当这些领主们为了遵照盟约保护白山领而战时,那么粮食的供应自然也就由白山领负责了。 “粮食……不够了!”但面对亚姆的话,辛西婭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难堪之色,“现在白山城的口粮,都被我强制徵收后统一分配了,基本上只能保证勉强不饿死的程度,这还是因为老山村、费舍村带了不少粮食过来,以及有大量的居民外逃的结果,否则的话现在白山城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 听到辛西婭的话,亚姆的脸上也变得相当难看了。 “为什么会这样?” “白山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商队到访了。”辛西婭嘆了口气,“我让雪莉的父亲去红河城传信,同时筹备粮食,但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几天前我又派了雪莉过去红河城……” “雪莉和吉格斯见面了,但我们没有听到关於粮食的问题。”亚姆沉声说道。 事实上,这一次他们在面见莫妮卡的时候,还是因为雪莉当时又一次找上门,所以吉格斯才和雪莉见到面,否则的话他们也就只能从莫妮卡那里听说雪莉的到访。至於雪莉的父亲和她的那几位兄弟,他们这一次並没有见到,儘管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是时间太过紧张,所以彼此来不及见面交流。 但现在听辛西婭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得不怀疑雪莉父亲的態度和立场了。 辛西婭是个聪明人。 只听亚姆这么一说,她就已经明白过来了,此时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当即就转头吩咐一名隨从:“你们立即去雪莉小姐的商行那边查看一下,看看他们商行那边都还剩下什么东西。还有,重点检查一下,看看雪莉小姐父亲的亲属们还有没有在城里。” 几名侍从很快就离开了。 这几人,都是威斯特男爵留给辛西婭的老兵,因此对於辛西婭的命令自然不会打任何折扣的去执行。 “还有,立即安排几个人分別前往宝石领和红河领,让他们儘快和宝石领赫斯男爵和吉格斯碰面,告知现在白山城粮食紧缺的问题,请求赫斯男爵徵调一部分粮食过来,就说我们白山领可以出价买。”辛西婭很快就又转过头,对著另外几名侍卫说道,“跟宝石领男爵说,我们愿意出高价!” “跟吉格斯那边就说,我需要他在手令上盖章签名,然后你们拿到签名后,立即去红河城找莫妮卡小姐。” “你打算怎么做?”亚姆问道。 “我会请莫妮卡小姐出售一批粮食给我们,雪莉她父亲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钱,那些钱就当作是採购金了。” 看著辛西婭一脸冷漠的说出这种话,亚姆的內心也同样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 他对於雪莉的印象还不错,而且对方的举动也能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吉格斯,也的確把博尔家族的其他族人,甚至对自己的態度也非常的友善。但雪莉她父亲这一次的行为,明显有背叛白山领的嫌疑,如果是其他时候,辛西婭说不定还会给对方一、两次机会,但眼下正处於特殊时期,她显然是不会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 “你们接下来应该是要去山岭村了吧。” 对於自己的丈夫亚姆,辛西婭显然非常了解,知道对方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绝不可能会安静的呆在城里。 毕竟,索德贝尔家族这两兄弟都不是那种能够安静躲在后方的类型。 “嗯。”亚姆点了点头,“我必须得去救我父亲和威斯特男爵。他们如果一直被阻拦在东山领的话,会非常危险的。” 辛西婭显然也知道,红鹰侯爵领的其他领主哪怕过来支援,也不可能越过边界线和丰饶平原正式开战,因为那意味著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將会正式开战。而如果这两位大人物正式开战的话,那么说不定就会把南方公爵和王室都牵扯进来,到时候问题就会变得相当的复杂。 最终结果会如何不好说,但他们博尔家族肯定会就此覆灭。 “你们应该已经赶路很长时间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今晚就休息一晚吧。”辛西婭伸手轻抚了一下亚姆的脸颊,然后柔声说道,“我会儘快整理出这些天我收集到的所有相关情报资料。” 亚姆本想拒绝,觉得自己还能坚持。 这一天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他们其实也不是没有休息的。 中途他们大概停下来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然后在马背上的时候,也有彼此互相轮换著进入短暂的休息状態。 但他看了一眼亚卡脸上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我们休息到晚上就出发吧,半天时间恢復状態,应该差不多了。” 辛西婭本来还想劝一下,但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很快,几人就回到了府邸里。 辛西婭则回到书房开始整理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 她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比较重要,所以乾脆就把所有探听到的情报都抄录了一遍,其中一些自己已经做过分析和调查的线索,也都额外备註了进去,以供亚姆参考。 亚姆和亚卡两人则快速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亚卡就立即回房休息。 而亚姆,却是来到了自己父亲的房间,然后从床底拿出了被布条包裹著收藏起来的长剑。 …… 罗宾,在亚姆伸手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了啊。” 51. 罗宾想看乐子 罗宾这段时间,痴迷於血统的研究。 再加上,他本身並不具备实时观察外界的能力,而且自身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也仅有以剑为圆心的周围三十米范围,所以当亚恩把他珍藏起来的时候,罗宾其实是处於一种和外界失联的状態。 直到此刻,当亚姆握住剑柄的那一刻,罗宾再一次通过了亚姆的感知读取了他的记忆后,才瞬间知道了外界所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一转眼,就过了两年多了啊。” 罗宾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声。 自从在这个剑的世界里,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流速感知后,他以为只是过了几天的时间,却没想到从他获得剑柄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从这些记忆里,罗宾知晓了这过去两年多来所发生的事情。 亚恩倒是没什么变化。 而亚姆则娶了一位领主的女儿,还即將有第一个孩子了。 对於这对父子比较正常的行为,罗宾自然没什么好评价的。 但亚卡的行为就属实让他有些难评了。 他不仅当起了牛头人,甚至也同样將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不过罗宾虽然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具体运行逻辑,但以他那对中世纪欧洲习俗的浅薄认知来看,亚卡这个孩子註定是见不得光的,这不是说他的身份是亚卡的私生子,而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位侯爵孙子的老婆。一旦让那位侯爵孙子知道的话,事情的严重性简直可想而知。 而且,就算“索德贝尔家族”愿意承认这孩子的身份,但以欧美贵族的那一套標准流程作为判断假设的话,那个孩子可不见得会愿意承认自己“索德贝尔”的血脉。 一个是小小的血脉骑士家族。 一个是强盛的血脉侯爵家族。 但凡是个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尤其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讲究利益的团体,血缘关係可不见得就真的那么稳固——並不是没有,但就罗宾认知中的另一个星球的欧洲贵族那一套標准来看,重视血缘关係而轻视利益的家族,才是非常稀有、罕见的类型。 事实上,罗宾其实並不介意將那滴“伯顿真血”赐予亚卡的孩子,毕竟从长远的利益上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对他有利的事情,因为等將来回收亚卡那名孩子的血脉时,他能够获得更多的解析样本资料。 而且,他还挺想看乐子的。 杀了人家的未婚夫,然后又夺取了人家未婚夫的血脉力量,接著还通过吊桥效应的刺激让人家女方爱上自己,最后还要把人家未婚夫的血脉力量作用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如果不是知道亚卡並不是这么工於心计的人,这一切全部都纯属巧合的话,罗宾觉得撒旦背后都得纹个亚卡给自己壮胆。 但罗宾却是知道,亚恩不可能会同意亚卡的请求。 或许亚姆会出於溺爱弟弟的考虑,將这滴真血交给亚卡,但如果主事者是亚恩的话,罗宾却是知道亚恩绝不会同意。 因为从亚姆的记忆里,他就看到了当初亚姆独自回到白山城,和亚恩提到亚卡向安妮宣誓效忠后,亚恩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了。他倒不是担心亚卡会泄露罗宾的秘密,而是担心亚卡那近乎於无法无天的性子可能会惹出危及到他们索德贝尔家族的重大危机,毕竟以前有他和亚姆两人在身边,还能压著亚卡的性子,让他不至於胆大妄为。 可失去了他们两人跟在身边后,亚恩是真的不敢想像自己这个最小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罗宾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了。 …… 亚姆不知道罗宾在想什么。 但拿出剑的一瞬间,他就突然发现这柄剑正在颤动著——事实上,这是罗宾內心对於即將到来的乐子而感到期待。 “原来如此。”亚姆望著轻颤著的长剑,一脸恍然的轻抚著剑身,“你也在期待杀敌吗?……放心吧,这一次,我会带著你一起上战场,让你痛饮敌人的鲜血!” 罗宾其实挺想问一声亚姆“你礼貌吗”,可他又没有办法开口讲话,只能以剑身的颤动表示一下抗议。 “不用急,不用急!” 亚姆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著“因兴奋而躁动的魔剑”,语气轻柔:“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看著安静下来的魔剑——实际上是罗宾已经不想对牛弹琴——亚姆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一丝狞笑。 他重新將布条绑好。 因为现在还没有剑格,所以整柄长剑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一根长棍——相比起一般的长剑和骑士剑,罗宾如今棲身的这柄魔剑长度要更长一些,连同剑柄在內大概在一百八十厘米左右。 事实上,这个长度已经相当於步兵重剑的范畴了。 但因为材质上的特殊性,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挡得住这柄长剑的斩击,而且不管是单手还是双手,亚姆都能够挥动自如,所以才相对而言模糊了单手剑和双手剑的概念。 亚姆之所以决定带上魔剑,其实也是存了几分趁著敌人轻视而快速斩杀敌人的心思——任何第一次见到这柄长剑的人,都不会知道这柄长剑的削铁如泥特性,因此只要机会把握得当的话,亚姆还是有很大的信心能够阴死初次交手的三阶血脉者。但他也在见识过卡塞因家族那名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的出手,就熄灭了偷袭四阶血脉者的心思。 那显然已经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了。 將魔剑带回自己的房间放好,然后亚姆就躺到床上。 几乎是刚闭上眼,连日来疲惫和紧张的心神在这一刻都瞬间得到了放鬆,整个人当即就昏睡过去。 当亚姆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房间內的烛台都已经点亮了,这也映照得窗外的夜色格外昏暗。 “醒啦。”辛西婭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这就让厨娘去把饭菜热好。……乾粮已经给你和亚卡准备好了,还有水袋,另外还给你们准备了几件衣服。听平原村去过山岭村那边的村民说,山岭村那边有一种毒蚊,一旦被叮咬到的话就会瘙痒难耐,所以他们当地人都会准备一种特殊的草熏。” “会有异味吗?”亚姆开口问道。 他从床上落地,然后便发现辛西婭早已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 对於自己这位妻子的贴心,亚姆內心一暖。 “我已经试过了,只要不在上风处问题不大。”辛西婭知道亚姆在担心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这种草快速干制了一遍后,缝到了给你和亚卡准备的衣服里,你们穿上后应该会有效果,但肯定不如直接点燃草熏的气味。” “不要紧。”亚姆摇了摇头。 他快速洗漱完毕后,走到辛西婭的身边,然后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她:“我会把父亲带回来的。” 亚姆没有说谁,但辛西婭却是听懂了。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靠在了亚姆的胸口,有些贪婪般的深吸了一口。 “有点臭。” “一路赶回来,好几天都没洗澡呢。”亚姆无奈的说道,伸手轻轻的想要推开辛西婭,“而且刚回来也太累了,躺床上后就睡著了。” 但辛西婭却是抓得更紧了:“但有你的味道,我很安心。” 亚姆没有再说话,但原本轻推的动作却是变成了轻轻的抚摸著辛西婭的长髮:“很快就会结束了。” “小心点。” “等我回来。”亚姆柔声说著。 这一次,辛西婭很快就鬆手了,但她却是背过身,不再去看亚姆。 亚姆望著辛西婭的背影,仿佛是要將这一幕彻底融入自己的灵魂里一般。 然后很快,他转身拿起了两柄剑,就离开了房间。 在餐厅,厨房正在快速的將准备好的食物端上来。 有两只烤鸡,剩下的全是麵饼还有一锅蔬菜汤,以及两杯葡萄酒。 仅此而已。 亚卡已经坐在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著自己的份额。 这顿晚饭,比起中午他们刚回来时那一顿,无疑要丰盛了许多——毕竟各多了一只烤鸡和一杯葡萄酒还有一大锅蔬菜汤。 亚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和亚卡一般安静但又快速的吃著餐桌上的食物。 十多分钟后,结束了用餐的两兄弟没有留下任何剩菜。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拿起各自的武器就离开了餐厅。 大门外早已准备好男僕已经牵著两匹马在等候,两大包干粮、四套衣服、四个大牛皮水袋,都放在了马匹的行囊上。兄弟俩將各自的武器掛上,稍微检查了一下稳定性和牢固性后,就立即翻身上马。 出了大门后,亚姆回头望了一眼城主府,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某个窗户边的那道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接著韁绳一抖,便驾马快奔起来。 “哥,如果我死了的话……” “不会死的。”亚姆恢復了以往的沉著。 “我是说如果。”亚卡强调了一声,“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把那滴真血带去给我的孩子。” “你自己去跟父亲说。”亚姆不接亚卡的话。 …… 罗宾感受著这兄弟两內心的决意,摇头轻嘆一声。 对於“索德贝尔家族”目前的表现,罗宾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他还没有换个家族培养的心思。 “看来,必要的时刻还是得用点特殊手段才行。” “但这样一来,倒是真的要坐实自己魔剑的身份了。” “不过……希望这两人能够杀到足够多的敌人吧,否则的话就算想要帮忙也不行。” 52. 意外收穫 夜晚其实並不適合赶路,但对於亚姆和亚卡而言,並不算是困扰。 两人在天色將明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山岭村的边缘。 这座山村其实是位於鹰头山一条延伸支脉的山脚边缘,山道不算险峻,但也不適合马匹行进,因此商队出入这处山村都会选择在距离山村几十里外的地方停歇,然后安排几名行商挑著货物进入——由此地通往东山领,倒是不用特意走山道进入山村,可以从旁边一条开闢出来的山路经过。 因此,偶尔也会有一些山民在山路附近等候,帮著过往的商队挑货进村,以此赚几个微薄的辛苦钱。 亚姆和亚卡两人来到山路附近后,就从马上卸下行囊,然后放著两匹马回去。 这两匹马都打有博尔家族的印记,是博尔家族的马夫饲养的老马,所以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的人阻拦,这两匹马是识得自己回去的道路,倒也不用亚姆和亚卡两人担心太多。 简单的换装后,两人就迅速进了山道。 食物是麵饼,每一块都足有亚姆和亚卡的脸那么大。 对於普通人言,一块差不多就能吃上一天。 但对於血脉者来说,一顿吃上两、三块麵饼都是正常的,甚至如果没有肉食的搭配,而且又是战后急需恢復体能的情况下,甚至需要五块以上的麵饼才能维持饱腹。而与食物相比,血脉者对水资源的需求倒是和普通人一样,並没有因此而增大需求,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够降低需求。 辛西婭给亚姆和亚卡准备的麵饼,足有二十张,大概能够让他们维持在非高强度作战情况下两到三天的饮食需求。 再多的话,不是辛西婭不想给,而是他们带不动。 而且这一次,亚姆和亚卡也是以情报侦查为主——他们將会为宝石领援军和吉格斯带来的红河领援军做先行侦查,收集足够的情报,之后等其他领地的援军抵达后,再正式推进前线,重新夺回沦陷区。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亚姆和亚卡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等到援军抵达了再行动。 …… “哥。” 经过小半天的跋涉,亚姆和亚卡两人终於抵达了山岭村的附近。 亚姆的视力没有亚卡那么好——他已经意识到,隨著两人的战斗方式不同,训练和血脉刺激方式的不同,他们虽然都是觉醒的【炎魔犬】血脉,但在个体能力的表现却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的差距倾向了。 例如他,在视力上就不如亚卡那么好,甚至对火焰的操纵能力也同样不如亚卡。 而亚卡,虽说在视力比他优秀许多,但体能和力量方面,却也只比普通人稍强一些,和他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此时,亚卡能够看到远方被烧成废墟的山岭村的一些状况,但亚姆就只能看到一片废墟和几道人影。 “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人。”亚卡摇了摇头,“不像是有血脉者驻守的样子。” “那有看到家族纹章吗?能確认是哪一个领主的士兵吗?” “也没有。” 亚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些微的疑惑之色。 在血脉者的世界,只有三代以上都有诞生血脉者的家族,才能称之为家族。 例如之前博尔家族的骑士长,肯.安达,就是因为自肯的祖父开始,连续三代人都有血脉者诞生,所以才有资格得到正式认可,被称为安达家族;而像亚姆、亚卡这样的家族,虽然名义上获得了家族姓氏,但实际上在血脉者的眼中还不算是血脉者家族,只有当他们的子嗣也成为血脉者了,才有资格被称为血脉者家族。 而家族纹章,也就是俗称的家徽,则是血脉贵族序列里的第二步——获得“家族”认可是第一步。 正常来说,任何一个拥有领地的血脉贵族必然都会有一个家徽。 小部分情况下,是获得了特別殊荣恩赐所以才得以提前获得家徽——例如在家徽两侧的荆棘纹,这往往象徵著在一场重大防御战里获得了王室的认可与表彰;红色的海浪底纹,则是在一场关键海战上取得了辉煌胜利的铭记。 博尔家族的家徽没有这些殊荣,他们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后才终於拿到的封地,不过他们曾得到波旁家族的讚许,因此家徽是一只在盾形纹上的寒鸦。盾形纹代指的是守卫的意思,寒鸦则是象徵著博尔家族的血脉力量,具体含义表示为替波旁家族守卫领地的博尔家族。 当然,在泰瑞拉王国也有很多起因为家族纹章的形象衝突而引发的决斗,乃至战爭事件爆发。 所以根据家族纹章的形象来辨认血脉贵族,是血脉者必须掌握的一种常识。 西风领卡尔柯家族的家徽是以白色描绘出骑著一匹马的骑士。 春风领罗威尔家族的家徽是一个有著绿色双眸的灰白色狼头。 至於东山领的阿布列斯家族,则是一只绿色的展翅飞鹰。 按理而言,占据了山岭村的这些士兵,身上肯定会穿著带有领主家徽標识的装备——可能是一件套在防具外的衣服,也可能是直接印在轻甲、皮甲等防具上,总而言之就是必然得有身份標识,如此才能够分辨出敌友的区別。 可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却是完全没有任何標识,那如何证明,或者说判断这些人就是来自丰饶平原的部队呢? “掩护我。” 亚姆想了想,便要动身上前查看。 他先是拿起了一直佩戴著的异铁长剑,但略作迟疑后,就又把剑放下,转而拿起了那柄魔剑。 亚卡拿起长弓,然后迅速的爬上附近的一棵大树,利用高度的视野差来观察情况:“这个方向,刚好是敌人的观察视野,你可以从外面翻入村子里,不过我只能看到村南门口的情况,其他地方就看不到了。” “我知道了。”亚姆点头,然后就发力狂奔。 他的速度很快,但却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不一会儿就已经跑到了村寨的围墙边。 这些村子的围墙都是以木桩作为基地搭建起来的,高度只有五米左右,普通人稍微用心做准备的话,也是能够翻越的,更不用说对於亚姆这样的血脉者而言了。 他轻而易举的就越过了这些木墙,然后进入到了村庄里。 亚卡的目光迅速从亚姆失踪的位置转而落向了门口处,他在观察这些敌人有没有亚姆的踪跡,如果有的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射击,將门口这十名似乎是负责站岗放哨的守卫解决,为自己的哥哥扫清退路的后顾之忧。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守卫並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哥哥,所以亚卡也就不再著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太阳渐渐开始由东向西的偏移,然后悬停在了正中间。 亚卡估摸著,时间应该是过去了一、两个小时左右。虽然依旧没有自己哥哥的踪跡,但村庄里也没有战斗爆发的痕跡,他相信亚姆应该还是安全的,因此他也並不焦急,只是安静的等待著,中途稍微喝了一点水。 不过,隨著正午的来临,村子里终於响起了一些动静。 亚卡的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村南门口的那些守卫开始有些骚动了,他们频频的望向了村內的方向,原本很放鬆的说笑姿態也开始改变了站位阵形,逐步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势,而且防御的目標方向还是村內。 亚卡知道,这到了他要出手的时候了。 他又望了一眼村內的方向,还是没有看到亚姆的踪跡,但村內的动静声却是越来越大了。很明显,现在所有驻守在山岭村的那些守卫都已经被惊动了。 隨著村內的警钟声响起,亚卡终於没有了任何犹豫。 “咻——” 第一支火箭射出。 几名刚听到了声响,便想转头的士兵,当即就被串成葫芦般的连射穿透。 而其他几名侥倖未死的士兵,回头看到的第一幕,却並不是自己同伴的死亡,而是从村外远处猛然射来的数支完全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 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炽焰弓】的名號。 但他们却是知道,这种火箭绝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射出来的箭矢。 几乎是看到火箭的瞬间,这些士兵的士气瞬间就崩溃了。 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现在这片废墟般的村子里,是没有血脉骑士坐镇的! 只是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些士兵也一个接一个全部都被射杀了。 亚卡迅速从树上跳落,然后拿起亚姆留下的长剑往腰间一塞,接著又一手拖起包囊和水袋,就迅速朝著村门口的位置跑去。 而当亚卡赶到村门口朝內而望时,他也终於知道为什么会引起整个村子所有守卫的注意了。 山岭村遭遇了一场大火的袭击,越是靠近村子中心广场的地方,被彻底烧塌的房舍就越多,因此虽然看似有障碍物,可实际上能够提供遮掩躲藏身形的地方却並不多,因此一旦被发现踪跡的话,那么就很难脱离敌人的视野捕捉。而越是靠近村子门口的位置,房屋被摧毁的就不多了,因此反而不仅能够提供视野遮挡,对於亚卡而言,甚至还能够提供视野上的便利。 他爬到房顶上的时候,看到其实並不是自己担心中的情况,而是亚姆拿著剑正將敌人杀穿的一幕。 那些动静声音,其实是敌人逃窜的呼喊声。 只是村南门口的这个位置,那些守卫看不太真切村子里的情况,所以才会继续守在村子门口,其他早已发现不对劲的那些守卫,早就已经丟下武器逃跑了。 毕竟,现在村子里可没有血脉骑士坐镇,以这些普通士兵的实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亚姆和亚卡。 不多时,亚卡就已经从屋顶上跳下,迎著自己的亚姆走去:“怎么回事?这不像哥哥你的作风。” “魔剑,感应到了一块部件!”亚姆脸色凝重的突然说道,“就是因为那瞬间的突然失控,所以我才被发现了。” “什么!?” 这一次,轮到亚卡一脸的震惊错愕了。 53. 第二个部件 罗宾其实也没有想到。 这一次居然会意外发现另一个部件。 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 第一次发现了部件那是一种类似於本能上的完善修补,而且自身也有半截剑柄在,所以才能够感应到那另外半截剑柄。但在那之后,他就没有感知到第二个部件的位置了,一直到了今天。 …… 第二个魔剑的部件! 亚卡脸色开始变得相当的凝重:“知道在哪吗?” “根据感知的范围判断,应该是在鹰头山脉里。”亚姆脸色难看的说道。 而听到亚姆这么说,亚卡的脸色也同样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兄弟两都知道,自从找回第一个部件后,他们的父亲亚恩就曾带著剑在整个白山领跑了一遍,但却从未有过任何发现,所以他们一家很早就断言过,这柄剑的其他部件不会在白山领的范围內。 所以,亚姆一家早就把寻找剑的部件当作是一件长远的目標,並没有打算急於一时。 可现在,他们却是在一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发现了魔剑的第二个部件就在附近,这自然让他们意识到问题。 毕竟,他们非常信任自己的父亲,所以深信当初带著剑走遍整个白山领的亚恩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么现在和之前他们父亲走过一遍白山领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 答案是:丰饶平原的军队入侵了白山领。 因此,兄弟俩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魔剑的第二个部件,已经被人获取了,而且现在对方还带在身上! “我们去看看?”亚卡试探性的问道。 “必须得去。”亚姆点了点头,“就算现在拿不回来,我们也必须知道,这个部件到底是在谁手上。” “能知道吗?” 之前第一次感知到部件的时候,是亚恩拿的剑,当时体內的血液还被蒸发了一大半,但也因此因祸得福让血脉得到了极强的刺激,实力更是因此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而现在第二次感知到部件,则是亚姆。 所以亚卡並不知晓这种感知情况大概是什么样的。 “我说不上来。”亚姆想了想,然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抹迟疑,“就是有一种直觉。……刚才我靠近村子的东北侧时,突然就產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吸引感,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发出呼唤,让我过去那边。而且当时魔剑也產生了强烈的颤动,有点类似於失控的情况,於是我突然就明白了,那是魔剑的部件在发出呼唤。”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突然就开始检查起亚姆的身体:“那你身体没发生什么事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有啊。”亚姆的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好奇之色,“当初父亲说自己的血液直接被蒸发了一半,差点因此而死。但我刚才却没有这样的状况,仅仅只是有些眩晕感而已,如果不是我没站稳摔倒引发了一些动静,其实我也不会被村子里的那些守卫发现的。” “奇怪。”亚卡有些困惑,“这前后两次感知,是有什么不同吗?” “我也说不上来。”亚姆微微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又说道:“我还审问出一些情报。” “这些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是西风领徵召的民兵部队,原本负责坐镇这里的两名血脉骑士,分別是莫莉.卡尔柯和丁格。他们在两天前,突然带著春风领领主的私军部队朝著鹰头山脉进发了,据说是要去和春风领的领主匯合,只留下这些民兵在这里驻守。” “莫莉.卡尔柯……”亚卡的眉头微微一皱,“是那位【血骑士】莫莉?” 亚姆点了点头。 能够获得一个他人都认可的称號,这对於任何一名血脉者而言,都是一种荣耀。 但大多数时候,拥有別称的血脉者实力最低也是三阶,甚至有不少四阶血脉者其实也並没有获得过荣耀別称。 尤其是像亚姆和亚卡这样,一位获得了【红鹰骑士】、【红鹰剑】的双重称號,一位获得了【炽焰弓】的称號的人,別说在红鹰领是独一份了,就连临近的丰饶领、寒岭领都是绝无仅有——这个绝无仅有,指的是两人以二阶实力获得荣耀別称,而不是说这几个领地仅有他们两人获得这样的殊荣。 不过,他们两人的这份殊荣,是建立在他们仅有二阶的实力上,因此更多的其实是外界对他们两人未来的看好。 但【血骑士】莫莉.卡尔柯不同。 她哪怕是在周围的几个领地里,也都是相当让人忌惮的存在——说她是三阶血脉者里最强,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但如果说她是附近几个领地里最强的三阶血脉者,那却不会有多少人反对。 三阶里,脑子比她好用的,没她能打;比她能打的,又没她敢拼命;比她敢拼命的,又没她疯狂;比她疯狂的,又没她脑子好用。甚至,西风骑兵团那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也是因为她成为了这支骑兵团的实际统帅后才训练出来的——也是因为她,所以西风骑兵团才得以成名。 有传闻,据说就连舒方伯爵都曾替自己的儿子向卡尔柯家族求娶。 只是后来知道她所觉醒的血脉力量是【嗜血兽】后,才就此作罢。 “魔剑的部件……会不会就在她身上?”亚卡突然说道。 “我希望不是。”亚姆轻嘆了口气,“不然的话,就会非常麻烦了。至少,以我们的实力,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或许能够尝试一下有没有机会,但她身边还有另一名三阶血脉者在,所以我们如果遇到她的话,甚至都要选择避让,不让对方发现。” 亚卡也是一阵沉默。 他知道,亚姆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最理想状態的说法。 事实上,就算他们能够藉助魔剑那不为人知的锋利性趁机在第一次交锋时杀了她,但以三阶血脉者的实力,最少也能够拖著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同归於尽,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他们两人都得死。 因此,避让对方才是眼下最好的做法。 只是…… “【嗜血兽】血脉虽然很强,但它却是有一种弊端,那就是很容易陷入疯狂状態,变得和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死斗,所以除非是培养死士,否则的话一般不会有人选择【嗜血兽】作为自己的血脉觉醒力量。”亚卡沉声说道,“但根据我们之前听闻过的消息来看,莫莉哪怕陷入了这种疯狂状態,但其实也是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理智,只要將內心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后,她也是能够恢復理智的。” “按照魔剑的特殊性来看,其部件也必然会具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效果,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我们要找的那个部件就在这位【血骑士】的身上。” 亚姆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拍了拍亚卡的肩膀:“我也知道,但万一呢?……而且,他们突然那么著急的进了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父亲他们正在往这个方向突围离开,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得去看一下。” 亚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握紧了战弓的手,却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態度。 两人略作收拾了一下后,立即就动身朝著茉莉.卡尔柯等人之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与此同时。 位於鹰头山脉的一处山道內,正带著士兵们艰难跋涉的莫莉,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困惑的回过头,望向了她来时的方向。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那座已经被焚毁的山岭村。 她刚才莫名的感受到了,那座山村传来了一种让她感到窒息的惊惧感。 “怎么了,小姐?”身材健硕魁梧的丁格,看到莫莉突然停下后,他挥手示意士兵们继续上山,而他则站在了莫莉的身旁,警戒著周围的情况,“是出了什么事吗?” 莫莉摸了摸自己的耳坠。 那是一对金色垂吊耳坠,看上去就像是耳垂下掛著两柄金色的小小长枪,只不过长枪的枪尖处则是两颗如同拇指指甲盖般大小的红色玉石,所以整体看起来又像是刺向了心臟的长枪。 这对耳坠,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她视若珍宝。 只不过,其他人都以为莫莉將这对耳坠视若珍宝的原因,是因为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之所以能够觉醒【嗜血兽】的血脉力量后,不受副作用反噬,完全就是因为有这对耳坠的护佑,这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对耳坠上那两颗红色玉石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宝石。 因为她小时候就曾听母亲说过,这两颗玉石她本来是想打碎了用来点缀一条项链的。 只是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却始终无法將其打碎后,才转而製成了这么一副垂吊耳坠。 而她,也是因为拿到了这副耳坠后,冥冥中感应到了某种极为强烈的浴血欲望,所以才没有遵循家族安排选择丰饶领较为常见的风系魔物当作自身的觉醒血脉,而是挑选了鲜血晋升路径的魔物当作自身的血脉力量,並且还以相当惊人的天赋潜力,迅速晋升为一名三阶血脉者。 在整个卡尔柯家族的同龄者中,她的潜力资质是最好的。 虽然因为【嗜血兽】的风评,导致她无法继承卡尔柯家族的族长。 可莫莉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知道,只要有这副耳坠在,她迟早都能够突破到六阶,自己开创一个新的卡尔柯家族血脉。 但现在。 莫莉的內心却突然多了一种有人要来抢走她耳坠的危机感,这让她內心的杀意在顷刻间就沸腾起来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莫莉內心的疯狂,耳坠上的红色玉石泛起了微弱的亮光。 紧接著,莫莉的双眸闪过一抹鲜红的色泽,然后她內心那沸腾起来的杀意就渐渐平息了。 “没事。” 莫莉微微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继续前进吧,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哈里斯领主开始收网了,我们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撤离东山领和白山领了。” 54. 直面 亚姆和亚卡两人,顺著踪跡一路朝著鹰头山脉的方向继续深入。 上百人的队伍规模,踪跡本来就不好隱藏,更何况西风领的这支队伍从一开始也没有隱藏的意思,所以他们的行进路径非常的明显,以至於亚姆和亚卡都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追踪到敌人。 两人一路在后方追逐著,但隨著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亚姆和亚卡也开始意识到问题不太对劲。 “哥,这支部队不像是在进行伏击准备。” 他们两人从昨天下午开始进山,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结果追踪了一个晚上和一个大白天,但却始终没有见到这支队伍的身影,亚卡也终於忍不住的开口了。 要知道,和大部队行军速度相比起来,只有亚姆和亚卡两人,他们赶路速度可绝对要比敌人快得多了,尤其是在后方追踪的他们,更是不需要担忧可能存在的危险情况,毕竟敌人已经帮他们排除乾净了。 所以,仅一天的快速追踪,除非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否则只有区区两天不到的时间,亚姆和亚卡不可能追不上这支部队。 毕竟按照正常的行军行为逻辑来看,队伍规模超过百人以后,部队规模越是庞大,那么他们的行进速度就会越慢,尤其是在险峻的山道內,基本上入夜后队伍是肯定要进行休整的。 而眼下,他们两人却始终没能追踪到这支部队,那么就只剩一个解释。 这支部队是在以急行军的方式快速赶路。 “他们是在赶路。”亚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军事书籍上学到的部分內容知识,然后才开口回答道,“他们应该是有其他的战略行动目標,而且不仅优先级非常高,而且时间还非常的紧迫,所以才导致他们必须得快速赶路。” “他们是要在山道內拦截人!”亚卡提出了一个猜想。 亚姆瞬间便意识到了问题:“父亲大人和领主大人!” “他们已经突破了封锁,正试图翻过小鹰头山脉回到白山领。而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去阻挡他们返回。” 鹰头山脉实际上全称是魔鹰山群,它是泰瑞拉王国南境第一山脉,也是整个泰瑞拉王国境內的三大山脉群之一,足足横跨了五个大领地:红鹰侯爵领、丰饶伯爵领、海湾伯爵领、冈达斯侯爵领以及金狮家族所占据的內湾领。 其中,根据魔鹰山群的走势情况,又以鹰头、鹰翼、鹰尾作为区分。 鹰头山脉,又因为走势分裂成了大鹰头山脉和小鹰头山脉——泰瑞拉南境大多数人更愿意將其称为双头鹰山脉。 大鹰头山脉以夹角之势钳住了红鹰侯爵领內卡塞因家族所在的鹰首领——事实上,这也是鹰首领的命名由来——其后的走势则横跨了海湾伯爵领。而由大鹰头山脉的上端延伸出另一条主山脉走势:小鹰头山脉,则是由西南往西北的走势横穿了丰饶领境內的两个领地。 其中一个,就是东山领——东山领的山,实际上指的就是小鹰头山脉。 与大鹰头山脉的山势连绵、雄奇所不同的是,小鹰头山脉的山势险峻陡峭,攀爬翻越的难度无疑是要提升好几倍不止。 如果说,同样的山段高度,从大鹰头山脉翻越过去只需要一天的话,那么在小鹰头山脉就需要两到三天不止,因为陡峭的山势会加剧翻山者的体能消耗,而且往往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攀爬点和翻越点。 稍有不慎,就会坠山而亡。 之前战爭爆发时,东山领的士兵没有选择翻山直接入侵白山领的內地,就是因为小鹰头山脉过於陡峭险峻,危险性过高,这种手段太过冒险,远不如直接越过边界线入侵更具性价比。 但反过来说,以威斯特男爵如今身陷险境的状况而言,这种翻越小鹰头山脉绕道返回白山领的做法,反而就成为了唯一的破局之法。 “我们必须儘快追上他们!” “可追上后,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亚姆没有亚卡那么衝动,他此时反而冷静了许多,“【血骑士】和丁格都是三阶血脉者,如果再算上春风领和东山领的领主,那么我们的敌人最少就有四名三阶血脉者。以我们两人的实力,就算能够和男爵大人和父亲匯合,我们也不可能是对手。” “那怎么办!?”亚卡双眼瞬间就通红了,“那么我们就不管了吗?” 亚姆的眉头也紧皱著。 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理智上而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把这份情报带回去,然后等援军都抵达之后,再匯聚所有红鹰领其他领主的援军部队一起出击。 但这样一来,威斯特男爵等人肯定会死,毕竟这是一场包抄夹击——等到威斯特男爵等人精疲力尽的翻过小鹰头山脉后,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好整以暇的西风领大军,尤其是领军人还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血骑士】莫莉.卡尔柯。 “你立即把情报带回去。”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抓住了亚卡的肩膀,沉声说道。 “听我说!” 不容亚卡反抗,亚姆的右手一用力,就彻底抓牢了亚卡,神色严峻的说著:“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而且我们本来也是来探听情报的,所以现在得知这么重要的情报线索后,就必须要有人把这份情报带回去。” “按照之前我们预估的速度,吉格斯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白山城了,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应该也会在今天抵达,说不定你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白山城了。所以这份情报带回去后,我们最起码会有一名三阶血脉者的助力,以及超过四百名的士兵。” “你带著他们来山岭村布防。……按照赫斯男爵的情况,他现在肯定不会贸然进入鹰头山脉的,所以如果我最后还能活下去的话,我就会和威斯特男爵、父亲一起往山岭村赶,到时候如果看到了我的信號,你们再出来援救。如果……” 亚姆轻轻的拍了拍亚卡的肩膀。 “那么到时候,就等援军的数量和力量都足够了,再进山搜寻吧。”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把情报带回去呢!”亚卡显然並不同意亚姆的安排,“我能够远程攻击,而且在追捕和探寻踪跡这方面,我的能力也比你强,理应由我来负责。” “但你没有这个。”亚姆把魔剑举起,“你的剑术有我好吗?……如果【血骑士】和丁格分开的话,那么我说不定可以弄死一位。但如果你被发现的话,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死的也只会是你,你明白吗?……而且,如果我死了的话,甚至父亲也死了的话,那么关於这把剑的秘密,那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你到时候还肩负著必须把剑夺回来的重任。” “哥……” “亚卡!”亚姆低喝一声,“以前我和父亲都在,所以你稍微任性一些,恣意妄为一些也无妨。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明白吗?我们的姓氏『索德贝尔』是建立在拥有这把魔剑的根基上,可以说,它才是我们家族存在的真正意义,是我们家族的传承根基,你明白了吗?” “我可以死。” “父亲也可以死。” “甚至!你也可以死!” “但唯独这把剑,它不能丟了!”亚姆眼神坚毅的说道,“只要它在,那么我们就永远是『索德贝尔』家族,哪怕最终只剩下你一个人。但如果连这把剑都丟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成为血脉者家族吗?” 亚卡双拳紧握,眼里流露出极为不甘之色。 他看了一眼被亚姆紧握在手上的黑色长剑,最后终於认命般的低下了头:“我明白了。” “你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亚姆沉声说道,“你喜欢安妮,追隨著安妮离开了白山领,父亲虽然失望,但他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不能阻挡你的追求。当年他替大哥做好了一切决定,让大哥加入佣兵团,最终也导致了大哥的死亡;后来,我们逃到了白山领,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但父亲却没有这么做,所以后来母亲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都是自己的决定害了他们。” “这些事都让他一直感到愧疚。” “也就是从那之后,他才不再干涉我们的决定。” “不管是我选择向吉格斯效忠,娶了辛西婭。还是你后来追隨著安妮离开。在父亲看来,这些都是你、我自己的选择,是『以我们自身的意志而做出的决定』,並非是他强加给我们的决定。……所以他会失望,会遗憾,但唯独不会阻止。” 亚卡沉默的低下了头。 他自己其实也知道。 从向安妮宣誓效忠再到如今,他其实有好多次机会可以回白山领的,安妮当然也不会阻止他回家看望。但他却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原因正是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的父亲,甚至可以说他非常害怕和自己的父亲见面时,看到自己父亲的失望眼神。 一直到安妮怀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逃避这件事了。 可他却依旧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到白山领,而是先去找了亚姆,內心不也正是想通过自己的哥哥一起说服自己的父亲,同意將那滴“伯顿的血脉”给他吗? 直到这一刻。 亚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著亚姆:“哥。如果真的没希望的话,父亲一定不会让去送死的。” “我知道。”亚姆点了点头,“但有些事,必须要尽力一次,不是吗?……如果真的没有机会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用担心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一个后手准备而已。” 55. 敌意 亚姆卸下了大量的负重,直接採取了轻身上阵。 他只带了一天的麵饼和一个大牛皮水袋。 以及那柄魔剑。 亚卡则听从了亚姆的指示,直接原路返回將情报带回去。 …… 丁格抬头看了一眼渐渐黯淡的天色,然后沉声嘆气:“大小姐,那位白山领领主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我们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了,也没有任何收穫。” 莫莉摇了摇头。 “我不確定,但根据哈里斯男爵做的地图標识来看,应该就是这里了。”莫莉的声音带著几分不確定性,“这里是小鹰头山和大鹰头山的转界点,如果白山领领主真的能够爬过小鹰头山的险峰,那么最终他们也必须要经过这里,才能回到白山领。” 丁格望了一眼自家的大小姐,看她神色懨懨的模样,略微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 莫莉愣了一下。 她知道,丁格也算是跟隨她作战已久的老兵了,所以其实是很清楚她的作风与习惯。 哪怕再激烈的战斗,她都不可能会休息不好。 但此时开口却是询问自己是否没有休息好,莫莉就意识到,她现在的状態的確不对了。 “不是。”略微思索了一下,莫莉还是开口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寧。……从昨天开始,我就感到一股非常烦躁的情绪在影响我的判断。……还有强烈的不安感,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现在的情绪的確非常不对劲。” 听到莫莉的话,丁格这时才发现,原来莫莉的眼瞳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这让他內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大小姐,您是不是……『噬血症』发作了?” 莫莉没有再看丁格,但她还是轻声回答了一句:“我很清楚,並不是后遗症发作了。” 丁格沉默不语。 【嗜血兽】血脉觉醒后,虽然的確能够带来非常强的战斗能力提升,但其副作用效果也同样非常的麻烦。不过只有卡尔柯家族的嫡系成员才知道,莫莉的【嗜血兽】后遗症並不像其他觉醒了【嗜血兽】血脉的人那样会完全失控,而是会处於一种可控的疯狂状態,这种情况下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其实反而是一种实力的提升。 对於其他领主而言,农奴才是可消耗的炮灰。 但对於西风领的卡尔柯家族而言,除了拥有足够潜力的血脉者外,甚至哪怕是一阶血脉者也都是可以隨时拿来消耗的炮灰——当然,这种消耗指的是面对莫莉而言。 因此,刚才丁格问的那句话的实际意思,其实是要不要將他们现在带著的那些士兵全部当作消耗品,让莫莉彻底恢復理智。 而莫莉也正是听懂了丁格的话,因此才开口拒绝了,並明说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 她只是烦躁而已,却並没有真的失控。 只是这种话,就连莫莉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毕竟如果换作以前有人跟她说,她会在不失控的情况下变得烦躁、暴怒起来的话,莫莉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然后把对方给杀了。 “让所有人散开,小心的探索周围的环境,以防敌人其实已经越过了小鹰头山脉,现在正潜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著我们自己失误呢。”莫莉摇了摇头,將內心的烦躁情绪抑制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去前面看看情况,你在这附近注意一下。” “好的。”丁格急忙点头,“我这就安排几名士兵……” “不需要!”莫莉突然咆哮了一声。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状態,於是立即摇了摇头:“抱歉。我自己一个人稍微呆一会吧。” 丁格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看著莫莉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倒是並不担心莫莉会遇到什么危险。 单论个人实力的话,莫莉被称为南境最强三阶血脉者的名头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她已经在多场决斗和多个战场上证明了自己这个名头的含金量。尤其是是【嗜血兽】的后遗症一旦发作,常规情况下最少需要三名同位阶的血脉者才能够將她逼退,又或者是两名实力几乎不在莫莉之下的血脉者才有可能真正的威胁到她的安危。 白山领那位领主的实力,丁格听说过。 让他拉开足够安全距离的话,会相对比较棘手。但一旦能够拉近距离的话,那么对方的威胁性其实並不算高。 尤其是,霜雾虽然会影响乃至冻结踏入者的血液。 但偏偏【嗜血兽】的一个特徵就是全身血液会一直处於一种沸腾的状態,所以足以无视霜雾的影响。 因此,丁格並不觉得莫莉要是突然遭遇到白山领那位领主会导致自身陷入危机,反倒不如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他只是觉得,莫莉现在的状態非常不对劲。 不过,身为副官的他,也没办法真正的去指挥莫莉,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查缺补漏,替莫莉安排一些她没有考虑到的因素:但今晚的情况,显然是不对劲的,因为莫莉根本没有下达具体的作战指挥,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这在以往的情况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而这,也是丁格开始感到不安的原因。 快速的下达了部署的安排命令后,丁格提起自己的重锤,然后开始在周围检查起来。 在高阶血脉者的战斗中,单纯由普通人组成的士兵部队已经没办法发挥力量,但敌人如果只是三阶血脉者的话,这些普通士兵还是能够发挥出不小的战斗价值。但同时,这类战场最需要注意的地方,是有血脉者摸到这些士兵的背后展开偷袭——只要敌人里有一名血脉者,哪怕只是一阶而已,也足以造成非常大的危害。 这一点,他们西风领的发言权很大。 因为丰饶平原的东边有一条地渊通道,这也导致了西风领一直都要承担抵御地渊入侵的重任,所以在战爭的技艺这一方面,西风领一直以来都算是比较有研究,相比起其他领主自然更懂得如何让普通士兵配合血脉者的战术布置。 丁格提著重锤,按照布置的防御阵点巡视了一遍。 確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又突然回头又检查了一遍。 之后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又检查了第三遍。 接著是间隔十五分钟再检查第四遍。 前后一共六次巡视,后面四次的巡视完全打乱了间隔时间,並且巡视的顺序也同样完全打乱,根本找不到任何规律。 而在这之后,天色正好已黑。 丁格也不再有任何动静,而是回到了一处藏身点,吃起隨身携带的晚餐——也是麵饼和水,不过相比起其他人,则多了几块肉乾。 如此一直到了彻底入夜,天色一片漆黑时,丁格才再次起身。 此时,距离第六次的巡视间隔已经超过了两个半小时。 他从自己的藏身处走出,然后开始绕著所有的伏击位置又一次开始了巡视。 只是这一次,他才检查到第四处伏击点时,脸上就已经露出了一丝狞笑:“果然有老鼠混进来了。” 淡淡的血腥味,宛若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实质气息一般,一缕缕的钻进了丁格的鼻腔里。 他顺著血腥味快步来到了伏击点的位置,便看到地上已经倒下了四具尸体。 这四具尸体,两具的伤口位置是相同的:大半个脖子都被切断了;另外两具,一具是咽喉被抹开了一道非常细微的血痕,地上也有武器断裂的痕跡;另一具则是心臟被刺了一个口子。 只一眼,丁格就已经判断出来了。 敌人的剑术实力很强,而且还是在瞄准了机会的时机下骤然出手。 第一剑就直接刺穿了两名士兵的咽喉,但因为武器非常锋利,所以划开的时候才会造成这种近乎於將大半个脖子都给斩断了的效果,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名偷袭者对於人体的结构还算比较了解,因为这一剑穿刺过来的位置,並没有碰到颈椎骨,而是直接从颈部肌肉筋腱的位置切开。 然后是第二剑。 这一剑是紧接著第一剑的出手,在撕开了那两名颈部被横切的士兵之后,剑锋將鲜血甩飞的同时,也斩向了第三名士兵。 这名士兵或许是没有鬆懈,所以相比起第四名士兵,他还能够举起手中的武器尝试格挡。 但敌人手上这件异铁兵器的锋利,明显远超他们的想像,所以连武器带人都被一剑给切开了——武器断裂成了两截,咽喉和声带也在第一时间被切断,因此才没来得及反出任何声音就直接毙命。 之后是第四名士兵。 敌人在斩杀了第三名士兵后,反手一剑就刺入了旁边第四名士兵的心臟位置。 但是按理而言,这名士兵並不像前三名同伴那样被切断了声带,以至於无法发声。 丁格朝著第四名士兵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检查。 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灼气味,顿时便钻入了他的鼻腔內。 “火焰。” 丁格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撕开了这名士兵的衣物,顿时便看到了对方皮肤已经出现了些微的碳化痕跡。 这让他清楚的明白过来,刺入这名士兵心臟处的那一剑,还伴隨著烈焰的烧灼。 而且烈焰的威力还非常的猛烈,可以说是顷刻间就在他的体內化作了奔腾的火焰洪流,直接將这名士兵的血液在一瞬间蒸发一空,因此才导致了这名士兵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丁格迅速转身开始检查另外三具尸体。 顿时也发现,这些尸体体內的血液也几乎都被蒸发了,只有余下的一丁点残留。 而这,也是为什么血腥味会那么淡的原因! 丁格神色一凝。 下一个瞬间,他猛然伸手握住了放置在一旁的战锤,然后整个人竟是以一种完全违反常理认知的情况突然凌空翻身,仿佛这片天地的重心都被倒转了一样。 尔后,战锤猛然抡出。 风暴肆虐而出! 56. 丁格 丁格整个人倒翻而立,头离地面足有三寸,双脚的脚下有一道微弱的青绿色光圈凝聚著,气流以肉眼可见的形態凝固在他的脚下——这也是他能够凌空倒立的原因。 他挥动著那柄厚重的战锤横扫而出。 一股恐怖的气流化作了实质般的强气肆虐而出——所有在强风气流影响范围內的东西,瞬间都被吹飞起来:草地、矮丛、沙石,甚至哪怕是周围的大树,也都纷纷拦腰断裂,凌乱的四散飞出。 以丁格前方五十米的锥形范围內,直接就化作了一片白地。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刚才试图偷袭的亚姆。 …… 亚姆並没有料想到敌人会如此狡猾,反应会这么快。 丁格的前六次巡视,他都忍住没有动手了,甚至在第六次之后,他还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之后,他才开始针对这些伏击点开始动手。 眼下这个位置,是他解决的第三个埋伏点。 因为有魔剑的存在关係,所以他杀死的这些敌人,血腥味其实並没有散发出来——虽然他的確是有动用能力来处理自己的对手,但却並不是像丁格猜测的那样,以火焰直接焚烧敌人体內的血液来做到把血液彻底蒸发,从而没有留下血腥味的气息。而是被魔剑所斩杀的这些敌人,其体內的血液全部都被魔剑给吸收了,所以才没有血腥味到处瀰漫。 但亚姆没有料想到的是,丁格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加狡猾,居然还有第七次巡视,而且还是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 这也就导致了亚姆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踪跡很快就会暴露。 所以他乾脆选择潜藏在附近,就等著丁格去检查尸体,直接发起一次偷袭。 只是很可惜的是,丁格警惕性和反应力,远超亚姆的预估,因此他的这场偷袭,自然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肆虐而出的暴风气流,掀翻了周围的草地与树木,更是直接將亚姆给吹飞了数十米 直到他撞断了一颗在暴风肆虐范围外的一棵树后才停了下来。 这边的战斗动静並不小。 於是几乎是亚姆刚撞断树落地时,周围就已经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附近听到动静的士兵们开始围杀过来了。 亚姆深深的凝视了一眼丁格双脚上的微风气流。 那是二阶魔物【追风鸟】所產生的血脉能力:【滯空带】。 它可以让血脉者拥有数秒到十数秒不等的无视引力、重力影响的滯空效果:当滯空带凝聚出来的时候,会让血脉者如履平地般的站在上面,不会受到除其他血脉能力干扰外的常规因素影响。 而之后的那道肆虐的狂风气流,则是三阶魔物【颶风魔虎】所產生的血脉能力:【颶风气流】。 【颶风气流】的破坏力在所有三阶血脉能力里不算特別强,但血脉能力发动时所產生的强风效应却足以破坏对手的重心,甚至对某些实力较弱的敌人也具备不俗的杀伤力——事实上,【颶风魔虎】也是利用这项能力进行捕猎:它们往往会先通过操纵颶风气流来破坏猎物的重心,甚至是將猎物吹飞,再飞扑上去撕咬猎物。 所以,【颶风魔虎】其本身也是以体型庞大、廝杀能力强而著称的魔物。 其血脉能力,自然也同样继承了这样的特点:这也是丁格的体型魁梧庞大的原因。 但往往很多人,却会忽略一点:【颶风魔虎】虽说体型庞大所以速度相对慢,但那也是针对其他同样是风系的魔物而言;事实上,哪怕是被称为风系魔物里速度最慢的【风暴龟】,相对绝大多数魔物它的速度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快了。 所以在【颶风气流】破坏敌人的重心那一瞬间,丁格也会立即爆发出相当恐怖的爆发力扑杀能力。 犹如一头真正的【颶风魔虎】。 但亚姆却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丁格发起反击的那一瞬间,直接利用了【颶风气流】的特性迅速拉开距离,让自身避免处於【颶风气流】的影响范围內。 周围的士兵们,很快就围了上来。 “退下!”丁格猛然暴喝一声。 但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亚姆直接单手一撑,整个人就从地面跃起,反身持剑杀向了自己最近的那几名士兵。 如同液体般流转著的火焰,在剑身上流转而动。 下一刻,在这黑夜里,亚姆当即斩出了一道炽焰澄明的火剑弧光。 几名士兵刚一露面,就被直接斩杀。 表面上看,这些士兵的血液都是在顷刻间就被高温烈焰蒸发一空,整个人连动兵器在內也在瞬间就化作了人形火炬。但实际上,却是在魔剑斩杀对方的那一瞬间,这些士兵体內的血液就被卷带一空。 手持长剑的亚姆,却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些血液被魔剑吸附一空后並没有如他父亲亚恩所说的那样,会在长剑內凝聚成血脉力量的真血印记,但他却是能够感受到这些血液都被凝聚压缩,形成了一股被积蓄在魔剑內的力量。 亚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其实也是他第一次手持魔剑投入到战斗里,这一切都和他父亲之前所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但事到如今,他也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反正再坏的结果,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不是吗? “踏——” 丁格从凌空状態下落地,重锤的锤面往地面一撑,整个人便单臂借力在半空中完成了身形转换。 这个时候,莫莉的身影也刚刚出现在了丁格的身旁。 “是谁?” “应该是【红鹰剑】亚姆.索德贝尔。”丁格沉声说道,“他的反应非常敏锐,几乎是在我准备『虎扑』的那一瞬间,就逃到了我的捕猎范围,否则的话第一次攻击他就应该死了。” 莫莉双眸泛红,显然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大小姐,这个人交给我吧。”丁格沉声说道,“既然【红鹰剑】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想是正確的,他的父亲和白山领领主正尝试越过这里返回白山领,您必须留在这里坐镇,以防万一。” 莫莉连续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才略微平復了下內心的情绪,微微点头:“儘快解决。” “明白。”丁格將战锤抗起,狞笑一声,“不过只是区区一名二阶血脉者而已。” “能够在二阶的时候获得称號,就证明了他的潜力。”莫莉却是摇了摇头,“整个南境,已经快三十年没有人能够在二阶的时候获得这份殊荣了,上一个获得这种殊荣的,现在哪个不是五阶血脉者?……你可別在这里死了。” 听到莫莉的提醒,丁格也一改轻视的神色,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莫莉看著已经突围离去的亚姆背影,內心的烦躁情绪正在不断的扩大,她很想要自己追杀上去,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想法,但她其实却也同样在担心,如果自己在追杀对方的时候失控,没有足够的“耗材”能够让她的“噬血症”消除的话,她很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而丁格正是基於这样的想法,所以才让莫莉留在这里。 毕竟到时候就算“噬血症”发作的话,这里也有足够多的“耗材”能够让她冷静下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丁格提起手中的战锤,快步追逐出去。 他的体表周围很快就有气流旋绕开来。 这些气流盘旋得极快,就如同一道真正的颶风正在围绕著他这颗风眼旋转那般,將所有被这盘旋气流碰到的东西尽数撕碎。 因此,丁格的奔行路线就是直追而出,根本就没有绕路或者变道躲避的打算——亚姆突围快奔而出,自然是做不到丁格这样,所以他在面对那些成为障碍物阻拦他前进的山石和大树,自然都得绕一路躲避,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就不如丁格,所以双方的距离正在快速的缩短著。 不过十来分钟的追逐,丁格很快就已经追上了亚姆。 这一次,他凌空而起。 【滯空带】的能力在他脚下又一次匯聚成型,將周围的气流匯聚而至的锁住,化作了宛若实质的地面。 踏步凌空的丁格如同站在平地上,双手紧握著重锤的长柄。 双臂发力鼓胀,肌肉凸起。 紧接著,他便犹如打桩般的重重抡起战锤猛然朝著地面一劈。 “轰——” 雷霆般的轰鸣僧炸响下,狂暴的气流瞬间破空而出。 【颶风气流】! 但这一次,这股暴虐的气流並不是向著前方扩散肆虐而出,而是直接由上至下的往地面一压。 几乎是气流轰落的瞬间,这片山地就直接迸裂坍塌,整片地面竟是足足被下压了超过三寸! 正在逃亡中的亚姆,首当其衝的就被直接轰趴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知道三阶血脉者很强,也从书籍上看到过不少有关丰饶平原的风系魔物的能力及相关描述,自认对这些血脉能力已经有一个比较深的认知了解。可直到此时真正的交手了,他才真切的意识到,【滯空带】和【颶风气流】这两项能力的结合后所带来的杀伤力有多可怕! 当不以杀伤力而著称的【颶风气流】,通过【滯空带】的独有效果,將扩散式打击压缩到认为製造一个风眼的集中式打击时,这种直接通过震盪传递的杀伤力瞬间就展现出了它那狰狞恐怖的一面了。 丁格一锤落下后,並没有落地。 而是继续悬空而立,然后双手再度握起双柄举起战锤。 然后。 第二锤落下! 57. 【涅槃】 第二锤猛然轰落。 “轰——” 爆鸣声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丁格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因为预料中的轰杀,並没有出现。 亚姆半跪在深坑边缘——连续两锤的【颶风气流】,已经將本来只是凹陷了三寸的地面轰出近三十厘米的深度。 他抬头凝视著丁格,神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却充满了一种不服输、不认命的凶厉感。 丁格从半空中落地。 双足踏落在地面上,震出了一个浅坑。 “原来如此。”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地面的痕跡,以及亚姆此时半跪著的位置,丁格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你的反应果然很快,一下子就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亚姆没有回答。 但他的確是在承受到了第一次重锤引发的【颶风气流】攻击后,就立即意识到了攻击范围上的区別——正面的横扫,造成的攻击范围是一个前方五十米的锥形区域,杀伤力不算特別大,以他的实力也的確能够做到只受很轻的伤就脱离攻击范围;但当丁格凌空轰下【颶风气流】时,杀伤力就变得集中起来,以他的实力也受到了非常强的气流震盪创伤。 亚姆很清楚,如果再挨一下的话,很可能就会引发內臟的破裂。 第三下必然会要了他命。 但相对的,这种威力集中的攻击方式,范围却是缩小了很多,只有二十米左右的直径范围而已。 因此,亚姆很轻易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只是他此前已经受过一次的伤,却並没有隨著他离开这个攻击范围而恢復。 他面色沉著冷静的盯著丁格。 然后轻轻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嘴,擦掉嘴角的鲜血,缓缓起身。 丁格轻轻的提了一下重锤,然后稍微换了一个持握的姿势——从单手换成了双手,目光阴狠的盯著亚姆:“这样的话,就更加不能留你了。” 丰饶平原直接入侵白山领,最终目的就是杀死白山领的领主。 而此时,和白山领领主在一起的还有亚恩.索德贝尔。 丁格很清楚,自家那位大小姐一旦动真格后,那位亚恩.索德贝尔肯定也会死,所以他们西风领得罪白山领、索德贝尔家族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所以当亚姆展现出越高的天资和潜力,那么他在丁格的眼里自然就是越危险的——儘管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对方,但认真的態度终究还是会有一些不同的。 又是一锤横扫而出。 【颶风气流】猛然席捲而出。 狂暴的气流在锥形范围內,肆意的摧毁著一切事物。 亚姆的眉头一皱。 丁格这一次释放出来的锥形气流攻击范围,不仅没有將他纳入攻击范围內,甚至距离他还有超过三十米以上的距离。 但亚姆却已经明白,三阶血脉者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这其中必然有著他所没有了解的深意。 而下一秒,丁格的动作,也的確证实了亚姆的猜测。 只见丁格在一锤击发了【颶风气流】的锥形范围后,他整个人也同时猛然一跃,冲入到了这片气流范围之內——绝大多数血脉能力在发动后,其破坏效果都是不分敌我的,只有少数比较特殊、可控,又或者是能够通过高阶战技的秘术影响,才能够避免这种血脉能力对自身造成的伤害。 而【颶风气流】却明显並不在这种范围內,所以丁格这种直接冲入锥形气流肆虐范围內的行为,实际上和自杀並没有区別。 但他却依旧选择这么做,显然是有他的理由。 亚姆的瞳孔猛然一缩。 在冲入锥形气流肆虐范围內的丁格,身形尚处於半空中时,他脚下便又一次出现了【滯空带】的能力发动效果。 周遭的气流被迅速抽离一空,然后匯聚到了他的脚下,形成了一处平地。 丁格整个人,也借著这一片【滯空带】匯聚的范围,身形微微一蹲,就像原地跳高一般的准备动作那般。然后在下一秒,他整个人便犹如一颗炮弹般的冲跃而出,直直的朝著亚姆飞射而来。 “什……” 亚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般的惊呼。 但他肉眼的动態捕捉,却也只能看到丁格那雄壮的身影几乎是顷刻间就已经来了自己的面前,以至於他那声惊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撞飞出去。 “死吧!” 几乎是在撞飞了亚姆的那一瞬间,丁格就已经凌空而停,他那雄壮魁梧的体型以一种远超他人想像的灵敏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翻转。然后几乎是在双足落地的剎那,抡直了的重锤就已经猛然挥出,重重的砸在了亚姆的身上,將他当作了一颗炮弹般的轰打出去。 看著浑身几乎如同散架一般的瘫在一片碎石坑中的亚姆,丁格却並没有贸然踏前,而是和对方保持著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三阶血脉者在面对二阶血脉者时,本身就已经有非常强的实力压制了,正常情况下几乎是没有任何被袭杀的可能性。 但丁格却始终牢记著莫莉对他的提醒和警告,尤其是在看到了亚姆所表现出来的战斗直觉那一刻,他就已经在怀疑亚姆肯定是有能够伤害到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乾脆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哪怕眼下已经看不出亚姆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但丁格依旧站在最远的攻击范围。 “结束了。” 丁格双手握持战锤的长柄,然后再一次猛然挥起重锤。 【颶风气流】瞬间又一次肆虐而出! …… 罗宾轻嘆一声。 他在剑身內,亲眼目睹了整场战斗。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感嘆,二阶血脉者和三阶血脉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三阶血脉者的体能和精神没有被彻底消耗殆尽之前,二阶血脉者想要逆袭还真的就只能全靠对手大意白给。 而一旦对手警惕起来,不给任何机会的话,那么战斗就如眼前这一幕,近乎於没有任何悬念。 近乎。 看著浑身多处骨折、破损,身上的鲜血几乎是將周围的小浅坑都快填成一个血泊的亚姆,感受著亚姆体內的鲜血流入到了自己棲身的长剑上,罗宾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那滴有著【鬼狐】血脉能力的灰色血滴,然后伸手將其捏爆。 “啵——” 非常轻微、如同泡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此前被亚姆用剑杀死后汲取到的那些血液立即全部沸腾而起,宛若一条血河般鲜血蜂拥而至,匯聚到了这滴破裂的血脉真血里,一股强大充溢的力量感瞬间爆发而出。 它们在剑身的世界內,化作了冲天的血柱,破空而出。 而几乎是在血柱冲天的同时,亚姆身下这片血泊,顿时就像是被点燃了火焰的燃料那般,赤红色的烈焰瞬间燃烧而起。 风暴肆虐而起来的气流,在冲向了亚姆的瞬间,便被这突如其来爆开的烈焰所逼退。 甚至,所有的烈焰仿若找到了某个宣泄口一般,反而是顺著这股气流逆袭而出。 一片烈焰,直接在【颶风气流】的锥形范围倒卷而出。 宛若盛开的红莲。 亚姆的身上,烈焰灼灼。 但在这片烈焰的烧灼下,他体內那些骨折、骨裂的地方,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著;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虽然並没有倒卷而回,但所有的伤口在烈焰的焚烧下,却是直接癒合了,甚至就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此时亚姆一身衣物破破烂烂,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他在几秒钟前还是处於一种濒死的状態。 而现在? 一身气息强盛蓬勃,几乎不在丁格之下。 【涅槃】。 在剑柄恢復完整后,罗宾所获得的新能力。 这项能力,可以让持有者在献祭自身一半的鲜血后,借用被储蓄在剑內的血脉力量强行换取临时性的能力提升,同时还能够让自身的伤势彻底恢復——不过前提是,剑內必须要拥有最少一滴血脉真血,以及足够的鲜血。 但受限於目前剑的完整程度,罗宾也只能调用三阶的力量而已。 而且,这份力量並不是真正的三阶推演,因为它没办法让亚姆的【焰流】异化,又或者是获得新的血脉能力。这份能力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让亚姆拥有等同於三阶血脉者的身体素质,同时大幅度强化【焰流】的血脉效果。 …… “什么?!” 丁格看著从烈焰红莲中重新站起来的亚姆,那镇定自若的眼神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亚姆,发色已经尽数变成了橙红,上面仿若有化作液体的火焰在流动著。 身上此前被气流刮伤到形成密密麻麻的伤口,现在也同样有无数的焰火粘附著燃烧,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披著一件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外衣。 与丁格的震惊不同。 亚姆在身体產生变化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些变化来自於何处。 “这就是……【涅槃】吗?” 感受著体內不断涌出的全新力量,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了手中长剑的剑柄。 他知道,这份力量可不是永久性的,而是有时效的。 所以,他必须要在【涅槃】的效果消失之前,杀了丁格! 58. 燃烧的烈焰 丁格看著亚姆此时的模样,眼里的惊异之色没有丝毫的遮掩。 他的確无法理解。 为什么几秒钟前都已经快要断气的人了,却能够在一瞬间彻底恢復。 他倒是听说过一些非常特殊的血脉的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那基本都是六阶以上的血脉,最低也得四阶以上的血脉才能够做到类似的效果。 像二阶、三阶这样的血脉,那简直是前所未闻! 更何况,关於亚姆.索德贝尔的血脉,他们也调查得非常清楚。 亚姆.索德贝尔和他的父亲,亚恩.索德贝尔一样,都是【炎犬】血脉。 亚卡.索德贝尔则是【炎雀】。 这些血脉及其能力,对於普通人而言或许是秘密、未知,但对於像丁格这样的人而言,就不是什么隱秘了。他甚至还知道这两种血脉的后续进阶路线和最佳选择。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熟悉,所以他才更加清楚,【炎犬】血脉是绝不可能拥有这种会在重伤濒死的情况下还能够彻底痊癒恢復的能力。在他的认知里,也只有拥有八大黄金血统之一【不死鸟】的菲尼克斯家族成员,才拥有类似的血脉能力,但那也要四阶血脉才有一定的可能性具备。 难道索德贝尔家族,其实是菲尼克斯家族的旁支远亲?! 亚姆可不知道此时的丁格在想什么。 他脚下一蹬,整个人就已经朝著丁格衝杀过去。 丁格的肉眼能够清楚的捕捉到亚姆的动作。 这让他意识到,亚姆的实力其实並没有超越自身太多,大概是和自身处於相同的水准。只是,对方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烈了,以至於对方尚未临近身前,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惊人热浪了。 而这股热浪,更是將他周身尝试著凝聚起来的气流都给逼退了——所有尝试凝聚而至的气流,在面对亚姆那炽烈气浪的逼迫下,根本就无法匯聚成型便已经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焰流,如果丁格强行要將这些气流以【滯空带】的行事锁在自己周围的话,那也只是强行把火焰锁在自己的身边,跟自杀没什么区別。 他双手紧握战锤的长柄,又一次猛然朝前锤落。 就如同他过去的修炼岁月光景那般,一次又一次的练习著“打桩”的动作。 但这一次,亚姆却是“看”到了。 如同风暴般的气流隨著丁格的动作,快速的匯聚在了他的战锤的顶部位置,然后是微弱的电光冒起。而隨著丁格的战锤落下,这微弱的电光就好似某种诱捕器一样,快速的將附近的气流全部捕捉后匯聚到了一起,化作了一道可怖的强风气流。 隨著战锤轰鸣落地。 锤面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扬起的尘埃与缠绕在锤头的强风气流瞬间完成了一次接触后,便化作了狂放奔腾的猛兽,朝著被释放开来的缺口蜂蛹而出:所有被束缚住的气流在一瞬间全部都被释放出来,呈锥形范围的放射性扩散而出,化作了肆虐一切障碍物的气流风刃。 这就是【颶风气流】的真相! 此时,亚姆正好闯入到了五十米的范围內,无数的气流如同猛兽般朝著他狂冲而至。 但面对这一幕,亚姆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和惊惧。 身上燃烧著的烈焰迅速膨胀,直到將他彻底包裹住后,又迅速转化成了如同液体一般不断流动著的火焰,仿若一件被穿戴在他身上的火焰鎧甲。 【焰流击-擬態武甲】 这是战技《焰流击》里记载著的关於技巧篇的內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亚姆虽然早已將这本战技熟读完毕,但此时施展却是第一次,毕竟技巧篇的內容本身就要求必须得三阶以上才能够掌握。 可让亚姆感到微妙的是,这个技巧能力他明明是第一次施展出来,可却偏偏有一种如鱼得水般的轻鬆自如感:他就像是呼吸一样化作了一种本能的行为,几乎是在亚姆有所反应的时候,所有的烈焰就已经自发的凝聚起来,形成了这身鎧甲般造型的火焰外衣。 那咆哮般肆虐而至的气流,在触碰到亚姆身上的焰流外衣时,就好似海浪撞上了礁石那般,被彻底分割开来。 除了让亚姆身上燃烧著的火焰不断减弱,並不能对亚姆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於这一瞬间,不管是亚姆还是丁格,都瞬间產生了一种明悟:这些肆虐的气流並不是对亚姆身上的火焰外衣无法起效,而恰恰是因为这火焰外衣的庇护,所以才没能伤到亚姆。但反过来说,这火焰外衣实际上也是一种能量的匯聚构成,气流同样也能够不断的消耗这些能量,所以一旦火焰外衣的能量被消耗殆尽的话,那么照样也能够伤到亚姆。 丁格抬手就要再来一次【颶风气流】。 只是同样明白了其中关键处的亚姆,又怎么可能让丁格这么做呢。 双方的距离,只剩三十米。 亚姆没有丝毫的迟疑,更像是近乎於本能的动作一般。 他迅速抬起燃烧著烈焰的长剑,然后迅速一斩。 【鹰击剑术-掠爪】! 长剑劈落的瞬间,在剑身上的烈焰顿时顺著长剑的挥落轨跡破空而出,化作了一道月牙形状的火焰剑气,朝著丁格激射而出。 这道破空而出的火焰剑气,比原本预想中还要更加的迅疾。 亚姆內心有过一抹惊诧。 但却又很快便释然了。 他本来只是二阶血脉者而已,但现在藉助著魔剑的力量晋升到了三阶,既然可以施展《焰流击》记载的技巧篇內容,那么本来在二阶就已经掌握了的《焰流击》初阶內容获得了增强,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丁格甚至没来得及再挥出一次【颶风气流】,他就不得不直面这道已经杀向自己面前的火焰剑气了。 “轰——” 重锤狠狠朝前一抡,锤面上缠绕著的气流猛然撞上了火焰剑气。 轰鸣声瞬间响起。 因爆炸衝击所震散开来的气流,又在一息之间就被燃烧著的烈焰所追上,顷刻间便彻底化作了席捲而出的烈焰红莲。 重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而丁格的双手,更是发出了“滋滋”的烧灼响声和大量的白色烟气。 可哪怕如此,丁格也依旧不敢鬆开双手。 他无比清楚,在眼下的战斗中一旦失去了武器,那么他將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蓬——” 下一刻,亚姆的身影便从爆炸的黑烟里衝出。 那一身炽热烈焰显化的鎧甲,依旧熊熊燃烧著,这让亚姆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刺眼明亮。 丁格强忍著双手的痛楚,举起手中的重锤狠狠的朝著亚姆抡砸过去。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重锤攻击,亚姆却是不闪不避的抬手横剑而扫。 【鹰击剑术-展翅】。 长剑从战锤的长柄中间横扫而过。 轻而易举的就將战锤给斩成了两截。 因错误的估算了重心,丁格在战锤的长柄给斩断的瞬间,右手的重量瞬间一倾,这也就使得他正面的所有要害瞬间彻底暴露在了亚姆的面前。 面对这一幕,亚姆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长剑的剑锋顺势一转。 【鹰击剑术-飞啄】! 燃烧著烈焰的剑尖瞬间便如同鹰隼的啄击一般,直接贯穿了丁格的咽喉。 紧接著! 亚姆又立即拔剑而出,然后又一剑刺穿了丁格的心臟。 两剑刺出之后,亚姆甚至还斩出了第三剑! 【鹰击剑术-展翅】! 一剑梟首! …… 莫莉內心的烦躁情绪越发的高昂。 她望著丁格此前离去的方向,眼眸中的血光渐渐变得越发的浓郁。 “太久了。” 她很清楚丁格的实力,所以对於丁格要费多少时间才能杀死一名二阶血脉者自然是有所估算,甚至哪怕亚姆.索德贝尔的实力更强一些,几乎可以按照三阶血脉者来衡量,但二阶和三阶的差距终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平的,但莫莉也还是多给了丁格几分钟的时间。 而现在,已经比莫莉预估的时间更久了。 她已经按捺不住了。 只是。 就在她即將行动的这一瞬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传了过来。 “莫莉大人,来了!” “是白山领的人!” 莫莉又望了一眼丁格离去时的方向,终於在喷出一道热气后,转身带人朝著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去。 不到三十人的队伍,正从小鹰头山脉一侧的方向出现。 莫莉一眼就认出,这支队伍行走最前的那人正是白山领领主,威斯特.博尔男爵。 只不过此时的他,却是满脸的倦容与疲惫,而且脸上也毫无血色,更不用说一头乱糟糟的头髮和满是破损痕跡的衣服,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狼狈,毫无贵族风范。 而紧隨其后的两人,则是亚恩.索德贝尔和罗达。 这两人也同样显得非常的狼狈与疲惫。 再往后,则是还倖存下来的二十来名士兵。 这些士兵,身上都多了一股像是久经沙场的凛然气势,说一声百战老兵都不为过。 以莫莉的眼光,她甚至看出了其中好几人身上的气势非常充沛盛隆,这样的人只要给足资源的话,甚至有接近五成的希望能够成为一名血脉者。 所有人,此时似乎都在庆幸。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绝境逢生般的喜悦兴奋之色。 但莫莉却是从威斯特男爵的脸上看到,他並没有这种喜色,而是相当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让莫莉意识到,这位白山领领主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於是,她也不在等候,直接就带著士兵们从伏击藏身处走了出来。 下一刻,所有人脸上那种兴奋喜悦之色就彻底僵住了。 唯独威斯特男爵,脸上却是突然浮现了一种释然般的解脱感。 这让莫莉更加清楚,这位白山领领主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下场了。 只听他对著旁边的亚恩说道:“只有一名三阶血脉者而已,一会我会缠住对方,你和罗达带著其他人突围离开!只要回到白山领后,就彻底安全了。” 莫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讥讽:“你觉得,他们走得掉吗?” …… 一名身穿皮甲的中年男子,踏步走向地面上那具尸首分离的焦尸。 他神色凝重的环视了一眼周围,確认这里已经没有第三人的痕跡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开始检查起地上的尸体。 “这就是波旁族裔当年隱藏的力量吗?还真的是恐怖呢。” 中年男子迅速起身,当中年男子转过身准备离去时,他整个人却是瞬间僵在了当场。 因为不知何时,身上依旧披著烈焰外衣的亚姆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对你口中的波旁族裔,很感兴趣。”亚姆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介意和我说一说吗?……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吧。” 59. 越界【圣诞快乐】 “领主大人……” “走!”威斯特男爵猛然推了亚恩一把,“带他们突围离开。” 莫莉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朝著亚恩冲了过来。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 亚恩和罗达分別只有二阶和一阶的实力,解决他们根本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至於那些士兵,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所以杀死这些人根本用不了她多少时间,之后再回过头来杀死白山领领主,她此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但莫莉的身形刚是一动,便又猛然止步。 她用力之猛,竟是一脚將地面踩陷了数寸,右脚的脚踝直接没入地面。 十数道尖锐的冰锥,破空攒射而出,从她身前擦过——刚才她若是没有止步的话,那么她就不得不直面这些冰锥的覆盖攻击了。哪怕就算以她的实力足以应付,但也绝不可能轻鬆,因为这些冰锥的覆盖范围实在是太集中了。 莫莉怒目而视,眼眸里的血色又深了数分。 威斯特男爵神色平静。 但他身边的霜雾寒气却是翻涌得无比凶猛,几乎可以说是张牙舞爪。 一根又一根的冰锥,快速的在霜雾里悬空凝聚,转瞬间便又是十数根冰锥迅速成型。 亚恩深深的看了一眼威斯特男爵,然后终於一咬牙,转身就跑了起来,提剑朝著莫莉带来的那些士兵冲了过去:“所有人跟我一起突围!” 隨著亚恩的带头,所有士兵都迅速跟上。 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些老兵却感觉自己仿佛经歷了一年以上的战爭磨练: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快速的吸收了骑术、攀山、连续突围作战、防守作战、极端环境生存等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作战经验。所有未能快速成长起来的,如今都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而从这诸多连续作战、死战的战斗中廝杀出来的他们,说是精锐都有些小覷他们了。 几杆长枪猛然刺出。 亚恩长剑一挥,便削断了这些长枪的前端。 然后罗达便仗著自身的骨头足够硬、恢復能力强的特性,毫不顾忌的衝进了人群,直接撞出了一个缺口。 原本这个时候,会有威斯特男爵的冰锥同步跟上,迅速撕开敌阵,为之后老兵们的衝锋凿阵打下基础。 但现在,威斯特男爵却是被莫莉给缠住了,无法给予支援。 不过,已经经歷了这么多场战斗,哪怕就算是一开始资质平平的民兵,此时也足以蜕变成精锐老兵。所以这些士兵们並没有因此而茫然,而是如同以往无数次的战斗那样,紧隨在亚恩的身后冲入敌阵,以手中的刀剑迅速斩杀视线范围內的一切敌人,將罗达撞出来的缺口快速撕开。 一如以往威斯特男爵所发挥的效果。 而凿阵的工作,则是交付到了亚恩的手上。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著。 亚恩不断的挥剑、杀敌、挥剑、杀敌,將视线范围內能够看到的所有敌人全部斩杀。之后,当他骤然发现身前已经没有任何敌人时,他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凿穿了敌人的阵势。 於是,他又快步停了下来,返身又开始挥剑斩杀那些尝试合围阵势敌人。 从破阵尖峰变为殿后,让更多的老兵能够从敌人的阵势里突围离开,不至於陷入敌阵的包围中。 但哪怕如此,这一场突围衝锋结束后,还围绕在亚恩身边的老兵,已经不足二十之数。 他们由罗达率队继续前冲,亚恩则负责殿后作战——以往这个位置,也是由威斯特男爵负责的,因为只有他的霜雾寒气,才是最適合阻止敌人追击的能力;与威斯特男爵相比,亚恩显然不具备这方面的优势,但却也有著威斯特男爵所不具备的能力,那就是他的杀敌威慑更加明显。 看著亚恩等人突围离去,莫莉数次想要抽身追击阻拦。 但威斯特男爵却也是同样拼尽了全力在拦截。 寒霜雾气第一次没有平铺在威斯特男爵的周围,而是如同一条灵活的蟒蛇那般,缠绕在了莫莉的周围,强行影响著莫莉的速度——哪怕威斯特男爵知道,自己的寒霜雾气其实很难真正的限制住莫莉,最多只是对她的速度起到一个勉强的削弱效果,但为了亚恩、罗达,以及那些跟著他们这一路东奔西走不断寻求一线生机的那些士兵,威斯特男爵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十六支冰锥,又一次猛然攒射而出。 看著疾射而至的冰锥,莫莉双眸瞬间变得赤红如血,雪白的肌肤也迅速转化为粉红色。 那如巨蟒般缠绕著她的寒霜雾气,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消融,化作了一阵白烟。 那是血液沸腾所產生的急速高温反应。 【嗜血兽】最恐怖的地方,也正是源於这一点:它们体內的血液在快速流动时,会进入一种亢奋状態,而这种状態不仅会让它们的速度变快,攻击欲望增强,同时身体强度、力量等诸多方面也都会得到相当幅度的强化效果。 莫莉觉醒的【嗜血兽】血脉所获得的能力,就是名为【沸血效应】的特殊能力:它能让莫莉在一瞬间进入血液沸腾的爆发状態,极大幅度提升莫莉的速度、力量、体能、动態视力等等诸多与身体机能相关的效果;不过一般觉醒【嗜血兽】血脉的血脉者在激发这项血脉能力时,都会进入失去理智的混乱状態。 但莫莉则是因为那对吊坠耳环的缘故,所以通常並不会因此而失去理智,反而是能够维持在一个相对清醒的状態。 迎面而来的冰锥,在她的眼里,突然都变成了龟速。 她的双手,有鲜血从毛细孔里渗出,然后迅速匯聚化作了一对血红色的拳套。 下一秒,只见莫莉迅速抬拳连击。 十六根冰锥瞬间就被她一一打爆。 但这对她而言近乎於是慢动作般的情况,在外界看来,却是这些冰锥在临近到莫莉的身前就纷纷爆裂化作了一片星屑粉尘——他们甚至都没看到莫莉的出手。 紧接著,从莫莉身上散发而出的白色烟雾瞬间溃散。 而她本人,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威斯特男爵的面前。 没有丝毫的废话,她的右手瞬间贯穿了威斯特男爵的心臟部位。 强烈的剧痛,让威斯特男爵突然眼前一黑。 但他却並未就这么倒下。 他猛然伸手一把抓住莫莉的右手,平静的脸色终於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笑容。 “咻——” 两根规模相比其他冰柱要更加粗壮许多的大型冰锥,突然从地底猛然冒出,一左一右的刺向了莫莉。 可是,莫莉却是丝毫没有惧怕和慌乱。 她的身形突然凌空一跃,整个人就突然倒立向半空中,然后两根冰锥就互相碰撞到了一起,自己撞了个粉碎。然后,莫莉的身形才施施然的从半空中渐渐落下。 “想法很不错,换一个人可能真会被你拉著同归於尽,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莫莉的右手一扭,就挣开了威斯特男爵的手。 威斯特男爵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嘴,便只有鲜血从嘴里流出。 他尝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未能把话说出,脸上的神色显得格外的遗憾。 然后,他的气息就渐渐熄灭了。 莫莉却是在抽手之后,很是隨意的便將手中握著的心臟捏爆,然后头也不回的朝著亚恩等人突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不过,她还没有跑出太远,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凝视著山道的左右两侧,眼神渐渐变得凶厉起来。 两道身影,缓缓从山道中走出。 他们看著莫莉,神色戒备,武器已然握在手中,摆出了一副隨时都会进入战斗状態的模样。 其中一人直接开口说道:“按照协议,威斯特男爵已经死了,你们应该退回去了。” “刚才逃走的那几个人也必须死!”莫莉盯著两名拦路的血脉者,沉声说道,“还有之前试图袭击我的那名二阶血脉者,亚姆.索德贝尔!他也得死!” “索德贝尔家族可不在交易內容里。”原先开口的那人沉声说道,“我们给足你们时间,是你们自己浪费了,而现在亚恩.索德贝尔已经回到白山领,我们红鹰领和你们丰饶领的协议已经结束了。” “滚开!”莫莉的气息渐渐变得粗壮起来,“或者死!” 看著莫莉的气息变得越发的粗重,身上不断有白烟升腾而起,整个人已经完全进入了某种暴走的临界点状態,此时拦截在莫莉面前的这两名卡塞因家族的血脉骑士也有些发虚。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血骑士】的名头,但也正因为听说过,所以才会格外的担心。 尤其是,此时本该领导著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负责人:汉斯.卡塞因,却因为发现了亚姆的踪跡,所以在看到丁格去追杀亚姆时直接就追了出去。毕竟他们都很清楚,侯爵大人非常看重这位亚姆.索德贝尔,因此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出事的。 可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位【血骑士】居然有撕毁协议的意思。 两名血脉骑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眼里隱隱有了退让的意思。 但莫莉却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著了。 她看两人似乎完全没有让开的打算,终於不再犹豫的咆哮嘶吼了一声后,就朝著两人冲了过去。 焦躁、愤怒、不安,诸多情绪以及【嗜血兽】血脉的后遗症,终於匯聚成了一根让莫莉彻底狂乱的最后稻草:她开始变得嗜杀起来了。 60. 筹码与利益 辛西婭忙得有些头昏脑胀。 今早亚卡带了新的情报消息回来后,她就几乎没有停歇过,一直都在忙著处理各种政务方面的相关事情。 尤其是隨著吉格斯带著援军在午后抵达时,这就让辛西婭变得更加忙碌了。 她必须得想办法撑过接下来的两天——吉格斯带来了消息,红河领那边已经派出一支押运粮食的商队出发,雪莉负责记帐。至於她的父亲和哥哥们,谁也没有提起,但谁都知道下场是什么。 除了雪莉负责隨队而归的那支商队外,宝石领也同意了卖出部分粮食给白山领,赫斯男爵將会等这支运粮队匯合后,再一起出发。不过到时候,这部分粮食还能剩多少,那就说不准了——这其实也是贵族间的一种猫腻交易,稍微正常点,一般还能剩个七成左右,这已经属於比较有良心的那一类了。 但以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男爵的贪婪程度,这批粮食最终送到辛西婭的手上,估计就只有清单上的一半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只有四成的心理准备。 此时她烦恼的,是赫斯男爵送来的这批粮食的帐单要如何结算。 白山领可不是一个富裕的领地。 “啪——” 正在快速书写著什么內容的辛西婭,右手突然一倾,手中的羽毛笔顿时就折了,羽根处沾著的墨水顿时就泼洒开来,彻底宣告著这张纸上的內容被彻底破坏。 辛西婭微微一愣,有些恍然失神。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紧接著响起。 “辛西婭姐姐,是我。”亚卡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辛西婭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才开口说道:“进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此时开口时还有些微的刺痛感。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喝到水了。 看著脸色有些黑的亚卡,辛西婭不由得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吉格斯想要连夜出发,但那位卡塞因家族的血脉骑士却不同意,坚持认为夜晚行军是在浪费精力状態,一定要等到明天才同意出发。”亚卡脸色难看的说道,“吉格斯非常生气,和对方吵了一架,但所有的士兵也不同意现在出发。” 辛西婭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然后轻轻嘆了口气。 “他们莫妮卡小姐借给我们的士兵,並不是我们领地自己培养出来的,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而且,就算现在出发,实际上我们也没办法补上足够的军备物资,必须得等雪莉回来后,资源才能够齐备。”辛西婭微微摇头,“我们现在也只能等一等了。” 说这话的时候,辛西婭也是一脸的无奈。 “辛西婭姐姐,你还好吗?”亚卡望了著神色疲倦的辛西婭,然后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要不,你先休息下吧,反正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辛西婭本想拒绝。 但她看了一眼信纸上的墨水痕跡,终於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也好。” 很快,就有侍女迅速进入房间,开始搀扶起辛西婭,而且也有人快速的赶往厨房,吩咐厨娘立即开始准备食物。 整个领主很快就开始忙碌起来。 …… 阿托尔克缓缓带著部队抵达了红河城的侯爵府。 负责接待的是莫妮卡。 隨著莫妮卡开始逐渐掌管卡塞因家族的各项事务,她如今在侯爵府內也终於有了一间属於她的私人书房。 维森侯爵明显有意默许莫妮卡组建和培养自己的班底。 所以此时,莫妮卡是在自己的这个小书房內召见的阿托尔克。 “试试吧,红鹰茶。”莫妮卡端著一杯红茶,轻呵了一口气后,才抿嘴饮了一口,“是从红鹰伯爵茶的配方上进行改良的,对四阶以下的血脉者都有不错的刺激效果,四阶也一定的正面影响。” 阿托尔克没有喝过红英伯爵茶。 但他却是在家族的族史记载里看到过。 那是波旁家族统治著红鹰领时期所研发出来的一种名贵茶种,因为当时的波旁家族是伯爵家族,所以这种茶就叫红鹰伯爵茶,每年除了部分要上供给南境公爵家族和有限的提供给领地內的家臣外,剩下的份额都会流入市场售卖,是泰瑞拉王国血脉阶层有名的茶种之一。 而自从波旁家族覆灭后,这种茶就彻底消失了。 现在卡塞因家族又重新拿出了这种茶,其意义不言而喻:这当初可是每年都能够给波旁家族带来十数万金幣的贸易商品。 阿托尔克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已经感到体內有一股热流在涌动著,甚至就连血脉之力都隱隱有些活跃起来。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的自己如果进行训练的话,那么对血脉的刺激效果几乎可以达到平时的三倍甚至四倍以上。 “的確非常好喝。”阿托尔克真心的讚嘆了一声。 “我会让人给拜约尔子爵送十斤过去的。”莫妮卡轻声说著,然后很快就又话题一转:“对於白山领的战爭,你怎么看?” “战爭肯定不会持续太久的。”阿托尔克仿佛知道莫妮卡打算问什么一般,他直截了当的开口回答著,並没有拐弯抹角,“不过,到现在我们还联繫不上白山领男爵,恐怕男爵大人已经……” 话说到这里,阿托尔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他平静的神色和语气,却也表明了他內心的真实態度。 “唉,白山领男爵一旦死了的话,白山领就会非常麻烦了。”莫妮卡也同样一脸平静,她甚至还拿起一块香酥的饼乾咬了一口,“吉格斯.博尔也不像是个能重振白山领的继承人。” “唉。”阿托尔克的脸上,適时的露出一抹哀伤,“白山领之后恐怕要度过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这个时候没有一位英明的领主来率领他们继续前进,那可不行。”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辛西婭.博尔小姐就很不错。”阿托尔克也是一脸赞同的说道,“而且她的丈夫是亚姆.索德贝尔。……对了,吉格斯阁下的妻子,没有怀孕吧?” “没有。”莫妮卡微微摇头。 “看来博尔家族的血脉,到这里就要断绝了。” 莫妮卡望了一眼阿托尔克,然后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说起来,赫斯男爵你打算怎么处理?” “会有人找他谈一谈的。” 她如果不知道亚姆的真实身份,那么此刻她或许还不会想太多。 但自从得到了祖父的提醒,知道了亚姆的真实身份后,她现在也看明白阿托尔克的想法。 森尔斯家族或许並不太在乎在威斯特男爵死后谁能够坐上白山领的位置,但有著自己私心想法的阿托尔克显然有著自己的谋算,所以他便利用了自己此行能够藉助森尔斯家族的力量行事的当口,准备除去吉格斯.博尔,將白山领领主的位置推给辛西婭.博尔。 如此一来,明面上白山领领主的位置依旧是博尔家族的,但实际上却是已经转移到了索德贝尔家族的手上。 因为辛西婭.博尔的丈夫就是亚姆.索德贝尔,而当初辛西婭可不是招婿入赘,而是下嫁给亚姆,所以严格意义上而言,她应该被称为辛西婭.索德贝尔。更不用说,她已经怀了亚姆的孩子,將来生下来的孩子必然是姓索德贝尔的,自动拥有白山领的第一顺位继承权。 这一点,正如她的祖父当初教她的“以权谋私”思路是一样的:所有的一切行动计划,根本目標就是利益。 为了利益,他们卡塞因家族和阿奎斯家族暂时握手言和,甚至能够將威斯特男爵卖掉,以换取舒方.阿奎斯伯爵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內,都不会主动针对红鹰领和卡塞因家族——卡塞因家族刚刚统一了整个红鹰领,但却並未彻底整合,所以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消化这些刚拿下来的领地,彻底同化他们。 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他们卡塞因家族最为虚弱的时候。 所以只要卖掉一位反覆投降的白山领领主,维森侯爵可不会在意。 同样的,森尔斯家族显然也有著自己的谋划打算,因此他们也选择了配合舒方伯爵,从另一个方面在针对白山领。只不过阿托尔克.森尔斯却是在其中又扮演著另一重身份:他打算將亚姆.索德贝尔推上白山领领主的位置。 而此时,坐在这个房间內的两人,实际上便是在互相交换一次筹码:阿托尔克要莫妮卡必须保证白山领领主的位置最后不会落入其他人的手上;而他,则会帮莫妮卡利用森尔斯家族的渠道解决她的另一个烦恼。 …… “舒克少爷,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启程返回城里,今晚还请您早点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一名金髮青年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次出来狩猎,居然打到了这么多的礼物,哈哈哈哈!果然,我哥哥死了之后,我的运气就好起来了!” “舒克少爷!”那名之前开口的男管家嘆了口气,然后开口劝阻道,“请您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安德烈少爷才刚下葬,男爵大人现在还出於哀伤之中,这个时候你表现得这么高兴,实在不像是一名未来领主应该拥有的风范。” 舒克.毕尔,这位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男爵的次子,此时也显得相当的扫兴。 打猎获得丰收的好心情,在此刻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但很快,一声悽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怎么回事!”舒克的脸上露出了慌张之色。 “狼!有好多的狼!” “是魔物!” “狼群暴动了!” “快跑啊!” 紧接著,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和野兽的嘶吼声在营地內迅速响起。 有士兵们尝试著组成一条抵御阵线,只是伴隨著狼王的又一声长啸,周围的狼群瞬间就如同疯了一般的朝著营地发起了死亡衝锋。 那名男管家脸色一变,快步冲向了旁边用狼尸高高堆积起来的魔物尸群,只是略微检查了一遍后,脸色就彻底苍白起来了:“母狼!全是怀孕了的母狼!……舒克少爷!你到底干了什么!” …… 吉格斯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整个人感到相当的疲惫。 他並不觉得连夜率军出发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他的父亲、亚姆的父亲,以及亚姆现在都陷入险境,他们早半天抵达,布下阵势,也能够早半天开始接应,更何况现在整个红鹰领的所有领主都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吉格斯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连夜进军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只是,他也明白,这支部队名义上虽然是自己借来的,但实际上他们可不会真的听从他的命令,所以能够晚一天面对死亡的威胁,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愿意晚一天再行动的。毕竟他们要营救的人又不是自己的父亲,自然没有如此拼命的理由了。 吉格斯虽然能够理解和明白,但內心的怒火却依旧无法消退。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的长桌前,然后倒了一杯水。 却是发现瓷壶里的水只剩半杯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將这半杯水喝下,然后便转身准备再去打一些水。 “噹啷——” 一股突如其来的乏力感瞬间涌上四肢,不仅让他直接摔倒在地,更是连手中的瓷壶都摔碎了。 整个內臟各处传来的绞痛,让吉格斯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打算呼喊求救。 可最终却也只是喷出一口散发著恶臭的黑血。 然后,他的视野很快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黑暗渐渐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61. 碰面 亚姆脸色苍白至极。 他提著长剑在山林里跌跌撞撞的行进著,甚至因为失血状態所引发的强烈眩晕感,已经让他狠狠的吃了几个苦头——原本已经痊癒恢復了的肌肤。此时又多出了好几道伤痕,鲜血又一次从伤口里渗出。 事实上,亚姆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休息,而不是在这山林內奔走著。 只是,他依旧还在担心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一点,亚姆不由得又握紧了一次手中的黑色长剑。 【涅槃】的能力,他已经通过刚才的使用而有所了解。 想要使用这项能力,有两个前置条件。 第一,是献祭自身一半以上的鲜血,如此才能与长剑產生一种类似於“共鸣”的效果。 第二,则是长剑內必须要积蓄足够的鲜血力量和血脉力量。 所谓的鲜血力量,就是从各种生物体內汲取到的血液,包括但不限於人类、动物等,甚至血脉者也可以。只不过,血脉者却是可以提供血脉力量,所以如果选择汲取鲜血力量,那么就无法汲取这名血脉者的血脉力量了。 二者只能择一而选。 但相对的,获得的力量却也极其强大。 首先,就是体內的血脉力量会获得极大的增幅提升,目前这柄魔剑所能够提供的极限,是让施展者获得相当於三阶血脉者的身体素质。 根据亚姆的认知了解,那被献祭了的一半血液,实际上就是和魔剑內存蓄著的鲜血力量在血脉力量的调和下,进行了类似於融合的特殊反应,之后又反哺到魔剑持有者的体內,从而大幅度刺激持有者的血脉,让其身体素质在短时间內获得极限突破,从而获得这份並不属於自身的力量。 但也因为这份力量並不属於自身,而是临时性借来的,所以当时效结束后,力量便会自然消退。 因而,自己体內进行了融合反应的那一半血液,自然也会彻底消失蒸发。 目前魔剑所能够提供的维持极限,大概在六分钟左右。 不过除了身体素质能够达到三阶血脉者的实力外,血脉能力方面其实並没有任何异化或者增加,所以此前亚姆虽然具备了三阶血脉者的实力,但实际上他能够使用的血脉能力依旧只有【焰流】而已,並没有获得新的血脉能力。但相对的,【焰流】的能力也同样获得了不小的幅度提升,这一点也是后来亚姆在施展《焰流击》的能力时能够那么顺畅和轻鬆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这柄魔剑內就储存了一次【涅槃】的能力。 他杀死丁格时,因为还没有太大的经验,所以汲取的是丁格的血脉能力。 但之后的第二名血脉者时,已经有了经验的亚姆,就没有夺取对方的能力,而是选择了汲取对方的鲜血力量。 所以这两者结合下,只要再向魔剑献祭一次自身的一半血液,那么就又可以获得一次【涅槃】机会了。 不过亚姆很清楚,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再献祭一次自身的血液,那么等待他的將会是当场暴毙——【涅槃】的启动方法,是要先献祭一半的血液后才能够获得对应的能力,所以亚姆只要选择献祭,那么他体內的血液必然会被抽调一空。而一个人体內的血液全部都消耗乾净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办法活下去呢? 所以实际上,这项能力的名称才会是【涅槃】——它能够提供一次在绝境环境下翻盘的机会,但在短时间內也仅有这一次的机会。 亚姆觉得,只要他能够找到自己的父亲,而且亚恩的伤势没有太严重,没有失血过多的话,那么说不定他们还能够有一次翻盘的机会。这也是亚姆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强忍著强烈的眩晕痛楚,在这山林內跌跌撞撞不断前行的原因。 就在亚姆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片林木时,迎面就看到了几名正在狼狈逃窜著的士兵。 亚姆快速的扫了一眼,他虽然没有认出这些人的身份,但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却是已经足以分辨对方的身份:白山领的士兵,而且还是领主私兵! “是我!”亚姆开口喊道,“亚姆.索德贝尔!你们有看到领主大人和我父亲吗?” “威斯特男爵和亚恩.索德贝尔!” “你们有看到吗?” 几名原本看到突然出现的亚姆还有些惊魂不定的人,此时听到了亚姆的喊声后,先是一惊,然后才纷纷迅速靠近过来:“亚姆阁下!亚姆阁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这里查看情况的,吉格斯少爷率领著的援军就在后方,这两天也会抵达山岭村了。”亚姆急忙说道,“你们有看到我父亲吗?还有领主大人。” “亚恩大人还在后面,但我们没有看到领主大人。” 几名士兵立即七嘴八舌的回答起来。 强忍著杂乱的声音所带来的头痛感,亚姆仔细的聆听了一遍后,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態。 威斯特男爵留在最后拖住了【血骑士】莫莉.卡尔柯,他的父亲和罗达骑士突围成功后,罗达骑士先率人往山下衝锋,打算在白山领范围再重新组织队伍,而他的父亲亚恩一开始便在最后方负责殿后,阻止敌人的追击行动,此时应该是在后方赶来。 亚姆立即让他们带把援军即將抵达的消息带给罗达,让他们先撤往山岭村,然后再从山岭村向白山城的方向撤离。然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著这些士兵的身后跑去,目的则是儘快和自己的父亲亚恩匯合。 不过这一次,亚姆並没有跑太远,就遇到了正快速向自己跑来的亚恩。 “亚姆!”看到亚姆的身影时,亚恩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亲!”亚姆快速迎上去,然后將手中的长剑往亚恩的手上一塞,原本担忧魔剑会丟失的心情直接就鬆了下来,“时间紧急,你先听我说!” 看到亚姆將魔剑带了过来,亚恩內心先是一惊,然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听亚姆的话后,他便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而此时,亚姆却也是已经小声开口了。 “魔剑有一个特殊能力,叫【涅槃】,它能够让你的实力在瞬间达到三阶,但代价是……” 没有丝毫的隱瞒,亚姆一边跟著亚恩逃跑,一边快速的解释起来,並且详尽的描述了【涅槃】的相关能力和注意事项。 “还有,我杀了汉斯。” 说这话的时候,亚姆的神色显得格外平静。 “汉斯.卡塞因。” “你说你杀了谁!?”亚恩的声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汉斯.卡塞因,维森侯爵的次子,他和维森侯爵的长子都是在维森侯爵还没有达到六阶获得血统之前所生,而且他的天赋潜力不行,至今都还是三阶而已。” “我在意外激活了【涅槃】的能力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身边的敌人不止有西风领的丁格,还有另一个潜伏在暗中的人,所以我在快速杀死丁格后,就假装离去,实际上却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果然看到了潜伏在暗中那人的出现,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你就杀了他?” “是。”亚姆点了点头,“我没办法。这柄魔剑是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他已经看到了我施展【涅槃】的模样。……或许他想不明白,但维森侯爵却一定能够想明白的,所以他没办法留手。” 亚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很快就平静下来:“那你还有问出其他什么情报吗?” “没有。”亚姆摇了摇头,“他只是无意中泄露了一些秘密,维森侯爵似乎认为我们是波旁家族的族裔。……就是曾经统治红鹰领,然后又在一百年前覆灭了的那个伯爵家族!” 亚恩的瞳孔猛然一缩,显然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也是相当的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我怀疑,是在我和安德烈决斗的那次。”亚姆沉声说道,“我没有找到任何【炎魔犬】的相关血脉记载,所以一直以来都以【炎犬】去偽装。但恐怕,並不是外界没有【炎魔犬】的相关记载,而是【炎魔犬】的这部分记载只有那些传承足够悠久的血脉者家族才有保存。” 听到亚姆的话,亚恩立即就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的意思:有人在刻意抹除关於【炎魔犬】,乃至波旁家族的相关存在记录。 “还有吗?” “来不及询问更多了。”亚姆摇了摇头。 【涅槃】的持续时间只有六分钟,一旦拖到效果结束的话,那么亚姆到时候就会反过来被汉斯擒获逼问。 再加上,当时他也担心亚恩的情况,因此只能逼问出很小一部分的情报的內容而已。 但最起码,如今也算是有一点线索。 日后或许也能针对著这条线索去追查相关的消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子两搀扶著快速奔逃下山。 但很快,两人就停下了脚步。 亚姆看到,刚才他问话的那几名士兵的身体残骸仿若被猛兽撕碎了一般散落得周围到处都是。 而一道浑身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的身影,正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血骑士】莫莉.卡尔柯。 62. 莫莉.卡尔柯之死 莫莉.卡尔柯看似疯狂,实则冷静的凝视著亚恩和亚姆两人。 很多人都知道,【血骑士】莫莉.卡尔柯是一位以疯狂、残暴、血腥而著称的卡尔柯家族成员,尤其是她所负责的战事,鲜少有活口留下,因为她觉醒的血脉有相当强的副作用,一旦发作起来的话,往往就连自己人都不敢接近她。 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莫莉刻意给別人留下的印象。 因为她母亲遗物的那对耳坠,【嗜血兽】所带来的后遗症印象並没有外人想像的那么强烈。 很多时候,她所谓的失控暴走都只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行为而已。 只有今晚不同。 从她见到亚姆的那一刻起,內心就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意。 这股杀意不断的刺激著她的大脑,让她感到相当的暴躁,也近乎於让她真正的失控——这是莫莉自从晋升三阶觉醒了【嗜血兽】血脉后,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才导致了她內心產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若非如此的话,她其实也未必会越过白山领的边界线继续深追。 不过此时,莫莉却是发觉,能够让自己產生强烈杀意的,已经不止亚姆一人了。 亚恩.索德贝尔也是。 但莫莉深感疑惑的却是,之前威斯特男爵让亚恩带人突围离开的时候,她其实並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戮欲望。可转眼间再次相遇时,却有了这种必须要杀死两人不可的念头,莫莉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尚未发现原因。 不过没关係。 她反正很快就会知道了。 因为刑讯逼问本来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莫莉.卡尔柯突然往前踏了一步。 “小心!” 亚恩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看著莫莉的身影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於是他想也没想,立即伸手一推,將亚姆推向了一边。 但下一刻,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瞬间从亚恩的左肩处传来。 原本亚恩想要激活【涅槃】的能力,也在此时被彻底打断。 他侧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左臂齐肩而断。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父亲!” 本来就已经头晕目眩的亚姆,被亚恩这么一推,摔倒在地后,整个人更是接连滚了几圈出去,那股眩晕感更加强烈了。不过等他好不容易稳住在地上翻滚著的身子,然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亚恩时,整个人便愣住了。 亚恩持剑的右手猛然捂住左肩的伤口。 但这种做法显然无法让喷涌而出的鲜血被立即止住,反倒是因为前方有了堵塞,喷涌而出的鲜血反而纷纷顺著他的右手而向下垂落。 “闭嘴!”亚恩头也不回的怒吼出声,“快滚!” 亚姆张了张嘴。 他看到亚恩的举动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打算干什么了。 要启动魔剑的【涅槃】能力,就必须要献祭一半的血液。 但这项能力启动时所谓的献祭,並没有说是通过哪种方式进行献祭。 以亚恩目前断臂的情况来看,失血量非常大,最终很可能一启动【涅槃】的能力就会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与其这么浪费这些血液,还不如就趁此机会看看通过这种直接的方式就这么把鲜血餵给魔剑,能不能启动【涅槃】的能力。 但很快,亚姆的心就沉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这些血液並没有被魔剑汲取,而是就这么顺著剑身滑落到剑尖处,然后一滴接一滴的落向地面。 地面很快就匯聚出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莫莉.卡尔柯直觉告诉她,亚恩的举动肯定別有深意,所以她才会在扯断了对方的一只手臂后,就站著不动,任由对方继续施为,就是为了想看看索德贝尔家族到底藏著什么样的底牌。 可目前来看,莫莉.卡尔柯很失望。 因为她並未发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亚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他的身上很快就燃起了【血焰】,並且將剑身上燃烧著的火焰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左肩处,將所有的血肉全部烧焦,强行止住创口。但哪怕如此,也仅仅只是让鲜血的流失没有那么严重而已,实际上伤口还是在不断的渗血。 只是莫莉的脸上,此时却並未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是盯住了亚恩手上的那柄黑色长剑。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的一个细节。 第二次见到亚恩时,会对亚恩產生那么强烈的杀意,並不是因为他和亚姆匯合了,所以她对亚姆的杀意也部分转移到了亚恩的身上。而是因为,亚恩此时手上拿著的並不是他一开始突围时用著的那柄剑,而是这柄最开始是由亚姆拿著的黑色长剑。 所以一切的问题根源,便都出自於这柄长剑上了。 而且,这柄剑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秘密。 否则的话,亚恩不会一开始没有激发自己的血脉力量来止住伤口。 莫莉望了一眼地上的血液,然后突然沉声开口:“原来是血液。” 亚恩和亚姆两人的內心突然一寒。 那是一种內心潜藏著的秘密被揭穿了的惊悚恐惧感。 这一刻,不管是亚恩还是亚姆,內心都瞬间產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念头:他们必须杀死莫莉.卡尔柯! 但下一刻瞬间,莫莉的身形却是突然僵住了。 她猛然侧头望了一眼山林內的阴暗处,內心深处竟是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死亡恐惧感。 亚姆和亚恩两人,同样也察觉到了一股极其迅猛强烈的气息正从山林內散发而出。 正是这股气息的出现,让亚恩不得不停下了与莫莉同归於尽的念头——在莫莉似乎看出了魔剑的秘密那一刻,亚恩就已经有了和对方同归於尽的念头,所以哪怕现在施展【涅槃】会导致他的死亡,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关於他们家族的秘密。 或者更准確的说法,关於魔剑的秘密,却是要比他自身的性命重要得多了。 因此才察觉到附近可能潜藏著第四个人时,亚恩终於没有了那种同归於尽的念头——他不是瞎子,他虽然不知道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息强大到什么程度,但看莫莉都感到惊惧的神色,他就知道那绝不是他启用【涅槃】的能力后也能够对付的敌人,反而很可能会真正的导致自己和两个儿子,乃至那尚未出生的孙子的死亡。 所以亚恩强行收敛起了念头。 终於。 那道带著恐怖强大气息的身影,也从林中走了出来。 “迪恩骑士长!”亚姆在看到这道身影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但比亚姆更快发出惊呼的,是莫莉那难以置信的惊惧声音:“【狂风】迪恩.塞亚!” “【血骑士】莫莉.卡尔柯,我没想到西风领居然会让你出征。”迪恩嘆了口气,他的眼神也显得有些复杂。 莫莉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废话。 她只是装疯,並不是真疯,所以还没有那么无畏的勇气敢於直接向一名四阶血脉者出手,因为那不是挑战,而是在找死!尤其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发现了索德贝尔家族的秘密,甚至意识到,亚恩手上那柄魔剑说不定就是自己未来晋升六阶血脉的关键,她更不想死在这里了。 她的速度极快。 【嗜血兽】所提供的身体素质,是全方位的提升,而且提升幅度要远比其他三阶血脉更强、更全面——可以说,若不是因为一个后遗症的问题,【嗜血兽】被称为三阶血脉里最强的魔物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 三阶和四阶之间的差距,终究不像二阶和三阶那般还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来弥补。 “鏘——” 迪恩將腰间的骑士剑拔出。 剑锋与剑鞘摩擦时的清脆声微微响起。 但谁也没看到的是,迪恩將剑拔出的同时,便已经有无数的气流快速匯聚盘旋在剑锋处——亚姆和亚恩看到的,仅有迪恩在拔剑而出的瞬间,剑身上就已经有气流匯聚著,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旋。 然后,隨著迪恩的长剑所指。 这道气旋便宛如一条巨蟒般横空而出,直追莫莉而去。 丝毫不敢省力的莫莉,在这短短一瞬间,就已经狂奔出了数十米的她,却依旧被身后这道完全由气旋凝聚而成的青绿色巨蟒给轻而易举的追上了。 下一秒。 气旋透体而出! 她的身体被强劲的气旋贯穿时带得朝前一挺,胸腹处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所有的臟器、血肉、骨骼,全部都在那道气旋的衝击下,化作了粉雾,喷洒而出。 几乎是在莫莉倒地的那一瞬间,她的气息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迪恩內心复杂的轻嘆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收剑归鞘。 事实上,他並不想杀死莫莉,因为这会牵扯到很多的问题。 只是,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便是莫莉要杀死亚姆的这一幕,所以他就不得不出手了——如果仅有亚恩在场的话,他並不会出手相救,反而会等莫莉杀死亚恩后,再让她离开,毕竟她已经越界了;可现场有亚姆在,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与其等莫莉杀死亚恩后,再出手救下亚姆,那么还不如在亚姆面前救下他的父亲,这样反而更能爭取到亚姆的感激之情。 “你们还好吧?”迪恩转过身,望向亚姆和亚恩,急忙开口说道,“威斯特男爵呢?” “男爵大人……”亚恩神色悲伤的说道,“男爵大人已经战死了。……他让我带著其他人突围离开,他自己留在最后阻挡【血骑士】,但是……但是……” “唉!”迪恩此时也露出一副悲痛的神色,“是我来晚了。我在收到莫妮卡小姐的求援后,就立即从鹰首领一路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这不是迪恩骑士长您的错,请您不要自责了。”亚姆有些艰难的起身,然后走到迪恩面前,“非常感谢您的援救,如果不是您的话,只怕我和我父亲也……” 迪恩一脸难过的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亚姆:“別说那么多了,你父亲的伤势现在非常需要治理,我们必须儘快回去。红鹰领各地的领主都已经响应了號召,援军很快就会陆续抵达的,你们……” “迪恩骑士长!”亚姆强撑著头痛,然后急忙开口说道,“能请您先送我父亲下山吗?我……我想去找回领主大人的遗骸。” “这……”迪恩有些迟疑。 毕竟,他收到莫妮卡的信件时,知晓亚姆的行为后,是真的非常急切,所以才会从大鹰头山脉一路快速赶过来。所以,他真正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亚姆,而不是他的父亲亚恩。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亚姆提出的要求非常合理,他也不可能真的拋下亚恩不管。 亚恩可不管迪恩的迟疑,他立即將手中的魔剑塞到了亚姆的手上,沉声说道:“注意安全!一定要將领主大人的遗骸完整的带回来,不能让山里的野兽啃食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想干什么,所以此时当然是要想办法支开迪恩了。 因此,在把魔剑递迴给亚姆后,就转过头望向迪恩,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非常厚脸皮的说道:“麻烦您了,迪恩骑士长大人。” 63. 歌谣声 亚姆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的话,就会彻底昏迷过去,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彻底达到极限了。 所以他趁著迪恩没有注意的时候,用长剑汲取了一丝莫莉的血脉真血,並且取走了她的那对耳环。 严格上来说,是莫莉那对垂坠耳环上的两颗血色圆石——这是长剑唯一產生反应的东西,但奇特的却是这两颗玉石般的东西並没有像之前他从自己的父亲和亚卡那里听说的情况一样,会自动吸附到长剑上,所以亚姆只能先收起来。 如此一来,这柄魔剑內就留存了三滴血脉真血。 一滴是伯顿.卡塞因的真血力量,二阶血脉【灰鳞蛇】,其血统是【六臂武甲魔猿】。 一滴是丁格的真血力量,三阶血脉【风蛇】,没有血统。 一滴是莫莉.卡尔柯的真血力量,三阶血脉【嗜血兽】,同样没有血统。 本来还有一滴是伯顿的二伯的真血,只不过亚姆並没有选择汲取他的血脉力量,而是直接转化成了鲜血之力,刚好能够满足一次【涅槃】的力量发挥。 然后,他才回到了莫莉和丁格一开始准备伏击威斯特男爵的战场,果然在这里看到了一片狼藉。 可当亚姆真正的看到威斯特男爵的尸体时,终究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威斯特男爵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在战场上遗留著的,只剩这位白山领领主那胸口被抓破了一个洞的身躯。 除此以外,亚姆还看到了另一处相当血腥恐怖的战场:两名几乎可以说是被肢解了的血脉骑士。 看著眼前的这一幕,亚姆深吸了一口气,他先是背上了威斯特男爵的遗体,然后迅速回到了之前杀死丁格和汉斯.卡塞因的现场,然后他迅速布置和整理了一下战场,接著才拿著汉斯.卡塞因还算完整的肢体部位,重新回到了那片战场上,並对现场进行了布置,儘可能的將这处战场痕跡弄得非常凌乱,最后又取走了一些部位,並且还將两名血脉骑士的脑袋踩碎。 直到確保这一切都看不出只有两具尸体的模样后,他才重新回去,然后背著威斯特男爵的尸体下山。 不过大概是索德贝尔一家的厄运和磨难在经歷了一次生死危机后终於结束了,所以这次亚姆在下山的途中很快就遇到了罗达和几名老兵。 双方见到彼此时,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亚姆背著的威斯特男爵尸体上,然后所有人默默的分列两边,低垂著头。 亚姆却是突然觉得,自己背上的威斯特男爵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重了。 他的背再度微倾,然后双手稍微发力將威斯特男爵的尸体往上一撑,接著才开始朝著两侧让出来的道路走去。 亚姆的每一次落足,都是踩稳了之后,才会跨出下一步。 隨著亚姆的经过,两侧站著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將手轻轻的搭在威斯特男爵的身上。 有人哭了。 罗达却是哼出了一首歌谣。 “感谢您,英勇的领主。” “我们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伤疤成为了这趟征途的荣誉。” 哭泣声渐大了。 但更多的人却是加入了合唱。 “感谢您,无畏的领主。” “英雄们已经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欢呼声记录了这趟征途的荣耀。” 亚姆也跟著哼出了这首泰瑞拉王国的歌谣。 “感谢您,我们的领主。” “我们宣誓將为您而战。” “您庇佑我们回归家乡。” 静謐的夜里,歌谣声渐渐嘹亮起来。 在山的回音传递下,仿若有无数人在跟著哼唱。 几名跟在亚恩和迪恩身旁的老兵,也同样开始加入合唱中。 他们唱著。 他们哭著。 他们又唱又哭。 “为了自由。” “为了荣誉。” “为了忠诚。” “年轻的士兵们啊,已经离开家乡。” 迪恩听著歌谣在风中迴响。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鹰头山,然后又看了一眼远方的白山城。 接著才看向断了一臂的亚恩。 內心又一次轻声嘆息。 被人抬在担架上的亚恩,缓缓的闭上了眼,泪水轻柔的流淌而出,他有些沙哑的嗓音此时也跟著响起。 “收起旗帜。” “收起號角。” “收起武器。” “无畏的英雄们啊,正在返回家乡。” …… 回到山脚下后,眾人很快就在原地休息。 但亚恩的情况却並不乐观,他的伤口虽然经过他的紧急处理,失血的情况算是得到了遏制,但其他的伤势危险却还是存在的,也就是他是血脉者,身体素质比正常人要强许多,否则仅是一个伤口感染的危害性,就很可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在迪恩的安排下,很快就有几名士兵立即抬起亚恩往白山城的方向赶。 成功突围离开后倖存下来的士兵,大概有十三人。 四名护送著亚恩立即返回白山城,还有五名跟著罗达上山去寻找亚姆,所以此时留下来的就只剩四人。 这四人干点別的或许不行,但帮忙做一些苦活、累活的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所以山脚下很快就升起了篝火,也算是为下山的人確立了一个方向。 果然。 在篝火燃起不久后,亚姆便背著威斯特男爵的遗体下了山。 不过罗达等人,並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我让几名士兵,先护送你父亲返回白山城了,他的伤势有些危险,必须儘快让医师救治。” “谢谢您,迪恩骑士长。”亚姆低头道谢。 迪恩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这一次是我没能来得及时,否则的话也不至於……唉。先让人將威斯特男爵的遗体送回去吧,这边还准备了另一副担架。” “好的。” 亚姆缓缓下蹲,早已等候在旁边的几名士兵立即围上来,小心翼翼的扶著威斯特男爵的遗体,然后將其放到另一副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 没有人去问威斯特男爵的脑袋哪去了。 所有人对此皆是保持缄默。 隨著几人的离开,篝火旁很快就只剩下迪恩.塞亚和亚姆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然后隔了好一会,亚姆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迪恩骑士长,我在威斯特男爵遗体的附近,还看到了另一处……战场,那里有几具已经被破坏得非常严重的尸体。我没看到尸体的脑袋,不过从那几具尸体残留的服饰上看,应该是身份比较尊贵的人,所以……我想问问您,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血脉骑士也赶来支援了?” 听到亚姆的话,迪恩的脸色猛然一变。 “几具?具体是多少具?” “我……不確定,可能有三具吧?”亚姆思索了一下,“我看到了最少三条左臂。……我下山的时候遇到了罗达,已经请他们上去辨认了,如果確定不是敌人的尸体,他们应该会和其他战死的士兵一起收敛下来。” 迪恩脸色难看的起身。 他显然是有意想要上山去查看情况,但看亚姆的脸色情况,一时间却又犹豫了起来。 作为卡塞因家族的首席家臣骑士,而且还是卡塞因有意成立骑士团后內定的第一任骑士团团长,除了维森侯爵之外,没有人拥有命令他的资格。因此他自然很清楚,对於维森侯爵而言,亚姆才是真正需要保护的重要目標——毕竟在经歷了伯顿的意外陨落事件后,维森侯爵现在的决策都更加谨慎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莫妮卡提及到了亚姆和亚卡两兄弟的事,他自然也不会那么快就从鹰首领赶过来。 所以纵然知道山上那几具尸体很可能就是被秘密安排过来劫掠东山领的汉斯.卡塞因及两名三阶血脉骑士,但迪恩此时也不敢贸然远离亚姆,毕竟他也不敢肯定,春风领那边的人是否还潜伏在旁边。 隨著时间的推移,迪恩內心的焦虑也在不断加剧。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后,迪恩才终於听到了新的脚步声。 罗达带著四名士兵下了山。 罗达背了两个具尸体,另外四名士兵则两两好力各提了一副临时担架,担架上放了各四具尸体,一共是十具尸体。 下了山后,几人沉默的放下这些尸体,將他们一一摆好后,四名士兵就又提著担架上山了。 显然山上还有战友们的尸体没有收敛。 亚姆此时倒是適时的开口:“那几具被破坏得很严重的尸体,能確定身份和具体人数了吗?” 罗达点了点头:“我检查了一遍,尸体不仅被破坏得很严重,而且还有不少的肢体部位不见了,现场被破坏得非常严重,似乎有泄愤的嫌疑。具体人数应该是三人,至於身份……” 罗达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走到迪恩的面前,然后將一枚戒指递给了对方。 那是一枚金色的印章戒。 印章的一面刻著的图案是卡塞因家族的家徽:一个有著一对尖锐獠牙的猿猴头部。 戒臂內刻著的则是卡塞因家族的族语:面对吾敌,我必拔剑。 看到这枚印章戒,迪恩终於彻底死心了:卡塞因家族又死了一名成员。 但同时,他却也是放下心来了。 因为他知道,和丰饶领彻底爆发战爭的事情又有了一个可以推迟拖延的完美藉口了:既然西风领的【血骑士】莫莉.卡尔柯敢无视协议越界杀死了前来提醒的维森侯爵的次子,那么这位丰饶领最有前途和潜力,同时又被称为南境三阶血脉者里同阶无敌的未来强者死於他这位骑士长的復仇,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这可是你们丰饶领先破坏约定的。 迪恩拿起这枚戒指,然后轻轻的嘆了口气:“是汉斯。……汉斯.卡塞因,维森侯爵的次子。之前因为红土领的战事,侯爵大人无法立即发兵支援白山领,但还是让原本在鹰首领的汉斯阁下带著一支部队先行出发赶来支援,但没想到……” 亚恩低下头,目光只是看著篝火。 他的思绪完全放空,整个人也显得呆愣,甚至有些麻木。 “这场战爭,死了太多的人了。” “是啊。”迪恩嘆了一口气,“死了太多的人了。” 64. 获益者?【求月票】 因为有迪恩的介入和坐镇,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爭实际上也已经不再可能打得起来了。 所以亚姆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和其他人一起踏上了返回白山领的路程。 罗达在山岭村找都了几辆破损的板车,他从这些板车上拆卸零件修补了一番后,倒也勉强弄出了一辆可以推动的板车。但拉车的马匹就不用想了,所以眾人只能把尸体都搬到板车后,靠著人力推著走。 亚姆在经过一晚的休息后,精神状態稍微好了一些。 但体內失血过多的状况,就不是短时间內能够恢復的——迪恩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只当是亚姆身上伤势引发的问题。毕竟亚姆只是二阶血脉者,能够在以三阶血脉者为主力的战场倖存下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一路返程,本来只是一天左右的行程,但因为推著一辆板车,以及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身体状况也相对疲惫,所以反而需要两天左右才能回到白山城。 原本回程的路上还算平静,但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亚姆就变得不安起来了。 因为按照行程距离来算,吉格斯率领著从红河领借来的援军,最慢也应该在三天前就抵达了白山城,就算在白山城多休整了一天,从时间和距离上来看,他们现在也应该会和吉格斯相遇才对。 可现在这回程的路途上,却並未见到吉格斯和从红河领借来的那支援军,亚姆便意识到很可能出事了。 而他內心的不安,也正是源自於並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恐惧感。 略作迟疑后,亚姆还是把自己內心的担忧跟罗达解释了一下,然后便自己一个人动身先返回白山城。 因为不需要考虑到那几名士兵的行进速度,所以亚姆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他在半天之后,就赶回到了白山城。 对比起之前他和亚卡刚回到白山城的情况,如今的白山城因为有了第一支援军的抵达后,城门已经不再封闭,虽然每天依旧还有人在逃离,但整座城市如今看起来的確已经有了几分生机正在逐渐恢復的感觉。 亚姆的回来,很快就引起了费舍村村民的注意,然后不多时就有一名熟悉的村民找到了亚姆。 对方如今是领主府的守卫,亚姆上次回来的时候也见过对方一眼。 但此时看到对方神色肃穆的模样,他也明白,自己之前內心的担忧彻底变成了现实。 “出了什么事?”亚姆急忙问道,“还有,我父亲他如何了?领主大人的遗体送回来了吗?” “亚恩大人已经得到医师的诊治了,左肩腐烂的部分已经剔除了,今天已经退烧了,医师说大人现在情况很稳定。” “领主大人……他的遗体今天早上已经送回来了。” “辛西婭小姐昏厥过去了,据医师说,胎儿可能有些危险……” 一听到这话,亚姆瞬间就急了,他急忙骑上一旁牵来的马匹,快速赶往城主府。 很快,在回到城主府时,许多费舍村的村民就迎了出来。 他们中有不少都曾接受过亚姆的训练,知晓这位年纪不大的教官的真本事,因此是真心的钦佩这一家人——对於他们一家都是血脉者这种事,他们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又怎么会那么厉害呢?甚至觉得,亚姆一家都是血脉者,还对他们那么和蔼友善,没有其他血脉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態度,这反而让他们更加爱戴亚姆一家。 此时亚姆回来,听著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亚姆却並没有觉得聒噪,反而多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不过从这些人的话语声里,亚姆也大概明白了辛西婭昏厥的原因。 “哥。” 在辛西婭的房间门口,亚姆看到了守在这里的亚卡。 亚姆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亚卡的肩膀,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便打开了房门。 他看到辛西婭此时已经醒来,旁边有医师和几名女僕正在帮忙检查和伺候她。 这些人看到亚姆进来时,便纷纷起身问好。 “辛西婭没事吧?”亚姆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过於劳累再加上伤心过度所以才昏厥过去。”那名女医师开口回答道,“不过我已经检查过了,辛西婭小姐目前没什么大碍,孩子也保住了,但是……她不宜再过度劳累了。” “我知道了。”亚姆轻轻点头。 房间內的其他人很快就离开了,亚卡最后把房门给带上。 一时间,房间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亚姆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的走向辛西婭的身边,然后坐在床沿边,轻轻的握住了辛西婭的手。 “第二次了。”辛西婭突然握紧了亚姆的手,眼神凶狠的说道,“这是第二次了!如果当时不是有亚卡在我旁边的话,恐怕我也……我也……” 说到这里,辛西婭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扑向亚姆,然后紧紧的抱著他。 因为放声大哭的缘故,所以亚姆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辛西婭整个人都在颤抖著。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著辛西婭的后背,然后轻嘆一声:“对不起。” 辛西婭突然抓住了亚姆的双肩,然后猛然拉开距离,脸色愤恨:“为什么要你来道歉!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啊!是舒方伯爵!这已经是第二次暗杀了!我父亲,我父亲……” 突然想起威斯特男爵也已经死了,甚至连脑袋都没了,辛西婭顿时又是眼前一黑。 亚姆一脸慌张的抱著辛西婭,然后急忙给她顺气。 “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的。”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柔声安抚著辛西婭,“但现在还不行,我们的实力太弱了。……而且白山领现在损失太大了,没有五年甚至十年以上的休养,我们很难恢復到以往的局面,更不用说比之前更加强盛,所以我们需要时间。” “我知道。”辛西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点头,“但现在领地上的资金缺口非常大,我们……” “不是有很多人逃跑了吗?”亚姆沉默了一下,然后脸上也露出一抹狠厉之色的说道,“那些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资產,我们全部都收走,之后当作领地的投资建设。这些没有与白山领共存亡的人,都不配称之为白山领的领民,所以他们留下来的这些资產,自然也就不再属於他们的了。” 辛西婭听到亚姆的话后,她的眼神也终於彻底变了:“不,我会让他们离开,但每一户想要离开的人,只能带走三分之一的资產,剩下的全部都必须留下来。” “那么如果他们听到这事后,不愿意离开呢?” “那就由不得他们了。”辛西婭眼神狠厉的说道,“要么带著三分之一的资產滚出去,要么留下一半的资產当赔偿,赔偿他们动摇了白山领的民心意志。……在战爭即將结束的这个时候还想著离开,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丰饶伯爵领安插在我们领地內的间谍,不是吗?” 亚姆看著此时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变化的辛西婭,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默。 “咚咚——” 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亚姆认出,这是亚卡有急事的敲门习惯。 “出什么事了?”亚姆起身將房门打开。 “宝石领的援军抵达了,但赫斯男爵並没有隨军而来。” “赫斯男爵没有隨军而来?”亚姆愣了一下,“那领军的是谁?” “毕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 宝石领的毕尔家族,一共有五名家族骑士。 但此前一位在六年前的时候死在了自己父亲亚恩的手上,后来又一位死在了亚卡和自己父亲亚恩的手上,虽说在红河领战爭期间又新招募了一位,但当年那场战爭却也同样折损了一名家族骑士,所以如今毕尔家族实际上只剩下三位家族骑士——也就是上一次针对红土领的战爭,赫斯男爵没有带家族骑士一起去,否则的话就不是只死一个安德烈那么简单了。 “我记得他只是一名二阶血脉者吧?只来了他一位?” “本来赫斯男爵是带他和另一位血脉骑士一起回来的,但据说是宝石领出事了,所以他和另一名血脉骑士就又立即赶回去了,只剩下这位首席骑士长带著粮食一同过来了。” “宝石领出事了?”亚姆愣了一下,“宝石领能出什么事?这块领地不是在我们后面……” 说到一半,亚姆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讶异:“是安妮?” “应该是。”亚卡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毕竟宝石领现在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所以除了舒剋死了的原因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赫斯男爵立即赶回去。……按照毕尔家族的情况来看,安妮是宝石领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她的两个哥哥死了,所以接下来赫斯男爵应该会很快召见安妮了。” 听到这话,亚姆却是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看到亚姆的神色,亚卡不由得问道。 “你说……这次杀死吉格斯的人,会不会不是舒方伯爵,而是维森侯爵?或者说,是莫妮卡.卡塞因?” 听到这话,亚卡也是突然愣了一下。 宝石领如今的所有继承人全部都死了,所以本来没有继承领地希望的安妮反而成了最后的贏家。 而白山领,此时的境况和宝石领简直如出一辙。 威斯特男爵死后,原本继承爵位的应该是吉格斯.博尔。 但现在吉格斯.博尔却是被人下毒暗杀了,而且他还没有留下子嗣,雪莉又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白山领的爵位自然也就落到了辛西婭.博尔的头上,而之后则会由她和亚姆的孩子当上第一顺位继承人,亚姆的继承权甚至还排在自己的子嗣后面。 此前没有细想。 但现在仔细一想,亚姆和亚卡才愕然发现,自己一家似乎成了白山领最大的获益人。 “可是……为什么?”亚卡无法理解。 “或许……”亚姆的內心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卡塞因家族误以为我们是波旁族裔了。” 65. 葬礼 明明还是中午,但天色却是显得有些昏暗。 连续两天的阴天,大概是命运给白山领的一丝施捨。 因为今天,白山城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够匯聚在这里,参加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告別仪式。” “十八年前,我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位最重要的人,我的母亲。” “而三年前,我又一次失去了两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的二哥约翰,和我的三哥乔尔。” “今天。” “或者更准確的说,是在十一天前。” “我另两位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相继离开了。” “吉格斯.博尔,我的大哥。他是一个温柔、笨拙的哥哥,他会很多的时间来照顾我的二哥和三哥,当然还有我,对於他来说,家庭永远都是第一位。因此他很少有私人时间能够去进行训练,去学习治理领地的能力,我的父亲甚至一度担心他无法成为一个合格领主。” “直到三年前,我才確信,他真的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领主。但他却绝对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领主,因为,他选择將领民当成自己的家庭成员,愿意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和思考,就像当年他在照顾我们几位家人时一样……” “威斯特.博尔,我的父亲。他或许不是一位好父亲,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在我们身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教导我们,但他却绝对是一个好领主,因为他把这些时间都用在了领地的治理上。对於他而言,领地远比家人更重要,所以我小时候曾经憎恨过他。” “只是,同样在三年前,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的憎恨实际上只是源自於我的幼稚。” “父亲他,实际上是以另一个方式在保护著他的家人……” 红鹰领是一个相对比较保守的领地,所以领地內的领主家臣自然也都遵循著土葬的习俗。 因此白山城一共有四个墓地。 其中两个是大型公共墓地,分別位於城东的墓园,和距离白山城大概两公里外的一处山地。 另外还有一个,是专门为有钱人提供服务的城南墓园。 最后一个,则是博尔家族的私用墓园,就位於领主府的后山。 但是,却並也不是任何一位姓氏为博尔的家族成员都能够拥有入葬的资格。 不过威斯特男爵和吉格斯,是肯定够资格的。 而此时,这场葬礼便是位於后山的墓园举行。 前来参与葬礼的人非常多。 亚恩、亚姆、亚卡三人自不用说,罗达也在,还有跟隨著亚恩、罗达一路从山岭村杀向东山领,然后又从东山领爬山回到白山领的那十几名老兵,除此以外还有来自白山城的居民代表、平原村的村民代表、老山村的村民代表、费舍村的村民代表,以及来自拜约尔领的援军代表阿托尔克.森尔斯,宝石领援军代表的那位毕尔家族骑士长等。 合计超过一百人。 辛西婭虽然没有下令,但白山城的居民家家户户都还是在门外悬掛著一条白色的布条。 整座城市都处於哀悼之中。 看著正在说著悼词和回忆的辛西婭,亚姆却是有些恍然。 对於白山领的领民而言,威斯特是一位好领主,这已经成了白山领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威斯特男爵真的是一位好领主吗? 亚姆却是看过这位领主在因为领地缺乏足够的资金,而下狠手將被列入名单的所有富商全部处理了一遍的血腥酷烈手段。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件事作为导火索,所以在三年后当白山领面对敌人入侵的战爭爆发时,这些仅剩的富商才会第一时间逃离白山领,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害怕白山领战败了,他们会成为被劫掠的目標。 他们也在害怕,白山领战胜后,他们会成为被埋葬的那一批名单。 而事实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些富商们的担忧並不是没有理由的。 很多商人、甚至是中產阶级的作坊老板,他们都在辛西婭的处理下成为了白山领战后恢復的第一批牺牲者——幸运点的,带著三分之一的资產离开了白山领,贪婪点的只则留下了一半的资產。 至於要钱不要命的那一批,辛西婭则让他们再也不烦恼是要钱还是要命这个问题了。 葬礼的悼词结束后,就是入葬的环节。 由辛西婭扶著大肚子往两个墓穴里各丟下了两束迷迭香后,后面排著长长队伍的人便开始跟上往墓穴里丟迷迭香,不过也有人扔下的是白菊和白百何。 从后山的小路回到领主府后,辛西婭已经让厨娘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 所有参与葬礼的人都可以在这里参与宴席。 不过,为了防止到不懂礼仪的村民和中產阶级们冒犯到血脉者,所以宴席自然是分出了內场和外场。 外场就是普通人的宴会聚集,由亚恩和罗达负责招待,因为不管是平原村、费舍村还是老山村,他们对亚恩都不算陌生,至於白山城的居民代表那部分中產阶级,他们的意见不值一提。 而內场,则是由亚姆负责接待。 本来亚卡也应该出现的,但亚恩担心暗杀还没有结束,所以便让亚卡守在辛西婭的房门外。 “节哀。”阿托尔克轻轻的拍了拍亚姆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哀思,“威斯特男爵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领主。而吉格斯,也是一位很有趣的人,我为之前对他的不理解而做出的冒犯表示歉意。” “我能理解。”亚姆勉强一笑,“在没有和吉格斯有实质接触和深入了解之前,的確很容易对他產生一些误解。……其实我当初也是,但他的確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阿托尔克脸上微微一笑,“我也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 “对了,我父亲得知威斯特男爵的事后,已经让一支商队装船了一批物资,预估將会在一个月后进入白山领,这批物资里除了一部分粮食外,还有一批奴隶,我想你们白山领现在很急需。” 面对阿托尔克的这份善意,亚姆其实是想拒绝的。 但如今和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战爭才刚刚在维森侯爵与舒方伯爵的调停下结束——这也是为什么吉格斯和威斯特男爵的葬礼要拖到今天的原因之一,毕竟辛西婭想要从东山领赎回自己父亲的首级——因此现在白山领的確是非常缺乏各种物资和重建领地的劳力,所以亚姆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只能表示感谢。 “我父亲说了,如果到时候白山领的重建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会儘可能以一个合理公正的价格与白山领进行交易。”阿托尔克无奈的嘆了口气,“很抱歉,毕竟你也清楚,有些时候,就算是我们领主其实也没办法要求领地內的商会和商队完全听从我们的命令。” “我知道。”亚姆点了点头。 他又想到了吉格斯的岳父,那位雪莉小姐的父亲。 辛西婭把对方的资產全部卖给了莫妮卡,莫妮卡也送来了等值的货物——她並没有从中谋取一分利,甚至在听闻了威斯特男爵战死的消息后,还又送了一批同等价值的物资过来。之后,辛西婭也把这份物资,偽装成是雪莉父亲遭遇了意外,莫妮卡深感愧疚而进行的补偿。 没有人能够原谅背叛者。 没有人。 只是雪莉父亲的恶行,不应该让单纯的雪莉替其赎罪,所以所有人都儘可能的瞒著她。 尤其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吉格斯的遗孀——事实上,她也是拥有白山领的继承权。不过她得先成为一名血脉者后,才能够自动获得对应的继承顺位,甚至她的继承顺位还在亚姆之上:假如雪莉真的成为了一名血脉者,那么她將会自动成为白山领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等到宴会结束,所有人都离开后,亚姆却並没有第一时间休息。 他来到了府邸里的小书房。 这是以前吉格斯用来招待“自己人”的房间,但后来他和威斯特男爵那场“父子不和”的戏份不用继续表演后,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启用过了。而最近,这个房间也成为了亚姆的私人书房,他会在这里进行各种知识的补充和学习,以让自己表现得更像是一名血脉贵族。 不过今晚。 此时。 这个房间里早就已经有了两人在等著他的到来。 亚恩.索德贝尔。 亚卡.索德贝尔。 他的父亲,与他的弟弟。 这將是他们自创立了索德贝尔家族后的第一次家庭会议。 …… “軲轆——軲轆——”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夜色下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响亮。 一辆奢华但却並不张扬马车,在六匹白色大马的拉动下,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位於马车前方和后方多达一百人的卫队,隨著马车的停靠,迅速的列队,並且开始对周围进行布防。 隨著车厢门的打开,一身雍容华贵的安妮终於从车厢內下来了。 她目不斜视的踏步向前。 走在安妮前方的是一名年轻男子。 他的气血相当旺盛,几乎是达到了毫不掩饰的沸腾状態,从身上散发而出的热浪,驱散了周围夜的阴冷。十六名手持大戟的卫兵跟在他身旁,將安妮拱卫在最中间,將所有意图靠近的人都驱离。 “安妮小姐。”一名血脉骑士拦在府邸的正面前,“领主大人似乎並没有召见您的意思。” “我知道。”安妮点了点头,“但是,我为什么要等他召见?” “唔?” 这名如今宝石领唯一仅剩的血脉骑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最前方的那名年轻人扑倒在地,死死的压制住。紧接著,周围那十六名卫兵就將大戟全部都刺入了这名血脉骑士的体內。 “要是那名二阶的骑士长在,我或许还要等亚卡回来,但你又是什么东西,敢阻我的路?” 安妮脚步不停的从这名血脉骑士的尸体上越过,然后不等她动手,就已经有人快速的推开了正门。 隨著安妮的进入,跟隨而来的那些卫兵们很快就冲入了领主府,开始命令府邸內的守卫投降。在失去了领头的血脉者统帅下,这些本来就是依靠著金钱堆积起来的守卫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卖命的想法,於是纷纷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安妮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很快就来到了顶楼,然后毫无顾忌的將房门给推开了。 躺在床上的赫斯男爵看到推门而入的安妮时,脸色微微一变:“你……你怎么会来的!” “真是令我失望和伤心呢,父亲。”安妮嘆了口气,“我的两位好哥哥死了之后,你居然不是让我回来继承宝石领,而是想让你那个蠢货弟弟,我那位愚蠢的叔叔回来继承?就凭他也配吗?” “是你!”赫斯男爵此时已经消瘦如柴,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给我下的毒药?” “父亲大人,你似乎忘了,我虽然在血脉资质潜力上不行,但我在药剂学方面的天赋,却是非常的聪明呢。如果不是我有这项能力的话,你真的以为维森侯爵会同意伯顿娶我吗?”安妮嘆息了一声,“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没办法研发出能够毒杀三阶以上血脉者的毒药,否则话事情会简单许多。” “你的叔叔,还有你的两位哥哥,都是你……你杀的!是不是!” “嗯。”安妮毫无顾忌的点头承认了,“哦,二哥不是哦。他是自己蠢死的,连公狼和母狼都分不清,居然將魔狼巢的所有怀孕母狼全部猎杀了,就算是个普通猎户,也知道狩猎不能杀死怀孕母狼和小狼。” “你……”赫斯男爵一脸愤怒的说道,“就算舒克不是,但安德烈可是你的大哥!还有你的叔叔……” “一位会覬覦妹妹、侄女的大哥和叔叔?”安妮摇了摇头,“父亲,你得承认,毕尔家族除了我,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你,你也不正常!” “没关係,我不会和一位將死之人计较太多。”安妮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是在葬送毕尔家族的未来,你会毁了毕尔家族,毁了宝石领的!” “不。你不会明白的。”安妮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想过当一名好女儿,好妻子,但你们却將我的生活毁得一团糟,是你们激发了我的野心,到现在你们却是要来怪罪我?……你到现在还只想著保住你的破领地,只想著让毕尔家族继续呆在宝石领当这个糟心的领主。” “你不过只是一个守成之主而已,哪能明白我远超於你的伟大?” “宝石领,也只不过是我的一块跳板而已。” “莫妮卡想要,那我就给她,只是她要用红鹰领来换。” “你真是疯了!”赫斯男爵因为激动,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甚至还直接咳出了血,可他却依旧双目赤红的盯著安妮,“你的孩子也是姓卡塞因的!你怎么换!换来换取,还不都是卡塞因家族的东西!” “谁告诉你,我的孩子是约书亚的?” 赫斯男爵愣住了。 安妮低头露出慈爱之色,她轻轻的抚摸著自己的肚子:“约书亚也配让我给他生孩子?” “你真的是……疯了!” “疯了?或许吧。”安妮有些意兴阑珊的起身,“最近红鹰领一直是阴天,我觉得明天也会是一个適合举行葬礼的日子。不过,虽然你对我不好,但我还是会为你送上一朵迷迭香的。” 66. 第一次索德贝尔家族会议 远在白山领的索德贝尔一家,还不知道同样是在今夜,安妮已经坐上了宝石领男爵的位置——由莫妮卡代表红鹰侯爵领及鹰首领领主,白山领、宝石领、拜约尔领及红土领、密林领、红河领的庇护者,卡塞因家族族长:维森.卡塞因侯爵所签署的一封认可並且確定了安妮.毕尔的宝石领继承权的正式文件,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已经写好了。 所以当安妮將所有排在她前面的继承人和前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男爵所写的继承权遗嘱都处理乾净后,她也就成为了宝石领毫无意爭议的女男爵。 此时。 位於白山领领主府的书房內,索德贝尔一家在亚恩的要求下,举行了第一次正式的家族会议。 “辛西婭呢?” “已经睡下了。”面对父亲的询问,亚姆回答道,“她这几天非常累,所以刚才吃了点东西后,就去休息了。” 亚恩点了点头。 “父亲,你喊我们过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亚姆开口问道。 “嗯。” 亚恩应了一声后,就將长剑放到了书房內的一张长桌上。 同时放上去的,还有两颗如同玉石般的红色圆球。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关於我们的家族,以及这把剑的事。” 亚卡和亚姆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身板。 “这两颗石子,是这柄剑的配饰这毫无疑问,但具体是哪里的部件,我们却並不清楚,但根据第一次找到部件时的情况来看,我们很可能是因为缺了一个其他的关键配置,所以才无法发挥效果。”亚恩沉声说道,“我这两天,我也已经做过了测试,这把剑汲取鲜血之力是无法控制的,也就是说一旦用这把剑杀死敌人时,对方体內的鲜血之力都会被抽空。” 亚姆和亚卡听到这话,不由得神色凛然。 他们两人此前还曾考虑,必要的时候或许还能够用自己的血来餵养魔剑,但如果是如亚恩所说的这种情况,恐怕在“抽血”的那一瞬间,自己也就会死於这把剑下了。 “另外,汲取鲜血之力和血脉之力的情况也是不一样的。” “直接汲取鲜血之力的话,死亡者的身体特徵不会有任何明显变化,但出血量的確会有很大的减少。” 之前在辛西婭狠下心来处理白山城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傢伙时,负责让这些人不需要再做选择题的“处刑人”正是亚恩。而亚恩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就拿著魔剑做了一些尝试,因此自然也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动物、人类、魔物,这三者所能够汲取到的鲜血之力也各不相同。” “人类大概是动物的一倍分量,而一头二阶的魔物则大概能够提供相当於五个正常成年人的分量。”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魔物可以提供血脉之力,只是效果不如血脉者。” “大概十头魔物,才能够凝聚出一滴相当於同阶血脉者的血脉真血,但具体效果是否有比使用血脉秘药觉醒的血脉者强,这点目前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而被汲取了血脉之力的魔物,则会出现直接汲取血脉者血脉之力的同样情况。” 亚姆和亚卡都曾见过被直接汲取了血脉之力的血脉者下场,那就全身血液都会被瞬间抽乾,臟器会直接融化,整个人就如同皮包骨一样显得非常的狰狞恐怖,好像一具乾尸那般,甚至还会出现许多怪异的痕跡。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尸体都知道有问题。 “另外,【涅槃】能不用最好別用,除非是到了生死危机关头。” “它的副作用非常大,像亚姆用了一次后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復过来。” 亚姆点了点头。 【涅槃】的效果確实没得说,在生死存亡关头使用的话就是为自己爭取一次翻盘的机会,但这项能力同样有著局限性。 例如,无法超越三阶。 又或者是面对掌握多项战技、拥有两个或者有一个高度异化血脉能力的三阶血脉者,胜负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除此以外,还有如果自身血液无法满足献祭的最低要求,那么很可能在能力发动后就会当场暴毙,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別。 至於使用后像亚姆这样,血气亏虚严重,没有两、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不可能恢復的后遗症来说,这都已经算轻的了——不过这方面的真正影响,是降低了亚姆的血脉浓度刺激速度:在气血严重亏损的情况下,血脉浓度是无法提升的,也就是说等於变相推迟了亚姆晋升为三阶血脉者的时间。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或者问题吗?” 亚恩將过去这些天自己针对魔剑的一些测试都说出来后,便开口询问起亚姆和亚卡。 亚卡看了一眼亚姆,然后快速的眨眼示意。 亚姆轻嘆了一口气,接著才开口说道:“父亲大人,亚卡想要……” “让他自己说。”亚恩沉声说道。 亚姆对著亚卡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亚卡有些丧著脸,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安妮怀了我的孩子,我想把魔剑內那滴伯顿的血脉真血提取出来,让我的孩子觉醒这份血脉力量。” “不可能。”听完了亚卡的话后,亚恩想都不想的就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亚卡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孩子姓什么?” 亚卡突然沉默了。 而亚姆也是轻声嘆息了一声。 他已经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了,而且很显然,亚卡也听明白了——不管亚卡是否愿意承认,安妮生下来的这个孩子都不可能姓索德贝尔,只会姓卡塞因。所以对於索德贝尔一家而言,这个孩子註定就是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而这个孩子在索德贝尔这边越是见不得光,那么他就只会越倾向於卡塞因家族。甚至於,当卡塞因家族能够提供索德贝尔家族远远无法提供的助力,乃至將他推上红鹰领未来的领主继承人之位后,这个孩子就更不可能承认自己卡塞因家族成员的身份——以卡塞因家族的教育方式,这种事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种眾所周知的结果。 “可他是我的孩子……”亚卡的脸色显得格外的难过。 “那就让这个孩子回归家族。”亚恩沉声说道,“在这一点上,是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想要追求爱情,我不反对。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决定为此赌上了自己的未来,那么我就不会阻止你,我只会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唯独这种会影响到整个家族的事情,我不可能让你由著自己的性子。” 亚恩的语气显得非常的强硬,这是自亚卡成年以后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冷漠:“这把剑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我们得以拥有『姓氏』,甚至有望成为『血脉家族』的关键。亚姆为我们家族姓氏起名为『索德贝尔』,意为『执剑者』,那么你觉得我们执的是哪一柄剑?又是凭什么执剑?” “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想要让你的孩子拥有这份血脉,那么他就必须回归索德贝尔家族。” 亚卡低下头,一脸的沉默。 亚姆看著亚卡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於心不忍,不由得开口说道:“但是父亲,伯顿那滴真血,我们也没办法使用。那毕竟是卡塞因家族的血脉晋升路线,如果……” “现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后用不了。”亚恩摇了摇头,“你的孩子回归家族后,只要他的后代有一人能够娶到卡塞因家族成员,那么这滴真血就能够派上用场了。……血脉者诞生的孩子,或许有可能会出现无法觉醒血脉的情况,但也有可能会出现继承女方家族血脉天赋的情况。” 听到亚恩的话,亚姆就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只要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有人能够娶到卡塞因家族的女性成员,不管对方是否血脉者,伯顿这滴真血都能够立即发挥效果。而且这种做法,不仅能够保证这个孩子是姓索德贝尔,同时也能够为索德贝尔家族以后拥有卡塞因家族血脉力量进行源头上的背书,不至於会让人怀疑。 “还有,你必须得娶一个妻子。” “什么?”亚卡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拒绝!” “你拒绝?”亚恩冷笑一声,“那是想让你所有的孩子,都成为亚姆的孩子吗?……安妮生下来的孩子,不管你是否愿意,他们都只能姓卡塞因,而就算你把孩子送回来,他们的確是能够姓索德贝尔,但你一个没有妻子的男人,怎么生孩子?” “我……”亚卡面露迟疑之色。 他的脸上,露出了困惑和矛盾的神色,显得无比的纠结。 “我们或许不需要让亚卡真的结婚,只需要对外宣称他已经结婚就行了。”亚姆看著亚卡的样子,终究还是於心不忍的说道,“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次白山领遭到劫难的事,在不需要举办婚礼和大肆庆祝的情况下,对外宣称亚卡已经有了妻子,只不过他的妻子体弱多病,不適合见人。” “如此一来,亚卡並不需要真的结婚,而且其他人对於长时间没有见到亚卡的妻子也不会感到困惑,同时亚卡的孩子也能够接回来由我们自己培养。” 亚恩看了一眼亚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默许了亚姆的决定:“那这事,需要辛西婭的配合才行。” “我会说服她的。”亚姆开口说道,“只要安妮能够成为宝石领的女男爵,那么她对於宝石领將成为白山领的秘密盟友这件事,一定不会拒绝。……只是亚卡你和安妮这边……” “我也会说服安妮的。”亚卡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 “有魔剑在,我们家族成为『血脉者家族』根本不需要怀疑。”亚恩看著亚姆和亚卡,然后缓缓说道,“所以,『利刃出鞘,永不退缩』將成为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族语。……而『族人必须团结一致』则是我为索德贝尔家族写下的第一句家训。” 亚姆和亚卡两人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们才真切的意识到,他们一家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从今往后,索德贝尔將会是一个家族,而且也必將以一个血脉者家族的方式继续传承下去、壮大下去,而不再是以前那般,“索德贝尔”的姓氏仅仅只是一个符號而已,连印记都谈不上。 “那么第二件事。”亚恩继续开口说道。 “这次除了罗达外,还有十三名老兵活著回来,他们都经过了真正的生死歷练。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像这样的歷练老兵觉醒血脉的成功率不小,所以我打算让他们都成为血脉者。” “都?”亚卡愣住了。 亚姆则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白山领养得了那么多的血脉骑士吗?而且,光是血脉药剂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以现在的白山领而言……” “不需要。”亚恩摇了摇头,“事实上,我是打算借著这次的机会,测试一下魔剑的血脉提炼效果。看看由十头魔物所提炼出来的血脉真血,和通过血脉药剂提炼出来的血脉真血,到底有什么区別。” “至於白山领能不能养这么多的血脉骑士……” “费舍村、平原村各养两名血脉骑士还是可以的,老山村也能够养一名,这样我们就能够养五名血脉骑士了。” “那么罗达骑士呢?他的封邑没了……”亚卡不由得问道。 战爭已经结束了,平原村的村民都已经回到了原先的领地重新开始建设家园。至於遭到劫掠的安达村,则不用指望那些被掠走的村民能够回来了,更不用说下场显然不可能好到哪去的安达家族——西风领派来的两名三阶血脉者都死在了白山领,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西风领领主卡尔柯家族的嫡系成员,就算原本安达家族还有人活著,也必然会被处死泄愤。 所以这里面,最让亚恩和罗达无法理解的,就是躲进鹰头山脉的山岭村村民,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就算鹰头山脉再危险,也不至於连一个人都回不来吧? 所以,亚恩也和罗达商议过后,由罗达带著一批士兵前往当初山岭村村民进入的山路方向去搜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如果山岭村能够重建的话,这个村子供养一个罗达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一来白山城除了还能再额外养一到两名血脉骑士——如此一来,纵然这些人都只是一阶血脉者,但起码也是要比普通人强得多,白山领在血脉骑士方面也就不至於和其他领地形成太大的落差。 甚至,如果能够把战爭结束后的这段休养生息的时间利用得好,只要再培育出那么两到三个二阶血脉骑士的话,那么白山领在高端战力方面还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因为到那时,白山领起码会有两名三阶血脉者:亚姆成为三阶血脉者必然不成问题,而亚恩虽然断了一臂,晋升三阶血脉者后实力也会比同阶的稍弱一些,但三阶血脉者打二阶血脉者在正常情况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不用说,远在宝石领的亚卡还能带人来支援。 “白山领养不了,不代表宝石领养不了。”但亚姆却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解决思路,“宝石领也遭遇了重创,现在血脉骑士也肯定不够,尤其是你的安妮想要安稳掌控住宝石领的话,肯定也需要大量的『自己人』。以宝石领的富饶程度,养十名二阶血脉者都不是问题。” 血脉者隨著实力的提升,胃口也会越来越大,所以实际上除了异铁兵器的这部分开销外,真正的费大头是在饮食相关方面——血脉刺激训练所需要的营养补充,自然也是算在这里面。 白山领属於比较贫穷的领地,再加上威斯特男爵从来没有剥削领民的习惯,以及很少会有血脉者选择投靠威斯特男爵,因此整个白山领一直以来也就只供养著五名血脉者:三阶血脉者一人,二阶血脉者两人,一阶血脉者两人。 后来虽说多了索德贝尔一家和辛西婭,但辛西婭本身只是一阶血脉者,而那会妮卡以及另一位一阶血脉者都已经战死,所以平原村、山岭村的供给也就集中到了白山城。威斯特男爵把费舍村和老山村分別给了亚恩和亚卡,再加上辛西婭当时只有一阶血脉而已,因此倒也能够做到整个领地的收支正常,甚至每年还小有结余。 再往后,罗达加入的时候,亚卡已经离开了白山领,因此开销实际上並没有增加,反倒不如说是下降了。 根据雪莉和辛西婭之前一起统计出来的领地收税状况来看,相对比较富裕的费舍村和平原村,各供养两名一阶血脉者不成问题,还能有所结余;而相对贫穷的老山村也能够养一名一阶血脉者还有富余,但养两名就会比较吃力,不过如果只是养一名二阶血脉者的话,则属於刚刚好的情况。 白山城因为失去了威斯特男爵这位三阶血脉者,所以空出来的份额已经足够养亚姆和亚恩这两名二阶血脉者,罗达和辛西婭都快晋升二阶了,哪怕按照二阶血脉者的標准来计算,也还能再供养两名一阶血脉者——毕竟白山城如今才刚遭遇了一次洗牌和逃难潮,走了不少的居民。 但考虑到亚姆和亚恩迟早要晋升三阶,以及一个领地不可能將所有的税收都用在这方面的开销上,必须要留下一部分財富储备,除此以外还有士兵的薪资问题等,因此自然不可能再供养一阶的血脉者,甚至一旦罗达晋升二阶血脉者后,对於未来的白山城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可现在,当亚姆提出可以让宝石领也帮忙养人后,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而且这个提议,就连亚卡都觉得,安妮肯定不会拒绝。 毕竟,正如亚姆所说,一旦安妮坐上宝石领女男爵的位置后,她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心腹才能够维持住整个宝石领的稳定。否则一旦宝石领动乱起来,给了卡塞因家族介入的藉口,那么安妮在宝石领的权力就会被彻底架空了,这一点亚卡深信安妮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我明天就启程返回鹰首领和安妮商议这些事。” “我也会和辛西婭提一下。” “那就按照我们现在商议出来的结果开始推进事务的进展吧。” 亚恩也很满意亚姆提出的解决方法,这其实是一种能够更加紧密团结两个领地双方的关係。因为被亚卡带到宝石领的那些老兵,都是跟著他从战场上廝杀出来的战友,而且还是经受了他的“恩惠”才成为血脉骑士,所以只要他或者亚姆、亚卡还活著的一天,这些老兵血脉者就基本不可能背叛他们。 而且这种紧密的关係甚至还能延续到两代、三代人。 再往后,那就只能看索德贝尔未来的家族成员是否有足够的手腕能力能够让这些人继续乖乖听话了。 当然,亚恩其实也並不觉得,这些老兵的儿子、孙子还能继续成为血脉者——所以有些担心其实也是没必要的。 亚恩赞同和支持亚姆的这个想法,是因为索德贝尔家族能够通过这件事的操作,將影响力扩散到宝石领。而隨著索德贝尔家族的影响力逐步扩大,那么未来亚卡的后代娶到卡塞因家族的女性家庭成员的阻力便会越小。 利益,並不全是聚焦於眼前所见。 亚恩知道,亚姆已经真正的学会了血脉贵族的那一套思维方式了。 他既庆幸,同时却也开始难过了。 …… 一头拥有狮子外形的巨型魔物倒在地上。 仅是它倒在地上的尸体都有数米的高度,可想而知它站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的恐怖了。 但此时,它却是浑身都被打得破破烂烂,就像是遭到了非常可怕的折磨和殴打一般。 如浆般粘稠的红色血液从它身上的各处伤口流出。 但这些血液在和空气接触一小会后,就直接化作了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可偏偏,不管这些火焰如何燃烧,这头巨大的狮子魔物却也並没有化作灰烬。 维森侯爵並没有去看这头魔物,而是目光牢牢的锁定在自己面前那扇超过五米高度的巨大门扉前。 这是一面有著金色纹理的门扉。 维森侯爵知道这种金纹印记的含义:血脉之证。 这是一种源自於地渊子民,然后又经过无数次改良后才诞生的特殊工艺技术,其唯一价值就是如果不是通过血脉印证的方式开启这种门扉,那么所有保存在这种门扉內部空间的东西就会全部被摧毁。这是底蕴和实力足够强大、雄厚的高阶血脉贵族才会採用的家族秘库安全防范手段。 “听说亚姆和亚卡都是天才?”维森侯爵突然开口问道。 “亚卡不清楚,但亚姆的確可以算是。”维森侯爵的三子,韦德.卡塞因点了点头,“血脉之门必须要三阶才能够开启,按照亚姆表现出来的潜力来看,应该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韦德心惊胆战的回答著。 此前他们好不容易才破开了地面那一道机关门,结果没想到这机关底下还有一只【血焰狂狮】在看守,於是没有提前准备的他们便损失惨重,所以韦德才不得不將这事匯报给维森侯爵,由维森侯爵亲自出手解决这只狮子。 “不急,我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秘库肯定会有血脉之门的。”维森侯爵微微摇头,“不过几年时间而已,我还等得起。……我们和舒方.阿奎斯的交易结束了?” “是。”韦德点了点头。 “莫妮卡传来的消息,威斯特男爵已经死了,不过这场战爭的结果也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惨烈。” “东山领的阿布列斯家族彻底完蛋了,整个家族的血脉者都死完了。” “西风领损失了【血骑士】莫莉,舒方伯爵本来准备打造的血色骑士团恐怕已经无法组建了。” “最大的贏家,反而是春风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还从东山领那边劫掠了不少东西。” “可惜了。”维森侯爵嘆了口气。 但韦德却並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感到可惜,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不去询问:“另外,汉斯虽然战死了,但他此前在鹰头山脉抓到了不少人,这些人自称是白山领山岭村的村民,不过现在都被抓到了我们的领地里。” “那就全送到矿山去吧。”维森侯爵轻描淡写的便对这些人做出了处置,“那边正缺人手呢。” “我明白了。” “约书亚那边有什么动静没?”维森侯爵沉默了片刻后,又问了一句。 “没有。”韦德摇了摇头,“安妮和约书亚相处得非常自然,现在就等著看安妮诞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是否具有血脉天赋,资质如何了。” “安妮.毕尔现在在在干什么?” “她……刚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出席了赫斯男爵的葬礼,同时还召回了毕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以及亚卡.索德贝尔。亚卡.索德贝尔才刚结婚不到一天,就不得不立即赶往宝石领。” “亚卡.索德贝尔结婚了?”维森侯爵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他的妻子是哪个家族的?” “听说只是一个普通人。”韦德立即回答道,“而且好像还有病在身,只有两、三个人远远的见了一个背影,因为白山领还处於哀悼期,因此亚卡的婚事並没有大规模操办,只有索德贝尔的家庭成员以及受邀的阿托尔克.森尔斯参加了而已。” “那看来,亚姆的波旁血脉才是最纯正的。”维森侯爵语气淡然的说道,“波旁家族的臭习惯,那就是资源只会集中在血脉最纯正那人的身上。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让我们知道了,谁能够开启这扇血脉之门。” 第101章 1. 新生【求首订!求月票!】 第101章 1. 新生【求首订!求月票!】 春去秋来。 自白山领与丰饶平原的战爭结束后又过去了数个月。 虽说表面上两边都已经恢復了平静,但战爭的余波却还没有结束。 丰饶三领和白山领彻底断绝任何贸易往来,直接关闭了边界线,这就导致了双方的商队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进行贸易行为。 虽说对於丰饶平原的三个领地而言,这会让他们的领地经济受到不小的损失,但对白山领而言,这个损失其实是更大的。因为白山领唯一能够拿得出手进行贸易的物產,基本都是一些山货或者普通的矿石资源,而这些资源对於红鹰侯爵领內的其他领地而言,都是毫无价值的。 也只有西风领和春风领会大量需要这些物资。 毕竟这两个领地都有大规模组建军队的习惯,因此对於军备品方面的折损率其实是相当高的。但他们没有了白山领的矿石渠道来源,最多也就是导致领地內的矿石物资价值会略有上升,对於比较富裕的这两个领地並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对白山领的贸易而言,就是相当大的打击了。 而除了白山领外,另一个因为边界关闭而受到波及的另一个群体,就是商人了。 大型商会还好,他们掌控在手上的商路渠道非常多,这边的商道被关闭了,他们也可以通过调整和安排让魔下的商队从其他已经开闢出来的商道进行贸易,也就是成本开销会稍微提升一些,不过这些消耗最终也是会转嫁到各领地的领民身上,对於这些大型商会而言並不算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可对於中小型商会,甚至是一些个人商队而言,这个打击就几乎是等同於毁灭性了。 尤其是那些没什么人脉资源的个人商队。 他们往往需要费极其沉重的代价,才能够开闢出一条稳定的贸易路线。但隨著丰饶三领单方面的关闭了边界,这些商队要是已经回本了那还好说,要是才刚刚打通渠道的话,那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场足以逼死人的无妄之灾了。 所以为了回本,便有许多人选择了键而走险。 走私商。 但这种行为,自然不可能贩卖大型和大量的货物。 因此,最佳选择便只能是各种魔物的身体部位,又或者是血脉药剂成品。 像几年前亚恩十金幣就能买到的炎犬心臟,如果能够带到春风领或者西风领去卖, 起码能够卖二十枚金幣以上,这还是因为【炎犬血脉药剂】不太受欢迎的结果。若是换了一些比较受欢迎和追捧的血脉药剂材料,价格基本都翻了五、六倍以上,哪怕只是比较常规那些,也基本翻了三倍。 若是成套的血脉药剂成品,那价值就更难准確估量了。 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小队,在一名单臂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策马的从白山城的北门而入,一路直奔到领主府后,几人才翻身下马。 很快,就有守卫迅速上前牵马,同时也在帮忙搬运一些东西。 领头那人却没有理会身后的这些事务。 他快步前行,穿梭於府邸里。 领主府內的守卫们在看到这名独臂中年男子时,都纷纷露出了崇敬的神色,站岗的身形都不由得挺拔了不少。 “亚恩阁下!”急匆匆赶来的罗达,在看到这名中年男子时,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亚恩.索德贝尔。 白山领抵御战爭的英雄,传奇教官。 在辛西婭的刻意宣传下,他已经成为了如同白山领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一一许多土兵们都坚信,只要能够通过“亚恩的试炼”,然后跟隨亚恩经歷一场惨烈的战爭並最终倖存下来的话,那么就一定能够觉醒血脉,成为一名受人尊敬、地位崇高的血脉骑土。 因为跟隨他在抵御丰饶三领入侵战爭中活下来的那十三名老兵,如今全部都成为了让人艷羡的血脉骑士。 不是一名、两名,而是足足十三名! 所以如今在白山领,亚恩的名声比起辛西婭、亚姆而言,那就要知名得多了。 “亚姆呢?”亚恩的脸上有看难掩的疲惫之色,但他的双眼却是明亮的,整个人明显都处於一种亢奋状態,“我没来晚吧?” “没有。”罗达摇了摇头,“辛西婭领主刚回到臥室,医师们都已经进去了,亚姆阁下听闻您回来了,所以特意让我下来迎接你,他自己正守候在门外,亚卡阁下也带著四名骑士过来参与协防了,现在领主府非常安全!” “那就好。”亚恩明显鬆了一口气。 他跟在罗达的身后,快步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此时在走廊外,只有亚姆一人的身影,並不见亚卡和其他人。 “亚卡呢?”亚恩开口问道。 “屋顶。”亚姆的脸上明显有几分紧张之色,“他说在上面视野辽阔些,更容易发现问题。” “所有医师都已经检查过了?” “嗯。”亚姆点了点头。 “那就好。”亚恩將系在腰旁的那柄黑色长剑递给了亚姆,“这次稍微遇到了一点情况,西风领和春风领的领主都不是傻子,他们之前显然是有意放任这些贸易走私行为,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收网捞鱼了,短时间內应该都没办法继续了。” “那您没事吧?”亚姆关切的问道,“本来这次应该由我亲自带队的。” “辛西婭这边离不开你。”亚恩摇了摇头,“只要不是三阶血脉者出手,还留不下我的。接下来,我们可以在这边进行布置了,所有的走私渠道我都已经摸熟了,只要丰饶平原那边敢往我们这边派人,我们就可以把他们的货物全部吃下。” “亚卡也跟我说了,安妮已经完成了对宝石领的彻底掌控,她的怀柔政策发挥了相当重要的效果,所以我们可以把这几个月收集到的魔物材料和血脉药剂全部都运到宝石领, 由安妮那边以宝石领的名义出售给红河领的各个商会。”亚姆沉声说道,“不过交易份额的话,她要拿四成。” “看来她是真的爱著亚卡。”亚恩淡淡的说了一声。 对於这个话题,亚姆是不敢开口接话的。 亚卡之前回去和安妮商议了情况后,对於和白山领结成秘密同盟的事並不反对,甚至对於要帮著养七名血脉骑士也同样不拒绝,但在把孩子送回索德贝尔这一点上,她倒是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抗拒。一直到这一次亚卡带人回来帮忙协助保护辛西婭的生育,安妮那边才鬆口。 听亚卡的意思,安妮之所以鬆口的原因是卡塞因家族也要求安妮在孩子出生后,將孩子送回鹰首领由卡塞因家族负责教育。 这让安妮变得很生气,於是才同意將孩子送回索德贝尔,但必须要在四岁之后一一卡塞因家族那边是要求五岁前。 “安妮的孩子,应该也快出生了吧?”亚恩突然问道。 “嗯。”亚姆点了点头,“应该是在三个月后。” “等辛西婭这边稍微稳定后,你就和亚卡一起去一趟宝石领吧。”亚恩迟疑了一下, 然后还是开口说道,“顺便把那些东西都一起运送过去。” “好。”亚姆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有意要去一趟宝石领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適的机会,这一次倒是正好合適。只不过,这批要带过去的货物毕竟是见不得光,毕竟安妮那边已经做好了所有相关的证明,保证了这批货物是“乾净”的,所以如果让人发现了这些东西是从白山领送过去的话,那么必然会有一些棘手的麻烦事。 能不引人注意的话,自然还是不要引起他人注意比较好。 就在亚姆和亚恩父子两还在交流一些事情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哭声却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亚姆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便不由得浮现了惊喜交加的神色。 他高兴的是自己的孩子终於出生了! 不过担心的,则是辛西婭的安危。 毕竟,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导致母亲死亡的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哪怕就算是血脉者,但这种情况也同样不在少数。 看著亚姆脸上的神色,一旁的亚恩也不再开口。 他同样也在担心辛西婭的安危。 至於自己的孙儿,索德贝尔家族第一位第三代成员,听那嘹亮的哭喊声就知道一定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等了好一阵子。 以至於亚姆恍间都有一种仿佛在这里等了一年之久的时候,房门终於打开了。 一名侍女面带喜色的说道:“亚姆阁下,夫人平安无事!” 亚姆和亚恩两人脸上的神色终於彻底的鬆了一口气。 而急匆匆赶来的亚卡,也正好听到了这话,不由得笑道:“恭喜啊,哥!” “嗯!” 亚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急忙走进房间內。 亚恩和亚卡两人因为性別的原因,並不方便进入,只能等在门外。 亚姆先是一眼扫过此时正在房间內收拾著一片狼藉的诸人,然后第二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的辛西婭。他急忙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床沿,轻轻的替辛西婭抚开那因汗水而沾在了脸上的髮丝,柔声说道:“辛苦你了。” “医师说,孩子很健康。”辛西婭轻轻示意了一下枕边的婴儿,“是个女儿。” 亚姆一把抱起被包裹在包被里的婴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婴儿。 皱巴巴的很不好看。 但看著这个有些难看的皱巴巴婴儿,亚姆却是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名字不改了吗?” “嗯。”亚姆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辛迪。就叫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亚姆一脸兴奋的將孩子高举起来。 但下一秒,婴儿那嘹亮的啼哭声瞬间响起。 “亚姆!你快把孩子给我放下来!” “亚姆阁下,你嚇到孩子了。” 瞬间就让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而看著房间內的混乱,亚卡和亚恩两人也是一脸的急切,可又不能进去,只能在房外急得团团转。 不过没多久,团团转的人就变成了三个。 因为亚姆也被赶出来了。 他沮丧著脸,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守在门外。 而对於亚姆的行为,亚恩却是一点也不同情。 亚卡则是暗暗提醒,以后自己绝对不能干这种事。 第102章 2. 突如其来的到访者【求订阅】 第102章 2. 突如其来的到访者【求订阅】 现在往返於丰饶领和红鹰领的走私商都不知道,当丰饶平原的三个领地都对白山领关闭了边界,禁止贸易往来时,第一个进行走私贸易的人,其实就是亚恩。 而等到其他商人也反应过来,开始键而走险的时候。 亚恩已经仗著自身二阶血脉者的身份和实力,从西风领往返了两趟,卖了不少一阶魔物的素材,积攒出了第一笔领地重建的启动资金。 之后第三次走私开始,则是由亚姆接手。 不过相比起亚恩在走私的时候,在亚姆接手时白山领已经多出了四位一阶的血脉者。 因为有魔剑的缘故,只要不是真的毫无资质天赋,想要让人觉醒血脉能力其实並不是一件难事。 但哪怕觉醒血脉对於索德贝尔一家而言並不算困难,但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培育出太多的血脉者。 现在敢培育出十三名血脉骑士,还是因为这十三人的履歷经得起审查和推敲,不至於引人怀疑。否则话,就算亚恩再怎么敢於冒险,他也绝对不敢做这种明显会吸引大人物们注意力的情况。 甚至就连一开始的走私,也是为了遮掩这种异常而刻意偽装出来的一种假象。 一种白山领已经被逼到绝路,所以开始链而走险、孤注一掷的假象。 实际上,亚恩其实也是在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测试魔剑不按照血脉药剂配方,而是直接猎取魔物的提纯效果。 结果证明,通过这种方式提取出来的血脉真血,效果相比起血脉药剂而言,要逊色许多。 以【炎犬血脉】为例。 两名通过直接猎取炎犬提纯的真血觉醒的血脉骑土,他们的实力只有亚恩的七成左右。而且以这种方式提取出来的【炎犬血脉】,也仅仅只是【炎犬】而已,却並不是像亚姆和亚卡那样,会异化成【炎魔犬】。 这让亚恩意识到,想要依靠这种方式来绕开那些大人物们手中掌握的血脉药剂配方, 明显是不可能的。 而事实上,处於魔剑內的罗宾,却是要比亚恩更早就意识到了问题。 他甚至怀疑,血脉药剂配方炼製出来的血脉觉醒药剂,是一种基於他提纯效果的改进结果一一通过大量同类型的魔物素材,放大了主材料的血脉效果,从而获得一种类似於具备了增幅效果的血脉药剂。虽说也因此產生了一些后遗症效果,但就实力方面的提升增幅程度,的確是要强大不少。 当然,直接猎取魔物的提纯血脉也並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最起码,通过这种方式觉醒的血脉,在普升失败时並不会直接暴毙,或者是变成某种特殊的魔物。 简单点说,这种方法所觉醒的血脉的最大优点,就是血脉力量非常稳定。而且也不像寻常的血脉药剂那般,存在失败的可能性,只要服用下去后就能够直接觉醒。 亚恩帮忙觉醒出来的这十三名血脉骑土,自然便都是採用这种方法一一哪怕亚恩和亚姆通过走私赚到了一大笔钱,但如果全部都用来培育这些血脉骑士的话,且不说白山领的重建会受到影响,只要这些老兵失败一次的话,开销成本就会翻倍的增长,而且觉醒用时也相当的长,远不如在牺牲一定实力的情况下一次性成功。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套十支的常规类型一阶血脉觉醒药剂,成本价就不会低於二十枚金幣;二阶的话价格会稍贵些,但还不至於拉开太大的差距。不过到了三阶那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最平庸的那种血脉,一套十支的血脉药剂仅成本价就要三百枚金幣,如果遇到特殊情况的话,甚至可能要五百枚以上。 而这些所谓的成本价,指的是最低的收购价,也就是血脉者自己通过狩猎的方式获取素材的方法。 如果要通过商会的採购渠道,价格通常要翻一倍最少,两倍都是常態。 至於直接採购成品药剂。 那价格更是以百枚金幣为单位。 哪怕这十三名血脉骑土全部都是服用的最便宜的一阶【暴熊】这样的血脉药剂,那也需要一百五十枚金幣左右一套,而十三人就需要两千枚金幣左右的开销。以白山领每年结余大概在两百五十枚金幣左右的情况看,那也需要八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满足这笔款项的最低要求。 这也是为什么对於血脉家族来说,一张血脉药剂的製作配方会那么重要的原因。 而如今,索德贝尔也算是真正的达到了一个標准血脉贵族的水准层次。 因为他们现在手头上有三张血脉药剂配方:两张是来自博尔家族的二阶【寒猴】和三阶【冰猿】,以及一张表面是二阶的【炎犬】实际却是【炎魔犬】。 亚姆在房间內陪护到疲惫的辛西婭和辛迪都睡著后,他就来到了库房进行盘点清查。 这几个月来,他们往返了六趟,赚取了差不多四千枚金幣左右。 除了一千枚给了辛西婭当作白山领的重建启动资金外,剩下的三千枚都被亚恩和亚姆转手採购了大量只有在丰饶平原才有的魔物材料。根据安妮提供的这份採购名单,等运送到宝石领转手卖出后,最少也赚到一万五千枚金幣,毕竟现在丰饶平原已经关闭了和白山领的边界,整个红鹰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內都无法获得任何丰饶平原的魔物材料,而与红鹰领接壤同时也要依靠红鹰领的贸易路线才能抵达丰饶领的寒岭领,就更加艰难了,所以这自然会导致物价的升。 哪怕这一万五千枚金幣最终要分红给安妮六千枚金幣,对於白山领而言这依旧是一笔巨款。 所以越是盘点这些库存物资,最终得到的结果就越是让亚姆心惊。 他也终於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坚持一定要摸索清楚整个白山领的所有走私路线, 並且提前安排人手进行侦查和驻防,甚至为此还让亚卡带上一批人回来支援,以確保这些走私路线每一条都会有最少一名血脉骑土坐镇。 他们拦截住这些走私路线越久,那么他们最终能够的获利也就越大。 如果真的让丰饶平原那几位领主介入其中,自己安排人手来走私贩卖的话,一旦丰饶平原的这些魔物材料彻底流入到红鹰领和寒岭领的话,那么他们打算借用宝石领安妮的名义进行销售贩卖的这些魔物材料,价格自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波及,到时候利润恐怕就没有那么高了。 “哥!” 亚卡的声音,在库房门外响起。 亚姆回头一看,便不由得笑道:“进来吧,回自己家为什么还要那么见外。” “嘿嘿。”亚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便走了进来,站在了亚姆的身旁,“这些就是到时候要运起宝石领的那些东西? “嗯。”亚姆拍了拍面前的木箱,“大概需要装载四辆货车,差不多有近三百件材料,按照安妮提供给我们的那张採购单来看,价值大概在一万五千枚金幣到两万枚金幣之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明天就出发吧。”亚姆直接说道,“我已经和辛西婭说好了,而且父亲也认为我应该儘快把这批货物都送过去了。” 亚卡想了想了,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安妮最近的情绪状態都不太好, 她越来越不待见约书亚了,这批货物运回宝石领后,將会由约书亚负责,所以能够暂时把他支开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亚卡的话,亚姆迟疑了一下后,才突然问道:“你和安妮的事—“ “不用担心,现在整个宝石城都处於安妮的掌控下,领主府的人也都是安妮的人,约书亚什么都不会知道的。”亚卡摇了摇头,“而且,安妮每天都会让约书亚喝下一杯她放了药的茶水,约书亚睡得非常深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亚姆却是突然沉默了。 因为他想起了吉格斯的事。 虽说辛西婭后来处理了领主府內的一大批人,但关于吉格斯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至今仍旧是一个未解之谜。因为根据亚卡从安妮那边获取到的消息来看,除非是由血脉者產生的特殊毒素,否则寻常的毒药是很难对血脉者產生效果,哪怕就算是她调配出来的毒药,如果不混入由毒系血脉者製造出来的毒素,最多也就只能让血脉者虚弱而已,起不到直接毒死的作用。 红鹰领並没有擅长毒素的血脉者,这类血脉者通常都是以特殊植物血脉或者某种含有剧毒血液的魔物血脉所觉醒,而盛產这类相关领域的血脉者,在周边领地里以丰饶领为最。 而在知晓了这方面的相关內容后,亚姆才明白,为什么辛西婭並不认为卡塞因家族会有嫌疑。 甚至就连亚姆,也都在疑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卡塞因家族,这实际上真的就是舒方伯爵的第二次暗杀,毕竟这位伯爵已经有过一次针对白山领的暗杀前科。 但是“之前让你借用安妮的身份和渠道,在卡塞因家族打听波旁家族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打听到了一些,但都很含糊。”听到亚姆提及正事,亚卡的神色也稍显严肃了几分,“安妮也利用约书亚回去鹰首领的卡塞因侯爵府图书馆查询资料,但这方面的情报线索似乎都被抹除了,就连约书亚也没有发现太多的消息內容。” “看来波旁家族的事,在红鹰领是一个禁忌话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亚姆和亚卡两人不由得望向库房的门外,只见罗达一脸凝重的向两人走来。 “出了什么事?”亚姆开口问道。 “亚姆阁下,莫妮卡.卡塞因小姐突然到访了,现在正在正厅等您。”罗达沉声说道,“而且,指名要见您。” 亚姆愣了一下,然后和亚卡彼此面面相。 “他有说什么事吗?”亚卡急忙问道。 “没有。”罗达摇了摇头。 “哥!” “我去见见她。”亚姆微微摇头,示意亚卡不要衝动和慌张,“辛西婭刚睡下,就別惊动她了,你把这剑带去给父亲大人。” 亚姆直接解下腰间的魔剑,交到亚卡的手上,然后轻拍了一下亚卡的肩膀,接著就转身和罗达一起离开了。 第103章 3. 莫妮卡的来意 第103章 3. 莫妮卡的来意 亚姆快步来到府邸里最大的那间正厅。 领主府有几间接待客人的正厅,分別是对应不同档次的客人。 像莫妮卡.卡塞因这样已经是钦定的下一任红鹰领女侯爵的尊贵客人,自然是被迎接到最大、最奢华的那一间一一不管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都必然会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 “莫妮卡小姐,许久不见。”亚姆快步走进正厅,然后朝著正站在一副油画前的莫妮卡微笑著打了个招呼,“您的突然到访真是让我感到荣幸。” 莫妮卡转过头,望向亚姆,眼神显得有些微的复杂。 “莫妮卡小姐,请入座吧。”亚姆邀请莫妮卡入座,然后才笑道,“不知道您来白山领,是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白山领有没有什么需要援助的地方。”莫妮卡入座后,才开口说道,“顺便送一份—·赔罪礼。” “赔罪礼?” “我祖父说,他作为红鹰领诸位领主的庇护者,但却没能兑现他的承诺,不仅让白山领遭到了入侵,还让威斯特男爵战死了,他感到非常的愧疚。”莫妮卡轻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哀愁,“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思考著如何弥补自己的失职。” 听到莫妮卡的话,亚姆却是显得有些沉默。 当初威斯特男爵的葬礼,维森侯爵並没有出席。 事实上,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出席威斯特男爵的葬礼,这一点亚姆一家人也都能够理解。但卡塞因家族却连一个代表都没有派来一一密林领没有派代表过来参加葬礼,同时也没有派出援军,那是因为密林领和白山领並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作为红鹰领诸领主庇护者的维森侯爵也无动於衷,这显然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號,也是亚姆一度非常怀疑卡塞因家族就是导致威斯特男爵和吉格斯死亡的罪魁祸首的原因。 但现在,事隔数月之久,莫妮卡却是突然到访並且送上了赔礼,这就让亚姆有些无法理解维森候爵的意图了。 “其实——.”亚姆仔细的斟酌著自己的用词。 不过莫妮卡却並不给亚姆这个机会,她直接让人將礼物送了上来。 一共五个方形盒子。 其中最大的那个,约有成年人的脑袋大小;最小的那个不过巴掌大,而且还非常的扁平。 “冰魄奇石。”莫妮卡打开了最大的那个盒子,“威斯特男爵的三阶血脉是【冰猿】,这是【冰猿血脉】的核心材料,威斯特男爵已经寻找了很久,这段时间我祖父就是在收集这份材料,直到一个半月前才终於通过商会从寒岭领那边获取到。” 辛西婭的资质不错,按照她自己的估算,三阶是有希望的。 所以威斯特男爵留下的那份【冰猿】的血脉药剂配方自然不会没用,只是配方上的其他材料都还算好找,真正最难获得就是这份【冰魄奇石】。 因为这个世界上並没有【冰猿】这种魔物一一或者说,所有的【冰猿】都是这份血脉者普升四阶失败后异化而成的魔物。所以想要通过常规手段获取到【冰猿血脉药剂】,就只能寻找这种只有在冰寒矿脉才有一定概率出现的伴生矿原石。这是非常珍稀的资源,没有足够强大的人脉或者財富,根本就不可能获得。 所以亚姆在看到这份礼物时,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了。 “火纹云母石。” “焰纹矿。” 莫妮卡隨后又打开了两个盒子,里面放著的是两块矿石,珍贵程度比不上【冰魄奇石】,但是价值却也不低,因为这两者都是异铁武器的强化锻链材料,能够让异铁武器具备火属性的特殊效果。 “虎心焰流石。” 第四个盒子打开。 但亚姆却並不认得这盒子里的东西,他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望向了莫妮卡:“这是莫妮卡没有直接说,而是打开了第五个盒子,也是最小的那个只有巴掌般大的小盒子。 只见盒子內,放看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 纸片看起来有些残旧,顏色都已经微微泛黑了,但记载在纸上的文字却依旧有著微弱的金光。 亚姆在看到这张纸片的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认出了这东西。 或者说,他已经在辛西婭那里见到过了。 血脉药剂配方。 据闻,如今世界上的血脉药剂配方几乎全部都是出自於灵殿,而从灵殿流传出来的血脉药剂配方都会记载在一张以特殊材质製成的纸上,所以只要看到这种无法被仿照的特殊纸张记载著的配方,就根本不需要证明其真实性,可以直接信任。 博尔家族收藏著的两张血脉药剂配方,一张就是记载在这种灵殿专门用来记录的特殊纸张上,另一张虽然没有记载在这种特殊材质的纸张上,但其真实性经过博尔家族这么多代人的验证,自然也是真实有效的。 “这是三阶血脉【焰虎】的血脉药剂配方。”莫妮卡沉声说道,“而这一份虎心焰流石,正是【焰虎】血脉药剂的主材料。·—迪恩骑士长在我祖父的要求下,深入鹰头山脉一个月之久才终於找到的一头焰虎,获得了这么一份材料。” 一张新的三阶血脉药剂配方! 这份礼物的价值,可远不是那两份主材料能够比较的,亚姆的眼神瞬间就直了。 “我祖父希望你们能够收下这五份礼物。”莫妮卡一脸情深意切的说道,“威斯特男爵已经走了,白山领现在没有三阶血脉者可不行,尤其是新的东山领领主和西风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白山领。” 东山领的阿布列斯家族已经覆灭了。 丰饶伯爵魔下的一名家臣骑士成为了新的东山领领主,对方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山领的仇视態度,多次直接在边界处举行演练,若不是碍於刚刚由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签订的调停条约限制,对方直接挥兵南下也不是不可能。 而西风领,因为莫莉.卡尔柯死在了白山领,儘管当时出手的是迪恩骑士长,但这份血仇却也被算到了白山领的头上,尤其是西风领还有四阶血脉者坐镇,这对白山领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也因此,白山领是真的非常迫切的需要有新的三阶血脉者出现。 莫妮卡现在送来的这几份礼物,的確是让亚姆没有任何拒绝的藉口。 “非常感谢。”亚姆终於还是轻轻的合上了盒子,然后起身表示感谢。 接下来双方又稍微閒聊了一小会后,亚姆就开始为莫妮卡安排住宿的问题,毕竟此时天色已晚,现在显然不適合让莫妮卡再度返回红河领。 而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莫妮卡回到房间后,亚姆的神色才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小书房。 亚卡和亚恩早已在这里等候。 “莫妮卡来干什么的?”亚卡看到亚姆后,第一时间就问道。 “送礼。”亚姆沉声说道,“送了一份我根本没办法拒绝的大礼。” 接看,亚姆便將莫妮卡之前讲过的话以及送的礼物都描述了一遍,其中看重提及到了【焰虎血脉】这份三阶血脉力量。 “波旁家族。”亚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之前卡塞因家族是因为认为我们是波旁家族的倖存者,因此才对我们有额外的优待,甚至会派人保护我们。——.不过, 这份优待应该是仅限於你。” 亚恩指了一下亚姆,然后又继续说道:“如果他们对亚卡也有同样的保护和监视,那么现在他和安妮的事根本就藏不住。—所以肯定是你暴露了什么东西,让他们怀疑了你,而且在之后的试探中你又一步步的造成了更多的误会,以至於卡塞因家族已经彻底认为你就是波旁家族的血裔。” “焰流击!”听到亚恩的话,亚姆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他与亚卡都是觉醒的【炎魔犬血脉】,本质上两人並没有什么区別,真一定要说区別的话,那就是他更擅长剑术,而亚卡则更擅长射击技巧。只是如此的话,那么卡塞因家族必然会对他们两人进行更进一步的试探,可结果却是並没有针对他们两人更进一步的试探,而是直接確定了自己明显更符合“波旁家族血裔”的標准。 那唯一的区別就只有一个。 他掌握了《焰流击》,而亚卡却没有。 “你距离三阶还有多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明年年底我就可以普升三阶。”亚姆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亚恩望向了亚卡。 “我也差不多。”亚卡回答道,“不过我不像亚姆中间休息了好几个月,所以我应该会提前三个月到半年左右晋升三阶。” “那你必须得克制一下了。”亚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现在只有亚姆被盯上,但如果你比亚姆更快突破的话,那么你会被盯上的。·“-维森侯爵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如果不想被他发现和你安妮那些事,你最近这段时间就安分一些。” 亚卡有些无奈的低下头。 “那—-莫妮卡送来的那份三阶血脉,我要不要按照他们的意思晋升呢?” “我们还有得选择吗?”亚恩嘆了口气,“如果是之前早点发现这些事,我们或许还可以离开红鹰领,但现在我们已经在红鹰领扎根了,那么我们显然已经没有办法逃离白山领了,更不用说红鹰领。莫妮卡.卡塞因挑今天过来,这其中的深意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再明说了吧?” 今天中午的时候,辛西婭才刚刚为亚姆诞下一名女儿,晚上莫妮卡就直接带看礼物上门拜访。 很明显卡塞因家族就是看准了亚姆真正有了羈绊后,他们才敢將態度表露得如此明显,否则的话他们多半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表態,而是会採取像之前那样更为柔和一些的试探性手段。 “不管卡塞因家族到底想干什么,你在三阶之前都是安全的,甚至在晋升三阶后,应该也会给你一些时间成长。”亚恩沉声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利用好这段时间。” “利用好这段时间?” “卡塞因家族现在对你明显已经有所企图,因此我们只要不触及卡塞因家族的底线, 那么我们一些行为哪怕稍微过分一些,卡塞因家族也肯定不会跟我们计较的。”亚恩倒是把问题看得非常透彻,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过我们和安妮的合作,必须得再隱秘一些了,否则的话可能会拖累到安妮。” 亚姆思索了一下后,然后才开口说道:“阿托尔克之前有找我想要商议一些事情,我们或许可以和拜约尔领商谈一些合作?·如此一来,我们也可以分散卡塞因家族的注意力,不至於让他们发现我们和安妮的秘密合作。只是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和亚卡一起前往宝石领了。” “我去。”亚恩沉声说道。 但亚卡在听到这话后,却是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 第104章 4. 旧事旧人【四更求订阅】 第104章 4. 旧事旧人【四更求订阅】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莫妮卡就告辞离开了,亚姆骑著马带著一支护卫队一路护送著对方出了白山城后,才让两名血脉骑士带人一路护送著莫妮卡返回红河领。 虽然这两人都只一阶的血脉者,本身实力甚至还不如莫妮卡,但这种行为本身其实更多的是一个態度表现。 而就在亚姆护送著莫妮卡出城的时候,亚恩和亚卡两人也带著一支队伍,拱卫著四辆货车迅速从另一个城门离开了。 白山领通往红河领和宝石领的道路,正好一条在西南,一条在东南,所以双方註定是不会碰到面的。 当年亚卡就和自己的父亲亚姆走过一遍这条南下的道路。 如此重新再走一遍,他的內心也因此显得非常的感慨。 一路上因为道路的崎嶇,要小心货车侧翻,因此行进速度並不快,原本只要四天的时间就能进入宝石领的边界,但这一趟足足走了七天才终於进入宝石领的边界。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倒是並没有横生波折一一或许是宝石领如今的生活境况提高了不少,又或许是亚恩和亚卡两人这一趟带了数十名护卫的缘故。 中途,他们经过了那座被烧得光禿禿的铁狼山。 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七年了,但这座昔年是铁狼佣兵团棲身之处的铁狼山,却再也不见当年的繁茂。 亚恩骑在马背上驻停而视。 “父亲?”亚卡靠近。 “你们先走吧。”亚恩轻声说了一句。 亚卡虽然也有些怀念七年前在铁狼山生活的光景,但也仅仅只是怀念而已。他对宝石领男爵赫斯.毕尔其实並不怎么怨恨,倒不如说如果没有对方的逼迫,他们一家也不会离开铁狼山,更不会拥有今天的身份地位,所以对於那位已经死在自己女儿手上的前宝石领领主,亚卡对其的憎恨自然是远不如自己的父亲和二哥。 因此,他自然无法和父亲这般產生共鸣。 略作迟疑后,亚卡也没有坚持,而是带著队伍继续前进。 这里距离宝石城只剩不到三天的路程了,就算队伍要照顾货物走得慢了些,五、六天也肯定能抵达宝石城,所以亚卡自然不希望在这里浪费时间。 亚恩看著亚卡带队离去的背影,他神色落寞的轻嘆一声,却也並没有说什么。 他对於自己没能亲手杀死赫斯.毕尔这位导致铁狼佣兵团覆灭的前宝石领领主,多少还是带著一些遗憾的。 隨著队伍的渐渐远去,直接都快看不见后,亚恩才终於轻轻的侧踢马腹跟了上去。 又是一路无言的前行。 五天后,眾人终於抵达了宝石城。 亚恩拿出安妮事先已经做好的身份契印,证明了自己等人只是一支商队而已,便顺利的进入到了宝石城。 亚卡並没有和亚恩一起入城,因为他的身份並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和亚恩一起入城的话,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所以他其实是先一步的进了城,此时也早就已经回到了领主府。 “亚恩阁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入了城后,一名守卫就开始询问接下来的后续工作。 他们都是亚恩从费舍村带出来的老兵。 正如当年博尔家族更加青睞安达村的村民来充当领主府的护卫一样,如今辛西婭和亚姆等人自然也更倾向於採用费舍村的村民来担任领主府的护卫。毕竟索德贝尔一家最早就是从费舍村走出来的,这对於费舍村的村民而言,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家人而已,因此在荣誉感、使命感等方面,都要强烈不少。 “按照这上面提供的旅馆信息,我们先去入住吧。” 因为后续的贸易工作都会由安妮以宝石领的名义负责解决,所以实际上亚恩等人的工作从进入宝石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亚恩这一次亲自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运送这批货物那么简单,而是同时也打算见一见安妮这个女人,因此他打算暂时在宝石领多停留一段时间。 押运著四辆货车,亚恩很快就带著人来到了那间安妮指定的旅馆。 根据亚卡的说法,这间旅馆是安妮设置在宝石城內的一处秘密联络点,这座旅馆的地下有数条暗道,其中一条能够直通领主府,还有一条能够直通城外的一处隱秘据点,是宝石领领主设置的几处逃生中继站之一。 在这里进行休整时,安妮会安排一批人手將货物秘密的运入领主府,之后就会以宝石领领主的名义將这批货物转卖出去。至於在旅馆內入住的亚恩等人,安妮也同样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批货物可以让他们进行贩卖交易,儘可能的將各种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都掩盖起来。 在旅馆內,翻身下马的亚恩很快就开始指挥著这些护卫们进行货物的搬运至於拉著板车的马匹,自然就由旅馆的服务人员负责。 不过在这个指挥护卫们搬运货物的过程中,亚恩却是察觉到好几次视线的观察。可每当他顺著感应到的视线观察位置望过去时,他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人,这让他的內心不由得开始变得异常警惕起来。 用用一名背部有些儷僂的人快步在人群之中穿行著。 明明是一名给人的感觉有些身材矮小的男子,但他行进时的步伐不仅迅速还非常的沉稳,身形更是如同游鱼一般不断的从人群里穿梭著,不仅没有被人触碰到,甚至都没有丝毫的耽搁。 他穿过一片有些破败的城区,然后又踏过了污水和腐臭扎堆的地方,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如同垃圾场一般的荒废地带。 宝石城並不仅仅只是美丽光鲜的,它同样有著一片就连安妮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整理的阴影角落。 当年赫斯男爵作为一名三阶血脉者都没能把这片区域彻底清理乾净,就更不用说如今只有一阶实力的安妮一一宝石领如今面临著一个和白山领同样的窘迫境地,那就是领地內没有三阶血脉者。 不过,这倒不是说宝石城的这处地下世界有什么隱藏著的惊世强者。赫斯男爵没能清理整顿乾净,纯粹是因为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实在太过顽强了,几乎没有办法以常规的手段清理乾净,他们总是能够一批又一批的不断自我繁殖,然后又总是会在规模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就自我先了结了一批。 因此,赫斯男爵后来也就听之任之。 只要这群渣不去触碰到他的底线就好。 此时,这片像垃圾场一样的区域,就是宝石城里地下世界最黑暗的区域。 这群阴沟老鼠称之为“垃圾场”,意思就是专门埋葬垃圾和废物的地方一一敢进入这里,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获得垃圾场其他人的认可,成为这其中的新兴势力;另一个结果,就是埋在这垃圾场里,成为壮大垃圾场的一部分。 这名儷僂的驼背男子走入垃圾场时,瞬间就吸引住了潜藏在垃圾场內的数十双眼睛。 不过这些人在辨认出这名驼背男子的身份后,也就都纷纷不予理会了。 “老大,我看到了亚恩!”这名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垃圾场的一处角落,然后对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的一名魁梧中年男子迅速开口说道,“他好像组建了一支商队,正在做一笔大生意!” “亚恩?哪个亚恩?”这名壮汉有些懒洋洋的说著。 不过下一秒,他整个人猛然一翻,迅速从垃圾堆里坐了起来,眼神阴冷的说道:“副团长?” “是!”这名驼背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显得非常的兴奋。 “他当年居然没死!?”这名壮汉目露精光,“也对!当时好像就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亚森那柄剑也没有找到!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一家逃跑了,现在我就是一名骑土了!” “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只看到了亚恩一人?他的两个儿子呢?” “没有看到,只有亚恩一人!”这名驼背男子开口说道,“而且我也没有看到亚森那把剑。” 壮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一脸郑重其事的问道:“他现在成了一支商队的领队,而且这次还带了大批的货物来?” “是的。” 壮汉很快就咧嘴狞笑一声:“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了。” 隨著这名壮汉的开口,围在这附近的几人很快就发出了一阵狡猾的笑声。 垃圾场內听到这阵笑声的其他人,顿时也有些按捺不住的把目光投向了这群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是知道,当豺狼帮的人发出这种笑声时,往往就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霉了。因为这群外来者,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已经证实了他们的狠辣和残忍。 要知道,垃圾场的死亡率和淘汰率极高。 在这只讲究丛林法则的地方,向来都是强者上而庸者下。 所以七年里,垃圾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人,可唯独这支豺狼帮並没有覆灭。他们虽然也有损失惨重的时候,但最核心的三名成员,也是组建起豺狼帮的三人却一直都没有死去,反而是变得越来越阴险狡诈和残忍,以至於垃圾场渐渐的都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別去招惹豺狼帮这三头豺狼。 很快。 那名微微有些驼背的男子便又快步离开了。 而那名壮汉,则又开始点名了好几个人离开。 等到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他才起身然后缓缓的走出了垃圾场。 他先是在贫民区內的一房子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相对比较乾净的衣服一一儘管身上那股异味没办法彻底祛除,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闻。之后他才离开贫民区,前往了另一条虽然依旧显得有些破落,但比起贫民区却要乾净整洁许多的街区,然后目的性极强的走到一间房门前,伸手敲起了房门。 “谁啊?”不多时,房门內就响起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以及一阵明显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房內的人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外的壮汉,脸上不由得就露出不耐烦:“什么事?” “是这样的,骑士老爷。” 听到“骑士”这个称呼时,这名房內的男子不由得就露出一阵舒爽的表情,只是很快眼里就又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自从他的父亲死了之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以前父亲的几名同伴还活著的时候,他们一家虽然被从领主堡里被赶了出来,但起码生活还不算太糟。可隨著父亲的那些同伴们相继死去后,他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不是骑士,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哥哥两次血脉觉醒都失败了,之后又死在了一次街头斗殴里,连带著母亲也都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省吃俭用,甚至不惜冒险干一些脏活,乃至违背骑士准则的事,就是为了能够儘快获取足够的钱財购买血脉药剂。 他到现在为止,血脉觉醒才失败了一次,不过他还年轻,所以还有机会! “快说。” “我找到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了。” 年轻人脸上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饰的瞬间爆发而出。 “他在哪!?” “他现在是一支商队的领队,身边跟了不少的护卫,只凭我们的话恐怕不是对手呢。”壮汉諂笑著说道,他的神色就如同一只正在滴著蜜毒的魔,“不过,我想骑士老爷您比我聪明,也比我厉害,还有著我无法企及的广大人脉,所以您肯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105章 5. 微微荡漾的暗流 第105章 5. 微微荡漾的暗流 阿兹曼点了点头。 但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一名骑士”的骄傲,於是又故作矜持的再度点头,以一种淡然的语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壮汉笑著缓缓倒退了好几步,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一直走到巷口,確认阿兹曼看不到他后,才恶狠狠的朝著一旁“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望向阿兹曼居住房子门牌號的眼里满是讥讽与不屑:“还真把自己当骑土了———等著吧,等老子也成为一名骑士—————呵。” 阿兹曼没有看到那名他看不起的地痞混混在背后对自己表现出的轻蔑。 他此时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床下拖出了一个长条箱。 箱子里放著许多的杂物。 大多都显得非常的破旧。 但看箱子里的这些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足以看出,能够被收纳进这个长条箱的东西显然都具备著一定的“价值”。 阿兹曼在其中搜寻了好一会,才终於找到了一柄匕鞘带有一粒指甲片大小红宝石的短匕。 他拿起这柄匕首,然后又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確保自己足够乾净、整洁后,他才匆匆转身离开房间。 小心的避开几处污水横流的航脏地面,阿兹曼从巷口走到了街道上。 此时正值午后,最炙热的中午已经过去了,所以阳光並不是那么晒。 但阿兹曼迟疑了一下后,还是伸手召了一辆马车:“领主府,我有急事。” 坐在车厢內,阿兹曼迅速的平復內心的激动。 实际上,对於替自己父亲报仇的事,他內心的心思並没有那么强烈一一至少,和重新回到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中相比,替自己的父亲报仇这种事,只能排在第二位。 当年他父亲死的时候,他不过才十三岁而已。 年纪尚幼的也並未意识到父亲的死亡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只知道在一年后,当自己的哥哥第一次觉醒血脉失败后,全家人被领主从城堡里赶出来时,他感到了极为强烈的羞耻感。而在被从城堡驱赶出来后的第一年,这种羞耻感也就渐渐变成了一种怨:对父亲、对哥哥、对其他骑士,当然也有对自己。 他痛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死。 实力不够难道就不能躲在后面吗? 一起出去执行任务那么多人,为什么最后就只死了他的父亲? 也痛恨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不能觉醒血脉;更痛恨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在战斗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去帮他? 而等到他自己也迎来第一次血脉觉醒失败时,他的这种痛恨就变成了一种艷羡。 原来成为一名骑士是那么光鲜的一件事。 但很可惜,自己的哥哥两次失败,已经彻底断绝了未来。 而他的母亲那会將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甚至就连他的哥哥也都开始关注起自己,就因为自己父亲的一名战友曾说过,自己的资质其实还算不错。 只是,后来隨著接连不断的战爭和意外,自己父亲的这些同伴们相继战死,原本许诺要给他准备一套血脉觉醒药剂的那位休斯骑士好像也死了,自那之后他们家的境况也就一落千丈,最终从富人区搬到了贫民区。 再然后,直到自己的哥哥也死在了战爭里,然后是他的母亲也染病而死,於是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 回过头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成了一名无恶不作的恶棍。 阿兹曼握住手中这柄匕首。 他看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座在记忆里代表看一切美好的领主府,眼里的炽热清晰可见:凭什么那群乡下狗腿子也能成为骑土?凭什么那个姓索德贝尔的粗鄙男人也能成为首席骑士长,还有那个叫舒恩斯的僕人之子居然也能成为次席骑士长。 这些人要长相没长相,也礼仪没礼仪,要能力也没能力,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骑土, 能够被安妮女男爵所重用,那都是因为他还不是一名骑士。只要他也成为了骑土,那么他將让安妮小姐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血脉骑士! 安妮此时也有一点紧张。 只不过她並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问道:“你父亲怎么会过来的?” “本来我父亲並不想过来,他还打算组织针对丰饶三领那边走私渠道的打击,想要把从敌人领地上走私过来的货物全部吃下,只是因为莫妮卡小姐突然到访白山领,亚姆被拖住了,然后这批货物又非常重要,所以只能由我父亲和我一起运送过来了。”亚卡嘆了一口气,不过面对安妮时,他的脸色还是显得非常的温柔,“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父亲的话,那也就不见了吧,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就好了。” “不—.不用。”安妮深吸了一口气,“你父亲——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无论怎么说,我都必须和他见一面,这是最基本的礼节问题,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难做。” 亚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看安妮。 “为什么这么看著我?” “想你了。”亚卡笑著朝安妮走了过去,然后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孩子怎么样?” “医师说状况一切正常。”轻揉著肚子里的孩子,安妮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柔安详之色,“但一想到我和这个孩子只能相处四年,我就又觉得非常的难过。” “只是暂时分別一段时间而已。”亚卡半跪在地,轻轻的抚摸著安妮的肚子,“等孩子稍微长大一些,我就会跟父亲说清楚,然后把孩子带到这边来,这样你就能够一直看著成长了。” “嗯。”安妮点了点头。 她知道,相比起卡塞因家族的习惯,一旦她把孩子送去鹰首领后,很可能这辈子甚至都没办法见到自己的孩子了。与其如此,那么她还不如把孩子送回索德贝尔家族,最起码索德贝尔家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等孩子稍大一些后,亚卡就能把孩子带在身边亲自负责照顾,那么她也就能够陪同孩子一起成长了。 安妮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自己。 “咚咚一”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然后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约书亚的声音也跟看响了起来。 亚卡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迅速不动声色的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但他依旧半跪在地,並没有起身。 因为约书亚开门的速度並不慢,如果他起身再拉开距离的话,就会让约书亚看到他的身影,进而產生一些怀疑。因此亚卡才会选择依旧半跪在地,但却快速而隱蔽的稍微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样的动作就很容易避开房门打开时受夹角视野阻挡而无法观看到全景范围的约书亚的视野。 “货物已经全部运回,现在正在等待验收——” “?”约书亚发出一声轻声,“亚卡骑士长,你回来啦?你对安妮也太忠诚了, 每次见到你覲见安妮时,你都是屈膝而跪,真的是把骑士礼仪牢记著呢,就和你哥哥亚姆一样。我听莫妮卡—”“ “砰一” 安妮猛然一拍桌面,脸色显得非常的愤怒。 这个举动嚇了约书亚一跳:“安,你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没有我的答覆和允许,你不能隨便进入书房!” “抱,抱歉,安妮——“” “你先出去吧,亚卡骑士长。”安妮却不理会约书亚,而是转过头对著亚卡说道,“在门外等我的指示。” “是。” 亚卡迅速起身,然后全程一直低著头的离开了书房。 而当亚卡把房门关上后,房间內很快就传来了安妮愤怒的声音,然后就是约书亚竭力安抚著安妮情绪的討好声。 片刻后,约书亚才如释重负般的从书房內逃了出来。 他看著亚卡,然后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苦笑声:“安妮的孩子快出生了,医师说安妮最近脾气会有些大,这是很正常的事。亚卡骑士长,请注意不要让安妮动怒。” “我知道了。”亚卡维持著脸上的平静,然后点了点头。 “安妮让你进去。”约书亚再度开口说道,“等你和安妮匯报完后来找我吧,安妮让我採购的那批货物,我已经通过莫妮卡以一个优惠价格买下了。” “我代替我的哥哥感谢您,约书亚阁下。” 约书亚笑著罢了罢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亚卡才重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看著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深思的望著拿在手上的短匕,然后笑道:“医师说你最近脾气会比较大。” 安妮朝亚卡翻了个白眼。 风情万种。 “这是什么?”亚卡有些好奇的问道。 “摩卡斯的一件信物。”安妮拔出匕首,然后翻看了一遍,“保存得倒是很不错,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上心了。” 摩卡斯是毕尔家族的前骑士长,是赫斯男爵时期的老人了。 不过在安妮入主宝石领成为女男爵后,这位前骑士长就退位了。不过他作为宝石领唯二的两名二阶血脉者之一,安妮还是对他委以重任,只不过他不再是骑士长而已,甚至就连心腹程度也比不上安妮那名御用女医师的孙子舒恩斯。 “摩卡斯阁下有事请託?” “不是。”安妮摇了摇头,“据说这件事涉及到了几年前的一个旧案。算了,我先去会客厅见一下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打算说什么吧,我亲爱的亚卡先生,请你先帮我和你父亲说一声抱歉吧,等你们转移完货物后,我晚上再和你们碰面。” “好。”亚卡宠溺的轻轻颳了有下安妮的鼻子,然后才转身离开。 “看来摩卡斯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急了。”安妮將手中的匕首丟到了桌子上,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声,“真是一个自大的蠢货。都这种时候,还没认清现实,妄想著通过寻找外人来提高自身的话语权。呵。” “不过也好。” 安妮挺著肚子从宽大的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样来。” 第106章 6. 暗流尚未涌出 第106章 6. 暗流尚未涌出 亚卡带著一批护卫,然后开始进入密道直抵宝石城的那间旅馆。 因为装箱的款式规模,之前安妮都已经通过亚卡向亚姆、辛西婭提过要求了,因此这些货物的装箱都是一样的,因此为了避免混淆,自然只能先將一方的货物都搬运乾净后, 才能开始搬运另一种货物。 安妮让约书亚通过莫妮卡採购的这批货物,主要是通过红河运河从其他领地运向红河城的商品。 宝石领虽然富裕,但实际上有钱人並不多,毕竟以前的赫斯男爵太能压榨了,因此在宝石城唯一有资格採购奢侈品的,也就只有领主府了。所以安妮让约书亚带进来的货物, 自然並不是奢侈品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些相对更加亲民一些的產品:例如做工还算精湛, 价格也並不昂贵的小饰品、小摆设等。 另外,则是种子、酒水等销量同样不错的东西。 这批货物的採购价,是由安妮先行垫上的,之后会在另一笔交易里直接扣除。 而保守估计,这批货物如果亚恩等人真的能够卖出去的话,大概是能够赚个四百到五百枚金幣,如果不想自己慢慢销售而是直接大批量的转卖给宝石城的商会或者其他商人, 那么也能够赚个一百到三百枚金幣之间。 和魔物材料走私自然没得比。 而且利润空间也非常的小一一像这样一趟看起来似乎赚得挺多的话,但別忘了这批货物是约书亚通过莫妮卡,以卡塞因家族的名义从自家投资的商会拿到的內部价,护送成本更是毫无付出,所以才能够有这么高的利润价格。 正常的商队跑这么一趟,歷时几个月也就只能赚个一百枚左右的金幣,甚至可能还不到。 看著护卫们都在忙碌的身影,亚恩却是走到了亚卡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亚卡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询问什么,於是便开口说道:“安妮毕竟有身孕,不太方便行动,而且她现在有事要处理。—不过她已经说好了,等我们这边的事情忙完后,让我带父亲前往会客室,她会在那边等我们。” “不会让约书亚.卡塞因发现吗?”亚恩问道。 “不会。”亚卡摇了摇头,“安妮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喝一杯放入寧神药剂的茶水,所以只会一觉睡到第二天,根本不会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亚恩凝视了一眼亚卡。 就这一个眼神,却是让亚卡感到一阵心惊。 亚恩缓缓收回目光。 现在才是午后,距离晚上还有挺长一段时间,所以亚恩也不再询问关於今晚会面的事情。对於安妮这位真正的血脉贵族愿意点时间来招待和接见自己,这已经是安妮非常给面子的行为了一一不管她是真心的,还是出於礼节性的行为,这都让亚恩能够判断出,安妮对亚卡的真心实意程度。 他不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收穫,但他却是害怕亚卡愚蠢而不自知。 於是,他就顺口转移了话题:“旅馆外面有人在盯梢。” “盯梢?”亚卡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亚恩微微摇头,“我刚进入这间旅馆,就被盯上了。——-你现在也算是宝石城的地头蛇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事吗?” “那可能是豺狼帮的人在寻找猎物。”亚卡开口说道,“这个旅馆最大的一个优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就是周围正好比邻贫民区,所以地形非常的复杂。之前安妮选择在这里定点开这么一个旅馆,要將整个贫民区附近的地下通道全部整合起来,我和舒恩斯可没在这里少大开杀戒。” “不过和这些城市里的老鼠打交道,並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回头我找舒恩斯问问情况吧。” 亚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位於领主府內,安妮也正在接见两名客人。 摩卡斯,一位从赫斯男爵时期就为其效力,跟隨赫斯男爵多次出生入死,深受赫斯男爵信任的血脉骑土,也是博尔家族的前骑士长一一如今这个位置,已经被亚卡所取代,甚至安妮还仿照著卡塞因家族特意多设立了一个次席骑士长的位置,专门负责当亚卡不在领地时的一切武备军事工作。 所以这位前骑士长,若不是自身实力还算足够强,是目前宝石领唯二的二阶血脉者之一,他早就被安妮解决了。 跟在摩卡斯身边的则是一名年轻人。 长相不算帅气,不过可能是因为落魄太久了,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畏缩感一一儘管已经竭力的想要表现出自身的气概,但那种非常明显的刻意偽装感反而让安妮感到厌烦。 因为她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位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二哥舒克的身影。 “这位,就是摩卡斯骑士说的那位曾经为了领地事务而战死的骑士后人了吧?” “是的。”面对安妮的询问,摩卡斯躬身行礼,然后態度认真的说道,“他是阿兹曼,是曾向博尔家族宣誓效忠的伯曼骑士的次子。他的长子死於当初的红土领徵召战爭, 母亲后来也病死了,但阿兹曼並没有因此而自甘墮落,反而是不断的自我精进和成长,他的实力就算是加入护卫军,也足以担任一名队长。” 宝石领的护卫队,说白了就是领主私兵,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整个宝石领待遇最好的那一批普通人一一因为再往上的阶层,就是血脉者的世界了。而能够在私兵部队里担任队长的,个人的勇武和战斗技巧等,自然也得是出类拔萃才行。 在这一点上,摩卡斯其实並没有夸大。 阿兹曼的確是稍微有那么一些战斗天赋,否则的话休斯当初也不会认为他的潜力资质要比他的哥哥更强,甚至愿意想办法赞助他一支血脉药剂了。只可惜后来死在了枯木林, 所以他资助阿兹曼的事情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安妮听出了摩卡斯的意思:他想替阿兹曼谋取一个护卫队小队长的位置。 不过安妮並不打算接这个话头。 如今的护卫队,一半是安妮重金收买培养出来的人,他们与舒恩斯一样都有著各种各样的裙带关係,他们的利益诉求跟安妮高度捆绑,一旦安妮出事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全部都要倒霉,所以忠诚度不需要怀疑。 而另一半的人,则是亚卡带来的,据说是从白山领费舍村带出来的民兵。 根据亚卡的说法,现在费舍村已经是白山领领主的专属兵源,这个村庄前后三次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封邑,对索德贝尔家族成员有一种盲目性的崇拜,因此只要有亚卡在,这些人的忠诚度同样不需要怀疑。甚至安妮在想,如果公布自身与亚卡的关係,只怕这些人的忠诚度比起舒恩斯那群裙带关係的人还要更高。 因此,摩卡斯想要往护卫队里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我还是相信摩卡斯骑士的判断力。”安妮笑著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便绕开了话题,“我听摩卡斯骑士说,你找到了当初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了?” “是,是的!”有些急於表现的阿兹曼大声喊道。 这声音让安妮微皱了一下眉头,內心对其的印象分显然是又扣了不少:“那么,你是想来请求我替你主持公道,是吗?” “是!”阿兹曼点了点头,“我有一名证人!是他认出了当年杀死我父亲的凶手!” 安妮不由得转过头望向了摩卡斯。 便见摩卡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位证人,是豺狼帮的首领,巴尼,他已经在庭院等候了。” 安妮的右手轻轻的敲击著桌面,她扫了一眼摩卡斯和阿兹曼,內心却是在判断著摩卡斯此时的目的。 片刻后,她才终於微微点头,示意摩卡斯把人带上来。 很快。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就被带了进来。 不过在对方踏入这间会客室的时候,安妮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 儘管这名壮汉已经洗漱过,还刻意换了一身相对比较整洁的衣服,但身上那股异味对於安妮而言,依旧是清晰可闻。 “说说吧。”心情已经开始变得恶劣起来的安妮,態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 当然,更多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位叫巴尼的人在正常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资格勤见自己,他甚至连靠近富人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安妮很清楚豺狼帮是一群什么货色的东西,自然也清楚这群宝石城的阴沟老鼠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是。”巴尼有些惊讶於安妮比传说中还要更加美丽,这让他內心的欲望在快速膨胀,但他的理智並没有崩坏,起码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於是急忙低下头开口讲述起来,“我曾是铁狼佣兵团的一名成员,不过我当初加入铁狼佣兵团时,是因为听说他们都很正直,结果没想到他们的真实面目却是一群强盗!我对於这样的行为” “说重点。”安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巴尼急忙点头,“上一位领主大人说我举报那群狡猾的强盗有功,但他想要彻底剿灭这群强盗,因此让我带著骑士老爷们上山,並且答应之后会给我一份血脉觉醒药剂。” 听到巴尼这话,阿兹曼一脸难以置信的然回头,怒视著巴尼。 但巴尼却根本不做理会,因为他的自的已经达到了。 那就是借著阿兹曼获得一个覲见领主的机会,並且尝试拿到一份血脉觉醒药剂! “那场剿匪行动本来非常顺利的,可后来却是有一位副团长逃跑了,並且杀死了阿兹曼的父亲,一位骑士老爷!”巴尼大声说道,“领主大人那会非常生气,说什么时候替他找到那位杀死他骑士的凶手,什么时候才给我这份血脉觉醒药剂。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一直到今天!” 巴尼猛然抬起头,说道:“我终於发现了!” 安妮听到巴尼说的这些话,她就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出卖了自己的佣兵团是真的。 但他的父亲答应给他血脉觉醒药剂,那显然是假的。 安妮很清楚自己的父亲赫斯.毕尔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在他的统治期间,所有投靠毕尔家族的血脉骑士都是已经觉醒的血脉者,根本就不存在由毕尔家族出资培养起来的血脉者,更不用说这位答应出资的人还是赫斯.毕尔了。 “安妮大人,这位铁狼佣兵团的副团长非常危险,他很有可能是一名偽装起来的觅食者。” “如果是觅食者的话,那么的確非常的危险。”安妮也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位铁狼佣兵团副团长,现在在哪?” 巴尼很快就报出了一个旅馆名称和地址。 安妮不动声色的再度问了一句:“这位副团长叫什么?” “亚恩,他就叫亚恩,领主大人!”巴尼一脸兴奋的说道,“他现在偽装成一支商队的领队,带著不少人进了城,所以我严重怀疑他可能是要做一些对宝石城不!是对整个宝石领不利的事情!因为亚恩和铁狼佣兵团的团长和另一位副团长的关係非常好,所以他必然是一直仇视著宝石领。” 说到最后,巴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急忙开口补充道:“对了!他还有三个儿子,不过长子已经死了。次子叫亚姆,三子叫亚卡!” 摩卡斯的瞳孔猛然一缩,脸色不由变得惊骇起来。 如果只是一位叫亚恩的人,那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宝石城里叫这个名字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一位叫亚恩的人却还有两个儿子,而且一个叫亚姆,一个叫亚卡。 那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就可想而知了。 摩卡斯猛然望向安妮,看都的却只有安妮那幽冷的目光。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安妮大人!”毫不犹豫的,摩卡斯立即单膝而跪。 第107章 7. 多年前的真相 第107章 7. 多年前的真相 夜幕降临。 亚恩和亚卡两人通过旅馆的地下密道,很快就进入到了领主府。 不过刚一回到领主府,亚卡就感受到了府邸內气氛的不对劲。 “出事了?”亚恩望了一眼周围,右手轻轻的搭在了腰边的长剑剑柄上。 亚卡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奇怪:“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父子两从一个房间里走出,很快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几名站岗的守卫。 亚卡快步上前询问。 “出什么事了?” “亚卡骑士长!”一名守卫立即朝著亚卡行礼。 亚卡认出这几名护卫都是费舍村出身的村民。 安妮从不掩饰自身对护卫队的掌控和制衡,所以领主府的护卫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舒恩斯和他魔下的那些士兵们负责看守,只有在舒恩斯被要求执行其他行动时,领主府的护卫工作才会由费舍村出身的这些村民接手。 今天亚卡离开领主府的时候,府邸的护卫工作依旧是舒恩斯手下的那批士兵。 但此时却已经是换防调整了,这就证明舒恩斯要去干活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领主大人晚上的时候发了一次大火,次席骑士长也被招了回来。” 亚卡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领主大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这名护卫摇了摇头。 他只是负责站岗守卫,哪有可能知道安妮的行踪。 亚卡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糊涂了,於是想了想,还是带著父亲亚恩朝著会客间走去,毕竟他们本来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一一亚恩这次的到来是秘密到访,表面身份是一支前来寻求交易的商队领导者,因此只能在会客间覲见一地领主,毕竟身份上並不合適在比较具有私人性质的书房內见面。 越是传承悠久的血脉贵族,在这方面就会显得越讲究,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会客间。 门外两名守卫在看到亚卡和亚恩时,就立即把房门打开了,於是亚卡也没有停留,径直朝著房內走了进去。 紧隨其后的,是亚恩。 这是亚恩第一次见到安妮。 如太阳般璀璨的金色头髮,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眼,如牛奶般细腻的皮肤。 这就是亚恩对安妮的第一印象,然后紧隨而至的念头才是:的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难怪自己的儿子会如此痴迷沉醉。 “领主大人,出什么事了?”亚卡第一时间便有些急切的问道。 安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隨意的挥了下手,示意两名守卫可以离开了,之后她又安静而优雅的等了一小会,確定脚步声渐渐走远后,她才转过头望向亚恩,轻声说道:“初次见面,父亲,我是安妮.毕尔,请原谅我因为身体上的原因,不能向您行礼。” 看著安妮无可挑剔的礼仪举止,还有她的自称描述,亚恩內心轻轻的嘆了口气。 她只字不提自身的地位和头衔,一上来就把自己摆在了亚卡妻子的位置上,而且还直接点明了她现在怀著亚卡的孩子。 心计、城府、手段,就如同她的贵族礼仪般,同样无与伦比。 亚恩也不由得內心暗嘆:如果不是这几年自身对血脉者的身份適应,见惯了血脉者的傲慢和矜持,以及以前在王国军那边见多了贵族的做派,还有那些年的佣兵团生涯教会了他生活上的黑暗,他甚至都看不穿安妮的这些无伤大雅又的確能够引起他人好感的小手段。 尤其是再加上安妮自身那独一无二的美貌和气质所带来的第一印象加持,亚恩总算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个女人被拿捏得死死的了。 “亚恩。亚恩.索德贝尔。”亚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才开口说道,“你的身体还好吗?可有哪里不適?” 亚恩等到坐下来时,才又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安妮是故意不起身的,为的就是让亚恩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她,再加上她不提地位,只展示自身怀孕者的示弱细节,这让她一瞬间就处於弱者的身份上,而不是给人一种傲慢无礼的感觉,反倒是让她更容易引起別人的关心。 “承蒙您的关心。”安妮柔弱的说道,“身体並无大碍,医师的告诫我也始终牢记著。不过我谨遵医师的指示,儘量不要发火以免影响到胎儿,但无奈总是有些人试图激怒我。” 亚恩知道,这是安妮在引导话题暗示了。 只是她现在一心想要表现出自己是个好妻子的形象,因此並没有强硬的开启话题,所以將话题的开启权交到了亚恩的手上。 “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亚恩面对安妮的好意,他在看了一眼一旁的亚卡后,选择了接受。 “不知道您是否记得巴尼这个人。” 亚卡的神色微变。 但亚恩却是显得非常的平静,他微微点头,说道:“记得,以前我在一个佣兵团担任副团长时,巴尼曾是我佣兵团里的一个小伙子,头脑非常灵活,实力也还算不弱,所以在佣兵团的很短时间里就升任到了一支小队的队长。” 亚恩没有否认。 他已经看出来了。 安妮前面刻意表露出来的那些城府心计,其实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她近乎於是在明示自己的能力才智,所以此时面对她的问题,装傻或者否认才是对她的不尊重。 因此在安妮选择坦诚的眼下,亚恩当然也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 “他还没死。”安妮开口说道,“他就是当年出卖了铁狼佣兵团的人。” 亚恩先是一愣,旋即脸上便浮现出了毫不遮掩的愤怒之色:“他在哪?” “已经被我关在地牢里了。”安妮开口说道,“他当初出卖了铁狼佣兵团后,拿了一笔钱逃到了宝石城,在贫民区那边招募了不少打手,组建了一个地下帮会,叫豺狼帮。这些年靠著各种航脏的手段不断壮大起来,今天就是因为他盯上刚进城的您,所以才会借著阿兹曼的关係,找到我这边来。” “阿兹曼?” “伯曼骑士的次子。”安妮解释道,“当年进攻铁狼佣兵团时,死在那里的一名血脉骑士。” “我知道是谁了。”亚恩点了点头,“当初我们逃离时,的確有一名血脉骑士试图拦截,不过他没能战胜我,反而被我所杀。” 安妮望了一眼亚恩,然后沉默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事实上,根据摩卡斯骑士的说法,伯曼骑士並不是去拦截您的。铁狼佣兵团一共有一名团长和两名副团长,但除了你之外,另一名副团长也逃离了,所以伯曼骑士其实是去追击那名副团长的。” 听到这话,亚恩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並不愚蠢,因此自然很快就听懂了安妮这话的意思。 “你是说” “我无法肯定。”安妮微微摇头,“但当时伯曼骑士应该是负责进攻山峰的工作,但他却是突然在山脚的位置出现。” “呼。”亚恩突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也显得沉默了不少,“当初那场针对铁狼山的袭击,有多少人逃离了吗?” “根据摩卡斯骑士的说法,只有您一家和另一位佣兵团副团长突围成功。” 安妮將“逃跑”换成了“突围”。 这的確是一种美化修饰用词,也是贵族们最喜欢採用的一种话题技巧。 只不过,亚恩显然並不在意这些。 “你是说,只有雷文一人逃跑了?他的家人呢?” 安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是很清楚当时发生的事,但如果摩卡斯骑士没有说谎的话,您口中的这位雷文副团长,可能是把自己的妻女都拋下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家会被伯曼骑士拦截到,也应该是那位雷文故意引导的结果,只是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您会是一名血脉者。” 亚恩很清楚,自己等人的身份其实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尤其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些军队技巧和见识。 所以任何一名贵族只要有心查探的话,必然会发现他们一家曾在铁狼佣兵团的经歷。 因此,当亚姆確立“索德贝尔家族”的名头后,亚恩也趁著之前和亚姆、亚卡举行第一次家族会议时提过,那就是一旦他们曾在铁狼山生活的事情被识破后,不要否认,而是选择直接承认,並且將事情推到亚恩的身上,让亚姆和亚卡两人直接表態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在后来才被告知他们也是有资格成为血脉者。 如果关於他们家族是血脉者的秘密一定要找出一个源头的话,那么亚恩决定就由自己来当这个源头。 “我曾在王国军的边境哨探部队里服过役,那时候我尝试了【暴熊血脉】的觉醒,结果却是失败了。等到我回到家乡时,才发现我的父亲已经过世了,而我的母亲也在隨后不久也跟著离世。之后,我服用了他们给我留下的那一份【炎犬血脉】的觉醒药剂,而这一次我却是很轻易就成功觉醒了,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亚恩缓缓开口说道,表示自己以前对血脉者的圈子並不了解。 “我没有对雷文他们提起过这些事,也是因为我父母的告诫,是他们让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血脉者身份,但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过那次从铁狼山逃离的事,却也让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他就能一直平平淡淡的,因此后来我才会让亚姆和亚卡也都觉醒成为血脉者。” “原来如此。”安妮微笑了一下,“若是没有您后来的改变主意,或许我也不会遇到亚卡了。” 听到安妮这话,亚恩看了一眼亚卡后,內心却是不由得再度嘆息一声。 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感慨命运的无常。 当初如果不是赫斯男爵执意要剿灭铁狼佣兵团,说不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发现那柄剑的秘密,也就不会成为一名血脉者,后来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亚卡和安妮更不可能走到一起。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亚恩当然也不会再去想其他。 他只知道,今晚过后,自己一家的“波旁族裔血脉”將会被彻底坐实一一不管安妮会不会在事后继续去深入了解他们一家的事情,他今晚和安妮说的这些话都毕竟会成为一个种子,足以让所有人有心人自己去猜测揣摩“为什么亚恩的父母要让亚恩隱藏自己的血脉者身份”,然后他们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而且,对於亚恩而言,今晚的收穫已经不少了。 他找到了导致铁狼佣兵团覆灭的罪魁祸首。 同时也发现了雷文的真面目。 虽然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七年,雷文是否还活著,但只要他没死的话,亚恩发誓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安妮再度开口说道,“根据巴尼的交代,他之所以盯上您, 是因为他想要找到您长子亚森当初获得的一柄锈剑。』 “锈剑?”亚恩的脸上,適时的表现出了困惑之色,“我儿子在佣兵团出任务的时候因为意外而死,后来有同行的人送回的遗物里,的確是有一柄生锈的长剑,但那不过是他了几枚铜幣在宝石城的一间武器店里找回来了。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把剑上的锈跡都打磨掉,就可以使用了。” “我后来一度非常悔恨,因为如果不是这柄锈剑的话,亚森或许就不会死。” 听到亚恩如此情真意切的话,安妮也不由得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重新开口说道:“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巴尼没有说谎的话,您长子亚森的那柄剑恐怕不是在武器店里买来的。而且他恐怕也不是死於执行任务的意外失败,而是被谋杀的。” “巴尼在哪!?”亚恩一脸激动的站起身。 “正在地牢里。”安妮沉声说道,“舒恩斯次席骑士长刚结束了针对他的审问,现在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彻底捣毁豺狼帮。” 第108章 8. 审问 第108章 8. 审问 每一名领主,都会在自己的府邸里修建一座地牢。 规模只是大小的区別而已。 像白山城的领主府那座地牢,也就只能关押五、六人而已,真正犯事后被关押的监牢是位於白山城城內的一处监牢,但一般也就只能关押二十来人而已。因为威斯特男爵以前的仁慈,所以大多数被关押进去的都是惩戒性的触发,甚至还允许缴纳一定的费用免除监禁。 但宝石城这边的地牢显然不同。 亚恩刚一踏入其中,就已经感到了一阵阴冷和血腥气。 而且这个地牢的空间並不小,比起白山城的监牢都还要大。 亚恩一眼就看得出来,在前宝石领领主赫斯男爵时期,这座地牢是处於长期使用的状態,也就是安妮来了之后,才对这里进行了一些改动:他並不知道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那些犯人是都被处死了,还是都被释放了,不过亚恩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东西,他现在一心只想儘快见到巴尼。 跟在一名守卫的身后一一因为安妮的身体行动不便,再加上地牢的环境比较特殊,因此安妮並没有跟来。同样的,亚卡此时也正在陪著安妮,因此只有亚恩一人独自前来。 隨著逐渐深入。 地牢內的森冷感也就越发的强烈,而血腥气也明显浓重了许多。 亚恩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地牢的刑罚区一一大多数地牢,都会同时具备监禁区、审问区、刑罚区等几个部分,但也有部分地牢会將某两个或者三个功能进行合併:例如白山城领主府的地牢,就將审问和刑罚两个功能区域合併了。但宝石城的这座地牢,因为面积更大,所以这边显然是每个不同的职区都有单独的划分区域。 很快。 亚恩就看到了被吊起来的巴尼。 他整个人被悬空调起,四肢都被铁链锁著拉开,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太字形,浑身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的动静,他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在看到了亚恩的那一瞬间,他就痛哭流涕了:“副团长!亚恩副团长,你救救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救救我啊! 求求您了!” 亚恩一脸沉默的看著巴尼。 他还记得,这个人当年加入铁狠佣兵团的时候,还是个充满朝气的热情傢伙,为了佣兵团也敢捨命相搏,曾先后三次以重伤的代价救过团长,甚至还在一场艰难的战斗里带著他的小队成功驰援了自己。 所以对於巴尼居然会背叛佣兵团,亚恩才感到相当难以置信。 “亚恩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交代的话,我先离开了?” “嗯。”亚恩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亚恩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我们费舍村的村民就没有一个不敬佩您的。”这名守卫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就迅速转身离开了。 亚恩看著对方的背影,內心却是再一次对安妮这个女人有了更深的认知。 安排一名认识自己的费舍村村民来给自己带路,而不是其他人,这显然是已经考虑过巴尼有可能在情急之下喊出自己的名字,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情报泄密。 他开始觉得,或许是自己的儿子配不上安妮了。 “亚恩大人!”巴尼急忙喊道,“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先说说亚森的事吧。”亚恩沉声说道,“你说亚森不是死於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亚恩大人,您救救我——— 亚恩没有再一次开口,而是环视了一眼房间內的所有刑具后,拿起一把前端非常尖锐的圆锥形长针,接著才轻抵在巴尼的膝盖处:“你知道我以前是王国军边防哨探出身的吧?那么你应该清楚,我在刑讯方面也是经过了训练的吧?” 他將长针从巴尼的膝盖处斜上方刺入,然后直到抵到了硬物才停止。 但这个时候,巴尼已经开始痛得大叫出声了。 “我只要再把长针刺入一点,就能够彻底废了你的这条腿,並且还能能让你一直受到痛苦的折磨,哪怕我將长针拿出来也没用,你想试试吗?” “我说!我说!”巴尼疯狂的挣扎著,“我什么都告诉您,亚恩团长!” “说吧。”亚恩將长针一口气拔出。 那种不断的针刺感,瞬间从巴尼的膝盖处消失了,儘管痛楚依旧不可避免,但和刚才的情况相比,他却是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过在看到亚恩那冰冷的眼神时,巴尼便又立即开口了。 “亚森的那把锈剑不是他买来的,是他在一个古蹟里找到的!” “古蹟?什么古蹟?” “我不知道!”巴尼喊道。 但看亚恩又一次拿起了长针,他又急忙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发现古蹟是一次意外!那一次行动是雷文副团长带的队,然后他们意外发现了一处古蹟,亚森在里面拿了一柄锈剑,其他人有没有获得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铁狼佣兵团隨著名声的增长,团队的规模也在不断的增大,自然也就从一开始只能接受一个任务渐渐变成了能够同时接受好几个任务,甚至如果不是守卫村庄或者保护商队跨领地行动之类的任务,他们的佣兵团能够同时分出好几支队伍去执行任务,因此雷文负责带领一支队伍去执行任务,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 “当时雷文带队的时候,都是谁一起执行的任务?” “我不知道。”巴尼大声说道,“我只知道亚森和莱文斯都在,对了,还有亚文!” 巴尼说的这三个人,就是后来亚森出事后,替他將遗物带回来的人。 但这两人里,亚文在后来一次任务中也死了,而莱文斯则是死在了那场赫斯男爵针对铁狼山的夜袭里。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亚文一次喝醉酒后说的。”巴尼立即开口说道,“你知道的,我的队伍后来招募了亚文加入,而莱文斯则拒绝了我。” 听到这话,亚恩瞬间就明白了。 亚文是遭到了灭口! 雷文显然是有意在遮掩那处古蹟的消息。 “亚文告诉你亚森是死於一场谋杀?” “不是。”巴尼摇了摇头,“亚文只告诉我,雷文副团长发现了一处古蹟,他可能在里面有不小的收穫。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听到这话,亚恩就知道,巴尼一开始想岔了。 雷文在拿处古蹟里获得的收穫,绝不是寻常的钱財,否则的话以雷文的性格,他不可能会有所隱瞒。所以,他在那处古蹟里的收穫,显然非比寻常,甚至重要到了他根本不敢公开的程度。 那么答案就非常明显了。 血脉觉醒药剂。 亚恩突然有些想笑。 他当年以为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原来什么都不是。 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威斯特男爵在他们翻越小鹰头山脉时对他说的那句话了。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筹码,而对方之所以没有背叛你,仅仅只是因为筹码的价值还不够高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亚恩觉得,威斯特男爵那会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了,甚至可能更早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之后的作战里他才会那么疯狂,甚至每一次作战都选择断后。 “那么亚森呢?” “我听亚文说,亚森死之前,曾和雷文团长有过一次爭执,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巴尼开口说道,“反正在那次爭执之后,亚森去执行任务时就出了意外死了。亚恩团长,您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亚恩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不愿相信对自己动手的人,会是自己曾经的好友,是那位替亚森进行了洗礼,並且有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亚森的雷文。 可如今诸多线索都已经清楚的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又如何能够不信呢? 业恩紧紧的握住了双拳。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亚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找那柄锈剑?” 巴尼却是突然沉默了。 而亚恩,却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再度拿起那根长针,然后这一次不管巴尼如何哀求,他都没有丝毫停顿的將长针刺入到了巴尼的另一条腿里:“亚文,其实是你杀的吧?他在告诉你关於古蹟的事之后,你肯定已经去找过雷文了,而且还和雷文有了共识。-而雷文让你入伙的一个条件,就是杀了亚文。” “副团长!亚恩副团长,我知道错了,真的!”巴尼疯狂的惨叫著,挣扎著。 只是这一次,亚恩並没有心慈手软。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要找那柄锈剑?”亚恩语气冷漠的说道,“那柄锈剑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巴尼疯狂的挣扎著说道,“雷文副团长的確是答应让我入伙,也让我杀了亚文,但我杀死亚文后,他却反悔了,所以我才向宝石领的领主告密,说铁狼山上有一支佣兵团,他们知道一个藏了许多財宝的古蹟,然后领主大人才让人去围剿铁狼佣兵团!” 亚恩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 很多事情,他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晚的袭击,所有宝石领的土兵主力都集中在山顶,甚至就连那些血脉骑士也都是直奔山顶而去,甚至在发现了雷文的逃脱后,还会有一名血脉骑土直接展开追击。而雷文显然也是在逃跑的过程里,发现了他带著家人逃跑的痕跡,因此才会偽装逃跑痕跡, 將那名血脉骑士引向了自己。 “你不知道你会想要那柄锈剑!” 但亚恩並未被这份怒火转移了注意力一一或者说,如果他並不知道那柄魔剑隱藏著的秘密的话,那么或许此时还真的会被转移注意力,可如今在知晓了那柄魔剑的秘密后,亚恩的关注点就不再是那晚的袭击了。 “我———”巴尼的心防,终於在亚恩刺入第二根长针时,彻底瓦解,“因为那柄剑非常锋利!我需要一柄趁手的武器,而且我觉得,既然是从那个古蹟里带出来的东西,那么肯定不会差到哪去,或许把锈跡打磨洗链乾净后,就是一把很好的武器。亚恩副团长,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好。” 亚恩点了点头,將两根长针从巴尼的腿上拔了出来。 这让巴尼稍微鬆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亚恩却是绕到了巴尼的身后,將一柄长锥从背后直接贯穿了巴尼的心臟。 “为—为什么” “因为你说谎了。”亚恩冷声说道,“你知道那柄锈剑可能藏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你並不想说出来。那么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就永远別说了。” “哈——”巴尼张嘴吐了一大口血。 第109章 9. 善后处理【300月票加更】 第109章 9. 善后处理【300月票加更】 “是你吧。” 当亚恩解决了巴尼,然后在那名守卫的带领下,重新朝著地牢的出口走去,途经一间监牢时,牢房內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亚恩侧头而望。 只见牢房內正关押著一名同样伤痕累累的人。 但相比起巴尼,他的伤势就要轻了许多。 “就是你杀了我父亲,对吧!” 这人猛然朝著站在牢房外的亚恩冲了过来,然后撞在了牢房的铁栏上,发出一阵叮噹作响。 负责带路的那名守卫猛然回身呼喝一句。 不过,他大概是才刚担任这个职务不久,所以並未染上老兵的跋扈,並没有使用手中的兵器去攻击这名囚犯。 “你就是阿兹曼吧。”亚恩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如果你的父亲是指那位夜袭我佣兵团,残忍杀害了数十人的骑士-那么没错,他的確是我杀死的。” 阿兹曼双眸赤红,开口怒骂看亚恩。 亚恩站在原地,静静的听著对方的辱骂声,但却是没有发怒,一直到对方骂累了之后,他才终於再次开口。 “我不会去否认我杀你父亲的事实,也不会去辩解什么。” “但你要明白一件事。” “他在你眼里,是一位好父亲,在你母亲的眼里也是一位好丈夫,但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这一切,正如我此时在你眼里的形象一样,因为在我儿子的眼中,我也是一位好父亲,在我妻子的眼里,我也是一位好丈夫。” “仅此而已。” 阿兹曼沉默了。 “你想要復仇,因为你觉得我毁了你的生活,我可以理解。” “但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和正义。” “因为你父亲而死的那些人,他们又將向谁復仇?” “又不止我父亲一个人”阿兹曼下意识的开口。 “確实不止。”亚恩点了点头,打断了阿兹曼的话,“只不过你父亲是第一个死的而已。” 阿兹曼握著铁柵栏的双手得紧紧的,呼吸也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算了,和你说得再多,你也无法理解。” 亚恩看著阿兹曼,突然就摇头失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跟一位將死之人又有什么好爭论的呢? 不管是巴尼,还是阿兹曼,又或者是那位摩卡斯骑土,他们都不可能活过明天,因为安妮不会放任这几个人活过明天。 这三人各有各的问题。 巴尼是因为知晓太多,而站在亚卡的角度考虑,安妮都不可能让他活著:她只是把这一场復仇的机会,送给了亚恩,就如她所言的那般,她为亚恩这位父亲送上了一份礼物以表心意。 而阿兹曼则是死於愚蠢。 摩卡斯,却是死於傲慢一一倘若他愿意向安妮低头,而不是妄图著恢復昔日骑士长的威风,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的安妮也並不会对摩卡斯赶尽杀绝,这一点从她並没有解除摩卡斯的职务,而是依旧让他负责管理一些相关的事务工作,就可以看得出来安妮其实已经给足了摩卡斯机会。 但很可惜,他並没有好好珍惜。 “你是在生气吗?” 亚卡看著一直在忙碌著公务,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安妮,呆坐了好一会后,终於开口了。 “你终於看出来了?”安妮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差点以为你的眼睛只是摆设用的。” “呢—”亚卡有些困惑,“不是,我只是没能理解,你为什么会生气。” “咔一” 安妮手中的羽毛笔直接被折断了。 “你再说一次,我刚才没听清楚。” “哦,我是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给我出去!” 安妮將手中断了的羽毛笔扔向了亚卡,但只有位於笔尖那一小部分飞了出去,另一半却是轻飘飘的飘落在桌面上。 亚卡一脸的奇怪,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在看到安妮已经隨手拿起了旁边的墨水瓶时,他终於迅速转身跑出了政务办公间。 房间內的安妮,却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不过当她感到自己的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时,她最终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儘快平復內心的情绪后,才一脸头痛和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安妮本来其实没那么生气的。 亚卡並不是一个优雅的人,他身上那股粗鲁野蛮的习性也从未有所遮掩,再加上她以前从未听说过“索德贝尔家族”这个名头,所以早就知道亚卡並不是什么血脉贵族出身的人。而且她喜欢亚卡,也並不是出於他的身份或者其他原因,所以自然也不会在乎亚卡以前是一名佣兵之子的事。 甚至於这件事对於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在她看来,整起事件只不过是一个有心人利用了一个笨蛋,又正好遇到一位野心家, 於是一个完全经不起任何推敲的陷害就这么出现了一一如果不是对方这几人谋算的目標恰好撞上了索德贝尔一家的话,安妮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所以一开始会陪他们演戏,仅仅只是为了想知道摩卡斯的真实想法而已。 但结果让她非常失望。 也是在那一刻,安妮意识到,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咚咚一” 一阵敲门声响起。 安妮再度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沉著脸,开口说道:“进来。”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一名短髮年轻人迈步而入。 他相貌並不算俊朗,但方正的脸型却天然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头短髮则让他给人的印象非常干练,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唯一可惜的是,他身上的血腥气非常浓郁,以至於破坏了他身上那股平和的气度,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屠夫。 舒恩斯。 被安妮收买了的那名女医师的孙子,也是第一个投向安妮的人,更是安妮第一个亲手培养出来的血脉者。 於安妮而言,眼前这名年轻人象徵著她的“起始”,所以是她仅次於亚卡之外最信任的心腹。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安妮利用来替亚卡分担约书亚注意力的人一一毕竟如果她如果只对亚卡一人表露出信任的话,那么她就很容易被约书亚看出破绽,因此自然需要有另一位能够替亚卡分散注意力的人。 “安妮大人。”舒恩斯沉声说道,“已经遵照您的指示,將豺狼帮和贫民区清扫了一遍。———很多人都在称讚您的义举。” “称讚?”安妮笑了一声,眼里有几分感怀,“弱者才会更在意强者的庇护。贫民区的人明明比那些阴沟老鼠更多,可他们却寧愿忍受著老鼠的噬咬,也不愿意挥动手中的棍棒去砸死那些老鼠。·—如果是面对血脉者,面对权势远超他们的人,我还可以理解,但面对一群身份地位並没有比他们高多少的人?” “呵。” 说到最后,安妮只是发出一声笑。 舒恩斯静静的听看,並没有任何表態。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只是工具,只是一把刀,自己所效忠领主让他刺向谁,他就刺向谁,除此以外並不需要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哪怕他再怎么无法理解,也只需要听命就行了。 这就是他的奶奶告诉他的事情,也是在安妮魔下唯一能够保证活命的做法。 “摩卡斯呢?”安妮又问道。 “还活著。·—之前我按照您的吩咐,向他暗示了您不再追究他的意思,还特意以鼓舞士气的名义临时向所有即將执行任务的人安排了一顿加餐。”舒恩斯开口说道,“但他並没有吃下任何食物,甚至连酒水都没有碰。” 安妮微微点头。 她调配出来的药剂,还没办法真正的杀死血脉者,但让一名血脉者缓慢的变得虚弱, 却也是可以的。 本来如果摩卡斯吃下她让舒恩斯混入了药剂的食物,那么就在之后的行动里解决他。 但很可惜,摩卡斯並没有选择这种体面的做法,所以安妮只好改变主意了。 “既然摩卡斯不愿意接受我给他安排的最后体面,那么这件事你就不用理会了。”安妮轻声说道,“你先出去吧,让亚卡进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是。”舒恩斯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之后,亚卡便又进了房间。 只不过这一次,一起进来的还有亚恩。 安妮虽然没有给亚卡好脸色,但她面对亚恩时,还是露出了微笑:“父亲,您回来啦。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嗯。”亚恩內心轻轻嘆息,脸上神色倒是没有变化,也是露出了和蔼的一面,“我已经知道是谁杀死我长子的事了。” “谁!?”亚卡煞气十足的问道。 “雷文。” “雷文叔叔?”亚卡有些异,“怎么可能,他不是最疼大哥的吗?” 亚恩沉默不语。 他其实也不是非常肯定,但他起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长子的死肯定和雷文有关,哪怕不是直接关係,也必然有著间接关係。只是如今雷文已经从铁狼山逃走了七年之久一一若不是他这一次进入宝石城被巴尼给认了出来,他们的旧事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只要雷文不是蠢货,那么他肯定不会呆在宝石领。 同理。 红河领他也肯定不会去,毕竟当初从铁狼山逃离的时候,他都知道红河领的危险。 而如果雷文在白山领的话,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可能没发现。 所以雷文很可能去的地方,就只有红土领、密林领和鹰首领。 不过亚恩更倾向於,雷文很可能躲在红土领。 因为当年铁狼佣兵团的行动范围主要是集中宝石领、红河领和白山领,而雷文后期更是基本只在宝石领和红河领,所以唯一能够方便在红河领、宝石领自由行动的地方,就只有红土领了。 不过红土领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战爭不久,想要在这里找到雷文也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亚恩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想办法让白山领也掌握一套情报侦查和收集的办法。 安妮看亚恩突然沉默不语,心中略微有些猜测,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快速的转移了话题:“亚卡,父亲,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摩卡斯骑士?” “是。”安妮见亚恩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她自然也不会扭扭捏捏的隱瞒,“他知道太多的事情了,而且他已经打算逃离宝石领了,所以已经不能继续放任著他不管了。” “我会替你解决的。”亚恩点了点头,“既然你送了我这位父亲一份礼物,那么作为父亲的我,也必须得送你一份礼物才行。” 第110章 10. 亚恩的决定【求月票】 第110章 10. 亚恩的决定【求月票】 摩卡斯的实力的確不弱,毕竟是在二阶里沉浸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血脉者。 若不是资质受限,再加上其他的原因所致,摩卡斯完全是有可能衝击三阶血脉者的。 但他最终还是死了。 因为亚恩和亚卡不仅同为二阶血脉者,自身的实力同样不弱,最重要的是摩卡斯身处於领主府里,这里还有大量的守卫配合围杀,摩卡斯甚至就连想要杀出重围都做不到,最终只能死在了亚恩的剑下。 而在解决了摩卡斯后,阿兹曼同样也没能活下去。 舒恩斯当即就去灭口了。 一夜的血腥过后,第二天却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也让亚恩注意到,安妮对领主府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强一一他认为,辛西婭和亚姆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否则的话吉格斯也就不会死了。 之后,亚恩又在宝石城呆了几天。 他这次是以商队的身份作为掩饰,所以当然要將货物都卖完才行,只不过因为这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所以亚恩並不是特別热衷於这一点,因而最终这些货物只赚了不到两百枚金幣。 约书亚,则早就在摩卡斯死的第二天,就已经带著舒恩斯和亚卡连夜整理好的那些从丰饶平原走私来的魔物材料离开了。 安妮已经找到了一家专门从事魔物材料交易的商会,对方开的价不算特別高,但却胜在商誉有保障,不会出卖货源渠道,因此才成为安妮的交易合作者。只不过,对方要求货运渠道的事由安妮自己负责解决,所以从另一个方面角度来说,安妮只要了这批货物价值的四成,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而等到亚恩將那批货物都贩卖一空后,这些亚恩带来的守卫顿时摇身一变,也就全部都成为了领主府的守卫。 所以来时是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但走的时候却只剩亚恩一个人。 “父亲有说什么吗?” 正在政务办公厅处理事务的安妮,看到重新回到房间的亚卡,安妮便不由的开口问道。 自约书亚带看队伍护送看货物离开的第二天,亚恩就住进了宝石城的领主府,所以这几天以来,安妮、亚卡、亚恩倒也像是一家人那般的正常生活著,相处颇为融洽。 安妮从亚恩对待自己的態度就能够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但碍於身份立场的原因,和自己还是有些间隙,並不算亲近。但她也清楚,自已和亚卡的关係毕竟是不能公开的情人关係,甚至之前一度还想著逼亚卡重新娶一个妻子,因此如今有这样的结果,她已经算是比较满意了。 一位除了对於她和亚卡的婚姻事实没办法公开而不满外,並不会干涉自己决定,而且必要时也会支持自己的父亲,这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比自己那位亲生父亲可要强得多了。 这也是安妮会心甘情愿的称呼亚恩为父亲的原因。 “让你注意身体。”亚卡隨口说道。 低著头正在审视文件的安妮,手中的羽毛笔突然轻轻一顿,然后就又恢復了正常:“我知道了。” “丰饶平原那边的事情,父亲打算怎么处理?” “我哥在负责,而且有那么多血脉骑土,除非对方也安排高阶血脉骑士带队,否则的话从丰饶平原走私进入白山领的货物,没有一件能够流入红鹰领。”亚卡回答道,“我会在这边陪著你到孩子出生,之后再回去帮我哥。” 安妮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她沉吟了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你知道“觅食者”吗?” “觅食者?那是什么?”亚卡一脸的困惑。 “算是—-血脉者里最危险的一类。”安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然后轻嘆了一声,“摩卡斯骑士必须要处决的另一个原因,则在於他怀疑父亲是觅食者。” 亚卡脸上的困惑之色变得稍微有些严肃起来。 他坐在了房间里的一张长椅上,然后开口问道:“能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吗?” “血脉者在向更高阶的血脉晋升失败时,很大概率会直接死亡,小概率的情况下会异化成一类特殊存在的怪物,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亚卡点了点头。 根据灵殿总结和推出的血脉觉醒方式和书籍描述,血脉者在向高阶血脉晋升失败时, 正常情况下会因为承受不了血脉力量的强化而导致自身因血脉力量失控而死。 而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血脉力量都会集中到死亡的血脉者心臟部位,形成特殊的“血脉心臟”这种產物。 它匯聚了一名血脉者的全部精华力量,所以通过使用“血脉心臟”这种特殊材料製成的血脉药剂,一般会被称为“高品质血脉药剂”,毕竟这类药剂的血脉觉醒和血脉晋升要比使用寻常的魔物材料炼製的血脉药剂更具效果,成功率和稳定性也都更有保障。 不过这种特殊的材料毕竟可遇不可求一一没有哪个血脉者会愿意成为这种消耗品,灵殿也明確禁止了这种炼製方式。 但是,因为其特殊性,所以因此导致了打这方面主意的人並不少。 其中最极端的那一批人,就被称为“觅食者”。 “觅食者坚信,通过吞噬同阶同类血脉者的血脉力量,便能够起到净化自身血脉浓度的效果,从而提高自身的晋升成功率和血脉稳定性。”安妮开口解释道,“这类血脉者, 是所有血脉者的公敌,也是最危险的存在。他们比之那些因为普升失败而异化成怪物的血脉者,还要更加惹人討厌。” 亚卡的內心一凛。 若是按照安妮的描述来看,自己家里那柄魔剑在汲取血脉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似乎就和这个所谓的“觅食者”有著相当程度上的重叠。 “那—觅食者真的有效吗?” “谁知道呢。”安妮耸了耸肩,“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听说,很久以前红鹰领就出现过一位觅食者,当时搅得整个红鹰领一片混乱,后来他流窜到了寒岭领,在寒岭领惹出了不小的麻烦事后,红鹰领这边才算平静。-你最好別打什么觅食者的主意,那玩意一旦被发现,绝对是会被追杀的。 “我的天资还需要当一个觅食者吗?”亚卡故作轻鬆般的开了个玩笑,“那是失败者才会去想的蠢事。” “確实。”安妮笑了一下,“我就喜欢看你如此自信的样子。“———不过,你距离三阶应该也快了吧?” “没那么快。”亚卡微微摇头,“大概还要两年以上的时间吧。而且,三阶的血脉力量我还没考虑好。” “【烈焰鹰】不是挺好的吗?”安妮有些不解,“这是已经被证实出来,【炎雀】晋升三阶最高成功率的的一条血脉路线了。它或许不是最强的,但它却绝对足够稳定。“ 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想法?” “的確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亚卡轻声说了句,“不过我暂时不清楚三阶都有些什么好选择的,所以才比较苦恼。” 亚卡很清楚,自己的血脉可不是真的【炎雀】,而是【炎魔犬】。 虽说如果选择【烈焰鹰】的话,也不是无法觉醒成功,毕竟自家那柄魔剑最大的一个特徵效果,就是通过血脉提纯后,能够最大幅度的让血脉者成功晋升更高阶的血脉。 但【炎魔犬】终究不是真的只靠操纵火焰来行事,所以【烈焰鹰】对【炎雀】而言或许是不错的互补和强化的血脉,可对【炎魔犬】而言那就不一定了。 看著亚卡脸上的纠结之色,安妮也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说道:“那你可以去藏书室看看,里面就记录了不少关於血脉普升和强化的图鑑书籍,或许可以让你拥有不小的灵感。—-但你千万要注意著点,別太过异想天开了,火系血脉和水系、风系血脉是不可能融合到一起的。” “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血脉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和独立性。 像四极元素一旦確定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转换为其他的血脉元素了。 同理,如果一开始选择的是植物种类的血脉类型,那么中途也是没办法转换为动物类型的血脉。除此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禁忌和其他类型排斥,尤其是在四阶之后,这类限制条件就会变得更加的严格起来。 稍有不慎,就是暴毙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尽办法都要研究出一条能够稳定普升的血脉路线。 也是为什么六阶激活了血统烙印后对於一个血脉者家族而言有那么重要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一次是轻装上路,所以数日之后,亚恩便终於回到了白山领。 此时白山领的领主府,正显得喜气洋洋,许多人都在庆祝著什么。 亚恩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原来是东山领和春风领各有一支走私商队栽在了白山领的手上,而他们携带入境的那批货物自然也全部都被亚姆所截获,总价值高达五千枚金幣。 这对亚姆和整个白山领而言,都是一笔相当让人振奋的买卖! “父亲!”亚姆在听闻了亚恩的回归后,便立即带著喜庆之色迎了上来。 不过,亚姆在看到父亲严肃的神色后,也意识到了亚恩此行或许出了什么意外,於是不由得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雷文没死。” “雷文叔叔?”亚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那为什么父亲你还不高兴呢? “因为,他牵扯到了亚森的死亡。” 亚姆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哥哥,亚森,他不是死於任务失败,而是死於一场谋杀!” 亚恩沉声將这一次在宝石领那边遇到的事情,完完整整的给亚姆复述了一遍。 “父亲你怀疑,在红河领或者宝石领,有一处我们不知道的古蹟,而且这处古蹟还和那柄魔剑有关?” “不是我怀疑,而是我认为!”亚恩坚持说道,“所以我打算抽调一部分人手,严格按照边军哨探的手段来进行训练,然后让他们专门负责红鹰领的各种情报信息收集。· 根据我的观察,任何一位领主都有养著一支这样的情报部队,区別只在於规模的大小而已。” “如今,我们基本解决了领地的財政问题,所以我认为白山领也是时候该有这么一支队伍了,否则的话我们跟瞎子、聋子没有什么区別。” 第111章 11. 袭击 第111章 11. 袭击 时间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迅速的悄然流逝, 白山领的重建和发展也在稳步推进看。 平原村在上一次战爭中损失最为轻微,因此在战后的重建里,辛西婭以此为重建的主要发展核心,改村为堡的兴建起了一座半军事化设施的城堡:威斯特堡。同时取消了原先的安达村、山岭村的行政单位,新的领地防御体系基本是围绕著威斯特堡打造起来。 也就是说,如今的白山领,已经由原先的一座城市和五座村庄变成了一座城市、一座战爭堡垒和两座村庄。 整个领地,除去领主辛西婭.博尔外,还有八名血脉者:即亚恩.索德贝尔和亚姆.索德贝尔父子两,威斯特男爵时期的血脉骑士罗达,以及五名由亚恩栽培起来的血脉骑士。 费舍村作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发源地,自然不能赏赐给其他人,所以这个村庄自然也就要负责供养业恩和业姆父子。 因为本来打算重建的山岭村取消了,因此罗达的封邑改成了老山村。儘管这个村子不算富裕,但只是负责供养罗达的话却是已经足够了,甚至哪怕到了二阶也足以应付。 也正是基於这一点,所以威斯特堡才不是纯粹的军事用途堡垒,而是半军事化设施管制的两类结合城堡一一辛西婭从拜约尔领购买了一大批的奴隶,他们在战时会是城堡的土兵,而非战时则需要负责城堡周围的农產工作和矿脉工作;除此以外,辛西婭还从白山城迁徙了一批居民来这边居住,给予了一些较低的发展政策优惠。 这座新建的城堡,將会负责三名血脉骑士的供养。 剩下的两名血脉骑土,培养预算则放在了白山城的开销上。 而在亚恩的军事构想里,这座威斯特堡的防御將会辐射到整个白山领的边界线:城堡建设在山势较多的地带,保证了敌人的骑兵部队难以发挥优势,再加上因为周围山势的山头林立,所以设立的观察哨不像之前那般会被敌人轻易拔除。除此以外,因为周围的村庄全部都被取消,所以丰饶平原再想南下发兵的话,他们也將失去能够进行物资补充的劫掠点,不得不拉长后勤线,这无疑会加大他们的战爭开销。 不过,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好处而已。 实际上,威斯特堡的真正目的,是用於处理丰饶平原南下的走私物资。 白山领已经彻底关闭了通往丰饶平原的所有边界线通道,正式宣布和丰饶平原三个领地绝交,如此一来自然使得两个领地的商业贸易发展受到极大的阻碍,许多商业物资的运输成本都不可避免提升了。 但在这个时候,宝石领却是非常高调的摆出了求购极具丰饶领地方特色的货物:包括但不限於各类魔物材料、丰饶领的牛羊、部分毛织品等等此类的產物。 安妮开出的收购价,恰好是卡在了一个商会依靠旧有渠道绕路运输则利益空间非常小,甚至可以说几乎等於没有的程度。但如果能够通过白山领成功走私的话,那么一趟货物最少会有三倍以上的利润空间,如果走私的是魔物材料等,那甚至会有五到十倍不等的利润空间。 如此一来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量的走私犯开始不断的尝试在丰饶平原和白山领之间找出一条安全通道,其中甚至不乏血脉者的介入。 可面对早就已经做好一切应对准备的白山领,这些走私犯的行为跟自投罗网其实没什么区別,因此自然就需要一个规模较大,且足够稳定、安全的中转站来保存这些缴纳的物资。等到从这些走私犯手里抢来的货物囤积得差不多了,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接手,再秘密的运往宝石领,之后通过安妮早已打通的渠道贩卖出去。 而为了確保这一项生意的长远,亚姆也听从了安妮的建议,每个月都会放一些幸运儿成功的缔造“財富传说”。毕竟和他们两家每个月都能够赚到的利益相比,送给这几个幸运的“財富传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了。 此时,距离白山领与丰饶平原的战爭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白山领迎来了高速发展。 连带著,宝石领的敛財速度更是超越了赫斯男爵时期两倍有余。 正如安妮此前对赫斯男爵临死前所说的话那般,宝石领在她的手上,焕发出了远超赫斯男爵掌权时期的生命力和繁荣一一莫妮卡也正是基於这一点,所以对於宝石领和白山领有合作的事情,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她看来,亚卡作为亚姆的弟弟,安妮如果没有利用这一层关係的话,那才真的是一件怪事。 而莫妮卡之所以不在乎,也是因为宝石领发展得越好,將来他们卡塞因家族回收的时候,就能够赚得越多。 亚姆带看数名士兵,骑看马一路呼啸而过,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威斯特堡的近郊。 半年多的时间,自然不可能真的建起一座城堡。 白山领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宝石领也同样没有,所以兴建城堡的建筑师和设计师都是亚姆通过阿托尔克从拜约尔领请过来的,为此他还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根据工程进展速度来看,威斯特堡彻底完工起码需要三年到四年的时间。 之所以这么长,除了人工因素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就是有一大部分的建筑用材都必须从红土领和拜约尔领、密林领运来,而且这些用材的需求量非常大,短时间內根本不可能满足,所以自然也一件耗时耗力的水磨工夫一一和资源的开採、运输相比,金钱方面的投入反而不算什么问题。 对於如今的白山领而言,因为有了一条稳定的贸易渠道,资金已经不再局限和紧张了一现在基本上每三个月左右,白山领就可以收穫五千枚金幣,平均一个月的收益在一千五百枚金幣以上。 只不过,收益大的同时,开销方面同样不小。 虽说和威斯特男爵执政时期差不多,一年下来只能结余两、三百枚金幣,但比起以前,如今的白山领却是处於一个高速发展的状態。而且这份投资,也將在数年后就能够得到有效的回报一一哪怕到时候,走私贸易不在有所收益,但威斯特堡的建成也足以让白山领的防御能力获得成倍的提升。 这是一项长远的投资收益。 不过今天,亚姆急匆匆的从白山城赶了过来,並不是为了视察威斯特堡的建设工作。 而是这里出事了。 几名早已等候许久的人,在看到亚姆后,便立即迎了上来。 亚姆翻身下马,然后朝著领头的那名血脉骑士问道:“波姆,怎么回事?” 波姆,是当初白山领防御战中活下来的十三名老兵之一,在战后也是第一个接受亚恩的测试成为血脉者的人,觉醒的血脉是一阶的【火尾鼠】,能力是【控火术】。 不过【控火术】的能力效果仅仅只是能够操纵一定程度的火焰而已,且自身並不能產生火焰。 所以与波姆搭档的两名血脉骑士里,便有一名是觉醒了一阶【火蜗虫】的血脉者,其能力是【吹焰】:可以瞬间喷吐出大片的火焰。 “卡莱尔呢?”亚姆环视了一眼周围,並没有看到波姆的那名搭档,“还有席恩怎么也不在?” 席恩与波姆、卡莱尔一样,都是被亚恩安排来坐镇威斯特堡的三名血脉骑土。 其中卡莱尔和波姆因为能力上的配合互补,所以这两人是不可能被分开安排的。 席恩则是因为行事比较稳重、谨慎,所以担任威斯特堡的指挥官,统筹威斯特堡的一切管理事务,觉醒的血脉是二阶的【山岩龟】,一种字鹰头山脉非常常见的土属性魔物, 除了皮糙肉厚外几乎没有任何优点。而恰好,亚恩就是需要席恩能够活得足够久,所以才特意给他挑选的这个偏向於防御和保命的血脉。 “席恩指挥官正在事发地进行调查。”波姆开口说道,“卡莱尔骑士受伤了,现在正由医师照顾著。” “死了多少人?” 亚姆迈步前行,波姆急忙跟上,並且进行匯报工作。 “死了三十名战士。” “我们一开始没有预料到这是一个陷阱,只以为是寻常的走私,不过因为探查到的情报发现这支队伍疑似有血脉者,所以才由我和卡莱尔骑士一起出手,结果等到我们对这群走私犯进行拦截时,才发现敌人不止一名血脉者。” “是丰饶平原那边来的人?”亚姆问道。 “不是。”波姆迅速摇头,“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伙人,並不是从丰饶平原那边过来的,而是想要通过我们这边的边界线进入丰饶平原。但他们却是故意设下了陷阱,引诱我们这边出手,席恩指挥官怀疑对方是一群接了特殊命令的佣兵,主要目的是为了削弱我们白山领打击走私渠道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针对我们白山领的敌意行动?” “是。” “你们只是受伤,没有死人?”亚姆又问道。 “嗯。”波姆点了点头,“死了三十名战士,但我和卡莱尔骑士都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席恩指挥官在第一时间就勘察了战斗现场的情况,他表示对方有意留手了,否则的话我和卡莱尔骑士最少要死一人。如果运气差点的话,我们两个可能都要交代在那场战斗里了。” 听到波姆的话,亚姆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来真的如安妮所说的那般,有人已经眼红这笔生意,彻底按捺不住了。 第112章 12. 试探性袭击 第112章 12. 试探性袭击 “亚姆阁下。” 亚姆在波姆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山林里。 第一眼看去,亚姆就能够看到此前这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周围到处都是断裂的树木,除此以外还有大量的烧焦痕跡、折断的兵器、破损的防具等等。 地面上虽然此时没有了尸体,但清晰可见的血跡却也並没有被遮掩,仅从出血量看的话,这里绝对不止倒下三十具尸体。 “你看出什么了吗,席恩指挥官?” 席恩是亚恩此前在测试魔剑的血脉提纯实验里唯二获得二阶血脉的人之一,另一位被亚卡带到了宝石领,成为了效力安妮的血脉骑土。但不管是席恩还是另一位,获得二阶血脉的他们,如今也仅仅只是一阶血脉而已,毕竟想要把血脉力量完全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短时间內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通过此前的那次实验,亚恩也发现了单纯依靠魔剑来汲取魔物提取血脉力量,和通过血脉药剂的提纯血脉,两者之间所存在的绝对差距。 首先。 通过汲取魔物血脉力量凝聚出来的真血而觉醒的血脉者,只能发挥出相当於服用血脉觉醒药剂觉醒的血脉者的七成实力,双方有著本质上的实力差距。而且这种提取方式觉醒的血脉者,血脉力量的发挥完全受到自身天赋资质的影响,並不像亚姆、亚卡那般,在觉醒血脉后都表现出了相当惊人的天资能力。 其次。 这种通过汲取十只魔物而提炼出来的真血,並不会消耗魔剑本身的提纯次数。 所以,哪怕亚恩培育出了十三名血脉骑土,但魔剑本身的提纯次数依旧还是五次。而且这十三名血脉者,在血脉普升的时候,一旦失败同样也同样无法逃离死亡或者变成魔物的下场;不像亚姆和亚卡,只要直接消耗提纯次数,那么他们就不存在血脉普升失败的结果。 因此,这十三名老兵所觉醒的血脉与其自身是否足够契合,就显得非常关键了。 席恩无疑是最幸运的。 因为这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他的力气很大,体格也非常魁梧,最重要的是身体抗打击能力和自愈能力都非常不错,与【山岩龟】的血脉增幅效果相当契合,所以他的实力增长速度是十三名老兵里最快的一位。 此刻,面对亚姆的询问,席恩沉声说道:“这是一场具有针对性的陷阱。-根据波姆和卡莱尔的说法,对方有四名血脉者,领头的人没有出手,另外三位都出过手,具体的实力是一名二阶和两名一阶。其中那名二阶血脉者的能力是类似於威斯特男爵的冰锥。” “冰锥?”亚姆皱了一下眉头。 “嗯。”席恩点了点头,“但和威斯特男爵的那种冰锥不同,这名二阶血脉者的冰锥要更小一些,而且一次只能凝聚五根,最长距离只有十米。” 不管是席恩,还是波姆、卡莱尔,都是经歷过白山领防御战爭的老兵,跟在威斯特男爵身边从头打到尾。所以別的血脉能力效果,他们或许会不太清楚,但“冰锥”这种能力效果,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只要稍微回想起威斯特男爵的情况,他们就能够准確的判断出对手的冰锥能力强弱水准。 无疑,相比起威斯特男爵的水准层次,那自然是非常的弱小。 但这並不代表就没有杀伤力。 亚姆的脑海里,正在快速的思索著这项血脉能力是源自於哪一个血脉:“那另外两名出手的一阶血脉者呢?又是什么能力?” 席恩看了一眼波姆,波姆立即回道:“一位是能够製造强风,一位是能够製造水气。·“卡莱尔的喷火就是被对方的水气和强风强行熄灭的,所以我也借不到火焰,无法发挥我的血脉能力。” 一旁的席恩再度补充道:“卡莱尔是被冰锥刺伤的,不过对方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但其他隨行而来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都被冰锥直接贯穿了要害,当场死亡。” 亚姆总算明白为什么席恩会说这是一场极具针对性的陷阱了。 自从四个月开始,亚恩安排席恩担任威斯特堡的指挥官,並且让波姆和卡莱尔一起常驻威斯特堡后,搜捕走私犯的事务自然也就落到这几人的头上。因此对於这三人的实力和具体血脉能力,对於这些走私者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有这么一场针对性的袭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对方並没有下死手,这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试探性的行为。 按照亚姆的认知来判断,这场试探性的袭击之后,对方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尝试和席恩进行谈判,尝试通过贿赂之类的手段,让席恩对他们的后续走私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做法,根据亚姆从安妮那里听来的消息来看,其实是一种非常常见的交涉行为。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先贿赂和谈判,在彻底无效后才会进行武力方面的威胁。 而这伙人先通过武力威进行挑事,显然是为了展现自身的实力,从而儘可能的压低谈判和贿赂的交易价格。 “真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傢伙呀。”亚姆笑一声。 一旁的席恩並没有贸然插嘴,但他还是在亚姆说完后才小声的提醒道:“对方还有一位没有出手的血脉者,具体的实力我们尚未知晓,很可能是三阶血脉者———” “不可能是三阶血脉者的。” 亚姆摇头打断了席恩的话。 成为血脉者这么久,亚姆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所以他非常清楚“三阶血脉者”在血脉贵族里具备著什么样的意义:这个实力阶层,哪怕就算是伯爵和侯爵家族,也都会重视对方,不会轻易將其折损掉一一战爭时期那是没办法的事,但非战爭时期的话,这种属於中流砥柱的实力阶层,那几乎可以说是衡量一个伯爵领、侯爵领的底蕴標准了。 当然。 这也並不是说外界就一定没有三阶血脉者在流浪,只是这种可能性相对比较少。而且几乎绝大多数流浪的三阶血脉者都会聚集在一国边境线,想方设法的谋取一个“开拓骑士”的身份,以爭取获得一块领地谋求更长远的发展。 想要在白山领遇到一位三阶血脉者,这机率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就算真的不幸遇到了,业姆也不怕。 他这次出来就把魔剑也一起带上了。 大不了,就是一次【涅】的使用机会而已。 眼下白山领的建设和发展资金来源,全仰赖这场走私贸易,所以这方面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席恩,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跟在亚姆身后一起来的几名土兵,其中一人摘下自己的头盔,然后便不由得露出了嘲笑声,“是不是在威斯特堡呆得太久了,都失去了以前的血性啦?当初在东山领的时候,每次战斗你都是冲得最前的呢。” “哈奇!”席恩看到这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他又望了一眼其他几人,这才发现居然都是老熟人! 这批人都被亚恩安排著跟隨亚卡去了宝石领,此前只在走私生意刚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们回来帮忙。但自从威斯特堡开始建设之后,这些人就又回到了宝石领,毕竟宝石领那边的货运渠道更需要血脉者来坐镇。 但这一次,却是来了五个人。 “亚姆阁下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正好我们这次来了白山领,所以就一起跟过来。”被称为哈奇的那名中年男子笑著说道,“要我说,亚姆阁下还是太谨慎了,居然让我们都偽装成士兵跟过来。” “谨慎些好。”席恩笑了笑,“有这么多血脉骑士在,就算是三阶血脉者也未必不能拿下了。” 对於席恩的乐观,亚姆却是笑了一声並没有接话。 算上他在內,一共是八名血脉者。 但只有他是二阶血脉者,其他人包括席恩在內,都还只是一阶血脉者而已。 让他们对付二阶血脉者没问题,但如果对方真的有三阶血脉者的话,那么他不动用【涅】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战胜的。 “对了,亚恩阁下呢?” “父亲还在宝石领没回来。”亚姆微微摇头,“情报网络的组建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宝石领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 亚姆没有说出口的是,自从意识到雷文叔叔没死之后,亚恩就经常前往宝石领搜寻, 试图找到那处古蹟的位置。但也不知道是那处古蹟的真正地点並未在宝石领,还是说入口隱藏得太深,结果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收穫。不过却也因此得以在安妮的孩子出生后,第一时间见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孙子。 亚卡和安妮生下来的是一名男孩。 取名为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 当然,这是他们自己私底下称呼的名字。 目前这孩子的正式官方名是约翰.卡塞因一一因为这孩子在五岁之后就要送往卡塞因家族的鹰首领,但安妮已经做好四岁就將其送回白山领的准备,所以在名字上她並没有和约书亚爭论。 就在席恩还和其他人正沉浸於欢聚的喜悦时,亚姆却是从另一名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字条。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后就將字条燃。 “各位,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爭取天黑之前把事情解决了。”亚姆拍了拍手,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暗影已经找到那伙袭击者了。” 第113章 13. 交战 第113章 13. 交战 暗影,是亚恩在半年多前组建的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一个队伍名称。 取名灵感据说是源自於泰瑞拉王国的皇室情报侦查部门“影卫”一一按照亚恩的说法,就是希望他组建的这个情报部门能够如同阴影般无孔不入,不管是什么样他们都都能够收集到手。 不过目前,暗影的情报收集能力主要只在白山领能够得到体现。 因为出了白山领后,这群情报人员就跟瞎子聋子没什么区別了。 亚姆在收到了席恩的请求支援信件后,就第一时间让暗影先出动了,而在情报侦查收集的技巧方面得到亚恩亲传的这群情报人员,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主场作战,因此很快就找到了自標並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亚姆觉得这群人恐怕是相当的自信,因此他们几乎没有隱藏自身的行踪,也没有遮掩自身的行跡,於是被擅长战场收集情报的暗影发现踪跡上顺藤摸瓜的找上门,自然也就是一件情理中的事情。 此时,十数名穿看风格並不统一的人正或躺或坐的在一旁休息看。 他们有的在闭目养神。 有的在默默的吃著食物。 从这些人的行为习惯来看,这群人毫无疑问是一伙佣兵:他们的武器都放在身边最趁手的位置;不管是闭目养神休息的还是正在吃著食物的,眼神都时刻警惕著周围;而且这些人虽然看似坐得相当零散,可实际上却正好是能够將附近的所有视野都收拢集中,杜绝让人摸到近前的可能性。 “老大,我们真的有必要那么小心谨慎吗?” 一名胖子突然开口问道。 他並不是魁梧,而是纯粹就是体形发胖,看起来大概接近两百斤的样子。 而他发问的对象,却並不是队伍里最年长的那位,反而是一名看起来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是这支佣兵团里年纪最轻的,但身上的气势却也是最强烈的。 他只是隨意的坐在队伍的中间,但却是有一股足以吸引人焦点的吸引力:自信且张扬。 “对手是传说中的【红鹰剑】,小心谨慎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年轻男子打了个响欠,然后才开口说道,“反正僱主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儘可能的给他们製造一些麻烦,並没有要求我们杀人,所以还是別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唉,这任务可真没意思。”另一名中年男子嘆了口气,“不够爽利,打起来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哈哈哈。”另一名年纪同样不小的中年男子笑骂起来,“你就別装了啦,你以为你是阿维斯吗?那个血脉骑士就不是我们打倒的,我们最多算是稍微出了点力。” 被突然提到名字的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嘿!”这名中年男子急了,“要是没有我的【风压爆发】,让那名骑士的【吹焰】 发动的话,后面可是一堆的麻烦事呢。而且別小看我的能力,起码比你的【水气瀰漫】强多了。” 面对同伴的话,这名中年男子却是没有爭执的想法,只是隨口笑著附和了几句,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对方惹得更加急眼了,一定要和他比试一下谁的能力更强。 “老大,你说句公道话,我的【风压爆发】是不是比他的【水气瀰漫】强。” 年轻人一脸无语的看著两个年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团员,很是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人都可以当我的叔叔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幼稚呢?血脉能力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某些看起来很弱小的能力,但在某些场合下却是能够发挥相当重要的作用,这一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老大,我可没跟他爭啊,是他自己一直在较劲呢。”那名能力是【水气瀰漫】的中年男子急忙开口澄清。 “亚斯特的【水气瀰漫】能够有效的降温,快速凝聚大量的水气,这其实是有利於我的【凝水成冰】的。”阿维斯突然开口说道,“就像那两名骑士的能力配合一样,【吹焰】和【控火术】的能力结合能够发挥出极大的战斗效果。我们三人的能力结合后,也同样可以爆发出更强的战斗效果,没有你们的帮忙,我可做不到那么厉害的事。” “听听!”那名血脉能力是【风压爆发】的中年男子对自己的同伴亚斯特说道。 另一名中年男子也不说话,就只是朝著阿维斯突然竖一个大拇指。 “老大,接下来怎么做?” “按照僱主的要求,继续再闹几次,然后我们就向西风领的方向撤离。”年轻人开口说道,“不过还是老规矩,普通人可以杀,那三个骑士绝对不能杀死。不然【红鹰剑】和【炽焰弓】一起来了,我们就会很麻烦了。据说那【红鹰剑】都快达到三阶的实力了,所以也就只能趁现在可以闹下事了,以后这白山领可就危险多了。” “嘿,老大,反正以后不来了,等最后一次我们要逃跑时,不妨杀了他们?” “你的杀性怎么那么大?” “你懂什么?那些血脉贵族没一个是好东西!” 看著同伴那突然变得有些愤怒的狞面孔,其他三人也是突然沉默不语了。 对於彼此他们还算了解,所以知道这名同伴曾经有一名未婚妻,只是因为对方过於美丽所以惨遭了一名领主儿子的羞辱,事后他的未婚妻选择自杀。他渴望变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復仇,因此他对所有的血脉贵族以及效忠於这些贵族的血脉骑土都没有任何好感。 但只靠他自身的能力,想要杀死一名血脉者却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才迫切的想要晋升到二阶血脉者。 而如今他距离二阶血脉者也就只差一份血脉药剂了。 “对普通土兵也痛下杀手的你,可没有资格说『血脉贵族没一个是好东西”这样的话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这群佣兵。 这群训练有素的佣兵迅速拿起自身的武器,然后摆开了一个防御阵势。 而佣兵团里的四名血脉者,也同样立即起身,警惕的目光巡视著周围的树影,想要看出敌人的藏身位置。 “在这!”一名佣兵突然喊了起来。 他看到树木的阴影后有人影晃动,紧接著便是一道人影。 而他也毫不迟疑,立即向著周围退去,周围几名同样只是普通人的佣兵也一起后撤。 “这里也有!” 但很快,第二声喊声响起。 “这里也有!” “我这里!” “这边还有一个!” 只是,两声警示的呼喊声却並不是结束,仿佛只是开始的號角声,周围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声音。 站在队伍中间的四名血脉者,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了。 对手身上的气息根本没有丝毫的遮掩,因此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此时围上来的这八人全部都是血脉者! 其中五人的身份和实力他们並不清楚,但在场的另外三人他们却绝不会不认识。 以纪念威斯特男爵而特意命名的威斯特堡指挥官,二阶血脉【山岩龟】,如今还是一阶血脉者实力的席恩。 在之前的战斗中被他们特意放过,因此伤势非常轻微的一阶血脉者的波姆,觉醒的是一阶【火尾鼠】。 以及。 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丈夫,费舍村的庇护者,索德贝尔家族的族长, 【红鹰剑】亚姆.索德贝尔。 “白山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脉者!这与情报不符!” “【红鹰剑】?”年轻男子脸色凝重的望著年纪与自己几乎不相上下的亚姆,沉声说道,“为什么你会来得这么快?我们前天才发动的袭击,你今天居然就抵达了,而且还找到了我们?这怎么可能!” “因为你们刚发起袭击,席恩指挥官就给我发了求援信,我昨天下午就立即出发了。”亚姆沉声说道,“为了抓住你们,我可是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 暗影的存在,亚姆自然不会蠢到说出来,否则的话这对以后的情报收集工作和领地侦查巡视工作就会非常困难了。 当然,也得感谢这群佣兵显然没有预料到亚姆会如此快的赶来,所以他们一路上的踪跡几乎都没有做任何掩盖。 “而且不是你们故意留下的痕跡,让我们找到你们的吗?”亚姆又笑了一声,“你们或许是觉得,席恩指挥官会怕担事,所以不敢跟我匯报,会自己带人过来找你们吧?·— 那么现在,你们钓鱼钓到了一条魔鯊,有没有觉得很惊喜呢?” “突围!” 年轻人倒也是果决,直接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向著东北的方向冲了起来:“第三作战计划。” 亚姆眉头一皱。 他没有预料到对方会选择这种强硬的反抗手段。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想要贿赂席恩,所以才故意用这种钓鱼的方式想要引诱席恩过来谈判。但现在看对方如此果决的反抗意识,亚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错误了,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衝著走私渠道的谈判交涉来的,而明显是带有其他的目的。 “除了主犯,其他人都无所谓!” 亚姆也当即果断的开口。 他才不会在乎对方到底做了几套后备作战计划,反正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这边一共有七名血脉者,虽然都只是一阶血脉而已,但他们配合发挥的作战效果可一点也不像一阶血脉者。再加上他们本身都是在真正的死亡战场上浴血奋战廝杀出来的老兵,作战经验和战斗意志恐怕比起他都要强大许多,所以亚姆对他们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果然。 在亚姆下达了主要作战策略是不需要留手后,距离突围方向最近的几名血脉骑士就立即出手了。 先是一颗【火弹】猛然形成,然后朝著这群佣兵飞了过去。 但【火弹】尚在半空中时,一道强风气压就猛然爆发而开,竟是直接从【火弹】的內部爆发出来,强行將这颗【火弹】吹散成无数飞火,纷纷扬扬的从半空中落下。 可就在下一秒。 【火弹】被吹散的瞬间,所有的飞火突然就悬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竟是直接缩成一颗颗如同石子般的小火球,然后密密麻麻的朝著这群佣兵兜头盖脸的就打了过来。 空气中,顿时瀰漫出一股湿润感。 大量的水雾迅速瀰漫开来,仿若有一片水泽突然凭空出现。 所有的火珠刚进入这片水雾瀰漫的区域,顿时就纷纷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起,紧接著就是成片的白雾瀰漫开来,周围变得迅速朦朧起来:大量的水蒸气开始掩盖住了这些佣兵们的身形,阻挡住了白山领血脉骑士的视野。 但亚姆既然下达了不论死活的作战命令。 这些血脉骑士当然也就不会有所顾忌。 水蒸气遮蔽视野的情况才刚一出现,空气里顿时就多出了许多道肉眼可见的青绿色刃形气流,紧接著这些气流就立即朝著水蒸气覆盖的区域內迅速冲了进去。 剎时间,惨叫声四起! 不过下一秒,水蒸气瀰漫的范围內,也同时有数道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向著几名血脉骑土疾射而出! 第114章 14. 投降 第114章 14. 投降 狂乱的强风,瞬间从一名血脉骑士的身上爆发而出。 但这股气流並没有散溢开来,而是被牢牢的锁死在了他的身体周围,化作了一道完全由强风所组成的屏障。 【风壁】。 五根冰锥破空袭来,但只有一根是在【风壁】形成前穿了过去,射向了一名血脉者。 另外四根则是恰好被【风壁】裹挟其中,在强风气流的影响下失去了一切动能,最终掉落在地。 而就算那根射向了血脉骑士的冰锥,也未能建功。 它被一面盾牌轻而易举的挡住了。 不过就在这时。 一道寒芒却是陡然破空而出。 长枪卷散了空气中因蒸汽而形成的白雾,然后朝著那名正在施展【风壁】的血脉骑土掷袭而来。 这名血脉骑士面色不改的双手突然朝前一推。 【风壁】顿时前移一米有余。 挟卷著白色雾气宛若带著一条白色长蟒的长枪迎头撞上了【风壁】之后,却並不像冰锥那般被轻易拦下,而是以更加强猛的力道硬生生的推动看长枪又朝前推进了小半截,几乎是將三分之一的长度都纳入到了这股由强风匯聚形成的墙壁里。 长枪的枪尖,只差一点点就能穿透这道【风壁】了。 那席捲而至少的漫天白雾,也伴隨著长枪撞上了这片【风壁】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出去,直至整道本是青绿色的半透明【风壁】变成了一片浓白,遮蔽住了壁垒前后双方的视野。 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相对白嫩的右手,在这几名血脉骑士视野被阻的情况下,悄然握住了长枪。 下一刻。 【风壁】被瞬间撕裂开来。 一道手持长枪的年轻身影穿过了白雾向著那名血脉骑士衝杀而至。 这一刻,这名佣兵团的领头者终於不再留手! 正面战场廝杀,尤其是敌人完全不留手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有留手的念头,因为那是对自己同伴的不负责。 所以这一枪,这名年轻人是朝著对方的咽喉刺了过去。 “退下!” 一道瓮声响起。 这名施展【风壁】的血脉骑士根本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留,整个人就迅速的向后退去然后另一道超过两米高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直挺挺的迎上了这名年轻人的长枪。 “砰一一”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猛然响起。 伴隨而来的,则是无数的石块在这杆长枪的攻击下进飞而出。 一抹微红,在长枪贯穿而入的岩层下隱隱露头。 只是很快,另一只被岩石完全包裹覆盖著的大手却也是按住了这杆长枪,没能让它跟进一步的刺入,因而伤势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被继续扩大。 这名年轻人的瞳孔猛然一缩。 从刚才战斗爆发开始到现在,包含眼下这名如同岩石巨人般的能力展现,他已经认出这群血脉骑士的能力。 最开始是火狼的【火弹】。 然后是尾火鼠的【控火术】。 接著是风狼的【风刃】。 然后是迅风猎隼的【风壁】。 最后,则是眼前这名岩石巨人,那是席恩【山岩龟】的血脉能力:【巨岩化】。 五名血脉能力截然不同的血脉骑土,但却是彼此发挥出了相当惊人的配合效果,以至於这名年轻人甚至都无法想像,如果他们之前没有废掉一名卡莱尔的话,那么此时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敢说,仅凭这群血脉骑士的默契程度,不是三阶血脉者根本没资格在白山领放肆。 可是。 根据他长达三个月的情报调查了解,白山领只有六名血脉骑土,亚恩.索德贝尔又已经离开白山领很长一段时间了,领主辛西婭.博尔和她的丈夫亚姆.索德贝尔也不会轻易离开白山城,所以他需要对付的其实只有威斯特堡的三名血脉骑士而已。因为另外效忠於三名血脉骑士也长时间有著各自的任务,除非是威斯特堡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他们才有可能被召集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並没有想著杀人的原因。 就是为了把局面控制在一个相对比较温和的態度:以他的认知了解,绝大多数血脉骑土都是相当的好面子,所以一旦自己的管辖事务出了问题,在没有被逼到绝路之前,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水准,必然是不会寻求支援的,而是会想办法自己来解决麻烦,避免自己因此被领主所看轻和厌恶。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无能之辈。 可现在的结果,却是与他认知中的情况截然相反! “啊!” 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 年轻人回头一看,便见已经有两名血脉骑士持剑杀进了佣兵团的人群里。 这两人的血脉能力都是【炎犬】,燃烧著的【血焰】一旦展开后,那些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自他们的衝锋。而自己手下的另外两名血脉者,近战能力方面並不算强一一尤其是亚斯特的【水气瀰漫】和普莱的【风压爆发】更是在常规战斗环境下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除了身体素质因为血脉的强化比普通人稍微好一些外,他们本质上跟普通人的差距並不大。 而【炎犬】血脉又是眾所周知非常擅长近身袭杀作战的血脉能力,他们的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一想到这一点,这名年轻的血脉者就更著急了。 只见他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但很快又是在半空中一踏,一股气流便匯聚在了他的脚下,让他滯空悬停。 亚姆认出了这个血脉能力。 【追风鸟】的【滯空带】。 和当初丁格的血脉能力如出一辙。 只见悬空浮停的这名年轻人,猛然一脚飞端踢出,重重的踩在了席恩的脑袋上,直接踢得碎石飞溅,让席恩那两米多高的身形也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 这一点,其实也是【山岩龟】血脉能力的弊端。 【巨岩化】的確可以让一名血脉者的身体被大量岩土覆盖,仿若是穿上了一套重鎧那般,而且难得的是,这些粘附在身上的岩层却並不会对血脉者形成挤压,增加他的负担一一理论上而言,岩层覆盖是让一名血脉者变成一个接近五米高的巨人。只是隨著岩层的覆盖越多,体型变得越庞大的同时,速度自然也会变得无比缓慢。 所以超过两米又不到三米,通常便是一个最佳范围的共识。 不过【巨岩化】虽然可以让一名血脉者变成一名重鎧战土,但也因此会让他们身处一种特殊的密闭环境下,因此非常惧怕声波类的攻击手段。 当然,如果没有声波类的攻击手段,像这名年轻人那般,对著脑袋来一次超强力的重踢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席恩是军人出身,哪怕此刻被震得脑袋晕沉沉,似乎脑浆都晃均匀了,他也没有在战场上解除自身的能力效果。因为他很清楚,他和另一名掌握了【风壁】能力的血脉者就是己方那三名负责远程攻击的同伴的盾,如果他倒下了的话,那么只靠【风壁】是绝对挡不住对方的。 到时候战场上就会变成任由对方宰割的屠宰场毕竟,他们这边全部都是一阶血脉者。 “退下!” 一声轻呼声响起。 席恩却是突然感到了一阵心安,顿时便立即解除了自身的【巨岩化】效果。 这个时候,其他人才看到,原来席恩的左肋下已是一片殷红一一那是刚才被长枪刺入的位置,不过好在伤口並不深,所以虽然血跡看起来有点可怕,但实际上却並非致命伤。 反倒是被那名年轻人的重踢所引发的回声震盪,震得他面色苍白、七窍流血,这看起来要恐怖得多了。 “別管我。”席恩吐出一口闷气,沉声说道,“先拿下其他人再说!” 他拒绝了战友的扶,急忙指挥著其他人去围攻那伙佣兵。 在两名觉醒了【炎犬】血脉的血脉骑士衝杀下,这支佣兵团的普通人已经基本快死绝了,只剩下三名血脉者还在负隅顽抗。但那两名並不擅长正面战斗,而且血脉能力也无法发挥有效杀伤的血脉者,显然根本不是亚姆这一方的那两名血脉骑士的对手,他们只能围聚在阿维斯的身边,依靠著三人的能力联手配合,勉强维持著局面的平衡。 毕竟,每次凝聚出来的冰锥只有五根,只要这两人稍微小心一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被阴到。 而【水汽蒸发】对於【血焰】而言更是毫无效果可言,別说是扑灭两人身上的火焰了,连稍微把火势减弱一些都做不到。至於【风压爆发】,或许它能够让【火弹】的內部气压爆炸从而震散火球,可这个能力落在这两名血脉者的身上时,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別。 甚至说句难听的,这项能力的发动,反而是【风刃】的资粮一一就如同【水气瀰漫】 能够让【凝水成冰】加速冰锥的形成和凝聚一样,【风压爆发】形成的强气流也同样能够让【风刃】加速形成和增大其威力。 战斗隨著亚姆这一方的四名血脉者也加入到战局后,局势对於佣兵团一方而言就开始迅速恶化起来了。 那名手持长枪的年轻血脉者有心想要支援,可亚姆却绝不会放过对方。 他曾和丁格交过手,所以非常清楚【滯空带】的能力效果。 这项能力对於擅长近身作战的血脉者而言,的確有著不小的好处:例如滯空停顿,例如凌空借力等,不管是在骗取敌人的攻击出手,又或者是在小范围內进行不可能闪躲的伤害规避,甚至是在战斗中途採用一些非常规的方式卸力借力等,都可以说是相当好用的手段。 但也正因为如此好用,所以想要完美的发挥这项能力的效果,对於血脉者的自身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掌握的战技等,要求自然也是相当高的。 这名年轻的佣兵团领头人,战技如何姑且不说,但他的战斗经验的確非常丰富,技巧也同样嫻熟,身体素质更是不弱。 纯粹以二阶血脉者的实力而言,亚姆觉得对方不比安德烈弱。 唯一逊色的地方,可能就在於他並没有掌握什么高深的战技。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亚姆也同样没有资格说什么。 因为他掌握的战技只有两项,分別是【鹰击剑术】和【焰流击】。 只不过【焰流击】对他的血脉能力效果却是有著相当高的契合而已。 所以不管是正面交锋,还是这名血脉者想要借用【滯空带】的悬空效果从半空中绕开亚姆赶去支援同伴,他都被亚姆轻而易举的给打断了一一正面交锋上,【鹰击剑术】的剑法和步法配合,已经足以压制住这名血脉者;而凌空奔跑的话,二十米范围內亚姆的火焰剑气完全是指哪打哪,根本不会给对方任何躲闪的反应机会。 三番两次都被打断了支援,被逼看不得不面对亚姆的强势进攻,这名年轻血脉者终於渐渐的变得更加焦虑起来了。 而这一幕,恰好就是亚姆最想见到的结果一一他中途更改了作战命令,没有对那仅存的三名血脉者下死手,而是以杀伤为主,自然便是为了逼迫这名佣兵团的领头者因为焦虑而露出破绽了。 所以。 当亚姆发现了这名血脉者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显露出一个破绽后,他自然没有丝毫的迟疑,选择直接挥剑强攻,一剑震开了他的长枪,然后长剑在其胸口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也幸好亚姆並没有使用魔剑作战,否则的话只凭这道伤口,他恐怕就已经死了。 “老大,你快跑!” “別管我们了!老大!” 看著年轻人突然受此重创,那仅剩的三名血脉者顿时大急,竟也开始不顾自身安危的开始拼命。 但本来他们就是被压制的一方,所以此时哪怕不顾自身安危的拼命,尝试以伤换伤, 但那也只是一场痴心妄想而已。反而是让自身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其中那名【风压爆发】的血脉者更是被一剑刺穿了肩脚骨,整个人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的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等一下!” 眼看自己的同伴就要被斩杀,这名年轻的佣兵团领袖也终於忍不住开口了:“我们投降!我愿意交代一切!—亚姆阁下,尊敬的【红鹰骑士】,请您高抬贵手,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请您放过我的同伴!” “咻—” 本是准备梟首的长剑剑锋,隨著亚姆举起的左手,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此时,剑锋距离那名倒地昏迷的血脉者,也就仅剩一寸不到。 第115章 15. 困惑 第115章 15. 困惑 根据从拜约尔领招募过来的建筑师和设计师规划,威斯特堡预计將在三年左右完工, 工程最多不会超过四年,到时候可以容纳约莫一万人左右的规模。整体防御工事採用城堡主建筑、居民防御区、外部防御区的三重防御体系,配以瞭望台、观察哨、射击垛口、內部地下通道、城堡对外逃生通道等防御设施,另外还有军械库和地下储粮区等。 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完善的半军事化战爭堡垒。 不过,目前才开工大半年的时间,所以仅仅只有居民区的生活设施和部分城墙修筑完毕,就连城堡的主建筑都没修建好,更不用说最外围的防御工事设施了。 但因为地下通道和地下储粮区是同步挖掘建造的,因此倒是基本已经完善了。 辛西婭第一批迁徙过来的居民有四千来人,其中两千多人是原平原村的村民,另外一千多人则是白山城那批因为犯事而被被强制迁徙转移过来的居民。驻兵方面,目前仅有不到两百人,其中四分之三都是新招募的民兵团,他们才接受脱產军事化训练不到三个月, 战斗力目前只能说比民兵团强不了了多少。 此时,隨著亚姆带领一眾血脉骑士返回威斯特堡,所有人很快就忙碌起来了。 在回程的路上,亚姆就已经简单的审问过一遍那名年轻人了。 对方自称阿里曼.谢尔夫,是谢尔夫佣兵团的现任团长,前任团长是他的叔叔,再前任团长则是他的父亲。不过他的父亲和叔叔都已经战死了,所以谢尔夫佣兵团也就从原先的中型佣兵团变成了如今的小猫三四只。 不过经此一役后,谢尔夫佣兵团也跟覆灭没什么区別了。 根据阿里曼的描述。 他们谢尔夫佣兵团之前一直在泰瑞拉王国的西境活跃,但在十年前与西边的奥斯帝国爆发战爭后,他的父亲就率领著佣兵团投入到了战爭里,试图通过战功累积军功来获取贵族身份。 不过隨著战爭的胜利扩张,王国军西部的將领渐渐都有些得意忘形,於是在一场试图扩大战果的重要战役里遭到了伏击,不仅折损了大量的兵力和血脉者,甚至还害死了西境公爵齐格尔家族的家主,於是导致西境和王国军差点就此决裂引发內乱。 虽说这场差点爆发的內乱在很短的时间內就被平息了,可此前战爭的胜利果实也都因此而全部吐了出去,甚至就连原本属於西境公爵家族的领土都丟失了好几块,阿里曼的父亲和叔叔先后在这几场战役里战死,於是深感实力不足的阿里曼只能带著仅剩的佣兵团成员离开西境。 他们一路往东走,打算前往传说中的王国財富宝地,东境公爵伊文森家族的领地。 不过在途径拜约尔领的时候,他们因为帮助一支商队解决了一场意外的袭击后,临时接受了僱佣任务,护送这支商队抵达了红河领。不过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对方却询问他们要不要赚一笔佣金更加丰厚的任务,而由於任务分为两部分,第一部的情报侦查时间长达三个月,所以阿兹曼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了解后,评估任务危险性並不高,因此才会接受了第二部分的具体行动作战。 结果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翻船了。 阿里曼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白山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脉骑士。 而且这些血脉骑士里,还没有罗达和另外两位白山领的血脉骑士一一换句话说,那就是此前投入到战斗中的那七名血脉骑土里,有五人根本就不在他的调查情报里。 仿佛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此时,位於位於威斯特堡的一处地下审讯室,亚姆正在审讯著阿里曼.谢尔夫。 但目前的审讯方向,却並不是关於对方在白山领惹起的骚乱,而是另外一些亚姆挺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他到目前为止的二十多年里,也就只在红河领、宝石领、白山领、红土领四个领地转过,连红鹰领的范围都没有离开过,更不用说是离开南境去到王国的其他地方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西方爆发了战爭?” “都打了十来年了。”阿里曼摇了摇头,“王国此前的战果,在三年前全部都一口气丟完了。现在西境大公和王室的不和已经是公开消息了,若不是现在西境还面临著外敌的压力,恐怕王国都要爆发內乱了。” “这怎么可能!”亚姆显然不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阿里曼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著我的人离开西境, 我父亲和我叔叔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战功,隨著我的离开都化为乌有了,你以为我不心疼吗?——.还不是王室逼的。” “他们为了逼西境公爵低头,甚至做出了不协防、不出击的乌龟態度,在扼守住通过王都的通道后,那群畜生就什么事都不做了,整个西境都乱了三年。” “如果我是西境公爵,我肯定直接就投靠奥斯帝国算了。” 亚姆不太理解这些公爵和王室的情况,那个圈子离他太遥远了,他现在连白山领都不懂得如何协助治理,所以他也就只能当作故事和传闻多听几句,对於具体的事態情况,自然不会隨意发言。 “好了,说说你来白山领的事吧。” “我都说了,我就是接了个任务,对方给了我五十枚金幣的报酬,我觉得危险性並不高,所以才接的。” 阿里曼嘆了口气,如果他早知道白山领藏著这么多血脉骑土,他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任务,他甚至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群商人给陷害了。而也正是因为他如此认为,所以才会投降得那么果断,甚至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给抖落出来,恨不得亚姆立即就去找对方的麻烦,好饶过自己。 “你说,对方是一支商队,有看到对方的商会標记吗?”亚姆问道。 不过是规模大小的商会,只要是商会必然都会有专属的商会標记,这玩意就跟血脉者家族的家徽纹章一样,是一种身份標识。虽说不排除有冒认和偽装的可能性,但这类商会都会有专属的身份识別方式,骗骗外行人还是可以的,想要欺骗行家或者各地领主,那自然不可能。 因为在固定的商路渠道上,各地领主都是只会承认一名交易者的身份,想要替换交易者,就必须要有完整的交接,而不是隨便一个人过来口头说一句,这类事情就能够完成的。 “我没看到有商会標记。”阿里曼很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 他是一名佣兵,而且资歷还算比较老练,自然很清楚商会標记是怎么回事。 “那有看到印章,或者別的身份识別吗?” 如果不是商会,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性了。 一种是走固定贸易路线的商队或者是一群方向或者目的地相同的行商临时组建的商队前者的身份標识则是身份印章。 后者就比较麻烦一些了,只能从身份识別入手,但这种事情想要追踪探查身份,就会麻烦许多了。 阿里曼又想了一会,然后才说道:“我没有看到。” “那服饰呢?还有兵器等,是否统一?” “嗯。”阿里曼这次不用思索就点了点头,“他们的护卫著装统一,明显是有过一定程度上的军事训练。之前我在拜约尔领营救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採用的传统的军事防御阵,所以就算我们当时没有支援他们的话,他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亚姆顿时瞭然。 没有身份標识,通常只能证明这支商队是由一群目的地相同的商人们临时组建起来。 而这样的商队往往只能凑钱僱佣佣兵团来负责保护安全。 以前铁狼佣兵团就经常干这种活。 但这支商队的护卫却是经过標准的军事化训练,那就证明这支商队並不是临时组建, 而是为了某个自的刻意偽装的身份。 “有血脉者吗?” “没有。”阿里曼摇了摇头,“如果有血脉者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被山贼围攻了。 + “奇怪。”亚姆的眉头紧皱著,“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支商队会让你们来白山领捣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呢?” 根据阿里曼之前的交代,他们接的这个任务並不是袭击白山领。 他们的僱主对他们的要求,是在白山领製造混乱,儘可能的吸引和拖延住白山领所有血脉骑士的目光。先前支付的订金是五十枚金幣,而只要他们能够拖延白山领所有血脉骑士的注意力超过五天,时候就可以再拿到五十枚金市的结算报酬。而从第五天开始,每多拖延一天的话,就可以额外获得二十枚金幣的奖金。 阿里曼之前觉得这个任务根本没什么难度,所以他们打算拖延上十天半个月的,狼狠的赚对方一笔。 也是基於这个原因,所以阿里曼只是布置了一个伏击陷阱引诱卡莱尔和波姆两人上当,但却並没有杀死他们。因为他要的是吸引威斯特堡三名血脉者的注意力,然后和自己展开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一一他们是猫,席恩、波姆、卡莱尔都是老鼠。 结果却没想到,几乎是刚一出事,席恩就直接喊人求援了。 阿里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怎么就遇到这种谨慎到可以说是怂货的血脉骑土了。 一点骑士精神都没有! “亚姆阁下,得到消息了。”席恩走进了审问室,然后將一份文件递给了亚姆,“五天前,的確有一支商队分批乔装进入了白山城进行採购补给物资,之后他们就转道进入了鹰头山脉。” “进了鹰头山脉?”亚姆愣住了,“不是试图偷渡进入丰饶平原?” “不是。”席恩摇了摇头,“种种跡象表明,他们在离开白山城后,就立即朝东进发,根本没有北上。而根据他们行动的时间推断,这伙人应该已经深入鹰头山脉了,我们再想把人找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鹰头山脉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五天的时间,也早就已经足够这群人消失在鹰头山脉里了。 不过。 亚姆望了一眼阿里曼:“你们在拖延我们五天以上后,如何拿到自己的佣金尾款?而且,对方又是如何保证,你们能够多拖延我们一些天数的?” 阿里曼眨了眨眼。 他突然意识到,亚姆的反应速度好快。 第116章 16. 误导 第116章 16. 误导 “对方说,在卡尔柯要塞那边留有人手,他们会按照我们的抵达的时间来推算我们具体拖延了几天。” 阿里曼並没有隱瞒的意思,反正都已经落入了亚姆的手上了,他很乾脆就把问题交代了。 甚至怕亚姆不理解,还开口解释起来:“过了边界线后,我们从西风领边界到卡尔柯要塞大概要五天左右。前天我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的时候,我就向他们发了信號。—所以算上今天,我其实已经拖住了你们三天的注意力了。” 亚姆的眉头微皱。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於是思索了一会后,他又转过头望向席恩,说道:“对方是在五天前在白山城进行了物资採购,然后就往鹰头山脉出发了?” “分批採购了多项生活物资。”席恩迅速回答道,“根据行进痕跡来判断,是往鹰头山脉进发。” “不对。”亚姆猛然摇头。 “对方五天前分批採购了大量的物资,然后就直接前往鹰头山脉了。” “但谢尔夫佣兵团却是在前天才开始发动袭击,所以对方提前两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对方就算知道谢尔夫佣兵团会发起袭击,可在阿里曼联繫对方之前,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发起的袭击,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如何应对。·—最起码,对方肯定不会预料到,威斯特堡这边出事后,我就会带人赶过来。” 说到这里,亚姆也警了一眼阿里曼:“更不会知道,谢尔夫佣兵团会这么干脆的投降。” 席恩也立即反应过来了:“所以,实际上如果谢尔夫佣兵团没这么快投降,您也没这么快赶过来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在和对方展开追击了。哪怕最后谢尔夫佣兵团失败被我们擒获,这群人被暴露出来后,根据线索我们再继续去调查的话,最终也会被引导向鹰头山脉,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採购物资的,我们就没办法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时间被模糊了。”亚姆沉声说道。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席恩当即开口问道。 “谢尔夫佣兵团会往西风领的方向突围—— 亚姆的手指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画了一圈,表示西北这个方位就是西风领, 然后他又在东部靠北的位置点了一下。 “这边还有一批人误导著我往鹰头山脉的方向展开追击和调查。” 接著,又在正中的位置点了一下:“而这里,是威斯特堡的位置。所以这群人的目的地非常明显.” “东山领!” 阿里曼当即开口了。 亚姆和席恩两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对方的身上,看得阿里曼有些不好意思。 “我发现,你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 面对亚姆充满好奇的疑问,阿里曼倒也看得很开:“你也没打算杀了我,不是吗?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害怕。我猜,你应该是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毕竟你们这些血脉贵族都是这样。” 亚姆知道阿里曼是个聪明人。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果断捨弃了他父亲和叔叔在西境那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和功绩, 更不会在之前见势不妙的时候那么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但阿里曼也的確猜中了亚姆的心思,他暂时没有打算杀了这支佣兵团的人。 “確实还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亚姆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阿里曼的想法,“不过这事等之后再说,但暂时我不会放你们离开,你可以理解吗?” 阿里曼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问道:“那么是要我们吃抑血药剂,还是钉针?” 亚姆看了一眼席恩,后者很快就折返回去拿了一瓶药剂过来。 血脉者想要发挥自身的血脉能力,主要是依靠血脉力量来催发,所以一名血脉者如果处於极端的疲惫和虚弱状態,那么血脉能力就会很难乃至无法发动。 因此药剂师便专门提炼出了一种能够抑制血脉者的血脉力量的药剂,也就是抑血药剂。 不过这种药剂,只针对低阶血脉者才有效果,它能够通过减缓血脉者的心臟血液流速来抑制住血脉力量的进发,从而使得血脉者无法激活自身的血脉力量。之后再通过饮食方面的控制,局限血脉者的体能恢復,使得血脉者在短时间內变得和普通人差不多。 不过针对四阶以上的血脉者,抑血药剂就没有太大的效果了,所以就必须要使用“钉针”的做法。 所谓的钉针,实际上就是利用一种长针打入血脉者的锁骨、四肢腕骨等位置,破坏血脉者的四肢行动力,之后再辅以抑血药剂、放血、饮食控制等诸多手段,来彻底瓦解一名高阶血脉者的血脉能力。 阿里曼看到是抑血药剂而不是钉针,內心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过药剂一口饮下。 他很清楚,在成为四阶血脉者让身体素质的得到升华增幅强化之前,如果被以钉针的破坏方式来抑制血脉能力的话,哪怕就算事后能够得到悉心照料恢復实力,但这种对身体造成的破坏终究还是会留下隱患暗伤,所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让这类暗伤彻底痊癒的话, 今后的成就也就基本不可能有所成长了。 所以此时看到亚姆並没有彻底废了自己的想法,阿里曼当然会鬆了一口气。 亚姆看阿里曼喝下抑血药剂后,也就没有再理会,因为他知道席恩接下来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 所以两人很快就出了这处地牢,回到了威斯特堡的地面上。 不过一出地牢,席恩就开口询问起来:“亚姆阁下,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不管是谢尔夫佣兵团,还是那群往鹰头山脉前进的人,其实都是幌子,真实目的是为了掩盖往东山领的方向前进的另一支队伍,所以你不,还是我亲自来带队吧。”亚姆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改口了,“我会带人直接去边界线尝试拦截,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 亚姆本来是想让席恩带队负责的。 但仔细一下,对方没有血脉者那也是阿里曼说的情报而已,但这种情报却也有很可能是对方刻意表现给阿里曼看到的。所以亚姆必须假设好对方是有血脉者,而且甚至可能是三阶血脉者的准备,因此这次的行动自然有就只能就行由他亲自负责。 “那么我呢?”席恩开口问道。 “你继续留守威斯特堡,不过在我出发后,你必须儘快安排一名信得过,比较机敏的人,將这里发生的事都送回白山城给辛西婭,得让她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亚姆开口说道,“除此之外,看好谢尔夫佣兵团那几个人,同时加强白山领北部这一带所有区域的巡查。” “那要不要把谢尔夫佣兵团这几个人带回白山城关押?” “不。”亚姆本来想答应。 但很快他却是转头一想,暗中猜想这会不会也是敌人故意表现出来的破绽,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把谢尔夫佣兵团从威斯特堡转移到白山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敌人是否对白山城文有什么图谋呢? “在给辛西婭送的情报里,让他联繫亚卡,同时加强白山城的所有安全防范工作。敌人或许不一定有对白山城动手的心思,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亚姆沉声说道,“给他们的抑血药剂,直接加大分量。同时全部转移到威斯特堡的三级监牢。” 威斯特堡作为半个战爭功能的要塞,地下监牢自然不止一个层级。 在地下一层是军械库和各项储备物资的区域。 而从第二层开始到第四层,则是不同標准的地下监牢。 其中第二层是用来关押比较危险的普通人一一威斯特堡地面也有一个面积不小的监牢;地下三层和四层则是用来关押血脉者的,其中地下四层都有岩层隔间,哪怕就算是三阶血脉者关押进去也很难逃脱出来。 谢尔夫佣兵团的四名血脉者,本来因为服用了抑血药剂,所以只打算关押在地下二层就可以了。 但现在亚姆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將这四人都关押下最底层,保证他们不会惹出任何乱子。 而等到这些事务全部安排妥当后,亚姆便直接带著五名血脉者迅速往东山领的方向离去。 从威斯特堡直接前往原先山岭村的旧址,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之后从山岭村往东山领的方向前进,则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够抵达两地的边界线。 亚姆等人如果昼夜不休的赶路,倒是可以在两天內赶到边界线。 如果谢尔夫佣兵团的僱主是在阿里曼等人动手的那一天同时动身前往东山领的话,那么亚姆等人现在出发也应该能够赶得及在边界线上將他们拦截住;但倘若他们要提前一天或者两天的话,那么对方应该就会比亚姆等人赶到东山领边界时先一天进入东山领的地界。 亚姆打算稍微冒下险,潜入东山领看看情况。 对方做了两重诱饵的布局,他可不认为这些人是在小打小闹,这其中必然有相当巨大的价值利益,否则的话不值得这些人如此冒险。 第117章 17. 敌人 第117章 17. 敌人 亚姆带著一眾血脉骑土,风尘僕僕的来到白山领和东山领的边界线。 他看看这道边界线,神色隱晦难明。 当年,威斯特男爵和他的父亲,就是被敌人逼得毫无办法只能从这里廝杀而出,在东山领东奔西突了大半个月。之后才通过小鹰头山脉回到了白山领,两百多名隨军的士兵最终却只有十三人活著回来,不仅威斯特男爵死在了这一战,就连他的父亲也断了一臂。 虽然在外界看来,这场战爭是白山领取得了辉煌性的胜利一一西风领死了两名三阶血脉者,其中一人还是西风骑兵团的真正指挥者;东山领的阿布列斯整个家族覆灭,如今的东山领都换了一个家族接任。 但其中的血泪,却也只有交战的双方才知道。 “亚姆阁下。”哈奇快步朝著亚姆走了过来,开口匯报导,“已经排查过一遍了,没有发现任何痕跡。” “能够確定吗?”亚姆转过头哈奇是十三名倖存老兵之一,虽然觉醒的血脉是一阶的【迅风猎隼】,目前获得的血脉能力是防御倾向的【风壁】。但实际上他却是这十三名老兵里最机灵的一位,也是追踪技巧掌握得最好的一位。 亚姆就记得,自己的父亲对於哈奇、席恩和莱恩是最寄予厚望的一一后两位觉醒的血脉都是二阶。 “这里虽说是边界,都实际上能够通往东山领的道路就只有三条而已。”面对亚姆的再次询问,哈奇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三条道路我都仔细观察过了,最近几天內都没有人经过的痕跡,所以如果那些人的目的地是东山领的话,那么他们应该还在我们的领地內。” 东山领和白山领的边界实际上是一条地势比较复杂的山道。 比较安全的通道有两条,都位於地势相对平坦的直道,並没有任何危险的环境。但也因为如此,所以不管是东山领还是白山领,只要扼守住这条通道的两边,就能够监管住两边的出入境。 而另一条,则要危险许多。 这是位於小鹰头山脉的一条崎嶇山路,山路地势高且险峻,也因此非常难以监管。 走私犯选择的通道都是这一条。 亚姆等人此时所在的位置就是这条相对崎嶇的山路。 因为白山领目前的兵力还没有富裕到能够像种子一样散播出去,所以只在这边设立了一个观察哨,防止东山领有军队异动的痕跡。因此如果这伙僱佣阿里曼闹事的神秘人和东山领有串联的话,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通过那两条康庄大道大摇大摆的回到东山领,而亚姆等人若是敢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宣战行为了。 因此他们便直接做好了相应的“偷渡”准备:只要发现这伙神秘人是通过这两条山道进入的东山领,那么他们就会立即动身从这条小道也跟著进入。 不过目前哈奇带来的消息,也算是半个好消息。 “那看来我们不用去东山领冒险了。” 亚姆轻笑一声,然后回望了一眼东山领的方向, 但一旁的哈奇却是看到,亚姆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遗憾、惋惜、释然等诸多情绪混杂到一起的复杂之色。 五名穿著皮甲,手持兵刃的中年男子在山林里快速的穿梭著。 他们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语,但从行动的迅捷程度上来看,这几人的身手却是非常的老练,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而並非是寻常人。 但比较奇怪的,却是这几人的脸上都戴著一幅奇怪的面具,而且他们的发色也是非常罕见的草绿色。 泰瑞拉王国的子民发色多以金、红二色为主,区別也只是顏色的深浅而已。不过隨著六位公爵家族的开枝散叶,还有接连对外的扩张、征战,从三百年前开始,泰瑞拉王国子民的发色就开始变多起来:这里面既有其他族群带来的发色变化,也有因为血脉力量的显化所產生的改变。 但绿色,却始终从未有过。 很显然这並不是泰瑞拉王国的人。 他们五人沉默前行,行色匆匆,就仿若身后有著什么恐怖的猛兽正在追赶著他们一般。 而就在这几人踏上了那条东山领的走私犯常走的崎嶇小道时,领头的那人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戴著面具的他看不清具体的神色如何,只能通过面具上的眼孔发现这人的眼神格外的阴冷。 “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 这人的嗓音有些沙哑阴沉,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动物正在磨爪的声音一般,显得有些刺耳。 只是隨著他的声音落下,周围却並没有任何动静。 看起来就像是这名人在谨慎的尝试著某种试探的唬诈行为一样。 眼见周围没有动静出现,按理而言这几人应该是会继续正常前行才对,但这几人却始终保持著不动,既没有踏前一步,也同样没后撤离开,而是就这么僵持住,似乎是正在和对手比拼耐心一般。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终於有一声嘆息声响起。 亚姆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踪是真的被看穿了,而並不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因为半个小时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哈奇的匯报,说有一支队伍正在朝著他们这个方向过来,对方一共有五人,看起来很像是普通人,但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诡异,因此他们才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陷阱:只要这伙人再往前一步,正式走上那条险峻的崎嶇小道,亚姆等人就会立即发起进攻,先通过破坏山道的方式限制对方的行动空间,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先解决两、三个人,之后再顺势彻底拿下对方。 可就差了这么几步路,对方却始终不肯上当,因此亚姆等人的计划自然也就无从展开了。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选择走正式的官道进入东山领,而是选择这边的小路,那么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群人和东山领的领主並没有什么联繫一一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在演戏的可能性。 但亚姆还是选择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这五人动作整齐划一的偏头而视,目光幽幽的落在了亚姆的身上。 这一下,却是让亚姆瞬间明白了哈奇为什么说这些人诡异了。 “大罪!” 领头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伸手指向了亚姆。 下一刻,不等亚姆开口,这五人就已经手持兵器的迅速围杀上来。 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脉者的气息,但身手却是灵敏得不像话,而且身体素质也同样的相当惊人一一双方的距离相差了十米以上,可这五人几乎只是一个爆发式的发力衝锋, 这十来米的距离就仿若根本不存在一般,直接横跨而过。 哈奇本来就紧隨在亚姆的身旁。 看这几人的动作如此奇诡迅猛,他想也不想的就立即横衝掩护,周围的气流迅速凝聚过来,形成了一道气流屏障。 【风壁】! 紧接著,风刃也迅速的从这道【风壁】上破空而出的射向这五人。 两名【炎犬】血脉者也同样在第一时间激活了自身的血脉能力,持剑护在亚姆和哈奇的身边。 他们五人都是战术配合的老手了。 【火弹】和【风刃】都是远程攻击手段,专门用於消耗敌人;而【风壁】虽然很难抵御近距离的衝杀肉搏作战,可在面对远程攻击的方式:诸如【火弹】、【风弹】、【风刃】甚至乃至常规物理手段的箭矢等等,却都能够发挥不错的防护效果。 而如果有敌人能够突破【风壁】的封锁,展开近身搏杀的话,那么这两名【炎犬】血脉骑士也同样能够近战接敌。 可以说,这五人的战术配合是远程、近战都同时兼顾到了,並不存在什么短板一一如果一定要说短板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五人的实力不够强了。 亚姆对这五人的配合,非常的有信心。 只不过,他的信心却並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看到,这五人竟是只凭手上的兵器,就精准的打碎了【风刃】,將其拍散成一股股毫无威胁性的气流。 而三人应对那些【风刃】的袭扰,另外两名手持砍刀的人则衝到了【风壁】的前方, 猛然挥刀劈砍。 劲猛的力道居然真的劈出了一道道的强风气流直接与【风壁】的强风气流產生了对冲碰撞,然后在没有任何碰撞爆发的情况下,反倒是瓦解中和了【风壁】的效果,令其不再具备任何抵御效果的能力。 隨后那三名劈碎了【风刃】的人就这么衝过了【风壁】构成的屏障,挥刀砍向了哈奇亚姆眼疾手快的一把抓哈奇的衣领,將其往后一扯,同时脚步不停的踏步上前,瞬间拔剑而出。 两名【炎犬】血脉骑士同步跟上。 双方三剑与三刀瞬间发生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碰撞。 沉闷的金铁交击声骤然响起。 但脸色微变的一方,却是亚姆这边的三人。 两名【炎犬】血脉骑士在力量的比拼上,完全被对方给压制住了,不得不连退数步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亚姆虽然挡下了对方领头人的这一刀,但从长剑上回馈的力道反震来看,他的右手却是微微有些酸麻,这也就意味著对方的力道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起自己还要稍微强了那么一点。 而且眼下最糟糕的是,隨著自己身边两名血脉者被逼退,他现在反而落入了对方的三人夹击圈內! 第118章 18. 不安感 第118章 18. 不安感 只是一个攻防转换的瞬间,亚姆就发现自己竟然被逼到了近乎於绝境的地步。 五名一直没有出手的那名血脉骑土,此时见到亚姆陷入危险,当即就激发了自身的血脉能力,一枚人头大小般的火球顿时悬空浮现,然后朝著试图围攻亚姆的三名敌人砸了过去。 敌人那名领头者,眼见火球砸落,他却是二话不说的当即跳起,手中的战刀同时朝著火球斩了过去。 眾人只见空气里爆发出一股凌厉的刀光。 这颗火球竟然直接被对方一刀劈成了两瓣,直接凌空就爆炸开来,化作了漫天席捲开来的火焰。 而这声爆炸,就仿若是敌人吹响了衝锋的號角那般,另外四名敌人一股脑的朝著亚姆衝杀过来,仿佛双方有著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那般,势必要將亚姆碎户万段。 亚姆眼神平静,並没有因为陷入围攻而有所慌乱。 他右手的长剑横扫而出。 【鹰击剑术-展翅】! 长剑准確的拦截住了自己右边的两名敌人。 金铁交击声中,亚姆只感到自己的右臂几乎快失去知觉一一两名敌人的发力猛攻,力道之强相较之前明显又有了提升。 他不知道这些敌人是否激发了血脉力量,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再不把魔剑拿出来用的话,那么他今天很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所以在格挡住右侧的两名敌人,然后又一个后撤退步的迴避了左边两名敌人的攻击后亚姆先是鬆开了手中的长剑,同时激活体內的血脉力量,以【炎魔犬】的血脉力量衝击、震散了右手的麻劲后,便迅速反手握住了身后背著的魔剑剑柄,將魔剑从身后的束带抽出。 然后直接朝著自己最近一名敌人的脑门便斩了下去。 对方下意识的抬起斩刀横挡。 下一秒。 没有兵器交接的金铁碰撞声。 在白色的布条撕裂纷飞下才显露出来的魔剑,轻而易举的便將这名横刀格挡的敌人当场斩成了两瓣一一持剑在手的亚姆甚至没有感觉到骨头的阻碍,就仿佛用餐时拿著餐刀划过黄油时的触感那般。 剩下的三名敌人和那名领头者,眼见自己的同伴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成为一具户体, 甚至就连尸体都未能完整,顿时就发出了满是愤怒的叫喊声。 亚姆听不懂这些人到底都在喊些什么。 但他警了一眼这名被魔剑斩杀的敌人,只见对方的並没有洒落出太多的血液,魔剑之上的血光一闪而逝,內心却是感到一些讶异:这名敌人的鲜血之力所蕴含著的能量几乎堪比一名三阶血脉者!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 但亚姆的攻击却並未就此停止。 对方既然一上来就是一副要分生死的態度,他当然不会有所留情。 魔剑斩杀一人后,顺势一扬就又刺穿了另一名敌人的咽喉,然后剑锋一甩,直接在对方的颈脖上开出一道巨大的豁口,但想像中那种鲜血喷洒而出的画面却並未出现,反倒是只有几滴血液飞溅而出。 亚姆此时不由得有些庆幸,这些敌人的体內並没有血脉之力,否则的话场面很可能就有些不好解释了:敌人死亡时流出的鲜血太少,他还能用自身的血脉力量所导致的焚化蒸发效果来解释;但一具活生生的户体在转眼间却变得如同干户一般,那就实在是很难解释了。 若不是此行考虑到敌人有可能会有三阶血脉者的话,亚姆是肯定不会將魔剑一起带出来的。 不过事到如今,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的慎重了。 这些敌人经过魔剑的確认,已经可以证明他们不是血脉者,可却拥有著堪比血脉者的恐怖身体素质,这让亚姆感到非常的疑惑:这群敌人到底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山领,而且还要分散自己等人的注意力。 不过亚姆没能听懂这些绿头髮敌人到底在嘶吼些什么,但剑身內的罗宾却是然的发现自己听懂了。 这种语言,稍微有些古老。 不像是如今这个时代的人的常用语一一罗宾也是此时才突然惊觉,自己在一开始竟然都能够听懂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语言,甚至是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而罗宾也是在思索了一小会后,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哪听过这类语言。 具体的时间,他已经忘了,但依稀记得是在某个半梦半醒的情况下。甚至就连之前记忆略微有所恢復的时候,他也曾听过这些人的话。 大罪! 当初在亚恩第一次调配血脉药剂的时候,他听到的诸多声音里,对自己敌意最深,也是最畏惧自己的那个声音。 或者说。 他们畏惧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他能够调和並且强化血脉的那种能力。 罗宾凝视著眼前那一滴与其他鲜血之力抽取出来截然不同的血滴。 这是一滴宛若红宝石般晶莹透亮的血滴,与其他人一一甚至哪怕是从血脉者身上抽取到的鲜血之力所形成血滴都有著本质上的不同之处:从一般人身上抽取出来的鲜血之力所凝聚形成的血滴,色泽是暗红色的,有著非常明显的驳杂感;而从血脉者身上抽取出来的鲜血之力,血滴顏色则是深红色,色泽明亮许多,但却依旧能够看到血滴上些微杂质。 此前罗宾仅仅只是有个猜想而已。 但现在看看眼前这滴如同宝石般纯净明亮的血滴,罗宾便已经可以肯定,血脉者隨看自身的血脉逐步完整后,其血脉中的杂质就会被逐渐净化。换句话说,就是血脉者的实力越强,他们的鲜血之力所凝聚出来的血滴就会越纯净,直至如同从这些敌人身上汲取到的鲜血之力那般,晶莹剔透。 隨著亚姆很快斩了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敌人,他们被魔剑汲取出来的鲜血之力很快就在剑內的世界凝聚成了四滴漂浮在半空中的血滴。 每一滴都是晶莹透彻般的明亮,没有任何的杂质,而且这些血滴內蕴含著的能量更是如出一辙般的统一,就仿若是拿量杯精心测量过一样。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最多也就是让罗宾感到有些好奇而已,还不至於引发他的关注。 真正让罗宾將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些血滴上的原因,是他在上面发现了一丝血统印记的力量。 这些血滴明明没有任何血脉力量的气息,纯净得不可思议,但却也因为过於纯净,以至於內里潜藏著的那一丝血统烙印的气息根本就遮掩不住一一罗宾在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后,他一开始还有些困惑,但当他看到另一边伯顿的那滴真血时,才恍然明悟过来:这是血统烙印的气息! 而且不同於伯顿那滴真血的血统烙印上面有著非常明確的血脉普升路线印记。 从这些绿头髮的人身上汲取出来的这些真血,上面的血统烙印气息却是一片空白! 那是如同白纸般的存在。 而隨著最后一名敌人的倒下,一股远超前面四人的鲜血之力也瞬间涌入到了剑內,形成了一滴更加美丽壮观的红宝石血滴。 如果说,前面那四滴真血还仅仅只是非常接近三阶血脉者的力量。 那么这最后一滴真血,就已经是具备了货真价实的三阶血脉者力量了。 而伴隨著这滴真血的到来,一个让罗宾倍感熟悉,却又同样相当陌生的名词,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旧日遗脉。 “亚姆大人,您没事吧?” 几名血脉骑士迅速围了上来,然而他们看向那名最后倒下的敌人时,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有著浓浓的惊惧。 对方虽然没有血脉能力,但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恐怖身体素质却也同样让他们都感到畏惧一一经过刚才最后的一战,他们五人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配合,同时对付两名这样的普通敌人还行,但倘若有三个人的话,那么落败的就只会是他们了:而如果是像对方的首领那样实力的敌人,那么他们恐怕就一个也別想逃了。 “没事。”亚姆罢了罢手。 他的眼里同样有著一丝震惊,只不过他如今已经时刻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这些血脉骑土的面前自然不会表露出惊惧之类的情绪神色。 前面那四名敌人,在他动用魔剑后,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且他也没有留手的念头,因此这四人很快就被他解决了。 可当他面对最后一名敌人时,他才真正的感到了棘手。 因为对方显然是知道魔剑的厉害之处,因此一直都以躲闪、迴避为主,只有在捕捉到恰当机会时才会猛然展开攻势。而他的实力又相当於三阶血脉者,亚姆只是一开始不小心吃了一拳而已,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差点被打爆了,之后的交手才变得谨慎起来。 若不是对方並不具备血脉能力的话,亚姆觉得自己恐怕就算激活了【涅】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对方的战斗能力几乎是完全化作了一种本能,就如同他们的吃饭呼吸那般自然, 也因而才显得格外的难缠。 他最后能够取胜,还是欺负对方不了解自己的血脉能力,然后在同时使用了【鹰击剑术】和【焰流击】的双重配合下,以突如其来的火焰剑气打了十米外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之后秉持著趁他病要他命的战术態度,以自身断了两根骨头的代价,才终於成功將对方斩杀。 “东山领领主不可能指挥得了这些人。” 亚姆深吸了一口气,强忍著断骨之痛,沉声说道:“哈奇,你立即带两个人往鹰头山脉的方向追赶,儘可能的找到之前想要诱骗我们往鹰头山脉方向调查的那些人,然后將他们全部都带回来。” “你立即赶往威斯特堡,让席恩带人过来,加强边界线的封锁,同时增强整个北部的巡逻力度。” “这五具户体显然不对劲,你们立即找些东西,把他们烧了。” 紧握著魔剑,但亚姆这一次却並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感到心安。 在没有弄清楚这五个人的身份和目的前,亚姆觉得自己恐怕没办法安心下来了。 第119章 19. 亚姆的委託 第119章 19. 亚姆的委託 威斯特堡是白山领未来几年里的重点发展核心它主要由三个区域构成:最內是防御型城堡建筑,也是整个威斯特堡的核心建筑群, 由一座城堡及相关配套的设施一一包括但不限於监牢、兵营、军武演练区等一一共同组成。最外围则是拥有射击孔的分段式城墙、瞭望台等构成的第一道防区,並设有內部缓衝段和陷阱区。 而介於主体城堡和第一防御区之间的,才是居民区和商业区。 辛西婭已经迁了一批居民过来,因此在威斯特堡自然也是有医师的。 只不过这些医师的技术肯定是没办法和白山城领主府的聘用医师相比,但如果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护理,以及矫正和给断骨打固定板,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以血脉者自身的恢復情况,不是重伤,又或者是体內失血过多等情况的话, 其实都会很快痊癒的。 亚姆被送到威斯特堡的时候,他的断骨其实已经就开始自愈了。 但其他人可不敢冒险,毕竟亚姆的身份实在不一般,因此自然是要重视一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哈奇带著两名【炎犬】血脉的血脉骑士深入了鹰头山脉,寻找那支偽装成商队的队伍的踪跡。 席恩也在护送著亚姆回到威斯特堡后,便第一时间组织了城堡的土兵,开始加大整个白山领北部的巡视范围和力度,只不过因为兵力上终究还是有些不足,因此这种大规模的巡视其实还是有很多漏洞。 但是,一般人可不知道白山领这会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们看来,这纯粹是白山领的又一次突然发疯而已。 结果就是反倒逼出了不少走私犯,只是这些走私犯和之前经过大扫荡成功抓捕到的那些大鱼不同,这些小鱼小虾米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就连他们走私贩卖的货物价值其实也不大一一如果是在往常的时候,席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作没看到,直接放任这些小人物赚点辛苦钱。 可这一次不行。 白山领莫名的来了一群实力强大的人,而且他们还是偽装身份,这对白山领而言就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惊嚇,因此这些倒霉鬼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几乎就在亚姆被送回威斯特堡的第二天,各类消息就已经开始以白山领为源头的向看周边的领地迅速扩散而出。 只不过,这些其他领地的情报人员並不知晓其中的具体细节,因为那几具户体都被亚姆第一时间处理了,而所有参与了此事的血脉骑士也都各有任务,因此这些情报人员传递出去的消息在经过了一些渲染后,其实早就已经彻底偏离了方向,唯一还算准確的,就只有“亚姆受伤”这一条消息了。 许多人都將其误认为,是亚姆发现了一群实力强大的走私犯,所以双方爆发了衝突, 最终以亚姆的负伤、走私犯成功逃离而告终一一否则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解释得清为什么亚姆会负伤归来,然后整个威斯特堡就彻底进入了沸腾的疯狂状態,这明显是行动失利了。 不过,就在外界的传言开始发酵时,亚姆也在威斯特堡召见了阿里曼.谢尔夫。 那位谢尔夫佣兵团的年轻团长。 “噢,伙计,你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是太惨了。”阿里曼一脸喝醉了的模样,甚至还打著隔的过来。 亚姆一脸好奇的望向席恩:“你请他喝酒了?” “不。”席恩神色古怪的说道,“他对『抑血药剂”似乎有醉酒反应。虽然我不太清楚那药剂里都有什么材料,但反正他喝完后,就这样了。” 席恩说完又想了一下,然后才补充道:“在血脉力量被抑制住后,就醉了。” “有办法让他清醒吗?” 亚姆一脸无语的望了一眼已经开始在房间里到处打转,甚至对著墙壁上的一副女性掛画开始嘀嘀咕咕的阿里曼,总觉得这个模样根本没办法交流。 “噢,女士,你可真是一个美人。” “是我见过的人里最美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真诚,阿里曼对著掛画又强调般的补充了一句:“就像是木牙兽酒里的虹莓果。” 木牙兽是一种王国西部常见的一阶魔物,血脉能力是能够分泌一种具备麻痹效果的毒液,视分量的多寡而决定具体的效果,但对三阶以上的血脉者无效,也不可能毒死一阶血脉者,因此被认为是诸多一阶血脉里相当垃圾的血脉之一。 不过这种魔物的血脉没什么人需求,但它的一对猿牙却反而成了很多酒商的追捧。 以这种魔物的木牙打造出来的酒桶在酿酒时,天然可以让酒水带有一种麻醉效应,不过因为其味道略微苦涩,所以也就需要用一种特別甜的浆果去中和其中的味道。 比较有名的,就是王国西部的彩虹色霉果,也叫虹霉果一一併不是这种果实多么珍贵,而是因为它相当廉价,因此价格相对也就比较低廉:不过对於很多普通民眾和佣兵们而言,这种酒水就非常的物美价廉,因此自然非常受欢迎。 阿里曼作为一名佣兵,会说出这种其实並不奇怪。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將对方比喻为最珍贵的存在一一以一名佣兵的水准而言,这应该是阿里曼的超常发挥了。 只不过他说情话的对象是一副画,这多少实在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噢,女士,你为什么不愿和我说话呢?” “是我的真诚还不足以打动你吗?” “你的心简直和北境的凛寒冷酷,甚至连一句冷言都不愿对我开口。” “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对我露出如此迷人的微笑呢?” “我明白了,你是在考验我,对吗?” 亚姆看著肢体语言也开始逐渐变得丰富起来的阿里曼,很是头痛的说道:“赶紧让他醒一醒吧。再这么下去,我怕这副『胜利女神的微笑”就要没了。” 席恩也同样恋笑得有些辛苦:“亚姆阁下,监牢里可没这么多装饰品,所以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亚姆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准你在他的牢房里给他掛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吧。”席恩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气。 但他还是很快就让人把阿里曼给拉出去醒酒。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常规的醒酒办法效果实在是有些欠佳,以至於在醒酒的过程中, 阿里曼睡著了两次,於是急於询问情报的亚姆只能耐著性子一直等到第二天,阿里曼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再一次召见他。 但这一次却並不是在房间里,而是在威斯特堡的餐厅。 “噢,我们的『虹霉果”来了!” 看到今天没有喝醉的阿里曼到来,正在喝著浓汤的波姆第一时间放下了勺子,然后迅速起身的表示了欢呼。 阿里曼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在席恩的示意下坐到了亚姆的对面。 亚姆的伤势並未痊癒,理论上而言他其实不应该到处走动,只不过他並不想静躺在床上像个病人一般,所以才亲自来到了餐厅,而不是在房间里等著其他人的伺候一一儘管以他如今的身份,的確已经有资格享受僕人的伺候。 “他们怎么了?” 阿里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波姆,以及其他人,然后便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平常喝酒吗?” “不喝呀。”阿里曼摇了摇头,“我父亲说过,酒精会麻痹人的意志,所以我们家从来不喝酒·-我叔叔例外,他后来染上了非常严重的酗酒症,那才是他死了的关键原因, 所以从哪之后我就发誓绝不喝酒。” “我觉得你还是喝一点好。”亚姆摇了摇头。 就连他,平时都会喝上一点酒。 所以一名完全不喝酒的佣兵,亚姆很难想像。 “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喝酒?”阿里曼一脸奇怪的看了一眼亚姆,然后还拿起旁边的木杯看了一眼,確认里面盛著的液体是不是酒水。 “不是。”亚姆摇了摇头,决定不继续討论关於阿里曼喝不喝酒的问题,转而开口问道:“你之前说,你是在拜约尔领遇到的那支商队。” “是的。”阿里曼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奇怪亚姆的问题,但他还是再度重述了一遍。 和亚姆第一次听到的版本一样,並没有额外的细节增减,几个小细节上的追问也都对得上,並不存在逻辑上的问题,这让亚姆可以肯定,阿里曼说的这件事是真的:至少不是他可以编造出来的故事。 “那么——在这支商队里,你有没有看到几名绿头髮的人?” “绿头髮?”阿里曼一脸的疑惑,“没有。” “能肯定吗?” “当然。”阿里曼点了点头,“对方所有人並没有遮掩,所以我可以肯定,商队里並没有任何绿色发色的人。这群人里,发色最多的是褐色,最少的是淡红色,只有两人。另外还有金色、棕色、灰色,就是没有你说的绿色。——-事实上,如果是绿色那么显眼的发色,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有没有可能,对方有人没有在你们面前露面?” “不可能。”阿里曼再度摇了摇头,“他们这支队伍里並没有马车。除非对方有人把自己偽装成货物藏在了货箱里。”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真的有人藏在货箱里?” “这—”阿里曼本来想说不可能的,但话到嘴边,他却是显得有些犹豫起来,“老实说,我並不能肯定。因为对方这群商人的货物里,有好几件明显是大型的货物,所以的確存在著藏在货箱里的可能性。但是,他们在红河领卸货的时候,我並没有在场,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说到这里,阿里曼才开口问道:“方便告诉我,你到底遇都了什么吗?·—-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妙。” 亚姆沉吟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阿里曼。 不过他重点並没有描述这些人的实力强大,而是仅仅只是稍微提了几句这些人不太像泰瑞拉王国的人。而阿里曼听完亚姆的话后,他也给出了同样肯定的答覆:这种绿色发色的人不是奥斯帝国的人。 虽说有些遗憾於没能从阿里曼这里获得自已想要的答案,但起码他还是得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这些绿头髮的敌人並不是奥斯帝国的人。 然后,这些人与东山领那位新领主也没有关係。 最后,则是这些人的身份显然不能见光,否则也不需要故布疑阵的尝试著影响白山领的判断。 亚姆轻轻的敲击著桌面,思索著这些人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敌视。 又或者说他们敌视的並不是自己? “你还有什么事吗?”阿里曼尝试著开口说道,“现在证明我和这些人没什么关係后,你是否可以放了我们呢?” “你们的委託失败了,僱主不会追究你们的麻烦吗?” “任务失败了也没办法啊,不过反正我是没打算去西风领了。”阿里曼摇了摇头,“搞不好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僱主。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们这些人,也就是我留了个心眼,没有真的对你的骑士下杀手,否则现在我应该也成为一具户体了。既然我会变成一具户体,那么哪还会有什么尾款呀。” “这倒是。”亚姆点了点头,“那么,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委託,你愿意接下吗?” “我能拒绝吗?”阿里曼有些认怂的说道。 但亚姆却並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好吧,我就知道。”阿里曼嘆了口气,“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找那些人的麻烦吧?” “不。”亚姆摇了摇头,“我想让你帮忙找些—-东西?准確点说,是找一个人。” “找人?”阿里曼眨了眨眼,“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亚姆再度摇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副画像,但那应该是七——不,八年前的模样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应该还停留在红鹰领,但具体是哪位封臣领主的领地,那就不確定了,不过应该是在红河领和宝石领这两个地方。” “对方曾经是一个名佣兵,还是在王国边军的哨探营出身,是非常出色的哨探,具有极强的偽装、追踪和反跟踪能力。所以在找人的过程中,你们必须足够谨慎和小心。” “对方是一名血脉者?” “不確定。”亚姆摇了摇头,“只知道对方曾经是一名佣兵团的副团长,所以你们懂得那些技巧,他肯定也懂。你们不懂的那些技巧,他多半也懂。“-他叫雷文,我希望你们谢尔夫佣兵团可以帮我把他找到。” “你这个委託难度可不小。” “我愿意支付的酬金,也同样不小。”亚姆微微一笑。 “这可不是酬金的问题,而是像这种大海捞针的任务,我们需要费的时间可不少, 甚至很可能要好几年不止。” “我还可以给你们『骑士』的名號。” “唉。”阿里曼嘆了口气,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亚姆阁下,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气概折服了。所以我们之间谈钱就实在是太伤感情了,你放心,这个委託我们谢尔夫佣兵团肯定帮你解决。” 第120章 20. 怂恿 第120章 20. 怂恿 “安妮,约里克船长给我们的报价比之前低了百分之三十。” 约书亚將一封书信递给了安妮,神色微微有些遗憾:“我尝试著询问过其他船长了, 他们开价都很低,甚至还比不上约里克。-而且,我没办法再借用家族的商道了,莫妮卡已经知道你在走私的事情了。” 正在书桌上办公安妮闻言,却是头也没抬的继续审阅著面前的文书。 但她却是清楚,莫妮卡肯定不会不同意她借用卡塞因家族的商道,那个女人只会巴不得宝石领赶紧壮大起来,甚至很可能她都已经在谋划白山领了,否则不会明摆著知道她和白山领在合谋赚钱,但却始终保持看不管不问的態度。 以安妮对莫妮卡的了解,这个女人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山领也被她视为囊中物了。 所以,约书亚带来的这个消息,真相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卡塞因家族里的其他人眼红於这门生意,所以才会想办法进行阻拦,要从她这里分一个名额。否则的话,以卡塞因家族的权势,红河领那些依靠著红河运河吃饭的船长哪个敢对约书亚这位卡塞因家族正统嫡系的家族成员如此不客气,这里面要是没点其他的因素,安妮觉得自己也就不用继续当这个领主了。 “你怎么看?”安妮在审核完的文书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觉得,稍微让点利也不是不行。”约书亚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些货物,是我们在负责渠道和安全,白山领那边几乎没有付出什么就分走了其中的六成利益,我们名义上拿的是四成,可实际上真正落到我们这边的只有三成,若是不能走家族的商道,那么我们甚至只能拿两成。” 听到约书亚的意思,安妮就明白了。 卡塞因家族里那些老东西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毕竟她现在是约书亚的妻子,所以就打算去吃掉白山领那边的份额。而约书亚口中这少了百分之三十的报价, 实际上放大到整条走私渠道的利益分润上,那就是四成左右;而且听约书亚的意思,以后借用卡塞因家族的商道,宝石领也要拿出一成的利益来充当“折损费”。 换句话说,怂约书亚来和自己谈的那群老东西一开口就要掉了整条走私链的一半利益。 “报价低了百分之三十,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安妮摇了摇头,“反正这些货物除了那部分魔物材料外,其他的材料我们领地自己就能消化掉,再不行我们也可以拿到红河领去卖,那边有的是商会想要。” 听到安妮的话,约书亚的脸色微微一愣。 他似乎还想开口再说点些什么,可安妮却已经又一次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务了:“你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外面奔波,辛苦了,回来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让厨娘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你可以去厨房看看,或者我让人送到房间里?” “我—”约书亚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在安妮又一次抬起头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点头,“我去厨房看看吧。” 这一次,安妮没有再回话了,她微微点头后,就继续埋头公务。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约书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 很显然,对於安妮而言,手头上这些还没处理完的公务可要比约书亚有意思多了。 当安妮又处理完几份领地的政务,然后拆开了一封从白山领送来的信件时,她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当即拉动了响铃。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名守卫站在门外静候著安妮的吩咐。 “立即去把亚卡骑士长找来!” 不多时,亚卡很快便来到了这间办公厅。 他浑身散发著一股炽热的热浪,只穿著著一件白色的內衬,但湿淋淋的汗水却也让他整个人变得好似才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只看亚卡这个模样,安妮就知道他刚才肯定是在演练场进行练习,否则的话不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安妮阁下,您找我?” 亚卡一脸恭敬严肃的神色。 安妮看著如此神色的亚卡,內心总是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衝击著她的情绪。 只是为数不多的理智却让她很好的克制住了这种情绪一一虽说如今整个领主府都已经被安妮所掌控,但除非约书亚不在领地,否则的话只要安妮没有看到约书亚亲口喝下她滴入了特殊配方的酒水,她都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白山领出事了。”安妮將手中的信件直接递给了亚卡,后者快步上前接过了这份信件,“八天前,你的哥哥,亚恩.索德贝尔在白山领遭到了一次袭击,虽说没有生命大碍,但现在整个白山领的北部地区都被彻底封锁了,领地內的军事动静较大,我估计已经引起丰饶平原那边三位领主的关注了。” 亚卡很快就看完了这封信。 这是辛西婭送来的信,表面上的內容是说威斯特堡那边意外发现了一场阴谋,亚姆在追查的过程中遭到了埋伏,所以受了不小的伤,因此需要暂时停止关於两个领地在走私贸易方面的合作。但实际上內里的潜台词则是现在白山领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需要援手, 暗示安妮儘快联繫上亚卡和亚恩,让他们赶回白山领。 “我写上一封信,你代替我前往白山领进行一下访问吧。”安妮开口说道,“同时告诉辛西婭领主,关於我们两个领地合作贸易的事情,暂时停一下也无妨,因为我这边也稍微出了一些问题,我可能需要重新寻找一位合作者。又或者是让我们的生意加入一位新的合作者。” 亚卡听明白了安妮这话的意思。 哈奇等五名血脉骑士目前还在白山领,但他们其实是以“送钱”的名义过去的,按理而言他们其实应该在几天前就回来了,但现在还没有回来,明显是暂时走不开身。只不过他们的对外身份还是宝石领的骑土,自然不能长时间逗留在另一个领地,所以安妮现在是打算给这几人补上一个合適的正当身份证明。 除此以外,安妮也打算把自己打算拉拢莫妮卡的事情和辛西婭说一下,听听她的想法。 毕竟这场通过打击走私犯来囤积货物並进行销售,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所以如今要再加入一个外人,自然也是需要好好的商议一下才行。 当然,这也是安妮的谨慎。 因为她和辛西婭之间的关係,目前还没有外人知道,最多也就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两人是因为亚恩和亚卡这两兄弟的缘故所以才会有生意上的合作。 不过,就在安妮打算让亚卡“代替”她出使拜访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时,倒是有一位客人又一次抵达了白山领。 莫妮卡.卡塞因。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辛西婭还因为身孕的问题而无法接待她,只能由亚姆负责。 而这一次,则是反过来了。 不同於上一次是在比较具有公开场合性质的正厅接待莫妮卡,辛西婭是在更具代表著“私人性质”和“亲密性质”的书房內接待这一位自己名义上未来將要效忠的领主。 而莫妮卡,也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女领主。 “请问,是我的礼仪有什么失態的地方吗?”看著突然笑了起来的莫妮卡,辛西婭也有些不安的问道。 “不,没有,请別在意。”莫妮卡笑著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起来,红鹰领目前算上你的话,一共有三位女性领主了,这在泰瑞拉王国南境的诸多大领地里,都算是比较罕见的一幕了。” 听到莫妮卡的话,辛西婭也是微微一笑。 整个南境除了高高在上那位公爵外,其下一共有六位伯爵和两位侯爵,也就是俗称的一公两侯六伯。 其他领地辛西婭还不太熟悉,但与红鹰侯爵领相邻的丰饶伯爵领却是有八块领地,寒岭伯爵领也有六块领地,但这两个领地都没有哪怕一位女性领主。唯独红鹰侯爵领不同, 目前一共有三位女性领主一一莫妮卡.卡塞因虽然是红鹰侯爵领的代理领主,但她的另一个身份是红河领领主,所以认真算下来,白山领、宝石领、红河领都是由女性领主在治理领地。 而如果拋去卡塞因家族的大本营鹰首领,红鹰领六块领地里,女性领主就占了一半之数。 “您不说的话,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辛西婭回应了一声,原本略显紧张的神態也变得鬆弛下来,而且因为她和莫妮卡彼此都是女性,瞬间就因为这个话题而把双方的关係拉近了。 两人彼此閒聊了几句,待到双方的关係都融洽了不少后,莫妮卡才轻轻的转换了话题:“其实这一次,我並不仅仅只是代表我自己而来,同时也代表了我祖父而来。” “维森侯爵?”辛西婭发出一声低呼,“请问,他有什么委任吗?” “不,请別误会。”莫妮卡摇了摇头,“我父亲已经听闻了亚姆阁下受伤的事,他表示非常的关心,让我带来了一些能够加快恢復伤势的药品,並且表示,如果白山领有需要的话,他可以从红河领、鹰首领抽调出一支千人部队过来协防。” 听到莫妮卡的话,辛西婭內心暗暗心惊。 当初白山领第一次被入侵的时候,维森侯爵根本就没有任何支援指派,虽说那时有著维森侯爵正在红土领征討不臣的缘故,但他的態度和做法也的確让辛西婭內心颇有微词。 因为那一次,只要维森侯爵开个口,甚至哪怕只是派一名血脉骑士过来,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是她父亲战死了。 而眼下这一次,亚姆仅仅只是受伤而已,並不是白山领又一次遭到入侵,但维森侯爵却表现得相当的在意,若不是亚姆的身份她的父亲也曾调查过,以及亚姆、亚卡和亚恩的血脉有著高度相似,辛西婭都要怀疑,亚姆是不是维森侯爵的私生子了。 “谢谢侯爵大人的好意了,不过这一次,根据我们的调查了解,事情或许並不是丰饶平原那三位领主故意挑起的。” 莫妮卡静静的看著辛西婭,但却並未第一时间开口。 直到辛西婭內心都开始感到一丝轻微的寒意时,莫妮卡才终於开口了。 只是她的这句话,却是让辛西婭的心跳不由得怦然加速。 “它可以是。” “只要你想替威斯特男爵復仇的话,我祖父会全力支持你。” 辛西婭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 “但是。”莫妮卡看到辛西婭有著明显的意动,她却是不得不立即泼上一盆冷水让其冷静一下,“西风领和春风领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如果真想復仇的话,只能选东山领作为復仇对象。” 果然。 在听到不能对西风领和春风领出兵时,辛西婭眼里的炽热不由得冷却了几分:“但东山领原先的领主,阿布列斯家族不是已经覆灭了吗?如今的东山领早就不是阿布列斯家族在掌控了。” “可东山领依旧是丰饶伯爵的领地,不是吗?”莫妮卡如魔鬼般的低语声悄然响起,“如果当初不是舒方伯爵在背后下命令,阿布列斯家族又怎么敢那么强势的进攻白山领呢?甚至还能和西风领、春风领一起联手南下?” 辛西婭沉默了。 “不用急著回答,你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莫妮卡轻轻的拍了拍辛西婭的手臂,柔声说道,“我明天会出发前往威斯特堡看望亚姆阁下,之后在那边停留一天,大概三天后回来,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再告诉我吧,我会把你的意见带回去给祖父。” “我明白了。”辛西婭此时的思绪有些微的杂乱。。 一方面,她却是想要復仇。 不仅仅只是替她的父亲,还有她的三位哥哥。 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 如果真的向东山领发起进攻的话,那么未来白山领就会变得更加依赖卡塞因家族了, 甚至会彻底成为卡塞因家族的傀儡,就如同当年的宝石领那般。 第121章 21. 治疗者 第121章 21. 治疗者 第二天,莫妮卡在白山城的领主府用完早餐后,就启程离开了。 辛西婭抱著辛迪,站在房间的一扇窗户处,静静的看著对方上车,然后在一眾护卫的保护下启程。 她看著对方离去的马车,眼神显得相当的复杂。 她不是没能看出莫妮卡对自己的怂。 但辛西婭也非常清楚,莫妮卡除了对自己的怂外,同时也是在敲打自己一一但到底是来自於维森侯爵的敲打,还是莫妮卡自身的敲打,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卡塞因家族已经知道了白山领近一年来的壮大,所以此时更多的其实是一个暗示的作用。 辛西婭轻轻的吻了一下被抱在怀中的辛迪的额头,然后用脸轻轻的摩著自己的女儿。 小辛迪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她伸出小手抓拿著自己母亲的头髮。 “是母亲没用,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甚至还要你来背负母亲的血债。” 泪珠伴隨著呢喃声轻轻的滴落在辛迪的脸上。 但辛迪却只是发出一阵嘻哈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尝试著去抓取从辛西婭脸上滴落的泪珠。 亚姆在经过一周的休整后,其实已经能够自如的行动了。 但暂时还没办法和別人交手,要不然好不容易才开始逐渐癒合恢復的伤势,又会加剧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莫妮卡居然带著一支队伍抵达了威斯特堡。 “亚姆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在威斯特堡的会客室,莫妮卡看著闻讯而来的亚姆,笑著起身相迎。 在这一刻,莫妮卡给亚姆的感觉,是她比起自己反而更像威斯特堡的主人。 “是呀,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您再次相见,实在是不好意思。”亚姆客气的回答著,並且请了莫妮卡和她身边一名中年男子一起入座,“不知道这位是—” “这位是埃里克骑土。”莫妮卡笑著介绍起来,“父亲听闻你受伤后,认为是丰饶领又在意图挑起事端,所以让我过来查看一下,並且带上埃里克骑土为你进行疗伤。请放心,艾力克骑士是非常专业的治疗者。” 听到莫妮卡的介绍,亚姆心中微微一惊。 治疗者,不是医师。 后者代表的是没有血脉能力的普通人,而前者却是具备了治疗能力的血脉者! 传闻中,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医师是某位治疗者的族人,他不甘於自已没有血脉能力而无法救治伤者,於是他通过反覆的尝试,逐步建立起了一套治疗系统。而他的后代,乃至后代的朋友们,都在不断的完善这一套治疗系统,直至今日,整套治疗系统已经可以详细的划分成了应急治疗、常规护理、战场急救、战后护理、伤病诊治等诸多更具专业性的內容。 但这些治疗,终究是建立在针对普通人的处理方案上。 虽说对低阶血脉者一样有效,但终究还是比不上真正的治疗者一一而且,对於四阶以上的血脉者而言,针对普通人的常规治疗手段就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了。 “请放心。” 一直没有开口的埃里克,在看到亚姆的脸上露出了异的神色后,他微笑著伸出了一只右手。 埃里克的右手,有微弱的乳白色萤光缓缓绽放而出。 亚姆一眼就认出了埃里克的血脉能力。 二阶血脉【萤光孵】的【癒合】。 根据他从书籍上了解到的內容,亚姆知道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所有治疗者,都绕不开【萤光】这种非常特殊的无害魔物。 绝大多数魔物都具有一定程度的危害性和破坏性,只有极少数的魔物是无害的。 而【萤光】就是其中之一。 这类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是非常优秀的天然癒合药一一將这些小虫子碾碎成汁后, 直接涂抹在伤处,就能够起到快速癒合伤口、治疗消肿、化血祛等等神奇的效果。 但如果要將其提取为血脉药剂的话,则必须要採摘了这类虫子的母巢。 这对於【萤光】而言就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母巢一旦被破坏的话,所有无家可归的【萤光】就会在一天內全部死完。而想要人工培育这类魔物,就需要一个非常长的培育周期一一【萤光】是围绕著母巢生存的一种特殊魔物虫子,它们在单个族群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母巢就会停止继续剩余虫子,之后会陷入非常长的沉眠状態。 通常这个沉眠期会超过二十年,甚至是达到三十、四十年不等。 之后当母巢里的母虫甦醒,就会诞下第二只母虫。 但如果不在母巢完成替换仪式前將这只母虫取出的话,那么这只母虫就会吃掉生下自已的那只母虫,成为母巢新的支配者,然后开始扩张族群规模;而如果在它吃掉上一代母虫前將其取出的话,那么它就会组建一个新的族群,形成一个新的【萤光】母巢。 理论上而言,只要能够熬到有两个【萤光】母巢后,那么完全可以每隔二十到四十年就进行一次收割,儘可能的培育出更多的治疗者。 可事实上却並非如此。 每一个【萤光】母巢的母虫,一生只会诞下最多三只母虫,之后第一代母虫就会死去,所以一个母巢最多只能通过人为干涉的手段繁衍出两个新的母巢。而且,当一个区域內的【萤光】母巢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所有的母虫就都会陷入沉眠,它们不会再生育新的母虫,也不会生育【萤光】。 至於这个区域范围到底有多大,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说得清楚,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发现这些母巢都停止生育和活动时,就必须要进行“裁剪”了。否则的话,所有的【萤光】母巢都会相继死亡,因为母虫没有任何捕食能力,而【萤光】的生命周期又相当短暂。 除此以外,另一个限制治疗者的因素,则是这类血脉者非常难觉醒。 具体的原因,没有人清楚。 也正是基於以上种种原因,所以治疗者才非常的罕见,也是所有血脉贵族最为重视的人才和贵宾。 毕竟,四阶以上的血脉者如果受到其他血脉者力量的影响,那么除了治疗者的特殊能力外,没有人能够治得好一一这也是医者虽然同样受人尊敬,但对高阶血脉者而言却並非不可取代资源的原因。 尤其是血脉序列阶级越高,对治疗者的序列阶也就有了越高的要求。 明明是微弱的萤光,但落在亚姆的身上时,却是让他感到了一阵暖意。 然后很快,体內的断骨就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甚至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骨头正在快速的癒合。 亚姆看了一眼埃里克。 按照他从威斯特男爵记载的那些书籍內容来看,二阶的治疗者应该不具备这样如此强效的恢復能力,而且不管是【萤光】还是其对应的血脉能力【癒合】,应该都只能治疗表层伤势而已,对內臟、骨骼等部位並不具备治疗效果。 “您是三阶治疗者?” “是。”埃里克並未否认,他脸上依旧带著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骨头方面的伤势癒合,並不是我的专项治疗领域,但对於已经达到三阶的我而言,好在你的伤势也並不是非常危急,而且你手下有著很厉害的医师,他们的战后紧急处理非常妥当,这才能让我的能力也发挥出色的效果。” 很快,亚姆就感到自己有了一种轻鬆感。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发现那股微微的刺痛感和不適感已经彻底消失了,这让亚姆显得非常惊喜。 “好了。”埃里克收回手,然后轻轻笑道,“再好好的静养两天,你就会彻底痊癒了“谢谢。”亚姆真心的起身道谢。 而埃里克却是罢了罢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会客室:“我想你们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要谈,我对这里也挺感兴趣的,就下去转一圈,告辞。” 莫妮卡起身和亚姆將埃里克送出了会客室,然后两人才重新回到座位前。 这一次,莫妮卡的脸色就显得严肃许多:“亚姆阁下,我父亲需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丰饶平原在对你下手。” “不是。”亚姆没想那么多,也並不知道莫妮卡对辛西婭的怂渔,他摇了摇头表示並非丰饶平原那边又有领主试图寻找藉口来针对自己,“敌人的目的,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 亚姆將之前发生的事,又给莫妮卡复述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隱瞒了谢尔夫佣兵团,还有那几名绿色头髮的人,而是將对手描述成一群试图分散威斯特堡注意力的神秘敌人,把自己的出现和遭到伏击都描述成一种巧合,因为按照阿里曼之前的说法,敌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因此把所有事情都推向巧合,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听完了亚姆的话,莫妮卡並没有听出什么破绽,於是也只能判断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巧合。 因为按理而言,威斯特堡的指挥官是完全有能力全权独自处理这些事情的,只是对方选择了直接向亚姆寻求支援,所以亚姆才会介入到这起事件里,因而才逼著敌人不得不拼命,让事態进一步恶化。 之后,莫妮卡也向亚姆提出,这件事他们可以偽装成东山领又一次试图挑起战端,向东山领发起一次復仇之战。 但不同於辛西婭的迟疑,亚姆却是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拒绝。 对此莫妮卡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之后,莫妮卡留下了一些能够加快伤势恢復的药品后,便要起身告辞。 她本来还以为要在威斯特堡呆上一、两天的时间,但发现亚姆的伤势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严重,而且这一切也的確都是一场巧合后,她就改变主意了,打算下午就离开。 “对了。”亚姆趁著莫妮卡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莫妮卡小姐,我前段时间在酒馆里听一支商队提过一种非常奇怪的人。可是在我的追问之下,那支商队也表示不清楚,他们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因为对方的形象非常特殊,所以才记忆深刻,但后来我问了不少商队和佣兵,他们却表示並没有见过,所以我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人。” “奇怪的人?”莫妮卡有些好奇,“你先说说看吧,但我也不能肯定我知道。而且, 商队和佣兵说的话,很多时候你也应该清楚,那可不是真实的。” “嗯,我知道。”亚姆笑著点了点头,“根据他们的描述,这类敌人有绿色的头髮, 戴著一个画著恐怖图案的面具,身上有奇怪的刺青,而且不是血脉者。” 刚听完亚姆的描述,莫妮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是在哪听说的?!” 第122章 22. 扑朔迷离 第122章 22. 扑朔迷离 亚姆的脸色有些然。 但从他观察莫妮卡的反应来看,显然这伙人大有来头。 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打算等亚卡回来后再告诉亚卡,让他去问一下安妮,但后来从辛西婭那里得知,辛西婭也並不知道那几名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猜测安妮多半也不会知道。 因此当莫妮卡突然造访威斯特堡时,亚姆才有了这种试探性的举措。 “我当时是在白山城的一间酒馆里听说的。”亚姆开口说道,“就是最靠近城南那里的一家酒馆,有一名商队护卫在说他在路途上见到的这些人,不过其他人都不信,觉得他是在吹牛想要骗酒喝。” 仔细的观察著莫妮卡的神色变化,亚姆谨慎的“补充”了几句细节:“所以那名护卫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类人?” “森巫。” “什么?”亚姆再度追问了一遍,“什么巫?” “森巫。”莫妮卡沉声说道,“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来歷,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是天生的强者,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有强者的血统。他们甚至不需要觉醒血脉,只要长大成年后,他们就能够拥有相当於二阶甚至是三阶血脉者的恐怖身体素质。” “这么厉害?”亚姆暗自吃惊。 他那天遇都的几人,身体素质就是相当於二阶、三阶的血脉者,完美符合了莫妮卡此时的描述。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高阶血脉者应该不惧怕他们吧?” “为什么莫妮卡小姐你的脸色还会如此难看。” 深吸了一口气,莫妮卡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在略微平復了內心的情绪后,她也选择重新坐了下来。 “森巫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族群。”莫妮卡皱著眉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群体,“他们非常孤僻,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踪跡。偶尔听说过的几次记载,也不是什么好的正面形象出现,因为他们似乎是在猎杀什么人。” “猎杀?”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能够了解到的渠道和资料太少了,我也是听祖父偶然提起过几次。”莫妮卡摇头嘆息一声,“他们之前猎杀过不少血脉者。但很奇怪的是,哪怕是有相同或者类似的血脉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没有对他们动手这让很多人猜测, 他们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分辨能力,能够分辨出他们真正的目標是谁。” 亚姆的心跳陡然加速。 因为他想起来,当初那些森巫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直接痛下杀手,完全没有和他谈判的打算。 此时听到莫妮卡的话,他立即就反应过来了,自己是他们的猎杀目標! 而且再想得更深入一些,亚姆也意识到自已和其他血脉者最大的区別在哪。 他不是通过正规的途径渠道觉醒的血脉,而是利用了魔剑所独有的能力而觉醒的! 所以,森巫真正在猎杀的,是利用魔剑而取得觉醒的那些血脉者? 莫妮卡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亚姆。 她能够察觉到亚姆在这一瞬间的心跳加速,但她虽然能够察觉到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却並不代表她能够感知亚姆的情绪状態变化,所以莫妮卡只能通过观察亚姆的神色表情来判断他此时的大概想法。 但亚姆的神色隱藏得很好,就连莫妮卡也无法得到具体的判断,只是推测对方是被森巫的做法给嚇到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第一次听说森巫的事情时,也同样是露出这样的惊惧之色,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专门猎杀血脉者的特殊存在,以至於之后听说了“觅食者”的事情后,她都没有再起任何波澜。 “放心吧。”莫妮卡开口安抚了一下亚姆,“森巫很少会显露於人前的,而且他们独来独往习惯了,几乎不会和外人接触,所以你不用太过在意。” 听了莫妮卡这句话,亚姆就知道莫妮卡对森巫的了解也不够。 因为他不仅遇到过森巫,而且还杀了他们,甚至还知道这些森巫也是会人接触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白山领上演这么一出调虎离山的计策。只是因为亚姆的出现过於意外,以至於双方都毫无准备的爆发了一场遭遇战,不过亚姆凭藉著魔剑的特殊便利性,所以技高一筹的取得胜利。 再加上如今从莫妮卡这里获得的线索,他也大概明白了这些森巫的目標。 他们会出现在白山领,或者说会出现在红鹰领,恐怕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他们在有目的的追寻著魔剑,只不过因为他们一家足够谨慎,几乎不在人前展露魔剑,因此就算是森巫也没有確切的情报能够指向他们,所以在一番搜寻无果后,才会想著要离开这里。 可一想到这一点,亚姆就更加不解了。 如果森巫只是想离开这里的话,那么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做一些调虎离山之类的事,因为这种多余的举动反而更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力度。 除非..—· 僱佣谢尔夫佣兵团的人並不是这些森巫。 “如果,森巫出现在一个地方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著这个地区很可能会发现一些特殊的情况?” 莫妮卡愣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亚姆最开始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支商队的护卫在哪看到的森巫? “红河领。”亚姆的脸上,適时的表现出一丝同情,“有一支从拜约尔领进入红河领的商队,那支商队里有人看到了森巫,但我没有问对方是在野外还是城內看到。这支商队最后的自的地是在白山城,不过我並不知道他们是送了什么货物过来,不过鑑於最近白山领一直在建设威斯特堡,所以送来的货物应该是建筑用材。” 亚姆很自然的就將谢尔曼佣兵团之前护送的那支商队的相关信息透露出来。 因为这是一支真实存在的商队,所以莫妮卡调查起来自然不难。 而当她意识到这支商队是真实存在之后,那么亚姆之前说的关於他们的护卫遇到森巫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真实的。 虽说之后要找都这支商队的人显然不太可能,毕竟这支商队现在基本都解散了,剩下的人也肯定往鹰头山脉里钻。但这支商队的行踪本来就不对劲,因此出现整支商队突然消失的事情,亚姆並不认为是什么坏事,相反肯定会引起莫妮卡,乃至整个卡塞因家族的高度重视。 而以维森侯爵的態度来看,亚姆相信之后卡塞因家族肯定会把重点放在那群森巫的身上。 不过这里面也並不是没有破绽的。 唯一破绽,就是谢尔夫佣兵团, 他们深度参与了这支商队的护卫工作和针对白山领的行动,只要莫妮卡有心调查的话,肯定会发现他们的痕跡。不过因为有亚姆这边的帮忙遮掩,所以他们在白山领的事应该不会被发现。 再加上现在阿里曼和他的手下都被亚姆打发去了宝石领,短时间內只要不让他们去红河领的话,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事实也正如亚姆所预料的那般。 莫妮卡在听到了森巫出现在红河领的事情后,她的脸色就无法平静了。 没有继续停留,莫妮卡很快就选择了告辞,然后带著她的手下,急匆匆的离开了威斯特堡。 看著对方离去时的急切模样,亚姆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 森巫的突然出现,明显並不在所有人的预料中,甚至就连卡塞因家族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所以亚姆可以確认,这些森巫並不是衝著自己来的,最起码他们家族拿到魔剑的事还没有被泄露出来。 但另一方面,显然有人打算利用森巫来做文章,而且对方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森巫打交道了。 只是,亚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 那就是对方布下那个调虎离山的计谋到底是想干什么。 在这个计划里,谢尔夫佣兵团从一开始就是会被牺牲的存在,只是因为席恩在威斯特堡遭到威胁时第一时间联繫了自己,所以才导致事態才出现新的变化前就被自己牢牢掌控住,从而也才让他发现了森巫这么一群人的存在。 亚姆静下心来重新思考起对方故意布下这个计谋的结果。 也就是將他从中摘出来后,整个计划的原本发展走向。 “首先,谢尔夫佣兵团几乎不可能留有活口。” “那么我肯定会针对谢尔夫佣兵团进行调查,甚至是追溯他们的活动轨跡。” “於是肯定会追踪到红河领,继而发现那支商队的事。』 “之后我就会转换调查方向。” “那么线索就会把我引向鹰头山脉。” “之后,我肯定会在鹰头山脉发现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其实才是对方想要给我的误导,因为这些线索都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所以我必然会对这样的结果深信不疑。” “那么在这里面被隱瞒了的事情是什么呢?” 下一刻,亚姆的双眼就变得明亮起来了。 “一支从拜约尔领出发的商队。” 如果没有阿里曼之前的讲述,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这支商队是从拜约尔领出发的,因为他们在红河领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从红河领出发赶往白山领。 所以,亚姆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支商队在红河领所做的停留,就是为了把他们从拜约尔领出发的所有痕跡都抹除。而之所以他们要將谢尔夫佣兵团彻底埋葬,估计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阿里曼等人是在拜约尔领和这支商队相遇,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让这支佣兵团的所有人灭口。 从这个思路上来看,亚姆开始怀疑,对方的计划或许並不是什么调虎离山。 而是一箭双鵰一一既让白山领帮忙灭口解决谢尔夫佣兵团,同时也能够把亚姆等人的注意力引导向鹰头山脉。 至於那些森巫——·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亚姆的眉头紧皱著。 第123章 23. 设局 第123章 23. 设局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马车的车厢內,埃里克有些惊讶的开口问著莫妮卡。 “出了一些意外。”莫妮卡脸色严肃的说道,“所以我不得不立即赶回红河领处理。” “真是可惜。”埃里克嘆了口气,“我本来还想在威斯特堡看一看呢。这位亚姆.索德贝尔魔下的那名医师,我很感兴趣。” “他的技艺很厉害吗?”莫妮卡脸上严肃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能够成为一名治疗者?” 医师虽然不如治疗者那般受血脉者重视,但那也是对四阶以上的高阶血脉者而言,对於一、二阶的血脉者而言,只要不是致命伤的话,一名技艺高超、知识广博的医师简直就是他们的另一条命。而处於二阶和四阶的三阶血脉者,在没有治疗者效命的情况下,他们也同样不得不依靠医师。 以前卡塞因家族是没有治疗者的,因为没有治疗者会愿意向一个连自己的侯爵领都无法掌控的侯爵家族效力。 这也是维森侯爵那么迫切想要彻底掌控整个红鹰领的原因。 因为这並不仅仅只是在证明卡塞因家族的实力,同时也是一份影响力得到了扩张与认可的象徵。 埃里克,就是隨著卡塞因家族彻底掌控了整个红鹰侯爵领后,终於在半年前投靠过来的治疗者一一在成功执掌整个红鹰领后,卡塞因家族就第一时间对外宣布寻找治疗者了。 所以莫妮卡知道,埃里克其实是一位相对比较落魄,而且晋升还有一定难度的治疗者。 正如亚姆所知的那般,所有的治疗者都绕不开【萤光】这个血脉,因为它可以说是所有治疗者的血脉基础。但在三阶开始,不同的治疗者也就有了更多的不同倾向和专长领域,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延伸出了许多不同的治疗者流派类型。 例如擅长骨骼矫正和恢復的三阶血脉【蚀骨虫】。 又或者是擅长治疗臟器暗伤的三阶血脉【游血虫】。 还有更擅长让伤口快速癒合,被称为始祖派的三阶血脉【萤光输】。 以及更偏向於战场急救手段的三阶血脉【血囊飞蚊】。 诸如此类等等。 按理而言,在这诸多治疗者专长血脉中,身为最早诞生治疗者的始祖派【萤光】 应该是容易普升的路线。但事实上却正好截然相反,在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所有治疗者血脉中,其他所有专长领域的治疗者都有五阶的出现,但唯独始祖派一系至今只有到四阶的记录,而且其晋升四阶的主材还是如今越来越罕见的【血纹蜗】。 莫妮卡知道,自己的祖父其实更想招募的是【游血虫】一系的治疗者。 但治疗者终究是一个相当稀缺和高傲的群体,所以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他们自然没得选:因此哪怕面对埃里克要求的必须帮他找到【血纹蜗】后,他才会真正的效忠卡塞因家族这个条件,维森侯爵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所以此时,听到埃里克的话,莫妮卡便心思活络起来。 二阶【萤光】虽然价格高昂,但卡塞因家族也不是买不起,甚至其三阶普升所需的【蚀骨虫】也一样能够买下一一从埃里克的话语来看,亚姆魔下那位医师所表现出来的技艺明显是更倾向於接骨的手法,所以往骨骼治疗方面的治疗者培养,肯定不会出错。 但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对方到底能不能觉醒治疗者的血脉。 毕竟,治疗者血脉的觉醒程度之困难,那也是举世皆知一一据说,治疗者需要符合一些比较特殊的限制条件才能够成功觉醒,因此並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觉醒为治疗者的。 不过灵殿有所猜测,治疗者之所以难以觉醒,或许也和治疗者至今没有一位六阶血脉者有关。 “我又没见过人,怎么知道呢。”埃里克知道莫妮卡在想什么,但他也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我只是表示,亚姆阁下魔下的那名医师,治疗手法非常精湛而已。而且,我觉得莫妮卡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我虽然是一名治疗者,但这並不代表我就能够看得出谁更適合成为一名治疗者。” “是我失礼了。”莫妮卡倒也乾脆,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得罪了埃里克,於是一开口就先把自己的姿態放在了较低的位置。 之后莫妮卡並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展开討论。 马车在护卫们的保护下,一路疾驰著返回红河领莫妮卡甚至没有再去白山城询问辛西婭的答案,但出於礼仪上的关係,她还是派了人去向辛西婭表达自己的歉意。但莫妮卡也清楚,其实辛西婭对於自己没有回去找她要答案一事,应该是会感到更加自在许多。 几天之后,莫妮卡回到了红河领。 下了马车后,她先是向埃里克表达了歉意,然后就迅速离开。 不过一如之前那般。 当她站在了书房的大门前时,感受著房门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浓厚寒意,安妮开始怀疑自己的祖父真的还能够坚持二十五年以上吗?她深刻的记得,差不多一周前祖父要求她去白山领慰问亚姆的时候,她在这个书房里就看到了自己的祖父的背后已经有一只手长了出来,而且似乎还收不回去。 这是非常典型的失控徵兆。 而自身血脉能力的失控,以及出现异化情况,这对於高阶血脉者而言都是非常危险的现象。 “是莫妮卡吗?为什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呢?” 大概是莫妮卡在书房门外站得有些久,维森侯爵也不由得开口了。 “是我,祖父。”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气后,终於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看到维森侯爵的背后又长出一只手来,这多少让她感到一阵心安。 “如何了?” “不是丰饶平原的领主在针对亚姆。”莫妮卡知道自己的祖父在问什么,於是便直接开口回答道,“这的確是一场意外引起的事故,亚姆和辛西婭都已经承认了这个说法,而且他们也明確向东山领发动復仇战爭。” 莫妮卡虽然在抵达威斯特堡后只是匆匆一警,但结合她在白山城同样一眼就看明白的事情来看,她还是很轻易的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白山领现在对於战爭的態度和欲望並不强烈,他们显然是打算利用您和舒方伯爵谈妥的停战时间加速自身的发展和壮大,以谋求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非常理智的做法。”维森侯爵开口点评了一句,“可惜了。一个被仇恨憎逼了双眼的白山领,其实更符合我们的利益诉求,不过目前这些都算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那么根据你的观察,亚姆的情况如何?” “有埃里克先生在,亚姆的伤势已经痊癒。”莫妮卡知道自己的祖父真正关心的问题是什么,因此直截了当的开口回答道,“根据埃里克先生的说法,亚姆可能还需要再休养几天后,才能恢復修炼。而以我的观察来看,在过去这將近一年的时间里,亚姆的实力几乎没有任何增长,恐怕距离晋升三阶还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 听到莫妮卡的话,维森侯爵的便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这个进度,有些慢了。·—白山领最近的事情很多吗?” “他们正忙著修建威斯特堡,因此需要大量的资金供应,所以对於抓捕那些走私犯有著相当大的热情。”莫妮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宝石领的安妮,通过亚卡和白山领取得了联繫,双方在走私贸易上有著比较深入的合作。这引起了一些族老的不满,他们借用约书亚已经向安妮施压了,试图在这方面分一杯羹。” 如今脱离了鹰首领,莫妮卡对那边发生事情了解程度不够深。 但在红河领的一亩三分地上,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她的了解,所以对於家族里那些族老对约书亚的敲打和威嚇,以及对那些船长的嚇、压迫,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只是在这件事上,她並没有出面,而是选择放任自由。 不过莫妮卡並没有想到,她的这种態度在那些族老看来,其实就一种默许的態度,因而这些人才会变本加厉的直接威胁起约书亚和安妮。毕竟在这些族老看来,不管是安妮还是辛西婭,都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存在,因为这是他妈自己家族的地盘! “適当的敲打警告一下家族里的那些老不死吧。”维森侯爵冷哼一声,“每一个能够赚钱的生意都想要插一手进去,而且还一定要拿到足够大的份额,家族的名声都让这些老东西败坏了。——-关於走私的事情,你可以適当的透露一下口风,让亚姆不需要在意,他现在真正需要做的,就是儘快晋升三阶。” 莫妮卡听到自己祖父话语中那一声迫切的意味,內心便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安:“祖父,您...” “在秘库前和那只畜生的交手,让我的伤势稍微加剧了一些,恐怕我只剩十几年的功夫了。”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就在於那个秘库里有可能留存下来的焰珠,毕竟当年波旁家族覆灭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找到这件瑰宝。” 听到维森侯爵承认自己的伤势加剧,生命几乎可以算是进入倒计时的时间状態,莫妮卡有感到难言的悲伤。 但维森侯爵却是一副相当看得开的模样,反倒是安慰起莫妮卡来,让她凡事都看开些,而且最好是趁著他这几年还能够行动自如,多来请教一些事情也是对她未来执掌领地有重要帮助的。 “那么,还有什么事吗? 说到最后,维森侯爵便开始按照例行惯事般的开口询问道。 正常情况下而言,每当维森侯爵问出这句话时,莫妮卡都会选择告辞离开。 但这一次却是截然不同。 “红河领意思发现了森巫的痕跡。” “森巫?!”维森侯爵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如果他们真的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有些疑问就真的可以得到解释了。” “什么意思,祖父大人?” 维森侯爵望了一眼莫妮卡,然后才开口说道:“传闻一百年前,正是森巫对波旁家族发动了第一次攻势,才吸引了皇室和南境公爵的目光,也才有了之后的『群狼盛宴”事件。—可以说,波旁家族先是遭到了森巫的重创后,才迎来了自己人的背刺,最终才导致了这个家族的覆灭。” “时隔一百年之久,森巫再一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那么这也就意味著——” “他们是衝著索德贝尔家族而来的?”莫妮卡发出一声惊呼。 然后很快,她就联想到了之前在她提到森巫有某种辨別和追杀的能力时,亚姆的心跳有过一次加速。不过那时候莫妮卡只是以为亚姆是对於这种事感到惊讶,但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时亚姆的情绪和神態明显是有所不同的。 “亚姆已经和森巫打过照面了!” “你是从亚姆那里得知关於森巫的消息?”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把从亚姆那里得来的关於森巫的事情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呵。”听完莫妮卡的话后,维森侯爵却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有人打算在这里面做一做文章,顺便试探索德贝尔家族是否知道当年波旁家族覆灭的真相。” “您是说”莫妮卡也猛然醒悟过来。 “是的。”维森侯爵点了点头,“那把从背后捅出来的刀子。·—对方所做的布局肯定不止这一点,他必然还有其他布局,例如一场精妙的祸水东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索德贝尔家族很快就会发现,很多证据都將指向我们卡塞因家族了。” 第124章 24. 辛迪与罗宾 第124章 24. 辛迪与罗宾 亚姆在莫妮卡离开威斯特堡的第三天后,就启程返回白山城。 他是故意和莫妮卡的离开错开时间。 威斯特堡那边,他已经確定不会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了,这一起事件明显是一场阴谋计划,只是到目前为止暂时无法確定布局者到底想干什么而已。不过亚姆猜测,等哈奇带人从鹰头山脉回来后,应该就能够知道大致的结果了。 或许,布局者其实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超脱其布置。 回到白山城的领主府后,辛西婭第一时间就抱著孩子出来了。 看著辛西婭怀中那名睁著明亮双眸的女孩儿,亚姆的內心顿时就寧静下来了。 “我回来了。”亚姆快步上前,然后轻拥了一下辛西婭,並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欢迎回家。”辛西婭笑看回应。 她看著亚姆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逗弄著小辛迪,小傢伙被逗弄得咯咯直笑,辛西婭神色越发的柔和了:“你才刚回来,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让厨房多准备些你喜欢的食物。” 白山领依靠著劫掠走私犯新组建起来的贸易渠道,获得了一大笔不菲的资金。 但这並不意味著白山领就变成一个富裕的领地,领民的生活並没有获得太大的改善, 所以一旦这项通过劫掠走私犯的生意无法维持下去的话,白山领立即就会被打回原形。所以目前通过这项贸易赚来的钱,辛西婭是完全不敢用在其他方面的开销,全部都投入到了威斯特堡的建设中。 所以,虽说辛西婭可以让厨房多给亚姆准备一些他喜欢的食物,但也仅仅只是分量上稍微增加一些而已,並不是食物的种类可以变得足够丰富。 “不用了,跟往常一样就好了。”亚姆微微摇头,然后一把將辛迪从辛西婭的怀中抱了过来,“走吧,小傢伙好像有点重了。” “她吃饱了就睡,睡醒就要找吃的,我现在每天的办公时间都变少了。”辛西婭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抱怨起来,“医师说,再过小半年,差不多可以尝试餵食一些糊糊和牛奶。我准备买几头奶牛回来,你觉得呢?” 领主府有专门的牛奶供应,都是从城里的麵包房那边採购的,这还是因为有些食物的製作方式需要用到牛奶。 但如果辛迪也需要餵食牛奶的话,那么从效益上考虑的话,显然买几头奶牛在领主府里养著会更方便一些。就是到时候领主府需要再开闢一个专门用来养奶牛的地方,可能会破坏了整个领主府的完整性和美观程度。 “我觉得不错呀,辛迪的成长更加重要一些。如果实在不想破坏了领主府的美观,我们也可以把奶牛养在山脚处,那里开闢一个小型的养殖场应该不成问题。” 罗宾看著被亚姆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他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然后才终於確认了一个事实。 辛迪的血脉资质比亚姆还要强一些之前亚恩拿他进行血脉觉醒实验,尝试著给那些老兵觉醒血脉的时候,他也同样进行了样本实验的观察。 然后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並不是通过魔剑本身汲取凝聚出来的血脉药剂效果不佳,而是通过他直接汲取出来的血脉觉醒药剂,对服用者的资质要求相对比较高:只有天生资质较高者,才能够百分百的发挥觉醒药剂的效果,否则的话一般只能激发出五到七成的效果。 罗宾在亚姆斩杀了那几名森巫,夺取了他们的鲜血力量后回想起来的记忆里,就有一个片段。 曾经有过一位他的持有者,就是因为意识到这种方式的缺陷后,才通过诸多尝试研製出了所谓的血脉药剂,能够让这类天生资质不是很好的人也能够百分百发挥出对应的血脉觉醒力量。 这其实可以算是时代的一种进步。 但其实相对应的,则是这种方式却也隱藏有不小的危害性:那就是血脉普升路线。 因为受限於血脉药剂配方里的其他材料“污染”,於是也就导致了血脉者的体內残存著一定量的毒素积累,这类毒素虽然平时不会爆发出来,但在受到不同的血脉药剂配方的其他材料刺激下,这类毒素就会被瞬间激活,这也是晋升失败的血脉者必然会死亡的原因。 所以,罗宾本身所具备的第二项能力,才会是【提纯】。 也就是將这些毒素全部排除后,形成最为纯正的血脉药剂。 这项能力,其实本该是无可奈何之下的產物,是一种保险手段,但显然对於索德贝尔家族的人而言,他的这第二项能力才是真正的至关重要一一事实上也的確如此,因为如果是通过第一项能力【汲取】来觉醒血脉的话,那么亚姆和亚卡別说获得【炎魔犬】的能力,哪怕是【炎犬】都能同样发挥出七成的实力。 所以实际上,他们比起那些老兵的资质也没有强到哪去。 唯一的区別仅仅只是,那些老兵需要经歷一场生与死的磨难后,才能让体內的资质力量得到体现;而亚姆和亚卡两兄弟,却是不需要去经歷一次生与死的冒险一一单纯从这点上看的话,这兄弟两的资质其实比老兵还是要高那么一点的。 但辛迪不同。 罗宾看到了她体內的流淌著的血脉力量非常的纯粹,以她体內如此精纯的血脉潜力, 哪怕不需要使用【提纯】的能力,仅凭【汲取】的效果也已经能够让她获得全部的血脉力量,而不是像那些老兵那般,能获得其中的七成而已。 想到这里,罗宾不由得產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抱著辛迪的亚姆,身形突然一停。 “怎么了?”辛西婭看到亚姆突然止步不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傢伙睡著了。”亚姆小声的说道,“我想著走路或许应该轻一些。” 辛西婭一脸好笑的走了回来,然后伸手將睡著了的辛迪接了过去:“这孩子比你想像的还要更能適应环境。她睡著了的话,那么只要你不是故意想吵醒她,她可没那么容易醒。” 亚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辛迪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在他抱著辛迪后,身后背著的魔剑突然就传来了一阵颤动。 他不知道这代表著什么意思,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女儿和魔剑之间肯定產生了某种共鸣效应,就如同在接近到魔剑缺失的那些部件时,这柄魔剑都会发出提醒一样。 他只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女儿又不是魔剑缺失的部件,所以刚才魔剑的颤动又意味著什么呢? 之后,亚姆的表现也和以往没什么区別。 吃饭、休息,陪著辛西婭閒聊,一直到深夜后,辛西婭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躺在床上的亚姆才终於睁开了双眼,然后来到旁边的摇篮里將辛迪抱起来。 小傢伙並没有睡觉,但她也没有吵闹,因为辛西婭才刚刚餵过她,所以她只是睁著眼晴好奇的看著周围的一切。 亚姆抱著辛迪离开了房间,然后来到了自己的那间小书房內。 魔剑因为其危险性和特殊性,因此並没有被放在他和辛西婭的房间里,而是被收藏在这间没有任何外人踏足过的小书房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直到今天亚姆才发现,魔剑居然和自己的女儿產生了一丝共鸣效应。 辛迪被亚姆抱在手上,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让辛迪靠近魔剑的剑柄。 剑身的部位,亚姆是怎么也不敢让辛迪靠近的。 因为刃面的锋利可不会因为他是魔剑的持有者就能安然无恙,所以以辛迪的天性,只要她伸手去抓的话,是必然会受伤的,因此亚姆也就只敢让辛迪去靠近无害的剑柄。 “啊。” 事实的发展,也正如亚姆所预料的那般,好奇的辛迪直接伸出手去触碰了魔剑的剑柄。 就在这一瞬间,魔剑突然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寄宿在剑內的罗宾,直接取出那五名森巫之首的鲜血之力,然后融入到了辛迪的体內。 那名森巫的鲜血之力几乎等同於一名三阶血脉者的鲜血力量,虽说在其死后这份力量已经不復存在,单纯的鲜血之力也很难发挥出效果。可在罗宾的眼里,这却几乎可以等同於一份空白的血统之证一一像伯顿.卡塞因的那滴真血,则是一张已经写上了晋升路线的血统之证。 拥有血统烙印的血脉者,只要按照这份血统之证上记录的普升路线去提升自己的血脉阶级,就能够一路普升上去而不需要担心晋升失败的死亡风险一一当然,这並不是说拥有血统烙印的血脉者必然能够普升到六阶,而是说他们哪怕普升也不会因为体內的毒素积累爆发而死亡。 事实上,罗宾通过【汲取】所提供的血脉药剂,也同样具备这样的效果,只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人並不知道而已。 此刻罗宾之所以给辛迪这么一份鲜血之力,也是他想尝试一下,森巫的这种“空白血统之证”是否具备更多的效果和价值:例如是否能够提升辛迪的血脉资质。 而结果,却也是让罗宾感到相当的惊喜。 辛迪的血脉资质,果然获得了些微的提升! 不过很快,罗宾就发现,这种提升的加成只是一次性的效果,因为当他想要將第二滴森巫的真血也融入到辛迪的体內时,他却是莫名的察觉到了一种警告:这么做辛迪会死! 而且不仅如此。 罗宾还发现,想要把森巫的鲜血之力融入持有者的体內,必须得他们本身具备相对应的天资才行。 例如亚姆、亚卡这样本身资质就不够的人,也是同样无法获得这种提升的。 亚姆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资质在这一刻获得了提升。 他在看到魔剑散发出柔光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於是急忙將女儿重新抱回怀里,然后就看到原本还很精神的女儿已经睡著了,而且呼吸还非常的平和安寧,似乎並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更像是精力用尽所以累得睡著了一样。 略作迟疑后,亚姆才伸手握住了魔剑的剑柄。 然后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因为,他竟然感受到了魔剑传来的信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获得如此明確的指示! 第125章 25. 父子间的交流【求订阅】 第125章 25. 父子间的交流【求订阅】 “你的意思是—你从魔剑那里获得了——启示?” 亚恩皱著眉头,有些困惑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亚姆此前的描述。 他和亚卡是昨天才陆续赶了回来。 之前亚卡从安妮那里听闻了亚姆受伤的消息后,就立即动身出发了;而安妮也当即让人去寻找亚恩的踪跡,並將白山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亚恩,所以双方是前后脚回到了白山领。 回来之后,他们才知道亚姆的伤势在卡塞因家族的帮助下,早就已经恢復如初,並且亚姆已经重新开始投入到训练里了。 再然后自然就是从亚姆这里听到了关於森巫和这起阴谋的全貌,以及关於辛迪的事。 根据亚姆的描述,辛迪和魔剑產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共鸣一一相比起他们一家三人, 辛迪反倒更像是魔剑的主人。 因为在辛迪和魔剑有过接触后,亚姆也才从魔剑那里获得了更多的了解。 例如除了【涅】外,魔剑最开始所具备的两项能力,分別是【汲取】和【提纯】。 而其中【汲取】的效果也並是亚恩最开始想的那样,是一项有缺陷的能力:这项能力其实才是最纯粹的资质检验,因为只有真正具有血脉资质天赋的人,才能够百分百完全觉醒血脉力量,否则的话就会像那十三名老兵的情况一样,只能觉醒一半甚至是七成左右的力量。 至於第二项能力【提纯】,效果也並不是他们一开始所认为的浓缩、凝聚。 这项能力的真正作用,是能够將血脉配方里调配出来的血脉进行异化和增幅,从而形成更加强大的血脉力量。 例如,將本是没什么特色的【炎犬】增幅强化成了【炎魔犬】。 但与第一项能力相比,第二项能力则有著明显的限制次数一一目前亚姆一家探知到的增加【提纯】次数的办法,仅有找回魔剑所缺失的部件;另外则是使用过【提纯】能力的血脉者死后,以“回收”的方式將血脉力量回收分解,就能够重新恢復次数。 除此以外別无他法。 也正是因为亚姆的描述,所以亚恩和亚卡才会感到难以置信。 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被魔剑所承认? “其实更准確的说法,应该是“认可”。”亚姆轻嘆一声,“魔剑与辛迪產生了某种我们所无法理解的共鸣,之后才算是正式的解封,所以我才从魔剑那里获得了关於这些资料。” “而在此之前,我们甚至只能算是挥舞著武器的小孩?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拥有了这柄魔剑。”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和亚恩两人不由得转过头望向了被“掛”在墙壁上的那柄黑色长剑。 事实上,因为魔剑的剑锋过於锋利,哪怕是异铁都会被其直接切断,因此这柄剑並没有办法像其他兵器那般安置,只能做成一个木架掛在墙壁上,然后將长剑像装饰品那样放置在上面。不过好在这个房间除了亚姆之外,平常也不会有人来,他甚至不允许佣人进入房间打扫,因此倒也不用担心这柄剑会丟失。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有些难过,但是-辛迪能够获得魔剑的认可,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亚恩嘆了口气,“可惜亚卡的孩子现在还在宝石领,不然的话也可以带回来测试一下,看看是否能够获得魔剑的认可。” “魔剑在同一时期內应该只会认可一位持有者吧?”亚卡不由得开口说道。 “没尝试之前,谁又能够確定只会有一个持有者呢?”亚恩对此倒是持相反的观念,“就算你的孩子没能得到认可,也不代表魔剑就只会认可一个人,而是有可能未能达到魔剑的標准。—-毕竟,在魔剑和辛迪產生共鸣之前,我也以为魔剑的【汲取】能力只能製造一批有残缺的血脉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並不能算是残缺。”亚姆也开口了,“他们只是无法完全发挥出血脉力量而已,但他们也不像寻常服用了血脉药剂的那些血脉者一样,体內会有毒素的积累残留。·所以席恩他们如果晋升失败的话,最多也就是没有继续晋升的可能性而已,却並不因此而死。” “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不可能大量的培育血脉骑士。”亚恩摇了摇头,“我们两个领地养不起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觉醒后的力量不够强,如果我们魔下有太多这样的血脉骑土,那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力度,甚至有可能引来森巫。·正如你之前从莫妮卡那里听来的情报,森巫应该就是在猎杀这柄魔剑的持有者。” 亚姆和亚卡都听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如果他们磨下有太多表现出与其他血脉者的力量层次截然不符的血脉骑士,那么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好奇。普通人或许还无法理解是怎么回事,但作为一直在追杀魔剑持有者的森巫们而言,他们却肯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一旦把他们都吸引过来的话,那对他们一家而言就几乎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这项能力他们一家恐怕再也无法用在其他人身上了。 除非对方能够完全发挥这种【汲取】的血脉力量,达到百分之百觉醒。 “过两年就把利亚姆带回来吧。”亚恩转过头对著亚卡说道,“看看那孩子的资质如何。” 亚卡点了点头。 “不过—”亚恩的眉头微微一皱,“如果利亚姆那孩子的资质没能获得魔剑的认可,那以后我们很可能就要在家族里订立一个规矩了。不然的话,我们的家族后代为了爭夺魔剑的所有权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內斗,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先做好防范。” 听到亚恩的话,亚姆和亚卡两人的神色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像亚卡和亚姆两人都很清楚,他们自已並不会去爭夺这些,因为魔剑不管是在谁手上,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別,甚至亚卡也並不认为自己的孩子如果没能获得魔剑的认可会有什么影响。 可他们两人却也清楚,他们之所以无所谓魔剑的归属权,那是因为他们两兄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双方都愿意为了另一方而付出生命。可对於未来或许有可能出现无法生活在一起的后代而言,自己的父亲所说的隱患也有可能成为现实,毕竟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获得力量的诱惑。 “我们可以订立一个家族规矩,只有获得魔剑认可的人才能够掌握魔剑。”亚卡开口说道。 “那如果同时有两位,甚至是三位获得了魔剑认可呢?”亚姆反问道,“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妥的,甚至很可能会彻底被某一支血脉所把持,这並不利於我们家族的未来发展。” “你有什么想法,亚姆?”听到亚姆的话,亚恩便意识到,自己的次子很可能已经想法了。 “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在三岁前接受一次魔剑的测试,如果有人能够得到魔剑的认可,那么这个人我们就將他当作未来的索德贝尔家族族长来培养,而上一任族长也必须在临终前將关於魔剑的所有秘密都传承下去,以確保家族和魔剑的延续。”亚姆沉声说道,“如果家族诞生了多位获得魔剑认可的子嗣,那么我们就按照其他血脉贵族的继承人培养方式来培育,从中挑出最优秀的那一位来继承家族。” “除此以外,所有的孩子都必须从小一起成长,甚至哪怕是继承人培育竞爭,也必须养成他们良性竞爭的习惯。” “他们可以对外人凶狠、狡诈、无情,但却唯独不能对族人如此。” 亚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微微点头:“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就先这么处理吧。我们现在觉得合適的规矩,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不合適了。” 说到这里,亚恩又稍微转移了话题,对著亚姆问道:“既然辛迪的未来基本已经可以確认,那么你有考虑清楚了吗?是让她通过【汲取】来觉醒血脉,还是要利用【提纯】来觉醒血脉?而且,血脉挑选好了吗?还是【炎魔犬】吗?” “我不打算让辛迪继续觉醒【炎魔犬】的血脉了。”亚姆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卡塞因家族盯上我,显然就是因为【炎魔犬】这个血脉。“现在还只有一个卡塞因家族,將来要是一不小心进入了其他血脉贵族的视野,甚至包括南境公爵,乃至如今的泰瑞拉王国皇室,那到时候和我一样血脉的辛迪只怕会活得非常辛苦。” 说到这里,亚姆转过头望向亚卡:“你的三阶血脉,也必须得转变了,不能和我一样,否则的话迟早也会出事的。” 亚卡的神色显得有些沉默, 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听安妮说,维森侯爵的伤势不轻,他似乎在寻找波旁家族的“焰珠”,因为只有那东西才有可能治好他的伤势。所以-他错把我们误认为波旁家族的血脉,很可能就是觉得我们或许会知道那份宝物的下落。” “呵。”亚姆苦笑一声,“现在我们不是也得是了。如果我现在出去说我们不是波旁家族的人,维森侯爵可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我们不想把“焰珠”给他,所以第一个死的人不是父亲就是你。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所以莫妮卡送来的那份血脉配方,我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听到亚姆的话后,小书房內顿时就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氛围里。 最后,还是亚姆看气氛不太对劲,才急忙开口转移了话题。 “父亲,这段时间,你在宝石领有发现什么吗?” 听著亚姆的询问,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想要转移话题,不想他和亚卡继续觉得愧疚,於是便也配合著开口说道:“在我回来之前,还真的发现了一点线索,只不过因为听到你受伤的事,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去继续调查了解。等这次再回去后,我就打算去看看这个线索的真实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找到雷文那混蛋的踪跡。” 第126章 26. 雷文的线索 第126章 26. 雷文的线索 这大半年来,亚恩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在了寻找雷文的事情上一一自从他知道雷文没死之后。 就连白山领他都只回来过有限的几次,主要是为了参与小辛迪的一些重要节日,其他时候只在宝石领活跃,而且借著手下老兵的那些封邑名头,还和当地的村民建立起了相当友好的关係。 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听亚恩提过这事的相关进展,此时骤然听到消息,亚姆和亚卡两人也不由得大感惊讶。 “父亲,你发现雷文叔叔的踪跡?” 听到亚卡的称呼方式,亚恩警了一眼亚卡,但也还是没有开口纠正,而是开口回答道:“我凭记忆中当初佣兵团接过的那些任务,针对宝石领又重新跑了一遍各地,稍微询问了一下当时附近村子的村民后,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 亚姆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聆听著。 “这些地方一共有四处,我已经跑了三处,还剩一处没去。”亚恩再度开口说道,“不过其中两处,我的確发现了一些生活痕跡,但都已经荒废了,只是从我掌握的技巧来推断,这几处痕跡的残留非常明显和清晰,这足以证明有人在这两处地方生活了超过一年以上,而根据荒废的痕跡来看,这两处地方一处荒废了五年以上,一处荒废了两年以上。”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亚姆就迅速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荒废了五年以上的那处地方,距离铁狼山很近?” 亚恩点了点头,直言道:“不超过两天的路程,就在一处山林里,非常隱蔽,我也是在巧合下才发现的。” 宝石领和白山领一样,领內多山林地形,而且还不像白山领这边的山林很多地方都比较险峻和荒芜,连植被都很难生存,就更不用说形成生態圈了。所以如果雷文当初从铁狼山逃跑后一头钻入宝石领的这些山林里,以他和亚恩出身於同一个地方的生存手段来看, 那肯定是不至於饿死的。 废墟超过十年,就没办法判断具体的荒废时间。 但如果只是一、两年和五年的区別,对於哨探出身的亚恩而言还属於能够分辨的区间,在这一点上亚姆和亚卡都非常信任自己父亲的判断。不过也就仅仅只是一个大概的区间而已:例如五年以上,则有可能是五年到十年之间程度;而两年的话也有可能是一、两年或者三、四年的程度。 “两年前的话”亚姆皱著眉头思索了一下,“应该是我们前往红土领的时候吧?” 差不多七年前,铁狼佣兵团近乎於全军覆没。 他们一家逃亡到了白山领生活了三年,然后也就是在四年前的时候,亚恩带著亚卡前往了红土领。 然后又过了一年,亚恩才带著亚卡回来,之后他们他们一家成为了博尔家族的家族骑士。 不过那会,亚卡的【炽焰弓】名头已经开始传开了。 那会大概是三年前。 在那之后又过了半年,亚姆的【红鹰剑】名头也开始传开,连带著亚卡的名气也得到了提升。 接著,则是他们响应徵召令,前往红土领开始討伐不臣。 那会正好是两年前。 战爭结束后归来,又遇上了白山领的防卫战爭,威斯特男爵就是在那个时候战死的。 如今,小辛迪都差不多快一岁半了,利亚姆也都快一岁了。 “有没有可能,雷文叔叔也已经发现了什么?”亚卡再度突发奇想,“两年前,他意识到了我和亚姆后,通过对我们的调查,也知道父亲你的存在,知道了我们一家没死,所以之后如果知道他的消息肯定会调查他,因此才从第二个藏身点离开?” 亚姆和亚恩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意识到,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对於雷文,他们一家可谓是非常的了解。 毕竟相比起团长一家而言,雷文跟他们几个走得比较近,尤其是大哥亚森之前还一直跟在雷文的身边学习,甚至雷文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亚森。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亚姆和亚卡对於雷文和他的一家,比起团长一家肯定要更加熟悉的。 而雷文,给他们的印象,最多的就是慎重一一亚恩放心的把亚森交给雷文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手下带的人很少出事,安全性非常有保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后一处可疑点也没必要去了。”亚恩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按照雷文的性格,这最后一处肯定是陷阱,又或者是一个诱饵、假象,必然会把我引到其他地方去。” “但从这个方向来考虑的话,我们也可以判断出一个事实。”亚姆接过话,“之前巴尼说的那个古蹟,就在宝石领。” “我也有过怀疑。”亚恩沉声说道,“宝石领有一小部分地区,处於枯木林的范围。 我在安妮府邸的书房里借阅过一些地理书籍,在上面看到过一些记载,宝石领和白山领曾经被被称为碎钻山脉,而枯木林以前叫红枫林,是后来波旁家族时的那场大火將整座红枫林烧成现在这样的。” “我和亚卡当初在枯木林,发现了一处地洞,那里具体通往哪里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们没时间深入调查。不过后来我有考虑回去,但在看到卡塞因家族的人出现在枯木林后,我就没敢继续前进了。” 亚恩与亚卡当初就是在枯木林杀死了伯顿,所以在这个地方看到卡塞因家族的人,自然会相当的敏感。 不过如今考虑到雷文曾在宝石领的一处古蹟里获得过好处,所以结合卡塞因家族在枯木林的特殊举动,亚恩也知道事情的不简单了,因此才会把古蹟的地点怀疑在枯木林,毕竟枯木林的北部有一片区域,正好纳入了宝石领的领地范围。只是这片区域有不少魔物活跃的痕跡,其中甚至不乏三阶魔物,危险性极高,因此很少会去提及这一点。 可倘若雷文真的发现了一条隱蔽且安全的通道呢? 谁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 “距离这片地区最近的一个村庄是哪?” “红宝石村。”相比起亚恩和亚姆,已经在宝石领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亚卡自然要更加熟悉,“那里很久以前有一条红宝石矿脉,不过据说在五十多年前的时候就枯竭了, 所以后来这个村子也一度没落荒废。一直到二十年前,说是发现了一条储量不低的新矿脉,才让这个村庄重新变得富裕起来。” “所以出入那个村庄的人很多?” “非常多。”亚卡一下子就明白了亚姆的意思,“那里是宝石领如今最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光是驻扎在那里的大型商会就有超过五个,就连安妮也非常的重视。” 红宝石村,曾经也是铁狼佣兵团接过委託的地方。 只是后来他们竞爭不过其他人,所以最终才放弃了那里,转而接受其他类型的委託。 “我可以让谢尔夫佣兵团先过去那边调查一下。”亚姆望向了亚恩,然后开口说道,“他们是生面孔,而且有著非常丰富的佣兵生活经验,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然后亚姆又转过头望向亚卡,开口问道:“那边的血脉者多吗?” “怎么可能!”亚卡摇了摇头,“整个宝石领算上安妮、约书亚和我,以及父亲安排过来的那些老兵在內,也就只有十一名血脉者而已,而且现在连一名三阶血脉者都没有, 安妮肯定不会让领地內的血脉者匯聚太多的,因为那有非常大的风险!” 宝石领可不比白山领这样的穷乡僻壤。 没有大型商会愿意驻扎,小型商会也养不起血脉者,甚至就连领地內都没有山贼土匪愿意在这里扎根。 像宝石领、红河领、鹰首领、拜约尔领这样的富饶领地,隶属於其他商会、佣兵团的血脉者必然不会少,但领地的领主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权和管理秩序,也肯定不会允许太强和太多的血脉者进入。 如红河领、鹰首领、拜约尔领有高阶血脉者坐镇,必然是无所谓的。 但在赫斯男爵掌控宝石领的时期,他是不会允许领地內出现其他三阶血脉者的,甚至就连那些大型商会要派驻一、二阶的血脉者进入,也必须获得他的许可,否则的话將会被视为是对领主权威的挑和蔑视,是会引起围剿的。 安妮上位后,虽然对宝石领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在针对血脉者管理的这一项措施上,她还是延续了赫斯男爵的高压政策。而且如今安妮的背后站著的是卡塞因家族,那些大商会自然更不敢和安妮叫板了,所以有基本都默认延续了以前的规矩,只不过在他们的据理力爭之下,每一家有足够实力底蕴的大型商会还是派遣了一名血脉者进驻。 不过这些血脉者,实力基本都是一阶。 拥有二阶血脉者的只有三家商会。 其中一家,正是布伦诺商会,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了卡塞因家族的参与,因此获得了特別优待。 而像谢尔夫佣兵团,如果不是亚姆提前打过招呼的话,他们进入宝石领的那一刻就会被安妮盯上,之后等待他们的要么就是全程高强度的监视,要么就是被请离宝石领,又或者是被直接强制收编。 从宝石领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来看,赫斯男爵以前把魔下所有血脉骑士都聚集在领主府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安妮的做法其实跟赫斯男爵差不多。 只不过,安妮是真的敢把领地內的村庄赏赐出去一一整个宝石领七个村庄,安妮赏赐了六个出去:与红宝石村齐名的蓝宝石村、绿宝石村分別是亚卡和舒恩斯的封邑,另外四个村庄则给了亚恩送过去的七名血脉骑士,她自己只留下了一个红宝石村。 “红宝石村那边的血脉者不多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亚姆皱著眉头,“贸然有一个佣兵团进入红宝石村的话,肯定会引起很多关注度,以雷文叔叔的性格,如果他察觉到危险的话肯定会潜藏起来。” “如果让安妮给这支佣兵团下达一个关於枯木林的委派任务呢?”亚卡开口问道,“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人会去关注他们了吧?” “那也得有一个合適的藉口。” “还真的有。”亚卡思索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说道,“枯木林那边突然跑出来一只三阶的魔物,已经袭击了红宝石村的几支商队了,我这次过来除了是看望亚姆外,也是想从这边借点人手过去。” 宝石领和白山领,基本都算是一家人,双方人手互借非常的正常。 不过因为威斯特堡的原因,所以席恩等三人基本是不可能离开的。 所以谢尔夫佣兵团的出现反倒是成为了一个奇妙的巧合。 第127章 27. 亚姆的选择 第127章 27. 亚姆的选择 因为找到了雷文的新线索,所以亚恩有些坐不住,他第二天就立即动身离开了。 亚姆本来也想跟著一起离开,毕竟事关自己大哥的死亡,他当然也想亲自参与到这起调查事件里,而且宝石领最靠近枯木林那一带的红宝石村还出现了一只三阶魔物,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应付不来,需要借用到【涅】的效果。 但非常不凑巧的是,哈奇等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们带来了鹰头山脉的消息。 “一共十三个人进山,但我们找到了十具尸体。” 在白山领领主府的那间放置了地图模型的战略室里,哈奇將这次收集到的东西全部都放到了房间里一张长桌上。 这些物品非常杂乱,但比较引人注目却是一块碎布。 亚姆挑起这块碎布,一股很奇特的薰香味就散发出来了。 鹰香木。 一种只在鹰首领才有出產的特殊木材,在经过火烤时会散发出一股非常独特的淡香, 对於某些特殊手法编织成的布料具有极高的粘附性,但通常也就只能维持三到五天不等。 只有以多种工序反覆燻烤、制、洗涤后,才能让特製的布匹长久的保持有这种独特的香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价格非常的高昂,是属於贵族才会使用的奢侈品。 从这个碎布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某个人在爭执时从对方的身上撕扯下来的衣服碎片。 “在户体上找到的?”亚姆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哈奇点了点头,“对方甚至还深怕我们发现不了,所以摆得相当明显,我们找到这些户体的时候,其中一具的手上就抓著这块碎布。但经过我的检查,並不是在爭斗中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的,更像是在杀死人后,才將这碎布塞进了尸体的手里。” 亚姆点了点头,听懂了哈奇的意思。 有人想要偽造灭口的假象。 “还有三个人没找到?” “算是找到了”哈奇开口说道,“之前就是为了找这三个人,所以才稍微多耽搁了一些时间。只不过,这个结果和我一开始预料的情况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准確来说,这三人其实都已经死了。”哈奇再度回答道,“只不过其中两具尸体, 就在距离这十具尸体的不远处,已经被埋起来了,要不是有翻土的痕跡,我也很容易忽略。—-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有人想要刻意偽装成內斗灭口的假象,所以才要把这两具尸体隱藏起来,这样会更大限度的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只是对方没有预料到,我们会那么快就发现其中的问题,然后迅速找到他还没来得及布置完善的现场。” 亚姆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对方的计划那样一步步来追踪线索的话,那么等他们发现这些尸体的时候, 这些户体必然已经高度腐烂了,到时候所有线索都不会发现,唯一能发现的也就只有布局者给他们留下来的线索。另外那些翻土的痕跡,也同样会隨著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自然不可能发现这两具被掩盖起来的户体。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会被布局者一直牵著鼻子走。 “那还有一具呢?” “对方看到我们的时候,就自杀了。”哈奇沉声说道,声音少有的带上了几分严肃,“我在他身上发现已经用完的毒药瓶子,之后我回去仔细检查了那些户体,也確认他们都是被毒杀的。·—-另外我在鹰头山脉,找到了一份地图,和几本偽造的帐册记录,这些东西我不太懂,已经送去给雪莉小姐了。” 亚姆从哈奇的手上结果那份地图,只扫了一眼,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份地图的路线,你確认过了吗?” “我稍微跑了一趟,但没走完,不过基本可以確定,这份地图上面记载的路线是正確的。” 听到这话,亚姆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我知道。”哈奇点了点头,“这条路线的確可以直接从白山领通往鹰首领,而且还是一条安全的线路,就算有魔物也只会是一、二阶的魔物,哪怕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安全往返。” “而且。” 哈奇指著地图靠近白山领方向的一处位置。 “这里,我也让人跑了一趟,对方是原先山岭村的村民,他確认了这个出口位置正好是在白山领的边界处附近,从东山领越过边界线后只要拐入这条山道,甚至不需要通过山岭村就能直接走向这条安全路线,一路回到鹰首领。” 哈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亚姆却是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雪莉也正好让人送来了帐册。 亚姆看著对方,沉声说道:“雪莉小姐说什么了?” “这是一份秘密交易帐册,记录的是当初劫掠东山领村庄的那群山匪的交易內容,里面还有一份密函和一个印章,印章是卡塞因家族的家徽,密函则是卡塞因家族让人假扮强盗袭击了东山领,劫掠了东山领的大量物资资源后,从鹰头山脉这条开闢出来的密道返回鹰首领,將后续的麻烦和责任都留给白山领。” “所以这群人,其实就是当初劫掠东山领那群强盗土匪?”亚姆冷笑一声,“那群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任何踪跡和线索的神秘山匪。” 辛西婭此时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在辛西婭的身后,跟看的是雪莉。 房间內的几名老兵纷纷向辛西婭和雪莉问好一一前者是白山领的领主,而后者则是如今白山领的“大管家”,身份地位都崇高无比,自然不会有人那么想不开的去得罪这两位女士。 而亚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雪莉了解到这份密函的內容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辛西婭,然后和辛西婭一起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一个拙劣的阴谋。”亚姆冷笑一声,“有人想要设计让我们和卡塞因家族闹翻,布置了一些矛头全部都指向了卡塞因家族的证据。·父亲之前说过,东山领的確被劫掠过,而且那群山匪也的確很有可能是从这条开闢出来的安全密道前往鹰首领,但一个侯爵家族要做这些事情的话,还会留下帐本和地图吗?” “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不是吗?”辛西婭却是不可轻易罢休,“卡塞因家族对舒方伯爵本来就有仇恨,所以他们的確是有可能做出这种劫掠行为,不是吗?如果不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要对丰饶领进行报復的话,又怎么会有这条由鹰首领直接通往白山领的秘密山道路线呢?” 对於辛西婭的话,亚姆没有反驳。 卡塞因家族的確是很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卡塞因家族就算真的干这种事,也不可能留下帐册之类的污点,更不会傻到还弄了一张路线图出来,因为能够负责这类事的必然是卡塞因家族最值得信任的核心成员,路线图肯定早就记在脑海里了。 所以这是一起非常明显的栽赃。 只不过,这场栽赃是建立在某些有可能是事实的证据上。 到这一刻,亚姆也基本知道布局者的险恶用心了:对方是想让他们白山领和卡塞因家族心生间隙。 “我们已经和舒方伯爵一派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性了,现在如果再和卡塞因家族闹翻的话,我们会被两个庞然大物撕碎的。”亚姆轻嘆了一口气,“卡塞因家族的確是引发了一场战爭,可比起想要致我们於死地的舒方伯爵而言,卡塞因家族要相对安全一些。 至少,在我的利用价值还没有被榨乾之前。” 听到亚姆这话,辛西婭却也是感到了一阵心酸。 他已经知道莫妮卡送了一张三阶的血脉药剂配方过来,就连其中的主材也一起送过来了,卡塞因家族的意思非常明確,而他们也的確没有办法拒绝。 “那吉格斯的仇呢?”雪莉突然开口了。 看著雪莉,亚姆和辛西婭两人的內心都闪过一丝愧疚。 这位商人之女本来也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却因为捲入到了血脉贵族间的仇怨里,反而落得如此这么一副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下场:以雪莉作为吉格斯妻子的身份, 她就註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因为那是对博尔家族名声的玷污。辛西婭也曾暗示她可以適当的找一个情人,只要不生孩子就可以,但可惜的是雪莉並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目前她更多的是帮辛西婭管理白山领的財务工作一一包括威斯特堡的建设进度,材料採购,以及白山领的税务问题等等。 洗劫走私犯的那个贸易项目,是由辛西婭自己亲自负责。 “吉格斯的仇,也会报的。”亚姆沉声说道,“我向你保证。” 他其实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吉格斯大概率並不是死於舒方伯爵的又一次刺杀,只是他並没有找到直接的相关证据而已,所以这笔帐也就只能记在舒方伯爵的头上, 这样也的確能够让两位女士好受一些。 安抚了两名女士,並將她们送走,亚姆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哈奇等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候著。 隔了好一阵子后,亚姆才突然开口说道:“哈奇,你觉得会是谁故意设下这种陷阱?” “我不知道,亚姆阁下。”哈奇摇了摇头,“你让我们帮忙追踪敌人,找找线索还可以,但是让我们去思考谁会这么做,那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觉得拜约尔领有没有可能?”亚姆问道。 “亚姆阁下,我不知道。”哈奇再度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吧,拜约尔领应该也不可能。毕竟按照您刚才说的,这群人最早是从拜约尔领出发的,然后他们又刻意想要隱瞒这个线索。——-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其实也是敌人故意布置出来的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亚姆心中隱隱有一个猜测,但他並没有说出来,因为就算告诉哈奇等人,也毫无意义,“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暂时的结果,那就先到此为止吧。-我父亲和亚卡那边,应该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休息一天,然后明天出发赶回宝石领吧。” “是。”哈奇点头应是,“那么这些东西,如何处理呢?” 哈奇指著那些帐册、地图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找个人,送去给红河领的莫妮卡吧,她应该会比我更急切的想知道这些。” 哈奇让人整理完所有东西后,就带著人离开了房间。 很快,这间战略室內就只剩亚姆一个人。 他看著房间內的那个地图模型,然后又看了看阿托尔克偶尔会给他寄来的信件,他敏锐的观察到了其中几个字母的写法与刚才那份密函里有些非常相似的笔锋。 但这个发现,他却是谁也没有说。 因为他看得出来,拜约尔领早在进攻红土领的时候就一直在尝试著拉拢自己了,甚至到了如今也都在和自己保持著相当友好的合作氛围。以前亚姆不理解为什么,但自从上次他看到那名治疗者埃里克,以及从亚卡那里听到的情报后,亚姆就彻底明白了:维森侯爵受了重伤,而拜约尔领的森尔斯家族明显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因此,他们针对白山领布局的这份指证,其实就是想要让亚姆,或者说白山领和卡塞因家族產生间隙。 他当然也可以把手上的这些东西全部扣押留下来。 可那样的行为,和站队已经没有任何区別了。 亚姆不想捲入森尔斯家族和卡塞因家族之间的爭斗漩涡里,他也不想现在就投注站队,因此最好的做法自然就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把这些东西都送去给莫妮卡。他相信那个女人肯定会知道该如何更好的利用这些东西,而他也同样可以装傻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从而把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 在知晓了森巫的存在后,亚姆可不敢提前下注。 因为,索德贝尔家族现在输不起。 第128章 28. 红宝石村【5k】 第128章 28. 红宝石村【5k】 瘤腿霍克一瘤一拐的抗著鹤嘴镐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途经麵包房的时候,他才停下来,从衣袋里摸出十几枚脏兮兮的钱幣,仔细的清点后,拿出其中的几枚递给了麵包房外的一名小工:“一磅黑麵包。” 小工接过钱,然后就快速跑向了后门。 瘤腿霍克稍微望旁边让了一下。 他看著麵包房正门外那些衣著光鲜的人,正在排队买著香气浓郁、甚至还隱隱有肉香的麵包,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股艷羡的表情:“等我挖到一块宝石,我也要买一条奶麵包。” 然后他又不由得回想起前几天,一名工友挖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粉色宝石,足足换了四十枚金幣,请他们一群相对比较熟络的人在村子里最大的酒馆里胡吃海喝了一晚上。 那是自他有记忆以来最美好的一晚了。 霍克还记得,他出生的时候,红宝石村其实已经没落了,因为红宝石村赖以成名的那条红宝石矿脉已经枯竭,周边虽然还有两条矿脉,但都是相对比较普通的铁矿和铜矿,因此哪怕储量还算不低,但比起开採红宝石而言自然是没什么能赚的,因此自然也就很难吸引其他人过来投资村子。 尤其是那个时候,宝石领执政的还是贪婪且暴虐的赫斯男爵。 他几乎是竭尽所能的压榨著整个领地的所有財富,逼得许多领民都不得不想办法外逃,甚至是起来反抗。 可他的手下有著非常厉害的骑士爪牙,所以反抗的人全部都被处死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霍克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宝石领流传著一句话:哪怕你就是一具户体,你也得交税! 所以,当霍克成年的时候,他那沉默不语的父亲就送了一柄鹤嘴锄给他。而他也在第二天,抗起鹤嘴锄后就离开了家乡,前往了领地上最富饶的蓝宝石村。 宝石领之所以叫宝石领,正是因为有三个被称为宝石村的一级村庄一一毕尔家族將宝石领的七个村子划分了三个等级,最高的就是一级宝石村:分別以红、蓝、绿三色宝石命名:其次是二级的矿石村和三级的石头村。 像红宝石村,就是因为有一条曾经储量丰富的红宝石矿脉。 蓝宝石村,则是有一条金矿和一条蓝宝石矿。 在宝石领,其实最不缺的就是矿石资源了,唯一的区別仅仅只是矿脉的储备量是否足够丰富以及开採难度的大小。 蓝宝石村因为有两条珍稀矿脉在,而且储量並不低,品质又高,所以开採了几十年还不见底。因此当红宝石村没落时,赫斯男爵立即將重心转移到了这里,徵调了大量人手过来开採一一那个时期的宝石领,领民都是没有自由权的,全部都是领主的財富和消耗品。 霍克就曾在蓝宝石矿开採出了两颗成色相当不错的蓝宝石一一他的瘤腿,就是因此而来。 但別说拿到四十枚金幣了,就连十枚金幣都没有,仅仅只是给了一枚金幣的奖赏而已。 因为,领主的財富也是领主的,他们只是帮领主从地下拿出来而已。 给一枚金幣的赏赐,还是为了彰显领主的仁慈与大方。 这就是赫斯男爵统治宝石领时的状况。 也正是因为有了与赫斯男爵统治宝石领时期的状况对比,所以当安妮男爵成为宝石领领主,开始颁布一系列新的政策时,整个领地的领民甚至一度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是领主喝醉了在说梦话。 但在隨后的半年里,宝石领的领民们终於相信,这位女男爵並不是在开玩笑一一她除了红宝石外,往其他六个村子都派了骑士过来驻守,监督一切不公正的事情,如果发现有矿头敢阳奉阴违的话,那就是全家一起斩首的下场。 虽说在残暴这方面,很多人都觉得这位女男爵和她的父亲没什么区別,但绝大多数领民都觉得,这位仁慈的领主仅仅只是对待敌人的手段比较残暴而已,所以他们只要不成为这位女领主的敌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至少,挖到一颗宝石就能卖出最少三十到五十枚金幣的事情,在以前只会出现在梦里但也並不是没人抱怨的。 瘤腿霍克就知道,最近红宝石村外那座才刚开採了二十年的新矿场,就有很多矿工对此都表示了不满。 因为在以往,他们进入矿脉里挖掘宝石,虽然没有任何钱可以拿,但矿场每天却会包一顿早饭和一顿晚饭,这也让很多人下工后都不会吃东西,而是等著第二天早上喝上一碗肉末汤,儘可能的节省下每一枚铜幣。 可现在,矿场不仅不再负责矿工们的饮食,甚至就连进入矿脉开採都需要自己钱。 而且从矿脉里挖掘出来的矿物,也都只能卖给矿场,价格则是根据挖掘到的矿物来进行评估:从一枚银幣到五十枚金幣不等。私下里如果把矿物贩卖给其他商会的话,一旦被抓到的就会被以走私罪论处。 一开始,还有商会觉得无所谓,甚至相尽办法诱骗矿工们把矿物卖给他们,为此还开了比矿场的收购价更高的价格,甚至直接传播安妮领主也是在压榨矿工、与她的恶魔父亲没两样的消息。 不过,在有好几家商会和商队都被直接吊起来处死后,就再也没有商会敢这么做了, 甚至就连矿工找上门,这些商会掉头还会去举报这些矿工。 但腐腿霍克很早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相比起以前赫斯男爵执政时的日子,他其实更喜欢如今的生活。 不过前提是他得儘快挖到一块好东西,否则的话他很可能在三天后就连黑麵包都吃不起,只能去野外掘草根了。 因为这两天,他都没能从矿脉里挖出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可以说是毫无收入。 而没有收入,自然也就不会有钱可以购买食物了。 就连现在购买这么一磅黑麵包,他都是迟疑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的。 在麵包房站了好一会,那名收了钱的小工才从后门提著一个篮子快步跑来,里面装著的正是瘤腿霍克要的那一磅黑麵包。 这一磅黑麵包,他省著点吃的话,大概可以让他吃到后天早上。 “后天我会把篮子还回来的。” “没关係,苏珊大婶说了,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去踢人屁股了,因为她把篮子的两枚铜幣算进去了。”小工满脸的无所谓,“你不还篮子的话,那两枚铜幣就拿不回来了。” 瘤腿霍克脸色一黑。 他想起来,自己家里好像还有两个篮子。 於是他急忙掀开放在篮子上的那条布,果然里面的黑麵包只有大概半磅左右,这甚至只够他吃到明天早上。 “三个篮子,我一会就过来还!让苏珊大给我留半磅黑麵包!” 小工耸了耸肩:“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你如果帮我传话,並且等我马上回来还篮子的话,我会给你一片黑麵包!” “好吧。”小工迟疑了一下,然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霍克不敢耽搁,急忙拖著腿迅速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好在他家离这麵包房不是很远,所以没一会就回到了家里。 他先是放好麵包,然后提起三个篮子才重新出门。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了几名同样提著鹤嘴锤的矿工们回来。 对於同样世代居住在这条“矿工街”的邻居,霍克当然不会陌生,他和对方熟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要离开。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邻居好像少了几位,於是便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霍克面对对方的反问,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你的运气真好。”刚才反问的那名矿工嘆了口气,“老彼得父子都死啦,被一只大魔物吃了。” “大魔物?!”霍克发出一声惊呼。 “是啊。”旁边也有人跟著点了点头,“之前听说有几个商队都遭到了袭击,损失不小呢,就连大商会都出事了。前几天都好像袭击了铁矿场,几个大矿头立即组织了矿工反击,然后才知道是大魔物。从死亡森林里跑出来的大魔物!” 矿工们不懂魔物的等阶区分,但他们自有一套分辨魔物的方式。 能够被他们打死的,那就是普通的魔物,没什么好怕的。 但那种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也都破不了皮的魔物,那就是大魔物了,必须得由军队和骑土来才行。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那是有多少都不够大魔物吃的。 霍克听完后也是一阵心悸:“那可怎么办?有这么一只大魔物在周围,没人能够安心下矿的吧。” 红宝石村以前那条红宝石矿脉,就在村子往东三十里的一座山上,而铁矿脉和在二十年前刚发现的这条新矿脉相距比较近,因此在新矿脉这边接连几天都没挖到东西的矿工, 都会跑去铁矿脉那边下工几天,起码铁矿脉这边只要肯埋头苦干,一天还是能够把未来两天的饭钱赚回来的。 霍克之前没钱买黑麵包的时候,也是去铁矿脉这边下工。 老彼得父子,运气就属於並不怎么样的,已经一个月都没能在新矿脉这边挖出什么东西了,所以只好去铁矿脉那边下工,毕竟他们家还有人要养。可现在父子两都死了的话, 那么他们家的其他人可就要倒霉了。 “这事肯定得由领主解决啊。”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吗?领主大人雇了一支佣兵团来解决此事。” “骑士老爷们都没来?”霍克有些惊讶。 “嗨呀,骑士老爷如果不幸出事的话,那损失就大了。可佣兵,都已经拿钱接了任务,他们死没死,死几个,跟那些老爷们有什么关係啊?”又有人接话了,还一脸煞有其事的摇头分析著,“老爷们都这样,领主就更是如此了。我们那位新领主可没比以前的男爵大人好多少。” “就是!现在连饭都不给我们吃了。” 很快,这些人就开始声討起安妮让他们自己钱下矿脉的事,却没有人提到如果真挖到东西的话能够卖出多少钱的事。 但霍克却不想去討论这些。 他悄悄把那名之前透露消息的矿工拉到一边,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事,那些骑士老爷真的不管吗?那些佣兵怎么可能打得过大魔物。我已经没钱了,最多只能熬一天,后天我必须得下矿的!” “那你这次就说错了。”这名矿工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来的佣兵可不一样, 他们非常厉害呢。村里那几个大商会的人,都不敢挑畔他们。你看那些鼻孔朝天的傢伙, 以前对酒馆里那些佣兵是什么態度?嘿,我听说,这群佣兵团头子来的第一天,就把一位大商会的队长给打得下不了床。” “这么厉害?”霍克惊呼一声,“比骑士老爷还厉害?”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人摇了摇头,“不过,这两天別下矿也是好的,我们都打算在家呆几天,最近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那只大魔物之前似乎是在铁矿脉场那边吃上癮了,所以后来又去两次,导致铁矿脉场那边都没人敢下矿了,所以它如果还没被解决的话,迟早会往新矿场那边过去。” 霍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这样下去,很多人都会死的。” “我早就让你別去新矿脉了,那边的矿不仅很难开採,而且基本都是废石,別说是宝石了,就连最普通的融火石一星期下来都不见得能挖到一块。”对方拍了拍霍克的手臂, 然后也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你要实在撑不下去,可以先来我家,等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谢谢。”霍克此时也就只能道谢了。 等到对方都离开,霍克又掏出身上仅剩的所有钱幣看了一眼,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 立即跑向麵包店。 在还了三个篮子后,他把所有的钱全部都换成了黑麵包。 他已经决定了,等明天下矿后,在所有麵包都吃完前,就不出来了! 因为他凭藉著过去在蓝宝石村那边的挖矿经验,在今天终於发现了一处有可能会出宝石的地方,此时让他接连几天都不下矿的话,他怕这里真的出了宝石又被人挖走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气到想杀人的。 霍克越想越急,他甚至都等不及明天,直接收拾好食物后,就立即动身了。 小人物的挣扎求生,自然没人会知道其中的艰辛。 因为不同人,都会有不同的烦恼与苦痛。 此时抵达在红宝石村的,可不止谢尔夫佣兵团的四名佣兵。 亚恩、亚卡、罗达,及白山领的另两名血脉骑士此时都已经匯聚於此。 血脉骑士的气息,对於同为血脉骑土的血脉者而言,几乎无法遮掩。 亚恩怀疑雷文已经是血脉骑土,所以他和亚卡並不敢贸然接近红宝石村,只是让罗达带著另两名血脉骑士乔装成谢尔夫佣兵团的成员,一起进驻了红宝石村。 不过因为红宝石村的规模不算小,而且人员流动性还挺大的,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好在亚恩也早就有所准备,因此並不心急,只是让谢尔夫佣兵团和罗达他们慢慢的缩小探查圈。 当然,为了防止有可能潜藏其中的雷文起疑,所以谢尔夫佣兵团还是会每天都安排人手出村在附近寻找那只三阶魔物的踪跡,但也会留下最少两人在红宝石村走动,美其名日提防魔物袭击村庄。 本来以为对付魔物的事情不算难。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都来到红宝石村好几天了,那只魔物居然还敢跑出来袭击人,前天在它袭击铁矿脉的矿场时被他们成功拦截,但因为战斗爆发得比较突然,亚恩这一方不仅人数少,还没什么准备,所以让它给跑了。结果昨天它立即就找机会回来报復了,矿场那边死伤了上百人。 这让亚卡感到非常没有面子,因此今天除了必须要留守在红宝石村的两名血脉者外, 他们几乎是聚集了所有的人手,直接针对这只魔物的踪跡展开追击。 亚恩的想法则是,他们还要依靠这只魔物的名头在红宝石村呆上一段时间,如果继续放任这只魔物到处袭击显然也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打算亲自出手將这只魔物彻底控制住。就算没办法控制住,也要把它打残,让它没办法继续对红宝石村的矿场造成任何破坏。 毕竟红宝石村是安妮的直辖村,这个村庄的收益直接关係到她的小金库,因此安妮对於这件事的態度自然是非常认真。 只是等到他们开始追踪起来,却才意外的发现这只魔物的难缠程度。 因为这只魔物竟然有好几个窝,而且每一个窝都有休息的痕跡,这简直比狡兔三窟还要麻烦:因为他们没办法分辨出这只魔物如今到底是在哪个窝里休息。 亚恩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也紧皱看:“夜晚是魔影暗豹的主场,实力据说甚至能够逼近四阶,我们必须得回去了,不然现在遭遇到它的话,我们恐怕就要减员了。” 亚卡虽然恼怒於这只魔物造成的破坏和影响,但他也知道眼下並不是很好的復仇机会,所以自然同意先退回去休整的方案。 只是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魔影暗豹会从枯木林跑出来。 因为枯木林的环境明显比较特殊,那里大多数时候不像外界这般有著涇渭分明的昼夜,大多数时候因为环境和氛围的影响,所以给人的感觉也要阴森荒凉许多,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利於魔影暗豹的生活环境一一就算无法像夜晚那样让魔影暗豹发挥出远超自身位阶的实力,但起码也不会像其他地方甚至不到夜晚都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唯一能够把这种魔物都逼得逃出枯木林的,亚卡猜测枯木林內肯定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变化。 不过就在几人准备离开下山的时候,亚恩却是突然举起了右手。 整支队伍的所有人,顿时便立即停下脚步,纷纷拔出武器进入了警戒状態。 “父亲?” “我们被盯上了。” 第129章 29. 魔影暗豹 第129章 29. 魔影暗豹 隨著亚恩的警戒示意,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就做好准备。 亚卡取下战弓,右手的手指上已经开始有火焰冒起。 这一年多来,他当然也不是一直在閒看的。 他现在已经能够单凭双手就快速利用火焰进行箭矢的塑形,而不再需要依靠双手,这无疑自然是提高了他的作战速度。而且由於长时间的练习射击,他显然也已经能够表现得像一名真正的射手,而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依靠精神力去牵引自己的火箭,这实际上也等於是让亚卡提高了很大的作战能力, 他站正中的位置,眼晴死死的盯住了前方。 罗达和两名白山领带来的血脉骑士,正护在了亚卡的身边。 这两名血脉骑士和罗达一样,都是更倾向於保护和防御的能力一一因为白山领有过几次遭到暗杀的经歷,所以不管是辛西婭,还是亚恩、亚姆,其实都不怎么信任白山领领主府的那些人,只是他们没有安妮那样敢於血洗所有反对派和不安因素的铁血手腕,因此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防护方式, 这三人也很清楚,他们真正的职责是什么,所以此时就护在了有亚卡的身边,確保一会发生战斗的时候,亚卡这位更擅长远距离攻击的人不会第一时间被敌人拔除。 而除了亚卡等人,谢尔夫佣兵团的四人也同样不是毫无反应。 他们本身就因为常年的生活和作战而相当默契,所以配合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他们没和亚恩等人一起战斗过,因此並没有选择加入到亚恩等人组成的防御阵形里,而是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形成一个既能够和亚恩等人互相接应、协同作战的距离, 本身却也不会互相產生干扰和影响。 “保持这样的状態进行移动。”亚恩沉声开口。 他也同样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虽然断了一臂让他在战斗时有些难以保持平衡,但他並不是真正的残废,自身很多经验和战斗技巧依旧有著很大的发挥空间,尤其是他彻底改变了自己以往的战斗风格,所以实际上如今的亚恩比起以前要危险了许多。 只是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而已。 一行八人小心翼翼的朝著山外撤离。 “父亲?”亚卡第二次发出声音。 亚恩没有回答。 但他却是知道,危险还没有结束。 当年他在边境时,自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自然是遭遇到了许多次足以致命的生死危机,那种仿若下一刻就会倾覆的死亡直觉,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让他在后来养成了一种直觉:他没办法形容这种直觉的感觉,但他却是知道,当他產生了这种反应时,那么往往就是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 而自他从军队退役再到如今,他也只感觉到了三次。 第一次是铁狼山被赫斯男爵下令围剿的那次。 第二次是他在平原村的时候, 而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亚恩依稀间,看到自己仿佛正站在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面前,甚至还把自己的半个身体伸向了对方的嘴里。 “把火烧起来!”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业恩猛然大喊出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亚卡却已经是將自身的能力催发到了极限。 他高举而起的右手,一个巨大的火球迅速成型。 这个火球自然无法掩盖住所有人的头顶,但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火球就这么悬浮在自已的头上上,这依旧是在场所有人从未见过的场面。 亚恩那种仿佛要將自己送猛兽嘴里的战慄感,也隨著这个火球的出现而迅速远离,这让亚恩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正確的。於是他第一时间就將目光放到了所有人的脚下的阴影上,专注於寻找著特殊之处,右手上的长剑也已经燃起了烈焰,身上的衣物更是在一瞬间就化作了灰。 “小心阴影!” 看到亚恩的举动,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要如何对付一只魔物,因为这是属於血脉贵族们的知识,甚至哪怕就算是血脉贵族,他们也不见得就知道所有魔物的应对方式。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灵殿才知晓所有已知魔物的弱点。 而就连血脉者们都如此艰难,就更不用说普通人了一一红土领以前那些普通的猎魔人,他们对付魔物都是靠著人命堆出来的经验,因此他们自然格外重视传承。 魔影暗豹的资料,亚恩也只是在安妮的领主府藏书室里看到过比较简单的记载,知晓这是一种在夜里会爆发出更强力量的一种魔物,而且尤其热衷於潜藏埋伏在阴暗的环境下,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亚恩只从这份简单记录著的资料里,再结合自身那种特殊的危机感,从而怀疑这是一种能够如字面意义上所记录的那样,潜藏在阴影里的魔物。 所以当火球燃起的那一刻,亚恩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的那一瞬间,他自然会格外关注起地面上的阴影。 “在这!”亚卡的目力自然要比亚恩更强。 所以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的影子所形成阴影时,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异常之处。 罗达的影子,比其他人要稍微膨胀了一些,完全超出了罗达的身形。 亚恩没有丝毫的迟疑,毫不犹豫的举剑就刺一一燃烧著烈焰的长剑迅速刺入了罗达的影子里,而从长剑处反馈回来的刺入感,也让亚恩意识到,这一剑刺入的果然不是地面的山石泥土。 下一刻,烈焰迅速爆发而出! “吼—” 一声悽厉的兽吼声,猛然响起。 紧接著,从罗达的阴影里就有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形生物猛然跃出。 这只通体漆黑如墨般的豹形魔物,却有著一对紫红色的眼瞳,此时身侧有一道被长剑刺入的伤口,伤口流出来的血液也同样是黑色一一若不是这处伤口还在燃烧著幽蓝色的火焰,甚至就连流出来的血液也都成为了这股火焰的燃烧,恐怕还没有人会发现这只魔物的血液竟然也会是黑色的。 此时此刻,看到这只魔物的样子后,眾人也终於理解“魔影暗豹”的“暗”是什么意思了。而以此作为推断,关於“魔影”的意思,在场的人內心也都有了一个猜测:这恐怕指的就是它能够隱藏在別人阴影里的意思。 如果在全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只魔物躲藏在罗达的影子里回到了眾人驻地后,等夜色真正的降临,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那就真的是一个也別想活了。 “速战速决!” 趁著此时天色尚为彻底暗下来,魔影暗豹还没有达到它的最强状態,亚恩一声低喝后,再度挥剑进攻。 这只魔物望向亚恩的目光,也充满了仇恨。 它猛然一甩尾巴。 空气里竟然发出了呼啸般的破空声。 但神奇的是,这只魔物的尾巴一甩之后,却是猛然將尾巴扎入了自己身下的阴影里。 然后下一秒,在旁人的阴影中,便有一截带著呼啸雷音般的尾巴朝著亚恩的后背猛然抽了过去。 “砰一一轰鸣爆响声下,却是罗达发出了一声惨叫。 尾巴正是出现在他的影子里,所以他在看到这条尾巴抽向了亚恩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动了起来。 可诡异的,却是他身下的影子竟没有跟著移动,反而倒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样, 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原地,於是没想出更好解决办法的罗达,自然只能第一时间利用自己身体的抗打击能力和自愈能力,直接上前拦截这条尾巴的攻击。 只是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条尾巴的抽打威力竟然会是那么的凶猛。 他的双臂,几乎是被抽得血肉模糊,就连臂骨都隱约出现了裂痕。 其中力道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亚恩却是趁著罗达替自己挡下了一击的空档,迅速来到了魔影暗豹的身前,手中的长剑猛然再度劈落。 他失去了一只手,自身的平衡性其实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所以从那之后,亚恩的作战风格就变得不再顾及自身的防御,而是採取了以伤换伤的战斗风格。 只是面对人类显然非常有利的战斗风格,在面对魔物的时候效果明显就要大打折扣了因为魔影暗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畏惧,它只知道眼前这名两脚兽伤到了自己,所以它必须要报復回去一一虽然它很想甩动第二次尾巴进行攻击,只是亚恩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这个时候它再利用尾巴攻击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因此它只能选择直接朝著亚恩扑了上去,试图以撕咬的方式將眼前的敌人杀死。 “吼一” 扑杀的咆哮,以及迎面而来的腥臭味,虽然並未嚇阻亚恩,但魔影暗豹的速度之快, 明显也有些超出了亚恩的预料,因此他只来得及横剑挡住了这只魔物的咬杀,整个人却也不可避免的被魔影暗豹给扑倒在地。 “父亲!” 亚卡的右手必须要维持住火球的燃烧,根本就腾不出手拉弓射箭,此时只能发出一声急切的喊声。 旁边护在亚卡身边的两名血脉骑土,此刻看亚恩被压制住,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的朝著魔影暗豹冲了过去,试图从这只魔物的嘴里救下亚恩。 不过,更快的反击其实却是来自於谢尔夫佣兵团的四人。 “把火球扔出去!” 阿里曼大声吼道,同时持枪已经朝著魔影暗豹冲了过去:“扔到它的上方!” 亚卡只迟疑了一秒,然后就选择了听从阿里曼的指示。 他並不是信任对方,而是信任亚姆的安排。 下一刻,一声气浪引发的音爆声猛然响起。 “砰一一已经腾出手来的亚卡,在搭弓拉箭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扔出去的那枚火球中心突然传出的气浪波动。 但仅这一声,却还不足以將这枚火球炸散。 谢尔夫佣兵团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於是下一秒便接连响起了数声气流爆炸的声音。 连续四声响起后,终於在第五声时,这个火球彻底炸裂了! 而在这如天女散般的漫天火雨散落之下,手持长枪阿里曼的已经挺枪直取魔影暗豹的一只眼睛! 第130章 30. 猎杀 第130章 30. 猎杀 火球炸裂时散落的星火,不仅扩大了照明范围,同时也將周围所有的影子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所有的影子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就如同被切得细碎的物件一般。 阿里曼.谢尔夫或许不知道魔影暗豹的真正能力,但他从亚恩的反应上判断,却是知道这只魔物具有躲藏在別人影子里的能力。只是不知道这种潜藏的能力发动时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但以他当了那么久佣兵的直觉来判断,先把周围的环境搅混,不让这只魔物处於舒適圈內肯定没错。 而他自身,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同样发起进攻。 直取其眼! 阿里曼相信,亚卡肯定明白自己的战术想法。 而事实上,亚卡也的確看懂了阿里曼的战术目標,所以他在扔出火球后,第一时间拉箭后,就选择了阿里曼来不及照顾的魔影暗豹的另一只眼睛。 火箭破空而出的呼啸声,瞬时引起了魔影暗豹的注意, 它抬头看到敌人的攻击时,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先进行躲避。 它这一双紫红色的双眼,与它那一身如墨汁般的皮肤显然非常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知道肯定是它的关键要害,因此不朝著这个位置攻击自然是不可能的一一更不用说,不管是人类还是魔物,眼睛都是重中之重的要害,所以在完全不清楚敌人更具体要害的位置前,选择这个部位进攻肯定是没错的。 但是! 几乎是魔影暗豹刚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几根冰锥便已然突袭而至。 “吼一!” 借著周围火雨落下时產生的高温,掩盖住了冰锥的低温反应,成功躲过了这头魔物的感知,以至於等到冰锥刺入了它的身体时,这只魔物才终於后知后觉般的感到了身体一侧传来的强烈痛楚,这让它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吼叫声。 而因为受到这些冰锥攻击的影响,本是打算先躲闪再反击的魔影暗豹自然是来不及躲避。 亚卡那支火箭,成功命中了魔影暗豹的一只眼睛,然后直接在它的眼眶中彻底炸开。 黑色的血液瞬间喷洒而出。 紧隨其后的,则是阿里曼的长枪! 只是这次,阿里曼的攻击並未得逞。 因为知道躲闪不了的魔影暗豹,直接侧身向著阿里曼甩出了尾巴。 呼啸声再度炸响。 已经看到罗达受伤模样的阿里曼,当然不敢去硬接这只魔影暗豹的尾巴,他迅速变招改刺为横挡,利用迅速竖起来的枪身去挡下魔影暗豹抽过来的这一击。 但阿里曼还是低估了魔影暗豹的狡诈程度。 当它的尾巴抽在长枪的枪身上时,上面还依旧有著一小截的尾巴顺著长枪绕了过去, 然后朝看阿里曼的腰腹处扫了过来。 虽说受限於长度,这一小截尾巴並未能真正的抽中阿里曼。 可才仅仅只是从侧方扫了一下,那如同风刃般的锐利气流就已经刮碎了阿里曼的皮甲和內衬,直接在他的侧腹上刮出了几道血痕,就如同被猫科动物的利爪扫了一下那般。 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让阿里曼也下意识发出了一声闷哼。 不过! 就在魔影暗豹將注意力放在了阿里曼等人的身上时,被扑倒的亚恩此时也终於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他先是抬脚猛然一脚端在了魔影暗豹的软腹上,將它的身形稍微踢开,紧接著趁著它松嘴的瞬间,亚恩的右手也迅速挥剑横扫挑起,长剑的剑锋在魔影暗豹的利齿上拉出了一溜的火,然后剑锋扫开的同时,自然也就在魔影暗豹的嘴角划出了一道缺口,撒出了一片黑色的血跡。 可不等亚恩趁胜追击。 这只魔影暗豹已经一个后跃就和在场的所有人拉开了距离,但它却並没有直接逃离这里,而是伏下身体,恶狠狠的盯著在场的所有人,显然是一副並不打算善罢甘休的姿態。 阿里曼强忍看腹部的刺痛感,持枪迅速上前,站在了亚恩的前方,长枪直指前方那只魔影暗豹。 另两名明明是最先动起来,可直到此时却才赶到亚恩身边的两名血脉骑土,迅速蹲下身子將亚恩扶起来,然后才护在了亚恩和阿里曼两人的身边。 亚恩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又看了一眼阿里曼、罗达两人,接著才沉声说道:“ 撤离这里!” 其他人也意识到这只魔影暗豹的难缠,眼下他们虽然付出了一重伤一轻伤的代价,但相比起瞎了一只眼晴、一侧身体还被扎了几个洞,甚至嘴角都被割开一道口子的魔影暗豹而言,他们的伤势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如果他们继续在这里和这只魔影暗豹纠缠下去,如果能够在彻底天黑之前杀了它还好,但如果一旦被拖到夜色全暗的话,到时候他们要付出的可就不止这一点伤势了,甚至很可能还会减员! 因此,对於亚恩的命令,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亚恩等人要撤退,魔影暗豹却明显不同意。 它开始隨著亚恩等人的后撤而前进,始终將亚恩和阿里曼都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內, 但它却又没有急著发起攻击,显然也是在等待著什么一一亚恩等人並不蠢,看这只魔影暗豹的情况,他们就都意识到,这只魔影暗豹一边是在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一边也是在等夜色的真正降临。 “这只该死的畜生,有些聪明过头了吧!”阿里曼发出一声抱怨,“我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三阶魔物!” “你见过很多三阶魔物吗?”亚卡突然开口问道。 “以前在西境,跟著我父亲和我叔叔猎杀过几只,但那些三阶魔物都没有这只畜生那么聪明!”阿里曼皱著眉头回应了一声,“这种现象不正常。” “不对。”亚恩摇了摇头,“魔影暗豹的攻击性没有那么强,最少我在书籍里看的时候,没听说它们的攻击性有那么强烈。而且,魔影暗豹很少会远离自己的狩猎区。”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亚恩摇了摇头,“但它伤成这样居然不是逃跑,而是还想要继续和我们廝杀,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会不会,它有孩子?”亚卡突然问道,“而且它的孩子就在这附近,所以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要和我们廝杀到底,以確保我们不会威胁到它的孩子。” 亚恩和阿里曼两人皆是一愣。 显然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 但此时听到亚卡的提醒,亚恩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枯木林出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它的生活区受到了影响,连带著狩猎区也丟失了,所以为了生存下去,它才不得不带著自己的孩子逃离枯木林。” “所以它是把这片山区当成了狩猎区?” “不。”亚恩摇了摇头,“这里应该是它的生活区,或者说活动区域之一。” “魔影暗豹一般会有两个活动区域,一个是生活区域,一个是狩猎区域。它们会在狩猎区狩猎,但通常如果不是饿到极致的话,它们不会將所有的猎物都猎杀。但对生活区的態度就不一样了,所有闯入它们生活领地的生物都会遭到攻击,一个不留。” “这几天,它一直在袭击矿区,应该就是在清理生活区的威胁。” “至於狩猎区,应该就是它之前袭击商队的那片区域了。” 阿里曼听完了亚恩的猜测,结合他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上面记录了魔影暗豹连日来都在袭击矿区,造成了相当大规模的伤亡,而且基本都是衝著把所有目標內的活物都杀死的目的,这让阿里曼相信亚恩的判断或许才是准確的。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它真的是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才选择和我们死斗的话,那么我们或许真的有机会能够在天黑前杀死它。”亚恩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得分出几个人假装去附近搜索,这样的话它肯定会变得急躁起来。魔物毕竟不是人,所以焦躁起来的话, 会显露出更多的破绽,这有利於我们的进攻。” “我去假装寻找吧。”罗达开口说道,“我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罗达的双手一片血肉糜烂,刚才魔影暗豹那一下差点就把他的双手打爆。也就是他的血脉能力比较特殊,所以才能让他一直进行这么危险的举动,如果换一个人的话,他恐怕在那次白山领防御战爭里就活不了了。 “好!”亚恩知道事情的紧急,所以並没有犹豫。 罗达立即垂看双手,故意装作一脸拧的迅速离开。 但却是不退反进,朝著旁边的山林里跑了过去。 魔影暗豹果然调转了目標就想要朝罗达发起进攻,这个举动让亚恩等人更加確定了这只魔影暗豹果然是有孩子留在这片山林內。 於是阿里曼立即持枪强攻,直接拦截住了这头魔影暗豹。 亚恩、亚卡也同样没有留手。 亚恩手持长剑的迅速跟进,配合著阿里曼一起出手强行阻拦魔影暗豹的离去;而亚卡的火箭,更是突然连射起来,直接封锁住了魔影暗豹的几个躲闪的方位,逼著这头魔影暗豹没办法离开。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头魔影暗豹这一次竟然不再躲闪,而是强行抗下了亚卡的两支火箭后,就要绕过阿里曼和亚恩的封锁,强行去追杀罗达。 好在这个时候,那两名血脉骑士迅速冲了上去,填补了阿里曼和亚恩来不及反应的侧方空缺,將这头魔影暗豹给挡了回去。谢尔夫佣兵团的三名佣兵,也迅速一起出手,趁机再度往魔影暗豹的身上又钉了几支冰锥,並且利用气流爆炸的衝击撕裂,直接將钉在魔影暗豹身上的冰锥全部炸开,撕开了一道创口。 “吼一!” 这头魔影暗豹,终於忍不住的发出了惨痛且悽厉的吼叫声。 “好机会!” 阿里曼一个踏步瞬间发起了衝锋,手中长枪再度直刺魔影暗豹那仅剩的唯一一只眼睛。 面对阿里曼的又一次进攻,之前进攻取得优势的魔影暗豹,当即再度甩出了尾巴,朝著阿里曼抽了过来,试图再一次復刻刚才的成功。 只是这一次,早已有所准备的阿里曼,却是在尾巴即將扫中自己的那一瞬间,他猛然跃起。 陡然爆发而出的气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的操纵一般,迅速匯聚在他的脚下,让阿里曼如履平地。 【风压爆发】。 【滯空带】。 谢尔夫佣兵的双重配合之下,让阿里曼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魔影暗豹的一次强袭攻击。 然后! 居高临下的阿里曼,猛然一枪刺出,直接刺瞎了魔影暗豹那另一只完好的眼晴! 第131章 31. 行动继续 第131章 31. 行动继续 瞎了两只眼睛的魔影暗豹,在所有人心目中,威胁性显然降低了许多。 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因此並没有被骤然取得的重大战果而掉以轻心,反倒是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就连阿里曼,也在一枪刺瞎了魔影暗豹的最后一只眼睛后,再度於半空中踏步利用【滯空带】的能力迅速拉升高度,避免了魔影暗豹隨后突如其来的飞扑和鞭尾。 战斗至此,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毫无悬念了。 但亚恩却是想起了曾经在枯木林那处废墟地洞的经歷,於是急忙喊道:“小心附近还有第二只魔影暗豹!儘可能的不要离其他人太远。” 阿里曼闻言后,很快就绕了小半圈撤回到了人群里。 在这只魔影暗豹没有死亡之前,其他人自然不敢分心,依旧只是小心谨慎的围攻著, 並且防止这只魔物临死前的挣扎会把一名己方队友一起带走。 所幸,这只魔影暗豹並没有其他的同伴,因此直到最后不甘的倒下时,也依旧未能找上一名垫背的,这个结果让亚恩等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气。 隨后的战场打扫自然也不费力。 两名血脉骑士相当自觉的想要承担相关工作,但却被谢尔夫佣兵团的人阻止了。他们表示如果不是熟手的话,很容易对这些需要肢解分割的魔物材料造成严重的损坏,对於这一点,亚恩自然也是认同,毕竟之前他处理魔物材料的手法就相当粗糙,只是因为有魔剑在,所以才没有浪费而已。 “魔影暗豹的心臟、皮都是非常不错的材料,牙齿和爪子也有一定的价值。”亚恩开口解释道,“眼睛其实也是,只是我们没办法在不让它变成瞎子之前解决它,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基本上,绝大多数生物类型的魔物的心臟,都是相当宝贵和重要的材料,其价值自然也是最高的。因此很多猎魔人哪怕破坏了魔物的身体其他部位,也绝对不会对魔物心臟的採摘造成任何破坏与影响。 谢尔夫佣兵团里,倒是有一名非常擅长进行肢解材料的老兵。 他先是用匕首沿著著魔影暗豹的软腹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將匕首从血肉的边缘又划出一道微口后,匕首横插切入后,就开始直接剥皮的工作。 不多时,就已经將魔影暗豹的整张黑色毛皮都给剥了下来。 紧接著后续的拔牙、拔爪和採摘心臟等工序,自然也难不倒这人。 魔影暗豹,是二阶血脉【鬼眼猎犬】的一个晋升方向,正面作战能力相对较弱,但在埋伏、暗杀、偷袭等方面,却有著相当独到的加成效果。不过这个晋升方向在五阶之前地位一直都比较尷尬,尤其是在红鹰领並不怎么受欢迎,所以其相关的魔物材料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看著眼前这只三阶魔物被如此轻易的解决一一虽说这其中,有亚恩率先反应过来,让他们抢占了战斗先机,以及后续战斗中又相当有针对性的对魔物造成了重创的缘故,但不管是战斗还是战爭,向来都是以胜负论结果,因此亚恩此时也是显得有些感慨。 “当初那件事——”亚恩微微摇头,只是略微提了一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闭嘴不言了。 “那是卡塞因家族的一项仪式。”亚卡知道自己的父亲想到的是什么事,於是小声的回答起来,“我曾旁敲侧击过安妮,安妮说那是卡塞因家族的“英勇者仪式”。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领导卡塞因家族,所有的继承者都必须在独自一人的情况击杀一只三阶的覆甲魔兔,然后以此普升为三阶血脉者。” “独自一人?” “普通人在很多血脉贵族眼里,根本不能算人。”亚卡小声的说道。 “呵。”亚恩冷笑一声。 但他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宝石领的赫斯男爵,在对方的眼里,领民都只是工具和消耗品而已。安妮虽然做法要比赫斯男爵好得多,但属於血脉贵族的那种优越感,却也始终未曾改变。 “卡塞因家族迟早灭在这项家族传统上。” “维森侯爵已经取消了这项卡塞因家族的传统了。”亚卡说道,“伯顿的死,显然对卡塞因家族的打击非常大,以至於那位侯爵改变了不少家族传统和做法,甚至还把莫妮卡小姐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指导照顾。·现在莫妮卡小姐就连出门,身边也最少会跟隨一位三阶血脉者。” 听了亚卡的话,亚恩没有再开口了。 他联想到自己的孙女和孙子。 如今索德贝尔家族还没有一位三阶血脉者,所以別说是给自己的孙子孙女找一位守护者,就算亚姆和亚卡两人都能够普升三阶血脉者,也不见得就能够一直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至於他自己? 从断了一只手臂的那一刻起,亚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三阶血脉者了,除非他藉助魔剑的力量。只是隨著如今对魔剑的越发了解,亚恩已经不想將魔剑的力量浪费在自己身上了:魔剑还剩五次【提纯】效果,亚姆和亚卡两人晋升三阶的话必然要各自消耗一次, 所以还剩下的三次自然要更加谨慎的使用了。 至少,在他们找到补充【提纯】效果次数的办法前,这项能力是属於用一次就少一次的珍稀能力。 “亚恩阁下!”罗达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发现了魔影暗豹的巢穴了,里面果然有幼崽!” 听到这话,几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魔物幼崽这种特殊生物,在场的人也都是只听闻过,还从未真正的见过。 尤其是谢尔夫佣兵团,走南闯北了那么久,在西境也猎杀了不少魔物,但就连他们也都从未见过魔物幼崽,所以此时听说发现了魔影暗豹的巢穴,他们也显得尤为兴奋。 “你的手没事吧?”亚恩看著罗达的双手那鲜血淋淋的惊悚模样,也不由得问道。 “已经简单的包扎治疗过了,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也不是无法痊癒。”罗达倒是显得非常的豁达,“就是未来小半年是动不了手了,只能静养而已。” 血脉者如果不是必须要拼命的情况下,是很少会和人战斗到重伤的程度,毕竟每一次养伤都会导致血脉浓度的衰减,之后不得不费更多的时间去训练和修补,这对於那些有心想要衝击更高境界的血脉者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任何一名血脉者如果在五十岁前如果无法到底四阶的话,那么就肯定会迎来气血的大幅度衰退,之后再想衝击四阶就会非常困难了。而到了六十岁还无法突破四阶的话, 那么也就意味著今生都没有希望突破四阶了。 所以,避免遭到需要长时间静养休息的伤势,这是大多数低阶血脉者的一种共识。 “回去后你就现在宝石城休息一段时间,等伤势稳定后再返回白山领。”亚恩开口说道,“之后你就好好养伤,做点比较清閒简单的工作,我会和亚姆说清楚的。” 罗达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別说是四阶了,就连三阶都没有指望,因此他自然也不会好高远的去想些有的没的。他只知道,索德贝尔家族的人都很不错,替他们做事不用担心会被亏待,所以他现在只想著能够儘快找到一个妻子结婚,然后生下一个有点资质的孩子。 最起码,也要能够成为一名血脉骑士。 几人在罗达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洞穴前。 站在洞口处,眾人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相当腥臭的气味。 “里面很安全,不过只有一只幼崽。” “只有一只?”阿里曼发出一声疑问。 “嗯,我只看到一只幼崽,没有看到其他的,而且眼晴都还没睁开。” 听了罗达的话,很快就有人进入洞穴內,然后抱著一只浑身黑不溜秋的魔影暗豹幼崽出来。 这小东西仅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蜷缩成一团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煤球,此时大概是感受到了周围血脉者那股血腥气,开始发出明显带有不安情绪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猫叫声,没有之前眾人杀死的魔影暗豹发出的声音那么具有穿透力和威性。 “这小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威胁性,怎么处理?”阿里曼不由得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亚恩,毕竟他是这里的真正负责人。 “我也不知道。”亚恩摇了摇头,“我在很多书籍上都没有看到过关於魔物幼崽的记录,所以就算你们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这只幼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在场的所有人,都仅仅只是血脉者而言,哪怕就算是亚恩和亚卡这样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血脉者家族,但距离血脉贵族还有著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所以他们所有关於魔物、血脉者的各种知识,都是来源於白山领和宝石领两个领主家族的藏书室,因此只要这些藏书室没有记载的內容,他们自然也不会明白。 “不管怎么说,先和魔物材料一起送回宝石城吧。”亚卡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如果我们就这么放任这只幼崽在这里的话,只怕它很快就会死了。” 对於亚卡的这个提议,在场的眾人自然不会反对。 “亚卡,你和罗达先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告诉安妮,先別声张我们杀死了这只魔影暗豹,就说我们重创了这只魔物,但被它逃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还在继续搜捕,不过矿场的採矿还有贸易运输之类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了,因为危险已经被我们排除了。” 听到亚恩这话,其他人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於是阿里曼很快就说道:“最多再有五天,我们应该就可以把整个红宝石村的情况排查完毕,如果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在这里,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他找出来,但缩小范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亚恩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就立即开始行动,你这个样子返回红宝石村,正好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阿里曼的腹部那道伤口也只是经过简单的包扎止了血而已,但这种作战痕跡用来证明他们驱逐了魔影暗豹,却也是再合適不过了。 第132章 32. 雷文的踪跡 第132章 32. 雷文的踪跡 “你带回来了一只魔物幼崽?!” 正在政务厅处理事务的安妮,听到亚卡的匯报,然后再看著亚卡用魔影暗豹的那张毛皮里包裹著的魔影暗豹幼崽,一脸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骇。 亚卡在几天前下山后,只是让人从红宝石村採购了一些牛奶。 因为他看这只魔物幼崽也没有牙齿,肯定没办法吃肉,所以只能买点牛奶来餵养。 结果却没想到,这只魔物幼崽的食量有些微的大,原本足以让普通的幼崽餵食五天分量的牛奶,这只魔影暗豹的幼崽居然三天就喝完了。而从红宝石村到宝石城的路程却有四天,所以只能让它挨上一天的饿,等回到宝石城后再让它吃饱。 此时从魔影暗豹的兽皮里把这只幼崽掏出来时,它才刚刚吃饱喝足没多久,睡得相当的安稳。 不过亚卡没有想到的是,安妮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是啊,不过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因为这种东西就是养不熟的畜生!”安妮沉声说道,“不是没有人想要养魔物, 但不管是从幼崽开始养起,还是直接捕捉一只成年魔物,最终结果都是会反噬袭击饲养者,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做魔物幼崽买卖的原因。” “在血脉者这边,魔物幼崽都是默认会被直接处理掉的。” “相比起已经成年的魔物,魔物幼崽只有血液才比较值钱,因为魔血石就必须要用魔物幼崽的血来製造。” 安妮知道索德贝尔家族有过断代传承,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因此便也开口解释起来:“除此以外,魔物幼崽也是一只魔物的命脉,尤其是在哺乳期的时候,基本上都要遭到魔物幼崽父母不死不休的追杀。” “关於这一点,其实我们都有一个猜测。” 亚卡看著手上的幼崽还在熟睡,他稍微沉吟了一下,还是將它放回了兽皮里。 安妮看到了亚卡的这个举动,但她並没有多说什么。 “我和父亲都认为,枯木林里应该是发生了一些特殊的变故,导致这只魔影暗豹幼崽的父亲死了,而它的母亲应该是无力在枯木林一边保护它,一边觅食,所以才会带著它逃出枯木林,来到红宝石村附近那个它认为安全的地方。” “矿场那边应该就是它的生活区,所以对於矿场经常有人在开採矿石才会感到不满从而发起袭击。” “至於那些商队的运输路线,应该是和它的狩猎区重叠了,所以也才会遭到它的袭击。” “不过现在,这只幼崽的父母都已经死了,因此我们把它带走的时候,並没有遭到任何追杀攻击。” 亚卡和罗达一路带著这只魔物幼崽回来,如果它的父母真的还活著,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活著回到宝石城了。毕竟对付它的母亲,他们一行人就把所有的手段全部都用尽了才终於取得胜利,就这还是付出了一重伤一轻伤的结果。所以只靠一个重伤的罗达和亚卡两人,四天时间足够他们变成魔影暗豹的类便了。 “关於这只幼崽,你打算如何处理?”安妮又问了一句。 亚卡看了一眼,然后才说道:“既然你觉得危险的话,那么我就把它——“ 话说到一半,亚卡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般人没办法降服这类魔物,但如果是他们家族里的那柄魔剑,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呢? 不过这个想法,他自然不可能跟安妮明说,毕竟关係到了他们家族的根基, 所以很快,亚卡就改口了:“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仅仅只是幼崽的话,只有血液值钱,那么我们如果把它餵养长大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它身上採集到更多有价值的魔物材料呢?” “养殖吗?” 安妮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纠结之色:“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魔物幼崽的成长周期非常的长,一般都是十到十五年左右,越是高阶的魔物幼崽,成长周期就越长,而且餵养的费用也会更高。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只养一只三阶的魔影暗豹,还不是问题。” “没必要。”亚卡摇了摇头,“我打算把它送去白山领。” “送去白山领?”安妮一脸不解,“为什么?” “我听说约书亚对於白山领在贸易走私方面分走了那么多钱非常的不满一听到亚卡著话,安妮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沉声说道:“亚卡,你不用在意约书亚的话。这件事的背后其实是卡塞因家族一些族老眼红了,所以想要侵占我们的利益份额而已” “我知道。”亚卡微微一笑,然后走向安妮的身边,轻轻的安抚著安妮的情绪,“但不管怎么说,约书亚对於这事的確有了一些意见,所以继续在宝石领养这只魔物幼崽的话,到时候又是一批不小的开销,这大概会加重约书亚的一些情绪。你不是说,在血脉贵族里,魔物幼崽都是默认要处死的吗?” “所以我们换一个思路,以你的名义把这只魔物送去白山领那边饲养。从明面上来看,其实就是对白山领的一种施压,因为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不知道魔物幼崽的陷阱,但辛西婭姐姐肯定会知道的,可她依旧同意饲养,这自然也是在对外界传递一个信號,代表著白山领要仰赖宝石领。” 安妮微微点了点头,大概已经明白了亚卡的思路。 “而暗地里,则是可以通过这件事,將有意针对白山领,试图分化我和白山领关係的那些潜在敌人都引诱出来。尤其是卡塞因家族里的那些老东西,只要我能够成功把这些人都挖掘出来的话,以后我们行事就会更加轻鬆一些。” 亚卡虽然不知道安妮在说些什么,但他很聪明的保持著微笑並且点了点头。 其实他所想的暗地里,只是想让白山领尝试一下是否能够驯服魔物幼崽而已。不过既然安妮已经自己想出了一个答案,那么亚卡当然不会多此一举的去纠正了。 所以关於这只魔物幼崽的事情,很快就被確定下来了。 因为罗达的伤势问题,亚卡此时也不方便离开宝石领,他还要儘快赶回红宝石村,而此时宝石领的血脉骑士都集中在宝红石村,因此安妮只能安排一支护卫队出发一一併不是怕遇到这只魔物幼崽的父母来袭击,反而是担心有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来袭击,要不然的话只需要派一个人就能完成这项任务了。 而另一边,红宝石村也正在逐步恢復往日的繁盛。 令村民们惊惧的那只大魔物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所以村民都相信了阿里曼回村后宣告的事情一一他借用了安妮的名义,宣称魔影暗豹已经遭到了重创,已经无力再对矿区和商道进行袭击了,而他们也在针对那只魔物展开追杀,这起事件相信很快就会结束。 对此,很多人都在称讚著谢尔夫佣兵团的厉害。 而阿里曼更是发现,在他如此宣称后,红宝石村里那三家有血脉者入驻的商会,其中两家都有了一些动静,很明显是打算去截胡,毕竟一只三阶魔物的身体部位材料,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唯有布伦诺商会依旧无动於衷。 阿里曼自然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事,毕竟那只魔影暗豹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恐怕就连尸体都被山林里的其他野兽吃得乾乾净净了,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但为了圆谎,他还是依旧每天都会出村“寻找”那只魔物的踪跡,但暗地里则是加派了人手针对红宝石村进行探访。 而时间,也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第五天的时候就成功缩小了范围:他们已经可以確定,的確有一个长得很像雷文的人就居住在红宝石村,只不过对方並不叫雷文,而是叫雷欧。但具体的居住地址则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排查,但目前基本可以锁定两处可疑点。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水磨工夫的排查而已。 如此又过了四天。 就在亚卡赶回到红宝石村和亚恩匯合时,阿里曼也终於找到了那名叫雷欧的男人的居所。 只是根据阿里曼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显得有些奇怪。 “你確定那个雷文不是血脉者?” “我不確定。”亚恩摇了摇头,“但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样,那么雷文他现在肯定已经是一名血脉者了。“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叫雷欧的人,是一名潜藏起来的血脉者,而且—实力恐怕不弱。”阿里曼一脸凝重的说道,“我有一种直觉,如果靠近对方二十米的范围內,对方肯定就会发现我们,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搜寻,我们都不敢太过接近。” 血脉者彼此之间的感知,几乎是不可能隱瞒的。 唯一的区別,只在於感知力方面的强弱而已。 感知力比较强的人,自然可以在相隔甚远的距离就发现另一名血脉者;而反过来,则需要在比较近的距离才能发现另一名血脉者。 二十米的范围,其实已经是比较广的范围了。 大多数血脉者的感知范围,都只在十米左右而已。 “而且,我之后回想了一下最近几天的观察,然后我和我的手下都发现,对方有意在迴避我们。”阿里曼沉声说道,“这意味著,对方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我们的意图而已。” “那雷文有没有可能是三阶血脉者?” “不可能。”阿里曼摇了摇头,“这点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人最多只是相当接近三阶血脉者,或者说他是二阶血脉者的巔峰状態,但绝对还不是三阶血脉者。·““ 不过我怀疑,对方发现了我们,但却没有离开,很可能就是在准备普升三阶了,所以不管亚恩阁下你打算干什么,我觉得我们都必须要儘快处理这事。” “我明白了!”亚恩点了点头,“既然你也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今晚就行动吧。” “按照原先的计划?” 亚恩再度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第133章 33. 雷文 第133章 33. 雷文 “雷欧,这么晚才回来?” 面对邻居的打招呼,年过三十却依旧保持著相当健壮身材的雷欧笑著挥了挥手:“是啊,前阵子不是有只大魔物闹事嘛,所以和其他人都躲在矿场一段时间了。” “哈,那你的运气真不错。”邻居笑了笑,“老霍克,记得吗?” “瘤腿霍克?”雷欧点了点头,“他怎么了?” “死了。”邻居说到这话的时候,还有一点晞嘘,“前阵子,他带著一些黑麵包进了矿区,还真让他挖出了一枚『红石”,成色和价值都相当高,足足一百枚金幣!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价格。” “被人盯上了?” 邻居点了点头:“他刚挖出来的时候,那条矿道的温度立即就升起来了,根本掩盖不住,然后他就被打死了。——这条老狗,早就说了別当孤狼,他就是不听,这就是贪婪者的下场。” 雷欧听明白了。 瘤腿霍克才挖到宝石,然后人就被谋害了,最终这颗宝石显然是落到了其他人手上, 由其他人拿出去贩卖了。 矿区那边,对於这种事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那一百枚金幣,这里面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回扣,就是用来抹平腿霍克被人杀死的后续影响一一呈现到领主的报告文书上,很可能就是一句“矿场多了一具尸体”这样的话,毕竟只要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领主府那边也不会真的派人来调查。 雷欧摇了摇头,嘆了口气:“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谁说不是呢。” 雷欧没有再说什么,他提著鹤嘴锤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沿路上,不断有认识的人和雷欧打著招呼,雷欧也都一一回应著。 他在红宝石村住了快五年的时间,在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自然也知道雷欧的不少脾性。例如他总是表现出对领主的不信任,对商会的不满等等,尤其是那些大商会他都显得非常的深痛恶觉,甚至到了寧愿多一点钱也不去大商会的程度。 很多人都说雷欧固执。 但他除了固执外,並没有其他的问题,相反还相当的热心,因此自然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雷欧!我就知道你这傢伙没那么容易死。”又有一名邻居在看到雷欧后,很是高兴的打了招呼,“看来有不少人要失望咯。” “怎么回事?”雷欧隱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不由得开口问道。 “最近死了不少人,领主府那边让人来做登记调查了。”这名邻居轻轻的嘆了口气,“如果有家人的话,就能够领到一笔还算不错的补偿金,但如果没有家人的话,这房子就都会被领主收回去了,说是什么要重新安排。” “村长没阻止吗?”雷欧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问道。 正常来说,村长实际上才是村庄的真正管理者,毕竟领主不可能一直呆在村子里生活。 所以村长的权力非常大,甚至能够决定一个村庄所有村民的死活。 只不过红宝石村比较特殊,这里有大商会的驻扎,所以村长的权力没那么大。但他毕竟是整个村子的实际管理者,因此很多时候真想做些手脚的话,也不是不行,而像空房子的分配权这种油水最大的权力,雷欧不认为村长会那么轻易的交出去。 “他想阻止,但那有用吗?”邻居摇了摇头,“这事是由几个骑士老爷负责的,村长可说不上话,还差点出事了。不过,比起以前的领主,我们的新领主已经非常仁慈了,起码是真的有给补偿的,若是让村长负责的话,这些钱肯定都没了。” 雷欧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的房子,我们想办法帮你保留住了,回头记得请客呀。” “好。” 雷欧笑著点了点头,然后告別了这名邻居,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神色如常,並未瞧出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一直到来到家门口时,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神色也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家里有一名血脉者。 雷欧站在原地,默默的感知了一会,发现在自己家里只有一名血脉者一一在过去这些年的逐步试探中,雷欧渐渐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相比起一般的血脉者要更远一些,最高可以达到二十五米的距离,不过有时候则只有十五米左右。 他没找到自己的感知能力一会强一会弱的原因在哪,但他知道他的感知能力依旧比很多血脉者要强。 他的房子並不算大,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位置距离房门的距离都正好在二十五米左右, 所以站在房子门口的雷欧很轻易就能够察觉到自己家里的不速之客。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的开门进入。 第一眼看去,他的房间显得非常正常,並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跡,不过雷欧也不是新人,在没有切实的检查过之前,他知道这个模样也有可能是对方已经翻找过一遍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选择了把东西都放回原位。 此时,因为房间没有点燃灯火的缘故,只靠著从窗外照耀进来的月光,雷欧也同样没有发现那名血脉者的踪跡。但凭藉著自身远超一般血脉者的感应能力,雷欧却是知道,这名已经进入自己家里的血脉者,就坐在房间一张桌子旁,那个位置正好位於月光照射角度的背影处,所以在不照明的情况下是很难被发现的。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按照自己平常的行为开始做著准备。 而对方也就这么静静的观察看。 直到雷欧拿下灯罩,准备把提灯点亮时,房內才终於响起了一道嗓音。 “雷欧。” “谁!?”故作震惊的雷欧將手中未点亮的提灯迅速放下,然后转身就要去拿自己的鹤嘴锄。 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提灯点亮,自然是为了避免双方发生照面。 雷欧很清楚,有些人很喜欢营造一种特殊的神秘感来增加压迫感,所以在这种时候只要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有一个推脱的藉口,毕竟双方的距离並不算近,他只要掌控好距离,对方是很难发现自己也是血脉者的事实,自然也就会留下更多的迴转余地。 可是直到雷欧拿起了自己鹤嘴锄,房间內的血脉者都没有开口阻止自己,这让雷欧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因为如果只是来警告他,或者是威胁他的话,那么通常在营造出神秘感进而提升了自身的压迫感后,接下来的第二件事必然就是阻止他拿到趁手的武器,必要的时候甚至还会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来嚇人。 这种行为,雷欧称为唬炸,因为往往不具备任何危险性。 可如果敌人放任他拿到自己趁手的武器,那么事情往往就不容易收场了。 “你是谁!?”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玩弄小聪明,雷文。”亚恩坐在桌边的身体开始前倾,將自己的身影彻底显露在了月光下,“你比以前胖了一些,看起来这八年的生活过得不错嘛。” “亚恩?” 雷欧,或者说雷文,此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老伙计!你居然没死?你也逃出来了?太好了!” 看著雷文脸上的高兴之色,亚恩却是嘆了口气:“我没死,你很失望吧?毕竟当初把那名血脉骑士引到我们一家逃亡路线的人,不正是你吗?” 雷文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唉。”亚恩已经站起身,“你慌了,雷文。当初教官教我们的那些东西,你全都忘了。你对我刚才那句话只是进行了下意识的否认,却並没有意识到,那句话本身的引导。“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么你应该会反问我什么意思,而不是进行下意识的否认。” 亚恩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脸色也显得格外的难看:“这几年的安逸生活,看来让你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雷文,我对你非常的失望。你还是亚森、亚姆、亚卡的教父!就算亚森死了,但当时亚姆和亚卡还活著,而且亚卡才十三岁!” “听著,老伙计,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雷文急忙开口说道。 “亚森也是你杀的吧。” “什么?不!”雷文沉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亚森!” “我见到巴尼了。” 亚恩神色阴冷,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雷文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实话,这让亚恩的內心出离的愤怒。 或许此前他还有些心思在等著雷文的辩驳和否认,认为这里面或许有可能存在一些他不知道的真相或者其他內幕,但雷文的一再隱瞒,终於还是耗尽了亚恩的所有耐心,这让他深刻且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雷文已经不是当年一起同生共死的那名战友了,而是彻底变成了一名自私自利的混蛋。 “他已经把你说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亚恩一字一顿的说著:“一切都是因为古蹟,对吗?” 雷文脸色终於不復平静。 他快速的望了一眼亚恩那空荡荡的左臂,眼里犹豫了一瞬间后,他便一把抓起旁边的鹤嘴锄,然后朝著房门衝去。 只是他才刚拉开房门,空气里就发出了一道呼啸的锐响。 一支火箭破空而至。 雷文听到呼啸声的那一瞬间,猛然意识到问题的迅速回头躲闪了一下,才成功避开了这支直取自己面门的火箭一一若是他不躲的话,这支火箭就射中他的眉心位置。 火箭射入屋內,撞在墙上,顿时炸散开来。 剎时间,火源迅速就被引燃但雷文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这片火势,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散成一片流火的那支火箭,脸色隱晦不定:“【焰流】?—亚森把波旁血脉交给了你们!?” 第134章 34. 古蹟真相 第134章 34. 古蹟真相 房间內的亚恩,已然听到了雷文的这句话。 波旁家族的血脉?! “你在说什么!?”亚恩猛然起身,顺手也拿起了身旁的剑。 “我没想到,亚森居然会把那份血脉送给亚卡,原来你们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难怪那天晚上出事时,你们一家直接离开了,却没有来救援。”雷文苦笑著摇了摇头,在他身旁的火焰已经飞快的燃烧起来,几乎是將大半个房子都化作了火海,这让他的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晴不定,“盖伦到死都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援。” 亚恩抓著剑,但只是看著雷文,却並没有贸然出击。 他知道,雷文正在尝试著激怒自己,想要诱使自己上前进攻,但亚恩却依旧只是守在窗户边。 整栋房子的出口,只有四处, 亚恩在进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观察过了。 其中第一处是大门,第二处是靠近厨房那边的窗户,第三处是在床这边的窗户,而第四处则是位於房屋后方的一个隱藏活板门。 亚恩在观察完毕后,第一时间就把活板门给堵上了。 雷文作为亚恩曾经的战友和同伴,还是军队同一个教官教出来的杰出土兵,所以在看到亚恩的第一时间,他自然就知道活板门不可能打开了。而大门的出口明显已经被亚卡盯上了,他从这个位置衝出去的话就会彻底暴露在亚卡的视野范围內,他可不想去赌亚卡的【炽焰弓】名號是否有水分。 至於靠近厨房那边的窗户,则意味著他必须要穿过已经燃烧起来的火海。 如果不是亚恩在的话,他会尝试著从这个位置突围离开,但因为有亚恩在,雷文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因此,既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和亚恩交手的话,那么雷文当然希望是能够在自己占据主动优势的情况下了。 只可惜,亚恩不上当。 “我再问一次,你刚才说的波旁血脉,到底是什么意思?”亚恩沉声说道,无惧於眼前已经变得越来越浓烈的火海。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雷文嘆了口气,他將手中的鹤嘴锄突然一扭,然后便从中拔出了一柄狭长的刺剑。 只见雷文从燃烧著的烈焰上一抹,剑身上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燃烧著的烈焰。而雷文自身,他的身上也很快就有火焰燃起,但却並不是亚恩身上那种仿若毫无温度的火焰,也不是周围那片火海般炽热的火焰,反而是一种更倾向於两者之间的火焰,但却又多了一种死寂感。 可面对这种血脉力量的显化,亚恩却是全然不解,因为他所了解和知道的诸多血脉里,並没有关於这种血脉的记载。 “你这是什么血脉?” “看来亚森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雷文脸上露出一丝异,但又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亚恩,我觉得,或许我们能够再合作一次,就如同当年我们组建铁狼佣兵团那样。” “你杀了亚森,竟然还觉得我们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亚恩一脸的不可思议,“巴尼说,亚森死之前,曾和你有过激烈的爭执,而在那之后他就死了,而且你还一直想要拿回亚森留下来的那把锈剑。” “亚森不是我杀的。”雷文摇了摇头,“而且,你们会撞上那名血脉骑士,也不是我弓诱过去的,而是我不小心展现了力量,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要杀了我,以確保行动的万无一失。当时我的妻女已经死了,盖伦一家也死了,所以我只能逃跑,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根本没办法去警告和通知其他人。” 亚恩还记得,当时是山顶先出的事,大火也是先从山上被引燃的。 这一点和雷文此时讲述的事情经过不说一致,但起码没有太大的紕漏和破绽。 “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確定要在这里和我继续討论这些事吗?”雷文指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此时,烈焰已经吞噬了整栋房子。 亚恩不知道雷文是否可以挡下火焰的燃烧,但他却是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这种豁免能力。 “也是。”亚恩点了点头,“我们的確应该换一个地方再谈谈。” 他话语刚落,整个人就迅速朝著一旁的窗户直接跃了出去。 雷文的脸色猛然一变,咒骂了几声后,也快速的朝著亚恩逃离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纵身一跃就直接从窗户飞身而出。 他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后,迅速起身就要逃跑。 自己的房子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但周围却没有任何邻居的救活呼喊声,他就知道自己房子附近的区域已经被清空监管了。否则的话以自己居住在村子里的这片地区,只要有一栋房子著火的话,周围的人必然都会迅速出来扑火,否则火势一旦蔓延开来的话,那就是整片区域都要彻底出事。 这一点,对於相对比较贫穷的居民区而言,几乎可以算是头等大事了。 但雷文才刚一起身,一旁的亚恩就已经冲了上去,手中长剑直接朝著雷文斩了下去。 雷文明显也预料到自己没那么容易逃离,所以在飞身纵跃落地后,早就已经想过了应对的方式。 只见他身上的火焰猛然冒起,然后竟是迅速的化作了一面盾牌的模样。 亚恩的长剑劈落在上面时,竟是没能斩破这面盾牌,反而因为力量的爆发所產生的反震,竟將自己的攻击高高弹开,就连自身的重心也都因为一时没有注意而被破坏了,身形跟跑的倒退数步。 雷文也趁此机会迅速起身。 但他却並没有凭藉此时亚恩重心不稳的时候反击,而是直接转身就要逃离这里。 他早就已经打听过了,亚恩、亚姆、亚卡这父子三人组建了血脉者家族“索德贝尔”,分別投靠了白山领和宝石领的领主,是货真价实的血脉骑土,如果和他们在这里纠缠的话,那么肯定会被那个被僱佣来解决红宝石村那只魔物的佣兵团给堵住,雷文自认到时候自己肯定很难脱身,远不如现在趁著敌人还没合围过来迅速脱身。 只是,雷文的想法虽然是正確的,可亚恩既然敢直接现身在他面前,自然不可能是毫无准备。 几根冰锥从远处疾射而至。 雷文的右手立即抬起,迅速的朝前刺出。 空气里只看到了几道模糊的火光,紧接著那几根冰锥就已经破碎。 但雷文也因为被这么稍微阻挡了一下,阿里曼的长枪已经从一旁斜刺而出。 这一枪直取雷文的要害。 雷文眼里露出一丝阴狠。 他的左手朝前一抬,顿时就又有火焰从他的身上延伸而出,然后迅速的匯聚成一面同样由火焰凝聚形成的盾牌,只不过这面盾牌比起之前挡下亚恩攻击的那一面几乎可以完全阻挡住他背部的盾牌,明显就要小巧许多,和一面小圆盾差不多了多少。 “小心!” 这个时候,亚恩正好重新调整了重心位置,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阿里曼的长枪直直的刺向了雷文手上的火焰盾牌,內心深处不由得想起此前自己攻击的结果,於是急忙开口提醒。 但亚恩的提醒,显然还是有些晚了。 因为阿里曼的长枪已经刺中了那名火焰小圆盾。 下一刻,盾面上的烈焰猛然喷发而出。 这些火焰,就如同几条锁链那般,迅速的顺著长枪的枪桿飞速缠绕过去,整杆长枪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烧红。 雷文猛然一甩左手。 手上这块火焰小圆盾顿时就飞散开来,化作了更多的火焰锁链迅速的朝著阿里曼的身上缠绕过去,仿佛是要將他锁住后活活烧死一般。 阿里曼哪曾见过如此阵仗,心中顿时有些惊骇。 这个时候,他手上的长枪枪身也恰好被烈焰烧断一一阿里曼一家虽然都是血脉者,但他却是佣兵出身,所以根本锻造不起那种从头到尾都是异铁的兵器,因此手上这柄长枪只有枪头的部位是异铁打造,枪身实际上只是比较坚固的岩钢而已。 本来阿里曼还有些纠结和迟疑,但现在就连趁手的武器都没了,他自然不会继续死撑,直接鬆手放弃了进攻后,整个人也接著【滯空带】的特殊效果,迅速和雷文拉开距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索德贝尔家族要找的人居然如此恐怖! 仅他此时所展现出来的这些战技,就绝不是普通血脉者能够掌握的,其背后必然是大贵族出身! 不过阿里曼虽然暂时退下了,但他也已经为亚恩爭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所以不等雷文趁机逃离,亚恩已经开始挥剑进攻,手中的长剑再次斩向了雷文。 雷文回身一剑斩了过来。 剑身上烈焰缠绕,与亚恩手中那柄燃烧著幽蓝色火焰的长剑相互撞在一起,剎时间就进发出了一股奇特的吸力。 亚恩在这一刻,只感到手上长剑的力量正被雷文快速汲取著。 而且隨著剑身上火焰的损耗,自身的血脉力量也很难发挥出来,仿佛受到了某种抑制一般。但反观雷文这边,他的气势却是正在不断的增强,给人一种横扫千军般的强大气魄。 “你..”亚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炎犬】是不可能贏得了【狱犬】的!”雷文冷声说道,“【狱犬】是波旁家族的守卫,【炎犬】就只是炮灰而已。在波旁家族的血脉里,是有非常严格的阶级制度,下位者必须得听命於上位者。——亚恩,我再说一遍,我们合作吧!就像当初那样。” “你觉得可能吗?”亚恩脸色涨得通红。 “该死的!你听好了,亚森不是我杀的!”雷文咒骂了一声,“他是———“” 咻一一! 锐利的破空声,却是恰逢响起。 雷文猛然发力的振开了亚恩的角力,然后迅速的再度挥剑斩向那道射向自己的火箭。 只是这一次,雷文长剑上进发而出的烈焰,却是未能彻底挡下亚卡射来的这支火箭。 反倒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右肩上被火焰给直接射穿了一个血洞,飞溅而出的鲜血落入到自身的烈焰上,顿时便让他身上燃烧出来的火焰又变得更加凶猛起来。 雷文捂住自己的伤口,然后快速的环视了一眼周围。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周围的敌人並不少,而且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血脉者,竟没有一位普通人! “你们继承了波旁家族的遗產?!” 雷文发出一声惊呼。 “你到底在说什么!”亚恩皱著眉头,內心终於第一次有了一丝惊慌的情绪。 雷文仔细的观察著亚恩的神色,试图从他的神態里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分辨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毕竟这种更细致的工作以前都是盖伦在负责的。而他更擅长的,其实是偽装和情报收集的工作,正如亚恩更擅长侦查和追踪一样。 他们三人,各有不同的擅长方向。 “亚森不是我杀的,他是被几个绿头髮的人杀死的。” 雷文知道,如果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他今晚恐怕就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因为那些血脉者正在缩小包围圈。而对於自身的实力有著相当清楚认知的雷文知道,只有二阶实力的他也不会是周围十数名血脉者的对手一一哈奇等人,早在一周前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在白山领的行动,返回了宝石领,然后正好遇到了准备返回红宝石村的亚卡,也是所有人就一起赶了过来。 此时,匯聚於此的血脉者,足足有十三人! 虽说其中只有四人是二阶血脉者,其他九人都是一阶,但他们面对的却也只是一名二阶血脉者而已。 “我和亚森发生爭吵,是因为他跟我说,他有了一个妻子,所以不能娶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亚恩愣住了,“亚森有一个妻子?” “是的!”雷文沉声说道,“在我们发现那处古蹟之前,他就已经在一次任务里结识了一名女子。之后,他和那名女子有了一个孩子,所以他不能娶我的女儿,但我的女儿却告诉我,他和亚森发生了关係,这才是我和他发生爭执的原因!·—-而关於他的死,是莱文斯告诉我的,说他是被几名绿头髮的人杀死的! “我没杀死你的儿子!亚恩!” “那天我逃跑的时候,你只是很不幸的和我逃亡的路线重叠了,所以才会被那名血脉骑士盯上,而不是我故意引诱去你那边的。-我承认,我的確是在亚森死后存了独吞古蹟所有宝藏的心思,但之后铁狼山发生的那些事,都和我无关。” “那么,那柄锈剑到底是怎么回事?”亚恩沉声说道,“巴尼为什么告诉我,那柄锈剑藏有一个秘密?” “他没说错,因为那柄剑是钥匙。”雷文嘆了口气,“我也是等到亚森死了之后,加大了针对那处古蹟的挖掘才发现的,如果没有那柄剑的话,想要开启那处古蹟只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波旁家族的真正血脉者,如此才能够开启那座古蹟的大门。” 第135章 35. 波旁之秘 第135章 35. 波旁之秘 战斗隨著雷文的放弃抵抗而彻底结束。 而在面对亚恩要求服用【抑血药剂】的要求,雷文在迟疑了几秒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因为他没得选。 之后,亚恩便在一眾血脉骑士的拱卫下带著雷文离开了红宝石村。 在矿工居民区的战斗明显已经引起了驻守红宝石村的几个商会的关注,所以在这里对雷文进行审问显然並不合適。至於之后对红宝石村的赔偿和善后工作,亚恩则全部都交给了莱恩。 莱恩是跟隨威斯特男爵、亚恩在白山领防卫战中倖存下来的老兵之一,也是和席恩一样服用了二阶血脉药剂的人。亚恩安排他来宝石领作为七名老兵血脉者的领头者,主要是为了保护安妮。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安妮都只会呆在宝石城的领主府,几乎从不外出,因此莱恩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外派出去执行任务。 作为安妮的对外联络官之一,莱恩如今是宝石领货真价实的第三人一一第一是亚卡,第二是安妮亲自招募的舒恩斯,但这两人其实有著各自的主要职责:例如舒恩斯,负责的就是宝石城的地下势力整合工作以及情报搜集,他算是干脏活的那一个;而莱恩,大多数时候则是负责干累活的那一个。 留下莱恩负责善后的工作后,其他人收拾完行装后,连夜就押运著雷文离开了。 一行人並没有骑马,也没有搭乘马车,所以行程上自然不会太快。 雷文看著所有人分散在周围,自己身边只有亚恩和亚卡两人,然后就意识到了什么:“看来, 关於你们一家的发家史,外人並不知道呢。” 亚恩望了一眼雷文,但却並没有开口回答。 “合作吧,我是认真的。”雷文压低声音,“我可以告诉你古蹟的位置,里面的东西我们平分。” “那处古蹟,到底是什么?”亚恩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问道。 “那是波旁家族储存家族財產的一个隱秘据点。”雷文开口说道,“波旁家族,你应该知道吧?” “一百年前覆灭了的前红鹰领伯爵家族。也正是因为他们覆灭后,卡塞因家族才得以上位,成为如今的红鹰领侯爵。” 亚恩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但关於卡塞因家族投靠的是如今的泰瑞拉王室家族,与南境公爵如今的关係处於一个比较微妙的敌对状態这种事,他当然就不会说出来了。 “那你知道,波旁家族是为什么会被覆灭的吗?” 亚恩没有开口了,只是望著雷文。 “因为血脉力量。” “什么意思?”亚恩能够感受到,雷文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微亢奋起来,这明显有些不对劲。 “亚森有和你说过关於血统的事吗?” “了解过一些。”亚恩换了一种模稜两可的话术。 事实上,他们一家直到今晚之前,甚至就连亚森是血脉者的事都不知道,更別说从亚森那里听说过关於血统的事了。亚恩和亚卡最早了解到的“血统”一词,还是从伯顿那里听来的,之后隨著实力的提升,索德贝尔家族开始逐渐受到了重视,亚卡又和安妮在一起后,他们一家才终於对血统有了更深入的一些了解。 只不过这种话,他们自然就更不会跟雷文说清楚了。 因为亚恩清楚的认知到,如今的雷文已经不是当年能够一起同生共死、可以放心交託后背的战友了,因为如果雷文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初他在听闻了亚卡和亚姆的消息后,就必然会想办法来跟他们匯合,而不是还要故布疑阵的將他们骗到红河领的方向去一一亚恩当初调查出来的几处可疑点,是逐渐向著红河领靠近的。 所以,当时要不是亚姆提出的另一个假设,单纯按照雷文故意显露出来的线索追踪下去的话, 他们现在恐怕还在红河领打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雷文。 因此对於雷文此时说的话,亚恩很清楚这里面都是真假参合,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消息, 多少是假消息,那就需要他自己分辨了。 “亚森跟你说过的话,那我解释起来那就容易多了。”雷文点了点头,“波旁家族的血脉,並不是此前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什么【怒焰狂狮】的血脉普升路线,而是四极之一的【火】。” 业恩转过头,一脸骇然的望看雷文。 甚至就连亚卡,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都曾听伯顿说过,如今现存於世的【四极血统】只有【水】和【风】,【火】是在一百年前就覆灭断绝了,而【地】则发生在更加久远之前的歷史。 所以此时听到雷文这么一说,再结合此前他们所了解到的消息,亚恩便知道,这是一条真信息。 “泰瑞拉王室想要將【火】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他们就对波旁家族下手了,帮凶有不少, 其中就包括了南境公爵的金狮子家族。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等到波旁家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只能一边进行殊死反抗,一边转移家族遗產,甚至把血裔分批送走。” 亚恩想起了伯顿曾说过的话。 一个血统一旦生成,那么在这个血统烙印的所有继承者全部死完之前,这条血统晋升路线都会永远保留继承下去。 但现在作为四极之一的【火】却是彻底覆灭消失了,那么答案也就只剩一个了。 於是,他有些晞嘘的开口说道:“但结果却並没有成功。” “不。”雷文摇了摇头,“应该说,只成功了一半。” 听到这话,亚恩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家族遗產转移成功了是吧。” “是的。”雷文笑了一声,“他们把家族遗產分成了数份,具体有几分我不清楚,但我现在可以確认的是两份。一份是波旁家族的秘库,但这处位置到底在哪,我就不知道了。我所知道的古蹟,是波旁家族当年留下来的一处族地,他们称之为起源族地,根据古蹟里流传的信息记载,他们就是在这里崛起的。” “崛起?”亚恩想到了如今在亚姆手上的那柄魔剑,“意思是,他们最开始也並非是血脉贵族?” “哪来那么多的血脉贵族。”雷文对於血脉者的知识,显然要比连半桶水都算不上的亚恩渊博许多,“最古老的血脉贵族,一共只有八家,也就是如今所谓的『八大黄金血』,之后才有了所谓的白银血、青铜血、黑铁血的说法,但除了被灵殿也认可的『十二白银血”外,其他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血统传言,都不过是那些血脉者们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那么你猜,最早的『十二白银血”都是怎么来的?” “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亚恩问道。 “是。”雷文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极为狂热之色,“血脉贵族里有一句话,叫『十二者流转,惟黄金永恆”。意思就是,十二白银血是能够取代的,但唯有八大黄金血迄今为止从未被替换过。” “那么四极呢?” “四极其实並不见得就比黄金血强多少,两者应该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八大黄金血至今都有传承,甚至如今很多血脉追溯到最初的源头,都能够对应上这八大黄金血统。”雷文摇了摇头,“但【四极血统】却是例外,这是所有血脉者都有望获得的最高贵的血统,最少也是足以比肩八大黄金血的血统。” 说到这里,雷文突然转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所有血脉者都要去不断的普升,尝试著获得血统烙印吗?” 亚恩摇了摇头。 “你今年五十了吧。” “五十二。”亚恩望了一眼雷文,然后才缓缓说道,“你不也快了?” “是啊,我也过了五十了。”雷文苦笑一声,“那么你有没有意识到,明明我们都已经过了五十,但却还是很容易让人忽略了我们的年龄呢?” 听到雷文这么一说,亚恩才突然意识到,他现在的模样似乎和几年前的时候並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副中年人的模样,以至於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其实也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血脉者.” “你年纪大了,而且还断了一臂,你甚至连晋升三阶都难了。”雷文摇了摇头,“我也只比你小两岁,但我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差了最后一点主材,就能够晋升三阶了,那么到时候我还有十五年的机会。” “什么机会?” 亚恩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血脉者普升高阶的关键。 只是因为他们一家的地位太低了,而威斯特男爵也死得太早,安妮之前因为资质不行所以也很少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以至於他们总是下意识的忽视了血脉者之间的层次差距, “五十岁时,血气就会开始衰退,但如果能够在五十岁血气开始衰退前晋升三阶,那么就可以为自已迎来十到十五年的血气平稳期,这是很多血脉者都不知道的一个小技巧。”雷文沉声说道,“如果在这个时期,能够顺利普升四阶的话,让自身的生命力获得一次升华突变,那么在一百岁之前,血气都不会衰退。” “一百岁!?”亚恩发出一声惊呼。 他见过的最长寿者,也不过只是活到七十岁,大多数人基本在五十岁左右就会死了。而像他们这样的佣兵,很多甚至都没办法活到四十岁,因为谁也无法保证明天的委託会是什么样的。 亚恩如今能够活到五十二,还见到自己的两个孙子,他其实已经挺满足了。 而且,自从断了一只手以后,他也的確开始渐渐的感到了力不从心,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开始感到身体的发冷,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一年来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雷文, “四阶血脉者,只要不是战死或者致残,活到一百岁不是问题。”雷文轻声说道,“而六阶血脉者,更是能够活到两百岁!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血脉者想要衝击六阶的原因,获得一个血统烙印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好处而已,真正的好处是,你只要不是受到什么不可恢復的重创,活到两百岁都不是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传承越古老的血脉贵族,他们的底蕴和实力会那么惊人的原因。” “一名激活了血脉烙印的血脉者,他的后代自然也会拥有这一份血统,虽说不一定资质都很优秀,但在漫长的岁月里只要诞生一位天资出眾的后代,那么他只要不意外天折陨落的话,就能够继续带领家族前进,哪怕不幸是一头蠢猪,也起码能够保证家族稳定一百年以上。” “你虽然没有了希望,但你的孩子却还是有希望的。” “尤其是,亚卡继承了波旁家族的血脉,他的天资又那么出色,现在也快到三阶了吧?他还那么的年轻,未来衝击六阶的希望非常大!你难道就不想让你的族群,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名字吗?” 亚恩神色平静的望著雷文,这让雷文內心微微有些困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亚恩会对这些事表现得如此不在意,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亚恩心动,將亚恩也一起拖下水,可亚恩的这个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以至於他怀疑,亚恩是不是没听懂六阶血脉者意味著什么? 但事实上,亚恩却比雷文更加清楚,六阶血脉者意味著什么。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的做法了。 只是,他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亚姆还是亚卡,三阶就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因为家里有那柄魔剑。 真正有希望的,或许是辛迪,毕竟她能够和魔剑產生共鸣。 但他也没有真的期待辛迪能够成为六阶血脉者,毕竟亚姆和辛西婭都不是天才,所以在亚恩看来,辛迪能够成为四阶血脉者就算不错了。毕竟从四阶开始,那柄魔剑就无法提供任何助力了,所以亚恩对辛迪的期望是,希望辛迪將来能够儘可能的补全了魔剑,好让家族的下一代拥有更高的期盼。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务实的想法,因此亚恩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雷文引诱。 他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不信任你说的话。” 第136章 36. 套话 第136章 36. 套话 听到亚恩的话,雷文直接沉默了。 他其实內心也明白,再想把关係修復到以往那般,基本不太可能了。 不管他用了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藉口,在他见到亚恩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双方的关係已经彻底破裂了。 这让他內心稍微有一丝的后悔:如果当初他听闻了亚姆和亚卡的事后,第一时间去找亚恩的话,或许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可偏偏他当时心存几分侥倖,觉得双方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因此自然没有去找亚恩,而是自己想办法要將那份古蹟里的遗產吞下来。 此时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很多事情其实早他的一次次抉择里都错过了。 “我用一个秘密,和你做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亚恩沉默了许久,终於开口问道。 “你把那柄锈剑给我—” “剑没了。”亚恩摇了摇头,“如果剑还在,我早就和巴尼做了交易。” 雷文张了张嘴,却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亚恩警了一眼雷文,但没有继续说话。 锈剑自然是没了,现在亚姆手上拿著的是黑色的魔剑,他们家族因为辛迪的缘故,已经知道了魔剑的一些能力,所以亚恩自然深信,现在就算把魔剑放在雷文的面前,他也肯定认不出来。 雷文神色略微有所落寞:“巴尼还活著?” “死了。”看到雷文的这副模样,亚恩便猜到,巴尼当初肯定隱瞒了一些事,“巴尼知道古蹟的准確位置?” “知道。”雷文点了点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亚恩,眼神中充满了某些意味,“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杀了他。” “他打算用一个秘密换他活著离开,並且还指明要带走那把剑,但剑已经没了,在我从袭击铁狼佣兵团的那名血脉者手上逃脱时,剑就弄丟了,我怎么给他?”亚恩神色自然的说道,“更何况,如果不是他的出卖,佣兵团又怎么会遭遇到那场意外?——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是因为你。” “因为我?” “巴尼说,因为他替你杀了亚文,但你不按承诺接纳他,所以他才出卖了佣兵团。” “该死!”雷文瞬间勃然大怒,“那个婊子养的!告诉我,你没让他好过!” “稍微折磨了一下。” “哼。”雷文冷哼一声,“巴尼用一些手段,折磨並且杀死了亚文,从亚文那里问出了一些东西,於是跑过来敲诈我,他认为是我杀死的亚森。当时因为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知道了古蹟的位置, 我们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打开那处古蹟,因此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卖佣兵团。” “那么他为什么会想要那柄锈剑?” “我不知道。”雷文摇了摇头,“或许他也猜到了什么。“—在那场大火之后。也或许,他其实可能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想利用以前宝石领那位领主的手,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死,好独吞那份古蹟。只是他没有想到,不止是你,就连我也逃跑了。” “他知道你没死。” 亚恩沉声说道。 其实巴尼並不知道,因为关於雷文没死的事,是亚恩后来在诸多蛛丝马跡里推断出来的。不过这並不妨碍他拿来诈唬雷文,反正现在巴尼已经死了,雷文也没办法和巴尼对峙,因此所有亚恩无法解释或者不方便解释的事情,他都可以尽数推到巴尼的身上。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没死,並且找到你的?”亚恩再度开口,“巴尼发现了你的踪跡, 只是他无法確定具体而已。·不过不得不说,你当初在铁狼山那附近的山谷里布下的疑阵还挺有效的,起码误导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雷文轻声嘆了口气。 他知道,那也是他的一次失败之作。 如果之前还有一些辩解的余地,但他专门设下了这么一条误导痕跡后,所有的事情就再也解释不清了。因此,他对於亚恩说不信任自己,自然也是表示理解,毕竟换成是他的话,他也不可能再对亚恩產生任何信任。 “做个交易吧。” “剑没了。”亚恩直接开口。 “我知道你在意的並不是这些。”雷文摇了摇头,“虽然你隱藏得很好,但是——“” 雷文环视了一眼周围,稍微努了努嘴:“你把这些血脉者支开,不也是为了防止一些消息的泄露吗?” 亚恩虽然不知道雷文都在想什么,但他並不介意继续让雷文產生这种印象。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孙子的踪跡。”雷文缓缓说道,“从你知道亚森有了血脉遗留后,你就一直在留心这事了。虽然你隱藏得很好,但你別忘了,我以前最擅长的就是情报收集和审讯,你的眼神瞒不了我。” 亚恩沉默了。 雷文也不再开口。 过了好一会,亚恩才缓缓说道:“你想要什么?” “心岩虎的心臟。”雷文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是什么?”亚恩皱起了眉头,他从未听说过这种魔物。 “一种三阶魔物,以前红鹰领可以找到,但隨著波旁家族的覆灭后,如今在红鹰领已经看不到这种魔物了。”雷文急忙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这种魔物到底哪里有,我暗地里追寻了许久,去年才稍微发现了线索,可能在熔岩山那边。” 听到这话,亚恩的眉头不由得就紧皱起来了。 熔岩山,隶属於魔鹰山脉的一处支脉山系延伸,与鹰头山脉一样,那处从魔鹰山脉主峰延伸而出的山脉位於整座山脉的顶部一一亦即是南境的北部,被称为鹰羽山脉,因为这条山脉像极了魔鹰展翅时的翅膀:其中熔岩山,就位於这处翅膀的翼尖位置,是魔鹰山脉三大著名山峰之一。 但这处山脉,位於冈达斯侯爵领的领地內一一冈达斯侯爵被称为火山侯爵,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熔岩山这座活火山。 “你为什么要这种魔物的心臟?”亚恩神色难看的问道。 如果是红鹰领內的魔物,他都能够想办法找到,甚至就连丰饶领那边的魔物,白山领和宝石领其实也保存了不少。可火山侯爵的地盘,那就不是他能够轻易弄到手的魔物材料了。 因为要前往这位火山侯爵的领地只有两种方式:要么从寒岭领的冰港出发,进入冰川镜海,然后沿著海岸线一路向东走,然后拐入海湾领沿海湾运河直抵內湾,接著从南境公爵的內湾领进入冈达斯侯爵领;要么,从丰饶伯爵领那边,沿著小鹰头山脉往东,只要翻过三座魔鹰山脉的支脉山系,就可以抵达冈达斯侯爵领。 当然,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那就是深入大鹰头山脉,然后直接横穿危险重重的魔鹰山脉,也同样可以抵达冈达斯侯爵领。 但稍微是个脑子正常的人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方式。 因为整个红鹰领,除了那位维森侯爵外,没人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横穿魔鹰山脉,因为山脉深处那是有六阶甚至七阶魔物! 而以如今白山领和丰饶平原的关係,想要从白山领进入丰饶平原那是想都不用想。如果从拜约尔领那边绕一大圈过去的话,时间上其实和选择走海路也差不了多少。 可如果选择走海路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从南境那些大商会手上购买这份魔物材料呢? 虽说如今红鹰领最大的布伦诺商会,只做寒岭领、红鹰领、丰饶领三大领地生意。 但南境的大商会也不止这一家。 就是价格方面,估计会让亚恩感到肉痛。 “波旁家族有三条血脉晋升路线。”雷文脸色难看的说道,“当初我们找到波旁家族的那处古蹟时,只剩下了两瓶血脉药剂了,一瓶是【炎魔犬】,另一瓶是【狱犬】,当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最终是我拿走了【狱犬】,而亚森则拿走了【炎魔犬】。当时我並不知道其中这两瓶血脉药剂所代表的普升难度,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条晋升路线?”亚恩开口问道,“为什么只有两瓶?” “一瓶估计是没保存好,瓶子破裂了,里面的液体都蒸发了。”雷文嘆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三条晋升路线,分別是七阶的【怒焰狂狮】和【地狱三首魔犬】,还有六阶的【焰翼魔龙】。其中【炎魔犬】对应的就是【怒焰狂狮】,而【狱犬】则对应了【地狱三首魔犬】。” “等等。”亚恩突然打断了雷文的话,“你不是说,波旁家族的血统是四极中的【火】吗?为什么这三条普升路线都和【火】没有关係?” “怎么会没关係?”雷文摇了摇头,“你对血统的理解还是不够。““四极的【火】,指的是所有与『火焰”相关类型的血脉都很容易普升成功。所以不管是【怒焰狂狮】还是【地狱三首魔犬】,又或者是【焰翼魔龙】,都与『火焰』有著相当高的血脉关联性。” “所以,【心岩虎】就是【狱犬】的三阶普升血脉?” “对!”雷文点了点头,“【炎魔犬】的三阶晋升血脉,是【焰虎】。” 听到雷文的话,亚恩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打开古蹟的方法,除了那柄锈剑外,还需要波旁家族的血脉,是不是要三阶血脉才能够打开?” 雷文听到亚恩的话,突然沉默了一瞬。 然后沉默片刻,才终於点了点头:“是。三阶血脉是最低的要求。” 亚恩已经明白,卡塞因家族在打什么主意了。 红鹰领曾经是波旁家族的领地,他们当年覆灭的时候,遗產肯定是被胜利者瓜分了。但他们显然从一开始也有过预料,所以很早就准备了几处储藏遗產的秘密之处,例如最早发家的族地古蹟, 以及后来成为红鹰领伯爵才建立起来的秘库。 雷文找到了古蹟,却並不知道秘库的位置, 而卡塞因家族却也同样相当看重亚姆的血脉,甚至一直在等待著亚姆普升三阶,为此就连三阶血脉的普升配方和主材料都已经给亚姆送过来。那么很显然,卡塞因家族已经找到了波旁家族的秘库,所以现在就字等看业姆普升三阶了。 “但是,你说过,波旁家族的血统是四极里的【火】,那么你普升三阶后能打开吗?” 闻言后,雷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良久他才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总得一试,不是吗?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亚恩沉默不语。 但他很清楚,此时的雷文依旧没有说真话,他肯定还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亚恩已经不在乎了。 他知道,雷文的普升註定是失败的! 因为如果按照波旁家族故意放出来的配方去调配血脉药剂,必然只会失败,因为其中最关键的一份材料,就是魔剑的【提纯】,如果没有那份提纯效果的话,【炎犬】就不可能变异为【炎魔犬】。 这一点,也是为什么那处古蹟里会有【炎魔犬】和【狱犬】的血脉药剂成品,而且还仅有一瓶! “那你先告诉我,亚森的孩子是谁,在哪,我就去帮你找【心岩虎】的心臟。”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雷文摇了摇头,“就像你不说的那样,你已经不信任我了,那么我也不可能信任你。” “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亚恩同样沉声说道。 “你没得选。”雷文咬了咬牙,终於彻底撕破了脸皮,“除非你不要你那个孙子!” “是个男孩。”亚恩点了点头。 雷文愣了一下,然后就闭嘴不再开口了。 双方陷入了某种僵持里。 终於。 在双方彼此沉默了十几分钟后,亚恩终於再度开口了:“我退一步。你把古蹟的位置说出来, 我让亚卡去確认一下,只要確认这处古蹟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有足够的痕跡和线索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那么我立即就让人去冰港想办法给你买你要的东西,之后你再告诉我,我孙子的具体下落。” 雷文迟疑了片刻,然后终於点了点头:“好。” 第137章 37. 担忧 第137章 37. 担忧 亚卡全程旁听了雷文和亚恩的对话, 他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都牢记著自己父亲的命令,一直沉默不语,直至结束。 亚恩从雷文这里得到了足够的情报,也知道接下来短时间內不可能轻易获得更多的情报,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和雷文交流,而是让人看好雷文,转而和亚卡走到了一旁。 “你怎么想的?” “大哥的儿子,我们必须得找回来!”亚卡终於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大哥已经死了差不多快十二年了,算算时间,那孩子现在最少也十二岁了。” 亚恩微微点头:“是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的童年却没有我们这些亲人陪伴著。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又或者说—-他和他的母亲,是否会认为亚森拋弃了他们。” 亚卡张了张嘴,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那憋著气。 但父子两人由始至终却都没有说要对雷文严刑逼供的意思。 因为他们知道,那没意义。 当初在佣兵团时期,亚恩和雷文就分別以擅长追踪和擅长情报收集而著称。但只有他们这些知道自己父亲出身身份的家人才明白,雷文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审讯,因为亚恩、盖伦、雷文他们当年那支小队,向来都是由盖伦负责安排勤务安排、亚恩负责侦查和追踪、雷文负责情报审讯工作。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雷文对於反审讯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 就像亚恩也是一名狠人一样,雷文同样也是一名狠人:亚恩至今都不认为,雷文是真的杀出重围逃离的,他必然是直接捨弃了自己的妻女逃跑。所以亚恩如果真的对他用一些特殊手段的话,他自然也是真的敢带著秘密一起死,甚至死前还会嘲笑亚恩这辈子都无法和自己的孙子团聚。 面对这样的人,单纯的硬手段毫无意义。 因此亚恩才选择用迁回的方法,先骗出第一条线索。 “你立即回去找亚姆。”亚恩沉声说道,“我这边立即想办法看能不能买到心岩虎的心臟。雷文没有见到这东西,他肯定不会开口告诉我亚森儿子的下落。” “我知道了。”亚卡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神色满是不忿,“但之后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他? ” “就算把东西给他,他也活不了。”亚恩摇了摇头,“別忘了,你和亚姆的【炎魔犬】是怎么来的。没有那把魔剑,他不可能晋升三阶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炎犬】血脉者永远无法晋升三阶的原因,因为波旁家族早就已经设好陷阱了。” 亚卡点了点头:“那我去找亚姆了。” “小心点。”亚恩提醒道,“雷文既然敢把古蹟的地点说出来,附近肯定不安全,你们只要稍微检查一下確认古蹟的位置是真的就行了,探索和研究的话,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 “还有。”亚恩嘆了口气,“你刚才也听到了,卡塞因家族可能已经找到了波旁家族秘库的所在,你把这事也告诉业姆吧,这样他也能够彻底安心下来。有些事,註定了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所以再拖延下去也没意义了。关係到波旁家族的秘库,维森侯爵不可能放弃的。” “我明白了。”亚卡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因为亚卡要前往白山领的路程与押送雷文返回宝石城的路程是一致的,所以他自然也跟著护送了一路,直到分岔路时才和亚恩等人分別。 看著亚卡离去的身影,雷文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里不是回红宝石村的路吧。” 雷文以为亚卡是专程押送自己回宝石城的,但眼下来看似乎並不是如此。 “亚姆在白山领,我让他先把你的事回去告诉亚姆,之后再去红宝石村,反正他要一路送你回来,既然如此多费几天把消息带去给亚姆又有什么不可?”亚恩警了一眼雷文,语气自然的说道,“你以为索德贝尔家族和你一样,为了利益连家人也会捨弃吗?” “索德贝尔家族?”雷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亚恩,你还真以为亚卡和亚姆拥有了血脉力量,就真的能组建一个血脉家族了吗?骗骗別人就算了,可別真的把自己也给骗了,不然你们甚至连以后会怎么死都不知道,血脉者的世界可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亚恩没有接话。 但他还是亲自將雷文送进了地牢里:“我会在这里等亚卡的消息,只要你没有欺骗我,那么我们的交易就始终会成立。” 几天之后,亚卡就来到了白山领,见到了亚姆。 对於亚卡的到来,亚姆虽然有些讶异,但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事情很可能出了一些变化,於是便带著亚卡迅速进了书房。 “出什么事了?” “大哥有一个儿子!”亚卡没有停顿,匆忙喝了一口水后,就立即开口说道,“今年最少应该十二岁了。” “什么!?”亚姆的脸上露出惊之色,“我们家族还有一个侄子流落在外?” “嗯。”亚卡点了点头,“根据雷文的说法,大哥是被森巫所杀,应该是认出了那柄魔剑,但不清楚为什么那柄魔剑最终没有被拿走。不过如此也就能够解释得清,为什么白山领会有那几名森巫了,他们很可能已经潜藏在红鹰领很多年了,就是为了寻找这柄魔剑。” 旋即,亚卡就他在雷文那听到的事情都给复述了一遍。 亚姆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凝重之色。 此时的他也已经意识到,隨著雷文那边把一些情报交代出来,他们已经能够把很多事情都串联在一起了。 当初,雷文和他们的大哥亚森在一起执行委託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波旁家族在一百年前就已经保存下来的祖地,並从中发现了那柄被隱藏了百年之久的魔剑。之后雷文和亚森等人就一起把从那处古蹟里发掘出来的东西全部分发了,而按照佣兵图向来的规矩,最核心的两件东西一一亦即是血脉药剂,自然就归雷文和亚森所有,除此以外亚森还拿到了那柄锈剑。 以他们对铁狼佣兵团那些人的了解,当时魔剑那副锈跡斑斑的残破模样,肯定不会有人感兴趣了。 儘管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哥到底是出於什么样的心態和想法,总而言之那柄魔剑就这么落入到了他们大哥的手上。 再之后,就是雷文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大哥,毕竟这是最合適的利益捆绑方式,而且亚森也和雷文的女儿已经发生了关係,所以按理而言双方的结合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不过对於这一点,亚姆却是有些存疑因为印象中,他们的大哥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所以如果真的和雷文的女儿发生了关係,肯定不会再招惹其他人。但也有可能,他们的大哥也就是在此时意外得知自己有一个孩子了,所以才拒绝了和雷文的女儿结婚,於是引起了雷文和亚森的爭执,双方也就不欢而散了。 但这一幕却是被其他人看到了。 之后亚森被森巫杀死,但魔剑却是没被拿走一一亚姆怀疑,他们的大哥很可能是在被杀死前, 就把魔剑转移藏匿了,那些森巫没能找到这柄魔剑,所以后来当户体和遗物被送回来时才有了那柄魔剑。也因此,那些森巫才会在红鹰领这里搜寻了那么多年,其目的明显就是为了找到这柄魔剑。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巴尼和雷文不欢而散,於是巴尼出卖了铁狼佣兵团,导致铁狼佣兵团彻底消亡。 那一夜,最终只活下来三方。 出卖了铁狼佣兵团的巴尼。 拋弃妻女只顾自己的雷文。 还有侥倖逃生的亚恩一家。 不过命运显然是眷顾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所以那夜之后他们一家才会如此迅速的成长起来,並且在八年后不仅手刃了出卖佣兵团的仇人,就连雷文也都一併抓获了,还得知了波旁家族那处祖地古蹟的位置。 同时得知的,还有他们大哥亚森的儿子,也就是他们侄子的消息。 “父亲怎么说?” “父亲的意思是,不管那处古蹟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必须想办法找到心岩虎的心臟,以此来换取大哥那个孩子的准確下落。”亚卡开口说道,“在父亲心目中,古蹟的情报和线索很重要, 但大哥的孩子显然更重要。” “我知道了。”亚姆点了点头,“这事宝石领那边不好出面,所以我让辛西婭和雪莉来处理。 北“好。” “你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发。” 说罢,亚姆就转身离开了。 他去找了辛西婭。 才刚刚哄完辛迪入睡的辛西婭看到亚姆进来,她就意识到又有事情了:“出了什么事?” “我得和亚卡一起离开一段时间。”亚姆先是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然后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辛迪,“我父亲找到了我大哥儿子的一些线索。” “你的侄子?”辛西婭快速反应过来,“他多大了?” “根据亚卡的描述,最少也有十二岁了。”亚姆沉声说道,“我父亲希望能够把他接回来,毕竟他的身上也流著索德贝尔家族的血脉。只是对方开了一个条件,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让雪莉出发去一趟冰港,想办法从那边的商会购买一颗心岩虎的心臟。那种魔物很可能只有熔岩山才有,我们红鹰领是找不到的。” “我知道了。”辛西婭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头答应。 她其实並不怎么希望將亚姆的侄子接回来。 毕竟一位流落在外、远离家族十多年的族人,而且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才把人接回来又能有多少亲情可言呢?如果对方这些年还是在贫民区之类的地方长大,那么他的性格就很可能会相当的恶劣,而像这样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突然被告知他有一群贵族亲戚,辛西婭简直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但她也清楚。 亚姆和亚卡口中那位大哥,非常的照顾他们,以至於他们兄弟俩都非常的崇拜自已那位大哥, 所以现在听到自己的大哥还有血脉遗留在外,以索德贝尔家族那般重视族人亲情的家族性质,不把那孩子接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辛西婭现在只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太恶劣了。 第138章 38. 阿契斯 第138章 38. 阿契斯 一名体格相对雄壮的少年狠狠的挥拳砸在了另一名瘦弱少年的脸上,直接將他的一颗牙齿都给打飞出去。 周围其他围观著的孩童纷纷发出了一声声欢呼。 看著倒在地上那名少年,雄壮少年高举双臂,宛若胜利者般的接受著周围人的欢呼。 “你输了!”雄壮少年指著地上那人,一脸傲慢的说道,“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村东这片区域就是我们的了。” 地上那名瘦弱少年一脸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用愤恨的眼神盯著那名体型雄壮少年一眼,然后终於掉头跟跪的跑走了,不少垂著头的少年人,也都跟在对方的身后离开了。 周围的欢呼声顿时又变得更加响亮。 “欢呼吧,我的伙伴们!”阿契斯高举双臂,开始在场中转圈,“现在是我们的胜利之刻!” “阿契斯!” “阿契斯!” “阿契斯一一!” “哈哈哈。”阿契斯爽朗的大笑了好几声,然后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说过,我会为你们带来胜利的,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你们就都是我的—” “阿契斯!” 一声暴喝声响起。 “我还没说完呢,谁让你打断——.”阿契斯一脸恼怒的转过头,但很快就脸色大变。 因为一名面露怒容的女子迅速上前,以迅雷之势迅速的伸手捏住了阿契斯的耳朵,然后猛然一拧。 “啊,疼疼疼!” “过来!”女子拖著身高几乎都要比得上自己的少年往一旁走。 周围那些小孩们此时也是嘻嘻哈哈的快步跟著跑了过来,在阿契斯的身后又发出了欢笑声,只是这一次却並未能让阿契斯感到满意,反而是觉得这些傢伙实在太过吵闹了,於是他连连挥手,试图驱赶周围那些孩童,但却只是迎来更大的嬉笑声。 於是阿契斯只好尝试著挣脱开女子的右手。 “你快放开我,太丟脸了。” “丟脸?!”女子的声调骤然拔高,“你要是知道丟脸,你今天就不该打人!” “是他找我决斗的!” 但女人显然並不打算再说什么,只是將阿契斯拉到一个房子门口。 那名刚刚才被阿契斯揍趴下的瘦弱少年,正在阴沉著脸站在门口的位置,而在他身旁的还有几名成年人,其中以一对青年男女的脸色最为难看。 而对方在看到阿契斯时,那名青年男子就已经冲了上来,一脚直接將阿契斯给端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阿契斯的母亲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她急忙上去要去阻拦,但却被那名身强力壮的青年一挥手直接给扫翻了。 紧接著,那名青年女子就冲了上去,抓起阿契斯母亲的头髮,直接將她整个人提起来后,就狠狠几巴掌抽了上去。 “母亲!”阿契斯看到这一幕,脸色猛然大变。 他迅速挣扎起身,挡下了那名青年男子的重拳,恶狠狠的扑向了那名正在殴打自己母亲的女人,然后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青年女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这下子,本来只是站在旁边的几名青年顿时迅速冲了上去。 一人端翻了阿契斯后,其他几人顿时就是对著阿契斯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 “快住手!” 阿契斯的母亲迅速上前阻拦,但单薄的她哪能阻拦得住这些男人,於是她只能趁机钻进人群扑到自己儿子的身上,然后很快就发出了惨叫声。 “母亲!” 阿契斯听到了母亲的惨叫声,已经有些头晕目眩的他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將女子紧紧的护在了身下,任凭那些拳脚落在自己的背上,他也死死的压住了自己母亲的挣扎,不然她挣扎离开自己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小孩都嚇得愣住了。 他们仿佛忘了呼吸一般,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够了!” 一声怒喝声响起。 一名头髮发白的老者沉声喝了一声。 那些正在围殴著阿契斯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老者,纷纷停下了手。 但那名应该是瘦弱少年的青年依旧不解恨般的满脸狞的再度端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端在了阿契斯的头上,將他猛然端向了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声。 下一刻,一滩血跡开始从阿契斯那与大地接触到一起的脑袋处流了出来。 “阿契斯!阿契斯?” 女子感受到阿契斯的力量变弱,从阿契斯的怀里挣扎出来。 但当她看到自己已经昏迷过去的儿子时,不由得发出了悽厉的哭喊声。 周围那些青年却是一脸的平静,对於这一幕却並没有丝毫的担忧,其中更是有人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 老者眉头也不由得微皱了一下。 但他却依旧並没有说什么,只是喊了一名孩童去找医者,然后才开始询问那些孩童, 这些孩童都有些被嚇到,可面对村长的询问,他们又不敢不回答,於是只能磕磕碰碰的把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 村长听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最近两年,卡莱村因为占了一个地势上的交通便利,很多商队不管是前往红河城还是前往白山领、宝石领、红土领,基本都要经过这个村庄进行补给,所以在红河领与宝石领那长达近三年的战爭结束后,自然也就第一时间得到了红河领新领主的物资援助,因此本身饱受摧残而差点被破灭的村庄反而获得了更大的发展优势。 不过也因此吸引了不少流民过来。 为此,村长为了保证自身的权益自然必须得拉拢原本卡莱村的村民,不仅加强了民兵团的权力地位,甚至还通过一些手段进行筛选安排,让卡莱村原本的村民在民兵团拥有更多的占比,外来户反而只占了少数的一部分。 但这些行为,实际上只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不受侵害。 而具体的利益,自然就是替进入卡莱村的商人跑腿和搬运货物等。 其中有一些工作的收益较低,而且还麻烦,很多成年人都不愿意去做,因此自然也就落到了村里的孩童身上,他们通过以此来补贴家用。 而由於村东往来的商队、商人最多,所以自然也就成了孩童们眼里的香饶饶。 很多小孩都会在这里寻找机会。 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不同的团体区分。 阿契斯是其中一支小孩的团队代表;那名村长的孙子同样也是。 而村长的孙子为了独占这片区域,便针对其他在村东的小团体出手,有的被他赶跑了,有的则加入了他的团体,唯独阿契斯不愿低头,所以他便想阿契斯进行了约斗:输的一方要离开。 结果是村长的孙子输了,但他却是选择了恶意告状,於是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老村长看了一眼昏迷的阿契斯,还有正急匆匆赶来的医师,以及哭豪著的女子,终於缓缓说道:“是我的孙子坏了规矩,我会教育他的。阿契斯醒来后,你帮我转告他,村东以后就是他的了。等他成年后,村里的民兵团有他的一个位置。” “爷爷!” “闭嘴!”看著孙子那气急败坏的目光,老村长怒喝了一声。 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发话,给这件事进行了定性,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些小孩子帮忙跑腿和带路,一天才赚那么三、五个铜幣而已,大人们自然不会看在眼。他们之所以会出手,纯粹是因为“家人”被欺负而已,这让已经养成了恶气和团结的他们自然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出手,这在他们看来不过只是教训一个不懂规矩、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而已。 人群很快纷纷就散开了。 很快,刚才的见闻就被传播开来了。 村民们睡骂著村长孙子的行为,但对村长的行为却是表示了高度的讚扬。至於殴打阿契斯的那群成年人,村民们倒是有了不同的看法:大多数男村民並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他们表示如果自己的老婆被打的话,他们恐怕会把阿契斯打得更狠,就算是村长出面也不可能停止;而大多数女村民除了对阿契斯表示几分同情外,就很快在自己丈夫的观点中改变了立场。 “父亲,我不理解。” “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就是,一个连父亲都没了的野种。” “因为信誉,蠢货。”村长冷哼一声,“我如果不是村长,你们就算现在把他们打死了,我也不会说一句,但我是村长,你们明白吗?这件事如果传到领主的耳中,他会怎么想?他只会认为我们是一群不守信用的人!” “要弄死阿契斯的方法有很多,但你们选了最愚蠢的那一个!” 其他人面面相。 “去了解阿契斯那个小团体有多少人,那些孩子的父母是谁,然后想办法给他们一个警告。只要那些孩子不再支持阿契斯,那么阿契斯一个人又能如何?而且他现在几岁了———“ “十三?” “再过三年,他成年后,把他招入民兵团,到时候有的时候办法让他消失。”村长摇了摇头,“说起来,阿契斯一家都是外来者?” “是。他的父亲在三年战爭里死了。” “没有人会为他们一家出头的。”老村长摇了摇头,“这几年的打压,所有外来者都已经服服帖帖了。你们传个话出去,甚至都不需要你们自己动手,那些外来者自己动起手来,比任何人都狼。” “我知道怎么做了。”那名最开始动手打人的青年,突然狞笑了一声。 “好好教你儿子,別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小聪明和小手段。”村长摇了摇头,“平时借著我的名头胡作非为和恐嚇倒是没什么,但遇到阿契斯这种一根筋的蠢货,他还敢跟人约斗,正以为什么事都能够靠我的名头就解决了吗?·—自身如果不够强,就算他的爷爷是村长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了。我回去后会好好教训他的。”” 第139章 39. 记忆 第139章 39. 记忆 两道身影在山林中行进著。 这两人都穿著一套皮甲,不过皮甲明显经过个性化適配的特殊改造,並不会影响到两人的行动能力。 左边一人背著一副战弓,但却没有携带箭囊;右边一人背后有一根用白色麻布包裹著的长条状物品,腰侧挎著一柄长剑。 这两人,正是亚卡和亚姆。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一处距离红宝石村大概半天左右脚程的山林里。 “根据雷文的说法,应该是在这附近了。” 亚卡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然后才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语气却是有些不太確定。 亚姆也是一脸的无语,不由得开口问道:“雷文是怎么说的?” “从红宝石村的村西出村,然后向著西南方一直走,直到走到一条有三棵枯树的山径,然后顺著小径上山直到见到一棵被雷劈过的大树” 听著亚卡的描述,亚姆回想著这一路的行程,他发现並没有走错。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位於一处山林的半山腰,眼前就是一棵明显被雷劈过的枯木。 从这棵高大的枯木来看,它此前一定是生长得相当的茂盛。 “雷文就说了这么多?”亚姆问道, “是的。”亚卡点了点头,“他说到了这里后,就能够发现了。” “他是在故意为难我们,想要继续谈条件。”亚姆摇了摇头,“但雷文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他清楚如果前后答案不一致的话,只会引起我们更多的不信任,因此古蹟的入口肯定就在这里, 只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因此我们才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现而已。” “那怎么办?”亚卡不由得开口问道。 “当初亚森他们能够发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哪怕最开始只算是个意外—“ 亚姆朝著那棵雷击木走去。 然后他稍微检查了一遍,结果並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是在这棵大树的內部或者是大树的周围附近。於是亚姆又开始在周围检查起来,但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当时你遇到雷文的时候,雷文有拿什么东西吗?” 亚卡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般:“他拿了一把鹤嘴锄!” 亚姆的自光迅速转向这处山林附近的山壁, 因为这里是一处半山腰的位置,所以周围还是有一道山壁,只不过这道山壁比较陡峭,並不適合攀爬。再加上这里有一条明显更適合上山的山道,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导致,否则的话自然不会有人会攀爬这片山壁。 可当初的铁狼佣兵团明显不一样。 作为佣兵团的他们,若是任务有需要的话,別说是攀爬这种陡峭的山壁了,就是村里的粪坑都曾经有人跳下去过。 不过业姆想了想,还是先把魔剑给掌了出来。 罗宾在亚卡找上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闻过了这件事。 毕竟亚姆直接把他藏在那间私人小书房里,所以索德贝尔家族不管商议什么事情,他都会清楚的知道。 可听著亚卡说当初亚森是在这处古蹟里发现的自己,以及亚森还有一个孩子,甚至说到波旁家族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有了曾经的伯爵地位,罗宾就觉得非常的奇怪,总有一种所有人都在討论自己的,可自己却仿若在听天书一般的感觉,因为他对於这些事情是真的毫无印象。 只是,隨著亚姆带著自己来到了这里,罗宾却也的的確確產生了一种些微的悸动。 他的脑海里,突然间就多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这些画面大多都是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观察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小部分是有一群人在进行类似於图腾崇拜一样的庆祝仪式,他们甚至会杀死一些魔物,然后將那些魔物的血液浇灌到自已的剑身上,而自己也只有在很偶尔的情况下,才会对他们的这种行为进行回应,赐予对方某一种魔物的真血,又或者是其他魔物的真血。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所有的赐予都是隨心所欲的,毫无规律可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些拜祭著自己的人就逐渐减少了魔物的类型,开始集中只提供某几种魔物类型,而且大多数都是火系魔物。 再往后的画面,就开始多了一些征战、杀伐的场景。 其中有一些是森巫的画面。 既有森巫猎杀他们的,也有他们猎杀森巫的,双方之间的梁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结下的,罗宾没看清楚,只是从这些画面里,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那些森巫会杀了亚森,甚至在看到亚姆时就立即展开攻击了。 因为他们记住了自己的“气味”,所以当看到有人和自己搅和在一起时,这些森巫就会立即发起进攻,不死不休。 还有更多的画面,却並不是那么的清晰,而是非常模糊的一个场景。 但在这诸多的画面里,罗宾却是记起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为什么当初波旁家族的人会猎杀森巫,甚至因此和森巫不死不休了。 因为森巫之血! 森巫是天然就具备了血统印记的人,虽然他们没有对应的血脉能力,但他们这种空白的血统印记却反而更加的珍贵:只要匯聚了足够多的森巫鲜血,那么罗宾便可以直接谱写出一份全新的血统烙印。 波旁家族的【怒焰狂狮】血统,就是自己编写出来的。 其具体的血脉普升路线,是一阶的【火尾鼠】、二阶的【炎魔犬】、三阶的【焰虎】、四阶的【踏火狼】、五阶的【怒火蟒】、六阶的【狂焰狮】,之后才是最终的七阶【怒焰狂狮】。 而这里面,除了一阶的【火尾鼠】之外,从二阶到七阶,全部都必须经由他的【提纯】能力进行效果增幅和异化,才能够產生对应的血脉能力,否则的话不管是谁照著配方进行血脉药剂调试, 最终出来的血脉药剂都只会让服用者直接暴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外界才会以为,波旁家族的血统是【怒焰狂狮】。 可事实上,罗宾给波旁家族谱写的血统烙印,实际上却並不止这一种。 【地狱三首魔犬】和【焰翼魔龙】同样也是罗宾的实验產物。 其中,也正是因为【焰翼魔龙】的血统烙印,才给波旁家族带来了灭族之祸:因为连续三种截然不同的血统都与【火】有关,因此也某些权贵大人物误以为波旁家族的真正血统是四极里的【火】,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灭族屠杀。 毕竟,【焰翼魔龙】作为巨龙类型的血统,本质上自然是与【巨龙】血统掛鉤,可偏偏拥有【巨龙】血统的多拉贡家族却没有人能够晋升成功,因此次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问题。 直到波旁家族覆灭,【焰翼魔龙】的血脉配方被多拉贡家族所独占,融入到了【巨龙】血统里,因此后来也才有了火系巨龙血脉的普升路线。 而这,也是因为除了【怒焰狂狮】和【地狱三首魔犬】外,罗宾並没有对【焰翼魔龙】的血统路线採用【提纯】手段的原因导致。所以当这个血统失去了最后一位血脉者时,它也就成了无主之物,天然会靠近【巨龙】血统,並且被其所吸纳,成为这个血统的一部分。 火、风、地、水、雷,多拉贡的【巨龙】血统已经掌握了五条元素巨龙的普升路线,而【巨龙】血统正是高贵的【八大黄金血统】之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雷文会说八大黄金血统的潜力其实不在四极之下的原因。 但此时通过回忆起了这些片段画面的罗宾,却也已经明白,【四极血统】之所以要比【八大黄金血统】高贵並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 血统压制。 就拿四极里的【火】来说,同样是走【焰翼魔龙】的血统晋升路线,但当【巨龙】血统的人遇到【火】血统时,他们的能力就会被压制住,很难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这一点,也是血脉贵族渴望获得更高血统的真正原因,因为这才是他们的家族立身根基,而不是雷文所猜测的那种能够活得更久一一所以对於【八大黄金血统】的血脉贵族也好,【十二百银血统】的血脉贵族也好,他们本身並不介意自己家族所掌握的血脉晋升路线被散播出去,反倒不如说他们更希望这个世界所有血脉者都是源自於他们血统相关的血脉。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真正的立足於世界之巔! 所以,越是拥有古老传承的血脉贵族,他们和灵殿的关係就越差。 毕竟灵殿散播了那么多的血脉晋升路线出去,很多都跟他们的血统完全无关,这也使得他们很难进行血统压制,从而也才让这个世界的血脉者有了“以下克上”的说法。 罗宾回想起了这些后,他也不由得將所有目光落在了剑身內剩余的那些森巫之血上。 只凭这么一点森巫之血,还不足以让他谱写出一份全新的血统烙印。 於是下一刻,罗宾终於对亚姆也传递出了一条信息:猎杀森巫, 亚姆才將缠绕在魔剑上面的白色亚麻布拆开,然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惊之色。 “怎么了?”亚卡一直都在关注著亚姆,所以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亚姆的神色变化,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我刚感受到了魔剑传递出来的一种—信息?” “信息?”亚卡愣了一下,“难道说,除了辛迪,你也可以和魔剑產生共鸣?” “不,不是这样。”亚姆摇了摇头,“我不能和魔剑產生共鸣,但我-在刚才这一瞬间,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魔剑传递出来的一个信息,它需要我们以森巫的鲜血去浇灌它,並且表示当我们猎杀到了足够多的森巫时,它会给予我们一份赐福。” “赐福?”亚卡皱起了眉头,“什么赐福?” “血统烙印。”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不由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血统烙印?!” “是的。”亚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情绪后,然后才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魔剑传递出来的信息就是这样。··猎杀森巫,换取赐福,而这份赐福就与血统烙印有关。” “难道这就是这个古蹟的秘密?”亚卡的思维明显更加天马行空一些。 “我不知道。”亚姆摇了摇头,“但魔剑既然在这里有了反应,那么就足以证明这附近的確是有古蹟的,只是具体的位置我们还不清楚而已。·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確认了,那么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我立即回去找人帮忙。” “不!”亚姆阻止了亚卡,“你疯了吗?” 亚卡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我太兴奋了。” 波旁家族的歷史,泰瑞拉王国也好,南境也好,明显都在有意的进行埋葬,所以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波旁家族的古蹟,而且他们索德贝尔家族还是第一发现者,然后古蹟內的所有东西还都消失了,那么他们一家就真的解释不清这些事情了。 亚恩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才会特意交代亚卡,让他来找亚姆,然后两人一起过来查看古蹟的真实性。 他甚至没有让这两兄第去挖掘, “既然已经知道了古蹟的真实性,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把大哥的孩子接回来。”亚姆冷静的说道,“至於其他的事情,包括这个古蹟的探寻和挖掘,我们都可以先稍微往后放一放。” “但雷文想要的那个魔物材料” “雪莉已经出发了,只是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抵达冰港,如果那边幸运的有存货,最多半年我们就可以把大哥的孩子接回来,但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必须做好一年甚至更久的心理准备了。” 亚卡微微点头,但没有再说什么:“那么这里” “不用在意了。”亚姆摇了摇头,“你回去跟父亲说,这里的確有一个古蹟,只是具体的位置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们没必要让雷文继续得寸进尺,只需要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就行了。” “好!” 第140章 40. 身后的黄雀 第140章 40. 身后的黄雀 雷文坐在牢房里,但却並没有惊慌失措或者感到不安。 他在反省著自己这一次的失误。 长久的安逸,让他缺乏了对危险的敏感性,以至於踏入陷阱却仍旧不知;之后则是源自於血脉者的傲慢,让他误判了屋內的人,自以为只要自己在十米外暴起发难就能够斩杀对方;然后才是错误的局势判断,以为亚恩会和他一样更重利益,却不曾想对方真正在意的反而是亲情。 但雷文也庆幸,幸亏亚恩还在乎亲情,所以他现在还能活下来。 因为他知道,在他没有说出亚森儿子的下落前,亚恩是绝对不会杀了他。 所以他在等。 等亚恩再来和自己谈判。 因为他虽然说了古蹟的位置,但具体的位置和进入方法,他却並没有说出来。 雷文並未放弃。 “踏——踏——踏——” 一阵踏步声缓缓响起。 雷文顺著声音看去,很快就看到了亚恩的身影。 “如何?” “我们找到了古蹟,你的確没有骗我,所以我们的交易继续。”亚恩声音淡漠的说道,“我已经让人赶去冰港了,如何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半年后就会有结果了。如果不顺利的话,那么可能就需要再多耗费一些时间,但前提是你之前提供的情报是准確的,熔岩山那里真的有心岩犬的活动踪跡。” “你们找到了古蹟?”雷文的眼里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亚恩脸色显得相当的冷漠,“你是不是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雷文这时候才意识到,亚恩最擅长的能力就是追踪,毕竟他脑子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好用。 “你提供的情报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对於一般人而言或许的確无法发现,但我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为什么当初你们能够意外发现这个古蹟,再结合普通人和佣兵团之间的区別,要发现古蹟的位置自然不难。” 亚恩说的基本都是空话,但此时雷文的心绪却是已经被亚恩给调动了,所以並未发现亚恩说的话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內容。他只知道,自己和亚恩的关係又一次走远了,这让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因为他终於意识到了真正的危机,那就是哪怕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魔物材料,但只要说出亚森孩子的下落,亚恩也可以立即翻脸。 但如果要让他先拿了材料再说出亚森孩子的下落,他也知道只要亚恩不是疯了的话,那就绝不可能答应。 “我不能理解。”雷文摇了摇头,“明明只要我们合作的话——“ “我说过了,我不信任你。”亚恩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和雷文的话,“或许以前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同伴,但当你选择拋下所有同伴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恢復到以往的关係。“雷文,別再费心思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合作的,看在过去的份上,你拿到材料后就离开红鹰领吧。” 雷文沉默了。 但亚恩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雷文交流,他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雷文才缓缓抬起头,双眸通红的望著亚恩离去的背影。 他的双拳紧,神色满是不甘和愤怒。 看著亚恩从地牢里走了出来,亚姆急忙上前询问:“父亲,如何?” “他信了。”亚恩缓缓点头,“接下来我们只要等雪莉的消息就行了。” “我已经问过安妮了,她也不知道心岩犬这种魔物,我觉得雪莉小姐此行估计不会太顺利。”亚卡微微摇了摇头,“阿格比雅联合商会主要是做海路贸易,但他们很少前往火山侯爵的领地,所以如果真想通过阿格比雅联合商会採购到心岩犬的心臟,估计不太容易。” 阿格比雅联合商会,是南境五大商会之一。 但与布伦诺商会不同的是,阿格比雅联合商会却是由一群中小规模的商队、商会共同组成的一个商会联盟团体,其经营的项目非常杂,而活跃区域则是以寒岭领、海湾领、內湾领等沿海领地为主。 在白山领和丰饶平原关闭了边界线的眼下,阿格比雅联合商会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壮大著。 而有传闻,布伦诺商会正在暗地里和阿格比雅联合商会展开了相当凶险的交锋:据说布伦诺商会有意从冰港获取一条直抵內湾领的贸易航线,但却遭到了阿格比雅联合商会的联手阻拦,於是双方的关係正在快速恶化中。 “不管是否容易,我们都必须要试一试。”亚恩微微摇头,“接下来短时间內应该不会有任何消息了,你们都各自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 “那父亲你呢?”亚姆问了一句。 “我再去研究一下亚森当年出任务的地点,说不定就可以发现一些线索。”亚恩沉声说道,“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雷文身上,如果我们能够先一步找到你们大哥儿子的下落,那么我们的选择就会变得更多。” 亚姆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便也没有再劝。 毕竟他们两人也非常急切的想要找回自己的侄子。 不过就在业恩三人离开了地牢后,却是有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的一处小屋內走了出来。 这处小屋本来是负责看守地牢的门卫休息的地方,但因为安妮上位后很长一段时间地牢都没有关押犯人,所以这间小屋便也渐渐荒废了一一也就是最近因为亚恩经常使用地牢,所以安妮才安排了几个僕役和厨娘过来帮忙,其主要工作是防止地牢內关押的犯人饿死,除此之外便也没有了其他安排。 他们甚至不会和犯人有太多的交流和接触但此时这道身影,则明显並不是僕役。 他在看著亚恩等人离开的身影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明显荒废了一段时间的地牢后,终於忍不住好奇心的向地牢內走去。 隨著这人的逐渐深入,他很快就在地牢內位於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发现了被囚禁於此的雷文。 雷文有些讶异的看著来人。 从对方身上的服饰上来看,雷文就知道此人明显並不是亚恩的人,因为他被关押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对於平时进出这里的那些僕役自然也不陌生。他甚至还尝试著收买那僕役,让他们將自已放出去,可那些僕役每次都只是匆匆的放下饭菜后就迅速离开,仿佛自己身上带有瘟疫一般。 “你是谁?” “你又是谁?”面对雷文的发问,这人反倒直接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被关押在这里?” “你不是亚恩的人?”雷文明知故问。 “亚恩?”对方笑一声,“你觉得我像是他的人吗?这里是我妻子的地牢,已经荒废许久了,如果不是我最近发现厨房那边的动静有些奇怪的话,我还不会来调查。本来以为只是有几名內贼,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隱情嘛。” 妻子? 雷文心中暗付一声,下一刻便立即有所恍然, 他是亲眼看著自己被带到领主府里,原本他还以为宝石领那位女领主和亚恩是一方的,但现在听眼前这名穿著华贵的男子的说法,亚恩和那位女领主显然並不是同一阵营的人。 下一刻,雷文的內心顿时就有所谋划。 “大人,你快跑!” “跑?”约书亚皱了一下眉头,“我为什么要跑?这里是我妻子的地牢,亚恩他甚至都不是我妻子的家臣骑士,居然就敢仗著自己儿子是毕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一会有的是办法处置他。-反倒是你,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这里,你怎么得罪亚恩.索德贝尔的?” “大人,不是我得罪他,是他想要谋取一份宝藏!”雷文急忙开口说道,“为了独占这份宝藏,他已经杀死很多人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受宝石领领主的指使,但现在看大人您的意思,宝石领领主似乎也並不知道这件事,大人您快点走,不然一会被亚恩发现了的话,你很可能也要出事。” “出事?”约书亚摇了摇头,神色微微有些偏傲,但更多的其实是对於自身背景的一种底气和自信,“他难道还能杀了我?如果他敢杀了我,那么他,还有他的两个儿子都要死。” “大人!”雷文急忙出声,“这份宝藏关係重大,他都敢隱瞒领主想要霸占,为什么不敢杀你?他已经联合了十数名血脉者了,这股力量绝对不容小!” 约书亚心中微微一惊。 他虽然来到宝石领后完全没有任何实权,但也因此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整个宝石领的权力阶层结构,因此自然非常清楚整个宝石领一共有多少名血脉者。 所以此时一听到雷文的话,约书亚內心顿时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那些人里,你有没有听到席恩、哈奇等名字?” “有!”雷文表现得相当急切和惊讶,“我是在红宝石村被盯上的,一开始是几名佣兵在追捕我,然后很快就有大人您刚才说的这几个名字的人出现了。我虽然实力也不算弱,但面对十数名血脉者,我根本就不敢反抗,因为那必然是死路一条!·-也幸好,亚恩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份宝藏的下落,所以才没有杀了我,而是把我带回来秘密囚禁。” “到底是什么宝藏?” “我不知道那份宝藏具体是什么,但我在昏迷前听亚恩说过,那是波旁家族的宝藏。” “波旁家族的宝藏?”约书亚低呼一声,“不可能!不对!如果他真的是波旁家族的人, 那么肯定会知道波旁家族的秘库位置,他难道是想趁著祖父不注意的时候,將秘库里的东西都搬空?” 秘库?! 雷文心中再度一惊。 他是故意不提及古蹟的事,反而说了一个比较模稜两可的东西,但却没想到无意中竞然听到了波旁家族的秘库消息! 心中略微一思索,於是便又立即开口说道:“大人!亚恩他们一家不是波旁家族的人!” “不是?”约书亚一愣,“不可能!亚恩的血脉虽然是【炎犬】,但他的长子亚姆觉醒的血脉却是【炎魔犬】,这是波旁家族的血脉象徵。” 亚姆的血脉也是【炎魔犬】? 这怎么可能!? 雷文是真的有些困惑。 別人或许认不出亚卡的血脉能力,但雷文作为一直都在研究著波旁家族古蹟的人,早就对【炎魔犬】的相关能力了解得非常透彻,所以在看到亚卡那天晚上射出的那一箭,就已经知道了亚卡的血脉。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雷文此时才会相当的惊讶。 因为当时他们在古蹟里看到的【炎魔犬】血脉药剂,只有一瓶! 雷文也一直以为,这瓶药剂用在了亚卡的身上,但现在听到亚姆的血脉也是【炎魔犬】,他的內心隱约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忽略了什么相当重要的线索,而且这份线索很可能是被亚恩所彻底掌握。 不过,这些想法仅仅只是在雷文的脑海里转了一圈。 他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思考这些,而是儘快让自己脱身离开这里。 “不是这样的,大人!”雷文急忙开口,“亚恩一家曾和我都是佣兵,他们之前一直都不是血脉者,是跟我一样在发现了一处宝藏后,才突然成为血脉者的。而且,亚姆根本就不是亚恩的长子,业恩的长子是业森,当时就是他和我一起发现的宝藏,我们说好一起平分。” “只是后来亚森死了,於是亚恩想要彻底独吞和霸占这份宝藏,因而要对我痛下杀手。我当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逃命,本来是想等我实力更强后再去报仇,可没想到亚恩一家的实力提升速度比我还快。” “大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或许,这也是他们一直想要重新找到那处宝藏的原因。” 听完了雷文的话后,约书亚的內心顿时又气又急。 “你在这里等著!” “大人,救救我啊!”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约书亚神色阴冷的说道,“不过现在,我不能把你放出来,因为如果事情如你所说的话,那么亚恩肯定已经架空了整个宝石领的力量,所以现在我妻子会非常的危险,如果我现在就把你放出来的话,那么肯定会打草惊蛇,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大人,您是想要去请求支援?”” “是。”约书亚点了点头,“最多不过十天,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真的?” “是!”约书亚点了点头,“我以约书亚.卡塞因的名义起誓!绝对会庇护你的安全!” 第141章 41. 猎物与猎人 第141章 41. 猎物与猎人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在廊道內响起。 下一刻,房门被猛然推开了。 正在政务厅內办公的安妮看向了推门而入的约书亚,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约书亚扫了一眼政务厅內的人。 包括亚卡和舒恩斯在內一共有五人。 其中亚卡和舒恩斯站在正前方,另外三名血脉骑士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不过隨著约书亚如此粗暴的推门而入的举动,所有人都不由得转过头看向了约书亚。 “都出去!”约书亚扫了一眼亚卡和那三名血脉骑士,然后沉声一喝。 但所有人都没有行动。 舒恩斯则是转头看了一眼安妮。 这个举动让约书亚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都出去吧。”安妮轻声说道。 於是,舒恩斯、亚卡等人才转过身一一离去。 约书亚目光阴冷的盯著所有人,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但约书亚却依旧走到门外,大声的驱逐所有人远离这里。只不过以约书亚的权威,显然不足以命令亚卡等人,直到安妮再一次发声后,亚卡才带著人远离了政务厅所在的楼层。 “你到底怎么了?”安妮將眼里的厌恶神色收敛起来,只是露出一副不满的的神色望著约书亚,“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商討关於红宝石村的事务?那只三阶魔物—“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约书亚开口打断了安妮的话。 “什么意思?”安妮眉头微微一皱。 “你知道亚恩,也就是亚卡的父亲,亚恩.索德贝尔吗?” 约书亚在看到安妮点头表示知道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他从红宝石村抓了一个人过来,现在就关押在地牢里,你知道吗?” 安妮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她盯著约书亚看了好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有这种事?” “是的!”约书亚神色激动的说道,“我亲眼所见!” 安妮很清楚约书亚的性格,她知道如何诱导约书亚说出更多的东西,於是不由得起身走到了房门外,確认了房门外没有其他人后,她才重新走回来,开口说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发现最近厨房的食材消耗有些不太正常,採购次数相比之前频繁了一些,然后我就发现了几名厨娘和男僕的异常举止,本来我以为他们只是想要偷东西而已,所以才悄悄跟隨上去,结果却发现他们是在往地牢里送餐。”约书亚沉声说道,“之后我就看到了亚恩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出现了,於是我趁他们离开后就去地牢查看了。” 安妮脸色微微一变:“那你都发现了什么?” “那名囚犯就是他们从红宝石村抓来的,这里面涉及到了波旁家族的秘密!”约书亚快速说道,“索德贝尔一家从一开始就在打波旁家族秘库的主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安排那么多血脉者过来你这边,实际上他们已经把你我都给架空了,现在整个领主府都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人!” 安妮脸色迅速变得一片煞白,满脸都是惊慌之色:“不可能的!亚卡不可能欺骗我,而且— 而且舒恩斯“舒恩斯肯定也已经被收买了。”约书亚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向外求援,否则的话只怕我们很快就会死於非命了。安妮,亚卡之前或许是救过你,我也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但人都是会变的!你可能没有见过为了利益而手足相残的事,但我听说了太多,如果不是— 莫妮卡非常出色的话,我们这一代的人恐怕也不得不面对这类事情。” 安妮知道约书亚是个没什么脑子和心机的人,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暗示了“伯顿”的名字,这让安妮非常怀疑,或许刚才约书亚没有直接说出伯顿这个名字已经是他少有的高智商反应了。 “我们先去地牢里看看。” “好!”约书亚神色振奋的说道。 然后很快,两人便迅速离开了政务厅,快步下了楼。 在楼下等候著舒恩斯和亚卡等人看到安妮和约书亚一起下楼的身影时,不由得立即跟上,但安妮却是罢了罢手:“约书亚有事找我,我们去附近散散步,关於红宝石村的匯报工作,等明天再说吧,今天所有人就先休息吧。” 亚卡和舒恩斯等人面面相,但却都没有说什么,而是应了一声后就迅速离开了。 安妮和约书亚则是直接朝著地牢而去。 途中,约书亚为了防止被亚恩等人发现,还多次留意了周围和身后的情况,儘可能的迴避了所有人的视线。 “其实你不用如此。”安妮和约书亚来到地牢后,便对著约书亚说道。 “不行。”约书亚摇了摇头,脸色显得非常的认真严肃,“索德贝尔家族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这么好的上位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亚姆在白山领已经娶了辛西婭.博尔,他们已经拿到了白山领,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亚卡和亚恩肯定会想办法杀死我们,谋夺宝石领的。” 安妮没有开口说话,但她的脸色却也露出相当难看的表情。 很快,安妮就在约书亚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著雷文的牢房前。 “这是我的妻子,也是宝石领的领主,安妮.毕尔。”约书亚开口说道,“你把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跟我妻子再说一遍,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雷文看了一眼沉著脸站在约书亚旁边的安妮。 他以前就听闻过安妮的美名,知道宝石领如今的领主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美人,而此时所见雷文才意识到传闻並没有夸大,安妮.毕尔的確是他平生所见的女人里最美的一位。 於是,雷文很快就又把之前跟约书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而且因为有了之前约书亚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事情,雷文此时所讲述的故事自然是又完善了不少,真实性和逻辑性和完整性明显都要比之前跟约书亚说的时候更强一些。 安妮静静的听完了雷文的说辞后,却是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已经把宝藏说给亚恩听,他们也都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要留著你?杀了你的话,不是更好吗? 约书亚微微一愣,旋即也反应过来,他转过头望向雷文:“你居然敢骗我?” “不,我没有!”雷文有些惊讶於安妮竟然如此敏锐,而且居然没有被波旁家族的秘库这个名头给吸引住,“我说的都是真的!亚恩他们一家就是衝著波旁家族的宝藏来的!” “那他们为什么没杀了你?”安妮再度追问一声。 “因为因为我知道亚恩长孙的下落!”雷文意识到安妮不如约书亚那般好糊弄后,便急忙开口说道,“业姆並不是业恩的长子,他的长子叫业森,而且有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叫阿契斯!我知道他的下落,亚恩就是为了得知自己这个孙子的下落,所以才没有杀了我。” “你说的这个阿契斯,他在哪?”安妮再度询问了一句。 但这一次,雷文却没有开口,而是有些迟疑的看著安妮。 “安妮?”约书亚望了一眼安妮,“这事对我们而言重要吗?” “重要。”安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望向约书亚,“亚恩他们一家不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孙子的下落吗?如果亚恩一家如你所说的那般正打算架空宝石领,那么我们就更应该把这个孩子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除非亚恩打算放弃这个孩子。” 听到了安妮的话,约书亚顿时就已经明白她的打算了。 “雷文,你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下落,我保证你的安全!”约书亚转过头望向雷文,然后开口说道,“趁著亚恩还没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你赶紧把那孩子的下落告诉我,我现在立即就去接那个孩子,只要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的掌握主动权。” “这.”雷文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卡塞因家族的声誉,你还需要怀疑吗?”安妮在一旁缓缓说道,“你只要把那孩子的下落说出来,约书亚立即出发去接人,之后就算亚恩想要折磨你,你也可以透露一些信息给他们,避免遭受他们的折磨,难道不是吗?” 雷文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您说得对。那孩子就在卡莱村。” “红河领的卡莱村?”约书亚追问了一声,在看到雷文点头后,他便又开口说答:“我现在立即出发!” “接到那孩子后,直接带回鹰首领,不要带来宝石领。”安妮在一旁適时的补充道,“之后, 你也可以从鹰首领那边带领援军过来,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將亚恩一家给拿下。·我会留在宝石领为你遮掩痕跡,正好现在你可以趁著要运送一批货物前往红河领的藉口离开。” “我立即去办。”约书亚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离开。 安妮站在牢房面前,静静的看著被关押在內的雷文,然后才摇头嘆了口气:“我总觉得,你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领主大人。”雷文的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我之前有一名家族骑土,他叫摩卡斯,是很早以前就成为毕尔家族的家族骑士。”安妮突然开口说起来,“在我父亲死后,他也就成为了我的家臣,但他后来却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雷文不太明白安妮为什么要说这话,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我不知道。” “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聪明。”安妮轻嘆一声。 雷文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领主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大人其实给过你机会了。”安妮微微摇头,“但你却是太过贪婪了。想要合作的基础, 是坦诚,可你却一直都表现得相当不坦诚,所以我父亲不可能信任你,自然也就不可能跟你合作。” “你—”雷文脸色猛然一变。 然后他看向安妮的身后,果然看到有几道人影逐步走出。 亚恩、亚卡、亚姆三人赫然在列。 “父亲。”安妮微微侧身,然后向著亚恩点头致意。 “谢谢你,安妮。”亚恩轻声说道。 “你们·—你们竟然.—” 安妮望向雷文,却像是知道他打算说什么一般,於是便开口解释起来:“我作为宝石领的领主,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领主府一无所知呢?所以本来的计划,应该是由我来发现你的,结果没想到约书亚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你的存在,於是我便乾脆顺水推舟的配合他直接给你演一场戏了。” 雷文愣住了:“所以,只有约书亚才是唯一的外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安妮点了点头,“在这个领主府,他才是唯一一个被排斥在外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无聊到去盯著厨房的那些人,看得出来之前他是真的有些急了,因为之前在商队贸易的事情上没有和我站在同一个立场,这让他有了一些危机感。” “那么关於约书亚.卡塞因,你们怎么处理?”亚姆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了。” “所以我让他去运送一批价值高昂的货物。”安妮轻声说道,“现在因为走私贸易的事情,已经有太多的人盯上了宝石领,总会有一些喜欢投机取巧却又胆大妄为的人,不是吗?” 听到安妮的话,亚姆和亚卡便已然知道了她的想法。 “会不会太激进了?”亚姆开口说道,“毕竟他是卡塞因家族的人。” 安妮沉默了一瞬,然后才缓缓说道:“卡塞因家族又不是没死过人。” 听到这话,亚姆、亚卡和亚恩父子三人,顿时就不由得沉默起来了。他们三人彼此面面相了一眼,然后都明智的选择不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 “那由我来负责吧,我可以掩盖一下现场。”亚姆开口说道,“白山领之前遭到了一次袭击, 那些人正好遗留了一些东西下来,可以利用在这一次的事上。” “那就由我去一趟卡莱村吧。”亚卡沉声说道,“那这傢伙怎么办?” “等把阿契斯接回来后,再说吧。” 已经深知等待自己是什么下场的雷文,此时却也已经再也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想像,为什么宝石领的领主,居然会和亚恩一家人站在同一立场,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根本就不可能还会有心思去折腾那么多小动作。 第142章 42. 谋划 第142章 42. 谋划 “你哥来宝石领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在另一个房间里,安妮对亚卡询问道, “除了辛西婭,应该没人知道。”亚卡回忆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而且进入宝石领后就直接去了雷文说的那个秘密地点进行查探,之后进入宝石城也做了一些隱瞒,除了之前送餐的厨娘外,没有人知道亚姆在宝石城的事。。” 安妮微微点头。 她对雷文说的话,並不全是假的。 作为宝石领的领主,因为过去的经歷,所以安妮对领主府的掌控力非常强,哪怕就算是看起来已经近乎於荒废的地牢,实际上也处於安妮的监视中,所以亚恩要使用地牢的话,自然不可能瞒得了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安妮並不认为这个地牢会需要守卫看守,却也因此忽略了领主府內有一位不受控制的人。 约书亚.卡塞因。 “抱歉。”亚卡轻拥了一下安妮,然后低声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安妮知道亚卡为什么要道歉,她只是轻笑一声,然后缓缓说道:“这样也好,以后我也不用每天都给约书亚下药了。而且,他又不是死在宝石领,而是死在红河领,那是莫妮卡的地盘,以我对卡塞因家族的了解,他们或许会有很多的猜测和想法,但肯定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 亚卡知道,之前白山领遇袭的事,辛西婭已经向莫妮卡进行过一次匯报了。 所以这一次宝石领也出事的话,而且还是负责运送特殊贸易品的队伍出事,那么卡塞因家族的注意力就会被彻底转移到了丰饶平原上。 毕竟,约书亚此前一直就是这些走私品运输贸易的负责人,其公开身份也是宝石领的商贸负责人。 丰饶平原三位领主那边对白山领和宝石领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就连好几家商会也都对白山领关闭了边界线,但却又自己从事走私生意,严重影响和破坏了他们这些商会的生意而感到极其强烈的不满。 “最重要的一点,是亚姆真的能够偽造现场,不让人发现痕跡。” “可以的。”亚卡点了点头,“谢尔夫佣兵团有一些本来是要用在白山领的东西,但之前因为白山领的反应速度很快,他们还没来得及使用就全军覆没了,所以这些东西用在约书亚的身上也挺合適的。” 谢尔夫佣兵团自然没有这些东西。 亚卡也早就猜到亚姆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偽造现场了,所以此时自然是开口配合著,毕竟安妮也不可能真的去找谢尔夫佣兵团的人询问。 “那就好。”安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你这次去卡莱村,小心一些。” “我会的。” 很快,亚卡就出发了。 而亚姆却是在离开地牢时就已经先一步出发了,他没有带上任何人:谢尔夫佣兵团已经返回了白山领;安妮身边的家族骑士自然也不能隨意行动;亚恩同样不能走开。所以秘密抵达的亚姆,此时自然也就必须得秘密离开。 安妮挑选的藉口对於亚姆、亚卡等人的行动而言非常合適,她甚至在和约书亚一起进入地牢去看雷文时,就已经做好了后续的全盘准备工作:约书亚后天才会带著这批正在紧急装箱的货物材料出发,因为安妮的动静没有任何隱瞒,甚至还有意在宣传,所以明天整个宝石城就会知道约书亚即將再度带著一批货物离开。 只要有足够的人证,那么就不会有人会把事情怀疑到安妮的头上。 同样的,等约书亚死了之后,这批由他运输出去后被劫持的货物,也会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流入到黑市。而等卡塞因家族发现这一点並且展开相继的追踪调查时,所有的线索自然会被引导向丰饶平原那边;恰好,当时袭击白山领的那批人又是採取了逃向丰饶平原,並且还留下陷害卡塞因家族的线索。 如此重重情报线索匯聚到一起后,都不需要安妮继续推波助澜,卡塞因家族很快就会自己得出一个结论。 “约书亚死后,你打算怎么办?” 亚恩看著安妮出了房间后,他才走了过来,然后开口问道:“其他事情都很好解决,但对卡塞因家族而言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让舒恩斯去找一个孩子了。”安妮沉声说道,“金髮、灰发都可以,父母不能太过丑陋,也不能染有其他的疾病或者缺陷。至於血脉者的问题—血脉者与血脉者之间的结合,也並不见得就能诞下血脉者,所以如果那个孩子没有这份资质潜力,那也只是他的运气不好,不是吗?” 安妮此前的確是想著让自己的孩子反过来吞掉卡塞因家族,可当她发现卡塞因家族不可能让她独自培育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很大的概率是行不通了,卡塞因家族不可能犯那么愚蠢的错误一一通过將她的孩子与她隔离,在错过了孩子成长的整个童年里,等未来这个孩子回归白山领时,对方对自己还有多少的亲情,完全可想而知。 毕竟,安妮就是这种培育机制下诞生的產物。 所以安妮便乾脆准备让自己的孩子假死,然后將他送到白山领,这样以后她起码还有机会参与到自己孩子的培育过程,能陪伴他度过整个童年。 但眼下的情况却已经不一样了。 卡塞因家族让约书亚娶了安妮,並且支持安妮成为宝石领的领主,其根本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能够將宝石领吞下。所以一旦约书亚出事后,以卡塞因家族的態度,必然会以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而第一时间將约书亚的孩子接回鹰首领,这一点是安妮没办法拒绝的。 因为一旦她拒绝了,那么卡塞因家族必然会派遣其他血脉骑士进入宝石领一一这一点是安妮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父亲,我的孩子“ “放心吧。”亚恩已经明百了安妮的打算,“等利亚姆的年纪稍大一些,我就会让亚卡把他带回来。·“-但你找来的这个孩子,他將来长大以后也必然会被送回宝石领的,那么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他不会有机会活到成年的。”安妮语气淡漠的说道,“莫妮卡既然不打算给我机会拿下卡塞因家族,那么宝石领她也不可能拿走,因为这是我留给利亚姆的礼物。” 看著安妮的神色,亚恩就知道安妮已经做好了全盘的计划。 他无法评价这种行为,因为索德贝尔家族將是这场阴谋里的既得利益者;同样的,他也无法、 或者说不可能去阻止这种安妮的谋划,因为那意味著他必须要牺牲掉自己一个孙子,而且还要让安妮牺牲掉一个孩子一一哪怕隨著约书亚的死亡,亚卡在宝石领甚至可以和安妮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还能再生下一个孩子,可这第一个孩子终究会成为一个牺牲品。 因为卡塞因家族给他灌输的思想,就註定了这个孩子不可能和安妮、和索德贝尔家族是处於同一个阵营立场。 亚恩没有再说什么。 两天之后,约书亚带著商队离开了宝石城,踏上了前往红河城的路途。 但他却並不知道,舒恩斯在这两天已经趁著帮安妮寻找一个合適的孩子的时候,散播了几则流言出去。 其中最关键的两则流言分別是:安妮男爵在红宝石村猎杀了两只魔影暗豹,同时还找了数个从枯木林流窜出来的魔物巢穴,成功的將这些魔物彻底杀死,而其中还有一只接近了四阶的实力,所以约书亚要运送的这批货物的价值远远高於以往。 以及:白山领遭到了一伙实力极强的血脉者袭击,据说就连白山领的【红鹰剑】都因此受伤了,但他也成功击溃了这伙血脉者,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些血脉者流窜到哪去。 隨著流言的散播,很多商队也都开始担心起来,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到了一些商贸行为。 於是安妮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出来澄清,这些都只是流言而已,呼吁商队不要担心。 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氛围下,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抱著孩子的人正悄悄的从宝石城领主府离开;也正是在这同一天,又有一个抱著孩子的人悄悄的进入了宝石城的领主府。 已经守在红河领一条道路旁好几天的亚姆,在看到约书亚带著护卫进入到了自己的伏击圈后, 他缓缓的解开了缠绕在魔剑上的白色亚麻布,同时低声唤醒了魔剑的力量。 【涅繁】。 他以三阶血脉者的强盛姿態,从山上直接冲向了这支商队。 於人群之中,一剑斩杀了约书亚。 然后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之后,亚姆只带走了几件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对於剩下的大多数东西他却仅仅只是把箱子打破,让那些货物全部洒落出来后就迅速离开了现场,並未將全部货物都拿走。 但他知道,用不了几天,这里的货物就会被其他路过的人搬空。 哪怕就算没有人敢搬走这些货物,那也无妨。 因为最具价值的“魔影暗豹和其他枯木林的魔物材料”已经全部消失了。 而风尘僕僕的亚卡,也终於长达近十天的赶路后,抵达了红河领的卡莱村一一如果约书亚没死的话,那么他进入红河领地界后的第二站,也同样会是在这里。 他並没有贸然行事。 在进入卡莱村后,他先是寻了一间旅馆住下,然后才开始在村子里的酒馆收集情报和消息。 终於。 在抵达卡莱村的三天后,亚卡也获得了他想要的情报, 只是,这份情报消息却是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143章 43. 怒火 第143章 43. 怒火 亚卡根据他打听来的情报消息,来到了卡莱村村东的一处位置。 这里是位於村子东侧的一处荒地,地质相对鬆软,並不適合种植,所以一直被卡莱村的村民废弃。后来隨著战乱好几个村子被毁,卡莱村又在战后急需劳力加入,所以才开始收留那些原先村子被毁的难民,並將其中一些家庭失去主要劳动力、或者身上有病、家庭人口较多的那一部分,安置在了这片区域。 亚卡一眼扫去,这里就有十数间房屋,全部都密密麻麻的扎堆到了一起,没有任何的规划,完全就是隨意搭建起来,不像他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看到的那样有一种整齐的规律感,更不用说街面的整洁程度了。 亚卡並不知道阿契斯是否就住在这里,因为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如果要找外来者里失去丈夫的单亲家庭,那就只能来村东这里碰碰运气”。 附近有一群半大年纪的孩童正聚在一旁玩泥巴。 或许是因为找不到水源,又或许是因为水源对於这片区域而言属於比较珍贵的资源,所以这群孩童和泥巴的水源只能是来自於他们自身的產出。 亚卡朝著这群小孩走了过去, 其中好几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立即就从人群里起身,他们飞快的用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拭了一遍,进可能的將泥巴和污痕都擦在裤子上一一这个时候亚卡才注意到,这些小孩哪怕再怎么胡闹玩耍,却都会刻意去保持衣服上的整洁乾净,而且他们的裤子都是顏色更深一些的褐色或者黑色亚麻,这样哪怕脏乱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唯一掩盖不住的,大概就只有他们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那股骚臭味。 不过,这种味道对於苦力和刀口舔血的佣兵、或者是商队而言,却根本並不算什么问题。 至於贵族,或者有钱的富商而言,他们也不可能和这些小孩有所接触。 “这位—”最先迎上来的小孩急忙开口,但才说出两个词,他就开始著急了。 “笨蛋,老大教了,要喊阁下!”旁边又有一名小孩开口喊道。 但不对第一位迎上来且已经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的小孩开口,旁边之前因为跑得慢了一步落在第二位的那个小孩就已经开始抢话了:“这位阁下!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 第一位小孩顿时露出了懊恼之色。 只不过,他也没有再开口,而是站在一旁,就像是个正在等待对手犯错的猎人一样。 亚卡知道如何跟这群小孩打交道。 他在进入卡莱村的时候,就已经遇到过一次了。 所以他很快就从身上摸出一枚铜幣:“我有一个问题,谁能回答的话,我就把这枚铜幣给对方“阁下,您问吧!”那名小孩双眼一亮,当即就开口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们听说过『阿契斯』这个名字吗?” 这些小孩在听到亚卡的问题后,都有些发愣,彼此面面相。 尤其是第一和第二个衝到最前的小孩,还有那名刚才提醒称谓的小孩三人,眼里顿时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这个意外的发现顿时让亚卡意识到,这些人是知道什么的。 “阿契斯不就是哎呀!”“ 有一名反应显然慢了一拍的小孩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开口,但却很快就被旁边一名稍大一些的孩子给急得直接推倒在地。 “看来你们是知道了。”亚卡笑了一声,然后他从身上拿出了更多的铜幣,“谁告诉我阿契斯在哪,这一袋铜幣就是他的。” 他在卡莱村这几天打听了不少事。 酒馆里打听消息,需要买酒,甚至需要请所有人喝酒,所以开销往往是需要一枚银幣甚至更高;但如果真的要打听一些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和各种真假难辨的谣传消息,乃至让人跑腿的话, 那么就需要大量的铜幣了。 所以亚卡为了今天的探寻,特意去兑换了几袋铜幣一一虽说实际上一枚银幣就能够兑换出一袋的铜幣,但那些小孩们似乎只认可铜幣,尤其是一大袋铜幣的视觉衝击力,在他们看来可比银幣要有说服力得多了。 不过让亚卡有些异的是,这群小孩在面对一袋铜幣的诱惑,居然都能够忍住不开口。 “怎么?嫌少吗?”亚卡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拿了一袋铜幣,“那么,两袋呢?” “我知道”旁边一名小孩有些急切的开口,但他却是很快就被第一个衝到亚卡面前的那个小孩给一拳打倒在地。 这名小孩很快就发出了哭声。 但其他小孩却是一脸嫌弃的远离了他。 “阁下,我能问您,为什么要找阿契斯吗?”第二名的小孩突然开口了。 其他小孩也纷纷聚拢在一起,然后盯著亚卡看。 “我是他的家人。” “你骗人!”最开始跑得最快的那名小孩,他的性格明显衝动莽撞,所以此时听到了亚卡的话后,就第一时间反驳了,“阿契斯说他除了母亲外,没有其他家人了!” 亚卡咧嘴一笑,然后突然就將手里的一袋铜幣丟到了对方的身上。 这名小孩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 然后亚卡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呆住了。 “你知道阿契斯在哪,而且也已经拿了我的钱,那么你如果不给我带路的话,我可是会去举报你的哦。”亚卡狞笑一声,“到时候,就算我把你抓走,你的父母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你违反了规矩。我没记错的话,在卡莱村,规矩和诚信可是很重要的吧。” “我,我没拿你的钱!”这名小孩急得將钱袋扔回给了亚卡。 只是,因为亚卡没有將钱袋的袋口绑紧,所以当小孩把钱袋扔回来时,没有被亚卡接住的这个钱袋顿时就被砸落在地,里面的铜幣顿时就撒了出来,好一些甚至都开始咕嚕嚕的滚开了。 “笨蛋!”人群里有一名小孩急了,“快去把钱都捡回来!” 亚卡望了一眼这名小孩,发现对方就是刚才开口提醒第一名小孩要如何称呼自己的那位。 “我那钱袋里一共有一百五十枚铜幣,你觉得他们能找回多少枚?”亚卡望著对方,然后缓缓说道。 对方的脸色果然如亚卡所预料的那般,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看来你很聪明。” 这名小孩急忙跑上前去,然后和所有人一起拣著铜幣,但他发现,他们不管怎么数,也始终只有一百枚而已,与亚卡所说的一百五十枚还少了足足五十枚的差距。 “所有人,都回去把自己的铜幣拿出来!” 听到这小孩的话,有的人很快就跑回家了,但有的人却没有动弹。 不过这一部分没有立即动弹的人,有些在迟疑了一会后,也跟著回家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明显露出了不乐意的神色。 很快,这些小孩就又回来了,他们把所有的铜幣凑一起数了数,却只有二十枚而已,依旧有著不小的缺口。 “阁下。”这名小孩拿著那一袋钱幣,还有那二十多枚铜幣,硬著头皮来到亚卡的面前,抖抖索索的捧起双手,伸到了亚卡的面前,“是我们不好,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 亚卡却不说话,而是又拿了几个钱袋放到了对方的掌心上。 小孩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 “我现在说,这些钱袋里,每一袋都有一百五十枚铜幣,你敢赌吗?”亚卡摇了摇头,“告诉我,阿契斯在哪,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 “阁下!”小孩抬起头,脸色显得格外的坚毅和认真,“您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您要找阿契斯!” “我已经说了,我是他的亲人。”亚卡缓缓说道,“更准確的说法,我是他的叔叔。” 小孩抬起头,脸上满是愣然之色:“您真的是他的叔叔?”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亚卡摇了摇头,“或者说,我有欺骗你们的必要吗?” “可是” 这群小孩或许也觉得,的確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因为生活环境的因素影响,所以比起其他的同龄人要更加敏感和聪慧,尤其是在这种底层社会的挣扎,也让他们越发的明白团结的重要性。再加上他们的年纪普遍也不大,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需要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因此还能够坚守著內心的义气,不会轻易的出卖同伴。 当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刚才第一个开口差点出卖阿契斯的小孩,或许可以说他脑子不够好用。 可刚才那些没有回家去拿钱的小孩,则明显並非如此一一他们或许能够忍住外来的诱惑,但在面临更加切身的利益时,他们则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捨弃。 “不好啦!不好啦!”一名小孩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阿契斯又被亚波斯他们围堵了。 所有小孩神色一僵,然后其中还有不少人转过头望向了亚卡。 “怎么回事?”亚卡望向了明显是这群小孩的领头人。 “亚波斯差不多一个月前和阿契斯约斗,结果却是打输了,於是他回家喊了大人来。”小孩神色泪丧的说道,“然后阿契斯和他的母亲就都被打伤了,阿契斯甚至差点死了!然后因为阿契斯的母亲一直在照顾他,前些天累得昏倒了,所以阿契斯最近都跑出来找事做,就是想要凑钱给他母亲看病。” 听著这群小孩七嘴八舌的描述,亚卡的脸色则显得越来越难看了。 最后,他更是怒极反笑:“所以,因为那个亚波斯的爷爷是卡莱村的村长,因此就没有人敢反抗他是吧? 所有小孩不由得都低下了头。 “带路!” 第144章 44. 出手 第144章 44. 出手 阿契斯被两名身材同样魁梧的少年架著,另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正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阿契斯的腹部。 “嘿,你们別说,这沙包还挺结实的,而且打起来比我父亲给我做的那个沙袋更有意思。” “哈哈,一会也让我试试,亚波斯。”一名架著阿契斯的少年,狞笑一声,“这贱骨头还挺硬的,不知道一会打断他几根骨头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阿契斯突然发力一扭,顿时就从两名少年的手上挣脱出来,然后他直接一拳就朝著亚波斯的脸上揍了过去。 亚波斯没有想到阿契斯居然还力气能够反抗,他刚才已经往对方身上打了十几拳,他自己都觉得快要累趴下了,因此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一一面对阿契斯这措不及防的一拳攻击,他直接跟跑倒退了好几步,甚至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阿契斯也只来得及打出这一拳而已,两名反应过来的健壮少年已经再度將阿契斯拿下,拳头如雨点般快速的砸落在阿契斯的身上。但阿契斯只是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如猛兽般凶狠的目光在护住脑门的双臂遮掩下,死死的盯著亚波斯,始终伺机著准备寻找机会,再给对方来一下狠的“都愣著干什么?给我打呀!”亚波斯摔开扶自己的那人,然后一脸挣狞的望著阿契斯,直接嘶吼出声,“不用有所顾忌,打死也没关係!” 听到亚波斯这话,原本还站在旁边的那群少年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有几人立即就朝著阿契斯冲了过来。剩下那些还在观望和迟疑的,眼见有人动手,而且亚波斯那凶狠的目光也落向了自己,他们也同样立即冲了上去,其中一人直接一脚就端在了阿契斯的腹部,將他踢翻在地后,又一脚狠狠的朝著阿契斯的脑袋踩了下去。 本就有伤在身的阿契斯,被这一脚端中脑门后,立即就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原本还能护自己脑袋的双臂,此时也无力的垂落,再也没办法护住自己。 而这一幕,对於这群仿佛被激发了凶性的狼崽子而言,就像是胜利的衝锋號角被吹响一般,他们端踢在阿契斯身上的动作,也明显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如此围殴了好一会,等到亚波斯开口叫停的时候,瘫倒在地的阿契斯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 “阿契斯,我当初给过你机会了,但可惜你自己却是拒绝了我的好意。”亚波斯居高临下的望著躺在血泊中的阿契斯,语气冷漠的说道,“本来像你这样的外来者,连像条狗一样活著的机会都没有,是我们卡莱村给了你们母子当一条狗的机会。作为一条狗,你本来就应该对我吐舌头,可你既然敢对我此牙。” 亚波斯突然一脚直接重重的端向了阿契斯的面门,直接將阿契斯端得又吐出一口血沫。 “一条养不熟的狗。” 跟在亚波斯身边的这群少年,其中有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其实也是外来者。 只不过不像阿契斯这样是住在村子废置区域,因为他们的父母还健在,对於村子而言算是还拥有主动劳动力,能够为村子的发展提供足够的发展助力;当然,也有些是父亲或者母亲不在了,但他们的家庭却並不排除村长的安排,愿意嫁娶卡莱村的其他人,很努力的在融入到卡莱村的生活。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正是村长口中那些“已经被驯服的人”,所以对於曾经同属外来者的那些郊区家庭,自然是非常的敌视,於是在对付这些曾经同伴的表现上,他们往往要比卡莱村的村民更加狠辣和无情。 但少年人不一样。 他们內心其实还有一股气,所以对於亚波斯此时骂出口的话,他们自然也是觉得有些刺耳。只是想起自己父母的交代,他们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就像是真正被驯服了的狗一样。 “你放心。”亚波斯狞笑一声,然后低声说道,“我不会那么快弄死你的。” 阿契斯看著亚波斯,他的眼神依旧满是怒火。 这让亚波斯的脸色再度变得狞起来,然后他又是一脚狠狠的端向阿契斯。 又是一声闷响,阿契斯的脑袋又一次狠狠的撞上了地面。 这一次的重击,让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亚波斯,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一名少年突然伸手拦住了亚波斯,“而且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你是想让爷爷难做吗?” 听到这话,亚波斯的神色一僵,最终只能愤恨的哼了一声。 他环视了一眼周围。 虽说因为要“教训”阿契斯,所以他们特意找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卡莱村的发展还是太迅速了,因此再怎么没有人流来往,也还是难免会遇到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基本都知道亚波斯是个恶棍,而且他在教训的人还是一个外来户的孩子,所以这些人才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是业波斯敢於如此肆意妄为的原因。 但倘若亚波斯在这里把人打死的话,那么他同样会受到责罚一一就算他的爷爷是村长,但要堵住那么多人的嘴,依旧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事。 不过就在亚波斯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一大批年龄在八到十二岁左右的孩童正快速跑了过来, 亚波斯和那名制止他刚才行凶的人冷眼瞧著这群人一一他们本来要离开的身形,也不由得停了下来。在他们身后跟隨著的其他少年,也迅速围了上来,站在了这群少年的身后,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们可以在打完人后离开,但却绝不能在阿契斯身边那群“小弟”出现的时候离开,否则不用到明天,他们就会成为村子里其他孩子的嘲笑对象。 “阿契斯!” 有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阿契斯,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亚波斯神色厌恶的扫了一眼这群在他眼里跟贱种没什么区別的人,除了少数几位有勇气反瞪回去外,其他大多数人都纷纷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亚波斯。 走在最后的亚卡注意到,那些敢和对方那群少年互瞪的都是之前回去家里取钱的人,而那些低下头的小孩则是那群並没有回家去拿钱的人。 “亚波斯!” 那名有些莽撞和急切的少年,在看到阿契斯的模样时,就第一时间冲向了亚波斯,但却是被站在亚波斯身边的几名少年给顶了回来。他情急之下刚想动手,就被这几名体型也明显不弱的少年给揍了回来,接连吃了好几拳的他,顿时也就冷静下来,不敢继续前冲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明明是你约斗输了,你不讲信用。” “谁说我不讲信用的?我可没有在村东接生意。”亚波斯冷哼一声,“那点小钱我才看不上眼。是阿契斯自己气不过来找我的麻烦,看到我脸上的伤痕了没?是他先动的手!” “没错!” “我们可以做证,是阿契斯先动手打的人!” 一群跟在亚波斯身边的少年,七嘴八舌的了起来。 “这群小鬼都是你的人吧?那么他们说的话自然是向著你,他们哪有可信度呢。”亚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模样悽惨的阿契斯,此时的他內心却已经不再愤怒,只是他望向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冷漠,“我倒是觉得,你是在故意找他的麻烦,所以才把他打成这样的。” “你又是谁?”亚波斯脸上的囂张之色並未有所收敛,“怎么?你们自己没本事,现在要叫大人了吗?” “你上次不也叫大人了!”那个没头脑的孩子怒声咒骂起来,“明明打不过阿契斯,只会回去家里哭的怂蛋!” 亚波斯的脸色显得相当恼怒,衝出人群就想要去教训对方。 但他才刚动起来,却只觉得身体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哀痛声,紧接著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撞翻了他身后的那些同伴。 等亚波斯再度抬头时,就已经看到了那名刚才开口的成年男子已经站在了阿契斯的身前,一脸冷漠的盯著自己。 “你敢打我?” 亚波斯有些愤怒:“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亚波斯!闭嘴!” 那名应该是亚波斯族人的少年,突然喝止了亚波斯,他一脸神色凝重的望著亚卡:“阁下,你和阿契斯是什么关係?” 比起没什么脑子的亚波斯,这名同样是卡莱村村长孙子的少年因为已经成年,所以早早的就加入到了村子的民兵团,虽说目前还只算是卡莱村民兵团预备役的民兵,但他平时也有跟著民兵团一起训练,所以眼界比起亚波斯要高了不少。但他却也同样没有看清,刚才亚卡到底是如何出手教训亚波斯的,所以此时神色自然显得格外的凝重。 他已然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让身后的其他同伴立即去求援, 亚卡注意到有几名少年快速离开,但他却並没有理会,只是把目光落在了亚波斯和眼前这名少年的身上。 然后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是阿契斯的叔叔。” “阿契斯的—叔叔?”亚波斯等人都愣住了。 他们敢於如此欺负阿契斯,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阿契斯是“野种”:除了一个母亲外就没有其他家人亲戚。可现在突然听闻,父亲死於三年战爭的阿契斯居然还有一个叔叔,而且看样子对方这个叔叔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老实村民,如今更是直接找上门来,那么他们欺负阿契斯、而且还被对方的叔叔当场抓住,眼下这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亚卡咧嘴一笑,森冷的杀意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散发而出,“我並不觉得有什么误会。·-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是因为觉得阿契斯是个野种,是一条应该向你们乖乖低头的狗,可他却並不乐意做你们的狗,所以你们才会一直在为难他,找他的麻烦。” “这位阁下,我想你可能对我们卡莱村有什么误解· “不,完全没有。”亚卡微微摇头,然后他將背后的战弓拿了下来,“事实上,你们父母此前的做法,我就挺喜欢的。自己的孩子被打,那么替孩子出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只不过,我大哥不在了,所以我侄子受你们这么热情的照顾,那我当然也得回礼一下。” 看著亚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还有將战弓取下来的举动,那名民兵团的少年脸色骤然大变:“阁下!我是卡莱村民兵团的民兵,你这样的行为將会被视作是对红河领的挑畔,还请你慎重考虑!” “你是卡莱村的民兵?” 亚卡的眉头微微一皱。 民兵团的民兵,身份和普通村民可不一样,因为他们不仅是一个村子的战力,同时还是领主的战力资源,更是一名封邑骑士的实力底蕴衡量標准。 所以正常情况下,能够处置一名民兵的,只有该封邑的骑士。 “是的,我是!” 听到亚卡的话,这名少年心中顿时微微鬆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亚卡或许还是有可能被自己的民兵身份给嚇到,毕竟对一名民兵隨意展开攻击的话,那么基本也就等於是在挑一位领主的权威,这对於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而言,是绝对不允许冒犯的威严。 只不过,亚卡的下一句话,顿时就让他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的寒意。 “但其他人可不是吧。” “等等——” 亚卡没有理会这名少年的话,他只是突然將手中的战弓当作了长剑一般挥扫出去, 弓身狼狼的砸中了亚波斯的脑袋。 下一秒,亚波斯的脑袋就如同被木棍击碎了的西瓜一般,顿时炸碎开来。 红色、白色的液体,喷溅到了亚波斯身后那一群少年的身上。 恐惧的惊叫声,顿时响起。 第145章 45. 崩溃【600月票加更】 第145章 45. 崩溃【600月票加更】 “你——你—— 那名少年一脸惊惧的指著亚卡,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亚卡居然会如此凶狠,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连给他一个尝试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那些亲眼目睹了亚波斯就这么成为了一具无头尸的少年,此时也变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惊慌失措。 许多人不仅瘫软在地,完全动弹不得,甚至就连裤子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而有同样恐惧感的,可不止这些少年,就连阿契斯的那些小弟,也同样感到了恐惧。 他们想像中最狠的画面,大概就是阿契斯的这位叔叔揍得对方那群人屁滚尿流而已,却从未想到居然会亲眼看到有人的脑袋能够跟西瓜一样被敲爆。 “能够把我侄子打成这样的,我认为可不止这个小鬼一个人。”亚卡凝视著那名自称是卡莱村民兵团的民兵,“你既然作为村子里的民兵,那么你应该会秉公执法的,对吧?” 亚卡咧嘴狞笑。 看著亚卡的模样,这名同样是卡莱村村长孙子的少年,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面对一头恐怖的怪物。 此时此刻,他的內心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巨大的恐惧已经彻底將他的心志吞噬,以至於他都没有感到自己的裤子传来的一片温热感和湿润感,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全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想要包庇所有罪犯了。”亚卡的眼里有著毫不掩饰的杀意,“一位恶意包庇罪犯的民兵,我记得按照贵族刑罚,是足以剥夺民兵的身份,並且完全可以当作罪犯论处的吧。” 巨大的恐惧感和死亡感瞬间涌上这名少年的內心,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吶喊,甚至是逃跑,远离眼前这头怪物。 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身体却仿若石化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我—— “咻一—” 破空般锐利的呼啸声再度响起这名民兵团少年甚至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单词,他的脑袋就如同他的弟弟亚波斯那样成了被砸碎的西瓜。 亚卡没有丝毫留情的再度挥动了手中的战弓打碎了又一名少年的脑袋,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向了瘫软在地上已经嚇憎了的所有少年身上。 此时的他,內心並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有的只是满腔浓烈的杀意。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大哥亚森当初是那么的疼爱他,而如今他唯一的血脉却是在这里被人当成狗一样的驯化,他就恨不得大开杀戒一一事实上,亚卡此时也的確是这么做:所有对阿契斯出过手的人,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 尤其是眼前这群刻意討好著亚波斯的少年。 亚卡清楚的知道,自己只需要一支火箭引发的爆炸,就足以杀死这群少年。但他也知道,一旦他暴露了自己是血脉者的身份后,以卡莱村村长的精明程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低头认错,甚至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还会將亚波斯的父母都推出当替罪羊。 可亚卡已经从阿契斯那些小弟了解到,一个月围殴阿契斯和他母亲的人可不止亚波斯的父母, 还有村长的其他几名儿子。 这些人,亚卡一个也没打算放过! “做错事,肯定是要受罚的,但我毕竟不是什么恶魔,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亚卡眼神冰冷的望著这群少年,“你们刚才用哪只手打了阿契斯,现在只要把这只手砍下来,我就放过你们。如果是用脚,那就把你们的脚砍下来。” 本来听到还有求生机会的少年,他们充满希望神采的眼神,却也隨著亚卡后半句话的落下而变得呆滯起来。 恐惧感与绝望感,让这些依旧还是少年心性的人都发出了悽厉的哭豪哀求。 可亚卡却始终不为所动。 由始至终,他那冷漠的眼神就没有丝毫的变化:“我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却自己不好好珍惜那我只好帮你们了。” “我,我没有动手!” 眼看亚卡又要把人的脑袋当西瓜敲,终於有一名忍不住恐惧压力的少年发出了惊慌的吼声:“我刚才只是在看著而已,我没有动手打阿契斯!”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打阿契斯!” 仿佛是被唤醒了什么一般,这些少年开始疯狂的大吼起来,其中甚至还夹杂著几声“我是民兵团的民兵”、“你不能杀了我们”等等之类的话语。 “你看。”亚卡微微一笑,“所有人都说没有打阿契斯,可阿契斯身上那么多的脚印,他现在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难道是他自已摔倒的吗?·—所以,你得拿出证据来呀,证明你没有打阿契斯。或者说——你能证明,哪些人打了阿契斯。” “他!”那名最开始叫起来的少年,指向了距离亚波斯户体最近的一名少年,“他和波比两人抓住了阿契斯让亚波斯打!然后.然后还有他、他,和他,我看到他们第一时间衝上去端倒阿契斯的。” “科恩,你这个叛徒!” “科恩他也有打阿契斯!” “对!科恩也端了阿契斯!他打得最狠!” 那几名被点到名字的少年,在有一人带头的情况下,迅速就反应过来了,开始纷纷將矛头对准了刚才点了他们名字的少年。其中有一个心急的,更是突然扑向了科恩,挥手就给了对方一拳,將科恩想说的话都给打回了肚子里,然后反应过来的这些少年,很快就开始朝著科恩痛殴起来。 他们仿若疯魔一般的不断的殴打著科恩。 最开始的时候,科恩还在挣扎,甚至尝试著反击。只是单凭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好几人的对手,很快就变得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可面对这群因为死亡恐惧的刺激而激发了最残忍兽性的少年,他的抵御和防守根本就是徒劳的,於是不多时就变得只剩下哀豪和求饶的声音。 然后这声音,也很快就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至最后的毫无声息。 但这群已经疯了的少年,却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施虐,还在不断的殴打著已经变成了户体的科恩。 直至终於有人將一块石头抱起来,然后狠狠的砸在了科恩的脑袋上后,这群人看著毫无动静的科恩,才终於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然后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后转身就要逃跑。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著的亚卡,终於甩手打出了几颗非常隱蔽的火焰石子,直接贯穿了这几人的大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更多的人,在意识到了亚卡和他们平时见到的那些大人截然不同后,他们终於彻底崩溃了。 他们跪倒在地,不断的祈求著亚卡的原谅, “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请原谅我们吧。” “我们,我们不该打阿契斯的。” “是啊,这位先生,我们知道错了!” 看著这些人那痛哭流涕的可笑模样,亚卡的语气依旧冰冷:“你们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终於意识到,你们要死了。” 所有人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望著亚卡。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打了阿契斯的人,留下一只手或者脚,就可以活下去。”亚卡静静的望著这些人,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或者你们想要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那也是可以的,我这人非常好说话,绝对会满足你们这个愿望。” 就在这群少年面露惊恐之色,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这种局面的时候,终於又有人崩溃了。 一名少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扑向了旁边另一名少年,然后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一定要来找阿契斯的麻烦,我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你既然打了阿契斯,那么你就应该好好的承担你的错误!” 他一边怒吼著,一边不断的用力。 这名被掐住脖子的少年,在终於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后,他的双手不断的在旁边摸索著,然后很快就拿起了一块石头,往那名掐著自己脖子的少年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一下,將对方砸得因眩晕而稍微鬆开手的瞬间,他又猛然连续砸了好几下上去。 哪怕对方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但这名切实体验了死亡感觉的少年,依旧不敢有所停手,而是不断的重复著机械性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砸著对方的脑袋,直到地上又出现了一具新的牺牲者,他却依旧没有停手。 “住手!” 一声暴喝声响起一大群村民快步的朝著这里冲了过来。 这些村民中有男有女,他们很显然就是这群少年的父母。 但亚卡却是敏锐的注意到,在这群村民之中,有不少的拿著武备的民兵。他们借著人群的遮掩,正在快速的朝著自己接近,显然是打算在一个足够近的距离再暴起发难的拿下自己。 只是,不等这些民兵有所动作,那些看到地上倒著四具尸体的村民,脸色纷纷大变。 “你在干什么!”一名村民冲了上来,然后一脚將那名拿著石头的少年踢飞出去。 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活活砸死了的少年,然后就转过头,满脸的愤怒仇恨之色,衝上去就想要將那名打死自己儿子的少年以同样的手段打死。只是,旁边很快又衝出来了一名村民,赶紧將他给拦住。 “冷静点!” “你儿子打死了我的儿子,你让我冷静?那你让你儿子被我打死你再冷静一下!” 然后很快,就有一名应该是那名被石头砸死的少年的亲戚突然冲了上来,一脚端倒了那名阻拦的父亲,紧接著就要去抓那名手里还抓著石头的少年。 但同样的,这名少年也有著自己的亲戚,他们开始快速的上前阻拦。 囊时间,场面顿时就变得无比混乱起来。 “你们都在干什么!”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猛然响起。 然后很快,一名头髮发白的老者就在十数名全副武装的村民簇拥下,来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在看到地上那两具无头尸的时候,身形瞬间跟跑了一下,但又很快就在旁人的扶下迅速站稳了身子。 亚卡看到对方的举动,立即就已经明白对方的身份。 卡莱村的村长。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亚波斯和罗特会死了!” 这名村长虽然听起来似乎是在向周围发问,但他的双眼却死死的盯著亚卡,眼神里的仇恨与愤怒同样没有丝毫的掩饰。 “是他!是这个人杀了亚波斯和罗特的。”一名刚才还在痛哭流涕求饶的少年,此时仿若找了主心骨一般,猛然起身然后开始指证亚卡,“他甚至还说要杀了我们!” 所有人那充满仇恨的目光,顿时就集中在了亚卡的身上。 “这位阁下,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確实应该需要有个交代的。”亚卡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是阿契斯的叔叔,我的侄子和他的母亲在过去一个月承蒙你们卡莱村的照顾了,所以我现在是来回礼的。之前打了我侄子的那些人,你看是你自己动手杀了比较方便,还是由我自己来动手比较方便呢?” 听到业卡的话,这名卡莱村的村长有些难以置信的望著业卡,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只是,不等这位村长开口,明显是亚波斯父亲的年轻男子已经发出怒吼声的朝著亚卡冲了过来:“你竟然敢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面对这人的鲁莽衝撞,亚卡同样没有惯著。 他只是再度將手中的战弓当成了战刀挥舞而出的打在对方的胸口上,所有人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这名年轻男子就已经被亚卡给抽飞出去,撞塌了一旁的石墙后,仰天倒在石堆里。 强烈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几声哀豪,只是那几声哀豪却也是很快就渐渐变小了,只剩下呼吸困难的挣扎声。 他显然活不久了。 但亚卡却是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他只是將手中的战弓往地面一拄,然后神色冷漠的说道:“第一个。” 第146章 46. 血债必须血偿 第146章 46. 血债必须血偿 “鏘——” 一声拔剑声响起。 “有敌袭!”一名民兵团的民兵,突然怒吼出声。 周围其他民兵,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立即纷纷拔剑而出。 长久以来的囂张作態,已经让这群民兵养成了一种跋扈的性子,尤其是他们这群人基本都是村长的亲戚,更是让他们拥有了一种上位者般的目中无人,所以他们没有人觉得自己殴打阿契斯和他的母亲有什么,更不会觉得自己的侄子针对阿契斯出手又有什么问题。 他们反而觉得,亚卡这个外来者竟敢在卡莱村反抗他们,这才是最大的错误! 所以,在有人提醒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层“官方身份”的时候,这些人便立即变得无比勇猛起来。 他们迅速的结成一个作战方阵,然后向著亚卡压了上来一一在红河领和宝石领的三年战爭中, 卡莱村不像其他村庄那般被直接毁灭,这已经足以证明这个村子的民兵团战力水准不低。而他们在获得了卡塞因家族的投资后,经过全面更换了军备的他们,战斗力比起三年战爭时期又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 这一点,其实也是卡莱村的民兵团敢於如此傲慢的原因。 毕竟,他们是真的非常擅长打仗一一不擅长的,早在三年战爭时期就已经死完了。 亚卡快速的扫了一眼这些民兵。 一共只有二十来人,其中大概有十来人相貌上有些微神似之处,想来彼此应该是那位村长的亲人;而另外十来人也是体型相对比较魁梧健壮的年轻人。 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然后开始从两边逐步压进的逼向亚卡。 这是军队作战时常见的一种作战策略,其目的在於对敌人形成威力和压迫感,迫使敌人因为情绪上的紧张而出现战斗失误,尤其是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时,这种战术进攻举动就相当有效。 亚卡一把提起战弓,然后不退反进的冲向了这些民兵。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躺著的是阿契斯,所以亚卡很清楚如果他依旧站在原地战斗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会把阿契斯捲入战斗环境里,到时候他很可能会因此再度受伤,这一点是亚卡绝不希望见到的。因此,他自己主动选择了战场,將战斗环境放到了更加靠近卡莱村村长的方向。 两名站位相对靠近的民兵,在看到亚卡衝上来的身影时,就迅速持剑朝著亚卡劈砍。 这两人不是亚波斯的叔叔,也肯定是他有什么血缘关係的亲戚。 面对这两人的斩击,亚卡横弓拦截,异铁战弓的弓身顿时就挡下了这两柄长剑。 “纯铁战弓?!”那名一开始就在发號施令的民兵看到亚卡的战弓居然轻而易举的挡下了两人的长剑,他的眉头也不由得微微皱起来,內心此时隱约间露出了一丝不安感。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本来就不容他过多且安静的思虑,尤其是亚卡的反击更是凌厉凶狠到让他都內心惊颤的程度。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见亚卡在挡住两名民兵的斩击后,他直接飞起一脚狠狠的端在了右边那名民兵的身上,血脉之力毫无保留的爆发下,亚卡这一脚就將对方踢得內臟破裂,整个人在倒飞而出的时候,就已经口喷鲜血,落地时更是直接头一歪就已经昏厥过去,明显也是活不了。 而相比起右边这倒飞而出的民兵,左边一名的下场只会更加悽惨。 因为亚卡的左手朝后一拨,就卸开了对方的长剑,然后右手迅速握住战弓的一端,再度將战弓当作斩刀那般挥动起来,弓身下端在亚卡左手的猛烈挥动下,发出雷鸣般的呼啸声就扫向了对方的脑袋,当然就將对方的脑袋给拍碎。 一如此前亚波斯和他的堂兄那般,直接成了无头尸体。 “三个。” 亚卡声音冰冷,身形却是再度不退反进, 但这一次,他已经衝进到了这伙民兵团的军阵里一一如果是整个卡莱村的民兵团一起出动,那么亚卡还会犹豫谨慎一下,可只有这区区不到三十名的民兵,亚卡就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他的战弓再度横扫而出。 几名民兵迅速挥剑试图拦截格挡,可双方兵器的材质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水准,所以下一秒,这几名民兵手上的长剑就直接被战弓给打得进裂破碎,连带著他们的脑袋也都没能保住。 “七个!” 亚卡冷漠得不像人类,一股暴虐般嗜杀隨著这些民兵的脑袋被亚卡一一敲爆而迅速在他的內心瀰漫开来。 他再度飞起一脚,然后將一名民兵端飞出去,让其撞翻了身后的好几个人,直接將这群民兵军阵的右侧方给打出了一条缺口;但他左手上的战弓,同样也没有閒著,远超这群民兵武器水准的异铁战弓,在亚卡的手上既能当防具,又能当战刀,这就导致他每次只要挥弓横扫,就必然能够打碎一名民兵的武器,连带著还有对方的脑袋。 此时此刻,亚卡简直就如同一只冲入了羊群中的猛虎一般。 完全没有任何民兵能够挡得住亚卡的袭击。 “瞅一—”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猛响起。 那是一支射向了天空的响箭。 亚卡抬头看了一眼。 他知道,这是呼叫援兵的信息。 这也就意味著,卡莱村是真的把自己当作袭击村子的强敌来对付了。 但那又如何? 倒不如说,这个局面反而才是亚卡更希望见到的结果。 “十三!” 亚卡再度横扫战弓,又是將一名来不及躲闪的民兵当场拍死。 凡是被亚卡报到数的民兵,就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巷道中瀰漫著,原本很多人都只是以为来痛打落水狗,好让一个外来者知道卡莱村的团结和不好惹一一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卡莱村的村长號召那么多人过来,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存了想要在外来者面前立威的心思。 毕竟他之前虽说为了形象和声誉放过了阿契斯,但也正是因为有阿契斯这样的人,最近一个月导致村子里的这些外来者都多了一些异样心思,甚至敢和他討价还价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於自己的孙子亚波斯最近一直在找阿契斯麻烦的事,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教导他该怎么做才能又针对阿契斯出手,又不至於让他们一家言而无信。 但现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个外来者,居然有这样恐怖的实力! “抓住阿契斯!”这名村长突然吼道,“赶紧把阿契斯抓住!” “十四!”亚卡再度斩杀一人,然后便听到了这名村长的话。 他的脸色瞬间一沉。 因为有几名被亚卡如此暴虐的杀戮手段直接嚇到的民兵,在听村长的话后,立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迴避面对亚卡这样的凶人,而是快速的朝著阿契斯冲了过去。 毕竟在他们看来,把阿契斯抓在手上以此来威胁亚卡,可比直接面对亚卡的死亡威胁更轻鬆一些。 亚卡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便意识到,以他的速度最多也就只能追上稍微落后一些位置的三人,另有两人绝对能够在他把他们杀死之前抓住昏迷不醒的阿契斯。 这个判断,让他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愤怒起来:“找死!” 这一刻。 亚卡终於不再有所掩饰! 他的左手握紧战弓,然后右手猛然拉弦,一支完全由火焰凝聚而出的炽热箭矢,顿时就浮现在了战弓上。 然后亚卡却是瞄也不瞄,直接就松弦放箭。 一箭射出之后,他很快就文拉开了第二箭。 然后是第三箭。 三箭连射,冲在最前方的三名民兵当即就被直接一箭贯穿了脑袋。 而且因为亚卡根本就没有避忌这几名民兵身边的那些少年和其他家长一一毕竟在亚卡看来,这些人全部都是和村长一样的畜生,是造成自己侄子如今昏迷的凶手,因此他当然不会有所留情。 这三箭造成的危害,顿时让场面变得更加的混乱。 所有人在意识到,他们面对的这个外来者居然是一名“骑士老爷一般的大人物”时,几乎是一瞬间就彻底炸锅了:原本还只是在看热闹的那些村民,此时竟是连滚带爬般的逃离了这里;甚至哪怕是不得不听命於村长的那些外来者,此时也被巨大的恐惧感所笼罩,他们有得立即匍匐在地求饶,有的却是心存侥倖的拖著自己的孩子迅速逃离。 亚卡快速杀死了两名被自己追上的民兵后,他阴沉的目光落在那些拉著自己孩子逃离的村民身上,然后便毫不犹豫的拉开弓弦,將一支支火箭迅速射出一一既然已经彻底揭露了自己血脉者的身份,亚卡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隱藏了,他毫不犹豫的接连开弓,一如当年营救了威斯特男爵后在平原上连开十八弓的豪迈。 “你———你是卡莱村的村长,一脸惊骇的望著亚卡:“【炽焰弓】亚卡!” “我是亚卡.索德贝尔。”亚卡神色阴冷的望著卡莱村的村长,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应该是卡莱村民兵团团长的人,“用你们的鲜血,来清洗冒犯索德贝尔家族成员的过错吧。” “等等!” “我们是红河领领主的— 亚卡的右手鬆开了弓弦。 火箭贯穿了卡莱村村长的脑袋,直接將他的脑袋炸散成一蓬血雾。 “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去和我大哥说吧。” 亚卡再度鬆手射出第二箭,將这名应该是卡莱村村长儿子的人的脑袋也一併炸碎。 看著亚卡如此血腥且毫不留情的手段,周围那些倖存者此时却是更加的恐惧了。 “我的哥哥,【红鹰剑】亚姆.索德贝尔,是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丈夫。” “我的父亲,亚恩.索德贝尔,是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家族骑土,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 “我,【炽焰弓】亚卡.索德贝尔,是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的家族骑士,毕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 “阿契斯.索德贝尔,是我大哥,亚森.索德贝尔的长子,是我的侄子!” “你们攻击了他,就是在对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宣战!” “但我非常仁慈。”亚卡將战弓拄向地面,“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所有参与围攻过阿契斯.索德贝尔的人,斩断一只右手和一条左腿。所以曾经围攻过阿契斯.索德贝尔母亲的人, 同样斩断一只右手和一条左腿。“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不接受任何惩罚金赔偿。” “血债,必须血偿!” 第147章 47. 亚卡的礼物 第147章 47. 亚卡的礼物 阿契斯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双眼才刚一睁开,整个人就已经立即翻身跃起。 他的动作犹如猎豹般矫健,凶狠的眼神以及脸上流露出来的挣狞神色,这让本就身材高大、健壮的阿契斯整个人也显得格外的勇武。 但当阿契斯看清眼前的环境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阿契斯。” 一旁传来母亲的声音,让阿契斯脸上的挣狞和凶恶也渐渐变得消失,原本那如同刺蝟般的戒备,也才有放鬆。 只是很快,当阿契斯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时,脸上的神色就又显得凝重和警惕起来。 一名有著古铜般肤色的健壮男子,正坐在房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 而他的母亲则坐在床沿边,正在和这名男子聊著什么。 阿契斯能够从他母亲的脸上看出喜悦之色,但脸上的泪痕却尤为乾涸,这让他感到有些愤怒:“混蛋!你是谁!?你对我母亲干了什么!” “阿契斯!”看著阿契斯猛然间就准备扑上来,金娜急忙上来拦截,“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你叔叔!亚卡.索德贝尔。” “我叔叔?”阿契斯愣了一下。 他本来准备衝上来和亚卡拼命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母亲,你不是说——我们家没有亲戚吗?” 金娜的脸上露出几分赫然之色。 “你母亲之前以为是你父亲拋弃了你们,所以才会说你们没有任何亲戚。” 亚卡已经和金娜有过交流,所以自然也知道金娜之前的態度和一些做法。 金娜的父亲和母亲以及两位哥哥,都死於宝石领对红河领发起的三年战爭,而她远嫁的姐姐也因为三年战爭的关係,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再加上金娜以为亚森拋弃了她们母子,所以自然是跟阿契斯说她们家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一一事实上,从金娜將阿契斯生下来,但亚森却没如他承诺的那般来带走她时,她这十几年来就一直在忍受著旁人的羞辱。 甚至倒不如说,因为三年战爭的关係,金娜的生活其实相对变好了一些一一因为她的村子毁於战爭,所以如今並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因此对於她说自己的丈夫死於三年战爭,反倒是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同情和共鸣。 而在与金娜交流后,亚卡也才知道,原来阿契斯已经十三岁。 他的大哥亚森死的时候,阿契斯当时就已经出生一年多了,后来三年战爭的时候,阿契斯其实已经差不多六岁了,那会他其实已经能帮著金娜干一些活一一因为自己亲人的白眼和嫌弃,阿契斯童年其实吃了不少的苦头。但这也导致了阿契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这种性格也让他在三年战爭时期得以快速成长, 坚韧、狠辣、好胜,这些都是阿契斯的性格特徵,也是他不管被亚波斯怎么欺辱都始终没有低头的原因。 “你的父亲他死得太突然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你们母子的存在,这也是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来找你们的原因。”亚卡望著阿契斯,在他的眼里依旧看出了几分审视,这种谨慎的性格让亚卡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孩子,现在我们来了,你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阿契斯没有接话,但他眼神里的警惕却並未就此鬆懈。 “阿契斯!”金娜再度开口喊了一声,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责备。 “没关係。”亚卡微微摇头。 他很清楚金娜此时內心的想法和打算, 或许一开始生下阿契斯时,可能是她自己內心有些其他的想法,也有可能是自己大哥的怂, 但总而言之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金娜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人,否则的话她就不可能把阿契斯生下来。 只是在之后,隨著亚森的突然身死,让金娜误以为自己被拋弃了,於是她带有几分不服气的心態尝试著抚养阿契斯长大。可在之后受尽村人和家人的白眼,以及三年战爭的艰难,甚至在来到卡莱村后遇到的种种针对,都已经让金娜的心態產生了许多的变化,因此现在才会急於让阿契斯承认自己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说,仅从金娜哪怕在最艰难的时期也没有捨弃阿契斯这一点来看,她的確是一个优秀的母亲。 “我是你三叔。”亚卡起身走到阿契斯的身前,然后缓缓说道,“亚卡.索德贝尔。如今我们索德贝尔家族还有你的祖父,亚恩.索德贝尔,以及你的二叔,亚姆.索德贝尔。除此以外,你还有一位妹妹和弟弟。辛迪.亚姆.索德贝尔是你二叔的女儿;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则是我的儿子。” 阿契斯的视线越过了亚卡的肩膀,望向了自己的母亲金娜。 在得到金娜的眼神鼓舞后,他才终於开口说道:“所以,我现在应该叫阿契斯.索德贝尔?” “是阿契斯.亚森.索德贝尔。”亚卡微微点头,“当然,你要叫阿契斯.索德贝尔也不是不行,但你永远不能忘了自己的父亲叫什么,这是你祖父定下的关於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第三代家族成员的规矩。” “除此之外,你还必须记住两句话。” “哪两句?”阿契斯问道。 “我们家族的族语是“利刃出鞘,永不退缩”。”亚卡沉声说道,“而你祖父为我们家族定下的第一句家训,是『家人必须要团结一致”。“换句话说,当你继承了『索德贝尔』的姓氏时, 那么你就绝对不能做出背弃族人的行为。而且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遇到任何困难或者麻烦,都永远不能退缩,必须得积极去面对。” “这两点,我一直都做得很好。”阿契斯抬起头,一脸坚毅和倔强的说道。 “我知道。”亚卡此时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听说了不少关於你的事,所以我非常確信,你就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孩子,是我大哥的儿子。” 阿契斯握紧了双拳,没有开口。 但他却是看都了自己母亲那喜极而泣的泪光。 亚卡拍了拍阿契斯的肩膀:“还能走路吗?” “当然。”阿契斯昂起头。 “那么跟我来说吧,我先送你一份见面礼。”亚卡微微点头,然后才转过头望向金娜,“金娜姐姐,我先带阿契斯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每天都会有医师来为你诊治,等你身体彻底恢復后,我们就离开卡莱村。” “好。”金娜点了点头。 这些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个人把阿契斯带大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尤其是隨著阿契斯的长大,他的性格越发变得爭强斗勇,金娜就感到更加的疲惫了一一之前那次阿契斯被卡莱村村长一家打得昏迷过去的时候,让她感到世界一片昏暗,巨大的恐惧感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 所以对於如今亚森的弟弟找上门来,承认了自己和阿契斯的身份,要接他们回去白山领的事, 金娜自然是感到无比的欣喜。因为她很清楚,就阿契斯这种性格,如果再没有人来给予他正確的引导,那么他就算没有死卡莱村村长的手上,也一定会死在其他什么人的手上。 “你要带我去哪?”跟在亚卡身后的阿契斯,看著眼前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送你一份礼物。”亚卡再度开口说了一句。 这一次,阿契斯没有再开口了,而是沉默的跟隨著。 就这样,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卡莱村的一处墓园。 “你要送我的礼物就在这里?”阿契斯有些困惑的问道。 “本来不是的,但有人提议我,把礼物放在这里比较好,毕竟之后处理起来要方便许多,而且还不会得罪太多人。”亚卡耸了耸肩,“我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所以也就选择了听从对方的建议。” 亚卡推开墓园的铁门,然后走了进来。 跟在亚卡身后的阿契斯眉头却是紧皱著,但还是选择了乖乖跟上来。 因为他在亚卡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可怕的气势,那是就连他以往接触过的佣兵都没有带给他的感觉,所以他在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贏亚卡,也不可能从他的手下逃脱后,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但当他跟著亚卡来到一处已经被挖掘好的巨大墓坑边缘时,他的脸色还是猛然变了。 因为地面那处墓穴里,躺著数十具的户体,其中有超过一半都是无头尸! “这.” “卡莱村村长一家,连同他的族人,所有在一个月前对你,和你母亲动过手的人,全在这了。”亚卡指了那堆尸体,然后缓缓说道,“另外,昨天对你动过手的那些少年,我都砍掉了他们的一只手和一条腿,也全部都丟在这里面了。” 阿契斯抬起头,一脸惊惧的望著亚卡。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这就是你说要送我的礼物!?” 亚卡一脸沉重的盯著阿契斯,直到將阿契斯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也被丟下这个墓坑里时,他才听到了亚卡再度开口的声音:“是的,这就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它叫“信念”,你也可以叫它『心態上的转变”,因为一旦你背负起『索德贝尔”这个姓氏时,你未来很可能会遇到比你这一个月来遇到的更加卑鄙、更加恶劣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对手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村长。” “而会是子爵、伯爵,甚至是侯爵。” 隨著亚卡的声音响起,阿契斯的脸色先是变得惊恐,然后接著才渐渐变得凝重。 “你说,这是第一份礼物?” “是的。” “那第二份呢?”阿契斯沉声问道。 “我叫它“选择”。”亚卡再度开口,“要么,背负起『索德贝尔”的姓氏,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一份子;要么,你和你的母亲重新换一个名字和身份,和我们斩断一切联繫,然后去一个再也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新生活。” 第148章 48. 阿契斯的选择 第148章 48. 阿契斯的选择 阿契斯一时间没有开口。 “你可以和你的母亲商量一下。”亚卡缓缓说道,“你比起我和你二叔的孩子,要幸运得多了,因为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任何选择,必须得背负『索德贝尔”这个沉重的姓氏。 但你现在还有得选择,这是你父亲为你爭取来的机会。” “所以,索德贝尔家族的敌人,很强大?” “相信我,孩子,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亚卡没有回答阿契斯的问题。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现在还不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人,因此没有资格知道答案。”阿契斯摇了摇头,“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跟我母亲商议的结果,只会是让我背负起这个姓氏的一切。” “那可不一定。” “那是我的母亲,我比你要更了解她。”阿契斯翻了个白眼,“她对我父亲·有一种特殊的崇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母亲也不可能寧愿一个人把我带大,也不会同意再嫁给其他人了。我曾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坚持,但我母亲却说,那是因为父亲曾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救过她,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画面。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无法理解。”亚卡缓缓说道。 “是的。”阿契斯点了点头,“我无法理解。———-但是,你做的事,我更加无法理解!” 阿契斯望向那个墓坑,神色显得格外的复杂:“亚波斯也在里面吗? “喏,旁边那具稍微小一点的无头尸。” 亚卡扫了一眼,然后指向了其中一具尸体,“不能亲手报仇,所以感到很遗憾?” “是有一点。”阿契斯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著,再等一段时间,等我伤好一些了,然后给套个麻袋的。但我从来就没想过杀死他。” “呵。”亚卡发出了一声笑声。 “你笑什么?” “你没想过杀死他,但他们一家却是想著怎么把你和你母亲弄死。”亚卡摇了摇头,“我从你的那些小伙伴那里,还有之前跟他们一家有勾结的人那里,听到了不少的事。在你看来,你或许只是討厌对方的不讲信用,但实际上,你是在挑卡莱村村长的权威,让他们一家都成为了卡莱村的笑话,所以他们不杀了你,他们永远就会是笑柄。” “只有杀了你,他们才能够彰显自身的权威,重新恢復身为卡莱村村长的影响力,甚至还能够起到一个杀鸡做猴的作用,让卡莱村所有的外来者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敢对他们的统治產生任何质疑。” 阿契斯愣住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子,记住了,如果你没有做好要跟某一个人成为真正的敌人,那么就不要轻易的翻脸。”亚卡沉声说道,“一旦翻脸,那么你就必须要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而且,很多时候,你的敌人其实並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他们很可能只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又或者是看你和他们討厌的人走得比较近,那么你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对待敌人,你只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阿契斯问道。 “永远不要心慈手软。”亚卡冷静的说道,“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阿契斯沉默了。 他虽然在三年战爭时期里顛沛流离过,也因此而快速成长,甚至可以说是见识了这个世界的不同。但是,他的眼界依旧只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甚至他的视野高度並不比其他的孩子强多少,更不用说牵扯到『一个村庄管理者的影响力』这种已经属於政治眼光的战略思维层面了。 “走吧,回去吧。”亚卡拍了拍阿契斯的肩膀,然后示意他跟上自己,“回去跟你母亲好好商量一下,我给你们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不用急。““-毕竟我杀了卡莱村的村长一家,哪怕是对方冒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在先,但我也依旧要给莫妮卡小姐一个交代,所以我会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等她的问询信。” “后果会很严重吗?” “如果是一般人,那后果的確挺严重的。”亚卡点了点头,“但我们毕竟是血脉者家族,而且你二叔也算是卡塞因家族的封臣,所以大概率只要赔一些钱就行了。” 亚卡如今已经不是政治小白了。 从他出手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后续的谋划准备。 卡莱村村长动用民兵团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瞒得住,这种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够知道,所以亚卡到时候完全可以用是对方先冒犯了索德贝尔家族,並且试图对自己灭口作为理由。 至於那些知道是亚卡挑在先的旁观者,他们大多数都是村长的亲信心腹,也基本都是有参与针对阿契斯动手的人。而亚卡拒绝接受赔款,一定要斩断他们的一只手和脚,除了要断掉这些人的生路,其实也是在为这件事做另一个铺垫:他在確保这些人就算要攻计他,他也能够说是这群人在报復自己。 反正这件事只要到时候没有让莫妮卡第一时间宣判自己,那么就有很大的迴旋余地:大概率是按照贵族法则的赔款作为事件的处理结果。而因为走私贸易的事,现在白山领和宝石领不算太过缺钱,因此只是缴纳一笔罚款,自然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亚卡並没有立即逃跑的原因。 毕竟,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流浪家庭了。 “血脉者家族?”阿契斯突然开口说道,“就是那种可以成为骑士老爷,能够在一个村子里什么事都不干也会有人把钱送上门的人吗?” “是的。”亚卡点了点头,“但並不是所有的骑士,都会有封邑的。” “封邑?那是什么?” “你这个问题,当年你二叔也问过。”亚卡想起当年亚姆后来在家里对自已和父亲说的话,他就不由得哈哈笑起来,“封邑就是领地。只有获得封邑赏赐的骑土,才能够成为你口中那种什么都不用干也会有人把钱送上门的人。” 阿契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不懂是什么封邑,也不懂什么是领地,但如果说封邑就是可以在一个村子里作威作福的骑土老爷,那么他就明白了。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索德贝尔”是一个沉重的姓氏了。” 本来还满脸笑意的亚卡,此时却是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嘆了一口气:“虽然你不知道现在想到了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姓氏比你现在所想的还要更加沉重。” “所以,我也能成为一名血脉者?” “不一定。”亚卡摇了摇头,“血脉者与血脉者的结合,都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的下一代一定能够成为血脉者。” 亚卡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打算如何安排家族的这些第三代小傢伙一一如今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正式成员有三人,除了已经和魔剑產生共鸣,几乎可以確定如果没意外必然就会是下一代的魔剑持有者和第三代领军人物的辛迪外,阿契斯和利亚姆的资质如何,至今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而魔剑仅剩的五次【提纯】效果,他和亚姆也肯定要各分一次,以保证家族里有正式的三阶血脉者。 因此剩下的三次机会,就只能再诞生出一位三阶和一位二阶血脉者了。 如果利亚姆和阿契斯两人的血脉资质都不行的话,那么这就意味著两人里其中有一人必然无法晋升三阶,所以最终的决定自然只能得看自己父亲亚恩的意思了。 但阿契斯並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自然也就误会了亚卡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並不是血脉者,因此这也就意味著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不是血脉者,这让阿契斯的內心突然升起一丝不甘心的念头。甚至於,他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是否早就知道自己这些,因此才会那么崇拜自己的父亲,甚至还坚持一定要让自已回归索德贝尔家族? 因为倘若他不是血脉者的话,那么他这辈子就永远都只能成为一名平民。可如果他回归了索德贝尔家族,那么就算他无法成为一名骑士老爷,但他的后代说不定却是有这个潜力资质呢? “我想好了!”阿契斯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我愿意背负上“索德贝尔』的姓氏,面对所有索德贝尔家族的敌人。”阿契斯沉声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体內流淌著『索德贝尔』的血,所以我也必须遵循『利刃出鞘,永不退缩”的理念。” 看著阿契斯那一脸坚毅的神色,再听著阿契斯说出的这些话,亚卡的神色就显得相当的复杂。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证了自己一家是如何在魔剑的帮助下建立起“索德贝尔”这个姓氏的话,说不定就连他都要以为自己的家族是不是真的流淌著什么高贵的血统。 “唉。”亚卡嘆了口气,“这些话,你留著以后骗你的孩子吧。“—你就老实跟我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我不想將来我的孩子,如果有成为血脉者的资质潜力的话,却因为我现在的一时退缩而错过成为骑士的机会。”阿契斯沉声说道,“我也想让我的母亲,住在更好的房子里,吃上更好的食物,穿上更好的衣服。” “哪怕知道要面对一位伯爵的怒火?” “我记得三叔你刚送了我一份名叫“信念』的礼物。” “哈。”亚卡突然笑出声,“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名合格的索德贝尔。” “所以,我们家族的敌人真的是一位伯爵?” “你小子,知道什么是伯爵吗?” “不知道啊。”阿契斯摇了摇头,“不过没关係,只要知道是敌人就好了。” 亚卡摇了摇头:“那我就再送你第三份礼物吧。” “还有啊?”阿契斯眨了眨眼,“三叔,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比较实际一点的礼物啊。” “这第三份礼物就是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知道,你是他的敌人。”亚卡沉声说道,“唯一能够让他知道的时机,就是在他即將死在你面前的时候。” 第149章 49. 猜疑 第149章 49. 猜疑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亚卡站在这片荒地外,开口询问著一旁的金娜。 “三叔,都收拾好了。”阿契斯扶著安娜上了一旁的马车,然后对著亚卡点了点头。 “那就好。” 说罢,亚卡转身就朝著旁边的一名骑士走去。 亚卡在杀了卡莱村村长的一家后,並没有逃跑,而是让人去找了布伦诺商会在卡莱村的驻地商会长,让对方去给红河城的莫妮卡送信。在信里,亚卡並没有隱瞒自身的行为与过错,但他只是將其中一些信息进行了语言方面的更替:例如自己先动手杀的人,但信里则变成是卡莱村村长孙子亚波斯先对他的侄子进行羞辱,言辞中自然是涉及到了索德贝尔家族的轻蔑与侮辱。 之后,卡莱村的村长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虽然是想要立即平息事態,但却是选择了错误的方式:他试图利用卡塞因家族的影响力,尝试要杀了自己以达到灭口的效果。 总而言之,那就是他的確行事衝动了,但看到自己的侄子被人如此欺辱,而且对方言语上还涉及到了对索德贝尔家族、毕尔家族、博尔家族的轻蔑和羞辱,甚至还假借和败坏了卡塞因家族的名声,所以亚卡觉得自己就算衝动也是有理的,他也愿意对此支付一定程度上的赔偿金。 至於为什么是他代表索德贝尔家族来找阿契斯,而不是自己的哥哥亚姆来接阿契斯返回白山领,亚卡则表示那是因为自己的哥哥亚姆最近一直在忙著处理白山领的事,疑似上次袭击白山领威斯特堡的那群未知势力的敌人又一次展开行动了,所以他不方便离开。 卡莱村距离红河城正常速度大概是三天左右的路程,但对於规模较大的商队而言,通常则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同理,如果是快马奔驰的话,一般是在两天左右。 而今天,距离亚卡那天在卡莱村大开杀戒的时间仅过去了四天一一布伦诺商会让信使快马传信,之后莫妮卡立即就安排了一名血脉骑士將卡塞因家族对亚卡此事的处置决定送了过来。 但亚卡在看完了信件后,他虽然表面看似鬆了口气,可实际上內心却是感到一阵沉重。 信里,莫妮卡对亚卡帮自己处理了败坏卡塞因家族名声的蛀虫表达了高度的讚扬,並且免去了索德贝尔家族的一切相应赔偿款项,同时还亲切的询问了阿契斯的身体健康状况,並且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会让埃里克再前往白山领。 如果仅仅只是到这里,那么这还算是一封正常的社交信件。 只是,信件里却还同时表示,送信的这名血脉骑士將会与亚卡一同隨行,帮忙护送阿契斯前往白山领,並且一路上都將会打出“卡塞因家族”的旗號,以確保此行的顺利。 名义上,这是在护送。 但实际上,这却也是一种监视:卡塞因家族明显对於索德贝尔家族多出了一位“阿契斯.索德贝尔”感到疑惑,而且这事还牵扯到了卡塞因家族在卡莱村的政策管理制度,毕竟此前白山领刚刚遇袭,然后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卡塞因家族,哪怕亚姆明確表示他能理解这是一种陷害,但这种表態才过了多久,亚卡就在卡塞因家族的地盘杀了他们安排的卡莱村管理者。 哪怕卡塞因家族再怎么豁达,也必然会採取一种怀疑的態度一一尤其对方还是“波旁家族”的遗脉。 不过。 亚卡虽然內心感到一丝沉重,但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因为他早在对卡莱村的村长一家动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麻烦你,福斯骑士。”亚卡满面笑容的对守在一旁的卡塞因家族骑士说道。 『亚卡阁下,不用如此客气。”福斯笑著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的確是卡莱村村长一家的问题,我也让信使將报告文书送回给莫妮卡领主了,相信她很快就会安排卫兵过来的。” 如此说著的同时,福斯的目光也落向了阿契斯,以及阿契斯身旁的那些小伙伴。 他的语气也变得感慨了许多:“我能理解亚卡阁下的心情,如果我的家人也遭到这种对待的话,我可能会比你更加凶狠。” “福斯阁下你是从西边过来的?” “嗯。”福斯脸色变得有些落寞。 如今的红鹰领,基本就是卡塞因家族一家独大,所以有不少已经厌倦了流浪的血脉者在红鹰领这边要挑选一个靠山加入的话,大多都是选择卡塞因家族,这也使得卡塞因家族在最近这两年来实力迎来了一次空前的膨胀机会。 例如亚卡眼前的这位福斯骑土,就是从西边流浪过来的三阶血脉者,在大概一年前的时候向莫妮卡宣誓效忠。 卡塞因家族虽然是侯爵家族,维森侯爵本人更是六阶血脉者,但其家族真正掌控红鹰领却也不过是最近五年的事,因此家族底蕴並不像周围几位大贵族那般雄厚,所以哪怕是三阶血脉者的数量其实也不多。更何况,维森侯爵还有组建骑士团的野心,这对於血脉骑士的数量和质量自然有著更多、更高的要求。 因此福斯骑士虽然才加入卡塞因家族魔下一年的时间,但实际上已经算是红河领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得归功於福斯的个人能力相当出眾。 “我听说西边现在乱套了?” “是的。”福斯望向亚卡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齐格尔家族遭到了重创,对西境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力,王国军的西军统帅採取了龟缩防守策略,扼守住了西部通往王国腹地的要道,但却放任奥斯帝国的铁骑在西境肆虐,战火已经逐步蔓延到了王国之壁的领地,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亚卡对於军事方面的谋略其实不是很擅长。 所以此时听到福斯的话,他也並未听懂其中的具体含义,只大概听明白了现在泰瑞拉王国的西部就是一片泥潭的意思。 福斯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並未继续在军事方面的话题深入:“这个少年,是你们家族遗落在外的血脉?” “是。”亚卡点了点头,“我大哥,亚森.索德贝尔的儿子。他死於一场阴谋之中,我父亲和我二哥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追查了一年多,才终於找到一点线索,但白山领最近遇到一些问题, 亚姆没办法过来,所以才传信给我,让我过来接阿契斯。” “白山领又出事了?” “嗯。”听到福斯那讶异的语气,亚卡点了点头,神色显得相当的凝重,“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哥没有在信里说清楚,所以我这次除了过来接阿契斯回白山领,也是想过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原来如此。”福斯微微点头。 “他们似乎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在亚卡和福斯打招呼的时候,阿契斯这边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亚卡並不仅仅只是带著金娜和阿契斯离开。 一起被亚卡点名带走的,还有另外十来名阿契斯的小伙伴及他们的父母。 这些人,除了被亚卡看好的三个人:亦即是最开始跑到亚卡面前和帮著出主意的三个少年,另外的那些就是之前愿意回家拿铜幣的那些小孩。 不过在这些人里,亚卡真正看好的却只有前三名少年而已。 另外那十来名,是亚卡愿意对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善意的一种回报:不管他们当时在迟疑什么,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愿意拿出自己的积蓄,仅这一点就让亚卡认为这些人还是值得拯救一下的。 他当然不是没有看出其他那些小孩的父母眼里的渴望和祈求,但亚卡却是坚定的不接受:他们的自私並不是一种错,这是一种人性本能,就像他如果在遇到某些问题时,同样也会做出一些“自私的选择”。只是亚卡认为,不管任何人,在做出一个选择之后,自然也就要有承担其结果的觉悟。 很快。 这支浩浩荡荡足有近二十辆马车的队伍,就这么启程了。 前来卡莱村的虽然只有福斯一人,但实际上莫妮卡却是早就安排了一支卫队在卡莱村通往白山领的方向等候了。他们將会协同福斯一起,全程负责护送著亚卡等人回到白山领。 而在红河城的领主府,莫妮卡也正在向维森侯爵进行了匯报工作。 莫妮卡虽然如今正式接管了整个红鹰领的治理工作,基本上算是红鹰领真正名义上的领主,但在一些大事上,以莫妮卡如今的实力依旧无法解决,所以还是只能请自己的祖父维森侯爵来拿主意。 “祖父,事情已经基本彻查清楚了。”莫妮卡的脸色显得格外的凝重,“红鹰领的確有森巫的踪跡,他们已经潜伏在红鹰领超过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是只追查到三十年前的踪跡,还是说只有最近三十年的踪跡?” “只追查到三十年前。”莫妮卡沉声回答道,“根据我的推测和看法,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在波旁家族覆灭之后就一直在红鹰领並未离开,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但我猜想应该是一直都在猎杀波旁家族的血脉。” “能够在红鹰领潜藏这么久却从未被人发现,背后肯定有人在帮忙。”维森侯爵摇了摇头,“只靠那头白天鹅肯定做不了这种事,所以-舒方伯爵也在其中插手了。” 莫妮卡没有接话。 她很清楚,自己在情报的推断这方面,根本就连祖父的一半实力都没有一一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羡慕已经死了的伯顿,因为他不仅天资出眾,就连在情报的推断这方面也非常的出色。但很可惜的是,他为人却是太过高傲了,再加上一帆风顺得太久了,以至於都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危机无处不在。 “我看到你把福斯也派出去了,是有什么线索吗?” “不是。”莫妮卡摇了摇头,“是卡莱村那边的事。” “卡莱村?”维森侯爵皱了一下眉头,“那边怎么了?” “家族里的几位族老,暗中资助和收买了卡莱村的村长,所以之前约书亚从宝石领那边运来的一些货物,都会被他们暗中剋扣一些,但因为这其中的利益足够巨大,再加上他们做得非常小心, 所以一直以来安妮都没有发现。”莫妮卡嘆了口气,“我也是这次因为亚卡.索德贝尔在那边惹出来的问题,深入调查后才发现了这些问题的。” “又是索德贝尔家族?” “亚恩.索德贝尔的长子,亚森.索德贝尔,据说在十二年前死於一场阴谋事件,但索德贝尔家族的人都不知道的是,亚森当时在外已经有了一个血脉。”莫妮卡回答道,“他们是最近才发现有家族血脉遗落在外,因此才会急著去接回去。但没想到的是,这位遗落在外的索德贝尔家族血脉却是在卡莱村饱受村长一家的欺负,亚卡因此杀了村长一家。” “你是如何处理的?” “我给索德贝尔家族卖了一个面子。”莫妮卡將自己的处理方式说了出来。 “有些时候,惩罚其实是为了確保自身的权威。” 维森侯爵简单的点评了一句,这让莫妮卡意识到,自己没有对索德贝尔家族索要赔偿金的做法其实是错误的。 “不过,你刚才说,亚姆没有亲自去接这位遗落在外的索德贝尔家族血脉,而是让亚卡代劳?” “是的。”莫妮卡点了点头,“据说原因是亚姆正在白山领处理一些急务,所以走不开身。” “白山领最近有什么急务要处理的吗?”维森侯爵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我没听说。”莫妮卡也摇了摇头,“但根据线报,亚姆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 “你上次说,亚姆遇到了森巫?” “是的。”莫妮卡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维森侯爵突然笑了起来。 第150章 50. 演戏 第150章 50. 演戏 红鹰领在彻底由卡塞因家族执掌后,不说领民们丰衣足食,但日子相对以往起码是算不错的。 尤其是对於红河领与宝石领而言。 几年前的时候,哪怕就算红河领与宝石领之间的战爭已经结束了,但宝石领的混乱其实也没有改善多少,一直到了安妮成为宝石领的领主,整个宝石领的领地治安情况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好。连带著,红河领也基本没有任何流窜的山贼土匪,所以领地治安情况同样也是相对平稳。 因此,莫妮卡让福斯骑士带著一群卫兵一路护送亚卡返回白山领,其实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这一路上甚至都不需要福斯打出卡塞因家族的旗號,根本就没有遇到哪怕一位山匪。 约莫半个月后,队伍终於抵达了百山城了。 因为福斯事先安排了信使去传信,所以当车队抵达白山城的时候,辛西婭和亚恩就已经在城门口等候了。 “父亲。”亚卡带著福斯迅速迎了上去,“这位是福斯骑士。我这次在卡莱村那边遇到了一些状况,所以莫妮卡小姐特意安排了福斯骑士护送著我们回来。” “辛苦您了,福斯骑士。”亚恩神色和蔼的对著福斯致敬行礼。 “你太客气了,亚恩阁下。”福斯看著亚恩这位独臂老者,心中微微浮现一丝讶异之色,“我只是履行自己身为莫妮卡小姐骑士的职责而已,並不算辛苦,因为这是我的分內事。关於您的孙子在卡莱村遭遇的一系列事情,我代表莫妮卡小姐和卡塞因家族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这並不是莫妮卡小姐的问题,更不是卡塞因家族的过错。”亚恩一脸受宠若惊的说道,“反倒是亚卡这小子,行事太过衝动了,我非常感激莫妮卡小姐不做追究。” 福斯微微点头,並未继续在这个话题深入。 他转过头望向辛西婭,然后说道:“这位就是辛西婭.博尔男爵了吧?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您太客气了,福斯骑士。”辛西婭同样笑著回礼。 辛西婭虽然目前仍是二阶血脉者,但她却是白山领的领主,泰瑞拉王国货真价实的男爵,因此福斯哪怕是三阶血脉者,但他在贵族序列的地位里依旧要比辛西婭低一级,因此在见到辛西婭时自然得向她行礼。 只是在一般非正式场合下,像辛西婭这样自身实力不及对方的领主贵族,通常也不会太过傲慢,以免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怎么没看到亚姆阁下呢?” “我丈夫受了一些伤,所以现在正在休养,很抱歉没办法在这里等候。”辛西婭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忧色,“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够落地了,等回到领主府的时候,我想您应该就可以见到他了。” “亚姆阁下居然又受伤了?”福斯的脸上露出惊之色,“这是怎么回事?我来之前,莫妮卡小姐还特別叮嘱过我,要向亚姆阁下询问一些事情。” “唉。”亚恩轻嘆了口气,“福斯阁下,亚姆本来也有些事要向莫妮卡小姐匯报的,不过既然你这次过来了,正好可以把这些情报儘快带回去向莫妮卡小姐匯报。·我也是这几天回到了白山领和亚姆碰面后,才知道的。” 听到亚恩的话,福斯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不少。 而金娜此时也已经带著阿契斯下了马车,向著亚恩走了过来。 其他人也都陆续下了马车。 之前福斯安排信使过来传信的时候,亚卡已经把大致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所以辛西婭此时自然也是有所安排。 她向两名血脉骑士示意了一下后,对方就带著一支护卫队开始安排其他人的事务一一现在的白山城,虽说在经歷了过去一年多发展里渐渐变得繁荣起来,但人口方面还是有著不少的空缺,因此想要简单的安置这批领民,其实並没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只不过辛西婭让两名血脉骑士特意跑一趟,是给足了阿契斯一家的面子。 “阿契斯,这位是你的祖父,亚恩.索德贝尔。”亚卡对著旁边的金娜和阿契斯开口介绍起来,“这位是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也是你的二叔母。” “这位是金娜,亚森的妻子。” “这位是阿契斯.索德贝尔,大哥的儿子。” 金娜和阿契斯两人,此时还尚未適应自身的新身份,因此面对辛西婭这样一位领主,神色自然显得非常惶恐,急忙向辛西婭问好,深怕自己母子因为一个举动而惹得眼前这位大人物有所不满。 不过辛西婭並不是什么刻薄和傲慢的人,所以她此时也表现得非常的亲切:“你二叔有伤在身,暂时不方便行动,不过他已经在领主府等你们了。一会回去之后,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是,是。”金娜急忙应声。 阿契斯在感受到辛西婭的亲切和温柔后,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的紧张,所以此时的胆子也已经大了不少。 双方简单的寒暄后,队伍很快就又一次出发了。 白山领的领主府安排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福斯带来的这些护卫自然只能入住军营。 而福斯则和金娜母子一起前往领主府。 在领主府,阿契斯很快就见到了传闻中的二叔, 【红鹰剑】亚姆.索德贝尔。 但阿契斯这一路上听来的消息所想像的不同,此时的亚姆的脸色却是显得相当的苍白,身上那种虚弱感哪怕是他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但让阿契斯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自己这位二叔现在哪怕能够明显看得出来身体欠佳,但他端坐於会客厅首位的那股气势,却也显得非常的气派,甚至让阿契斯觉得要比三叔亚卡还要更加凌厉。 “阿契斯,快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 亚姆看到阿契斯的时候,苍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红晕,那是因激盪的喜悦而浮现出来的血色。 阿契斯乖巧的上前喊了一声二叔。 亚姆笑著拍了拍阿契斯,说道:“好孩子。让辛西婭带你和你母亲先去用餐吧,我们以后还有的时间可以聊天,现在我还有一些事要和福斯骑士好好的聊聊。” 说罢,亚姆又向金娜问好。 对於自己这位大嫂,在看了亚卡送来的信后,他更多的其实是敬佩。 毕竟能够在红河领的三年战爭时期把自己的孩子拉扯著长大,而且也从未考虑过改嫁,仅这一点金娜就值得亚姆和亚卡的尊敬。 很快,金娜和阿契斯就在辛西婭的带领下离开了。 会客厅內很快就只剩亚姆和亚卡两兄弟一一亚恩作为“知情者”自然是先一步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和金娜、阿契斯好好的聊聊。 “福斯骑士,请坐。”亚姆指著旁边的椅子,然后开口说道。 “亚姆阁下,你这是怎么回事?”福斯看著亚姆身上的气息並不像是偽装的,而是好像真的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於是一脸急切的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森巫。”亚姆沉声说道,“自上次我和莫妮卡小姐谈过一次话后,我就怀疑了一些事情,所以后来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白山领里秘密调查,果然发现了森巫的踪跡。” “森巫!?”福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论。 “是的。”亚姆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对方一共有八人,但他们却是分了两批行动,我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谋算,因为他们拒绝和我们交流,所以我们双方发生遭遇的时候,对方就直接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所以你这伤是和森巫交战所导致的?”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他们试图从白山领进入东山领,所以我们尝试进行拦截。结果—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 “成功了一半?”福斯的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我们在牺牲了一名骑士和数十名英勇战士的情况下,杀死了五名森巫,但却依旧被另外三名逃脱了。”亚姆沉声说道,“我让人对他们展开追击,但结果却是再又一次付出了数十名士兵的代价后,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跡。而根据最终的情报结果来看,他们似乎逃往了红河领,而且我怀疑有人在接应他们。”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亚卡一脸不满的开口出声。 “我听说你们宝石领也出了一些麻烦事,你和安妮也已经焦头烂额了,而且这件事我一开始也以为並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才没有像宝石领请求援助。”亚姆嘆了口气,然后对著亚卡说道,“这一次要不是听父亲说你们宝石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其实也没打算让你去接阿契斯的。” “亚姆!”亚卡顿时就急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兄弟!” “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是兄弟,所以我才没有找你。”亚姆轻轻的摇了摇头,“亚卡,你现在已经是安妮.毕尔男爵的家族骑士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已经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全部都让你帮忙了, 这很容易引起安妮男爵的一些误会,你明白了吗?” “就像这一次,你们宝石领不也是遭到了袭击吗?” “如果我之前让你帮忙,然后结果导致宝石领因为这一次的袭击而损失惨重的话,那么到时候安妮男爵责怪下来,你的立场就会非常麻烦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福斯一脸凝重的转过头,望向了亚卡:“宝石领也遭到了袭击?” “嗯。”亚卡脸色难看的说道,“有一群魔物突然从枯木林跑了出来,袭击了红宝石村,並且还在宝石领內筑巢,对很多领民都造成了影响。虽说问题不小,但收穫也很大,安妮领主费了很大的力气將这些魔物全部剿灭后,已经把他们这些魔物的材料装箱,让约书亚阁下运往红河领了。” “不过,宝石领突然遇到这些事情非常的巧合,所以安妮阁下让我们进行了调查,而根据舒恩斯的调查结果,我们发现宝石领的这些魔物袭击,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其目的是为了破坏宝石领的稳定,只不过对方到底是谁,我们还没有调查出来,因为隨著这些魔物被我们剿灭后,所有线索也就全部中断了。” 福斯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起身:“我明白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请允许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 “我明白。”亚姆点了点头,“目前这些事看起来似乎並不简单,我希望福斯骑士能够儘快把这些问题向莫妮卡小姐进行匯报,请原谅我身体上的不適,无法亲自送您了。” “没关係。”福斯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准备启程了,不过卫兵们一路护送已经非常疲劳了, 我希望他们能够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启程。” “当然。”亚姆点了点头,“我会告诉辛西婭的。” 第151章 51. 商议 第151章 51. 商议 福斯很快就离开了。 是亚卡亲自將他送出城的,而面对福斯路上又开口询问的几个问题,早已有所准备的亚卡自然回答得相当流畅,並没有引起福斯的任何疑心。 返回领主府的亚卡,很快就叫上了亚恩一起来到了小书房。 亚姆正好將魔剑重新放好。 “如何?”亚恩急切的问道。 亚姆嘆了口气:“不行,魔剑没有反应。” 亚恩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 他本想著,要是魔剑能够对阿契斯也產生共鸣反应的话,那么他们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就將真正的迎来兴盛。但很可惜,他的想法终究只是一种美好的期盼而已,现实的残酷让他清楚认知到了美梦还是只能在晚上才能去被窝里做。 “资质呢?” “比我和亚卡好不了多少。”亚姆看著自己父亲脸上的一抹希冀,终究还是无奈的开口打破了那一丝最后的幻想,“如果是常规的血脉觉醒方式,大概二阶就是极限了。““-他和利亚姆的情况差不多。” “等我三阶后,我再尝试和安妮再生一个孩子,看看会不会有资质方面的改善。” 亚卡对这方面倒是看得比较开。 虽然利亚姆作为他的长子,但对於索德贝尔家族而言,他们又不打算实施长子继承权的制度, 因此利亚姆的实力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亚卡其实反倒是鬆了一口气的,因为这样就意味著他们可以让阿契斯晋升到三阶。 而且,这种资质判断其实也只是一个类似於一种评估而已。 等他们长大之后,经歷过真正的血与火磨练后,心性有所不同,资质也是会有不同幅度上的提升。所以如果单纯从潜力上里说,利亚姆的未来或许还有可能要比阿契斯稍微高一点一一毕竟利亚姆现在还只是个婴儿,但阿契斯却已经在无数的苦难里完成了自己的磨练。 亚恩嘆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阿契斯那孩子,还有两年就十五岁了。”亚卡在一旁说道,“我在安妮那边了解到,血脉贵族都会在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就进行资质测试,然后开始进行培养。哪怕就算是普通的血脉者家族, 也会儘量在二十岁前开始让孩子开始尝试觉醒,因为这据说是关係到了后面的一系列资质培育。” “我也有在辛西婭那里听说过。”亚姆点了点头,“博尔家族以前也都是在十五岁左右就开始安排孩子进行测试,像辛西婭就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的。” “血脉觉醒的刺激,如果第一支就失败了的话,那么就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够服用第二支,必须要让身体完成第一支药剂的消化和排毒,否则的话第二支必然会失败。” “辛西婭是服用了八支血脉药剂才成功觉醒的,资质上比第二轮十支喝完才成功觉醒血脉的吉格斯要强得多。” 听著亚姆把关於服用血脉药剂的禁忌事项说完后,亚卡才补充道:“所以,我们必须要考虑一下,到底要让阿契斯在什么时候觉醒血脉,以什么样的资质来觉醒血脉,以及他要觉醒的血脉是什么。·-按照他的资质来表现的话,如果使用魔剑的【提纯】能力,那么就必须要一直让他表现得像个天才才行。” “不行。”亚恩第一时间摇头反对,“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现在已经足够惹眼了,所以绝对不能让阿契斯也表现得太过天才。甚至,我不打算让他觉醒【炎魔犬】的血脉,否则的话只怕以后会后患无穷。” 听到业恩的话,业卡和业姆也都陷入了沉默。 “血脉类型的话,对於我们而言其实反倒不是问题。”亚姆思索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甚至,因为有魔剑在,我们反而可以挑一个更適合阿契斯性格与战斗风格的血脉。回头让他去练习一下吧,看看他都喜欢类型的武器。” 亚卡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 现在他们一家能够找出来的血脉骑士就有超过十位之多,如果按照兵器类型来划分的话,也有六、七种之多。 例如亚姆的剑术、亚卡的弓箭,甚至还有长刀、斩刀、剑盾、长枪等,哪怕就算是匕首、短剑一类的武器,也不是不能找到。所以先从武器及作战风格入手,等到確定后再找一种更契合这类型武器发挥的血脉,这对於阿契斯而言其实才是更好的结果。 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是他们大哥业森的孩子,所以才能够拥有如此偏爱的待遇。 若是换了一个人,甚至哪怕是辛迪和利亚姆,恐怕都不会有这种待遇。 “既然阿契斯已经找回来的话,那么雷文那边———” “我去处理了吧。”业卡一脸平静的说道。 “带上魔剑。”亚姆突然说道,“雷文的血脉是【狱犬】,那个能力我们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作为同样是波旁家族的血脉能力,我们先收集起来终归不会有任何坏处的。而且若是將来发现適合阿契斯的话,那也是一种选择。” “確实。”亚恩点了点头。 如今外界对于波旁家族的印象,便只有【怒焰狂狮】的相关血脉,但【地狱三首魔犬】的血脉传闻却是没有任何相关消息,所以亚恩一家要说对此並不感到好奇的话,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之前没有动手解决雷文,取出他体內的血脉力量,也是为了防止雷文在关於阿契斯方面给了假消息。 而现在,既然阿契斯已经回归了索德贝尔家族,那么雷文自然也就毫无价值了。 “那个福斯骑土,也並不简单。”业卡突然说道,“他应该是从西境过来的,之前他有尝试看询问我关於西境混乱的看法,不过我迴避了那个问题。” “他的举止很优雅,一点也不像普通的流浪骑士。”亚姆回忆了一下福斯之前的一些行为举止,然后才开口说道,“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西境公爵齐格尔家族的骑士。” “西境公爵?”亚卡有些讶异,“如果他是西境公爵的人,为什么会跑到南境来?” “原因有很多。”亚恩摇了摇头,“可能是在替西境公爵寻找盟友的,也有可能是避难。““ 不过,他是不是西境公爵的人我无法肯定,但能够肯定的一点,他的实力很强。虽然他已经刻意的收敛了,但是—怎么说呢,自从那次围剿魔影暗豹的行动后,我就拥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对危险的直觉判断。” “福斯骑土让你感到了危险?” “比那更糟。”亚恩微微摇头,“他让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十步之外的时候,並没有那种感觉,但当你把他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所以未来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得不和他交手的话,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到你们十步的范围內大概也就是三米左右。” 听到亚恩这么说,亚姆和亚卡两人的神色也都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之前还没来得及问你。“约书亚那边,你確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吗?” “之前安妮已经诱导了他走小路,没有往大路走,所以尸体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但那条小道也不是没有人行走的话,只不过大多数人在看到那么多货物后,肯定不会捨弃。”亚姆沉声说道,“所以只要有人起了贪念,拿走那些货物,並且试图掩盖户体和踪跡的话,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达成了。” “白山领和宝石领前后遇袭,还有森巫出现的踪跡,除此以外事情还牵扯到了舒方伯爵的东山领。”亚恩想了想,“每一件事都是真正发生的,只是我们稍微串改了一下时间顺序而已。““现在真正需要担心的,就是有人知道森巫的真正人数了。” “我能拿出五具森巫的户体,所以到底有几名森巫,那自然是由我们说了算。”亚姆沉声说道,“而且现在事情已经牵扯到了约书亚,如果有人拿著他运送的那批货物去贩卖,再加上我们已经把魔影暗豹的那些材料都卖出去了,那么所有的线索就会被彻底混淆,就算是卡塞因家族也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可惜约莱斯以后得换一个身份了。” 当初白山领防御战,一共有十三名老兵倖存下来。 其中,以席恩为首的五人,基本都被委派驻守在威斯特堡;另外还有七人,则跟隨莱恩前往了宝石领。 除了这十二人外,还有一人则和罗达一起负责组建白山领的情报收集系统。 这个人,正是约莱斯。 不过约莱斯的身份本来属於被隱藏起来,所以此时借著“战死者”的身份正式脱离所有人的视野,对於白山领而言其实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之前亚姆杀死约书亚后,拿回来的所有贵重材料, 就是由他和舒恩斯两人一起通过地下黑市的渠道贩卖出去,只不过双方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因为亚姆和安妮都没有给出具体的情报,只是让他们分別去一个地方完成一场交易而已。 所以就算最终卡塞因家族真的能够挖到这条线索,也无法確定交易双方的信息,更不用说其他一— 因为不管是亚姆还是安妮,从雷文那里挖掘出这条交易渠道后,他们都只打算当作一次性消耗品来使用,此后都不会开启第二次。 甚至搞不好,当卡塞因家族找到这个地下黑市交易场所后,恐怕他们自己也不会有未来可言了“风险有一些,但我们总不可能寄望於所有的事情都那么顺利。”亚恩沉声说道,“不过这次的事情解决后,我们之后恐怕就需要应对另一个麻烦了。” “我已经有所准备了。”亚姆平静的说道,“如果福斯骑士把我们说的消息传递迴去后,莫妮卡安排了埃里克过来的话,那么就证明,卡塞因家族非常在意我的身体状况,而且恐怕之后会对我进行更严密的监控,防止再次出现我突然受伤的意外发生。·“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恐怕就再也没办法轻易离开领主府了。” 现在亚姆时不时还能离开白山领,甚至是出手解决约书亚。 这其实是因为卡塞因家族並不认为战爭已经结束的眼下,亚姆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当福斯回去后,说出亚姆和森巫交过手並且负伤的情况后,如果卡塞因家族真的非常在意亚姆的话,那么就绝不可能会再放任他到处乱跑,必然是会把他纳入自己的监察视野內,所以这也就意味著以后如果遇到使用魔剑的情况,亚姆就没办法轻易出手了。 “先別想那么多了,最近这段时间先安排测试一下阿契斯吧。”亚恩再度转移了话题,“要等辛迪和利亚姆成长起来,恐怕还得再十几年的时间,所以如果阿契斯能够儘快成长起来的话,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也能够多了一位可用的人手。” “我明天就去安排。” 第152章 52. 亲情 第152章 52. 亲情 第二天,亚卡拿著魔剑就返回了宝石领他得亲自去解决雷文这个人,毕竟雷文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所以他註定是不可能活著的。 亚姆因为动用了【涅】的缘故,所以起码要休养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行。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陪陪家人。 “亚姆二叔,辛西婭叔母。” “祖父。” “父亲。” 隨著亚姆和辛西婭、亚恩走入餐厅,明显已经在餐厅里等候一会的金娜和阿契斯急忙起身,率先向几人行礼。 辛西婭的眉头顿时一皱,然后扫了一眼在餐厅里等候著的僕人,眼神冰冷。 “不关他们的事。”金娜被辛西婭的气势一,急忙开口说道,“是我让他们不用急著上菜的,因为他们说你们快来了。” 亚姆轻轻的拍了拍辛西婭的后背,然后顺手接过辛迪。 “呵呵,以后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亚恩笑呵呵的说道,“让厨房上菜吧。” 虽说辛西婭才是白山领的领主,但除非是公开场合的情况下,否则一般都是由亚恩坐在首位。 餐厅餐桌的左侧,依次坐著的是亚姆、辛西婭,第三个位置是雪莉的。 亚卡昨晚坐的是右侧的首位,之后才是金娜、阿契斯。 但今天亚卡早早的离去,首位没有人落座。 只是,亚恩、亚姆和辛西婭三人却是敏锐的注意到,亚卡的位置有一点食物碎渣的痕跡一一正常情况下,亚姆一家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点用餐,所以后面的收拾会非常简单;但亚卡因为急著出发解决雷文的事,因此並没有等亚姆等人一起用餐,而僕人们在收拾餐桌时显然没有太过用心,所以才会导致桌面上出现不应该存在的食物碎渣。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辛西婭非常亲切的对金娜笑道:“金娜,虽然我是领主,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和阿契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所以之后不用太过迁就著我们的时间。什么时候饿了,就让厨房给你们准备食物, 领主府这里的厨房是一直都有备火。” 说到这里,辛西婭又看了一眼阿契斯,然后才接著说道:“昨晚亚姆和我说了,阿契斯接下来要开始体能方面的训练,所以他的运动量会非常大,这也就意味著他接下来会非常容易就肚子饿, 因此如果总是迁就我们的时间的话,那么会对他的成长造成不利的影响。” 金娜的脸上,果然露出心惊的神色。 对於金娜来说,她自己受冷挨饿其实並没有什么关係,但如果是影响到了阿契斯的成长,那么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此时对於辛西婭的说辞,她自然是感到了一阵后怕,连连应声。 但看金娜那一副卑微的模样,其他几人也是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 不过鑑於金娜以往的生活环境,她如今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其实也不难理解一一事实上,就算是平民出身的雪莉,但因为出身於富裕的商人家庭,所以雪莉虽说一开始在面对威斯特男爵时也有些谨慎,但她却並不像金娜现在这般卑微,甚至后来亚姆和辛西婭掌权后,雪莉也渐渐的养出了上位者的贵气。 “金娜小姐,你有兴趣跟我一起算帐吗?”雪莉在一旁也笑著开口。 对於这对母子,雪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昨天,和阿契斯第一次见面时,阿契斯不认识雪莉的身份,於是以为她是亚卡的妻子, 喊了一声叔母,让不少人都有些啼笑皆非。 “我——·我吗?”金娜有些惊讶,“但是—·我不会识数。” “没事,我可以教你,一会要来试试看吗?” 亚姆看著不管是辛西婭还是雪莉,都在尽力加快金娜融入索德贝尔家族的速度,內心也是相当的欣慰。 於是他也望向了阿契斯,然后开口问道:“阿契斯,你有习惯的武器吗?” “没有。”阿契斯摇了摇头,“我之前在村子里打架,都是用手的,偶尔会用木棍。” “那我们一会去演练场,先从长剑开始尝试吧。”亚姆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我擅长的剑术,亚卡擅长的是弓箭。不过如果这两种你都不习惯或者不喜欢的话,那么我们也可以试下其他的武器。虽说我个人比较建议你用剑,但最重要的还是得你自己更习惯才行,毕竟以后你也是要上战场的。” 金娜听到“战场”的时候,掌心有一瞬间的紧。 但她看了一眼亚姆和亚恩,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管以后是否要上战场,但阿契斯作为一个男人,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使用武器,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保护好自己。”亚恩也注意到了金娜的情绪,於是他便也开口说道,“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厄难就会突然降临,所以只有能够保护好自己,才有资格去保护別人。” “我知道了,父亲。”金娜点了点头。 她想到了之前在卡莱村的生活。 如果不是亚卡来得及时,只怕自己和阿契斯也很可能活不下去了。 之后的用餐,几人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些各自的见闻一一阿契斯和金娜也在几人的鼓励下,说出了之前生活里遇到的一些趣事:他们的生活虽然充满了苦难,但也並不全都是痛苦的折磨,还是有一些让他们也会觉得幸福和快乐时候。 用完餐后,业姆就带著阿契斯先离开了。 雪莉也带著金娜一同离开,说是要教她如何识数和算帐。 亚恩则带著辛迪和利亚姆两个孙子离开。 辛西婭坐在原位,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后,才开口说道:“总管。” “领主大人,您有什么吩附。” “上午所有在餐厅工作的僕人全部赶走。”辛西婭眼神冰冷的说道,“明白了吗?” “是。”这名负责领主府一切事务的女管家在看到辛西婭的目光时,立即便点头应声。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辛西婭说这话的潜台词可不止那些普通佣人,而是今天早上所有在餐厅工作的人:包括厨娘和厨师等等在內。而这一切,显然是因为有人多嘴对金娜和阿契斯说了一声让他们等候辛西婭等人一起用餐一一不管对方是有意在暗示又或者是无意提起,但显然以金娜母子的情况,他们很难不多想。 亚恩和亚姆没有在当时开口,便是给了辛西婭这位领主的面子。 但辛西婭却並不能不考虑自己丈夫和父亲的感受,毕竟金娜和阿契斯和她才是一家人,尤其是对於亲情相当重视的索德贝尔家族。 没有理会餐厅內那些僕人的求饶声,辛西婭很快就离开了餐厅。 女管家看了一眼餐厅內跪著的数名佣人,轻轻的嘆了口气。 她其实也知道,这些佣人里面有人心生妒忌,看不起一名普通的村妇突然变成了能够呼喝他们的上等人,因此才有心想要给金娜一个下马威,让她意识在这里她的身份可不见得有多高。只是, 这些人显然並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们只能在餐厅这里当一名三等僕从,而不是像她一样成为领主府的总管。 “都回去收拾东西吧,仁慈的领主大人给予了你们最后的体面,所以就不要让我请侍卫过来了亚恩和亚姆並没有就早餐这事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辛西婭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所以亚姆现在真正重要的责任,是替自己的大哥好好培养阿契斯一一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是存了几分学习经验的心態,毕竟再过个十年左右,他恐怕就要把这些经验都运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了。 “你这个年纪,跟我当初开始学习剑术的年纪其实差不多。” 亚姆带著阿契斯来到演武场,然后找了一柄木剑丟给对方。 “用木剑啊?”阿契斯拿起木剑,然后挥动了几下,但很快脸色就微微变了,於是又多挥了几下。 “发现什么了吗?”亚姆笑了一声。 “比我以前做的木剑要重很多。” “因为里面加了配重球,剑身的部位也採用的是铁木。”亚姆笑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把没有开刃的標准长剑。·我十三岁的时候—正確来说,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人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用这种剑在进行锻链了。我,亚卡,以及你的父亲,都是如此。” 阿契斯微微一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这柄木剑:“所以这把剑——” “不是。”亚姆笑著摇了摇头,“当初我们用的那把,落在铁狼山了——“ 亚姆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向阿契斯讲述了当初铁狼佣兵团的事,但他並没有讲述家族的力量来源和魔剑的事,主要原因还是出自於担心阿契斯的心性,打算先带在身边观察几年,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告诉他关於魔剑的事。 “等以后有机会的话,让亚卡再带你回去铁狼山一趟吧,看看你父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亚姆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阿契斯的肩,“听说亚卡送了你三份礼物。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比较好,所以就让人做了这么一把比较有纪念意义的木剑给你你父亲缺席了你的童年,但他並不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我没办法代替你的父亲,更没办法弥补你的失去的童年。” “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索德贝尔从未放弃过你和你的母亲,你永远都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族人。” “谢谢你,亚姆叔叔。”阿契斯握住木剑的剑柄,他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著亚姆,“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姓氏。” “傻孩子。”亚姆笑了起来,“你这辈子还很长,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礼物。” 阿契斯只是微微一笑,却並未接话。 “我本来是打算先从泰瑞拉王国军用剑术开始教你的,但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后,我觉得直接教你这个不好,因为很容易会让你形成一些固定的记忆反应。”亚姆也从旁边拿起一柄长剑,只是这一柄就不是木剑了,而是真正已经开刃了的长剑,“所以我只打算教你最基础的剑术动作,这些基础动作不会让你的肌肉形成固定记忆,但却也的確会有锻链身体的作用。” 说罢,亚姆就先示范了一遍流畅的动作,紧接著第二遍才开始放慢速度,逐步拆解动作。 阿契斯从亚姆演示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尝试著模仿了。 一开始,他虽然动作很慢,姿势也並不標准,但隨著他的又重复了几遍动作后,速度也就渐渐跟上了亚姆的速度,只不过动作依旧不太標准而已。 亚姆虽然从未想过一下子就让阿契斯能够跟上自己的动作。 可当他看到阿契斯连续演练了六、七次后,甚至就连动作就开始渐渐变得標准起来时,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异的。於是亚姆在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决定改变今天原本的课程计划,而是让阿契斯將演练场上有的武器都全部尝试了一遍一一作为曾经的民兵团教官,亚姆对於大多数兵器还是知道如何运用。 从单手剑、双手剑、长枪、弓箭、斩刀,再到短剑、刀盾、长戟等,几乎所有的武器都让阿契斯试了一遍。 然后亚姆就发现,阿契斯在单手剑、双手剑、长枪等三种武器的使用上,相当有天赋,几乎只需要十遍左右就能够做出相当標准的战斗动作。不过他的双手虽然具备一定的灵活性,可在短剑、 匕首这些更看中手指灵活性的技巧上,就尤为不足;而长戟这类武器重心要求与长枪、双手剑、单手剑不同的武器上,阿契斯也表现得比较一般。 至於弓箭,那需要的是长期的练习一一至少,在没有血脉能力的显化辅助下,亚姆看不出阿契斯在这方面的天赋,或许只有亚卡才能够判断出他是否具有这方面的才能。 “你对於自己的力量相当自信,所以你更倾向於使用重心偏向自己的武器。” 经过一上午的简单测试后,亚姆很快就得出了的判断。 “双手剑和长枪,你可以挑一种你觉得更习惯、更喜欢的武器进行训练。-单手剑其实也行,但你没必要当作主手武器,而是可以当作次向选择。” 『双手剑。”阿契斯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做出了选择。 “为什么?”亚姆像是有心考验一般,开口询问道。 “我在双手剑方面学习到的技巧和经验,虽说无法全部照用,但单手剑既然同样作为剑类的武器,肯定也会有一些共同之处,这可以减少我的练习时间,让我更快的掌握这两种武器。”阿契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因为在刚刚的尝试中,他就已经发现了双手剑和单手剑的一些共同之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剑类武器的距离感我更好把控一些,不像长枪—-有距离风险。” 亚姆微微点头。 对於阿契斯这种相当务实的性格,他还是比较认同的。 当然,在亚姆看来,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只有练习剑术才能够更好的发挥魔剑的价值。 第153章 53. 来访者【除夕快乐!】 第153章 53. 来访者【除夕快乐!】 亚姆没有给阿契斯设置太多的训练计划,就是最乾脆也是最原始的每天挥剑。 最开始的时候,是每天一千下。 阿契斯在坚持了半个月开始逐步適应后,亚姆就提高了三千下,然后是五千下。 五千下的挥剑,理论上而言需要五个小时,但实际上阿契斯却需要七个小时以上才能够完成, 为此他每天除了做挥剑练习的动作外,就没有其他时间去做別的事。 因此再来到白山城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连领主府都没有离开,每天就是房间、餐厅、演武场三点一线。 “你觉得阿契斯如何?”亚恩来到演武场,看著正在挥洒著青春汗水的阿契斯,然后开口问向身边的亚姆。 “血脉资质我们无法改变,但他在剑术方面的能力不算差。” “哦?”亚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这近两个的时间里,他自然是每天都有看到阿契斯的努力。 但亚恩在剑术方面的能力远不如亚姆,因此只看阿契斯每天努力且认真的挥剑,他其实也看不出具体的才能。所以此时听到业姆这么一说,业恩的心中还是有这不小的论异,心中思索著难道自已的血脉里真的有剑术这方面的才华,否则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都那么擅长剑术,就连这个长子长孙也同样擅长剑术。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父亲,你想好要让阿契斯觉醒什么血脉了吗?”亚姆问道。 “你觉得【迅狼】怎么样?” “阿契斯的长项不是速度,【迅狼】的能力加持对他而言只是让他的短板没有那么短而已,但在我看来远不如儘可能的提升他的强项,这会让他在短时间內很快就能够拥有战斗能力。”亚姆微微摇头,“我个人是比较倾向於能够大幅度提升阿契斯的力量,又或者是让他的剑术能力再进一步的血脉。” “但如果三阶觉醒的是【狂狼】,那么就能够极大的弥补他在其他方面的差距了吧?” “你想让阿契斯走【群山之子】的路?”亚姆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 如今泰瑞拉王国的人都知道,【群山之子】那位指挥官想要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狼王”晋升路线,毕竟他如今已经是五阶血脉者了,属於只差一阶就能够觉醒自己的血统烙印。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血脉普升路线充斥著大量的对立血脉:二阶的风、三阶的火、四阶的雷、五阶的冰。 如果六阶他选择的是地属性或者水属性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完成了一项至今就连灵殿都闻所未闻的壮举:以多种对立元素的血脉谱写自己的血脉晋升之路。 灵殿甚至已经预言,如果他成功普升六阶的话,那么將必然会觉醒十二白银血统之一的狼血统。 这是继千年之后即將诞生的第二位狼王, 亚姆知道这些,还是他之前和莫妮卡交流的时候,无意中听来的消息。 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出了红鹰领他甚至都要两眼摸黑,就连南境的诸位大人物都有谁他都没搞清楚,自然也不可能接触到灵殿那种级別的存在。 而关於【群山之子】这位指挥官的一些事跡,还是因为对方身处南境,而且曾是维森侯爵魔下的大將,所以莫妮卡才会知道一些:据说,维森侯爵因伤退居二线后,就是这位指挥官接替了维森侯爵的位置,成为如今泰瑞拉土国南境军队的统师。不过更具体的一些事务,据说里面牵扯到了如今的王室和南境公爵之间的暗斗,因此莫妮卡並未向亚姆说得太清楚。 “但那也只能到三阶吧?” 亚姆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父亲的主意其实也不算错。 因为魔剑的特殊能力,只要给阿契斯两次【提纯】效果的机会,他普升为三阶血脉並不是问题一旦觉醒了【狂狼】的血脉,其血脉能力【狂化】虽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却能够让阿契斯的全部能力都获得大幅度的提升一一所以只要阿契斯自身的基础打得足够牢固,那么【狂化】的效果就会越恐怖。 亚恩看了一眼亚姆,然后嘆了一口气:“目前来说,除了辛迪之外,我们索德贝尔家族还有人能够不依靠魔剑的能力,普升到三阶的吗?” 亚姆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微微点头,道:“您说得对,父亲。“不过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让阿契斯觉醒更强大的血脉,因为我们不需要后续的血脉普升,仅仅只需要考虑三阶的范围,以及阿契斯未来的子嗣血脉。” “那你的意思是?”亚恩望向亚姆。 “我听莫妮卡曾提到过,有几种血脉非常的特殊,例如三阶的【深海魔蛇】,它能够保证血脉者必然能够诞生拥有血脉资质的后代,但代价则是其血脉资质会偏向於水元素,起码需要三代之后才会变得稀薄起来;另外还有【地棘怪鸟】,它虽然只是二阶血脉,而且三阶血脉的晋升方向至今都还没被发现,但它的血脉能力却是能够让血脉者拥有很强的生命恢復力和体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拥有非常强大的繁衍效果。” 亚恩一听就明百了亚姆的意思。 先考虑有和无的问题,然后再考虑强不强的问题。 如果选择【深海魔蛇】的话,虽然阿契斯往后三代的人都只能选择水元素的血脉来晋升,但这样最起码却是可以保证阿契斯的后代必然都会诞生血脉者,这样才能够拥有变强的基础。 毕竟关於血脉的问题,就连灵殿都没办法完全解释清楚,否则的话也不至於出现像亚姆和辛西婭这样的结合,却能够生育出资质潜力明显远超了他们所有人的辛迪。 至於【地棘怪鸟】,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强大的体能和生命恢復力,起码可以保证阿契斯在战场上不会轻易死亡,而且繁衍效果也能够確保他能够诞生大量的子嗣一一与【深海魔蛇】相比,这个血脉能力主打的就是一个以量取胜。 “阿契斯有什么想法吗?”亚恩想了想,然后又问了一句。 “我还没和他提起这些。”亚姆摇了摇头,“不过这一个月的观察下来,我认为他的心性相当不错,像他母亲一样坚韧不拔,而且踏实稳重。我觉得可以向他透露关於魔剑的事了。“-而且魔剑毕竟是大哥留下来的遗產,理论上最有资格继承它的人,也是阿契斯。” “但在我们发现了魔剑的秘密和作用后,就註定它不可能成为某一个人的私產,而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基石。”亚恩微微摇头,“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別说是拥有如今的这一切了,就连『索德贝尔”这个姓氏我们都不可能拥有,所以你的功绩比起亚森要大得多了。” “更何况,辛迪已经获得了魔剑的认可,而利亚姆和阿契斯的情况,你也已经知道了,除非你或者亚卡能够再生一个让魔剑获得认可的孩子,否则的话,辛迪必然將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下一代领军人物。” 亚姆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那如果辛迪的孩子无法得到魔剑的认可呢?” “那就按照我们最开始商议的那样。”亚恩沉声说道,“把家族里最出色的那个孩子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怎么才能算是最出色呢?” “能够引起魔剑的共鸣,就是最出色。”亚恩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如果不能引起共鸣,那么就看他们自身的资质天赋,资质天赋最高的那个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栽培。如果所有孩子的资质天赋都是相等的,那么就看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例如个人武力、政治才能、军事谋略等。” “而且以后不管是谁的孩子。你的第二个孩子,亚卡的第二个孩子,又或者是阿契斯的孩子, 只要確定是有资质潜力,那么他五岁开始就必须送回家族,让他们一起同吃同住直到十五岁,才能离开族地。”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亚姆就明白了,这肯定不是自己父亲一时半会间想出来的,而是他在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想出来的。因为只有这种做法,才能够確保家族里的下一代不会因为彼此陌生而毫无亲情可言一一虽说未来或许也会因为一些政见上的不和而导致一些间隙的发生,但起码能够儘可能的避免內斗的发生。 “亚姆阁下!” 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亚姆看到对方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亚恩也同样皱起了眉头,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出事了?” 正在挥剑中的阿契斯也停了下来,虽然他的双臂酸痛不已,但还是提著剑急忙跑了过来。 “夫人请您前往大会客厅,有客人来了。” 听到这名侍卫的话,亚姆的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 大会客厅,指的是领主府的覲见厅,也就是正厅,那通常都是用於正式场合的会客见面。 像莫妮卡来访的话,那么必然就会安排到这里,毕竟以白山领和卡塞因家族的关係,可还没有亲密到能够让莫妮卡前往私人会客厅和书房之类的地方相见的程度。 所以现在辛西婭启用了正厅,那么就意味著对方的身份並不低,最起码需要辛西婭正式出面接待。而且现在让亚姆过去,也就是意味著对方是亚姆认识的人,又或者是这场交涉的话题牵扯到了亚姆。 “卡塞因?”亚恩问道。 “从时间上来算,应该是。”亚姆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而且很可能已经发现了约书亚的死亡。否则的话,福斯骑士回去后,半个月前就应该会有人过来了,现在拖了快一个月,恐怕是中间出了一些特殊的变故,以至於卡塞因家族的注意力暂时都无法放到我的身上。” “小心点。”亚恩沉声说道。 “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该做的准备了。”亚姆沉声说道,“如果这样还被发现的话,那也只能说我的运气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只会止步於我的身上,不会牵连到其他人的。” “不过,父亲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是习惯于思考最坏的结果而已。” “所以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第154章 54. 说客【新年快乐!】 第154章 54. 说客【新年快乐!】 亚姆快步来到正厅。 但当他看清辛西婭正在招待的客人时,眼里闪过一抹异。 “阿托尔克?”亚姆来到辛西婭的身旁,他很快收起了眼里的异,转而笑道,“你居然有空来白山领?上次我们见面还得是两年前了吧。” 百山领和拜约尔领一直都有贸易往来,但自从白山领的劳动力趋向於饱和后,白山领停止了和拜约尔领的奴隶贸易后,两个领地之间的贸易频率就迅速下降,现在基本是每半年仅有一次的程度。而交易项目也主要是以粮食为主,毕竟白山领能够適合耕种的土地並不多,所以只能靠从外地输送。 但因为有亚卡的这层关係,因此白山领在粮食贸易方面其实和宝石领更密切一些一一事实上, 宝石领的土地也是不適合耕种,他们的粮食主要是通过从红河领、鹰首领这边购置。 当年波旁家族为了控制住碎钻山脉地区,是故意不在这片地区进行土地开垦,而且將所有的山脉地形全部都划归到这片区域。后来虽然波旁家族覆灭了,但红鹰领的情况依旧相当复杂,各方势力在这里都有自己扶持的傀,因此自然也就乐得继续维持著这样的格局。 毕竟,只有產生稳定的依赖需求,才能够真正的控制住一块领地的领主。 “本来我想说你也可以来拜约尔领找我的,不过最近听闻了你的事情后,我才意识到你的日子也挺不容易的。”阿托尔克笑了笑,“朋友,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亚姆笑著摇了摇头,“不过,你怎么现在出门也开始带著骑士了,以前你可没这么胆小。” 阿托尔克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看来你还没听说呢。” “什么?” “约书亚死了。” 亚姆和辛西婭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领主敢放任自己的继承人在外面独自行动了。”阿托尔克微微摇头,神色也显得相当的严肃,“其实自从伯顿死了之后,红鹰领很多领主都已经取消了家族试炼。至少,已经不敢在未知环境下让族里的重要子嗣进行试炼了,如果有好几位资质不错的继承人那或许还行,但如果存在像卡塞因家族这样死了一个伯顿后,下一代就几乎一不振的可能性存在的话,那么是绝对不敢继续冒险的。” “其实我也一直都无法理解,这种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泰瑞拉血脉贵族的古老传统。”阿托尔克嘆了口气,“当年泰瑞拉王就是因为设置了这个试炼,所以后来才有了三大王室家族。你可以说这种方式非常冒险,但你不能否认,这种从优中选优的方法的確是让泰瑞拉王国一直都处於一个比较强盛的状態。” 对於这种话题,亚姆不置可否。 他知道,森尔斯家族这一代的优秀继承人一共有三位,其中就包括阿托尔克在內,所以森尔斯家族才会那么支持试炼传统一一事实上,阿托尔克也是这一主张的强有力支持者,因为如果按照试炼传统的方式来挑选继承人的话,他现在已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比他的哥哥海尔森还要更出色。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尤其是表现在外交手腕和情报收集等方面。 “所以约书亚到底是怎么回事?”亚姆把稍微有些偏离的话题又一次了拉回来。 “我怀疑有人在针对卡塞因家族。” 阿托尔克沉声说道:“亚卡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之前宝石领出了一些特殊状况的事。” “他只说,有一些魔物从枯木林跑了出来,对宝石领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和危害,不过这事后来不是顺利解决了吗?”亚姆有些好奇的说道,“难道约书亚死在了魔物的袭击上?” “不是。”阿托尔克摇了摇头,“宝石领的確是顺利解决了这些魔物,不过他们把这些魔物材料全部都整理好后,让约书亚秘密將这批材料运送走,但没想到早就已经有人盯上了这批货物,所以在约书亚离开宝石领后,他的商队就遭到了袭击,所有的货物全部都被劫掠一空,就连约书亚都死了。” “什么?”辛西婭发出一声惊呼,“居然有人敢在宝石领袭击卡塞因家族的商队?” “不是宝石领。”阿托尔克摇了摇头,“我说了,他是在离开宝石领后才遭到袭击。” “红河领?” “那不是莫妮卡小姐的领地吗?她可是如今红鹰领的代理领主,维森侯爵指定的下一任侯爵继承人。” “所以这个信號,更加危险了。”阿托尔克沉声说道,“如果这不是卡塞因家族的內部问题, 那么就是有人在挑卡塞因家族。·我怀疑,那些袭击宝石领的魔物都是对方故意招惹出来的, 因为对方知道,如果宝石领能够解决这些魔物的话,那么急於贩卖这些魔物材料,肯定会让约书亚负责商队的运送,因为一直以来宝石领都是这么做的。”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亚姆脸上露出疑惑,“如果真的想杀死约书亚的话,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呀。” “或许对方一开始並不是想要杀死约书亚。”辛西婭在一旁开口说道,“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是的。”阿托尔克点了点头,“宝石领现在名义上是安妮.毕尔这位毕尔家族的遗孤在治理,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安妮从小就在卡塞因家族长大,她对毕尔家族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 否则的话也不会一接管宝石领,就对毕尔家族的族老们动手,这显然是卡塞因家族在利用安妮,剪除毕尔家族对宝石领的统治力。” “所以,宝石领如今说是卡塞因家族的领地也没什么区別。” “有人试图在宝石领引起一场魔物袭击的混乱,从而破坏宝石领的安稳,只是宝石领顺利的度过了这场危机,因此才转而改变了计划,选择针对约书亚下手。” “约书亚一死,那么现在卡塞因家族对宝石领就无法继续强硬的操纵,所以他们在一周前,已经紧急派了一支队伍,从宝石领接走了安妮和约书亚的孩子。据说当时差点引发了两个领地之间的战爭爆发,因为安妮小姐拒绝交出自己的孩子,最后还是卡塞因家族的迪恩骑士长强行出手进行镇压,才接走了孩子。” “那我弟弟” 亚姆的脸上顿时露出急切之色。 “放心吧,没有任何人伤亡。”阿托尔克开口说道,“但宝石领和卡塞因家族之间的间隙,显然已经產生了。卡塞因家族也不会再信任安妮了,因为双方唯一的缓衝和桥樑都消失了,这一点从卡塞因家族强行带走安妮的孩子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的打算了。” 辛西婭和亚姆两人彼此面面相,他们都有些明白阿托尔克这次来的目的了。 “你对卡塞因家族的统治不满?” “难道你们满意吗?”阿托尔克突然冷笑一声,“两个月前,我无意中探听到了一件事,然后我在犹豫了一天后,最终经不住良心的遗责,觉得我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什么事?”亚姆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错觉。 “威斯特.博尔男爵,是死於维森侯爵的阴谋!”阿托尔克沉声说道,“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有一场秘密交易。舒方伯爵保证了维森侯爵的红鹰领正统性,答应他不会在他攻打红土领的期间出兵进犯,但代价则是在丰饶平原进攻白山领时,他必须保证红鹰领不会有任何领主出兵支援白山领。” “你说什么!?”辛西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具体的证据,我拿不出来,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卡塞因家族的一名老兵,不过他在说出了这个秘密后,就失踪了,我怀疑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但他透露了另一个消息,你们白山领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叫山岭村的村子?那些村民是不是都失踪了?” “你知道那些村民的下落?” “他们都被卡塞因家族的人抓走了。”阿托尔克说道,“劫掠东山领的山匪,就是卡塞因家族的人假扮的,之后他们就躲藏到了鹰头山脉里,山岭村的村民进山避难时无意中撞到了卡塞因家族的人,所以也一併被劫掠走了,后来全部都被卡塞因家族送进了矿洞里工作。” 辛西婭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急促起来:“你有证据?!” “他们是奴隶,我不知道他们还剩多少人,但我已经让人去尝试购买这些奴隶了。”阿托尔克说道,“如果他们还活著,我大概可以买几个出来,这应该就足以当作证据了吧?” “足够了。”辛西婭点了点头。 亚姆却是一直没有开口。 阿托尔克看了一眼亚姆,然后才继续说道:“不满卡塞因家族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继续任由卡塞因家族这么统治下去的话,最终你们也会成为下一个毕尔家族。·你想想,就连毕尔家族这样效忠卡塞因家族几十年的贵族,他们为了一块领地都能够直接捨弃,现在威斯特男爵死了,你们白山领还有什么?” “而且,亚姆你的继承人是女儿吧?” 亚姆抬起头望向阿托尔克。 “或许这一代和下一代暂时没机会,但卡塞因家族只要让族人娶了你们的女儿,你们白山领不就落入卡塞因家族的手上了吗?或者说,卡塞因家族想要娶你女儿,你们能够拒绝吗?” “我也可以再生一个儿子。”亚姆皱了一下眉头。 “宝石领领主,赫斯.毕尔男爵没有儿子吗?”阿托尔克沉声说道,“或者说,辛西婭小姐没有哥哥吗?” 这一次,亚姆和辛西婭的脸色齐齐变了。 因为他们联想到了死於毒杀的吉格斯! “但维森侯爵毕竟是六阶血脉者。” “他中了冰毒,非常严重的冰毒,这也是他从南境王国军退下来的原因。”阿托尔克沉声说道,“他没剩多少时间了,尤其是—这次约书亚出事后,他怀疑是舒方伯爵出的手,已经和舒方伯爵私底下交过一次手了,恐怕最多只剩十年左右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 “我祖父毕竟已经是五阶血脉者了,只差一步就能够晋升六阶了。”阿托尔克沉声说道,“而我祖父之所以不敢在这个时候晋升六阶,其实是因为我的家族和如今的王室关係並不算好,不可能得到王室的支持,所以如果在这个时候晋升六阶的话,谁知道维森侯爵会怎么做。” “所以——你们想取而代之?” “是。”阿托尔克点了点头,“只要维森侯爵一死,我父亲晋升六阶后,卡塞因家族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而只要你们白山领、宝石领都支持我祖父,那么只拥有鹰首领、红河领、红土领的卡塞因家族根本就无法继续担任红鹰领侯爵。” “密林领已经支持你们了?” “对。”阿托尔克点了点头,“我可以代表我祖父向你们保证,只要我祖父成为红鹰领侯爵, 那么白山领就可以获得极大的援助,而且在未来五十年里,白山领可以不用缴纳领地发展金。另外,我们会帮助白山领培育一批血脉者,並且只要你们只要生下一个儿子的话,都可以从我们森尔斯家族里挑选一位合適的女孩缔结婚约。” “我答应了!” 不等亚姆开口,辛西婭却是已经开口答应了。 亚姆本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辛西婭那赤红的双眸时,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所以,我接下来还要帮你说服亚卡,让亚卡帮你说服安妮小姐,对吗?” “是的。”阿托尔克笑著点了点头,“等之后维森侯爵死了,我祖父晋升成功,在联名书上签名,就行了。“—-当然,如果我祖父普升失败的话,那么你们当我没来过就可以了。” 第155章 55. 联盟与谋划【大年初一吉祥!】 第155章 55. 联盟与谋划【大年初一吉祥!】 在辛西婭给阿托尔克一行人安排了住处后,夫妻两便来到了自己的臥室。 “你刚才答应得太衝动了。”亚姆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你也清楚,之前我们找到的那些证据,基本都指向了卡塞因家族,明显是有人想要陷害卡塞因家族。” “但从卡塞因家族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们肯定也不乾净。”辛西婭沉声说道,明显已经处於一种情绪上头的状態,“他们对待我们的做法,就和对待毕尔家族的做法一模一样。而且,我们生下来的是女儿,如果到时候卡塞因家族真的要安排人联姻的话,我们还能够拒绝吗?”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亚姆嘆了口气,“赫斯男爵把安妮当作了商品,从未给过她任何家族的关爱,这才是他为毕尔家族埋下隱患的根基。后来赫斯男爵的身死,实际上都是安妮和莫妮卡小姐的一场交易。” 亚姆从亚卡那里听到过一些关於宝石领的真相,只是此前並未对辛西婭提过而已。 但现在看辛西婭明显已经情绪上头,很难做出理智的判断,所以也不得不开口將这些事情说出来。 “安德烈是我和亚卡杀死的,卡塞因家族的確默许了。但舒克对外说法是狩猎的时候意外身亡,可具体情况,我们並不清楚,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那並不是卡塞因家族的做法。” 亚姆虽然开口把一些事情都说出来,但关於赫斯男爵的死亡真相,他还是没有开口。 弒父这种事,哪怕赫斯男爵和安妮的確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但安妮的做法一开始还是让业恩和亚姆感到心寒,这也是一开始亚恩对安妮有些意见的原因。只是之后,安妮对亚卡、对索德贝尔家族的確是真心付出,並不是单纯的利用,如此才稍微扭转了一些亚恩对安妮的看法。 也是亚恩坚持索德贝尔家族的族人必须从小一起生活的原因。 他要杜绝的,便是出现安妮这种极端情况。 “莫妮卡也好,卡塞因家族也好,他们不是愚蠢短时之人。”亚姆沉声说道,“所以,阿托尔克说他们和舒方伯爵做了交易这一点,我是相信的。而且,根据父亲的说法,威斯特男爵最后好像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认为他是自愿选择战死的,为的就是要保住你和吉格斯。” “可吉格斯死了!”辛西婭吼了一声。 “所以,吉格斯肯定不是卡塞因家族杀的。”亚姆摇了摇头,“卡塞因家族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如果是由更愿意遵守骑士精神的吉格斯来管理白山领,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其实才是更符合他们利益的一件事,不是吗?” 辛西婭沉默了。 良久,辛西婭才终於轻嘆了一声:“我或许是有些衝动了,抱歉。”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就像我曾经答应你一样。”亚姆轻轻的將辛西婭拥入怀里,“舒方伯爵,或者说整个丰饶领都是我们的敌人。就算我们这一代没办法復仇,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也必將会把这份仇恨延续下去,深藏在內心,直到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向敌人亮出獠牙与利爪的那一刻。” “我相信你。”辛西婭伸手环抱住亚姆的腰,“我一直都相信著你。” 亚姆没有再说什么。 他確实能够理解辛西婭內心的愤怒,只是森尔斯家族想要谋划的事情,也的確超乎了亚姆的预料。事实上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是不想捲入到森尔斯家族和卡塞因家族之间的这种暗斗,但很可惜他没得选择,因为不管是卡塞因家族还是森尔斯家族,明显都已经盯上他了。 但卡塞因家族的话,亚姆如今倒是已经明白了原因:对方盯上他的原因实际上是误以为他们一家就是波旁家族的遗脉,尤其是他这位“完美继承了波旁家族血脉的人”,是能够开启波旁家族秘库的关键人物。 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波旁家族毕竟曾经控制了红鹰领这片领土近三百年之久,先后诞生了三位六阶血脉者,其底蕴自然不是卡塞因家族能够比擬的。 可森尔斯家族,又是因为什么呢? 亚姆无法理解。 回到辛西婭安排好的房间,阿托尔克脸上那种自信淡然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凝重。 “看出什么了吗?”阿托尔克问著身后的护卫骑士。 “要么就是对方非常擅长偽装,要么这次的事情的確不是索德贝尔家族做的。”这名骑士摇了摇头,“我密切的观察过了,不管是亚姆.索德贝尔还是那位博尔家族的领主,显然对於眼下红鹰领发生的事情都並不知情。” “我之前也猜他们不会知道,毕竟根据情报所说,杀死约书亚的人应该是三阶以上的血脉者。”阿托尔克沉声说道,“现在红鹰领,还能有三阶血脉者的,除了卡塞因家族和我们森尔斯家族外,就只有密林领的怀斯特家族了。” “但怀斯特家族在毕尔家族覆火后,就已经成了缩头乌龟,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们说动。因此他们就算真的想做点什么,也没有那个能耐。” “但祖父却一直觉得,如果索德贝尔家族真的是波旁家族的话,那么他们肯定藏有什么特殊的底牌,所以这次才会让我过来试探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祖父想多了,就算索德贝尔家族真的是波旁家族的血脉,但他们已经断了传承,甚至就连族谱都已经遗失了,哪还有什么底牌。” 听著阿托尔克自言自语般的分析,一旁负责保护他安危的三阶血脉骑士却並没有开口。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只是確保这位少爷的安全而已,至於其他的事情並不在他的行动职责范围。甚至,如果不是就连约书亚都遇袭,以至於如今整个红鹰领都处於一种人心惶惶的状態, 他这次甚至都不需要过来保护阿托尔克,毕竟他自身的实力其实也不算弱。 “不过少爷,子爵大人让你密切留意一下,还有几名森巫潜藏在红鹰领。” “那群为了波旁家族遗產的老鼠。”听到这事,阿托尔克就显得有些气氛,神色难看的说道,“那些废物东西一直潜藏在红鹰领,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们家族一直帮忙遮掩的话,他们早就被发现了,没想到合作了这么多年居然也不信任我们,明明来了八个人却一直骗我们说只有五个人,要不是接连出了意外的话,我们还真的被他们给骗了。” “或许,这其实並不是一场意外呢?”这名骑士此时终於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说看。” 阿托尔克並不是那种相当自我的人,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因此非常喜欢集思广益,因为这样往往都能让留意到之前思考问题时未曾思索过的角度。 这也是他能够在如此年纪就获得那么高评价的原因。 “如果,这次森巫和亚姆.索德贝尔的遭遇其实就是那些森巫想要的结果呢?”这名骑士沉声说道,“他们一直藉助著我们森尔斯家族的庇护,潜藏在红鹰领寻找著什么,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而且您之前也说过,卡塞因家族曾安排了人手在秘密监视亚姆.索德贝尔,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那些森巫也是和卡塞因家族打著同一个主意?” “你是说—”阿托尔克双眸微微一亮,“他们都认为索德贝尔家族知道波旁家族的秘库在哪?”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了为什么那些森巫会和亚姆.索德贝尔发生交手。”这名骑士点了点头,“毕竟,根据我们探听到的情报来看,当时索德贝尔家族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是那些森巫自己一头闯入了陷阱里,这並非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或许,这也是因为索德贝尔家族突然多了好几位血脉者,所以才引起了这些森巫的关注。” 白山领突然多了好几位血脉者,这事並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所有领地的领主招募家族骑土,自然都是要登记入册的,之后这份登记文书会送到王都的档案室进行备註记录,从而確认这些血脉者都获得了泰瑞拉王国最低一级的贵族身份: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流浪骑士的说法,因为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贵族骑士,是得到王国承认的终身贵族身份。 如果没有这一步流程的话,那么哪怕就算是血脉者,也仅仅只是血脉者而已,而非踏入贵族序列的血脉贵族一一就像谢尔夫佣兵团一样,明明也同样都是血脉者,甚至实力还不弱,可他们就只是佣兵团和流浪者,却並不是流浪骑士。 而这份登记文册,在送往泰瑞拉王国的王都档案室之前,肯定要经过自己的上级领主签名。 也就是维森.卡塞因侯爵是如今王室的阵营,维森侯爵自身也有南境王国军总指挥官的身份, 所以只经过他的签名后,就可以直接送入王都档案室,並不需要再经过南境公爵的签名,因此事情才会那么的顺利。 如果白山领如今还是效忠於舒方伯爵的话,那么这份登记文件除了要得到舒方伯爵的签名外, 还需要再得到南境公爵的签名,如此才能获得泰瑞拉王国的正式认可。 不过正因为这种流程,所以当白山领多了五位血脉骑士的时候,不仅是卡塞因家族知道了,拜约尔领和密林领也同样知道了。只是和密林领在暗戳戳的咒骂著白山领的狗屎运不同,拜约尔领的森尔斯家族却是怀疑索德贝尔家族或许已经找到了波旁家族当年遗留的秘库,所以才有足够的资源能够培育出这么多的血脉骑士。 值得一提的是,宝石领的安妮却是以相当豪横的砸钱方式作为宣传,据说当时吸引了不少血脉者前往投靠,但她最终却只选定了其中七位,其他血脉者都被安妮拒绝了。 “难怪那些森巫突然会来找祖父,並且提出想要离开红鹰领,前往丰饶领。”阿托尔克自认为已经掌握到了事情的脉络关键,此时脸色也因为兴奋而略微有些涨红,“如果想要离开红鹰领的话,其实有很多的办法,但只有想要前往丰饶领,而且时间还很紧急,才会迫使祖父不得不想办法让他们从白山领的领地里进入丰饶领。”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你的猜测看来应该就是真相了。”阿托尔克摇了摇头,“他们想要离开红鹰领前往丰饶领是假的,想要来找索德贝尔家族才是真的。该死的,连我们森尔斯家族都被骗了,这群该死的老鼠。” “不过这样也只能解释得了白山领发生的事,但宝石领那边的事,我们还是没弄清楚。” “那些事,我们暂时不需要去理会,反正结果对我们而言是有利的就行了。”阿托尔克摇了摇头,“安妮.毕尔真不愧是毕尔家族的人,她的贪婪就和她的父亲一样。-事实上,早在白山领第一次和宝石领合作通过这种截获走私物的方式来牟利,我就知道后面肯定要出事了。” “不管是丰饶平原那几位领主,还是那些大商会,他们都不是傻子,肯定会想办法破坏的。尤其是布伦诺商会,之前已经被卡塞因家族坑了一笔狠的,导致现在他们都快从南境五大商会里掉队了,要说內心没点想法肯定不可能。” “只是他们拿白山领没有办法,因为白山领不自己去开闢商道,所以才会和宝石领合作,毕竟宝石领有一位约书亚.卡塞因,所以只要由约书亚来负责这些事务的话,白山领和宝石领肯定都能够大赚一笔。—那么你猜,亏钱的会是谁?” “商会?” “是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各大商会,以及卡塞因家族。” “卡塞因家族?”这名骑士发出一声惊呼“宝石领让约书亚借了卡塞因家族的商道出货,但赚到的钱可没有分给卡塞因一分,自然会有很多人坐不住。”阿托尔克摇了摇头,“他们肯定会给约书亚施加压力。但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 约书亚对安妮.毕尔的爱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所以他可不会理会卡塞因家族那些族老的利益。 “毕竟安妮.毕业可是红鹰领,乃至整个南境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呵。”阿托尔克笑著摇了摇头,“不过,卡塞因家族肯定还不至於对约书亚动手,这里面肯定是多方推动下所导致的意外结果。·莫妮卡已经清理掉了一大批卡塞因家族的蛀虫,甚至有好几个商会都被找到藉口处理了,就连布伦诺商会也不得不赶紧送上一批礼物。” “至於丰饶平原那边维森侯爵也亲自出手了,他和舒方伯爵打了一场。舒方伯爵的情况, 我暂且不清楚,但维森侯爵的伤势却是加剧了,按照我祖父的说法,最多也就只剩十年左右了,这已经是我们森尔斯家族最好的机会了。” “所以,宝石领那场闹剧的结果,反而是我们拜约尔领获利了?” “是的。”阿托尔克一想到自己前阵子收到这个情报时,整个人做梦都会笑醒。 因为这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天降馅饼! 本来森尔斯家族还在想办法密谋,看有没有机会让维森侯爵暴毙,但没想到居然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了,以至於森尔斯家族都来不及做出更好的布置应对,只能仓促的加速原本的计划推动。 甚至是近乎於以摊牌的方式找上白山领以寻求合作。 在阿托尔克看来,搞定了亚姆.索德贝尔,就等於是搞定了辛西婭和亚卡。而搞定了亚卡,对於如今的宝石领而言,那也同样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亚卡是毕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在失去了约书亚且还因为孩子的问题和卡塞因家族近乎於翻脸的情况下,安妮那个除了长得漂亮外一无是处的女人,也就只能依靠亚卡.索德贝尔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前往宝石领,说服安妮男爵就可以了?” “当然。”阿托尔克笑了笑,“而且,我相信那个女人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毕竟她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 iiii 阿尔托克並未在白山城逗留太久,他还急於前往宝石领找安妮商议事情。 不过为了防止被卡塞因家族察觉到问题,他还是特意在白山城多停留了几天,甚至对白山城的市场进行了一些考察,摆出了一副就是为了两个领地的商业贸易而来。 直到第五天,他才启程出发前往宝石领,还带著亚姆写给亚卡的一封书信。 之后,白山领也就恢復了往常的情况。 亚姆继续训练著自己的侄子阿契斯, 亚恩依旧每天时不时的逗弄著自己的孙子孙女,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只有辛迪能够和魔剑產生共鸣,所以每天陪伴自已这两个孙儿的时候,他都会把魔剑带在身边,甚至时不时就让利亚姆去接触一下魔剑。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却始终没能获得魔剑的认可。 反倒是辛迪有几次抓住魔剑的时候,魔剑都微微散发出一阵蒙蒙亮光一一亚恩其实並不知道, 罗宾在意识到了森巫那些血脉之力的特殊性后,就乾脆把那几名森巫的鲜血之力全部匯聚到了一起,然后融入到了辛迪的体內,让她的资质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这也让她在未来突破血脉阶级的时候能够变得更容易一些。 不过,只靠这么一点森巫的血脉力量,自然还是不够让辛迪晋升到六阶的。 但倘若说辛迪原本的资质能够在不藉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直接提升到三阶的话,那么现在她就能够直接提升到五阶一一至少在突破到五阶之前,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后,亚姆便见到了有些怒气冲冲的亚卡。 看著这副模样的亚卡,亚姆也不由得有些好奇的询问出了什么事。 “哥,如果你不是给我写的那份信,我真的想把阿托尔克杀了!”面对亚姆的询问,亚卡也是一脸愤怒的说道,“那个畜生,居然暗示想让安妮给他当情人!” 听到亚卡的话,亚姆也是显得相当的无语。 “阿托尔克?不至於吧。” 亚卡阴沉著脸:“卡塞因家族失去了维森侯爵后,森尔斯家族一旦诞生了六阶血脉者,那么拥有了我们这么多领主的拥戴,森尔斯家族能够成为红鹰领的领主,到时候卡塞因家族如果不想覆火的话,必然是要离开红鹰领的,那么到时候不管是白山领还是宝石领,我们肯定都听从森尔斯家族的命令。” 听到亚卡的话,亚姆便明白为什么阿托尔克会说出那种话了。 一旦森尔斯家族成为红鹰领领主,阿格莱子爵也变成阿格莱侯爵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再让卡塞因家族诞生六阶血脉者,所以卡塞因家族如果不想覆灭的话,就只能举族离开红鹰领。如此一来的话,作为森尔斯家族如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阿托尔克.森尔斯必然就是下一任森尔斯家族的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红鹰领侯爵。 以一位侯爵的权势,想要自己魔下的封臣当情人,这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安妮怎么说?” “安妮当然是拒绝了。”亚卡摇了摇头,“不过阿托尔克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我猜他肯定没放弃,而是想著要等以后成为侯爵了,再来折磨安妮。” “你想杀了他?”亚姆皱了一下眉头,“风险很大。”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不是吗?”亚卡沉声说道,“他后来提出,等驱逐了卡塞因家族后,会把安妮的孩子接回来。再加上你之前送来的那封信,所以我和安妮商议了一下,决定答应森尔斯家族的计划。-毕竟一旦维森侯爵死了,而阿格莱子爵成为六阶血脉者,整个红鹰领都没有人能够反抗的。” “但是森尔斯家族可不像卡塞因家族,只有一位潜力十足的继承人,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亚姆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来找我,要让我马上出手?” “不。”亚卡摇了摇头,“我虽然很想要现在就杀了阿托尔克,但我没那么衝动。而且, 你现在伤势也没有痊癒,並不適合继续出手,不是吗?” 亚姆倒是有著不同的看法。 事实上,如果趁著现在的机会杀死阿托尔克的话,其实反而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阿托尔克现在到处串联著反卡塞因家族的联盟,动作不得不说相对是比较高调的。 所以想要完全不走漏风声的话,说可能也可能,说不可能也可以不可能,全看白山领和宝石领这边要如何打配合而已。那么反过来说,他们现在杀死阿托尔克的话,也完全可以藉口说是阿托尔克自己走漏了风声,被卡塞因家族发现。 “我想想怎么做。”亚姆先是安抚了一会亚卡,“你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吧,顺便陪陪利亚姆。” “好。”亚卡点了点头,“过段时间,安妮可能会过来白山领,我们找的藉口是商贸合作。” “那么那个送去卡塞因家族的孩子,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处理?” 『安妮是打算处理掉,不留任何后患。” “你同意了?”亚姆皱了一下眉头。 “没有。”亚卡微微摇头,“我说服了安妮,如果森尔斯家族的动作足够快,能够在那孩子彻底长大之前就取代卡塞因家族的话,那么我们就把他送回他亲生父母那里。但倘若来不及的话—” 亚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亚姆已经明白了他和安妮的意思。 不过对於这种事,亚姆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那孩子明面上的身份是安妮.毕尔和约书亚.卡塞因的孩子,是宝石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凡他接受了正经的贵族教育,將来必然都会成为利亚姆继承宝石领的最大敌人,所以为了永绝后患,就必须得把他解决掉,否则的话以他拥有宝石领的正统继承权的宣称来看,只怕將来有的是领主支持他。 兄弟俩之后又聊了一些事情,然后亚卡才前往自己父亲亚恩的房间。 利亚姆在白山领的这些时间,一直都是和亚恩住在一个房间。毕竟他不像辛迪,身边还有自己的父母,所以为了防止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亚恩几乎每天都是把利亚姆带在身边。 “亚姆阁下。” 就在亚姆打算回房的时候,一名守卫却是急忙上前。 “怎么了?” “领主府来了一辆马车,上面掛著的是卡塞因家族的家徽。”这名守卫沉声说道,“夫人已经在正门了,她让我立即请您过去。” 亚姆心中微微一惊。 这么晚了,卡塞因家族居然还有人过来? 而且这个时间点,都已经是福斯骑士回去后的一个半月,快两个月了。 他现在身上的伤势也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没有多想,毕竟他非常的信任辛西婭,所以辛西婭既然让守卫来喊自己立即赶过去,那肯定是马车里坐著的是卡塞因家族的嫡系人物。 很快。 亚姆就来到了领主府的前庭。 因为马车就停在这里,而坐在马车里的人並没有下来,甚至就连辛西婭也没有上车。 不过,亚姆只是扫了一眼马车外站著的两人,他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急促起来了。 这两人,亚姆自然並不陌生了。 一位是自己的妻子。 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索德贝尔男爵。 另一位,则是自己名义上的封主。 红河领领主,莫妮卡.卡塞因男爵。 而就连莫妮卡这位红河领领主,下一任红鹰领侯爵的爵位继承人,卡塞因家族族长都要站在马车外等候,那么此时马车內坐著的人是谁,自然也就不难猜测了。 “是亚姆来了吗?上车吧。” 维森.卡塞因侯爵的声音,从马车內缓缓响起。 第156章 56. 大人物【二合一,年初二吉祥!】 第156章 56. 大人物【二合一,年初二吉祥!】 亚姆看了一眼莫妮卡和辛西婭。 两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莫妮卡还微笑示意,显露出友好的態度,就是不知道她是代表著自身还是代表著卡塞因家族。不过亚姆想到,此时马车里坐著的是维森侯爵,便也明白有这位大人物在,莫妮卡是不可能代表得了卡塞因家族的態度一一就算真的能够代表,那也得十几年后了。 亚姆內心迅速放缓心態,然后打开马车门,走了上去。 “维森侯爵。”亚姆看到车厢內居中坐著的那人,急忙行了一礼。 “坐吧。”维森示意亚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张软椅上,然后才笑道,“森尔斯家族的人来找你了吧。” “我.”亚姆心中顿起惊骇。 “不用担心。我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以森尔斯家族的秉性,他们要是没有来找你,那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维森侯爵的语气却非常的淡然,虽说听起来不像是在发火,但亚姆也不敢真的去赌维森侯爵此时內心的真实想法,於是只能开口解释道:“阿托尔克.森尔斯的確来过白山领,主要是和我商討之后的商贸,因为白山领最近对粮食的需求量增大了不少,所以我们想要以一个更低廉的价格採购更多的食物。” 维森侯爵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亚姆,然后才说道:“据我所知,拜约尔领给你们开出来的粮食贸易售价,应该比市场价还要再低三成,对吧?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森尔斯家族会对你们索德贝尔家族那么好吗?” 红鹰领的拜约尔领,是在波旁家族覆灭后才被分离出来的,以前是叫天鹅草原,因为那里有著红鹰领昔年三大美景圣地之一的天鹅湖一一这湖因地形神似展翅的天鹅,湖面光洁如镜,在太阳的照耀下又如白羽般层次粼粼,所以才被称为天鹅湖。后来湖上有许多白天鹅与黑天鹅,那已经是波旁家族在这湖里放养天鹅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湖的美景难得,更难得的是天鹅湖周围一片土地非常肥沃,適合耕种,不仅是红鹰领的粮仓,更是整个南境的三大粮仓出產地之首,乃至在整个泰瑞拉王国也能排进前五。 基本上,红鹰领和周边那些不產粮食的领地,都需要依靠拜约尔领出產的粮食来维持。 在红鹰领除拜约尔领外的另外六个领地里,唯有密林领、鹰首领、红土领能勉强做到自给自足,红河领、宝石领、白山领都是需要依靠拜约尔领的粮食运输才基本能够维持住整个领地的领民口粮,其中文以白山领为最。 但自从辛西婭接管整个白山领后,因亚姆和阿托尔克的关係,所以白山领的粮食危机问题是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一一仅仅只是缓解而已,但因为白山领如今在兴建威斯特堡,购买了大量的奴隶人手,所以粮食问题其实反而是更严重了一些,毕竟在失去了安达村和山岭村后,白山领原本那些能够种植的土地如今也算是荒废了。 所以,如果不是有阿托尔克的帮忙,白山领现在其实已经陷入了粮食危机的问题。 辛西婭和亚姆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森尔斯家族的示好,所以也是亚姆无法理解的原因所在“我不知道。”亚姆微微摇头,“或许—因为我们都是您的封臣?” “哈。”维森侯爵突然笑了起来。 但亚姆却是看得出来,维森侯爵的这个笑容,有著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嘲讽:“我本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亚姆。” 亚姆没有开口。 “亚姆.波旁。” 亚姆心中无奈一嘆,但他脸上却並未表露出太多的异样神色,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自从那次在红河领与安德烈的决斗之后,卡塞因家族就已经认定了他是波旁家族的血脉,自此之后他不是也得是。 倒不如说,现在他反而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波旁家族的血脉,否则的话他们一家根本就承受不住卡塞因家族的怒火。 也正因为这诸多因素考虑,所以亚姆自上次和阿托尔克密谈后,他就一直在思索著当有一天真要面对维森侯爵时,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不流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没想到,他却是会这么快就遇到维森侯爵,所以此时被维森侯爵直接“点明身份”后,他其实內心也並没有太多的波澜与震惊。 “看来,你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对吗?”维森侯爵问道。 “不管我承不承认,这事对於您而言,很重要吗?”亚姆反问了一声,“我就算说,我不是波旁家族的遗脉,而真的只是索德贝尔,甚至就连这个姓氏都是因为我们一家救了威斯特男爵后才有的,您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不,我信。”维森侯爵微微摇头,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但就像你说的一样,当你觉醒了【炎魔犬】的血脉那一刻起,你觉得这件事的真相还重要吗?” 亚姆突然一愣。 然后便也彻底反应过来:“確实,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波旁家族的秘库。” “你看,你还说你不是波旁家族的遗脉?”维森侯爵微微摇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如果你真的不是波旁家族的血脉,那么你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可你却能够清楚的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那么你如果现在还说自己不是波旁家族的血脉,那么这种话就不仅仅是在侮辱我,同时也是在侮辱你们自己了。” 亚姆没有开口。 这个答案,是他有心谋算的结果,也算是为了引开维森侯爵的注意力:根据雷文的说法,波旁家族应该还有一个秘库和族地两个封存了不少氏族资源的地方。而秘库的位置已经被卡塞因家族准確掌握,所以他们索德贝尔家族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染指的机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卡塞因家族的目光不要再落到探寻波旁家族的族地上。 这是亚姆第一次和维森侯爵这种老狐狸打交道, 他没有经验。 但他牢记著父亲曾教导过他的一个狩猎原则:诱饵。 而“波旁家族的遗孤必然会知道波旁家族的秘库”这就是一个天然的诱饵,而且吸引力还贼大。他甚至可以通过这件事坐实一个结论“亚姆.索德贝尔是波旁家族遗脉,他知道波旁家族的所有秘密”,那么当他否认甚至嘲笑“波旁家族的族地”这个说法时,外界自然也就会得到一个信息:“波旁家族没有族地”这种地方。 但这种事,亚姆自己说的话,肯定是没什么效果的。 可如果藉由维森侯爵来说表明这种態度,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 卡塞因家族需要他来打开波旁家族的秘库,只不过维森侯爵也快要死了,之后卡塞因家族是否还能保住这份波旁家族的遗產,亚姆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是肯定保不住的, 所以既然註定一定要吃亏,业姆肯定就要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我也的確怀疑你们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毕竟波旁家族已经从灵殿的血统圣典上除名了。但是,隨著听闻了你和森巫的交手后,我就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了。” 亚姆抬起头,脸色露出些微的困惑他其实已经知道,森巫想要杀了自己,甚至当初杀死自己的哥哥,都是因为那柄魔剑。他也听闻,森巫在红鹰领潜伏了一段时间,必然也是被波旁家族吸引来的,毕竟当年这柄魔剑可是在波旁家族的手上,但这里面最根本的缘由,他却是一点也不清楚,所以此时脸上露出的困惑,自然也不是偽装的。 “当年,最开始袭击波旁家族的,便是森巫。”维森侯爵沉声说道,“如果没有森巫出手,波旁家族也不会那么快衰弱,以至於后来让其他家族都找到了机会,有了那一场瓜分波旁家族的『群狼盛宴』。” “群狼盛宴?” “你知道,你的先祖们真正的血统是什么吗?” 亚姆摇了摇头。 “火。”维森侯爵沉声说道,“四极之一的火。“-如果仅仅只是【怒焰狂狮】血统的话,你觉得皇室和金狮家族会加入其中吗?” 亚姆心中大孩:“不是听说,卡拉家族和罗贝尔家族不和吗?” 他一直以为,南境公爵金狮家族和皇室的狮鷲家族不和,是因为皇室覆灭了波旁家族,而波旁家族又是南境公爵的封臣,因此才导致了双方关係的恶化。就像如今因为卡拉家族的不作为,导致西境被奥斯帝国攻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所以如今西境公爵的齐格尔家族已经和卡拉家族处於近乎翻脸的状態了。 可现在听维森侯爵的意思,这里面的关係显然不是他所猜想的那么简单。 “狮鷲家和金狮家的確不和,但金尼贝尔和罗贝尔家族的关係却是不错。”维森侯爵摇了摇头,然后才缓缓说道,“而且金、狮鷲、金狮,这三大家族的血统里可都是有与火相关的血脉晋升路线,所以波旁家族的血统烙印是【四极之火】,泰瑞拉王国三大皇室里就有两个要矮上一头, 甚至就连南境公爵也是如此,你觉得他们会让区区一个伯爵家族觉醒这种血统吗?” 而如果没有两大皇室家族和南境公爵的点头,你觉得南境公爵的其他封臣敢去招惹波旁家族吗?” “所以,聪明如你,现在还想不明白,森尔斯家族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 听到维森侯爵的最后一句话,亚姆的脸色猛然变了。 “他们早就知道我是波旁家族的血脉?” “当然。”维森侯爵点了点头,“你那晚在红河领的领主府和安德烈决斗的时候,我和阿格莱就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两个,是如今整个红鹰领里唯二还记得波旁家族血脉特性的家族。·我看好你,是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打开波旁家族的秘库。不过这个秘库,森尔斯家族並不知道,那么你可以再猜猜看,为什么森尔斯家族那么看重你们。” 亚姆皱起眉头:“因为我们还有价值?” 维森侯爵微微眯起了双眼,但却是突然不说话了。 这让亚姆突然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价值?”维森侯爵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快死了的事呢。“这么说起来,阿格莱快要突破六阶了?那么,他们是不是许诺你们到时候在联名文书籤名,支持他们成为红鹰领的领主呢?” 亚姆心中大惊。 他没有想到,只凭自己意外说出来的话,维森侯爵突然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而维森侯爵也没有等亚姆继续回答的意思。 他只是冷笑著开口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年第一个背叛波旁家族的,是谁?” 亚姆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试探性问道:“森尔斯家族?” “是。”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波旁家族在遭到森巫的袭击后,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事情, 所以自然要做了一些准备。其中,他们就秘密提前送了一批人去森尔斯家族避难,毕竟当年在波旁家族辉煌的时候,森尔斯家族说是波旁家族魔下最忠心的一条老狗也不为过。” “可波旁家族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当波旁家族的族地红枫林庄园被付之一炬的时候,森尔斯家族就直接逼问了那批波旁家族的逃难者,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处波旁家族秘密隱藏起来的资源后, 他们就將所有送到森尔斯家族的波旁族人全部杀死,一个也没有留下。” “森尔斯家族也的確非常聪明,他们拿到了那批资源后,除了自己留下一部分外,另一份通过舒方伯爵送给了南境公爵的金狮家族,也为此保证了自己家族数十年来的平静,为阿格莱爭取到了衝击六阶的机会。” “所以,你猜当你帮我打开波旁家族的秘库,然后他们又通过你们成功取代了卡塞因家族成为红鹰领的领主后,你们波旁—·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索德贝尔家族”,那么—你猜你们这一家还能活下去吗?” 亚姆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我不知道森尔斯家族是否还知晓了什么內情,但那无所谓,因为他们盯上红鹰领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又或者五年十年了。而是数十年,上百年。”维森侯爵冷笑一声,“只是因为之前没有六阶血脉者,所以不可能成为红鹰领领主而已。可倘若阿格莱成功晋升六阶,而我又死了,他们逼著卡塞因家族退让的话,那么他们自然就够格成为红鹰领领主了。” “甚至,这几十年来,他们一直都在为此铺路。” “你不妨再猜猜看,和森尔斯家族有密切联繫的又是哪一位大人物。” 亚姆並不蠢。 所以此时只听维森侯爵这么说,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舒方伯爵。” “森尔斯家族能够说服你们支持他,那么肯定是他把我和舒方伯爵关於威斯特男爵的交易告诉你们了吧。甚至为了取信你们了,他们肯定还会掌出一些证据,可你们为什么不仔细想想,既然这是我和舒方伯爵的秘密交易,那么他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亚姆沉默不语。 因为他从维森侯爵这话听得出来,对方等於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和舒方伯爵的秘密交易,从而害死了威斯特男爵。 “威斯特男爵,我保不住,因为如果一定要保住他的话,不止白山领,整个红鹰领都会被拖入战火。”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牺牲威斯特男爵,以保全整个红鹰领。““我当然不会为自己找什么光明正大的藉口,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在我看来,只要死一个威斯特男爵就能够保证整个红鹰领的稳定,这非常值得。” “而且,说实话,我是给你们机会的。” “机会?”亚姆皱起了眉头。 “当时如果你们直接从宝石领返回白山领的话,时间上是来得及对白山领进行支援的,而且那时候我也已经安排了人在秘密保护你,毕竟你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维森侯爵语气淡然的说道,“但很可惜的是,你们选择了从红河领返回,甚至还因为阿托尔克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你们既然知道了森尔斯家族和舒方伯爵是合作者的关係,那么你现在再来重新审视一下当初的事情,难道你不会觉得疑点重重吗?” “森尔斯家族在故意拖延我们返回白山领?” “当然。”维森侯爵点了点头,“而且,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吉格斯.博尔,就是阿托尔克.森尔斯杀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拥有白山领的话语权。“所以你看,他的目的达到了,只需要通过你,他就可以对白山领施加一定的影响力,从而遥控整个白山领。” 亚姆双拳紧握,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不知道森尔斯家族到底都有些什么谋划,但我却是很清楚,一旦我死了,他们成为了红鹰领的领主,那么下一个要灭亡的家族,只会是你们索德贝尔。” 维森侯爵並没有说什么大道理,或者许下任何利益和承诺,但正是因为他这种直接將所有残酷血腥的事实完整的呈现在亚姆面前的方式,反而更加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我需要波旁家族的秘库。” “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亚姆.索德贝尔。” “什么交易?”亚姆抬起头,凝视著眼前的维森侯爵,眼神认真。 “你帮我打开波旁家族的秘库,我帮你们解决森尔斯家族。·-而且,只要你的后代不再觉醒【炎魔犬】血脉,那么我就会帮你们遮掩你们波旁家族血脉的真相。至此之后,波旁家族的血脉便会彻底终结於你这一代,你的后代就可以不用再担心泰瑞拉皇室的谋害,能够真正的以“索德贝尔』的姓氏活在这个世界上。” “除此以外。” “当森尔斯家族覆灭后,拜约尔领的粮食资源產出,三分之一归你们白山领。” “您说的都是真的?” “哈。”维森侯爵轻蔑一笑,“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维森.卡塞因!我才不会像森尔斯家族的那群老鼠一样鬼鬼票票。·“-单纯只靠阴谋诡计,而不讲任何诚信,那绝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血脉贵族。亚姆.索德贝尔,比起你那些姓波旁的祖先,你还是太稚嫩了。” 第157章 57. 另一场交易 第157章 57. 另一场交易 看著马车迅速驶离,亚姆和辛西婭两人站在原地都没有动弹。 良久之后,才双双鬆了口气。 “维森侯爵和你说了什么?”辛西婭此时才终於开口问道。 “和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亚姆沉声说道。 “什么交易?”辛西婭此时的脸上终於再也遮掩不住,转而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她刚才一直低著头,屏息静气,看起来似乎是在畏惧维森侯爵的威势,但实际上却是她怕自己一抬头看著卡塞因家族的人,就会忍不住暴露自己对他们的仇恨。 辛西婭不像亚姆,有著莫名的底气,所以本身对於那些上位者並没有太大的畏惧;当然,她更不像亚卡那样,天然就蔑视著一切的权威一一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身为波旁血脉的一种底气。 辛西婭是在传统的血脉贵族家族里长大了,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家族为了成为白山领的领主而付出了多少心血,也很清楚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是如何能够一句话就確定一个小贵族家族的兴衰。所以对於权势的畏惧,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骨子里,只是因为对於家人惨死的仇恨,让她难以释怀, 因此內心才升起了一丝抗爭之念。 亚姆看著辛西婭,可却突然发现,刚才维森侯爵说的那些话,让他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跟辛西婭升口。 良久之后,他才终於重重的嘆了口气:“当初对白山领下手的,並不止维森侯爵一人。森尔斯家族也同样在其中扮演了相当不光彩的身份。” “你说什么?”辛西婭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威斯特男爵向维森侯爵投诚了,这对於舒方伯爵是一种耻辱,所以他以不对红鹰领发动战爭作为威胁,让维森侯爵放弃威斯特男爵,这就是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之间的交易。”亚姆一脸无奈的说道,“但这里面存在著一个意外变数,那就是当时正在返回白山领的我们。” “你们?” “维森侯爵认为我是波旁家族的血脉—” “你是波旁家族的血脉!?”辛西婭发出一声惊呼,一脸难以置信的望著亚姆。 “我当然不是了。”亚姆摇头否认。 关於自己被怀疑是波旁家族血脉的事,目前除了索德贝尔一家外,也只有安妮听说了这事,毕竟当时雷文被关押在宝石领的地牢里,面对安妮的询问,雷文把各种猜想都给说了出来。不管安妮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她的確已经知道了亚姆的血脉和波旁家族的【炎魔犬】是一模一样的。 “我只是因为一些意外—”亚姆看著辛西婭的目光,原本的藉口在沉默了数秒后,终於伴隨著一声无奈的嘆息而有所改变,“阿契斯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哥,亚森。他曾因为爭夺一份血脉觉醒药剂,然后死在了森巫的手上,但我们之前不知道,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森巫?”辛西婭知道亚姆之前曾和森巫交过手,但关於森巫的事情,她其实知道得也並不多“刚才维森侯爵和我说了之后,我才意识到,当初为什么那些森巫一见到我就会对我发起疯狂攻击。” “因为那份【炎魔犬】的血脉?”辛西婭非常敏锐的注意到了事情的关键。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波旁家族当年的没落就是森巫引发的,他们和森巫爆发了许多次战斗,那些森巫不计代价的袭击波旁家族,导致波旁家族的强者们一个接一个的陨落。而也因为这些强者的接连陨落——— 亚姆將维森侯爵刚才告诉自己关于波旁家族覆灭的真相,向辛西婭讲述了一遍,继而又將话题引导到了自身的血脉上。 “其实,我父亲之前准备的那份血脉材料,我们製作失败了,之后我才想起了我大哥留下来的遗物里有一份和我们製作出来的血脉药剂非常相似的东西,甚至就连味道也都一样,之后我在尝试后就觉醒了【炎魔犬】的血脉。”亚姆轻嘆一声,“但我们之前並不知道,这份血脉药剂的特殊性,一直到去了红河领,我和安德烈的那次决斗,展现了自身的血脉力量后,才彻底暴露在了森尔斯家族和维森侯爵的视野里。” “所以,森尔斯家族和卡塞因家族都是因为这事而重视你?”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森尔斯家族重视我的原因是什么,但维森侯爵刚才告诉我了,他重视我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我才能打开波旁家族留下的秘库。所以当初我们响应徵召,前往红土领作战后返回,维森侯爵是安排了人保护我的,因为他知道白山领要出事。” 辛西婭满脸的怒色。 但亚姆却是轻轻嘆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本来是打算从宝石领一路直接返回的,但阿托尔克却是突然找上了吉格斯,露出了友善的一面,吉格斯当时认为我们有机会拉拢到森尔斯家族作为援助,因此才改道从红河领返回。但实际上,那个时候森尔斯家族就和舒方伯爵也有过密谋交易了,他们负责拖住我们返回白山领的步伐,给丰饶平原提供入侵时间。” 辛西婭顿时沉默了。 “而且,杀死吉格斯的凶手,正是阿托尔克.森尔斯。” 辛西婭猛然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敢———“ 亚姆却是知道辛西婭这话的意思。 她震惊的並不是阿托尔克为什么敢杀吉格斯,而是他为什么敢在杀了吉格斯后,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和他们表现得那么的亲热、友好,仿佛就像是多年的老友那般。 但听了维森侯爵的说辞后,亚姆就知道,那是因为森尔斯家族看重自己的原因。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辛西婭是自己妻子的话,恐怕就连辛西婭那天也不可能活下来。 只是这种话,亚姆就没必要对辛西婭说了。 “森尔斯家族已经完全展露他们的野望了。”亚姆沉声说道,“他们想要彻底取代卡塞因家族。但以吉格斯的性格,一旦他成为白山领领主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恪守自己的骑土准则,绝不会背叛卡塞因家族。·-所以已经通过舒方伯爵成功加入了南境公爵阵营的森尔斯家族,是绝不可能让吉格斯成为白山领领主的。” “所以,你和维森侯爵的交易是什么?!”辛西婭沉声问道,双眸直勾勾的盯著亚姆。 “你先告诉我,你觉得我们的敌人是维森侯爵还是舒方伯爵?” “两个都是!”辛西婭毫不迟疑的说道,“如果没有维森侯爵,我父亲就不会死!” 亚姆没有接话,而是看著辛西婭在这里发泄著自己的情绪,直到她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才再度开口说道:“那么,最痛恨的是哪一个呢?维森侯爵,还是舒方伯爵?” 辛西婭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舒方伯爵。” 她其实也明白,在舒方伯爵和维森侯爵的纷爭里,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空间。之前作为舒方伯爵的马前卒,那也是因为白山领的背后就是丰饶平原,所以威斯特男爵就是丰饶领刺入红鹰领的一颗钉子一一甚至最开始的时候,红河领也是。 但不管怎么说,从地理性宣称上而言,红河领和白山领都是红鹰领的领地,所以当內乱爆发的时候,其他领主贵族是不能隨意介入的,因为那是卡塞因家族的“家务事”范围。 那个时候,舒方伯爵就已经把他们白山领和红河领给卖了。为此,威斯特男爵为了保全自身的家族,不得不向维森侯爵低头,背叛了舒方伯爵的阵营一一舒方伯爵怎么也没有想到,维森侯爵居然会放过威斯特男爵,所以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成了南境的笑柄。 於是后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 舒方伯爵为了雪耻,自然不可能放过威斯特男爵,乃至整个博尔家族。 维森侯爵为了確保红鹰领的实力,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舒方伯爵开战,因为那必然会形成席捲整个南境的战爭一一以前辛西婭还不清楚,但现在她却是明白了,因为西境的混乱,导致周围领地都进入了战备的紧张状態,这个时候皇室是不可能支持卡塞因家族,所以没有了援兵的维森侯爵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舒方伯爵开战。 因此,威斯特男爵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而在这起阴谋里,森尔斯家族为了討好舒方伯爵,所以他们毒杀了吉格斯。 辛西婭並不愚蠢,她只是因为家人的死亡而被愤怒冲溃了理智而已。但当她真正的冷静下来时,她就能够通过正常的逻辑分析,清楚的意识到这所有事情里那唯一的源头:舒方伯爵。 是舒方伯爵先捨弃了她的父亲,所以才引发了后续的事情。 如果站在维森侯爵的立场,她不是不能理解维森侯爵的做法。 但死的人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哥哥,所以辛西婭当然不可能去理解维森侯爵的做法。可正如维森侯爵之前告诉亚姆的那样,自己父亲的死,她那位哥哥也是需要背负一定程度的责任,因为如果他没有轻信阿托尔克.森尔斯的话,或许她的父亲威斯特男爵就不会死,甚至就连吉格斯自己也不会死。 所以说,如果有谁是她最为仇视的,那么必然就是舒方伯爵。 其次,是森尔斯家族。 维森侯爵甚至因此而降到了第三位。 “所以,在这场交易里,我们能够获得什么?”辛西婭问道,“维森侯爵那么聪明的大人物, 总不至於像阿托尔克那样,只给一些口头上的承诺吧?” “两年內,我晋升三阶后,维森侯爵会让森尔斯家族从此成为歷史。”亚姆沉声说道,“之后我帮维森侯爵打开波旁家族的秘库,然后我们可以获得拜约尔领三分之一的粮食產出,如此就能够缓解我们领地的粮食危机。另外只要我们的后代不再觉醒和我一样的血脉,他会帮我遮掩波旁家族的血脉问题。” 维森侯爵的確没有像森尔斯家族那样乾脆的画饼,而是选择以利益来捆绑关係。 他也明確的向亚姆表示了,他不需要亚姆和辛西婭的宣誓效忠一一作为间接杀死威斯特男爵的帮凶,维森侯爵当然也清楚不管是辛西婭还是亚姆,都不可能再对他有所忠诚,但双方如今的利益彻底捆绑到了一起,那么他们之前的关係就会比单纯的宣誓效忠或者缔结联姻更加牢固。 因为,盯上波旁家族血脉遗產的,可不止一个皇室的卡拉家族,同为皇室家族的尼贝尔家族也同样感兴趣,另外还有南境公爵罗贝尔。 一旦泄露出去的话,卡塞因家族势必將会成为第二个波旁家族。 同理。 亚姆的波旁家族遗脉身份一旦泄露出去的话,所有和索德贝尔家族有关联的人,同样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双方如今都同样拿到了各自的把柄,所以不管是维森侯爵还是亚姆,自然都不敢轻举妄动,也同样不敢背叛对方一一所以,作为同样知情者的森尔斯家族,自然就只有覆灭的下场了。 毕竟如果让太多人知道的秘密,那就不是秘密了。 第158章 58. 维森侯爵的用意 第158章 58. 维森侯爵的用意 亚姆迅速来到了亚恩的房间, 此时亚卡还没有睡下,正抱著利亚姆在逗弄著, 他们並不知道维森侯爵到来的消息,所以此时看到亚姆阴沉著脸进来,神色顿感奇怪。 “出什么事了?”亚恩皱著眉头问道。 “我害死了吉格斯。”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亚卡一脸的迷惑。 自己和亚姆才分开了多久,怎么自己的二哥就跟喝醉了似的开始说胡话了。 亚姆將今晚维森侯爵来访,並且自己已经和他做了一场交易的事直接说了出来。其中,便重点提及到了关於森尔斯家族的事情,以及关于波旁家族秘库的事情。 “难怪。”亚恩轻嘆了一口气。 “之前我和威斯特男爵杀入东山领后,他就表现得很不一样,当时我以为只是威斯特男爵回想起了以往的征战,现在回过头仔细一想,恐怕那会威斯特男爵就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活著回到白山领了。” “所以后来他自己留下来断后,才会说那些类似於託孤的话。恐怕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以吉格斯的能耐想要坐稳白山领领主的位置,没有我们一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没想到,吉格斯最终还是没能活下去。” “那这和亚姆说是他害死吉格斯有什么关係?”亚卡皱了眉头,“吉格斯是死於毒杀,而且还是阿托尔克下的手,又不是我们下的毒。再说了,当时是吉格斯没有立即赶回白山领,所以才间接害死了威斯特男爵,这些事显然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係吧?” “在红河领休整的时候,我曾见过维森侯爵一次,当时是替威斯特男爵將白山领遇袭的求援信送过去。”亚姆沉声说道,“那会,其实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就已经秘密达成交易了,因此在我们攻打红土领的时候,舒方伯爵並没有发兵。而当时,我在勤见了维森侯爵后,我就遇到了阿托尔克。” “所以那时你被套话了?”亚恩一听,就明白了亚姆说这话的意思。 “是。”亚姆点了点头,“那个时候,阿托尔克跟我说,他听说维森侯爵的书房很冷,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当时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了,所以森尔斯家族是那会就意识到了维森侯爵伤势加剧的事。”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却是突然沉默了。 而亚恩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 早在差不多三十年前的时候,南境就曾镇压过一次海盗袭城的事件。 据说这起事件的背后是另一个帝国的阴谋,对方试图以南境作为入侵的突破口,所以和一伙强大的海贼势力有所勾结,让对方偽装成海商在南境的多个海港城市同时发起袭击。而这个帝国的海军也同时针对东境进行战爭威胁,直接將战舰开进了泰瑞拉帝国东境的观察视野內,迫使东境的海军不敢南下。 那场战爭,最终是以维森侯爵和南境公爵一起联手镇压作为胜利结果。 但维森侯爵也是在那场战爭里,遭到了一位海盗王的伏击暗算,伤势过於严重,最终只能病退,由【群山之子】的指挥官暂时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南境王国军的暂代指挥官一一儘管皇室那边一直没有正式的命令下达,可经过这么久的稳固,现在谁都很清楚,再想撼动这位【群山之子】 指挥官的地位,已经不太可能了。 维森侯爵因伤退居的事,对於亚姆等人是一件相当遥远的事情。 但对於像森尔斯家族这样的贵族而言,显然並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如果仔细回想的话,也並不难发现,红鹰领原本还算平稳的局势后来突然彻底恶化起来, 甚至就连皇室和南境公爵都放弃了对红鹰领的监视,所有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发生在维森侯爵从南境王国军的要塞返回鹰首领的家族领地开始。 亚姆在无意间泄露了维森侯爵伤势加剧的消息,於是本就不甘被卡塞因家族压制的森尔斯家族,作风才彻底大胆和激进起来一一或许森尔斯家族一开始没有想谋害吉格斯,他们只是出於某种为了维持和舒方伯爵联繫的心態,所以选择帮舒方伯爵拖延一下吉格斯和亚姆返回白山领的时间。 是业姆给了他们发难的选择,所以他们才会在后来改变主意,將告格斯杀死,然后把辛西婭推上领主的宝座一一甚至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辛西婭有了亚姆的孩子,恐怕辛西婭也会死。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准备让白山领和卡塞因家族翻脸的谋划了。 其中最强力的直接证据,就是当时威斯特堡遇袭时,他们故意隱藏在鹰头山脉的那些直指卡塞因家族的线索。 只不过,隨著约书亚的意外身死,以及维森侯爵突然和舒方伯爵的交手又一次加剧了自身的伤势等等意外情况的出现,所以也使得森尔斯家族不得不加速自己的计划:他们选择了摊牌和直接寻求联盟合作的方法,將白山领、宝石领都全部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就等著维森侯爵死亡后,立即向卡塞因家族发难。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维森侯爵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亚姆。 而且相比起森尔斯家族还需要继续蛰伏的状態,维森侯爵就要乾脆许多了。 他只给亚姆两年的时间。 两年內亚姆没办法突破普升到三阶,帮他打开波旁家族秘库的话,那么他们的交易就会作废, 到时候他们一家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但倘若亚姆能够成功突破到三阶的话,维森侯爵为了彰显自身的诚意,他也会先出手將森尔斯家族覆灭了,以此確保他们两方的交易顺利进行。 “维森侯爵肯定有什么后续的计划。”亚卡突然开口说道,“他只是摆出一次和你开诚布公的交流,就把我们双方的利益彻底捆绑到一起,那么他一定不会不知道,隨著他的死亡,我们和他的这份口头协议必然会出现巨大的破绽。” “没用。”亚姆却是摇了摇头。 “维森侯爵有其他的准备,那是必然的结果,但如果只是眼下这份捆绑住我们彼此的利益交换,最多三代之后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们拿了波旁家族的遗產后,只要把秘库给毁了,我们就算把这事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我们呢?而且,卡塞因家族完全可以说我们是在贼喊抓贼。至於他们获得的那些波旁家族的遗產,太过危险的东西他们可以直接卖掉,剩下那些不那么危险的东西再留给自己使用。” “森尔斯家族只靠当年一部分遗產,都能培养出一名阿格莱,那么以卡塞因家族的能耐,难道就不能再培养出一位六阶血脉者吗?而只要卡塞因家族在莫妮卡之后再诞生一位六阶血脉者,红鹰领依旧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就算说卡塞因家族找到了波旁家族的秘库,那也没有意义,因为他们都已经把些资源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了。” “同样的,只要辛迪,乃至辛迪的后代不再觉醒【炎魔犬】的血脉,卡塞因家族说我们是波旁家族的血脉,又如何证明呢?甚至,唯一能够帮他们作证的森尔斯家族,也被他们自已杀死了。” 亚恩轻轻的嘆息了一声,语气也变得充满了感慨:“说到底,维森侯爵这一次和亚姆的交易, 其真正的意思,就是为了做一个表態:我们和卡塞因家族之间的恩怨,必须终止於亚姆这一代。” “可能吗?”亚卡冷笑了一声,“血仇绝不可能忘记。” “那么,我们和卡塞因家族有什么不可化解的血仇吗?”亚恩反问了一句,却是直接把亚卡给问沉默了,“杀死你们母亲的,是舒方伯爵。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做了一个交易,也只是死了一个威斯特男爵而已,甚至吉格斯还不是维森侯爵杀死的,而是森尔斯家族杀死的。” “除此以外,他还帮我们隱瞒了所谓的『波旁家族遗孤血脉”这个信息;拜约尔领以后也有三分之一的粮食產出会划归到白山领里。—那么,维森侯爵和我们有什么血仇吗?” “如果真的要说有血海深仇。“你们两个,一个杀了伯顿,一个杀了约书亚。前一件事直接导致了卡塞因家族不得不改变家族发展策略,以稳妥和守成为主;后一件事让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私下决斗了一次,导致维森侯爵的伤势加剧。但这种事,你们会让卡塞因家族知道吗?” 亚卡看了一眼亚姆,却是发现亚姆显得相当的沉默。 “从你杀了伯顿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和卡塞因家族纠缠到了一起。”亚恩摇了摇头,“我已经老了,估计是看不到索德贝尔家族的未来变化了。但不管维森侯爵后续做了什么准备,他这一次来见亚姆实际上就是一种示好,暗示双方之间所有的矛盾都不会影响到下一代,这才是一个优秀的领主应该做的事情。” “正如威斯特男爵。” “当初他就预料到了自己必然会死的结果,可他並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勇敢的直面死亡,就是为了给吉格斯和辛西婭贏取生存的权利。” “所以,他不需要亚姆的表態和效忠,因为以眼下的处境来看,这些话必然不是真心的。” “但只要这份矛盾和仇恨不会牵扯到下一代,那么卡塞因家族就还有和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修復关係的机会。—例如,所有血脉贵族都必然会做的选择,联姻。” “辛迪不可能嫁入卡塞因家族的。” “但你还年轻,所以还可能再生一个孩子,不是吗?”亚恩缓缓说道,“而且,就算不是辛迪,也可以是辛迪的孩子。只要卡塞因家族再培育出一位六阶血脉者,那么卡塞因家族就又有两百年的时间可以掌控整个红鹰领。在这么长远的时间跨度里,谁也无法保证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如今可是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第三代成员了。” 第159章 59. 成长【900月票加更】 第159章 59. 成长【900月票加更】 马车一路急速且平稳的行驶著,坐在马车內的维森侯爵和莫妮卡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任何顛簸。 维森侯爵没有开口,而是一直在闭目养神,於是莫妮卡也不敢隨意说话。 很快,隨著马车终於离开了白山城,驶向了郊外,维森侯爵才终於睁开了双眼。 “祖父,您好些了吗?” “短时间內还死不了。”维森侯爵微微摇头。 “祖父!” “不用太过惊讶。”维森侯爵声音低沉的说道,“舒方知道我要死了,所以本来不想和我打的,但我摆出了他不和我打,我就要杀他继承人的態度,所以他也迴避不了。这一次我虽然伤势加剧了不少,但他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阿奎斯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明显是个有资质的,我们卡塞因家族自你之后的那一代要是撑不起来的话,你就必须要安排一支族裔离开了。” 莫妮卡一脸惊讶惊骇的抬起头:“祖父,您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找到焰珠—“ “没用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这一次我和舒方的交手,他是想趁机让我死的,只是他不敢和我换命,所以才反而让我重创了。但我的伤势也非常严重,舒方.阿奎斯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让森尔斯突然行动。“-所以就算真的在秘库里拿到了焰珠,我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 说到这里,维森侯爵笑了一下:“但对我而言,五年和十年还有什么区別吗?” 莫妮卡沉默了。 “舒方.阿奎斯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到根源,但比我只重不轻,短时间內恢復不了,再加上丰饶领现在暂时还没有五阶血脉者,所以你继任后的二十年会是一段和平时期,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儘可能的壮大我们的家族,以及巩固我们在红鹰领的威势。” “怀斯特家族不用去管,暂时让他们继续掌管密林领就好,等我解决了森尔斯家族后,他们就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你必须要密切留意怀斯特家族的动向,那个墙头草家族稍不注意就会倒向寒岭领,所以如果如果家族里有更好用的人手,也可以想办法替换了他们,这种事你也不算陌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 “宝石领安妮明显已经失控了,她的孩子未来是我们控制宝石领的关键,所以你要保护好他。” “那如果他没有任何血脉资质呢?”莫妮卡问道。 “我们卡塞因家族也养得起一只种猪。”维森侯爵语气冰冷说道。 莫妮卡便明白自己祖父的意思了。 “那白山领呢?” “白山领不用管,我已经和亚姆做了一笔交易。”维森侯爵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沉声说道,“你要记住,亚姆的家族是索德贝尔,而不是波旁,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莫妮卡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点头,道:“明白了。” 她听懂了自己祖父的意思,关於亚姆是波旁血脉的事情,必须止步於她,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的祖父说得太清楚,她自己就能想明白其中的意义:揭露亚姆是波旁血脉遗孤,等於说波旁家族的財產都被他们卡塞因家族得到了没有任何区別。 泰瑞拉王室和南境公爵在波旁家族覆灭后还盯著红鹰领超过五十年之久,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在他们取得波旁家族的遗產,並且彻底消化完之前,他们把亚姆推到对立面对他们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而等他们消化完这份波旁家族的遗產后,索德贝尔家族的名声也已经彻底稳固了,而且只要亚姆足够聪明的话,必然会彻底和波旁家族做切割,到时候所有关于波旁家族的证据也不可能再指向索德贝尔家族。 这个歷史之迷,將会彻底止步於他们这一代。 可以后呢? “亚姆.索德贝尔的下一代呢?或者说,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第四代家族成员呢?” “那就得看他们的潜力是否足够我们扶持,或者他们的立场是否与我们一致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到时候在引领卡塞因家族前进的人是你了,莫妮卡。—所以你必须记住,一位合格的族长是始终要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会被仇恨、愤怒或者其他的情绪影响了判断,从而做出错误的决策。” “但一位优秀的族长,懂得如何去化解仇恨,並且引领家族不断的茁壮成长。” 莫妮卡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但她却是听得出来,自己的祖父是在暗示她,在家族利益和家族未来的面前,个人的荣辱根本不值一提。哪怕他贵为侯爵,地位远超如今的索德贝尔家族,但他也依旧可以放得下身段,亲自前来找亚姆商谈,並且迅速达成一个新的交易。 他们不知道阿托尔克.森尔斯来找过亚姆吗? 或许他们不知道阿托尔克和亚姆具体商谈了什么,但在红鹰领,拜约尔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离开领地来到了百山领这种事,还是不可能瞒得住他们卡塞因家族的。 而对於维森侯爵而言,阿托尔克找亚姆商谈了什么,甚至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都不重要。 因为他们有著更高的筹码。 只要亚姆不是一个蠢货,他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至於说背叛森尔斯家族? 那不叫背叛。 他们只是告诉了亚姆一个被森尔斯家族隱藏起来的真相,然后才让他做出“正確的选择”,仅此而已。 “不过,索德贝尔家族那位第三代成员,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那个叫阿契斯的小伙子,今年好像十三岁了对吧?”维森侯爵笑了笑,“所以,这才是我和亚姆的交易期限设置在两年后的原因。·如果两年后,阿契斯被证实有足够的潜力,那么趁著我还活看,也还可以再安排一桩婚事。但如果他没有足够的潜力,那么同样我还活看,谁也不敢说什么。” “至於以后。” “那就看亚姆是否还会再生一个孩子吧。如果他不打算再生孩子的话,那么你就观察一下亚卡的孩子,还有把目光放在亚姆的孙子上。” “我明白了,祖父。”莫妮卡点了点头。 马车的车厢內,很快就又陷入了寂静, 驱车的福斯静静的听著马车內这对祖孙的对话,他眼神寧静且平和,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自这一夜之后,整个红鹰领仿佛却仿佛开始诞生了某种活力一样。 人们很快就发现,拜约尔领的商贸动向似乎变得频繁起来了,开始有大量的物资不断的从拜约尔领流入和流出。他们与白山领、密林领、宝石领的商业贸易活动明显增多了不少。 大量的粮食资源被运送到了宝石领和白山领,然后又从这两个地方带走了大量的其他资源。 其中,隨著白山领的威斯特堡逐渐完工和开始加大巡查范围和力度,从丰饶平原的走私生意开始渐渐变得越发的艰难起来。可隨著走私货物的减少,大量的商品成交价却不减反增,甚至据说还因此影响到了整个南境的物价,据说就连南境公爵都开始过问两个领地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丰饶伯爵和红鹰侯爵却始终默不言,並没有准备改善这种情况,可却又严令约束著双方的领地边界,禁止双方再度爆发任何战爭行为。 而且,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红鹰领的贸易中枢明明是红河领,可在最近这段时间却似乎有往拜约尔领发展的趋势。 尤其是,宝石领在因为约书亚的死亡后,很多人就发现宝石领似乎和卡塞因家族有些疏离,领主安妮更是將所有走私相关的生意全部都转交委託给了拜约尔领一一这一点也是导致商业中枢中心逐步向拜约尔领转移的主要原因。 原本很多人都以为,以卡塞因家族的强势必然是会对拜约尔领进行一些敲打,甚至是对那些商队施加制裁。但诡异的是,卡塞因家族除了提高了边界关税和对商队进行一些限制外,居然没有任何针对拜约尔领的行为。 如此一来,反倒是加重了拜约尔领的地位和森尔斯家族的威势:开始有大量的商会加大了在拜约尔领的投资。 不过。 红鹰领的发展变化再怎么快,但白山领却依旧錶现出一种与世无爭般的態度。 亚姆.索德贝尔已经消失在了领民视野里足足两年的时间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白山城的许多居民也都认识了一位新的权势人物。 阿契斯.亚森.索德贝尔。 白山领领主,辛西婭.索德贝尔男爵的丈夫,亚姆.索德贝尔的侄子,博尔家族骑士长,亚恩索德贝尔的孙子,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一位三代成员。 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年轻人,在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前,他就已经成功凭藉自己的双拳在白山城打下了一片小小的基业:他成功的称霸了好几条街道,將所有曾经霸占这里的恶棍和流氓混混全部驱逐,组建起了第一个街区互助兄弟会,並且在半年的时间內以燎原之势迅速成为白山城的第一地下势力。 然后,他就带著所有这些被收服的恶棍和混混们摇身一变成了白山城的城防军。 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位嫉恶如仇的少年,居然有那么大的身份背景,而那些被他骗著穿上了城防军制服的恶棍们,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他们全都被亚恩给送到了威斯特堡,然后接受正规且严厉的军事训练,之后他们將会在威斯特堡正式入职,成为威斯特堡暨白山领的边防军。 不过,这位在外人面前威势十足的少年,此时站在已经蓄鬚的亚姆面前时,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他此时非常的紧张。 年至三十,留起了鬍子,真正脱离了以前那种少年感而变得成熟起来的亚姆,看著自己的侄子,眼里的喜意却是完全掩盖不住:“很好。你之前说你有办法整顿白山城那些混混和恶棍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没有只了半年多的时间,你就解决了你叔母相当头痛的一件事, 看得出来你的脑子很好用。” “至少比我还好用。” 阿契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不全是我的功劳,而是———“ “不重要。”亚姆摇了摇头,“你的那些小伙伴,也是你的助力,你要好好的经营和他们之间的关係,因为他们將会是你未来的班底,明白吗?-所以,我称讚你,表扬你,你从我这里获得了赏赐后,回头再去分给你的小伙伴,这才是一名优秀的领袖该做的事,明白吗?” 阿契斯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亚姆只看阿契斯的模样,就知道他显然没能理解自己说这话的真正含义。 但他也不是非常在意,毕竟阿契斯还非常的年轻,今年才十五岁而已,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学习和成长。 不过,今天还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你知道我今天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知道。”阿契斯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是想要测试我是否有血脉资质,能否成为一名血脉骑士!” 第160章 60. 执剑者与护剑者 第160章 60. 执剑者与护剑者 看著阿契斯一脸兴奋的模样,亚姆轻笑一声:“在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每一支族裔都会有一个名额。哪怕你就算真的没有任何资质,也能够成为血脉骑土。只是,因这个名额所获得的资质,其实只是让你具有对应的实力而已,实际上並不能真正的改变你本身的血脉潜力。” 阿契斯兴奋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困惑神色:“亚姆二叔,我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 哪怕我没有资质天赋也无所谓吗?” 亚姆和亚恩已经观察了阿契斯两年。 从他十三岁归家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在不断的观察他的秉性,毕竟他离家时间太长了,所以他在过去那些年里到底长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自然也並不清楚,所以才必须要好好的观察判断。 但阿契斯並没有令他们失望, 他有些小聪明,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生活过於穷苦,所以时常要想办法赚钱帮补家用的缘故,因此他的脑子转得非常快,总是能够想出一些非常奇妙的想法。这些想法有的让他总是很快就能寻到一些破解之法,但也有一些会让他吃上一些苦头,只不过在过去的两年里,亚姆和亚恩都没有阻止过他的这些奇思妙想。 只是在他一些行为有可能会危及自身的时候,才会出面阻止,並且让他反思和復盘。 一直到八个月前,亚姆让他尝试著解决白山城那混混恶棍的事,將这当作一次他的成年考核。 於是,阿契斯在和自己的几个同伴商议后,便捣鼓出了一个通过称霸白山城地下势力再將他们转送到威斯特堡的方案来。 虽然本质上,这个方案有点像奴隶贩卖,但它的確能够显著的改善整个白山城的治安环境,同时还能够提升整个白山领的巡逻力度和防卫力度,而受害者则是一群早已被白山城居民睡弃的恶棍。 因此这个方案很快就被確认通过,並且由辛西婭安排了一部分人手进行支援。 阿契斯也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当然,这里面也和阿契斯在过去这两年时间里,坚持不懈的训练有很大的关係。毕竟这个计划方案最核心的一点,就是要靠阿契斯自己打出名气来,因为只有他这种在街头混跡了好几年的人, 才会有那种街头混混的气息,若是换了辛西婭安排的人手,早就已经被识破身份了。 勤奋、努力、自律,而且有信仰、团结,自身实力也足够强大,最重要的是阿契斯从不骄傲自满,这些品质使得阿契斯迅速成为了亚恩和亚姆非常欣赏的孩子。 於是自然也就將他的血脉觉醒计划早早的提上日程。 此刻听著阿契斯的询问,亚姆便带著阿契斯来到了那间向来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小书房。 脚没想到,此时书房內居然有人。 “父亲。” 一名长得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看到推门而入的亚姆和阿契斯时,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眨了眨眼,迅速从一旁叠起来的几张椅子上爬下来,然后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向著亚姆和阿契斯两人行礼。 “阿契斯哥哥。” “是小辛迪呀。”阿契斯笑著上前將快五岁的辛迪抱了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剑。”辛迪回头指了那柄被放在书柜上的长剑。 阿契斯看著书柜上专门空了一层出来放著一根被白色布条包裹著的棍状物,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不过他的脑子转得很快。 立即就意识到了亚姆把自己带来是別有深意的,於是不由得望向了亚姆:“二叔,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柄剑?” 亚姆此时神色有些复杂的看著自己的女儿辛迪。 他这两年虽然一直都在指导教育著阿契斯,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照看,但对於自己女儿的成长他费的心血只多不少。於是亚姆自然很容易就发现,辛迪的成长速度比他想像中的情况还要快上不少。 別看她现在和一般的五岁孩子没什么区別,但她的力气却是比八,九岁的孩童还要大上不少。 而且亚姆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总觉得辛迪此时的天真浪漫纯粹是她刻意偽装的结果,她恐怕要远比所有人想像中的更加成熟。尤其是最近一年,业姆已经多次发现辛迪总是要跑向这个小书房去接触那柄魔剑,他虽然知道魔剑和辛迪產生了共鸣,那么未来辛迪必然是要执掌这柄魔剑的。 可亚姆潜意识就是想要阻止辛迪过早的接触这柄魔剑。 只可惜,他曾提出要把魔剑藏起来的事,却是遭到了亚恩和亚卡的反对。他们的理由非常直接和乾脆:那就是既然辛迪是索德贝尔家族第三代的首位、也是如今索德贝尔家族唯一一位持剑者, 那么她如今的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当作是魔剑正在呼唤她,让她更早的熟悉自己將来要执掌的魔剑, 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亚姆对於辛迪总是相反设法要接触魔剑的行为,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柄剑,实际上就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真正的立身之基。”亚姆嘆了口气,將魔剑从书柜上拿下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並將上面的布条拆开,“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姓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执剑者。” 阿契斯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执剑者的意思难道就是-持有这柄剑?” “对。”亚姆点了点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著辛迪,但却见辛迪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长剑。 “正確来说,並不是我们自己选择一名“执剑者”,而是由它来选择谁可以成为它的『执剑者”。”亚姆看辛迪没有任何反应,於是才又开口说道,“只有能过和它產生共鸣,才有资格成为它的『执剑者”。不过很可惜,你和利亚姆都没有这个资格。” “小辛迪?”阿契斯低头望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辛迪。 不过这一次辛迪却是很快就挣扎著要落地,於是阿契斯小心翼翼的將辛迪放到了椅子上。 隨著踩在椅子上的辛迪將小手摸向了桌面上那柄通体漆黑如渊的长剑时,长剑上却是绽放出了微弱的白光。 这层白光並不明亮,也不刺眼,但却能够很好的让剑身上那股厚重的黑光变得黯淡下来,宛若铺上了一层白银那般,整柄长剑顿时就变得明光华贵起来,不像之前那般让人总会下意识的一看就觉得这柄剑明显不是什么正经玩意看著长剑又一次和辛迪產生了共鸣反应,亚姆便只能微微的嘆了一口气。 他望向同样有些呆愣的阿契斯,然后才开口说道:“这柄魔剑,有一种名为【提纯】的能力, 它能够强化並且增幅血脉药剂的效果,不过目前只能强化三阶以下的血脉药剂。” “那这样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它获得三阶的血脉能力了吗?”阿契斯的脸上因兴奋而变得涨红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有次数限制的。”小辛迪抬起头,一脸认真的望著阿契斯,“现在里面只剩三次了。” 阿契斯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向亚姆。 便见亚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提纯】的效果有限,一共只有七次。我和你三叔各用了两次,所以现在里面还剩三次,其中两次是属於你的。正確来说,那其实是你父亲的份额,但你父亲死於一场阴谋袭击,因此你作为亚森的族裔,这份遗產自然是由你继承。” “那如果我不继承的话——” “自然是由你的子嗣来继承。”亚姆沉声说道,“虽说只有两次,但由於目前只能【提纯】三阶和以下的血脉,所以两次的次数已经完全够用了,最少它能够確保你可以晋升到三阶血脉。” 阿契斯这时才响起来,自己的二叔和三叔在这半年里陆续突破普升为三阶血脉者,眼下如此看来,他也就意识到了是自己的两位叔叔运用了这柄魔剑的能力。 “所以,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从来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稟、潜力巨大的血脉者家族?” “不是。”亚姆一脸严肃的说道,“这种话,你拿出去骗骗其他人也就算了,但你自己千万不能相信。或许我们的未来的子嗣的確有可能会拥有真正的血脉资质潜力,但却绝不会是我、你三叔,又或者是你。利亚姆的资质甚至是如今我们家族所有第三代里最差的一位。” 阿契斯一脸的无语。 整个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成员一共也就三位:辛迪、他和利亚姆。 然后阿契斯便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占用了这个使用【提纯】次数的名额后,那么接下来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又或者是我有孩子了的话,那么又会怎么办?” “魔剑的【提纯】次数目前一共只有七次,我们三兄弟每人平分两次使用次数。更具体的说法,就是我们三个分支血脉,每家都拥有相同的使用次数名额,你想要把这两次全用在你身上晋升为三阶也可以,又或者是分出一次给你兄弟或者儿子也行,如何使用是你这一支脉的自由。” 亚姆一脸严肃的说道。 “但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最好把资源集中起来。” “而且,魔剑也能够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检测出具体的资质天赋,所以將来如果你有好几位子嗣后代,那么你就必须要考虑好,到底要如何利用好自己的份额次数了。” 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倘若使用次数消耗完了的话,怎么办?” “回收。”辛迪突然开口说道,“你死了之后,我会把它刺入你的身体里,將它所给予你的一切恩赐全部回收,以確保【提纯】的次数依旧存在。” 看著辛迪一脸认真的说著让人內心发毛的话,亚姆也不由得低喝了一声:“辛迪!怎么对你哥哥说话的。” “我说的是实话呀。”辛迪歪著头,有些奇怪的看著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变化,不过很快她就又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父亲是在担心你死了的话,我会徇私吗? 放心吧,如果父亲你死了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就像祖父教我的那样,一切资源都不能浪费。” 阿契斯小心翼翼的看著脸色变得相当黑的亚姆,对於自己这个堂妹第一次感到了头痛和无语。 於是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小辛迪,那么你呢?” “我能和魔剑共鸣呀。”小辛迪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我不需要浪费你们的【提纯】次数。.不过,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们也应该用魔剑刺入我的身体,將它给予我的馈赠回收。”” “够了。”亚姆冷喝出声,“你现在给我出去。” 辛迪看著自己的父亲,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但她没有辩解,转身便要从椅子上跳下去。 “把剑给我放下。”亚姆看著手里抓著魔剑剑柄的辛迪,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辛迪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这一次看得稍微久了一点,然后她还是鬆开了手,然后跳下了椅子,小腿迈动著跑到了门边,然后站著不动的回头看著房间內的两个男人。 “我让你出去,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开门,我怎么出去?”辛迪一脸困惑的说道,“我现在又够不著。” “那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亚姆皱起了眉头。 “我跟守卫说,我在和朋友玩捉迷藏,让他帮我开门,然后我就进来了。”辛迪一脸认真的说道,“而且我还告诉他,让他赶紧离开,不要站在这里,不然我肯定会被人找到的。而且,任何人问他有没有看到我,都要说没看到我。我还告诉他,我只遇到了他一个人,所以我一旦被人发现, 我立即就会知道是他告诉別人的。” 业姆的呼吸都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他迅速起身开门,然后就把辛迪给赶了出去。 看这自己二叔的动作,阿契斯非常默契的闭嘴不再去提这些书房內,顿时陷入了好一会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亚姆才开始收拾起桌面的一切,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辛迪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里目前唯一一位“执剑者”,我不知道是所有的执剑者都会这样,还是辛迪天生就比较特殊所以才能成为执剑者。” “二叔..“ 亚姆罢了罢手,微微摇头:“不用多说,这或许就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借用魔剑的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但在这个世界,不成为血脉者的话,我们只会活得更加悲惨,所以如果仅仅只是付出这点代价就能够让我们的家族活得更好,那这些又不算是什么了。” “阿契斯,你要记住。” “唯有被魔剑选中的共鸣者,才能够真正的发挥魔剑的力量,才是所谓的『执剑者』。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只是『护剑者”而已,是为了守护这柄剑而存在的。没有这柄魔剑,那么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恐怕也就再也不復存在了。只有拥有这柄魔剑,我们才是索德贝尔家族。” “我明百的,业姆二叔。”阿契斯知道自己的二叔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於是急忙开口表態,“我不会和辛迪去爭抢这柄魔剑的。我会为了守护索德贝尔家族,而奉献我的一切力量。” “你明白,但不代表未来你的后代也能够明白。”亚姆微微摇头,“所以,当有一天你有了后代,你也要把这些话,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执剑者”和『护剑者”的区別。““哪怕就算是未来辛迪的后代,也不一定会继续成为『执剑者”,就像你祖父和我、你的三叔,我们都没能成为『执剑者”。” “那我父亲呢?” “他就是上一代的『执剑者”。”亚姆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但话到嘴边后,却是鬼使神差般的改了口,“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所谓的『执剑者”不是由我们自己来选择的,而是由魔剑来选择的,只有能够与它產生共鸣,才有资格成为它的执剑者。” “那么,会有好几位与魔剑產生共鸣的人出现吗?” “我不知道。”亚姆苦笑一声,“在你父亲之前,我们家族甚至连如何活下去都是一个艰难的问题。··阿契斯,你要记住,我们索德贝尔家族能够拥有今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是付出了很多的血与泪,甚至还有你父亲的牺牲,所以不仅是我,就连你也必须要守护家族和族人,明白吗?” 一种莫大的责任感,瞬间笼罩在了阿契斯的身上,这让他立即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我明白了!” “很好。”亚姆满意的笑著点了点头,“那么我们来谈论一下,有什么血脉更適合你吧。” “可以自己选的吗?!”阿契斯露出惊喜之色。 “一般人不行,但拥有特殊名额的索德贝尔族人却是可以。”亚姆笑道,“我和你三叔当初没得选,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这些下一代去拼命了,所以你是第一个享受这种殊荣的人。” 另一边,被从书房赶出来的辛迪,很快就走到了后庭。 然后她就遇到了一名守卫。 “辛迪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捉迷藏失败了。”辛迪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名守卫急忙开口说道。 “我知道。”辛迪点了点头,“这是一个非常无奈的巧合,不关你的事。” 辛迪看著这名守卫端著一个巨大的铁盆,里面放著大量的肉块,於是又不由得好奇说道:“你拿著这些肉打算干什么?” “是后林养著的那只魔物幼崽又开始发狂了。”这名守卫急忙开口说道,“最近可能是进入了发育期,它的食量突然又开始增大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加大投餵量,不然的话它就会开始发狂攻击周围的人,已经有一名守卫被咬伤了。” “魔物幼崽?”辛迪有些好奇的说道,“带我去看看!” “这.”守卫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犹豫之色。 “后林又不大,你们不带我去的话,我自己也会去找,到时候你们还要来找我,那就更麻烦了。”辛迪小脸一板,然后就开始尝试著讲道理,“现在带我去的话,你们知道我在哪,而且还不用担心我遇到任何危险与麻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要求只要我乖乖听话不乱跑,就带我一起去看魔兽幼患。 “那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到时候別到处乱跑。”这名守卫无奈之下,只能开口说道。 “好的。”辛迪点了点头,“但是————一会得让我来餵它。” “不行!” “我知道去哪找肉的。” 这名守卫顿时又开始觉得头痛起来:“那你必须站在安全距离外,绝对不能太过靠近。” “好的,我保证。”辛迪点了点头。 守卫看著一脸可爱乖巧的辛迪,实在很难想像跟刚才那位居然能够开口威胁自己辛迪联想到一起,但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幻觉幻听,因为辛迪小姐在领主府的恶名,他们这些守卫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辛迪小姐,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辛迪一脸困惑的抬起头,望著这名守卫,“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话比平时多了。” “不管一会你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你都不能弄死那只魔物幼崽。”这名守卫急忙开口说道,“那是亚姆阁下和亚恩阁下指名一定小心照看养大的,我们已经餵养了三年多了,所以你绝对不能杀死它。” “好的,我向你保证,可以了吗?” 第161章 61. 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第161章 61. 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辛迪迈著小短腿跟在那名守卫的身后。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位於领主府后院的一处角落。 辛西婭成为白山领领主后,曾对领主府进行过儿次扩建,將后院扩大了几倍,还开闢了一条后山的道路,这样在遇到某些特殊的危急情况,就可以选择从后山逃离领主府。而且为了防止出现被人围堵的情况,这后山的通路有十来条,分別通往白山城的城內和城外各处。 拳养著魔物幼崽的这处位置,就是从后院一条小路转出来的一一这里本来不属於领主府,是在第二次扩建后才把这里给围上,最开始是打算在这里建起几座仓库的,不过因为这只魔物幼崽的到来,所以才改成了一个圈养场。 辛迪刚进入了这个大仓库,就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这里的气味非常骚臭。 负责站岗的几名守卫,看到辛迪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孩然的神色。 不说辛迪的背景身份如何,年仅五岁的她看起来比一般的五岁孩童都要高一个头,像是七、八岁的模样,而且她还长得非常的漂亮可爱,粉雕玉琢的像极了精致的玩偶,不管是谁看了都能够知道,这孩子未来绝对是一个美人。 但所有领主府的人一一上至守卫、下至仆佣,却非常清楚小辛迪的恶名。 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喜欢恶作剧,或者是对下人颐气指使。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人甚至更寧愿辛迪只会恶作剧。 例如,她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斗犬的事后,她就想办法让守卫们给她找了好几头斗犬,然后她只给一头看起来最健壮的恶犬餵肉,並且不再让她参与斗兽;而其他参与斗兽的恶犬却只能维持著最基础的生命营养,如此几天后,她就將一大块肉丟到了关押著这几头斗犬的场內,理由是她想知道这些恶犬会怎么做。 除此之外,她还让人找来了两只猎犬,然后又让人去抓来一头野狼,接著再把野狼饿了两天后,將它和两只同样饿了两天的猎犬关到了一起。理由是她想知道,在同样飢饿的情况下,到底是野狼比猎犬强,还是猎犬比野狼强。 第一场实验的结果,是那头被辛迪餵养著的健壮恶犬,惨遭其他恶犬的撕咬,最后更是被分食了;而第二场实验的结果,则是野狼咬死了两头猎犬,但它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最终也没能活下去。 许多守卫都觉得,辛迪小姐的做法太过残忍。 但也有小部分守卫都觉得,辛迪小姐的做法才更符合一位强大领主的心性。 只是,不管是哪一派的支持者,却都有一个清楚的共识:辛迪小姐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好哄。 甚至他们都会下意识的儘可能让辛迪远离动物, 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只动物能够在辛迪的手下活过一个月。而且最离谱的是,她还只养猛兽,对於那种不够威武和霸气的宠物:例如小猫、小狗之类的,那是一点都看不上眼。 此时,辛迪看著那只被铁链锁住了脖子的黑色小猫,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怎么是一只小猫啊。” 眼前这只大概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猫,实际上就是当初那头魔影暗豹的幼崽。 亚卡本来想著或许魔剑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所以就把这头幼崽给送到了白山领来。 亚恩和亚姆用魔剑试探了几次没有任何效果,本想杀了直接取血,但后来是想著亚卡当初的提议,於是又觉得等到把这只魔物幼崽养大后,製成血脉药剂的话,获益会更大一些,因此也就没有杀死,而是把它养了起来。 不过,魔物幼崽的成长周期相当的大。 通常动輒十年起步,而且越是高阶的魔物,其幼崽的成长期就会更长, 像这只魔影暗豹的幼崽,成长周期大概在十二到十五年。在没有真正的长大之前,隨便来一个普通人拿根棍子都能够把它给打死,可一旦把它餵养到成年的话,那么它起步就会相当於二阶血脉者的实力,之后再养些年岁,甚至就能够拥有相当於三阶血脉者的实力。 到了那个时候,別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血脉者,只要实力稍微低一些,甚至都很可能会被魔物给反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头魔影暗豹的幼惠,此时也的確是进入了高速成长期,所以对於食物的渴求量明显增高了不少。而且现在的它,虽然还不具备特殊的能力,但只是个体的力量等方面,却已经是开始向一阶血脉者靠近了,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开始增派守卫站岗的原因,为的就是防止这头魔物幼崽挣脱束缚逃跑。 “辛迪小姐,它就算是只小猫,那也是一只魔物幼崽,您还是小心点好。”一名守卫出声提醒,“已经有人受伤了。” 辛迪点了点头,並没有排斥守卫的好意提醒:“我来餵它。” “辛迪小姐—” 旁边似乎还有守卫要开口劝阻,但负责抱肉的那名守卫就已经先一步阻止了同伴。 辛迪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相当有主见的人,所以她可不会被三言两语就劝服。 那名守卫將一大块肉递给了辛迪,然后还指了在地面划出来的长痕:“辛迪小姐,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能越过这条白线。” “好。”辛迪也不废话,接过肉后就在白线那里蹲下来,然后还用手里的肉招呼了一下,“来吃呀。” 魔影暗豹幼崽並没有立即就上来,而是小心翼翼的观望了好一会,確认周围不会有危险后,它才小心翼翼的向著辛迪靠近。 “餵?” 看的这一幕的其他守卫,不由得都发出了几声惊疑不定的声音。 他们负责看守和照顾这只魔物幼崽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都从未见过这只魔物幼崽那么顺服的一面:哪怕就算是餵养它次数最多的那名守卫,每次来餵食读依旧要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它把自己的手也给咬掉了,所以別说是蹲在白痕那里,甚至餵食都是直接把肉丟到这头魔物幼崽的身旁。 完全就是一副我不靠近你,你也別靠近我的姿態。 但辛迪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记得自己答应了守卫不能隨意靠近这只魔物幼崽,所以她就打算换一个思路:是它自己靠近我的,那可就不关我的事啦。 所以待到这魔物幼崽来到了辛迪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嗅了一下那块肉后,立马张嘴叼住后就想转身逃跑时,辛迪却是已经一只手快速探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魔影暗豹的尾巴,魔物幼崽吃痛之下,发出一声豪叫,嘴里的那一大块肉自然也就掉了下来。 但不等它再度反应过来,辛迪已经把抓住它尾巴的左手往自己的身边一拖,这头魔物幼崽顿时就已经被拖向了辛迪的身边了。 而受此惊嚇,这头魔物幼崽的凶性本能发作,猛然间就是想要转头去咬辛迪。 可辛迪却是在把这头魔物幼崽拖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鬆开了手,然后趁著此时这头魔物转头要咬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左手再度探出,一把揪住了这著魔物幼崽的颈部皮毛,直接將它给提了起来。 四脚离地的魔物幼崽顿时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扑腾起来,但辛迪却已经发出了一连串的哈哈大笑声。 只是她的这个举动,却是彻底嚇坏了周围的守卫,这些立即手忙脚乱的想要上前將魔物幼崽和辛迪分开。虽说魔物幼崽不能死,但这群守卫却也是分得清楚在魔物幼崽和辛迪两者之间,谁更重要一些。 但不等这些守卫把人和魔物分开,辛迪已经將右手那块肉给捅到了魔影暗豹幼崽的嘴里,又是惹得它一阵四脚扑腾、乱叫。 “吃!”辛迪居高临下的盯著这只魔物幼崽,“你不吃的话,我就要塞到你嘴里了。” 魔物幼崽使劲的挣扎著。 但它很快就发现,自已越是挣扎,那捅自己嘴里的食物就越深,几乎是得它快没办法呼吸了,於是它只能大口咬碎然后不断的咀嚼起来。结果这么一吃,那捅进自己嘴里的食物速度就会变慢不少,於是它只能加快速度咀嚼著。 几乎是小腿般粗壮的一块肉很快就被它吃完了。 然后紧接著,第二块肉就来了。 於是魔物幼崽没办法只能赶紧吃起第二块,然后又是第三块、第四块。 而伴隨著这些食物的快速咀嚼,它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吃了,但那令它惊恐的哈哈声还在不停响著,而且那捅进自己嘴里的食物还在持续不断。 於是很快,它就觉得自己撑得难受了。 可要是不赶紧吃完的话,它又会被得几乎无法呼吸,於是又不得不赶紧把嘴里的食物都给吃完。 魔物幼崽顿时就感到无比的悲愤了。 不过好在,这些肉块每一块都有小腿般粗壮,所以看起来似乎很多,实际上不过六、七块而已,也正好是这只魔物幼崽平时的两倍食量而已。 “没啦?” 左手提著魔影暗豹的幼崽,辛迪右手再度一摸,却是没摸到肉排,脸上顿时就有些失落了。 不过她看著已经肚皮圆滚,被自己提在手上也不会挣扎,几乎是快要翻白眼的魔物幼崽,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到了地上。 然后辛迪试著戳了一下这只魔物幼崽的肚皮,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突然翻身而起,然后张嘴就咬向了辛迪的左手手腕。但辛迪的动作却也同样不慢,她的左手迅速一缩,这只魔物幼崽因为锁链的长度问题,顿时就咬了空,而且还没办法飞扑出去,反倒是没有束缚限制的辛迪右手直接一巴掌就抽在了它的脑袋上,顿时打得魔物幼崽一个翅起。 魔物幼崽很快就稳住身子,然后开始朝著辛迪吡牙。 “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嘛。” 不过这一次,这只魔物幼崽却是不敢再向辛迪发起袭击了。 因为它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小个子两脚怪,比它之前遇到的那些大个子两脚怪要更可怕。 它虽然还没有长大,但身为魔物的欺善怕恶本能却已经开始觉醒。 “我决定了,你以后就叫小黑。”辛迪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就笑道,“它一天要吃几顿饭呀?” “我们一般每天都只餵三顿。” “那就是说,它晚上还要再吃一次咯?” 看著辛迪突然露出来的笑容,旁边几名守卫顿时就感到心中一阵不妙,甚至望向那头魔物幼崽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之色。 “是的。” “晚上这顿饭,我来喂!”辛迪果然没超出这些守卫的预料。 说到这里,辛迪就又嘆了口气:“要是我也能像它这样吃饭就好了。” 几名守卫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有人开口了:“如果辛迪小姐是觉得不够吃的话,可以让厨娘给你多准备些肉排。” “哎呀,不是这个。”辛迪摇了摇头,“母亲不肯我吃饭太快,说是举止不够优雅。所以如果我吃太快的话,就要罚我上礼仪课,可那东西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也想像阿契斯哥哥那样,可以上剑术课。但父亲又说我还太小了,现在还不能上剑术课,得再过几年才行,但我已经偷偷拿过剑了,你们的剑我都拿得动。” “辛迪小姐,拿得起来和能够挥舞,是两回事的。”一名守卫轻声说道,“亚姆阁下让您再过两年才开始学习剑术,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您现在应该过好自己的童年才是,因为再过两年等你开始上剑术课后,恐怕你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其他守卫似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於是都露出了开怀一笑:“亚姆阁下的剑术课,的確很严格辛迪看了一眼这些守卫。 她当然不会开口去跟他们辩解太多。 挥剑这种事,她已经试过好几次了一一每次阿契斯在练习剑术的时候,她都会去旁观,然后记住对方的动作,事后再自己模仿一遍。 不过这些事,她並不打算说出来。 最起码,她不会跟这些守卫说。 因为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曾在教导阿契斯时说过的一些话,例如其中就有一句“你不需要让你的手下知道你会什么,你需要的是让你的手下知道他该干什么”。而且,她虽然没有见过其他五岁的孩子,但她毕竟还有一位见过好几次面的愚蠢堂弟,她只需要看自己那位堂弟干什么事会挨揍,做什么事会被表扬,然后她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是不能做了。 至於那些不確定做了之后是会挨揍还是被表扬的事那不让人知道不就好了吗? 第162章 62. 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 第162章 62. 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白山领的领主府,然后才在正门前停下。 隨著车厢的车门打开,一名肤色古铜的男子迅速跳落,然后才转身將车厢內的另一名小孩给抱了出来。 这个时候,早已收到了消息的亚姆,正带著阿契斯和亚恩一起出来。 小短腿辛迪倒也是想跑,但在母亲辛西婭的身旁,她只得像个优雅的淑女一般,跟在一旁缓步慢行。 金娜和雪莉也跟了出来,只是他们站的位置又再度稍后了一些,並未靠近上前。 “没来晚吧?”亚卡放下利亚姆,然后便走到自己的二哥和父亲面前。 “还有些时间。”亚姆微微摇头,说道“不过我估计应该也差不多了,莫妮卡小姐到时候肯定会派人来接我。宝石领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嗯。”亚卡点了点头,“安妮已经发了一车货物送往拜约尔领了,只要不出任何意外的话, 必然可以在时限內抵达。” 亚姆和维森侯爵的两年时限约定,还有几天就將到了。 莫妮卡已经让人送了信件过来,表示到时候会让人来接亚姆一起前往拜约尔领:按照约定,卡塞因家族会当著亚姆的面覆灭森尔斯家族,所以这场大战自然不会全凭卡塞因说了算,而是会由亚姆当作旁观者亲眼见证结果。 本来亚卡是想要跟著亚姆一起去的,因为他想要亲手杀死阿托尔克.森尔斯,以报復对方开口轻蔑安妮的仇恨。但最终却是被亚姆劝阻了,毕竟现在维森侯爵还活著,而且短时间內也恐怕不会死去,甚至卡塞因家族未来还有四阶血脉者坐镇,因此他和安妮的关係自然还没到能够公开的时候,所以如果在会暴露了什么,那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於是亚卡只得放弃自己想要亲自报復的想法。 但因为亚姆到时候肯定要露脸,所以如果有森尔斯家族的族人逃出的话,肯定是会来白山领找他一家的麻烦,现如今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只有两位三阶血脉者:亦即是亚姆和亚卡兄弟俩。 而亚姆即將远行前往拜约尔领,自然是要让亚卡过来帮忙坐镇,防止遇到之前被舒方伯爵试图偷家的事情发生。除此以外,还需要再想一个办法將宝石领从中摘出,因此就让安妮像以往那样继续和拜约尔领做交易,不要介入到这场“交易”来。 亚姆和亚卡还要继续商议一些事情,亚恩便带著阿契斯一起跟上,说是要让阿契斯也增长一些见识。 辛西婭知道亚姆兄弟两要商议的事是什么,於是便让辛迪带著利亚姆去玩:“带弟弟一起去玩吧。” “玩什么都行吗?” “你知道规矩的,不能离开领主府,也不能去演武场。”辛西婭一脸平静的说著对辛迪来说简直就是最恶毒的话。 她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那我能带弟弟玩什么?”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让厨娘给你们弄点甜点吧。” 辛西婭突然也觉得,对於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个时期如果不能出领主府的话,也的確是没什么好玩的。她当年这个时候,还在学习各种淑女礼仪,甚至连出个房门都很困难。不过辛西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女儿那么聪明,礼仪课一般连续三五天下来,教的都是同样的內容。 但自己的女儿,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学会了辛西婭找来的三位礼仪教师所能教授的內容。 如果她要再找的话,就只能找宫廷礼仪教师了。 只是以她一位小小的男爵,哪有资格找一位宫廷礼仪教师。 所以现在,辛西婭其实算是半放养著辛迪,只打算等她再玩个一、两年后,就开始让她学习其他课程,例如政治、经商、军事等。至於剑术,她本来是打算让辛迪到了十岁之后再开始学的,但自己的父亲亚恩说辛迪资质潜力很强,最好是提前开始学习,所以准备让她的身体再稍微长高一些,差不多到了八,九岁才开始。 至於目前不让她离开领主府,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 在领主府,有亚姆在,三阶的实力已经足以应对很多麻烦与问题了,也不怕有人潜入领主府偷袭。但如果离开了领主府的话,那么危险性也会提高不少,因此辛西婭是准备等再过几年,红鹰领的情况彻底稳定后才允许辛迪出门游玩。 看著辛西婭说要给自己弄甜点吃,辛迪也不反驳,就说道:“那我带利姆在后院走走可以吗? “去吧。” 辛迪二话不说,带著利亚姆就跑。 “你要带我去哪里?”利亚姆有些害怕的说道,“我不看好看的!也不玩好玩的!” 他来白山领五次了,对於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堂姐是什么秉性,他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很高兴,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姐姐辛迪真好看,而且还说要给自己吃好吃的,他也记得糕点甜甜的特別好吃,於是当天晚餐的时候,他就坐在辛迪的旁边,当著自己父母的面说以后长大了要娶她当老婆。 然后全场寂静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漂亮的辛迪姐姐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知道了,那叫同情的自光。 而当天晚上,他就惨遭自己母亲的痛殴,整整三天都不敢用坐的, 第二次来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娶漂亮的辛迪姐姐,但辛迪姐姐是她的堂姐,说要带自己看好看的。 然后,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什么叫血腥。 好几只恶犬撕咬著將其中一头看起来最健壮的分食了。 那天晚上,他看著自己漂亮的辛迪姐姐拿著一大块肉排说要给自己吃好吃的时候,他没忍住, 吐了对方一身。 然后他就又被揍了。 只不过这次他的母亲没来,所以揍他的是自己的父亲。 利亚姆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第三次来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开心。 他还记得,那天正好是雨后,地面有些泥泞。 然后他跟著漂亮的辛迪姐姐去后院玩。 那天他们玩了骑士游戏。 辛迪姐姐是骑土,而他是马。 回来的时候辛迪姐姐一身乾乾净净的,他浑身泥泞。 他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黑了。 他怕挨打,於是急忙说,他觉得泥浆好玩,於是跑进里面打了个滚。 然后他听到到了辛迪姐姐吸气的声音。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就开始挨揍了。 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问他:他礼仪课都学了些什么。 第四次来的时候,他不再高兴了。 漂亮的辛迪姐姐又一次说要带自己去看好看的,他觉得自己又长大了好几个月,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吐了,所以他战战兢兢的跟著去了,然后他就看到猎犬和饿狼残忍廝杀的一幕。那场面比起他上一次看到的恶犬分食还要更加血腥,於是他没能等到晚餐时间,就已经吐得稀里哗啦。 就连晚餐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他都提不起劲,只能看著辛迪將所有的食物快速消灭。 那是他第一次来白山领的时候没有挨打,也没有受伤。 第五次的时候,他甚至开始害怕了。 他很怕辛迪说带他去看好看的。 结果很幸运的是,辛迪没说带他去看好的,只说带他去玩好玩的。 他觉得,自己的辛迪姐姐也长大了。 於是他们偷偷溜进了演武场, 然后他就忘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全身就没有一处不痛,而且很多地方还流血了。他还记得自己父亲的脸色很黑,就一个劲的问自己到底去演武场干什么,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於是气得自己的父亲又想揍自己。 事后他倒是问过辛迪,自已那天进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迪问他是不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说是真的,完全没印象了。 然后辛迪就说出了让他脸色煞白的话:那天他看到辛迪拿这铁剑挥舞时很帅气,他也想玩,然后他提不起剑,就很生气,於是去拖了武器架上的武器,把所有的武器都给带倒了。也幸亏是他命大,没被武器砸死,只是身上多了很多伤口而已。 辛迪说,那是她第一次被嚇到了。 利亚姆那天没说话。 但他打定主意,以后要儘可能的离自己的堂姐远一点。 这一次再来白山领,他是不乐意的。 他说自己要学习,还有好多功课没学完呢,如果不认真学习的话,他的导师会生气的。 他的母亲狼狠的表扬了一下自己,然后他还没高兴完,他就听到了他母亲让人去请自己的导师,全部一起请到白山领,让自己在白山领也能够上课学习。 利亚姆只感到眼前一黑。 辛迪听到了利亚姆的话,果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望著利亚姆:“我养了一只黑色小猫,你要看吗?” “黑猫?多大了?” 辛迪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吧。不过它很能吃,每次都吃得圆滚滚的,所以会稍微再大那么一点点。” 利亚姆看了一眼辛迪比划的大小,也就比成年人的手掌再大一些,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猛兽。 於是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不是还养了其他什么宠物,然后要它们互相撕咬?” “没有呀。”辛迪摇了摇头,“就养了这么一只小猫。” “它咬人吗?” 辛迪想了一下,自己也没被咬到,不过听说之前咬伤了人,但最近自从它接手负责餵养工作后,也就没再咬过人了。於是辛迪说道:“不会咬人的。你要是去的话,我就让厨房准备点食物,一会让你餵它。” 利亚姆有些心动:“那那好吧。” 第163章 63. 魔物幼崽 第163章 63. 魔物幼崽 “呜哇一—” 犹如婴儿出生时的燎亮蹄哭声,在白山领领主府里响彻著。 大厅里,医师、女僕、护卫,甚至就连厨娘都忙作一团。 “骗子!辛迪是大骗子!” 利亚姆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还挣扎著挤出几嗓子朝著辛迪吼道。 一旁的辛迪也有急了。 但她却不是因为自己被利亚姆骂了所以才急,而是看到亚姆拔出剑了,才急切起来:“不是这样的!是利亚姆自己反应慢了,所以才被咬到的。” 利亚姆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再说什么!? “这只畜生,不能让它继续活著了!” 但亚姆很清楚自己女儿的秉性,可不会被她的话语所矇骗,所以坚持一定要斩杀那只魔影暗豹幼惠。 他不知道辛迪到底是怎么发现这只魔影暗豹的,但今天她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带著利亚姆去找那只幼崽,结果导致利亚姆的右手被撕咬出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比当年他被武器架砸到的情况好不到哪去。要不是这只魔物幼崽刚进入成长期,还没有真正的发育起来,否则的话恐怕就不止这几道血痕了,整只手都能咬断。 “小黑很乖的!”辛迪急忙上前阻拦“你还给它取了名字?”亚姆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这可不是什么宠物猫狗,这是一只魔物!” “但它真的很乖啊,平时它都不是这样的,甚至都不会凶人,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 “吼——” 本来突然被抓到这个大厅,这头魔物幼崽就已经处於一个非常警惕的应激状態,此时因为亚姆拔剑后散发出来的杀意,终於让这只魔物幼崽感到了强烈的惊惧,於是本能般的就开始朝著亚姆吡牙,摆出了攻击姿態。 大厅內突然有一瞬间的寂静。 甚至就连僕从们走路离开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亚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亚卡此时內心也是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没听安妮的话,如果早点將这只魔物幼崽杀死的话,也不至於今天还让自己的儿子吃这么大的苦头了。大半年前那次因为武器架倒塌的事,他当时也是嚇了个半死,回去后甚至还被安妮狠狠的咒骂了,责怪他连个孩子都没照顾好。 这才半年过去,利亚姆就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好医师说没有伤到骨头,否则的话他都要担心利亚姆以后右手还能不能拿剑了。 所以此时对於亚姆要杀死这只魔影暗豹幼崽的行为,自然也是持支持態度。 或者说,此时大厅內所有人都支持亚姆的选择。 毕竟这一次受伤的是利亚姆,那么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辛迪了。 尤其是辛迪看起来显然不是刚发现这只魔物幼崽,而是已经对它建立起了一定的感情基础,甚至都已经给它取了名字,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辛迪,乖,听话。” “小辛迪,別任性。” 这是雪莉和辛西婭的声音,她们甚至都要过来把辛迪拉开了。 “不是这样的,小黑平时很乖的,真的。” “吼一一! 亚卡轻轻的嘆了口气:“小辛迪,回头亚卡叔叔给你抓几只黑豹幼崽给你玩好不好?这只是魔物幼崽,魔物幼崽是没办法像猎犬或者其他生物那样养大的,它们长大后会反噬的。而且你看,它现在就已经这么凶了— “真不是这样的,小黑它真的很乖的,平时我餵它吃饭它都会乖乖吃饭。”辛迪还在据理力爭。 “吼鸣一—” 但这只魔物幼崽显然並不是这么认为。 它觉得自己的吼叫声成功嚇阻到了这些两脚兽,让他们不敢再靠近自己了,於是又迫不及待的吼出了第三声。 “啪一一” 只不过这一次,它的吼叫声终於换来了沉重的打击。 辛迪一巴掌拍在了魔影暗豹幼崽的脑袋上,將它打了个翅起,而且因为力道显然不轻,它甚至还有些摇头晃脑起来。但在挨了这一巴掌后,它突然就变得老实了许多,不敢再乱吼乱叫,反而是乖巧的蹲坐在了辛迪的旁边,任由辛迪怎么抓捏它,它都没有反抗, “看!”辛迪像是在证明什么一般,双手一拖就將魔影暗豹幼崽给举了起来,急忙叫道,“小黑真的很乖的!” 大厅內的所有人,脸上不由得都泛起了一丝异。 这只魔物幼崽平时的状况怎么样,亚恩、辛西婭、雪莉、金娜、阿契斯等人或许不清楚,但亚姆、亚卡两人却绝对不会不知道,因为他们不止一次的去检查和观望过,但得出的结论却是相当的一致:魔物幼崽的確不適合餵养,因为它们不可能被驯服,哪怕是採取棍棒萝卜的驯养方式,最终结果也是一样。 可现在,辛迪手上托举著的魔影暗豹幼崽,此时却像是一只被人类抓在手上的捂住小猫咪那般,並没有之前那般的张牙舞爪,这就显得非常的令人惊奇了。 毕竟,按照亚卡所了解的情报,就算是在幼年时期,魔物幼崽的凶性也几乎不可能被磨灭,反而是会隨著岁月的增长,而逐渐变得越来越凶暴。 亚卡尝试著上前走了几步。 但这只魔物幼崽迅速就朝著亚卡吡牙了。 不过他的举动,很快就又迎来了辛迪的殴打。 亚卡顿时止步,而挨了打的魔物幼崽也停止了吡牙,反而是显得相当的委屈。 亚卡再度尝试靠近两步,魔物幼崽顿时又开始吡牙,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才刚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遭到攻击。 结果不出意外,这只魔物幼崽顿时就又挨了一下攻击。 但因为亚卡没有停止前进,所以魔物幼崽依旧在对他牙,甚至因为他的逐步靠近,这只魔物幼崽已经摆出扑咬的攻击姿態。可当亚卡逐步后退,再度和魔物幼崽拉开距离时,这只魔物幼崽的警戒和攻击欲望顿时也就渐渐变小,直至在感受到了亚卡退到了自己的安全范围时,它才收起了那副吡牙的攻击姿態。 亚姆顿时就明百了亚卡的意思。 他也同样尝试性的走前进步,这只魔物幼崽立即调转头朝著亚姆开始凶起来。 但很快,它又挨了辛迪的一巴掌。 可这只魔物幼崽依旧凶巴巴的瞪著亚姆,却唯独没有对辛迪摆出太过强烈的攻击欲望。 亚姆退到魔影暗豹幼崽的攻击范围外,然后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作为一名男子汉,而且你还是立志要成为骑士的人,遇到一点小伤,你就开始哭哭蹄啼的,你觉得像话吗?”亚卡转过头就朝利亚姆骂起来,“这点小伤都忍不了,看来平时还是让你过得太舒服了。” 利亚姆不哭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亲。 “行了行了,孩子还小。”亚恩有些看不下去了,终於忍不住开口了,“你们以前在他们这样的年纪,比他们还会惹麻烦。·“既然辛迪想养这只魔物幼崽,那就让她再养一段时间看看吧,要是再伤了別人,再把它弄死。” “不会的不会的!祖父,小黑很乖的!” 辛迪急忙朝著亚恩开口表態,然后抱著魔物幼崽就朝著亚恩跑了过来。 但这只魔物幼崽却是看著自己和两脚兽越来越近,顿时就又开始扑腾挣扎起来了。不过辛迪显然知道如何处理这只魔物幼患,改抱为提,直接捏住了它后颈的皮,另一只手直接將它的嘴都给捂住。 “你看,很乖的。” 看著辛迪的举动,其他人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但也更加惊讶於这只魔物幼崽居然没有攻击辛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传来。 所有人都回过头望向门口。 罗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迅速来到了亚姆的身旁,沉声说道:“卡塞因家族的人来了。” “来的是谁?” “迪恩骑士长。” 眾人瞬间呼吸一滯。 亚姆和亚卡在三个月前陆续晋升到三阶,之后了两个月的时间静养和稳固自身的实力层次与状態,然后亚姆才写信给莫妮卡,表示自己已经晋升到了三阶,可以履行和卡塞因家族之前的交易了。 后来,莫妮卡也回了信,表示会立即开始推进计划,之后会让人来接亚姆。 然后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月的时间,一直到一周前才收到莫妮卡的信件,表示最迟十天后就会有人来接自己,於是亚姆才立即写信给了亚卡,让他务必赶到白山领过来。 原本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来接亚姆的人会是莫妮卡,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作为卡塞因家族一方的契约履行者负责接待亚姆,那是绝对够分量、也是最合適的。但没想到,维森侯爵居然亲自让迪恩.塞亚过来,作为一名四阶血脉者,无论是实力、身份还是地位,显然又要比莫妮卡更高一级。 这代表著维森侯爵对亚姆的重视。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相当直接的展示实力证明:很好,你终於晋升三阶了。不过,我还有四阶血脉者。 第164章 64. 卡塞因家族的出手【求月票】 第164章 64. 卡塞因家族的出手【求月票】 红鹰领的底蕴,比起丰饶领和寒岭领自然是有所不足的。 整个领地仅有五位四阶血脉者,不像丰饶领足足拥有八位四阶血脉者。 但与之相比,却是因为红鹰领在过去几十年间因为没有足够强势的大领主镇压,整个领地都处於一种近乎於野蛮生长的状態,因此也诞生了一位五阶血脉者。 而且这位五阶血脉者,还不是在红鹰侯爵的家族。 正常而言,一个领地里最强势的家族必然是最高爵位的血脉贵族,如果领地內的其他封臣诞生了资质很强的天才,那么必然就会被通过联姻、入赘等等诸多手段,招募到自己的家族魔下效力, 绝不可能放任其在外。若是这种手段无法招募的话,那么这个天才往往就很难活下去。 像丰饶伯爵的阿奎斯家族,他们就不可能让领地內的其他封臣领主家族里有五阶血脉者存在, 四阶便是极限。目前丰饶领两位有望成长到五阶的血脉者,一位是下一任丰饶领领主候选继承人, 一位是出身於西风领卡尔柯家族的迈德莫.卡尔柯。 迈德莫.卡尔柯是现任西风领领主罗素.卡尔柯男爵的弟弟,本来西风领领主的位置本该由他继承,但在舒方伯爵察觉到他的资质潜力后,就立即扶持罗素.卡尔柯成为西风领男爵,然后將迈德莫招募到了自己的家族,担任自家骑土团的副团长,並且將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 不过虽然名义上迈德莫的姓氏依旧是卡尔柯,但自从他被徵召到舒方伯爵魔下担任阿奎斯骑土团副团长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回过一次西风领,甚至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並非是他在教导,而是由阿奎斯家族亲自教导,灌输的那一套自然就是要效忠於阿奎斯家族、他和阿奎斯家族的其他族人都是兄弟姐妹那一套。 可以说,泰瑞拉王国几乎所有血脉贵族,遵循都是这一套联姻、入赘的玩法。 唯独红鹰领,因为过去波旁家族的遗產所导致的状况,使得整个领地是处於野蛮生长的失控状態。所以等到维森侯爵正式执掌红鹰领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例如卡塞因家族和森尔斯家族的关係。 如果维森侯爵依旧处於身富力强的状態,如果伯顿没有死,那么以维森侯爵回归红鹰领后做的一系列布局,二十多年的时间绝对是足以把森尔斯家族压製得死死的。 但很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卡塞因家族在未来几十年的没落已经是不变的结果了,他们甚至改变了之前的家族发展方针策略,改为全力培养卡塞因家族的下下一代家庭成员一一莫妮卡比起她的几个叔叔,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年轻,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晋升五阶,但衝击六阶显然就没有希望了,因此自然要减少家族培育资源。 而如果想要获得这么一个安稳的发育时期,那么红鹰领最大的问题就必须趁著维森侯爵还能够走动的时候,彻底解决掉。 这个问题,便是拜约尔领的森尔斯家族。 所以,最近两年间,卡塞因家族看似所有的龟缩策略,其实都是在为了这一战而做准备。 他们放任著森尔斯家族疯狂壮大,甚至还在暗地里加速他们的各种项目推进工作,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並且加速消耗他们的家族底蕴:不管是让利商人,试图转移经济中枢重心等,都需要森尔斯家族在前期进行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 但拜约尔领的经济支柱產业是奴隶贸易和农业发展。 在农业方面,他们早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处处耕地,这部分的开发自然不可能因为森尔斯家族的经济產业转型就行更改,必然是要对这部分进行保留。所以在商贸方面的规划必然就只能重新规划,而且能够挑选的地方其实也非常有限:必须得靠近红河运河。 而红河领,是一座內港城市,只要沿著红河运河进行投资建设,那么红河领就绝不会有太多的亏损。 在森尔斯家族的谋划里,红河领迟早都要落入他们的手中,因此他们现在在拜约尔领搭建起来的海港码头,都是为了將来入住红河领而做准备的:他们未来会將这里全部改建成仓储区域,然后只保留奴隶贸易,在这里打造成红鹰领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 毕竟,拜约尔领以粮食產出而闻名,所以如果把这里打造成奴隶市场的话,粮食方面的运输成本就会降到最低。而且这些奴隶在农忙的时候,还能够直接当作即劳力来使用;除此以外,仓储区所需要的大量劳工问题,也同样可以由这些奴隶来解决。 可以说,在森尔斯家族的构想蓝图里,把拜约尔领和红河领都拿下后,就可以彻底解决领地上最大的经济和农业问题,他们只需要度过前期最艰难的“阵痛发展时期”,就足以让家族进入高速发展期。 卡塞因家族表示:你们的想法挺好的,不过马上就是我的了。 而在暗中引导这一切的,自然就是亚姆了。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亚姆也並不是只在白山领闷头苦练,他在和自己的父亲亚恩以及弟弟亚卡经过数次商议之后,才制定了这么一份计划,甚至为此他们不惜放缓了白山领的情报系统搭建进度,转而將约莱斯给派到了拜约尔领,然后藉助著宝石领与拜约尔领的商贸行为,快速构造出了一条稳定的情报渠道。 很多关於拜约尔领的相关情报,都是由约莱斯打探出来的一一为了表示森尔斯家族的诚意,阿托尔克自然是和亚姆提到过不少关於森尔斯家族的计划。但这些计划和情报的真实性,自然需要一个人去验证真偽,否则的话结果只能是索德贝尔家族被森尔斯家族牵著鼻子走。 而事实证明,约莱斯並没有让亚姆一家失望。 约莱斯將得到验证和打探到的情报,藉由从宝石领而来的商队送到亚卡的手上,之后亚卡再送到亚姆的手上,和亚姆、亚恩进行商议后,挑选出合適的情报转传给莫妮卡。卡塞因家族將亚姆获得的情报与自身获得的情报相互一结合,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森尔斯家族的几乎所有动向和项目进程,然后便可以从容的进行各项安排工作。 他们没有干扰或者延缓森尔斯家族的发展速度,甚至反而暗中一直在不断的帮助他们加速推进,很多森尔斯家族一时半会间欠缺的材料,总是会在一个巧妙的时间点高价收购到;甚至很多问题,卡塞因家族都会找一个巧妙的藉口帮他们解决,进而確保他们的奴隶市场和仓储区搭建顺利。 只是他们並不知道,他们的发展速度越快,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卡塞因家族和索德贝尔家族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 ? 坐上由卡塞因家族的迪恩骑士长亲自护送的马车,在经过长达小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后,他们终於一个牛夜时分,进入到了拜约尔领。 这是亚姆第一次来到拜约尔领。 与他想像中的景色差不多,整个拜约尔领占据了红鹰领最优美、肥沃的土地:这是一片近乎於一望无际的草原。 就亚姆所了解到的情报,拜约尔领並不是村建生活方式,而是由数十个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牧场作为聚集地,每一名牧场主都是森尔斯家族亲自安排的管理者。这些管理者每年都必须缴纳一定分量的物资给森尔斯家族,而这个缴纳分量的指標是森尔斯家族根据牧场所处的位置进行调整,但他们却从来不会考虑天气或者土壤的问题。 而这一个指標,大概就是一个牧场每年將近七到八成的收益。 如果第一年缴纳不足,允许第二年补足;如果第二年还不足,那么不足的部分第三年就要翻倍。若是连续三年都无法彻底缴纳,那么森尔斯家族就会换一名管理者一一至於前任管理者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森尔斯家族的贪婪,不像赫斯.毕尔男爵那般直接,但实际上却是不相上下。只不过森尔斯家族更懂得隱藏,也知道如何转嫁仇恨,因此他们的领地从来没有爆发过任何动乱,甚至就算牧场奴隶起来反抗,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杀死牧场主而已,而森尔斯家族对於这种行为虽然並不支持,可他们也不会反对,反而会让领头人成为新的牧场主。 只是,需要缴纳的份额从来不会减少。 所以在拜约尔领,最常见的传记故事,就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很美的一个领地,不是吗?” 一身猎装的维森侯爵,突然出现在亚姆的身旁,这让亚姆不由得嚇了一跳。 此时的维森侯爵,穿戴的不再是以往那套贵族常穿的便服,而是一套明显经过了改良的猎装: 它更贴合维森侯爵的身材,而且这套猎装的后背处还有四处似乎是可以粘合拆卸的开口,分別位於靠近双肩、双肋的位置。 腰带的两侧,则左右各掛著两柄长剑,还有两柄则是位於背后:一共有六柄长剑。 这让亚姆不由得想起了关於卡塞因家族的血脉:六臂武甲魔猿。 於是亚姆便清楚的意识到。 在关於覆灭森尔斯家族的这一点上,维森侯爵是认真的。 “真希望这一战,不会毁了这个美好的领地。” 亚姆这个时候哪敢开口说什么,於是只能低下头。 “你家阿契斯如何了?考虑好要觉醒什么血脉了吗?”不过维森侯爵显然也没真的让亚姆回答什么,转而开口问道,“如果需要测试资质潜力的话,可以让他来一趟鹰首领。” “我父亲的意思,是打算让他觉醒【地棘怪鸟】。” 维森侯爵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微皱了一下:“他的资质潜力不好吗?” 【地棘怪鸟】是一种二阶魔物,不算太强,但也不算太弱,属於比较中规中矩的那一类魔物。 不过这种魔物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报復心极强,一旦招惹的话往往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所以很多猎魔人都不会去招惹这种魔物。毕竟,將其作为血脉的话,其血脉能力也不是特別强,而且后续的三阶普升路线至今也没有找到,属於没有什么价值的魔物材料,因此除非是真的没办法,否则没有人会去猎杀这种魔物,更不会將其当作觉醒血脉。 但【地棘怪鸟】至今没有发现三阶血脉晋升路线的问题,对於索德贝尔家族而言,却反而不是问题。 亚恩、亚姆真正看重的,是【地棘怪鸟】那哪怕三阶魔物都比擬不了的恐怖恢復能力:只要不是致残,哪怕骨头粉碎了都可以视情况情况在一个月內彻底恢復。 而这也就意味著,只要阿契斯没有致残或者当场死亡的话,他很可能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够落地活蹦乱跳了。配合魔剑来使用的话,他也不会像亚姆那样每次使用【涅】后都需要休养三五个月的时间一一如今隨著亚姆晋升三阶,魔剑的涅效果已经对其无效了,所以亚姆打算將魔剑暂时转交给阿契斯来使用,直到辛迪觉醒血脉。 “並非如此。”亚姆摇了摇头,“他是我大哥的唯一血脉,我和我父亲担心他以后出事,所以在听闻【地棘怪鸟】具有比较强的繁衍能力后,我们希望我大哥这一脉最起码能够诞生更多的子嗣。” 维森侯爵望了一眼亚姆,然后並没有再度开口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便將目光收回。 他突然伸手指向了前方:“战爭,开始了。” 亚姆心中一凛,急忙抬头望向维森侯爵所指的地方,便见前方陡然间突然炸出了一大团的火焰,紧接著便是一阵喊杀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会负责杀了阿格莱,迪恩他们也都各有任务,所以我也交给你一个任务,没问题吧?” “请吩咐。”亚姆急忙表態“你就在这里守著。”维森侯爵缓缓说道,“阿托尔克.森尔斯之后会从这里逃亡,你的任务就是杀了他。” 亚姆心中一凛,面容一肃的点了点头:“是。谢谢您,维森侯爵。” “你给的情报,很有用,帮我们省了很多的麻烦事。”维森侯爵微微摇头,“你並不需要谢我,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实力证明,我只是將你的仇人交由你处置而已。” 亚姆没有说话,但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以及眼里流露出来的炽热战意,已经足以表明他此时的態度了。 第165章 65. 突袭 第165章 65. 突袭 卡塞因家族骤然发起的进攻,完全出乎了森尔斯家族的预料。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卡塞因家族竟然会如此的疯狂。 阿格莱子爵看看城堡各处燃起的大火,脸色阴沉如水。 不同於红鹰领的其他领地,领主府基本都是修筑在城市里,依旧还保留著当年波旁家族统治红鹰领时期的一些习惯,森尔斯家族是將整个领地的权力中枢放置在自己的天鹅堡一一这是一座位於天鹅湖旁的古堡,是当年波旁家族赐给森尔斯家族的城堡,也是森尔斯家族所有家族成员的居所。 但此时,这座城堡的大门,却是在一阵轰鸣声中骤然倒塌。 破门而入的,不是別人,正是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 別人不知道他的情况,但阿格莱却非常清楚。 迪恩的四阶血脉是【风俊】,一种长得很像是鹰的风属性巨大魔物,它的双翼展开后有近十米长,通体翠绿,但胸口处却是赤红色的,头上有三根立起来的紫金色翎毛。它是魔鹰的一种,一般只生活在魔鹰山脉的深处,很少有人能够发现它们踪跡。 这种魔物看似威猛无比、力气无穷,但实际上它却並不是以力量取胜的魔物。它是依靠高速俯衝来进行捕猎,特殊的肺部能够通过吸收空气然后喷吐出强大的气压弹,双翼也能够扇出强风。 觉醒其血脉获得能力,必然与速度有关,而血脉能力则是隨机获得气压弹、强风、高速衝刺三种能力里的一种。其中,公认最强的则是气压弹,其次是高速衝刺,最弱也被认为最没用的则是强风。 迪恩获得的血脉能力正是这种名为【颶风】的强风能力。 但他却是凭藉自身的天赋能力和一门相对比较冷门的战技,將这项能力变成了极其可怕的战技手段:裂风一击一一通过將强风进行压缩凝聚,最后以战技手段將这道颶风彻底释放出来。而根据他压缩的气流程度,还有释放的手段和攻击角度等,裂风一击自然也会有多种不同的表现形態。 其中最恐怖的,就是凝聚成束的一击。 不过这一次,迪恩破坏古堡城门的手法却並不是这种凝聚成束,而是直接挥剑切割:就如同真正的强风气流都被切割分裂了一般,这扇厚重的实木城门当即就被撕裂破碎,炸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残缺不全的碎木块。 手持一柄骑士剑,迪恩从城堡大门缓缓踏步而入。 城堡的士兵们看著眼前仅有的一名敌人,但他们却是完全不敢上前,反而是在迪恩的气势压迫下缓缓后撤。 “让阿莱斯出来吧。”迪恩望了一眼所有人,然后缓缓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就別白白送死了。” 森尔斯家族,仅有两名四阶血脉者。 一位是阿格莱.森尔斯子爵的长子,劳伦.森尔斯,觉醒的四阶血脉是【大雪鸦】。 另一位,则是阿莱斯,是森尔斯家族一支远房血脉的亲家子嗣,当初隨著那支远房血脉来投靠森尔斯家族,后来被检测出拥有极高的天赋资质后,就获得了资源栽培。虽然他不姓森尔斯,但从小就在森尔斯家族长大,早就已经把自己当作是森尔斯家族的族人。 站在城堡的一处门台,凝神看著前庭的阿莱斯和迪恩双方迅速爆发出剧烈的激战,阿格莱子爵缓缓转身,然后看向了身后的大门。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身戎装的维森侯爵缓缓走了进来。 “阿格莱。” “维森侯爵。”阿格莱子爵沉声开口,“你违反了贵族法则!” “你真的以为你的做法没有人知道吗?”维森侯爵微微摇头,“我既然敢对你森尔斯家族出手,当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你离间索德贝尔家族与卡塞因家族的关係,同时还谋害了我的两位孙子伯顿和约书亚,意图在红鹰领挑起內乱。你真以为你们森尔斯家族的行为没有人知道吗?” 阿格莱子爵依旧一脸平静,他微微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是污衊!公理会为我证明。” “阿格莱。”维森侯爵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阿格莱子爵的话,“別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反而做一些让我看不起的事。” 阿格莱.森尔斯沉默了。 “確实。”片刻后,阿格莱子爵终於缓缓点头,“如果你是全盛状態的话,我绝不会是你的对手,但现在的你,又能够发挥出多少的实力呢?·—如果能够在这里杀了您,我也能够省了很多事情。” 阿格莱子爵怒喝一声,整个人的皮肤瞬间开始变得雪白,头髮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变白,森冷的寒气迅速以他为圆心的快速散发而出,將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事物都凝结上一层冰霜。而且隨著寒气的加剧,冰霜的厚度更是迅速不断的加固,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成长出一大片的菱形寒冰结晶体。 这就是阿格莱子爵的血脉【冰晶魔鹅】所具备的特殊能量场:寒晶之域。 维森侯爵看著这些冰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延伸开来,然后飞快的蔓延到自己的脚边那一瞬间, 他才终於动起来。 他先是双手握住自己左右腰际左右两侧的长剑,然后猛然拔剑而出。 剑锋划出的冷光散发出一道森林的剑气,直接破开了那瀰漫到身前的寒气。 但维森侯爵双剑划破这股寒气后,隨手就將双剑拋向上空。 紧接著,他又再度拔出腰际剩下的两柄长剑,再度划出了两道破空剑气后,又一次顺势拋上空最后,才是握住背后的两柄长剑,猛然拔出。 而就在他拔出双剑的瞬间,背后也猛然有四只手臂从他的双肩和腋下迅速长出,然后分別握住了从半空中落下的四柄长剑。他的体型,也在四条手臂长出的那一刻,猛然膨胀了一大截,从原本的一米八迅速长到了两米,肤色更是迅速向著青灰色转变,皮肤之下也开始长出大片的鳞片,如海浪般涌动著的鳞片迅速凝结转化成了如同鳞甲一般的鎧甲。 【六臂武甲魔猿】! 下一刻,维森侯爵的六臂齐动,本该是无形之物的寒气此时却仿若是有形之物那般,被迅速的切割斩碎! 1 一块巨石被猛然推开。 十数名侍卫在几名血脉骑士的带领下,迅速从这条地道里鱼贯而出,然后在周围布阵警戒。 直到確认附近没什么危险后,一名血脉骑士才急忙回身从地道內保护著两名年轻人出来, 阿托尔克.森尔斯此时的脸色显得格外的难看。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卡塞因家族不动则已,一旦行动起来竟然会是如此疯狂的方式:这完全就衝著要覆灭他们森尔斯家族而来,一点也不像血脉贵族的方式。 “这群该死的蛮人!”阿托尔克咒骂了一声。 “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听著魔下骑士以不安的语气发出的询问,阿托尔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他们看到以一己之力直接摧毁城堡大门的人是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迪恩时,森尔斯家族就没有任何侥倖的念头了。於是阿格莱子爵第一时间就让所有族人从密道分散逃离,而他自己则是留在城堡里当作最后的诱饵一一他很清楚,森尔斯家族所有人都有可能逃走,唯独他不可能,因为卡塞因家族绝对不会放任实力最强的他离开。 而阿托尔克也清楚,所有族人里只有他和自己的堂哥才是森尔斯家族仅存的希望。 他的大伯作为森尔斯家族唯二的四阶血脉者,受到的关注力度不会比其他人低,所以卡塞因家族也绝不可能放任他离开,必然会將其当作必须消灭的核心目標之一。至於他的父亲,也因为作为森尔斯家族的情报部门负责人,手上掌握了太多的秘密,因此卡塞因家族也同样绝不可能放任他逃离。 所以自己祖父在最后的撤离安排中,他和他的堂哥被安排了一条能够直接抵达城堡数里之外的密道,为的就是希望能够留下最后的火种。 阿托尔克没有开口,他转头望向自己的堂哥。 “你和亚姆的关係不是很好吗?” “是。”阿托尔克点了点头,“我们去丰饶领?”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前往丰饶领找舒方伯爵了,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抵达,那么舒方伯爵就有一个出兵的藉口,他绝对不会拒绝的。”海尔斯沉声说道,“甚至,我们只要说服亚姆,让他悄悄把舒方伯爵的人放进来,到时候卡塞因家族绝对挡不住,红鹰领沦陷是必然的事。” “亚姆不可能答应的,他和丰饶伯爵之间的关係並不和睦。” “那就由不得他了。”海尔斯冷声说道,“如果他不同意,那么舒方伯爵不介意將白山领彻底覆灭,毕竟他可是最后的波旁族裔。我们家族之所以一直留著这张底牌,不就是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机会吗?现在祖父已经死了,我们还留著这张牌干什么?”“ “你说得对。”阿托尔克点了点头,“希望亚姆是个聪明人。” 兄弟俩做出了决定后,便迅速召集所有人动身,准备立即前往白山领。 虽说必然要途径红河领,但不论是阿托尔克还是海尔斯,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在过去两年里,他们也是掌握了不少商队的商道,甚至还控制了好几支小型商队,只要能够离开拜约尔领,他们立即就能像匯入鱼群里的游鱼那般,迅速隱藏潜伏起来。 但他们才前进不到数百米,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十数名隶属於卡塞因家族的血脉骑士在福斯的带领下,迅速的从附近的埋伏圈內杀了出来,一下子就衝散了这支森尔斯家族的逃难小队, 阿托尔克和海尔斯两人只是招架抵挡了一小会,便立即意识到他们完全抵挡不了这群人,於是兄弟俩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便立即分头突围逃离。福斯迅速指挥著现场的所有血脉骑士分成三股部队,一支负责原地剿灭所有森尔斯家族的人,另一支由他亲自带领追击海尔斯,还有一支则是像免子般的將阿托尔克驱逐到指定的位置。 阿托尔克此时並不知道,自己在卡塞因家族里已经成为了一只惊慌的兔子。 慌乱的情绪完全占据了他的內心,以至於他很难分辨出敌人的袭击更多的其实是在驱赶著他, 直到他终於逃到了一处山坳里,看著不远处站著的一人时,阿托尔克才终於意识到,自己成了一只猎物。 而当他看清前方正在等候著自己的人时,彻底意识到什么的阿托尔克,脸色也变得挣狞起来:“亚姆!你怎么———·你居然出卖我!?”” 第166章 66. 復仇 第166章 66. 復仇 亚姆神色冷漠的望著阿托尔克, “出卖?”他的声音非常冷漠,带著极为强烈的疏离感,“你杀了吉格斯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一旦这事被我知道的结果吗?” 阿托尔克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脸上迅速露出了极为困惑的神色:“我杀了吉格斯? 你在说什么!?” “在红土领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有些看不起吉格斯,但后来因为你的话,我和吉格斯深入的交流过好几次,我也逐渐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的信任他,我是真的將他当作了自己的挚友,你居然会认为是我杀了吉格斯?” “是不是卡塞因家族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你寧愿相信卡塞因家族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你疯了吗?他们可是把威斯特男爵当作交易品给了舒方伯爵!” “亚姆.索德贝尔!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你看看现在红鹰领,只剩几个血脉家族了? 一“宝石领的毕尔家族只剩安妮了,她的儿子以后也不可能再拥有宝石领了,甚至她的儿子以后生下来的孩子都不可能再姓毕尔了,因为卡塞因家族不可能放任宝石领不归属他们。” “更远一些,红土领的安塔家族,还有以前红河领的汀斯克家族,他们的下场难道你忘了吗?” “现在是我们森尔斯家族,那么接下来会是谁?” “是密林领的怀斯特家族,还是白山领的博尔家族?又或者是你们索德贝尔?” “卡塞因家族已经疯了!你居然相信了这群疯子的话?” 亚姆一直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的看著阿托尔克脸上的神色在一瞬间做了无数种变化:困惑、难以置信、愤怒、伤心、悲痛。甚至都了最后,他更是表现出一种哀莫大於心死的颓然,脸上露出了悽苦的惨笑。 “亚姆,我不知道卡塞因家族的人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想杀了我,还是身不由己,但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但我真的將你当作了我的挚友,就如同当初我將吉格斯.博尔也当作挚友一般,所以我给你的最后一句忠告,回去后立即带著你的妻子和孩子们,离开红鹰领吧。” “卡塞因家族,真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托尔克一直借看说话的时机在不断的靠近亚姆。 此时他的话说完时,距离亚姆也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然后双手平举,轻声说道:“来吧,给我最后一击吧。能够死在挚友的手上,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请允许我闭上双眼,这並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不想看看杀死自己的人是挚友的面容。” “好。”一直沉默著的亚姆,直到此时才终於开口。 他往前踏出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刚刚落下。 但他却是迅速挥剑在半空中连斩。 每一道剑光的挥动,必然伴隨著在空气里灼烧而起的烈焰。 而这些火焰剑气在半空中出现的瞬间,便是一阵强烈的水雾蒸腾而起。 水雾的瀰漫,迅速遮掩住了亚姆的视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但这脚步声却並不是在靠近,而是在迅速远离。 只是,亚姆的神色却並没有丝毫的急切,他反而是迅速后撤和这片瀰漫开来的雾气拉开距离,同时挥剑向著这片雾气里斩出数道火焰剑气。 下一秒,雾气中便亮起了数道寒光,竟是数支如同羽毛般冰晶破空而出! 亚姆迅速挥剑。 炽热的烈焰化作的剑气,顺著长剑的挥动再度破空而出,然后精准的斩向了这些冰晶羽毛,再度於半空中爆开了成片的雾气一一炽热的高温在遇冷后发出了大量的蒸汽,这些蒸汽並不仅仅只是会影响视野,同时也带著极强的灼热高温,哪怕就算是亚姆也很难在这样的高温蒸汽里久留。 这一瞬间,亚姆顿时就明白了阿托尔克的战术思路:他是在利用高温蒸汽掩盖自己的行踪,同时逼著自己离开这片区域。 亚姆知道在过去两年里,一直在努力成长著的並不止自己,亚卡、莫妮卡、阿托尔克等人也同样都在不断的成长著,如他们这些同年龄层次的血脉者基本都已经步入了三阶, 甚至像阿托尔克和莫妮卡都已经开始在向著四阶发起衝刺了,甚至因为他们不需要战斗和处理杂务,有著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提炼刺激自身的血脉浓度,所以进度非常快。 阿托尔克的三阶血脉是【寒鸦】,一种在拜约尔领可以轻易寻找到的冰属性魔物,其四阶的晋升路线有超过五种不同的选择方向,不过森尔斯家族的普升方向是【大雪鸦】, 走的是大幅度强化冰属性效果和威力的方向。 例如,森尔斯家族三阶冰属性的【寒鸦】和博尔家族三阶冰属性的【冰猿】,同样是凝聚並且发射冰锥攻击敌人,但【寒鸦】却更强调冰锥的穿透性,所以凝聚出来的冰锥就如同羽毛般细小;而【冰猿】却更注重打击面,因为凝聚出来的冰锥就如同圆锥一样。 但森尔斯家族的二阶血脉是【冰蛇】,相比起博尔家族二阶的【寒猴】,他们的冰锥威力要加强大一些,寒气也更加充足,因此在与亚姆的烈焰碰撞后才会產生大量的高温水蒸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相比起亚姆无法控制温度的结果,阿托尔克则可以利用寒冰的温差,让自身不至於被高温烫伤,从而能够躲藏在这片水蒸气里,但弊端则是他也同样无法看到亚姆的具体位置。 不过现在阿托尔克只想看赶紧逃离这里,所以是否能够看到亚姆的位置並不是他需要第一考虑的因素。 “你不是想让我杀死你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躲进这片雾气里呢?”亚姆开口嘲讽。 但很快,他就迎来了数根如羽毛冰细薄的冰锥攻击。 阿托尔克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態度也已经非常的明確:此前说的一切全都是鬼话,他只是想利用语言来拖延时间,好让自已接近到亚姆的身旁。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亚姆一直对他保持著相当高的警惕性,所以几乎是在他双手举起然后发射冰锥的瞬间,就立即果断出手反击,成功击溃了所有的冰锥。 亚姆见阿托尔克並不想和自己展开战斗,而是就这么躲在雾气中,甚至不断的发射冰锥尝试著逼迫自己进行反击来形成更多的蒸汽,他的耐心终於彻底耗尽了。 “阿托尔克,我已经给过你最后的体面与机会了。“但你显然並不想像个战士那样死去。” 又是数道翎羽般的冰锥射来, 亚姆快速的迴避躲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作停留和等待,身上迅速燃起了一层火焰一一三阶血脉【焰虎】並未让亚姆的血脉能力获得任何异化,但却是大幅度的增强了他的【焰流】效果,而且在他普升三阶的时候,他就突然產生了一种明悟,知道了这个血脉能力的具体效果是什么,以及当年波旁家族成员的血脉普升路线。 【怒焰狂狮】的血脉普升,一阶血脉是【火尾鼠】,因为其觉醒的血脉能力必然是【控火术】。这种能力搭配三阶【焰虎】必然会觉醒的【火元素亲和】效果,就能够让二阶【炎魔犬】的【焰流】具备极强的塑造效果:不仅是凝聚出火焰长剑,甚至还能够凝聚出火焰鎧甲,而且还能够凝聚出火焰长弓等。 可以说,只要成功晋升到三阶,波旁家族的所有嫡系成员哪怕失去了武器,也依旧能够奋勇作战,因为他们的能力本身就赋予了他们能够隨意塑造兵器防具的效果。 但亚姆因为此前並不知道这些,他並不是从一阶血脉逐步成长起来的,所以现在哪怕觉醒了【焰虎】的血脉,获得了【火元素亲和】的能力,但这也仅仅只是確保了【焰流】 的效果依附在他的身上时並不会把他也一起烧死。 高温的灼热效果依旧存在,只是因为有火焰的庇护,他並不会被烫伤而已。 但他的动静如此之大,在这片雾气里根本就不可能遮掩得住,因此阿托尔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亚姆。 只是,与亚姆一样,阿托尔克为了防止被高温蒸汽烫伤,他不得不製造出一片特殊的降温区域,所以当他发现亚姆的时候,亚姆同样也就看到了阿托尔克。 双方没有丝毫的交流,第一时间就朝著彼此再度发起了进攻。 森尔斯家族的血脉能力註定了他们其实並不擅长近战,但不同於一般的血脉家族,森尔斯在明知道自身家族的血脉能力弱点后,他们却是尝试著进行了训练与克服,因此阿托尔克的剑术能力其实並不算弱。 他在朝著亚姆发射了数道冰锥后,便立即持剑抢攻。 十来根如同翎羽般的冰锥破空而出,朝著亚姆直袭而至。 亚姆再度挥剑破开那些避无可避的冰锥一一大量的蒸汽瞬间爆发而出,烟雾再度迅速喷发而出的瀰漫住他的视野,但亚姆却早已在烟幕遮掩住自己视野前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牢牢紧记著阿托尔克的位置,手中的长剑更是没有丝毫迟疑的朝著此前记忆中的位置猛然刺出,而他自己的身形更是没有丝毫的变动。 “噗此一一” 剑锋入体的声音微微响起。 亚姆感到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一一那是阿托尔克的剑锋刺入自己身体所引起的痛楚,只是与这剑锋入体的刺痛感相比,真正让亚姆更感到痛苦的,却还是阿托尔克那些冰锥贯穿自己身体所引发的寒流侵蚀:他只是挥剑挡下了所有射向自己要害部位的冰锥,但对於那些並不足以致命的冰锥,他却是选择了无视,任由它们贯穿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亚姆也迅速鬆开自己持剑的右手。 从刚才剑锋上反馈回来的力道,他知道阿托尔克同样已经被自己的长剑刺中。 他的左手猛然向前抓住阿托尔克的衣服,然后將他直接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右手已经从腰后摸出了一柄短匕,准备再度刺向阿托尔克的心臟。 只是。 当他看到阿托尔克的模样时,亚姆却是突然咧嘴笑了:“我贏了。” “你真是疯子!” 阿托尔克被亚姆拉到面前,他也同样看到了自己长剑刺中亚姆身体的部位:剑锋直接刺穿了他的胸骨,与冰锥一样透体而出,但却並未能如他所愿那般贯穿亚姆的心臟。 “这是一场博弈。”亚姆鬆口右手的短匕,然后再度握住长剑的剑柄,使劲的一绞, 直接绞碎了阿托尔克的心臟,“我赌你会躲闪,只是我並不知道你是向左还是向右,所以我只能按照大多数人都会往右躲闪的习惯,向著右侧刺剑。而我同样赌你会『聪明的认为我一定也会进行躲闪。” 阿托尔克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知道亚姆说得对,他认为在这种生死博奔的死斗里,亚姆必然也会进行躲闪,而且也是向右躲避,所以他的长剑便向著右侧稍微偏斜了一点的位置刺了出去。可没想到,亚姆居然没有丝毫的躲避,所以他这一剑並未能如愿般的贯穿亚姆的心臟,反倒是他自己自作聪明的向右闪避,结果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朝著亚姆的剑撞上去一样。 “为什么—” 阿托尔克无法理解:“明明跟我们森尔斯家族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 “因为你们已经背叛过波旁家族一次了,而且还杀了吉格斯,如今更是再度试图背刺卡塞因家族。”亚姆压低著声音,缓缓说道,“所以我不信任你,不信任你们森尔斯家族。·尤其是,你们认为我的家族是波旁家族的遗孤血脉,可你却没有告诉我这一点, 所以我们之间就註定了永远不可能合作。” 阿托尔克瞪大双眼。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或许是辩解。 也或许是別的什么话。 但亚姆已经不打算听了。 他轻轻的鬆手,推了阿托尔克一把,然后右手顺势拔剑而出。 他咬著牙,用尽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然后一把斩向阿托尔克的脖子,將他的脑袋斩了下来。 看著阿托尔克的无头尸,亚姆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遗憾之色。 不过在斩首了阿托尔克后,亚姆也终於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 或许是因为多次使用了【涅】后,亚姆在失血方面拥有了比较强的眩晕抵抗能力, 所以此时並未昏蕨过去。但他却也同样不敢將长剑从自己的胸口拔出,於是只能在稍微缓过一口气后,就提著阿托尔克的脑袋跟跑著走出这片还没有彻底弥散的雾气。 他知道,维森侯爵还没有打开波旁秘库,所以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敢让自己死的,必然会派人在保护自己。而这也是他不敢把魔剑一起带过来的原因,因为一旦出了问题的话, 那么后果就会非常的严重。 隨看亚姆走出了雾气后,他果然看到了一道显然早已等候在旁的身影。 那名治疗者埃里克! 第167章 67. 森尔斯家族的覆灭 第167章 67. 森尔斯家族的覆灭 “已经给你做过紧急处理了,短时间只要不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伤口就不会开裂。” 埃里克右手上的白色光芒渐渐消散,然后一脸淡然的对著亚姆说道。 “谢谢。”亚姆开口道谢。 “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埃里克摇了摇头,“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很多人都要跟著倒霉。” 亚姆知道埃里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卡塞因家族,或者说对维森侯爵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开启波旁秘库。 现在维森侯爵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交易內容项目,所以如果他在这里死了的话,那么整个索德贝尔家族都会跟著出事,因为眼下除了他之外,还真的没有人能够开启波旁家族的那个秘库了。 毕竟亚卡晋升三阶觉醒的血脉,可不是【焰虎】,而是【烈焰鹰】。 因为此前他们一几一直对外宣称,亚卡觉醒的血脉是【炎雀】,而【炎雀】的血脉晋升路线就是三阶的【烈焰鹰】,所以为了摆脱波旁家族遗孤血脉的嫌疑,亚卡自然不得不选择【烈焰鹰】作为自己的三阶普升。 只不过这里面,却是出现了一些非常微妙的变化。 在魔剑的【提纯】效果增幅下,本该是【烈焰鹰】的血脉秘药,却是畸变成了【魔焰售】。 与【焰虎】的【火元素亲和】效果不同,【魔焰鹰】的血脉能力不仅极大幅度增幅强化了亚卡的火焰威力,同时也让【焰流】异化成了【魔焰】。 相比起【焰流】能够操纵火焰进行塑形和依附,【魔焰】则是失去了依附的能力,但却是保留了利用火焰进行凝聚塑形的效果,这也使得亚卡依旧能够控制火焰凝聚成火球或者是石子。而作为失去依附庇护能力的补偿,【魔焰】则是提供了更加可怕的火焰威力和粘附侵蚀性。 现在亚卡凝聚出来的火焰,一旦沾染到任何事物都会產生非常强烈的腐蚀烧灼特性。 哪怕就算是异铁武器,如果不儘快將火焰扑灭的话,也是会被烧灼到变形,事后的补救那需要费的代价就不低了;而倘若是人体之类被这【魔焰】粘附,血肉会在极短的瞬间就直接变成焦炭。 虽说亚卡的实力增强了不少,但如今他其实也有著另一方面的苦恼:【魔焰】可不会区分谁的异铁武器,所以亚卡那柄陪伴了他十年之久的战弓,依旧不足以让他连续发射火箭了。而且他的火焰,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橙黄明亮的色泽,取而代之却是一种深邃的幽黑色。 “我不会死的。” “希望吧。”埃里克依旧平静的回答道。 他知道维森侯爵那么在意亚姆,肯定是因为他身上隱藏了什么秘密,只是他並不在乎,他只需要按照维森侯爵事前交代的事务,確保亚姆不会死在这里就行一一事实上,在亚姆冒著高温蒸汽衝进去和阿托尔克廝杀的时候,埃里克是真的嚇了一跳,后来看著亚姆提著阿托尔克的脑袋走出这片高温蒸汽时,他才稍微鬆了一口气。 但是,这並不代表埃里克就没有脾气。 “抱歉。”亚姆知道埃里克此时已经有了一些情绪,他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但我有非杀他不可的原因。——这是维森侯爵给我的復仇机会,我不能错过。” “復仇?” “我曾向吉格斯宣誓效忠,是他的守护骑土,但我却没能保护好他,反而让他被阿托尔克.森尔斯毒死了。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復仇的机会,所以这一次,我是绝不可能错过的,也必须得由我亲手杀了他,才能真正的慰藉吉格斯的灵魂。” 亚姆当然不会跟埃里克说,他和辛西婭曾將吉格斯的死归结於舒方伯爵,並认为此生他们都没有机会復仇了,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把这份血仇延续到后代身上的心理准备。却没曾想,居然还能够有得知真凶的那一天一一虽然这些事的根本原因都是源自於舒方伯爵, 但如果有机会能够亲手杀死真凶完成復仇的话,无论是他还是辛西婭,显然都不愿错过。 不过埃里克显然並不在乎亚姆是否完成了復仇。 他在听到了亚姆的话后,重心反而是落在了“毒杀”这方面。 “能够毒杀一名血脉者的,必然只能是某些具备特殊能力的血脉者所提炼出来的毒药,这类人可不多见。”埃里克摇了摇头,然后才开口说道,“你们应该庆幸,森尔斯家族找不到太过强大的毒药,否则的话中毒致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我曾在高塔家族的领地见到过一场恐怖的瘟疫,有人利用一具被毒死的血脉者户体製造了一场传染性极强的死亡瘟疫,一整个城市在短短一周內几乎全部死绝。” 高塔家族,指的是有著“王国之盾”美誉的莱格顿家族,是王国六位公爵之一,领地位於和南境、西境接壤的西南方,从拜约尔领向西北方向前进,就会进入莱格顿公爵家族的领地。 根据谢尔夫佣兵团的说法,因为西境如今的糜烂,莱格顿家族已经在全力备战,重兵囤积於领地的西北部,防止奥斯帝国南下进入自己的领地,据说边境已经爆发过好几次衝突了,双方互有不轻的伤亡,最终还是因为奥斯帝国深怕后路被截断,所以才没敢全力南下。 但隨著奥斯帝国不断的增兵和巩固防线,高塔家族被拖入战爭泥潭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而微妙的是,奥斯帝国就有不少血脉者非常擅长下毒。 “是奥斯帝国渗透进高塔家族的领地做的?” “那谁知道呢。”埃里克耸了耸肩,“后来高塔家族下令,直接封锁整个城市,然后向里面投掷了大量的掷火桶,將整个城市焚烧殆尽。那场大火足足燃烧了十多天才渐渐熄灭,光城里那些倖存者的哀豪求饶,就足足响彻了三天。” 亚姆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气氛,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沉默和凝重。 不过很快,凝重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福斯带著人回来了。 他看到亚姆的时候,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神色也多了几分紧张:“埃里克,他没事吧?” “他说他死不了。” “我刚才说的明明是我不会死的。”亚姆有些无奈的说道。 “长剑贯胸,贯穿伤,更不用说还有侵蚀入体的寒气和其他更细小的贯穿伤了。”埃里克语气冰冷了几分,“血流了几乎一半,就这样他居然还没有休克昏迷,我是无法理解的。或许就像他说的,真的不会死。” 亚姆没有再说话了。 【涅】的使用条件是消耗体內一半的血液,他已经用过了几次,只不过这一次和他之前使用的情况略微有些不同:之前使用【涅】的时候,他只有在事后才会有一种虚弱疲劳感,但却並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这一次隨著贯穿伤口的大量失血,他却是感到身体不断的变得寒冷、僵硬,还有强烈的眩晕感不断的袭扰著,最终彻底失去所有的力气。 如果没有埃里克的话,他知道自己恐怕还真的活不了。 但是,他也正是因为知道维森侯爵不可能完全忽视对他的监管和保护,所以他才敢和阿托尔克拼命:这依旧是一场博弈,而结果显然是他又贏了一次。 福斯没有去接埃里克的话,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怒目圆睁、神色显得尤为不甘的阿托尔克,然后微微一笑:“恭喜你復仇成功。我这边的任务也完成了,海尔斯死了,连带著他带出来的所有人也都死了,没有一个逃走。” “谢谢。”亚姆缓缓说道。 阿托尔克是亲自下场杀死吉格斯的真凶,但森尔斯家族的其他人也同样是主凶、帮凶。所以对於覆灭整个森尔斯家族,亚姆不会有丝毫的侧隱一一当然,他更加清楚一点, 如果森尔斯家族没有斩草除根的话,那么以后他就会非常麻烦了,乃至整个索德贝尔家族也会跟著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亚姆也无法確定,森尔斯家族有多少人认为他是波旁家族的遗孤血脉。 但他知道,森尔斯家族的那些核心嫡系子嗣肯定是知道的。 远方。 森尔斯家族大本营的那座古堡传来的战斗轰鸣声,依旧嘹亮。只是对比起一开始卡塞因家族强势进攻时的反抗而言,这些声响却是要明显减弱许多,很明显这场战斗已经基本接近了尾声。 镇守古堡內的森尔斯家族成员,必然不可能活著,但那些藉由密道逃离的,就不好说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亚姆也只能信赖卡塞因家族的能力了。 如此又过了一小会后,所有的爆炸声和喊杀声终於彻底停止,虽说偶尔还有一些火光出现,但那都是在相当遥远的地方,亚姆甚至就连声音都没能听到,於是他便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卡塞因家族正在清扫战场,解决一些漏网之鱼。 不多时,之前离开去復命的福斯便又回来了。 “还能走路吗?”他开口问道。 “可—” “不行。”不等亚姆开口,埃里克已经摇头拒绝,“如果你不想他伤口进裂直接昏迷,一会还要我去抢救的话,那么你最好弄个简易的担架过来把他抬走。” 福斯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显然在听亚姆强撑和埃里克这位治疗者的医瞩上,福斯选择了后者。 不一会,当福斯第三次过来时,身后已经跟著两名士兵。 他们將亚姆搬到担架上,然后两人抬起来就跟著福斯离开。 埃里克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於是便也跟了过来。 福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对著亚姆说道:“战斗结束了,以阿格莱.森尔斯子爵在首,包括劳伦.森尔斯、威尔克.森尔斯、海尔斯.森尔斯、阿托尔克.森尔斯等在內的所有森尔斯家族主要成员,以及他们的妻子、子女等在內,已经全部或战死、或处死了。” “森尔斯家族的古堡准备的密道,比我们了解到的多了三条,但我们反覆检查核对过了,没有任何主要成员活著。大概有四到六名森尔斯家族的旁支族人成功越过了我们的包围圈,但维森侯爵已经让迪恩骑士长、泰洛特阁下和韦德阁下去追捕了,他们不可能成功逃跑的。” 亚姆知道福斯提到的另两人身份。 泰洛特.卡塞因,是维森侯爵的长子,现在是四阶血脉者,但他是维森侯爵没有普升六阶前诞生的子嗣,所以四阶便是他的极限了。 韦德.卡塞因,是维森侯爵的三子,伯顿.卡塞因的父亲。他因为是维森侯爵普升六阶后才生下来的孩子,体內是有血统烙印的,本来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不过由於维森侯爵最终选择了泰洛特.卡塞因的长女,也就是莫妮卡.卡塞因作为继承人,因此韦德的继承人身份自然是被取消。 据莫妮卡所说,在伯顿死后的这十年里,他又生了四个孩子,目前天资如何还不能確定,但如果未来检测出来的资质真的不错的话,那么未来红鹰侯爵的头衔还是会回到他这一支的身上。 “森尔斯家族將会彻底覆灭吗?” “是的。”福斯沉默了一瞬,然后微微点头,“虽说维森侯爵准备充分,而且他们也是维森侯爵的封臣,就算最终被他们逃跑后把这事闹到王室那边,维森侯爵也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证明是森尔斯家族背叛了红鹰领。但如果能够通过彻底覆灭森尔斯家族,杜绝后续影响扩大的话,显然还是將森尔斯家族彻底覆灭的好。” 亚姆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当年威斯特男爵將舒方伯爵让他出兵支援红河领和宝石领打內战的证据交给维森侯爵,就是存了可以让维森侯爵把这事闹大,通过王室和南境公爵的影响力来威压舒方伯爵,为白山领和博尔家族寻求一条生路的心思。但很可惜,因为维森侯爵最终没有使用这份证据,所以威斯特男爵彻底成为了牺牲品。 “本来应该让你先休息的,但维森侯爵指名要见你。” “我明白。”亚姆微微点头。 刚才福斯把关於森尔斯家族的结果告诉自己,明显也是得到了维森侯爵的暗示,否则的话福斯作为莫妮卡的封臣骑士,自然不敢把这些话都说出来的。所以从福斯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维森侯爵要召见他,毕竟根据两年前他和维森侯爵密谈的交易內容, 维森侯爵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部分,现在轮到他来履行契约內容了。 第168章 68. 维森侯爵的安排【三合一】 第168章 68. 维森侯爵的安排【三合一】 亚姆躺在担架里被抬到了城堡里。 这一路上他的思维有些发散,想了很多东西,甚至好几次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又醒了过来。 福斯倒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埃里克,埃里克表示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现象,不过普通人可能会死,但亚姆是血脉者所以死不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得准备一些食物进行营养方面的补充。 所以亚姆在被抬到森尔斯家族的城堡时,他就已经先一步的吃上了东西:一大碗粘稠的肉粥。 不过在看到这座城堡的时候,亚姆也是有些感慨。 他成为血脉贵族也有十年的时间了,眼界一直都在提升著,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座城堡是真的非常漂亮,整体造型是一种对称结构:以中间一座高塔作为中轴线,左右两侧不管是距离还是高度、建筑群都是完全一样的,就仿若是在照镜子一般。尤其是这座城堡还是依湖而建,而这座湖还是红鹰领最美的景观:天鹅湖,湖面波光粼粼,宛如披著一层银光,將整座城堡彻底倒映在湖面上。 湖面与实物,形成了一种镜映, 城堡的左右两侧又形成了一种对称。 站在城堡延伸出来的那座半圆观景台上俯瞰而看,不管是观湖景还是看別的,都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很可惜。 除了这个观景台和其他一些部分,整个城堡可以说是被打得千疮百孔,尤其是左侧的一片建筑群,几乎全部都被打碎了,据说那里是阿格莱子爵的房间和书房区域,是整个森尔斯家族之前的核心区域,所以自然也就是这场战斗的主战场了。 在观景台呆了一小会后,维森侯爵便过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副衣服,身上的六柄佩剑也没有携带。 看到此时的维森侯爵,亚姆才確信这场战斗是真正的结束了。 不过维森侯爵看到亚姆的模样时,眉头却是不由得紧皱起来,神色上显得有些不满:“埃里克说你多久能恢復?” “失血过多,其他的问题並不严重,不过大概得静养三五个月吧。” 亚姆一听,就明白了维森侯爵的意思,於是也不做隱瞒:“阿托尔克当时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逃跑,我必须得亲手杀死他。” 维森侯爵闻言后也不说话,就是警了一眼亚姆,然后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给你半年的休息时间,在这期间如果你又出了什么事受了伤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我並没有逃跑或者拖延时间的想法。”亚姆知道维森侯爵在想什么,於是直接表態,“您不用担心,而且我的家族都在红鹰领,往北那边是丰饶伯爵的领地,南下又是您的领地,就算我真的想走,也不可能在您眼下走得悄无声息。” 维森侯爵没有接话。 理论上而言,索德贝尔家族的確是没办法逃。 因为白山领往北就是丰饶平原,那是丰饶伯爵的领地,而不管是白山领也好,还是索德贝尔家族也好,都与丰饶伯爵有很大的仇恨,几乎可以说是血仇的那种一一丰饶伯爵杀死了辛西婭的父亲和两名哥哥,大哥吉格斯虽然是森尔斯家族自作主张杀死的,但也可以算到舒方伯爵的头上;而亚姆的母亲,也是因为舒方伯爵而死,而辛西婭又是亚姆的妻子,两人都有一笔帐要和舒方伯爵算。 或许舒方伯爵没当一回事,但维森侯爵却是看得非常清楚,亚姆可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性格:这点从他一定要动手杀死阿托尔克就能够看得出来。 但维森侯爵也很清楚贵族之间的那些毛病。 他和舒方伯爵也有不小的予盾和仇恨,可在利益面前,他依旧可以选择握手。所以他自然也就不得不防范亚姆有可能出现的一些小心思:或许並不是他自已想这么做,但往往很多时候其实並不需要他自己想,只要有个人在背后推一把的话,那么事情就会有了许多的变数。 “我会让迪恩暂时保护你。”维森侯爵再度开口。 这一次,业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很清楚,名义上是让迪恩保护他,但实际上却也是一种监控:一位四阶血脉者,就算他和亚卡一起出手,也不会是这位卡塞因家族首席骑士长的对手。 亚姆已经不是从前那种对血脉者的世界完全不懂的情况了,所以他非常清楚三阶与四阶之间的差距。 三阶被称为领主阶,但这个领主指的是有能力组建一个血脉者家族,管理一个小领地的意思。 四阶开始,被称为超越者,意思就是这个阶段的血脉者已经开始逐步升华自己的生命能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隨隨便便就能够活个上百年。 之后的第六阶,生命能量升华转化成型稳固,所以血脉者的体內就会诞生对应的血统烙印,之后所诞生的子嗣就会天然拥有一条稳固的血脉普升路线:並不是说不能觉醒其他血脉,而是起码可以確保在这个血统的对应血脉里,普升失败不会因此丧命,而且普升也会相对容易一些。 但资质潜能这些因素,却並不会因此而变强。 迪恩.塞亚就是一名四阶的超越者,他如果提前陨落的话,活过一百岁不成问题,而他如今也不过才六十来岁而已,起码还有三十年以上的时间能够活下去。或许他无法衝击六阶,诞生属於自己的血统烙印,但五阶却是问题不大,只是比较可惜的是,他的子嗣都不太爭气,目前几个孙子检测出来的资质竟然只有两人有血脉者天赋,而且还是只有二阶。 这一点,也是维森侯爵敢重用迪恩的原因。 因为他的子嗣没办法接班,不用担心之后卡塞因家族会被反制。 但亚姆的索德贝尔家族就不一样了。 如今亚姆不过才三十岁,亚卡也才二十七岁,以两人的资质,或许衝击六阶不好说, 但五阶肯定是没问题的,而成为四阶血脉者目前来看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这也就意味著,索德贝尔家族起码会诞生两位能够活到上百岁的血脉者,维森侯爵对此不得不另做考量:他迫切的想要开启波旁家族的秘库,也是为了卡塞因家族的未来做准备,毕竟他已经很清楚自己是看不到孙子辈接班了。 维森侯爵此时要召见亚姆,也是为了確认亚姆的心思,眼下看对方並没有反悔或者有其他想法,他便也很快就让人抬著亚姆下去休息了。之后他需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森尔斯家族对整个拜约尔领的管理治理在维森侯爵看来是属於相当畸形的,因此他必须要重新规划和安排,將牧场匯聚成村镇。 在古堡住了大概五天左右,亚姆差不多能够下床活动后,维森侯爵就让迪恩护送著他返回白山领。 也是到了这时,亚姆也才终於从迪恩这里获知了关於森尔斯家族覆灭的后续消息。 森尔斯家族所有核心家族成员基本全战死了,没战死的也被处死的,直系血脉更是直接断绝,阿格莱子爵这一代的嫡系兄弟也全部都被处死,甚至就连在拜约尔领生活的旁支也都没有放过。 但森尔斯家族却並没有被真止的火绝, 因为,卡塞因家族发起袭击的时候,其实是挑了森尔斯家族所有外出商队回归的时间节点,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一网打尽,確保不会有任何走漏。可不曾想,森尔斯家族有一位远亲血脉,当时因为在高塔家族那边的领地洽谈一笔贸易事项时没有谈妥,因此选择逗留在那边没有跟隨家族的商队一起返回拜约尔领,结果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卡塞因家族在第三天已经立即派人去追捕了,但迪恩骑士长也直接明说了,这种事成功的希望很低,因为卡塞因家族覆灭森尔斯家族的消息早在第二天就已经传开了,这种大事根本不可能封锁得了消息,所以对方很可能会在维森侯爵派过去的人抵达之前先收都消息,然后躲起来。 不过好在对方是一名女性,而且还是旁支族裔的远亲,所以就算想替森尔斯家族復仇也没什么希望。 但为了保险起见,维森侯爵还是第一时间就把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森尔斯家族犯罪证据提前公布,彻底宣判森尔斯家族杀害了卡塞因家族的两名继承人,並且在红鹰领进行煽动工作,意图挑起內乱战爭,背叛了身为其领主的卡塞因家族,所以被卡塞因家族覆灭了。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但卡塞因家族这么做就是为了堵住王国其他人的言论,直接表明是森尔斯家族先违反贵族法则的, 除此以外,剩下的事情都和亚姆关係不大,所以亚姆和迪恩骑士长稍微聊了几句后, 双方也就没什么话了。 马车摇晃了小半个月后,亚姆终於又回到了白山领。 不过就在亚姆回到白山领的同时,莫妮卡也终於在处理完红河领的一切公务,抵达了拜约尔领,覲见自己的祖父。 自森尔斯家族覆灭后,维森侯爵就一直住在了拜约尔领的天鹅堡。 这座古堡虽然因为上一次的战斗被打得有些残破,但那也是西侧的塔楼建筑,东侧的一片建筑群还是可以住人的。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站在二楼的观景台,维森侯爵询问著自己的孙女。 “很漂亮。”莫妮卡眺望了一眼银光粼粼的天鹅湖,然后开口称讚道。 “传闻,这天鹅湖上有一只六阶魔物,叫【寒晶龙鳞鹅】,据说是当年波旁家族的人养在这湖里的。”维森侯爵开口说道,“森尔斯家族最早的时候,其实就是替波旁家族养这头鹅的人,所以那会森尔斯家族也被人叫作『养鹅人』,地位並不比农夫高多少。” “那后来这头鹅呢?” “不知道。”维森侯爵摇了摇头,“自从波旁家族覆灭后,就再也没有关於这头鹅的消息了。有传闻是被森尔斯家族的人杀死了,他们也是因此才得以成长为这么庞大和强盛的血脉者家族。但实际上这个传闻就是个假消息,因为眾所周知,森尔斯家族抢走了波旁家族的遗產里可不包括那头魔鹅,毕竟那可是六阶魔物,森尔斯家族那会整个家族能够凑出三个三阶血脉者都算了不起了,哪有可能对付得了一只六阶魔物。” 莫妮卡不太明白自己的祖父讲这个故事的含义在哪,但她聪明的选择不去接话。 果然,等了一小会后,不见莫妮卡开口,维森侯爵便轻轻的嘆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结婚了。” 莫妮卡抬起头,一脸的然。 “你今年已经二十九了吧?” 莫妮卡其实才二十八岁,她比安妮要小两岁,但二十八和二十九其实也没太大的差別,所以莫妮卡自然不会和自己的祖父爭辩这一岁的差距,而是点了点確认了维森候爵的说法。 “能够配得上你身份的只剩一个密林领的怀斯特家族了,白山领和宝石领的领主都女人,而密林领的领主年纪却是不低了,这显然是不合適。”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正好, 森尔斯家族覆灭后,怀斯特家族也会开始不安了,这个时候由你和他的子嗣联姻,那是最好的安抚方式。” 莫妮卡抿著嘴,没有开口。 但她的內心显然对此是相当的不甘。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祖父没剩几年的时间了,而且现在红鹰领的情况也非常复杂:白山领和密林领是不可能取代,拜约尔领隨著森尔斯家族的覆灭,也很快会成为前线阵地, 以后恐怕是要安排一些人过来坐镇;宝石领又为约书亚的死,他们从安妮手上抢走了一个,导致如今和宝石领的关係也有些僵硬。 所以如此种种的情况下,要是想要快速稳定整个红鹰领,收拢红鹰领其他领主的心思,那么和怀斯特家族的联姻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而目前卡塞因家族里,適龄的女性其实已经没有了一一对於普遍在十六订婚、二十岁完婚的血脉贵族圈子里,她的年纪其实已经偏大了,甚至她另外两位面前算是“適龄婚约”的姐妹,年纪都是偏大一些:一位二十七,一位三十,而这两位的名头都没有她大, 未来连政治联姻都不太可能做到,只能嫁给一些富商又或者是效命於家族的家族骑士等。 唯有她顶著一个领主和未来侯爵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哪怕现在年纪相对偏大,才够格嫁给血脉者贵族一一或者说,会有不少人就是衝著她的头衔而来。 莫妮卡对於政治联姻这种事,其实並不排斥。 她也知道,自己迟早需要面对这一天的:“嫁给谁?大的那位,还是小的那位?” 怀斯特家族的家主,就是如今密林领的领主,不过他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显然並不合適。而他的儿子,年纪也同样不小,都是快四十的人,所以此时听到维森侯爵的话,莫妮卡就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老怀斯特男爵的孙子:他的两个孙子,一位今年二十五,另一位今年是二十一。 维森侯爵淡淡的说道:“看你喜欢谁,就嫁给谁。我还活著,没人敢当著我的面说什么,老卡顿是个聪明人,只要你愿意嫁给他的儿子,別说是挑一位了,两位也不是不行, 他就是这么无耻的一个人。” 莫妮卡沉默不语。 她此时有些痛恨,自己不是男人。 “今年结婚,明年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儿。”但很快,维森侯爵的下一句话就让莫妮卡更是茫然。 “为什么?” “亚卡.索德贝尔好像生的是个儿子,叫利亚姆.索德贝尔。·—你如果明年生个女儿,也就小了对方六岁而已,到时候嫁给利亚姆,年纪上也差不多。”维森侯爵淡淡的说道,“当然,这必须得利亚姆本身拥有足够的天赋能力,否则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 另外,看看家族里有没有合適的孩子,准备和阿契斯.索德贝尔订婚吧。” “阿契斯的资质已经有结论了?” “亚姆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打算让阿契斯觉醒【地棘怪鸟】的血脉。” “【地棘怪鸟】?”莫妮卡愣住了,“那不是这个血脉资质並不强吧?” “你觉得亚姆是个什么样的人?聪明还是愚蠢?” “聪明。”莫妮卡回答道。 “你觉得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选择一个这么弱的血脉给自己的侄子吗?”维森侯爵轻呵一声,“別忘了,他们可是波旁家族的遗脉,所以亚姆手上肯定掌握著一份能够从【地棘怪鸟】普升三阶血脉的配方。而他之所以挑选【地棘怪鸟】,一方面是为了彻底切割和波旁的联繫,另一方面也肯定是因为阿契斯的血脉天赋非常特殊和强大。” “【地棘怪鸟】的晋升血脉,至今没有人发现,灵殿也曾说明过原因,那就是这个血脉能力非常特殊,因为其恢復能力太强了,甚至几乎堪比三阶血脉才有的效果,所以很多三阶血脉在能力方面无法压制住【地棘怪鸟】產生的效果,因此才导致血脉晋升失败。” “別忘了,血脉晋升本质上就是一种针对血脉能力的优化、增强,但如果血脉增补效果无法產生更强的作用,那么这种普升还能算成功吗?而目前已知的几乎所有能够压制住【地棘怪鸟】恢復能力效果的三阶血脉,全部都是水属性相关,而地属性和水属性又彼此不和,这无疑间也就加大了血脉普升失败的机率。” “其他的方向,不是没有人思考过,但基本都会与地属性產生较强的衝突作用。而且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毕竟只是二阶血脉而已,不值得太过费尽心思,所以才没多少人深究其方向。————毕竟,一次失败很可能就要付出一条人命的。” 莫妮卡在关於血脉认知的方面,比起辛西婭和亚姆那是只多不少。 因此她很清楚,地属性的血脉力量更多是表现在防御方面的能力,例如恢復力、例如更顽强的生命力、例如皮肤、骨头等方面的防御力,甚至还有对毒素等方面的抵抗力等。 像他们家族的血统烙印【六臂武甲魔猿】,便是隶属於地属性的血脉,以防御力、生命力、力量等著称。 【地棘怪鸟】的血脉或许没几个人感兴趣,但倘若亚姆手上真的有一份能够普升三阶的配方,那么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们卡塞因家族的血脉也是地属性的。 “安洁莉娜—您觉得如何?” “安洁莉娜?”维森侯爵皱起了眉头,“谁的孩子?” 卡塞因家族虽说是在维森侯爵普升六阶后才真正的发跡起来,但实际上它本身也是一个枝叶繁茂的血脉者家族,仅维森侯爵这一代的兄弟姐妹就有五位之多,再往上的长辈更是还有十几位,整个卡塞因家族光是远亲就能够分出五、六支族裔,更不用说维森侯爵的四个孩子都是爷爷辈的身份了。 莫妮卡还是因为比较晚出生,所以今年才接近三十岁,她年纪最大的兄长已经死了, 留下的孩子都快二十岁了。 所以维森侯爵一时半会间想不起安洁莉娜是谁倒也正常,毕竟没有足够的天赋,根本就不值得维森侯爵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去记住对方。 “汉斯叔叔的孙女,今年十一岁。” 听到这个名字,维森侯爵的自光骤然黯淡。 汉斯.卡塞因,是他的次子,也是他还没有六阶之前生的孩子,其本身的资质能力也並不出色,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默默无闻,但唯一的优点是他为人踏实努力。此前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的那次秘密交易,就是由他负责率领队伍去东山领劫掠,但让维森侯爵没有想到的,却是汉斯居然会死在那次的战爭里,这事也一度让他非常的后悔自责。 汉斯的孩子,是莫妮卡的二哥,如今已经四十了,但资质却非常低劣,至今还是一阶血脉者,所以维森侯爵后来乾脆就没关注过这个孙子,不曾想,如今这个孙子的女儿都十一岁了。 维森侯爵微微点了点头:“之后我会和亚姆谈谈关於阿契斯婚约的问题,你先和安洁莉娜谈一谈——.不,回头你就带安洁莉娜来我这吧,让我看看这位曾孙女。”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 但旋即,她很快就又问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和索德贝尔家族是否捆绑得太深了?” “亚姆和亚卡,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低於五阶。”维森侯爵沉声说道,“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家族也没了六阶血脉者,那么你能找到出几位五阶血脉者?如果只有两、三个,你觉得会是他们的对手吗?可如果你不打算杀了他们,那么等他们六阶之后,你是是打算把红鹰领拱手让人呢,还是寄希望於他们会离开红鹰领?” “那么如果离开了红鹰领,他们又会投向哪个派系呢?到时候,要是又和我们家族处於敌对立场,你又打算如何解决?” 维森侯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萧瑟和无奈:“我守护不了家族那么长远了,所以趁著我还没死,我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替家族再多做一些准备,確保卡塞因家族这艘船不会翻得那么快。—-毕竟,能够和波旁家族的遗脉联姻,这对我们卡塞因家族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另外,当亚姆打开秘库后,那些资源你得预留一部分下来,等著以后在索德贝尔家族遇到难题时,转送给他们。” “如果是由我来送给他们的话,他们只会当作是一种赏赐,並不会有太多的念头和想法。”维森侯爵最后再度开口,“但如果是由你来转送,而且还是在他们家族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么到时候意义就又会不一样了。-我可以覆灭了森尔斯家族,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留下一个疯狂的名声,但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即將死去。” “卡塞因家族未来起码会在你手上度过超过三十年的功夫,所以你不能再像我这样, 尤其是不能对白山领动用这种手段。” “亚姆是一个讲究原则、留念旧情的人,所以你可以和他成为朋友,而並不仅仅只是上下级的从属关係,甚至就算是发展成情人也无所谓,怀斯特家族管不了你。如果有好的机会,甚至可以替换了他们,可惜迪恩不愿意接过领主的位置,不然的话我倒是觉得他当密林领的领主最合適。” 莫妮卡知道,自己和怀斯特家族的结合,甚至算不上政治联姻,仅仅只是因为眼此红鹰领里也只有怀斯特家族配得上自己而上。而丰饶伯爵和寒岭伯爵都是南境公爵魔此的封臣,他们这一派系和自身家族的站队阵营不和,因此自然不可能和这两家结合,所以如果她不想和怀斯特结婚的话,就必须得挑选冈达斯家族的人。 可冈达斯家族距离红鹰领实在太遥远了,双方的结合根本就无法为彼此谋似好处,因此就算是他们提出联姻,冈达斯家族也大概率会拒绝。 与其冒险丟人,那么自然是选择一个好拿捏的丈夫更妥当。 “那亚姆的女儿呢?辛迪.索德贝尔。” “她註定是世来白山领的领主,以索德贝尔家族那一家人的性格,你別去打她的主意,但你到时候可以安排一些竞龄的族人去和她碰面接触,如果能够让她看上了,那么自然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的话,那也不算是损失。毕竟等她长大后,我们家族也有六阶血脉者了,而且还有阿契斯和利亚姆的联姻关係在,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要和索德贝尔兵戎相见的程度。” 听著自己祖父甚至將世来的所有事情都工经安排妥当,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顺应这些发展,不让卡塞因家族走上歧路弯道便能够让卡塞因家族再度继续壮大此去,莫妮卡就感到了一阵的心酸。 “还有一件事。”维森侯爵的面容突然严肃了不少。 “什么事,祖父?” “留给你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奥斯帝国工经攻破了西境王国军的第一道防线,並且成功阻拦了高塔家族的北上。现在不是他们阻止奥斯帝国南此,而是奥斯帝国成功抵御住了他们的驰援,南境暂时没有战事,所以王国军南境部队很可能要出动了。” 莫妮卡心中一凛:“是南方军统帅的身份?” 维森侯爵曾经是事瑞拉王国南方军的总指挥官,他是因伤退居二线返回领地“休养”,所以才將整支南方军的指挥官移交给了【群山之子】那位指挥官。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维森侯爵没有卸任的话,那么当莫妮卡接任了红鹰领侯爵的身份,那么必然就会顺便接受这个军职,成为南方军的总指挥官。 但这里面却有著极深的利益纠葛和矛盾,以莫妮卡如今的实力一旦接任的话,那么必然就会被那些內部矛盾纠葛给撕成碎片,毕竟她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接任这支军队的总指挥官一职。 维森侯爵摇了摇头,道:“我工经正式请求卸任了,所以南方军的內部矛盾和利益问题,与我们卡塞因家族没有任何关係。-我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是因为一旦王室那边决定调动南方军的话,按照惯例必然会对南境除了公爵外的所有领主进行徵召,以我们的身份,起码需要安排五到八位三阶血脉者和两位四阶血脉者。” “这份名单了,你是必须要亲自上阵的,这一稀绕不开。” “剩此的人里,亚姆、亚卡、福斯、埃里克你都可以带上,四阶血脉者的话,迪恩和你父亲也可以担任。-所以剩此的四个名额,你得仔细、谨慎的挑选,太强的话那么很可能会被南方军部看上,从而被调走,甚至是直接被其他贵族招募收买,而太弱的话,他们又无法对你起到任何帮扶效果。” 听了维森候爵的话,莫妮卡就明白自己祖父的意思了。 一旦和西境的战事彻底厨发,这份来自王室的徵召,他们卡塞因家族是绝对绕不开的,甚至还必须要出大力气,毕竟他们是如今执掌国王之位的王室家族卡拉家族的阵营派系。所以其他响应徵召的贵族可以只带两、三位三阶血脉者,甚至只有一位四阶血脉者, 唯独他们卡塞因家族和冈达斯家族不行。 想到这里,莫妮卡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脾气又臭又硬还很火厨的熔岩家族。 第169章 69. 波旁秘库 第169章 69. 波旁秘库 一辆马车在野外快速的奔驰著, 亚姆透过马车的车窗,能够清楚的看到野外的红色土地骤然变成了一片焦黑。 他知道,这里就是红鹰领最大的禁忌之地。 枯木林。 普通人的眼里,甚至哪怕是一、二阶血脉者的眼里,他们认为枯木林之所以被称为禁忌的原因,是因为这片焦土还有一个別称,那就是死亡森林。因为这里生活著大量的魔物,其实力由低到高的逐渐向枯木林深处渐入,甚至传闻有五阶魔物活动的痕跡一一当然,这种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没人知道了,但反正传闻是这么说的。 但在真正稍有实力底蕴的血脉者家族眼里,枯木林被称为禁忌之地的却不是什么“因为死亡率相当高而被称为死亡森林”的原因,而是这片森林关係到了一个在红鹰领,乃至在整个南境都不能被提起的家族。 波旁家族。 亚姆一家已经知道,波旁家族的发源地並不是在这里,不过外人並不知道,毕竟当年波旁家族统治红鹰领的时候,他们的確是將族地设立在这片曾经种满了怒焰枫林的森林。 而且,就连波旁家族的秘库也都设立在这片土地上。 但亚姆却是已经看出来了,这其实也是波旁家族的一种隱藏手段:他们以此作为掩盖,来遮掩他们家族真正的族地位置。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同行的迪恩.塞亚骑士长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才是亚姆。 亚姆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微凛。 来自卡塞因家族的护卫已经將周围一大片区域都控制起来,並且还构筑起了军事防线,確保不会有任何人误闯进这里。而如果是生活在枯木林內的魔物,那自然会有血脉者出手一一虽然血脉者不多,算上迪恩骑士长在內一共只有七位,但其中有两位身上的气势却完全不在迪恩之下。 根据亚姆对卡塞因家族的了解,这两人应该就是维森侯爵的长子泰洛特.卡塞因和三子韦德.卡塞因了。 泰洛特.卡塞因,是维森侯爵当年还在四阶的时候生的孩子,他是莫妮卡的父亲,长子一一亦即是莫妮卡的大哥,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次子是莫妮卡的三哥,如今三十七岁,比亚姆还大七岁。第三个孩子就是莫妮卡了,如今二十八岁,比亚姆小了两岁。 韦德.卡塞因,则是维森侯爵晋升六阶后才生的孩子,继承了维森侯爵的【暴猿血统】。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莫妮卡的四哥伯顿.卡塞因,但已经死在了亚卡的手上;另一个则是莫妮卡的弟弟,如今多少岁却並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个普通人,连血脉都没能觉醒,所以根本就没有被卡塞因家族记住的资格。 对於卡塞因家族这种血脉家族而言,如果孩子没办法觉醒血脉的话,他们甚至都没有资格享受到家族的一切特权和利益,只能跟普通人一样被外放,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姓氏,所以还不至於被普通人欺辱。 但就亚姆所知,与莫妮卡同辈的兄弟姐妹,除了伯顿和她之外,就没有一个可堪一用。 大哥都快年过半百了,血脉力量已经开始逐步退化,至今也不过才二阶;二哥更是只有一阶,已经自暴自弃了;三哥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有希望衝击三阶;五哥则是约书亚,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至於往后排行的第七、第八这些弟弟妹妹,也因为年龄和资质的关係,目前基本都在一、二阶徘徊,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两位还有希望晋升三阶。 可以说,整个卡塞因家族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莫妮卡的同辈兄弟姐妹,转而將希望寄託於他们的下一代子嗣。 但很可惜的是,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达到能够测试资质年龄的孩子有三位,但没有一位有突破三阶的希望。不过这些孩子,基本都是莫妮卡的父亲和二叔的孙子,他们並没有继承到【暴猿血统】的力量,所以实际上真正的厚望是放在十年后的那一批孩子身上。 例如约书亚的儿子。 但亚姆却是知道,那个孩子註定只是普通人。 “我是韦德.卡塞因。”一名中年男子迈步走到亚姆的面前,一旁的迪恩朝著这名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后,就前往他的防区接手防御工作,“跟我来吧,亚姆阁下,维森侯爵已经在秘库前等你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亚姆微微点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地洞前:这处地动是直接在地面凿出了一个洞口,然后再向下挖掘出一条地道,並非是一开始就有这么一个入口的。 亚姆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卡塞因家族在这里已经耗时许久了,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对整条地道的周围环境都进行了加固。而且地道虽然不知道深度是有多少米,但每隔一定距离就会在墙壁上镶嵌萤光石,用以照亮这条地穴通道的环境:通过这些萤光,能够清楚的看到地穴通道周围墙壁上的放置看的踏石。 这些踏石相距大概在十二到十五米左右,而且只有一小处凹点痕跡。 对於普通人而言,想要利用这些踏石进出非常困难,但对於血脉者而言却是非常的轻鬆。 只见韦德.卡塞因纵身一跳,整个人就朝著地穴通道直坠而落,他甚至根本不需要藉助这些踏石进行卸力缓衝,轻而易举的就已经落到了地底。 亚姆知道,这是对方在给自己的下马威。 如果是真的波旁家族成员,看到自己的族地和秘库都遭到如此对待,必然会心生不满和愤恨,所以没有一些威手段显然是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很可惜,亚姆根本就不是波旁家族的成员,所以別说卡塞因家族这种类似於挖坟的举动,就算他们真的把整个波旁家族的族地和墓穴都炸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会帮忙拍手称快和搬运东西。只是很可惜,亚姆没办法把这些话都说出来,或者说他说了也不见得卡塞因家族会相信,因为不管他是不是,这一刻他在维森侯爵的眼里都已经算是货真价实的波旁家族成员了。 很快,亚姆就藉助了这些踏石的卸力缓衝,迅速落到了地底。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地底的环境又与上面的地道有了很大的不同。 波旁家族当年明显是在枯木林的庄园里修筑了一条地下密道,这条密道直通这处秘库因为这地底铺有厚重的石砖地板,两侧的墙壁也不是岩壁,而是明显经过修的石壁,甚至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火炬架:卡塞因家族已经將整条通道的火炬架上的火炬更换了一遍,所以此刻通道亮如白昼。 “当年波旁家族覆灭的时候,这条密道的通道的出入口也被摧毁了。”韦德看到亚姆下来后,便开口说道,“我们向著两侧探索过了,你身后这一边应该就是当年的入口,不过现在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我们尝试著向前挖掘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发现还是塌的痕跡,於是我们就放弃了。” 亚姆回头看了一眼,那边並没有更换火炬,所以整条通道显得格外的黑暗。 於是他把目光望向了前方那片明亮之处。 “这里的前面,应该就是你们波旁家族的秘库了,我们被一座石门挡在了外面。” “侯爵大人也没办法打开吗?”亚姆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抑血药剂吗?” “知道。”亚姆点了点头,“能够抑制住血脉者体內血脉之力的特殊药剂。” “抑血药剂只对三阶和三阶以下的血脉者有效果,四阶以上效果就非常轻微了,因此也就需要另一种方法来抑制。” “钉针。”亚姆接过话。 “嗯,钉针是一种方法。不过还是要配合一些其他的手段,诸如放血、控制饮食,甚至还要再餵入大量的抑血药剂才能够真正的压制住。”韦德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解说起来,“但这种方式非常的麻烦,稍有疏漏的话,还是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情况发生。因此,对於有足够能力的血脉贵族而言,他们通常会选择搭建一间专门用於囚禁血脉者的囚笼。” 韦德看了一眼亚姆,然后才说道:“灵殿將其称为『权威之间”。““-其中最主要的材料,就是七阶甚至是八阶魔物的血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囚禁住六阶甚至是七阶的血脉者。” 听到韦德的话,亚姆瞬间就明白了:“是利用血脉者的气势威压效果?” “对。”韦德点了点头,“具体的製作配方,只有灵殿才知道。但你只要知道,一旦“权威之间”搭建完毕,整个房间就会形成如同於七阶甚至八阶的魔物一样,不仅是进入其中的人会暂时性的彻底失去血脉力量,甚至就连处於外面的任何血脉者对房间进行攻击,也都无法產生任何作用———“” 不需要韦德继续明说,亚姆也已经知道了原因。 因为那就如同是在攻击一只七阶甚至是八阶的魔物。 而按照魔物通常要比血脉者强上半个阶级到一个阶级的程度来看,除非是八阶血脉者才有可能打破这种『权威之间』。 维森侯爵只是六阶血脉者而言,因此自然不可能做到直接打破这种囚笼。 如今看来,只怕波旁家族真正的起源之地,那里也是一个“权威之间”了。 两人继续前进著,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更开阔的场地, 亚姆看了一眼,能够猜出这个空地之前应该也是一个类似於集会场之类的地方,只不过应该是那种只有核心成员才能够参与,毕竟空地並不是特別大。 不过真正引人注目的,其实是房间一角有一大团熊熊燃烧著的烈焰。 “那是狂焰狮的户体。” “狂焰狮?”亚姆听到维森侯爵的声音,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那一大团火焰。 “六阶魔物,不过因为在这里被囚禁得太久了,非常虚弱,所以我才能够轻鬆解决。”维森侯爵走到亚姆的身边,然后沉声说道,“但很可惜,我没有准备特殊的保存装置,所以一身材料全部都浪费了。, 亚姆望著那一大团火焰,小心翼翼的说道:“六阶以上的魔物户体,都需要特殊的保存装置?” “五阶以上就需要了。”维森侯爵解释道,“六阶需要的是更好的。““不过通常六阶魔物会非常可怕,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不会是这头狂焰狮的对手,起码还需要再找一、两位六阶血脉者才能对付。” 亚姆没有说完,而是在內心悄然记住了这些信息。 “父亲。”韦德这个时候才终於有机会开口,“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嗯,你回去上面盯著吧,估计动静可能会不小,要小心魔物潮的出现。”维森候爵开口说道。 “是。”韦德应了一声,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侯爵大人,需要我打开的秘库就是前面那扇大门?” 亚姆的目光,落在了这处空地尽头的那座五米高大门。 这是一扇遍刻了金色纹理的巨大门扉,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亚姆就已经感到了一阵心神震盪:並非是心悸、恐慌,而是这扇大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著自己,让他有一种迫切的想要上前的渴望。 “你感受到了吧?”维森侯爵一直都在观察著亚姆,此时看到亚姆的神態后,他才真正的放鬆了心神,“那种仿佛被呼唤著的感觉。” “是的。”亚姆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是『血脉之证”的力量。”维森侯爵转过头,望向了那扇巨门,然后才开口解释起来,“这是地渊之民的一种特殊技术,只有拥有具备对应血脉力量之人才能够开启这类大门,因此也被称为『血脉之证”。“——-我没办法破开『权威之间”,但如果是这种大门的话,我是能够破坏的,只是如果不按照对应血脉力量打开这扇大门的话,那么被存放在门后的所有东西也会被全部摧毁。” “所以—这是两种技术力量?”亚姆心中一惊。 “是。”维森侯爵点了点头,“或者严格来说,是一种。“——-因为灵殿的“权威之间』实际上也是从地渊之民那里学来的一种技艺。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权威之间』其实只要有钥匙就能够开启了,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它仅仅只是无法破坏而已。但波旁家族为了確保自己家族的遗產必须落在族人的手上,所以才採用了『血脉之证”的技术作为秘库的开启方法。”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170章 70. 威胁 第170章 70. 威胁 高达五米的大门上有著金色的纹路, 亚姆看不懂这些纹路所代表的意思,他只知道这纹路並不是对称的:这上面更像是某个奇怪的字符被放大到了数米高宽的程度。凑近之后,甚至还能看到金色的字符纹路上有微弱的火焰在流动著,就好像有人把火焰变成了某种液体一样。 “『血脉之证』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判断方法。”维森侯爵走到站在大门前的亚姆身旁,然后指著上面的火焰说道,“这个纹路到底是什么意思,灵殿也不知道,但根据已经查探清楚的检验方法,只要看到这上面流动著的元素力量,就基本可以判断清楚这种血脉之门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像这上面,流转的是火焰,就证明封存在上面的验证力量是以火焰为主。 ” “红鹰领並不缺乏具备火焰能力的血脉,但最具代表性的,自然就是波旁家族了,而且也只有波旁家族才有这样的底蕴和財力。 ” 亚姆听懂了维森侯爵的意思:“所以,如果那金色的纹路里流转的不是火焰,而是水流或者別的什么,那么就代表看那需要一名具备水元素血脉或者其他血脉的人才能够开启了?” “是的。”维森侯爵点了点头。 “那——.如何知道对应的具体血脉?”亚姆好奇的问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办法知道。”维森侯爵摇了摇头,“这些都只能根据经验和一些地方传闻来判断。—远洋彼岸的基斯王国,你知道吗?” 亚姆摇了摇头。 “基斯王国,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而已,但他们发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古老血脉贵族的遗址,同样也曾被这样的血脉之门阻挡在外。后来他们部落里有一个人,以血腥手段杀死了数万人,就为了寻找能够开启那扇血脉之门的对应血脉。” “数万人?!” “他们不知道,血脉之门对应的血脉,是三阶以上的血脉,所以他们把一阶、二阶的血脉者也一起杀死了。”维森侯爵语气淡然的说道,“手段很血腥残忍,但回报也同样丰厚,因为那里面是【巨人血统】,八大黄金血统之一的【巨人】。而开启那扇血脉之门的对应血脉,是三阶的【巨梟】。” 亚姆回头看看眼前的这扇血脉之门,內心竟是多了儿分恐惧:“那所有人都效仿基斯王国的话·— 工“是。”维森侯爵点了点头,“基斯王国並不觉得这是耻辱,反而觉得是一件荣耀之事,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宣传这件事。后来,引发了很多相似的恶性事件,不止是远洋另一端的大陆,就连我们这边的大陆也同样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但你应该想不到,那是基斯王国故意而为的吧。” “他们是为了发现更多的血脉之门?”亚姆立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错之色。 “对。”维森侯爵点了点头,“哪里出现了大规模屠杀的恶性事件,就证明那里肯定有一处以血脉之门封存了的遗址。基斯王国就是依靠这样的手段,迅速成为了大陆上的强国。后来所有人都学聪明了,这类大屠杀事件才渐渐减少,但也有一些人,会在另外的地方展开屠杀手段,甚至是在好几处地方展开屠杀手段。” 维森侯爵转过头,望著亚姆,神色漠然的说道:“为了获得血脉之门后面的遗產,没有人会心慈手软,因为能够以这样的手段封存遗產的,必然是底蕴雄厚强大的古老血脉贵族。·波旁家族或许不是古老的血脉贵族,但它绝对是强大的血脉贵族,因为【四极】里的另外两家,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王室。” “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亚姆.波旁,否则的话你们索德贝尔家族早就已经灭亡了。” 亚姆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终於缓缓开口说道:“维森侯爵,您到底想要什么?” 亚姆觉得自己或许並不算聪明,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愚蠢的人。 卡塞因家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具波旁家族的血脉”,但他们却一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守候著自己的成长。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维森侯爵后来伤势加剧到快死了的程度,他肯定不会和自已摊牌,反而是会选择之前所有发现了血脉之门那些血脉者的做法:屠戮。 反正开启血脉之门,只要有对应的血脉就可以,那么到底是不是自愿的显然並不重要。 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讲这么多东西。 亚姆猜想,如果不是两年半之前那场夜谈,他將森尔斯家族的密谋透露给维森侯爵的话,或许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甚至说不定,卡塞因家族还真的有可能覆灭在森尔斯家族的手上,而不是如今这样森尔斯家族彻底覆灭的结果。 但如果是森尔斯家族统治了红鹰领的话,亚姆也確信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必然会成为牺牲品一一假设森尔斯家族也知道这个波旁家族秘库的位置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维森侯爵的確有些信誉可言。 只是,这种信誉必然是建立在他还对自己,或者说对索德贝尔家族有所谋求的情况下一一自从知道了森尔斯家族杀死吉格斯,维森侯爵为了家族利益能够和舒方伯爵握手言和,甚至就连南方公爵为了利益也能够谋害他要庇护的封臣之后,亚姆对於这些所谓的大贵族就没有任何信任感可言。 当利益一致时,必然就是最亲密的同伴。 而当利益相悖时,那么就必须死亡的敌人。 所以,亚姆不相信维森侯爵真的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想要卡塞因家族不会成为牺牲品,不会在某一天就突然彻底灭亡。”维森侯爵沉声说道,“在我死后,红鹰领短时间不会陷入动盪,但这种情况不可能维持太久,所以我需要你们索德贝尔家族。” 沉默了一会,亚姆才开口说道:“维森侯爵,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了?” 但没想到,维森侯爵却是摇了摇头:“我看得起的,是你们之前那个姓氏。·“-你和亚卡的资质很强,如果不是你接连受伤的话,你大概两、三年前就应该普升三阶了。不过你现在还年轻,才三十岁而已,所以你还很有希望在五十岁之前达到四阶,甚至是五阶。” 亚姆再一次沉默了。 维森侯爵將他当作了波旁家族的遗孤血脉,甚至还是那种资质极高的天才。 但亚姆却很清楚,索德贝尔家族除了辛迪之外,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若是没有那柄魔剑,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是这种事,他不可能跟维森侯爵说清楚。 而维森侯爵自然也就將亚姆的沉默,当作了一种默认。 “我有一个曾孙女,叫安洁莉娜,今年十岁了,我觉得她很適合你的侄子阿契斯,你觉得呢?” 亚姆心中一凛。 “联姻吧,亚姆.索德贝尔。”维森侯爵沉声说道,他此时的目光已经没有再落在亚姆的身上了,而是重新望向了那扇血脉之门,“我不会打你女儿的主意。 但你的侄子,还有亚卡的儿子,都必须娶卡塞因家族的女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亚姆明白了。 这是一场威胁。 在维森侯爵的眼里,索德贝尔家族已经和波旁家族划上了等號,他们的资质潜力相当惊人,五阶有望,甚至说不定能够衝击六阶普升血统阶。所以如果不能联姻绑定到一起的话,那么他们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就相当於第二个森尔斯家族,所以卡塞因家族绝不可能留著这么大的隱患在红鹰领。 毕竟那个时候,可没有维森侯爵这位六阶强者在了。 所以,如果他现在不答应的话,那么维森侯爵必然不会留情,很大概率就会选择將索德贝尔家族彻底覆灭一一不管他前面说的那些话有多好听,但看维森侯爵之前为了家族利益能够和舒方伯爵和谈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他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所以为了卡塞因家族必然会斩草除根。 可维森侯爵已经没儿年好活了。 此时仅仅只是半年未见而已,但亚姆却是发现维森侯爵已经开始出现了老態,这是高阶血脉者即將死亡的特徵:六阶血脉者一般可以活到两百岁左右,但当他们的生命即將走向尽头的时候,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內急速衰老,力量也会快速的消退,一旦这种现象开始出现时,也就意味著这个死亡过程已经无法阻止了。 至於先假意答应,然后等维森侯爵死后再反悔? 这同样也是行不通的事情。 因为卡塞因家族现在还有三位四阶血脉者:泰洛特.卡塞因、韦德.卡塞因、 迪恩.塞亚。 就算亚姆和亚卡真的能够普升四阶,卡塞因家族也还是比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多了一位四阶血脉者。而且,等他们四阶以后,就算年纪最大的泰洛特.卡塞因死了,莫妮卡只怕那时候也已经普升四阶了,甚至说不定已经开始在为普升五阶做准备了。 “阿契斯不需要去鹰首领吧。” “等我们离开之后,我就会安排安洁莉娜去白山领,她会在白山领小住一段时间。”维森侯爵缓缓说道,“至於利亚姆.索德贝尔那孩子的婚约者,以后莫妮卡会和你说的。” “那么,我现在应该如何打开这扇门?” “看到那个圆形凹痕了吗?那上面有一个血槽,你只要在手上划一道口子, 然后把手放上去,就行了。”维森侯爵指著前方那扇血脉之门,然后开口说道,“不会要了你的命,血脉之门只会汲取你体內一半的血液。” 亚姆知道自己没得选,所以他也不做迟疑。 径直走上前去,然后用短匕在自己的右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接著就將手放了上去。 此时的他,甚至还心思在想回去之后要怎么和自己的父亲还有阿契斯、亚卡说清楚这些事。 早在大半年前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开始在为阿契斯物色婚约者了。 他们的想法,是找一名富商的女儿,又或者是从那几名老兵血脉者的家里选一位合適的女孩,但这些事目前还都只在计划中,並没有真正的提上议程。因为根据他们父子的调查了解,阿契斯之前带著一班小伙伴在外面廝混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会女孩还不知道阿契斯的身份,双方就已经彼此互相都有些看对眼了。 后来阿契斯的身份揭露,女孩的父亲就找上门了。 只是因为金娜不同意,所以这场婚事才没有彻底定下来。 眼下维森侯爵要把自己的曾孙女下嫁给阿契斯,亚姆很清楚金娜肯定会同意的,但阿契斯那边就不好说了。 此时注意力完全分散的情况下,亚姆並没有察觉到自己体內的血液正在快速的消耗著,甚至就连这扇血脉之门上面的金光也渐渐变得耀眼起来。 等到亚姆终於回过神来时,大门上的金色纹路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本该是金色纹路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焰! 下一刻,伴隨著“咔噠”的声响,这扇巨门便已经开始缓缓的向內开启了。 维森侯爵迅速来到大门前,他看著渐渐开启的门缝不断的扩大,眼里也终於流露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第171章 71. 秘库內的宝物 第171章 71. 秘库內的宝物 波旁家族的秘库大门,终於彻底打开了。 亚姆不知道维森侯爵想像中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他看到秘库內的景色时, 內心却是感到了相当的震惊。 秘库的空间並不小,起码在千平以上,高度则是五米,与那扇血脉之门一般高。 整个秘库超过一半的区域,堆满了金幣,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亚姆不知道这些金幣到底有多少枚,但他却是知道,泰瑞拉王国的標准装箱是五千枚金幣左右。但满满一箱金幣倒出来,却不过只有十几厘米的高度,而且还只能占据连一平米都不到的区域。 这座金幣山,估摸著怎么也得有几十万之多! 甚至可能是好几百万! 毕竟,波旁家族曾经统治了红鹰领超过两百年以上的时间,而且那个时候, 碎钻山脉的矿產资源远胜如今的白山领和宝石领,仅是能够提链金幣的金矿矿脉就有好几条。 而除了这极具视觉衝击的金幣山之外,秘库內还摆著上百个箱子。 维森侯爵快步入內,然后將最前面的箱子一一打开。 这些箱子,大的差不多是在两米长、一米宽、半米高,是標准的货运材料箱,通常都是用来装放一些比较普通的血脉药剂辅材,整体价值有高有低,但一箱怎么也得在几十到上百枚金幣不等。 和那片金山一比,这些大箱子就显得不怎么样了。 它们真正的价值,其实是能够节省购买的材料和时间一一毕竟有些材料虽然不贵,但收集起来也比较麻烦,需要耗费时间相对比较长一些。 “都坏了。”维森侯爵检查了一遍这些大箱子后,脸色就显得有些难看了,“超过保存期限了。” 血脉药剂的製作材料,就算有著特殊的封存方法和保存装置,也不可能永远一直传承下去,除非是已经製成了血脉药剂,否则任何材料都会有一个药效期限,具体情况则视时间决定。 但波旁家族覆灭了超过百年的时间,这些没有经过特殊手段封存的低阶材料,显然是不可能还拥有效果。 没有化作尘埃,已经是它们毫不尊重时间的最大体现了。 维森侯爵很快就越过了另一些中等规模的箱子,直接检查起最后方的那些小箱子。 这类箱子一共有两类。 一类跟药箱差不多大,被放置在一个类似於水池一样的装置里,氮盒的烟气还在水池上方瀰漫著,显然是某种低温装置。 维森侯爵快步將其打开后,亚姆便看到里面盛放著的是一支支已经调配完毕了的血脉药剂。 这一箱就有二十支血脉药剂,一个水池內放著十箱,整个秘库內一共有十个这样的水池,合起来就是两千支血脉药剂。 但按照一个配方提炼出来的標准血脉药剂份额是十支的结果来看,这里面其实也不过只有两百份血脉药剂而已。 维森侯爵查看了一遍后,就轻嘆了口气:“是二阶血脉药剂。” “【炎魔犬】?”亚姆问了一声。 “不是。”维森侯爵摇了摇头,“是【炎犬】,也有一部分是其他的类型, 应该是波旁家族以前用来赐予一些护卫和土兵的奖励。【炎魔犬】毕竟只有波旁家族的核心家族成员才能够使用,不可能拿来当作奖赏的。” 亚姆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魔剑的【提纯】效果,根本就不可能製作出【炎魔犬】 的血脉药剂。但魔剑的【提纯】次数是有限的,所以自然不可能製作那么多的【炎魔犬】血脉药剂出来。 他说这话不过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维森侯爵,看对方是否知道波旁家族隱藏得最深的秘密而已。 就目前来看,维森侯爵显然不知道波旁家族真正的秘密是那柄魔剑。 金幣山占了秘库后方接近二分之一的区域,而前方的一半区域,左侧放著大量的血脉药剂材料和一些二、三阶的成品血脉药剂,但却没有四阶及以上的成品血脉药剂。而经过维森侯爵的检查,除了这三百份血脉药剂一一两百份二阶血脉药剂和一百份三阶血脉药剂一一还有价值外,几乎所有製作二、三阶血脉药剂的材料已经全部报废了。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材料还能使用。 但这部分材料,基本都是製作四阶血脉药剂的材料,只有极少部分是五阶的,但分量也不多。 六阶以上的却是一份也没有。 而秘库的右侧,则堆放著的是大量的武器防具。 只是这些武器防具都已经坏了,但其中铁器那部分回收熔炼后,应该还是能够重新锻造使用的。 异铁兵器倒也不是没有,但数量其实並不多,只有十几件而已,而且还是以单手剑的类型居多一一亚姆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另外还有一部分可以当作精炼的特殊异铁矿石,但同样的,这些能够製作精炼异铁兵器的材料也是以火系材料为主,只有小部分是其他属性的类型。 不过维森侯爵,却是在其中发现了一件精致宝具。 血脉者因为血脉力量的特殊性,想要发挥自身实力的话,那么必然是需要使用特殊材料锻造出来的武器。 这类武器就被称为异铁兵器。 而往普通的“毛胚级”异铁武器融入特殊的材料,以求更契合使用者自身的属性,从而能够起到一个增幅效果的异铁武器,就被称为“精炼级”异铁武器。 但这通常只是四阶以下的血脉者使用的武器一一四阶血脉者如果没有更好的武器,將就著使用精炼级异铁武器也不是不行。 可一旦到了五阶,想要完美发挥出血脉者的实力,那么就必须要寻求更强大的武器。 在血脉者的世界,他们將这一级的武器称为“宝具”,意为“宝贵之物”。 而对应“精炼级”说法的宝具,则是“精致级”。 宝具只要多些心思甚至有足够多的財富,锻造一把出来还是可以做到的一-对於小家族而言或许可能要倾尽整个家族的资源,但异铁武器对於五阶血脉者而言根本就毫无价值,因而任何一个拥有五阶血脉者的血脉贵族,必然都会想尽办法锻造出一件宝具武器。 但如果是精致级宝具的话,那就已经不是单纯的財力问题了。 就连维森侯爵的六柄长剑全都只是普通的宝具而已。 可以说,仅这一件精致级宝具,其价值就已经远超那座金山了! 看著维森侯爵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喜神色,亚姆也有些羡慕。 但也仅仅只是羡慕而已。 因为他知道,那柄通体紫红色的精致宝具战戟就算维森侯爵肯给他,他也使用不了,甚至只要拿出去也必然会被人抢走,因为他没有那份实力能够保住这件哪怕是六阶血脉者都要眼红的武器。 亚姆看著眼前的这个波旁家族秘库,內心只有一阵感慨。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维森侯爵费尽心思也要打开这个秘库,甚至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波旁家族覆灭后,王室和南方公爵都还盯著红鹰领长达五十年之久。 更是清楚的明白,那些真正的古代血脉贵族留存下来的遗址宝库为什么会对其他血脉者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份財富! 亚姆一想到波旁家族的族地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內心就变得炙热起来了。 一个秘库都有这样的財富,那么作为整个波旁家族发源之所的族地,又藏著什么样的財富呢!? 不过,仅存的理智很好的让亚姆克制住了自身的衝动, 维森侯爵一天没死,他们就不敢真正的去寻找波旁家族的族地。 原因还是那个:索德贝尔家族保不住! 甚至还有可能会暴露魔剑的存在。 这种风险,他们一家都承担不起。 “亚姆!”维森侯爵抓起那柄战戟,原本因为体內的伤势而略显苍白的脸色,此时也满是血色,“这些武器,你隨便挑选!如果不喜欢的话,那这些精炼材料你也可以隨意拿!还有那些金幣,我会让莫妮卡给白山领送二十万过去!” “非常感谢维森侯爵的赏赐。” 亚姆急忙道谢。 但他实际上却很清楚,维森侯爵可以说让他隨意挑选、隨便拿,可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他不懂规矩了。 所以亚姆並不没有想太多。 他只打算挑一些异铁材料,然后回去后就让人给阿契斯锻造一件异铁武器, 因为秘库內的这些异铁兵器,並没有地属性的类型,所以並不適合阿契斯发挥。 不过。 当亚姆在堆放著异铁材料的这片区域內挑选合適的材料时,他的呼吸却是陡然急促了几分。 “唔?” 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自然没能瞒得住维森侯爵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亚姆的身旁,然后就看到了亚姆拿起了一份通体漆黑,但却有著相当高的烈焰温度的铁球。 维森侯爵认得出来,那是【爆焰魔铁】,一种非常罕见的火属性精炼材料。 “维森侯爵———.”亚姆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我—可以拿这份精炼材料和这些地属性的异铁材料吗?-阿契斯还没有异铁武器,所以我想给他也锻造一把,而这份火属性的材料,我也觉得很適合亚卡,所以——“” 维森侯爵快速的扫了一眼那堆已经被亚姆挑选出来的地属性材料,心中便已经有所瞭然。 显然,亚姆是先挑选了这部分地属性的材料,准备回去给阿契斯锻造一件异铁武器,然后又中途发现了这件价值相当高的火属性精炼材料,因此有些情难自拔,所以呼吸才变得急促起来。 这份【爆焰魔铁】的价值的確相当高,甚至可以说仅这一件就价值上方枚金幣,因为这份精炼材料如果运用的话,甚至可以当作宝具的辅佐锻造材料了。 亚姆或许不知道这份【爆焰魔铁】的价值,但他肯定能够感受到里面蕴含著的恐怖火元素力量。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我说过了,你可以隨便拿!”维森侯爵笑著说道,“你確定这些材料就够了吗?你还可以再拿一些的!阿契斯毕竟也是我的未来曾孙女婿,而且亚卡的儿子也是,我们两家其实没必要那么见外。” “够了够了,已经足够了。”亚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维森侯爵再度扫了一眼被亚姆挑选出来的材料,確认其中並没有什么特殊和稀奇之物,便也不再理会了。 也因此,他並没有仔细的检查那堆看似被亚姆很隨意的堆在一起的地属性异铁材料。 在这份材料里,有一块成年人手掌版长的铁块。 这个铁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上面也没有任何元素气息,更没有任何异样的特殊之处。可倘若仔细查看的话,却是可以发现,这块长条铁块非常像一柄剑的剑格! 亚姆几乎是在看到这块长条铁块的那一瞬间,他就清楚的意识到,这是那柄魔剑的部件之一! 而这,也是他刚才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幸运的是,这个剑格旁边就是这份火元素能量异常充沛的精炼材料一一亚姆甚至怀疑,这是波旁家族的人深怕后来者发现不到这个剑格一般,所以才將剑格与这份精炼材料放到了一起。 甚至,那座金山也好,那柄精致宝具也罢,全部都是波旁家族布置的障眼法因为一般人进入宝库后,只会被眼前这些宝物所吸引。 唯有真正知晓波旁家族隱秘的人,才会更明白这座秘库內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第172章 72. 第三个部件 第172章 72. 第三个部件 亚姆不知道自己是怀著怎么样的心態离开了。 他的思绪还有些杂乱,基本都是凭藉著一种本能在回话。 但卡塞因家族的人並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不甘波旁家族的遗產落入自己的手上,於是不少人脸上都多了一种幸灾乐祸的神色,尤其是韦德.卡塞因,他之前就一直在给亚姆下马威,所以此时脸上的神色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唯有泰洛特和迪恩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泰洛特还过来安慰了一下亚姆。 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女儿將来很有可能和亚卡成为亲家,而亚卡又是亚姆的弟弟,这层关係算下来的话,他和亚姆天然就要更加亲近一些。 卡塞因家族因为有维森侯爵在,所以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小贵族家族了, 而是货真价实的大贵族家族。 家族里甚至还有好儿个派系林立。 例如韦德就因为身负【暴猿血统】所以深受族老们的拥戴,若不是他的儿子伯顿死了,转而让莫妮卡上位,连带著泰洛特的地位也跟著水高船涨,现在他恐怕也没资格来和亚姆说这些话。 但泰洛特也很清楚,卡塞因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只会在韦德或者阿森斯的后代里诞生,毕竟这两人都是维森侯爵普升六阶后才生的孩子,体內流淌著【暴猿血统】,所以诞生的天才机率要远比他和汉斯的后代大得多。不过汉斯已经死了,儿子也是个废物,只有一个孙女安洁莉娜暂时还不清楚资质。 不过她也算是幸运了,因为年龄更大一些,所以成为了阿契斯.亚森.索德贝尔的婚约者一一这件事,泰洛特和韦德都已经知道了,但因为是维森侯爵做出的决定,因此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甚至泰洛特还是相当赞成的,毕竟汉斯作为和他一样都是自己父亲在六阶前生下来的孩子,关係上自然是要亲近许多。 亚姆在面对泰洛特.卡塞因的安慰时,神色终於略微有些回神:“我没事,泰洛特阁下。我刚才並不是在想秘库的事。” “那就是你侄子的婚约?”泰洛特又问了一声。 亚姆迟疑了一下,心中没有更好的藉口,於是只能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泰洛特笑了一声,“安吉拉是个好孩子,而且很漂亮,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最好的,一定配得上阿契斯那孩子的。·-等你回头见到了那孩子,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亚姆当然知道维森侯爵既然想要拉拢他们索德贝尔家族,肯定不会让一个有问题的孩子和阿契斯结婚,因为那是在和索德贝尔家族的关係埋下隱患。所以能够让维森侯爵点头认可的曾孙女,肯定可以算是卡塞因家族下一辈中比较出眾的,要么就是性格,要么就是相貌,总会有足以吸引人的地方。 至於血脉资质? 亚姆可不会那么傻。 正常情况下只有十五岁左右才能够检测出一名孩子的资质天赋,而安洁莉娜仅有十岁,肯定是测试不了。而且亚姆猜测,维森侯爵会將安洁莉娜用於和阿契斯联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女孩是他二子汉斯的孙女一一对於如今的卡塞因家族而言,只有继承了【暴猿血统】的卡塞因家族成员才是真正的嫡系、核心成员长子泰洛特和次子汉斯的后代,明显已经不能算是卡塞因侯爵家族的核心成员了。 不过这些亚姆都不在乎,毕竟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有魔剑在手,只要孩子不是个白痴都能够成为血脉者。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拿到了那柄剑的另一个部件,而且还是最重要的剑格, 等这次回去后立即就能用上,让魔剑的效果再度增强几分。 亚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魔剑將会获得什么样的新能力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秘库既然已经打开,维森侯爵自然不会继续留著亚姆在枯木林,所以他让迪恩护送著亚姆返回白山领,亚姆则藉口要和亚卡商议一些事情,希望维森侯爵能够帮忙送一封信给亚卡,让他赶往白山领商议事情。 维森侯爵自然以为是要商议关於两个家族联姻的事情,因此他便答应了下来,並且安排一名血脉骑士去宝石领送信,而迪恩则会带著亚姆从红土领返回白山领一一他们並没有横穿枯木林,因为传闻中枯木林有一只五阶魔物那並不是传闻,而是真实的消息,甚至那只魔物的实力还非常强大,几乎堪比一般的六阶魔物。 不过它只在最中心的区域活动,所以只要不深入枯木林的话,基本是不会遭遇到这只魔物的。维森侯爵此前一直没有去解决它,主要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伤势加剧,而到了如今已经是真正的有心无力了。 半个多月之后,迪恩终於將亚姆送回到了白山城。 不过这一次,迪恩並没有在白山城停留太久,因为波旁家族秘库被打开这件事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他必须得立即赶回去盯著防止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意外状况,所以仅休息了一天后,他就离开了。 亚卡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白山领,还是带著利亚姆一起过来的。 自半年多前,利亚姆的手臂被咬伤之后,辛迪被亚姆和辛西婭狼狼的教训了一顿,辛西婭和亚姆一家对辛迪的关注度就变得比更高了,不再是像以前那般採取近乎於放养的方式。 他们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辛迪比其他小孩更聪明,但不到六岁的孩子,对世界的理解和认知终究还是和成年人有著很大的不同。他们不想毁了辛迪的天真与那份聪慧,但他们会儘可能的引导著辛迪学会更深入的思考,让她意识到人与人之间也是有看很大的不同之处。 亚姆也让阿里曼率领著谢尔夫佣兵团尝试著去捕捉几只魔物幼崽。 不需要像魔影暗豹这样的领主阶魔物幼崽,哪怕是一阶、二阶的也行。 然后他们就发现,辛迪其实並不是能够操纵和控制魔物幼崽,因为那些一、 二阶魔物幼崽哪怕是由辛迪驯养了一段时间后,却依旧不会听从她的指示,更不会对她感到亲近。但因为没有第二只魔影暗豹幼崽,所以暂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辛迪只能驯化魔影暗豹的幼崽,还是说他们之前捕捉到的这只魔影暗豹幼崽有些特殊,又或者说辛迪只是和这只魔影暗豹幼崽建立了某种特殊的主僕关係。 但这事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 或者说,收穫的方向与亚姆一家想像中的情况不同。 亚恩就发现,辛迪对於血腥的接受程度远不是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拥有的:他无意中看到了辛迪非常热衷於观赏斗兽、斗犬之类的血腥残暴画面,甚至她还开始尝试给那只魔影暗豹幼崽餵养活著的牲畜。 只是,亚恩並未立即將这事告诉亚姆和辛西婭,而是私底下和辛迪交谈了一次。 也正是在那会,亚恩才知道,辛迪和那柄魔剑的接触,与他们平时跟那柄魔剑的接触时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亚恩不知道这种情况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当他想和亚姆沟通的时候,亚姆却是已经被迪恩带去了枯木林。 而在亚姆离开的这近一个月里,辛迪的表现却依旧和以往没什么区別:她除了有些喜欢看到血腥的场景外,並没有其他的特殊癖好,而且她也明確表现之前那次害利亚姆被魔影暗豹幼崽咬伤的事是一次意外,她也充分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如今她更是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別。 亚恩思索再三后,终究还是没把辛迪喜欢看血腥场面的事情告诉辛西婭。 而由於昨晚亚姆回来的时候,身边有卡塞因家族的迪恩骑士长在,所以亚恩也没有和亚姆多聊什么。直到今天迪恩走了后,亚恩才第一时间找上亚姆,將辛迪接触魔剑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感受这事说了出来。 只是,亚姆在听完了自己父亲的话后,他却是感到了有些困惑:“辛迪是持剑者这事,我们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她能够和魔剑產生共鸣,也能够知道魔剑的一些功能作用,我们甚至还是因为辛迪所以才知道这些的。” “不一样。”亚恩一脸严肃的说道,“辛迪的血脉,已经確定了。” “什么意思?”亚姆愣了一下。 “你还记得莫莉吗?” “春风领卡尔柯家族的【血骑士】?”亚姆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了?” “辛迪继承了她的血脉路线,【嗜血兽】的血脉种子已经在她的体內了。”亚恩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也就意味著,辛迪未来的血脉必须得往这方面靠拢,她无法觉醒其他血脉。” 亚姆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所以辛迪—有嗜血表现?” “是。”亚恩点了点头,“她对斗兽、斗犬之类的表演,有著非常浓厚的兴趣。而且,我怀疑她如今的力气远超普通的孩子,也肯定是因为莫莉.卡尔柯的那份血脉力量遗留对她造成的影响。或许,这才是持剑者和护剑者之间的真正区別。只有比魔剑所承认的持剑者,才会在小时候就开始接受魔剑的力量改造。” “可我们完全不知道当初莫莉的血脉晋升路线是什么—” “辛迪已经知道了。”亚恩打断了亚姆的急切,“或者说,是魔剑给她提供的几种选择。一阶是【汲血虫】、【疫虫】、【血蛇】三种选一种,二阶是【狂兽】、【噬骨狼】、【血口虫】、【白骨鸟】、【黑冠鸡】选一种。而三阶则必须是【嗜血兽】。” “隨便挑选?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当然不是隨便挑选。”亚恩摇了摇头,“如果一阶是【汲血虫】的话,那么二阶就只能在【血口虫】、【狂兽】里挑选,根据辛迪的说法,主要是强化她的恢復能力和战斗能力。如果是【疫虫】的话,就只能在【白骨鸟】、【噬骨狼】挑选普升方向,这会让她的血液变得具有特殊的毒素效果。而【血蛇】的话,则是在【黑冠鸡】、【血口虫】里挑选,这是强化她对血液方面的控制能力。” 听到亚恩的话,亚姆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嗜血兽】从来就不是什么正常,或者是正面的血脉这个血脉虽然能够大幅度的提升一名血脉者的作战能力,但其血脉效果里带来的副作用也非常的明显。 利亚姆那种才是正常的小孩子该有的情况。 辛迪呢? 才六岁就已经展现出了相当嗜血的一面,如果未来继续成长下去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亚姆根本不敢想像。毕竟关於春风领那位【血骑士】的传闻, 他在当年那一战之后就专门让人收集了解过,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她的父亲压制著,春风领也有一个地渊入口可以让她时不时进去发泄,她简直可以说是一位相当残暴的人。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都必须儘快做好打算决定。” 亚姆有些头痛的点了点头。 从波旁家族秘库那带回了魔剑部件的喜悦之情,此时也彻底消失了。 毕竟对於亚姆而言,相比起魔剑,显然还是自己的女儿更为重要一些。 “对了,你让亚卡赶到白山领来,还要带上利亚姆,是因为什么事?”亚恩此时才终於开口问了一声。 亚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身上拿出了那一截手掌般长的铁块。 亚恩拿过铁块检查了一下,除了发现这东西中间有一个被打通的口子外,並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他翻转检查了几遍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声音竟是有几分轻颤:“这难道是那柄魔剑的部件?” 第173章 73. 第二次索德贝尔家族会议 第173章 73. 第二次索德贝尔家族会议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这是魔剑的剑格。—————被波旁家族藏在了他们的家族秘库里。” “我这些天仔细的思索过了,波旁家族当初对於这柄魔剑显然是做好了安排。” “他们將剑带回了发源的祖地,而关于波旁家族的这个祖地,必然是会代代相传下去,只要有人能够逃出去,未来自然也就会重新回到祖地,那么就必然会重新寻回魔剑。之后根据著魔剑的指引1,就会找到缺失的那一半剑柄和配重石, 然后也就会发现到了家族秘库的位置。” “只要打开了家族秘库,就肯定会找到这个剑格,如此一来就能够让魔剑起码重新变回一柄真正可以使用的战剑。” 亚恩想了想,也觉得亚姆说得有道理,但这里面还是存在著一些疑惑:“那我们从莫莉那里获得的两颗圆珠呢?” “这点我没想明白。”亚姆也摇了摇头,“而且魔剑太过锋利了,我们也尝试著给它製作了一些剑鞘,但没有一个能够將它收入其中,也不知道当年波旁家族有没有找到这柄魔剑的剑鞘。如果有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剑鞘又在谁的手上呢?而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当年波旁家族到底有没有在公开场合使用过这柄魔剑呢?” “我觉得没有。”亚恩沉思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如果有的话,那么不可能没人知道波旁家族还有这么一柄魔剑的存在,它必然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但实际上,我们都拿著魔剑出现过几次了,但却一直没人太过关注,所以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亚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他已经大致明白,当年波旁家族也是在获得了这柄魔剑后,才从一无所有壮大到后来统治了红鹰领超过两百年以上光景的伯爵家族。但他们发展得太快,也太过高调了,再加上被森巫给盯上,所以最终也就因血脉而崛起、也因血脉而覆灭。 亚姆知道,如果索德贝尔家族不吸取这样的教训,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波旁家族。 隨著亚恩的召集,很多索德贝尔家族所有家族成员就齐齐匯聚到了小书房里原本还算宽敞的小书房,如今在有了阿契斯、辛迪、利亚姆的加入后,这个书房也开始显得有些不够用了一一如今勉强还能算是刚刚好的程度,但只要再加入那么一、两个人,这个小书房就会变得拥挤起来了。 不过,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书房依旧会处於够用的状態。 “今天召集所有人来,主要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落座后的所有人,听著亚姆的话,目光便也全部都集中到了亚姆的身上。 “第一件事,是关於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和卡塞因家族联姻的事。” 刚听完亚姆的话,亚卡的眉头就不由得紧皱起来:“联姻?他们想给阿契斯介绍一个未婚妻?” 阿契斯愣了一下。 “我要有一位姐姐了吗?”辛迪倒是突然有些兴奋的欢呼起来。 听到“姐姐”这么一个名词时,一旁的利亚姆却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对这个词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亚姆看得出阿契斯脸上的那一抹烦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內心最为担忧的事情很可能正在逐渐变成一件事实。但此时显然並不是很好的討论时机,所以他便再度开口说道:“不止阿契斯,还有利亚姆。” 这一次,轮到亚卡和利亚姆两人也愣住了。 不同於阿契斯已经知道未婚妻是什么意思,利亚姆刚才听了辛迪的话,便下意识的以为是要给自己也找一个姐姐,他的小脑瓜子想不明白其他的东西,但却是知道阿契斯一个、自己一个,再加上辛迪的话,那么他就会有三个姐姐了! 三倍的恐惧! 可怜的利亚姆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苍白了。 “维森侯爵的意思?”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便將维森侯爵对自己说的话,基本复述了一遍。 辛迪和利亚姆还听不太懂,但阿契斯却是已经听懂了那位侯爵大人物的威胁之意:索德贝尔家族想要留在红鹰领,那么就必须和卡塞因家族联姻,如果拒绝的话,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维森侯爵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潜在危险源留在红鹰领,反正他现在的外界形象跟疯子没什么区別,那么再对索德贝尔家族动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顾虑了。 而且,以卡塞因家族如今的实力,他们就算假意答应了维森侯爵的联姻提议,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好几代人的传承里,都不可能摆脱得了卡塞因家族。 “阿契斯的婚约者,已经確定了。”亚姆嘆了口气,“是维森侯爵次子汉斯卡塞因的孙女,安洁莉娜.卡塞因,今年十岁。过几个月,维森侯爵就会让她过来白山领了,她可能会在白山领住上几年时间,我们双方先举行订婚仪式,真正的婚礼应该是要等安洁莉娜长大。” 在泰瑞拉王国,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 对於贵族家族而言,一般十六岁的时候都会举行一场成人礼,以庆贺成年。 当然,实际上上的意义其实就是在外界宣布自己的家族已经有了一位適龄的婚约对象,如果有意联姻的其他家族都可以前来商谈一一不过,偶尔也会有些例外的情况,例如当年伯顿和莫妮卡举行成人礼的时候,卡塞因家族就没有对外释放联姻的信號。 “那利亚姆呢?”亚卡沉声问道。 “维森侯爵没说,但他的意思,我大概能够猜得出来。”亚姆轻声说道,“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会是莫妮卡.卡塞因的女儿。因为维森侯爵当时说利亚姆的婚约者,之后莫妮卡会安排的,再结合几个月前莫妮卡小姐刚刚举行的婚礼,所以我认为很大概率会是莫妮卡小姐的女儿。” “她就那么肯定自己生的孩子会是个女孩?”亚卡冷笑一声。 “你最好祈祷她生的是女儿。”但亚恩此时却突然开口了,而且有著与亚卡截然不同的態度。 业姆和业卡都不由得望向了业恩。 甚至就连阿契斯和辛迪也都望向了自己的祖父。 只有利亚姆还在脸色苍白的神游天外。 “如果莫妮卡真的生了个女儿,她把女儿嫁给利亚姆,那么到时候安妮想把宝石领交给利亚姆就不会有任何的阻力。”亚恩沉声说道,“甚至,她还会帮你们想办法解决安妮那个假儿子的问题。” 现在利亚姆的身份,其实是非常的尷尬。 之前约书亚带过去的人隨著约书亚死后,都被安妮清理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卡塞因家族认为安妮已经和失控和卡塞因家族翻脸了,但碍於亚卡是安妮的守护骑土,而亚卡又是亚姆的弟弟,亚姆又牵扯到了波旁家族秘库的事,所以卡塞因家族便没有对安妮下手。 然后因为宝石领领主府那边,如今全都是安妮的人,所以利亚姆在那边喊安妮母亲,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安妮的公开身份,是约书亚.卡塞因的妻子,所以在公眾场合里,利亚姆是不能喊安妮母亲的,哪怕如今安妮对外放出了消息,已经將利业姆收为自己的养子,但因为牵扯到了宝石领继承权的关係,卡塞因家族那边是不会承认的,因此如果未来安妮执意要將宝石领转由利亚姆继承的话,那么必然是会出事。 亚卡虽然有些鲁莽和衝动,但他本身又不是真的是个蠢货,所以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说,他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要彻底消弹利亚姆继承宝石领的危机问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利亚姆娶了莫妮卡的女儿,如此一来他们和莫妮卡的利益就会彻底捆绑到一起:卡塞因家族的未来,必然是要交由维森侯爵的三子或四子的子嗣来继承,毕竟他们都拥有维森侯爵【暴猿血统】,只要诞生一位资质相对高一些的子嗣,这继承人的身份就绝对跑不掉。 可如果这个拥有天资的继承人是利业姆和莫妮卡女儿所诞生的呢? 要知道,现在他们的手上可是握有伯顿的那一滴具有【暴猿血统】的真血! 阿契斯静静的看看自己两位叔叔此时脸上的神色变化,他的自光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然后,他就感到了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一只小手握住了。 阿契斯转过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辛迪,正是她突然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於是他露出一个笑容,小声说道:“我没事的,小辛迪。” “嗯。”辛迪点了点头。 她不是很懂现在这些大人们正在討论的事情,但她却是知道阿契斯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低落。 业姆看了一眼业卡和阿契斯,然后再度开口:“说完了第一件事,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说第二件事。” 亚卡明显已经接受了和卡塞因家族联姻的事情。 这件事对於索德贝尔家族也好,对於利亚姆也好,都是利大於弊的事,所以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两名切身利益相关者,利亚姆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亚卡和安妮有的是办法说服他;只有已经形成自我意识三观的阿契斯,才会觉得难受,所以此时的內心也变得有些煎熬。 “还有第二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辛迪此时猛然举手示意。 “你知道?”亚姆和亚恩都感到有些好奇,亚恩更是开口笑道:“那你说说看是什么?” “父亲带回来了魔剑的部件。”辛迪开口说道,“昨晚父亲回来的时候,魔剑就感知到了,它告诉我了。” 第174章 74. 魔剑的新能力 第174章 74. 魔剑的新能力 亚卡的脸色显露出一丝惊喜:“真的?在波旁家族的秘库里,真的有另一个部件?” 但不同於亚卡的惊喜,亚恩和亚姆的脸色却显得微微有些难看。 他们知道辛迪能够和魔剑產生共鸣,彼此之间应该是產生了一些联繫,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份联繫居然会这么的深:在亚姆带著魔剑部件回来的时候,辛迪居然就已经通过魔剑而確认了这件事。 亚卡看到亚姆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不由得开口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亚姆神色复杂的看著自己的女儿,然后將身上那块剑格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我只是惊讶於,辛迪和魔剑的共鸣居然这么强烈,现在没有碰到魔剑居然也能够感知到这些了。” 辛迪没有意识到亚姆这话的深意,反而是有一种炫耀感般的说道:“因为我是持剑者!只要魔剑没有离我太远,我就能够感知到魔剑的位置和情绪。” “情绪?”亚恩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嗯。”辛迪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小小的困惑之色,“我也是最近才有这种感觉了,就很模糊,但如果旁边有人情绪反应强烈一些的话,我就能够感觉到。刚才阿契斯哥哥就有些难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阿契斯,这反而让阿契斯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昨晚我就感觉到了魔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渴望和兴奋,我问它怎么了,它说有新的部件。” 亚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亚姆回来后,辛迪的確是消失了好一会,那个时候他们都忙著招呼迪恩,所以没在意太多,毕竟在领主府里,辛迪也不可能真的消失。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辛迪消失那会是来到书房里和魔剑进行沟通了。 “那魔剑还说什么了?” “没了。”辛迪摇了摇头。 “或许不是坏事。”亚恩轻轻的拍了拍亚姆的肩膀,“以前魔剑每次感应到部件时,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但这一次却没有,只有辛迪察觉到了。·昨天卡塞因家族那位骑士长也在,如果真的引起了动静的话,你有没有考虑过会引发什么后果?” “是我想多了。” 亚姆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亚卡,还有阿契斯、利亚姆后,终於没有再说什么。 辛迪是他的女儿,但如果因为辛迪是他的女儿他就如此担忧,就想著要让辛迪杜绝这些危险, 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阿契斯接受维森侯爵安排的联姻对象呢?就连亚卡都知道,想要替利亚姆谋取利益,都必须要让利亚姆做出一定程度上的牺牲,他身为索德贝尔家族的族长,如果这么自私的话,又如何能够服眾呢。 亚姆將放在桌上的那块剑格递给了辛迪,然后又將一直收藏著的那对红色宝石也一起交到辛迪的手上。 已经意识到什么的辛迪,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喜的兴奋之色。 “准备好了吗?” “好了!”辛迪儘管想要努力做出认真严肃的神情,但兴奋的神采依旧难以掩盖。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將魔剑从架子上取下,放到了桌子上,接著才將白色的麻布拆开。 辛迪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剑格靠近了魔剑,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从魔剑上面產生,辛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手上的剑格连同那两颗红色的宝石顿时就化作了三道流光射向了魔剑。 下一刻,一股强光顿时就在房间內猛然绽放开来。 亚姆等人被这道强光晃得双眼刺痛,不得不迅速闭上双眼以缓解这种强光带来的酸涩刺痛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待到眾人感到强光渐渐减弱时,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魔剑的位置, 便见此时放在桌子上的那柄魔剑,已经不復先前的模样了。 此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魔剑,色泽虽然一如既往的宛若深渊般漆黑,但剑柄与剑锋之间却是多了一个剑格护手,剑格护手的两侧则各有一颗圆形的红宝石点缀;剑身的正中间位置的血槽也多了较为明显的红色线纹;剑柄尾部的配重球也变成银白色,与黑色的剑柄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对比。 如果说,之前的魔剑显得有些黑不溜秋的模样,像是一根长铁棍。 那么现在的魔剑,造型就变得古朴高雅起来,形状也更偏向於十字长剑。 亚姆伸手举了一下。 然后他便然的发现,这柄魔剑的重量轻了不少,而且拿在手上时的平衡感也相比之前强了许多,变得趁手了许多。 “如何?”亚卡和亚恩问道。 “只从感觉上来说,这剑似乎变得更好使用了。”亚姆沉声说道,“明明是双手剑,但哪怕我单手拿著,也没有任何违和与突兀的感觉,之前是我要去適应它,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亚姆將长剑重新放回桌字上,然后將剑柄挪到了辛迪的面前。 “看看这剑,多了什么新的能力。” 辛迪点了点头,然后她將小手放到了剑柄上。 如此过了好一会后,辛迪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错的神色。 “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亚姆和亚卡急忙开声询问。 “【提纯】的次数变成二十六次!” 二十六次! 亚姆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每人都消耗了两次【提纯】次数,合起来一共就是四次,如果算上现在魔剑还剩下的二十六次,那就是说现在魔剑所附带的【提纯】次数足足达到了三十次! “而且,【提纯】效果能够针对五阶魔物了。” “五阶?!”本来还一脸平静的亚恩,此时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你確定是五阶吗?” “嗯。”辛迪点了点头,“魔剑告诉我,现在五阶以內都可以发挥效果。” 五阶! 亚姆瞬间就意识到了这里面所蕴含著的巨大价值。 如果是从二阶开始觉醒的话,那么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就能够诞生七位五阶血脉者。 而如果是从一阶开始觉醒的话,那么也能够诞生六位五阶血脉者。 这几乎是等於在宣布,只要给索德贝尔家族足够的时间,那么他们家族的崛起必將势不可挡! 虽说还没有达到血统阶的六阶,无法获得伯爵或者侯爵的爵位,但如果能够拥有六到七位五阶血脉者,恐怕就算是六阶血脉者也不敢轻易的和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开战了。 “还有吗?”亚恩儘可能的平缓呼吸,然后再度开口问道。 “有两个新的能力。”辛迪点了点头,“一个是【安魂】,还有一个【血种】。” “都有什么效果?” “【安魂】的话,效果是只要放一定的血就能够在魔剑这里留下一个印记,之后这名留下印记的人如果死了的话,那么就会被魔剑感知到,然后就可以像找魔剑部件那样通过感应效果找到死者。” 听到这话,亚恩、亚姆、亚卡三人就知道这个能力的作用了。 像亚姆和亚卡使用过【提纯】效果的人,如果他们在外面战死了的话,没有把户体回收回来的话,那么被他们消耗了的【提纯】次数是不会恢復的,必须要將尸体找回来,然后將他们的血脉之力重新汲取回魔剑,被消耗的【提纯】次数才会重新恢復。 如此一来,【安魂】的效果也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那【血种】呢?” “要杀死森巫才行。”辛迪歪了一下小脑袋,然后才开始磕磕碰碰的將魔剑传递给她的相关內容复述了一遍。 而听完了辛迪的话后,亚姆等人也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森巫和波旁家族会有那么大的仇恨,以至於如今波旁家族一看到魔剑就二话不说的直接展开攻击了。 因为所谓的【血种】能力,实际上就是通过杀死森巫,然后汲取他们的鲜血之力后,凝聚形成的一种特殊產物。 这种產物能够让血脉者的资质潜力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具体的提升幅度取决於杀死的森巫数量、被杀死的森巫实力强弱等等。换句话说,只要杀死的森巫足够强、数量也足够多的话,那么甚至能够让一个毫无血脉天赋资质的普通人一举蜕变成人人震惊的超级天才。 但这种情况,仅仅只是理论上能够实现的事情。 实际上,如今別说森巫都不知道躲在哪,以森巫这个族群的团结程度,只要杀死一个人就必然会招惹一群,之后更是很容易演变成无穷无尽的追杀事件。 “关於【血种】的事情先放一放,但【安魂】的事情我们必须要立即使用。”亚恩开口说道,“毕竟你们,还有阿契斯都即將使用【提纯】的效果,所以既然这两个能力明显是配套的,我们就不能忽视了。” “利亚姆还小,再等多十年后再说吧。” “嗯。”亚卡点了点头。 他此时是相当高兴的。 因为【提纯】次数的增多,也就意味著利亚姆的未来已经稳定了。甚至如果莫妮卡真的能够生一个女儿出来的话,那么安妮之前想著要將卡塞因家族吞併过来的念头,也就可以跟著实现了。 但这种兴奋的想法,却也很快就又被他打消了。 因为,如果未来利亚姆真的和莫妮卡的女儿结婚后生了一位伯顿那天天资横溢的孩子,成功取代了卡塞因家族成为红鹰领的领主,可如果他那一代里他又不是索德贝尔家族的持剑者,那么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问题,亚卡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 他决定这种事,必须之后和父亲还有亚姆好好的商议一下,否则的话以后迟早要因为这事而惹出乱子。 因为利亚姆和辛迪都不用放血,所以他们两个小傢伙很快就被赶出了小书房。 而亚姆等人相继轮流放了血,確认在魔剑內留下了属於自己的生命印记后,便也相继离开了书房。 不过,就在阿契斯即將离开时,亚姆却是开口將他留了下来。 “阿契斯,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好好的谈一下。” “关於你婚约者的事。” 第175章 75. 交谈 第175章 75. 交谈 “亚姆叔叔。” 当其他人都离开后,阿契斯也坐回了位置上,但脸上的神色却不再是之前的强顏欢笑,而是一脸的苦闷。 “你和那个女孩的关係,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亚姆轻声说道。 “我—”阿契斯本来下意识的想说两人没有关係,但抬起头看到亚姆平静的神色,还有他那淡然的眼神,阿契斯就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下去,“我之前答应了娶她。” 亚姆心中一凛:“你们没有发生关係吧? , “没,没有。”阿契斯脸色羞红的急忙摇头,“亲,亲嘴算吗?” 亚姆摇头失笑一声:“亲嘴这种事,问题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如果你们还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係,那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就和对方说清楚了。” 阿契斯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头。 亚姆知道阿契斯內心並不乐意和那个女孩结束这段朦朧美好的恋情,但有些事情,他却是不得不和阿契斯说清楚:“你应该已经清楚你亚卡叔叔和安妮的事了吧? , “嗯。”阿契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神色。 只是,这道希望的光却又很快就从他的眼里消失了。 因为亚姆的说辞答案与他想像中的回答截然不同。 “安妮是一位领主,她虽然实力不足,但她却是有野心,也有手段,她能掌控整个宝石领,甚至是將领主府的所有人都收归魔下,保证了整个领地的统一性,真正的做到了独裁,因为没有人的地位比她更高了。” “但安洁莉娜.卡塞因不一样。” “她是为维森侯爵的曾孙女,她的祖父虽然死了,但她的父亲却是继承了红土领男爵的地位, 所以她是一位男爵之女。她嫁给你,对於我们目前的索德贝尔家族而言,她算是下嫁了。所以如果让人发现你敢背著她再找一个情人的话,这事一旦捅到卡塞因家族那边,以我对卡塞因家族的作风了解,莫妮卡肯定会让你当著安洁莉娜的面亲手杀死那个女孩。” “如果你不想害死那个女孩的话,那么你最好儘快和她斩断联繫,否则的话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阿契斯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亚姆轻轻的拍了拍阿契斯的肩,然后柔声说道:“我本想替你拒绝的,但维森侯爵的態度非常坚决,你和利亚姆都必须得接受这场联姻。“不过,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未来辛迪或许才是最麻烦的那一位。” “我说这么说,你可以当作是我的自私,因为我的確是在强迫你接受安洁莉娜.卡塞因,是在牺牲你的幸福和未来,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託词。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是一个整体, 不管是你,还是我、亚卡、利亚姆、辛迪,我们都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人,我们既然已经因这个姓氏而获得了无数人渴望和羡慕的力量,那么我们自然也就得承担其中对应的责任。” “所以,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只有如何让那个女孩避免更深的伤害。”亚姆望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阿契斯,然后缓缓说道,“如果你没办法跟她说清楚这事的话,那么就由我,或者亚卡去帮你解决吧,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份痛苦转化成对我或者亚卡的愤恨,然后去努力成长吧。成长到有一天可以让未来的索德贝尔族人不需要再去承受这种幸福都无法由自己把握的痛苦。” “不用,亚姆叔叔。”阿契斯摇了摇头,“我,会自己去说的。” “你確定吗?”亚姆问道,“你要知道,如果由我和亚卡去处理的话,那么你和她未来或许还有迴旋的余地。说不定,安洁莉娜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坏,你或许未来还有机会把她发展成情人。” 阿契斯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那么做,而且我认为,我也不应该做出有损索德贝尔家族荣誉的事情。·既然娶安洁莉娜是我的职责,那么我就应该肩负起这一份职责,而不是一边娶了安洁莉娜,然后又一边还和其他的女性纠缠不清。” 亚姆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阿契斯的肩:“按你想的去做吧。如果需要什么补偿,你就跟辛西婭说一声,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但想了想,亚姆最终还是又回头说道:“说不定,安洁莉娜也没有那么糟糕。你看,我和你叔母辛西婭也是因为联姻的关系所以才走到一起的,但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依旧非常开心快乐。” 不过亚姆的內心却是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辛迪没有那么令人担忧就好了。 “我没事的,亚姆叔叔,我知道怎么做的。” 说罢,阿契斯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罗宾津津有味的看著这轮狗血大戏。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子了,毕竟以前每天他不是閒得只能在剑身內睡觉,就是在翻找著自己遗漏的记忆,从中寻找关於血脉的知识,以及思索著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丟失了那么多的记忆,还有自己寄身的这柄剑为什么会断裂成那么多的部件。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剑身应该是永远不会磨损、破碎才对。 这一点,从最早的万民也没办法破坏自己,只能把他封存起来就能够看得出来。 但隨著亚姆找回了剑格,然后又有剑格嵌玉也一併回归,罗宾的记忆顿时就又復甦了很多。 原来当年波旁家族是因为猎杀森巫的过程中,在一次遭遇森巫的埋伏作战中把自己的剑鞘都给丟失了,从而才导致了波旁家族开始停滯不前,给了森巫缓过来一口气,並且能够展开反攻的机会。 后来,那些森巫根据剑鞘仿製出了一种特殊的工具,这种工具对普通的兵器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还非常的脆弱,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是有一种类似於封印的效果。而隨著后来和森巫的战斗越来越白热化,以及波旁家族当时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危险性,於是就利用这种特殊材料將自己分解成不同的部件。 剑格、剑格嵌玉,而剑鞘则早就更早前的时候已经丟失了。 至於剑柄的断裂,那则是另一场战斗的故事了一一波旁家族本来只剩分开配重球,但没想到战斗是突然爆发的,所以最终意外导致了配重球连同一小截剑柄一起断裂,一名身受重伤的波旁家族嫡系长老只来得及把自己带离枯木林的波旁家族庄园,把自己藏到了祖地了,然后他就死了。 波旁家族一开始的確是有想过东山再起的念头,而且也很清楚自己家族真正重要的是他这柄魔剑,因此自然也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安排一一正如同亚姆所猜测的那般。只是后来的发展情况与波旁家族一开始设想的不太一样,所以最终导致了波旁家族的彻底覆灭,所有后手安排甚至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结束了。 充分詮释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索德贝尔家族如今也的確和波旁家族没什么区別一一维森侯爵在某种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反而是猜中了真相:波旁家族真正的传承可不是什么【四极血脉】,而是自己这柄魔剑。 谁拿到了他,谁就是波旁家族。 而隨著记忆恢復了更多,罗宾也知道自己又获得了两个新的能力:【安魂】和【血种】。 只是,他传递给辛迪的能力说明其实並不全面。 【安魂】的主要作用並不是和【提纯】配合,而是和【血种】配合的。 【血种】其实並不仅仅只是通过猎杀森巫来製作,而是可以还可以通过猎杀强大的魔物来製造,只是效果並没有猎杀森巫那么出色而已:通过猎杀强大的魔物所提炼出来的血种,其本身就带有立场倾向,例如猎杀【嗜血兽】製造出来的【血种】,就只会让服用者更倾向於晋升【嗜血兽】 的血脉路线,因为它提升的是【嗜血兽】这一类血脉资质。 就像是辛迪这样。 但如果是猎杀森巫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任何限制。 而【安魂】,实际效果却是也並不仅仅只是尸体定位,这个能力的另一个效果,是灵魂种子的回收。 任何一名血脉者,他们的血脉能力隨著不断的加深强化,他们所掌握的一些能力也都会自然而然的化作一种血脉本能,被烙印在自身的血脉印记深处。而隨著血脉能力的不断普升,最终就会凝聚转化成对应的血统烙印,形成独属於他的血统,也能够让自己的后代继承这一份血统。 灵魂种子则是这份烙印的进一步升华。 例如,亚姆在剑术方面的天资,伴隨著灵魂种子的回收,罗宾就能够製造出加强剑术能力和天赋的特殊恩赐。只要他將这份恩赐投送都持剑者的体內时,便可以让他获得剑术方面的天赋能力提升,甚至隨著对方继续的培养和练习,这个剑术天赋能力还会继续不断的增强。 直到最终,罗宾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培养出一位剑术天才。 如果拿来作比喻的话,那么就是【安魂】可以提取出一位血脉者某个独有天赋当作种子,然后再把这枚种子赐予到另一位血脉者的体內,让其生根发芽逐渐壮大。每一次回收和新的赐予,就是一次移植成长;直到最终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整个培育过程也就算完结了。 当年波旁家族能够诞生那么多资质天赋极佳的天才,和【提纯】、【安魂】、【血种】这几项能力都有著莫大关联。 甚至,【血种】还能够和【汲取】產生关联搭配, 毕竟,零成本投资培育的【汲取】看重的是一名血脉者自身的资质潜力,而【血种】又正好可以提升一名血脉者的资质潜力。所以利用【血种】来提升一名血脉者的天赋,利用【汲取】让血脉者完全发挥自身的优势,而不需要消耗【提纯】的次数,同样也能够培育出大量的优秀人才,甚至还能够通过【安魂】將他们的独特能力提取回来,从而用在增强自身的家族嫡系成员身上,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循环。 至於【涅】,隨著如今罗宾能够【提纯】五阶的血脉,其效果能力也同样提升到了五阶。 只不过,索德贝尔家族如今还彻底发挥这份效果威力就是了一一亚姆和亚卡都只有三阶,所以他们使用【涅】也只能让自身的实力提升到四阶而已,如今还无法直接提升到五阶。 不过,如果他们愿意以自身的性命作为代价的话,那么还是可以发挥出五阶的实力。 除此以外,罗宾还获得的另一个效果能力,则是跟隨。 所有使用了【安魂】效果,在他这里留下了生命印记的人,现在罗宾都能够直接出现在他的身旁,清楚的知道眼下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例如亚恩、亚姆、亚卡、阿契斯,只要罗宾想的话,他就能够立即看到这些人正在干什么。 辛迪和利亚姆因为年岁还小,如果他们使用【安魂】的能力的话,很容易就被吸成人干,因此这两个小傢伙现在还没有在罗宾这里留下生命印记,因此罗宾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傢伙在干什么。 不过利亚姆的话,罗宾也不是很在意, 而辛迪的话,因为罗宾在她身上投入已经不少,所以实际上辛迪已经完全打上了罗宾的印记, 这也是她能够影响到那头魔影暗豹幼崽的原因一一亚姆抓来的其他魔物幼崽並没有和罗宾打过交道,所以还不清楚魔剑的恐怖,但魔影暗豹却是和罗宾打过照面的,当时罗宾觉得有趣还小小的影响了一下魔影暗豹。 所以,当那头魔影暗豹感知到辛迪的身上也有罗宾的气息时,它自然就变得老实起来了。 这其实才是辛迪能够影响並且命令魔影暗豹的原因。 第176章 76. 为了家族 第176章 76. 为了家族 “啪——!” 燎亮的巴掌声,清脆亮的响彻著。 “阿契斯!你有种再说一次!” 一名少女眼眶通红的瞪著阿契斯,声音里有著被压抑著的饮泣,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如同一头正在吡牙的雌豹,气势凶狠。 巴掌印清晰的呈现在脸颊一侧的阿契斯,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左脸,一边缓缓侧头將视线重新校正。 他望著眼前的少女,神色轻浮,语调甚至还带著几分不以为意的调笑:“我说,你別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不可能娶你的。” “阿契斯,你这个骗子!” 少女又是挥手一巴掌抽了过来。 以阿契斯如今的实力,他当然能够躲闪得了,但他却並没有躲闪,而是硬生生的又承受了少女那充满怒火的一巴掌。 “行了,別说那么多了。”阿契斯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然后递给了少女,“拿著吧,就当作是我的补偿。” 少女一巴掌將钱袋彻底打飞。 落地的钱袋扎口被震开,內里的钱幣顿时洒落出来。 一枚枚金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就这么一小袋,里面起码就得超过两百枚金幣。 以白山领如今的购买力而言,两百枚金幣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小资了,甚至如果愿意点心思去寻找生意的话,这两百枚金幣也已经足够开一个规模不算小的门店经营一些生意了。 但少女却是连都未曾看上一眼。 她恶狠狠的盯著阿契斯,怒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觉得我喜欢你,难道是因为你的钱吗?” 阿契斯望著少女。 眼底深处浮现一抹痛苦的挣扎之色。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被情绪支配著的少女,却並未能发现这一点,她的眼里只有失望、痛苦以及受到羞辱后的愤怒。 “你就当我是想摆脱麻烦好了”阿契斯走到落地的钱袋旁,然后將掉落出来的金幣一枚一枚的捡起来塞了回去,“这里面有三百枚金幣,也可能是四百枚吧,具体我没数。” 看著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几乎全部消褪乾净的少女,阿契斯將钱袋塞回到了她的手上:“ 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罢,阿契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少女愤怒的嘶吼了一声,然后再一次將手中的钱袋全部都砸向了阿契斯的后背。 阿契斯再度吃痛。 只是这一次,他却是脚步再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很快就离开了这条巷子。 看著阿契斯如此坚决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少女终於瘫坐在地,放声哭泣起来。 亚姆和亚卡两人,站在巷子的另一侧,听著阿契斯和少女的对话以及做法,皆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个蠢货。”亚卡撇了撇嘴,“居然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嘿。” “你想干什么?”亚姆斜了一眼亚卡,“別做多余的事情。” “他把事情处理得如此乱七八糟的,你真的觉得以后不会引火烧身吗?”亚卡摇了摇头,“那女孩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她的父亲会怎么做,我却是非常清楚。·“·阿契斯这孩子已经做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只是没有把事情处理乾净而已,那么这最后一点潜在的危机,难道不应该由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来解决吗?” “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与成长的地方。”亚姆微微摇头,“而且这种事毕竟涉及到了他的感情,他没办法妥善且完美的处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太多的要求他。” 亚卡看著阿契斯的背影,然后轻轻的嘆了口气:“我们最终还是被那些贵族同化了,变成了你我以前都討厌的那一类人,不是吗?·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或许才是最艰难、最痛苦的一代人。” 亚姆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却是知道亚卡的意有所指。 当年他和亚卡一无所有,所以稍微有点起色,就会觉得非常的幸运,也曾非常鄙夷所谓的政治联姻,痛恨所谓的妥协。 可如今呢? 他不仅向维森侯爵妥协了,还牺牲了自己两个侄子有可能幸福的未来一一利亚姆倒是还好,只要莫妮卡生的是女儿,那么安妮和亚卡都不会有所失望,甚至反而会庆幸宝石领依旧在他们家族的执掌之下。但阿契斯却是不同,他才是真正需要付出牺牲的那一位。 现在亚姆也就只能希望安洁莉娜能够像辛西婭那样漂亮和贤淑,这样起码这对於阿契斯而言会是一段还算不错的婚姻。 於是,对於亚卡走到了那名少女的身旁,亚姆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女孩,但很可惜,你的父亲可不是一位好父亲。”亚卡居高临下的突然开口,让少女嚇了一跳,“我是阿契斯的叔叔,亚卡.索德贝尔。” 少女有些侷促的立即起身,但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她並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的父亲当初阻止你和阿契斯在一起,后来知道了阿契斯的身份,又开始到处宣扬自己和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关係,你知道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不实的吧?”亚卡却是没有理会少女,而是继续说道,“我们是看在阿契斯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对你父亲做什么事,但他这么败坏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名声,已经让我非常不满了。” 看著少女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亚卡冷笑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阿契斯是个好孩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所以他认为和你结束这段恋情,就应该可以结束这种情况。但你应该清楚,你父亲只会更加的不满,甚至到处说阿契斯,乃至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坏话,所以按我说,就应该把你父亲杀了,甚至再让你们一家赔偿一笔巨款。” “我我— “但阿契斯毕竟是我的侄子,我可不想让他怨恨我这个叔叔。所以,拿好他给你的这笔钱吧, 接下来我会安排一名骑士送你们离开去宝石领那边,你们一家就在那边重新开始生活吧。”亚卡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的父亲,你的生活或许会幸福许多。“对了,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藏起一半的钱,而不是全部都带回家。” 隨著亚卡的吩咐,很快就有卫兵前来將这名少女带走。 亚姆再度来到亚卡的身边,看著那名仿佛像是犯人般被送走的少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对他说最后那句话?” “哪一句?”亚卡眨了眨眼,“我给她的忠告吗?” “你在挑拨她和她父亲的关係。”亚姆沉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没挑拨,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亚卡耸了耸肩,“就她父亲那种势利人,哪怕她以后找的人不是阿契斯,也迟早会引发一些问题,所以还不如早点认清现实。如果她真的敢和她父亲断绝往来的话,那就证明她的確是想要摆脱束缚,想要更好的生活,那么我们给她一个机会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来著?” “海伦。”亚姆嘆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心思。-你和安妮惹出来的事,到现在都没办法公开,你想让阿契斯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苦闷里吗?你这么做不是在帮阿契斯,而是在害了他,会让原本有可能和安洁莉娜幸福生活的阿契斯,失去这种可能性。” 亚卡撇了撇,但却是没有再反驳亚姆:“好吧。如果阿契斯真的能够和安洁莉娜.卡塞因幸福生活的吧,我会保证那个女孩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阿契斯的面前。” “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有可能让阿契斯恨你一辈子的蠢事。” 一名穿著白色长裙的小女孩,正乖巧的站在一辆马车的旁边她不过才十岁的年纪,但却已经长得非常的漂亮一一併非是小孩子的那种可爱,而是有著属於成年人的那种漂亮魅力感,如果不是她的脸上还有著尚未褪去的纯真与稚嫩,单纯从她的身高和长相来看,其实是很难判断出她的年龄不过才十岁。 莫妮卡.卡塞因就说过,她长得非常成熟,发育有些超前了。 这名小女孩,就是安洁莉娜.卡塞因。 若非她有著如此独特的魅力,维森侯爵也不会將她当作和阿契斯的联姻对象。 毕竟,维森侯爵是要给卡塞因家族拉拢一个潜力十足的盟友,而不是在卡塞因家族找一个不满的潜在敌人。 他甚至在感慨和可惜,为什么亚姆生的孩子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女儿。 当然,他在一开始其实是犹豫了很久是否要將安洁莉娜嫁给利亚姆的,最终考虑到安洁莉娜已经十岁了,还有六年就成年了,到时候也就仅比阿契斯小五岁,两人应该还算般配;而如果是要等利亚姆成年的话,然后再等几年彻底完婚的话,那么到时候安洁莉娜可能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 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自然远不如选择阿契斯,先將索德贝尔家族绑上自己家族的战车再说。 因此,也才有了如今即將送安洁莉娜前往白山领的一幕。 “別紧张。”莫妮卡笑著轻轻的拍了拍安洁莉娜的后背,“你可是卡塞因家族的孩子,没有人敢为难你的,所以可以再自信一点。你只要像平常那样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让阿契斯.索德贝尔迷恋上你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男孩子会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呢?”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小天使已经贏了。” “嗯。”安洁莉娜怯生生的点了点头,“但是,听说那位阿契斯哥哥,有一位很好的异性朋友,我该怎么办?” “索德贝尔家族不会做蠢事的。”莫妮卡微微摇头,“所以在你抵达白山领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你全部都当不知道就好,阿契斯也没有任何异性朋友。但当你到了之后,如果阿契斯还和这个『朋友”纠缠不清的话,那么你就写信告诉我,知道了吗?” “那,我平时也可以写信回来吗?” “当然可以。”莫妮卡笑著伸手轻轻的颳了一下安洁莉娜的鼻樑,“不过,只怕等你在白山领呆久一点后,你就不会想要写信回来了。” “不会的。”安洁莉娜快速摇了摇头,她那一头靚丽的长髮很快就跟著甩了起来。 “去了白山领后,哪怕你觉得阿契斯不好也没关係,但你记得一定要和辛迪.索德贝尔打好关係,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莫妮卡姑姑。” “好了,时间差不多吧,出发吧。” 莫妮卡將安洁莉娜抱上马车,然后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才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目送著庞大的车队开始缓缓出发。 只是,看著这支足以彰显卡塞因家族气派实力的恢宏车队,莫妮卡的內心却是感到一阵悲哀。 她以前怎么也没有想到,卡塞因家族居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需要通过將家族的嫡女下嫁换取生存空间和家族实力底蕴的时候,这让她的內心感到相当的烦闷。 而且更烦闷的是,她还必须跟一个废物结婚,毕竟每天晚上都做著自己不想做的事,就为了能够生下一个女儿。 莫妮卡目露哀色的看著渐渐远去的车队。 不过当她重新转回头的时候,她却又是变成了那个气势凛然的红鹰领女侯爵了。 是的。 莫妮卡如今已经正式成为了红鹰领侯爵,她的祖父维森侯爵已经正式將贵族头衔转交给了莫妮卡,同时交出的还有红鹰领的统治权。 维森侯爵在交接完这一切后,就彻底病倒了。 不过才小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已,他就已经苍老得像八、九十岁的老人那般,不復先前的神態和气势。 所以莫妮卡为了儘快稳定整个红鹰领,才不得不提前將二十万枚金幣和安洁莉娜送往白山领。 她很清楚,今天她做出的这个举动,便已经象徵著卡塞因家族已经开始在走下坡了。 第177章 77. 或许,不全是坏事 第177章 77. 或许,不全是坏事 【地棘怪鸟】这种魔物並没有生活在魔鹰山脉,这也就意味著围绕魔鹰山脉的几个领地都没有相关的血脉药剂材料,因此亚姆不得不让雪莉前往冰港去治谈这笔生意,这也就导致了等到这份血脉药剂的材料收集完毕时,阿契斯已经十六岁了。 本来亚姆为了索德贝尔家族考量,是不希望阿契斯表现得太过天才,所以也就並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可如今隨著魔剑已经能够確保索德贝尔家族必然能够诞生出五阶血脉者,阿契斯的血脉觉醒时间一下子就变得重要起来了一一亚姆是在十九岁的时候正式觉醒为一阶血脉者,而如今已经三十岁出头了,却也不过才刚普升三阶血脉者而已,按照灵殿记录的血脉资质潜力参考標准,他属於资质不俗的血脉者,这也是卡塞因家族相当器重他的原因之一。 毕竟卡塞因家族可不清楚亚姆的实际血脉觉醒时间,此前从威斯特男爵那里听了一次,也只当他是在很早的时候就觉醒成功了,一直等到十九岁的时候才加入白山领。因为当时亚卡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十八岁的少年人而已,这使得卡塞因家族就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兄弟都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觉醒。 所以,如果阿契斯太晚觉醒,但又能够轻而易举的普升到五阶的话,那么索德贝尔家族的情况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这对於索德贝尔家族自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一在灵殿已经基本整理出了一套近乎於相当於真理的血脉资质的情况下,索德贝尔家族却能够违反这种真理常態,难道不是一件很值得深究的事情吗? 隨著亚姆將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完毕,然后根据重金买来的那份血脉药剂配方开始调配药剂后,很快他就如预料中的那般得到了一瓶经过特殊异化的血脉药剂。 【荆棘巨鸟血脉觉醒药剂】。 又是一种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並未出现过的特殊魔物类型一一至少,亚姆和亚卡翻遍了白山领和宝石领的相关血脉知识藏书后,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种有关於【荆棘巨鸟】的生物。 根据记载的文献显示,【地棘怪鸟】的血脉能力並非是像【炎魔犬】的【焰流】、【追风鸟】 的【滯空带】这类需要由使用者的主观意志来决定是否激活和发动的能力,而是更倾向於焰虎的【火元素亲和】这样一直都会维持“开启”状態的能力,而其能力则是能够让伤口更快速止血、伤势能够更快恢復的【自我癒合】。 但【荆棘巨鸟】的血脉能力,却是被称为【铁血荆棘】的一种全新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阿契斯的皮肤天然就变得更坚硬,就好像是形成了一层硬皮,除了最基本的能够让伤口更快的止血、癒合外,这种能力还让阿契斯在受到某些打击类的伤势时,將震盪的力量通过皮肤扩散开来,从而降低伤势,甚至还会將部分力道反震回去,从而攻击对手。 寄存於魔剑內的罗宾,將这种能力效果称之为反伤。 只是,这种反伤目前只能针对打击手段而已,对於利器的切割、劈砍和穿刺之类的效果,则无法造成反伤影响。 在罗宾看来,阿契斯显然更適合去练习拳脚类的战技。 但阿契斯在觉醒了自身的血脉能力后,却依旧投入到了剑术方面的练习,他的思路依旧一如既往:主要练习单手剑的作战技巧,不过同时也在不断的加深自己的双手剑作战技法,甚至如今血脉觉醒后,自身的体能获得了提升,恢復力也同样有所上升之后,他还给自己规划了一些新的训练技巧。 例如双手持剑,剑盾配合,同时为了避免失去武器后无法战斗,拳脚方面的功夫也一起提上了日程。 自阿契斯和他喜欢的那名少女分离后,他就將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部都投入到了作战技巧方面的训练上,而当他的血脉正式觉醒,拥有修炼战技的资格后,他更是一天起码有接近十八个小时都沉浸在演武场里。 这种状態,足足持续了两个月之久。 而之所以停下来,並不是因为阿契斯终於累了,而是如今红鹰领领主莫妮卡.卡塞因侯爵安排的车队终於抵达了白山城。 辛西婭.博尔、亚姆.索德贝尔、阿契斯.索德贝尔並没有在白山城的城外迎接因为这一次將安洁莉娜送到白山领来,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其实並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称讚的荣耀之举,莫妮卡甚至是借著护送一批物资的名义將安洁莉娜.卡塞因给送了过来。 所谓的物资,其实就是维森侯爵答应给亚姆的二十万枚泰瑞拉王国金幣。 这些金幣足足装了二十箱,由五批牛车拉运著。 另外,还有各种衣物、书籍、珠宝、魔物材料等,但和那二十万枚金幣的价值相比,这些就算不上什么了。 但亚姆却是知道,这些货物其实就是安洁莉娜.卡塞因的嫁妆一一不过不仅是这些货物,莫妮卡还给安洁莉娜.卡塞因安排了厨娘、一等侍女、三等僕役、马夫等合计六十人,另外还有一支百人规模的卡塞因家族护卫队。 这近两百人的规模便组成了这支浩浩荡荡的车队。 而负责保护安洁莉娜和运送这些物资的那名负责人,也是亚姆的老熟人:卡塞因家族的骑士长迪恩.塞亚。 维森侯爵对於这位曾孙女的真实態度如何,亚姆並不知道,但从他给安洁莉娜准备了这么多的陪嫁物来看,至少在明面上的態度是非常的重视这位曾孙女。而他的这个表態,也在一定程度上向索德贝尔家族表明,卡塞因家族非常看重阿契斯.索德贝尔,同样的也非常重视这一次的联姻。 卡塞因家族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態度,亚姆这边当然也得积极回应, 索德贝尔家族的崛起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但在这份潜力被真正的消化完毕之前,深谱明哲保身的亚姆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一些不怎么符合常理的事情和態度。 辛西婭在亚姆的要求下,自然是以领主府所能够拿出来的最高格接待迪恩这位骑士长,以及安洁莉娜.卡塞因这位如今被推上了卡塞因家族下一代明珠的女孩一一不管她此前在卡塞因家族下一代的族人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但当她被挑选为第一位和索德贝尔家族联姻的对象那一刻起,她就是卡塞因家族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明珠。 亚姆对此自然也能够理解。 最起码,在莫妮卡的女儿出生之前,她这种得天独厚的地位必然还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如果莫妮卡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女儿的话,那么她恐怕还真的有可能成为卡塞因家族下一代家族成员里的真正明珠。因为等到莫妮卡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恐怕安洁莉娜已经快十三岁了, 然后再等到莫妮卡的女儿能够和利亚姆订婚,安洁莉娜的孩子恐怕已经出生好几年了。 伯顿.卡塞因的那滴真血,他们索德贝尔家族不可能永远都这么藏下去,所以如果真出现的这样的结果,那么最终很大概率就会用在阿契斯和安洁莉娜的孩子身上。 而一位继承了卡塞因家族【暴猿血统】的天之骄子,稳步能够踏入六阶的血脉者,卡塞因家族难道真的还能否认吗?这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姓卡塞因的,而她的父亲则是红土领的领主,那么换句话说,这个孩子也是拥有红土领的继承权。而如果到了那会,卡塞因家族还没有一位具有六阶血脉者潜力的继承人,未来这红鹰领谁说了算? 这完全就是一个不用思考的问题了。 同理。 如果莫妮卡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话,那么也就意味著她的外孙將会成为卡塞因家族的拯救者一一以亚姆对莫妮卡那个女人的了解,如果到那个时候卡塞因家族还没有一位真正能够撑得起卡塞因家族的继承人,她必然会为了卡塞因家族的未来而和索德贝尔家族妥协:由那个孩子来继承红鹰领的侯爵爵位。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安妮当初想要和莫妮卡换家的野心最终还是有机会实现的。 不过,这个想法也仅有亚恩、亚姆、亚卡三人知道一一亚卡甚至是在亚恩提醒后,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而阿契斯则远没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嘎觉, 他对於和安洁莉娜的订婚,实际上更多是出於对索德贝尔家族的忠诚:在他和母亲人生处於最艰难的时候,是亚卡將他们带回了家族,也是“索德贝尔”这个姓氏让他拥有了展望未来的资格。 再加上他看到了自己最为崇拜的三叔亚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卖”,阿契斯这才说服了自己。 既然得到了家族的庇护,享受了家族的利益,那么自然也需要为家族而牺牲, 因此,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安洁莉娜是个瞎子、跛子、聋子、哑巴,甚至有著这样那样的坏毛病和坏脾气,他也都能够接受! 然后。 阿契斯就愣住了,脸红得跟被滚烫的岩浆泡过一样。 “你好,我是安洁莉娜,安洁莉娜.卡塞因。” 年仅十岁的小安洁莉娜,在几名贴身女僕的扶下,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双手轻轻的提起自己裙子的两侧,然后微微躬身行礼,白皙的小脸上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其他的原因, 显得红扑扑的,就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她站在阿契斯面前,只到了他的腹部位置,所以她行礼之后,不得不昂起头去看阿契斯。 可当她看到阿契斯有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时,安洁莉娜顿时便觉得燥热,於是又立即低下了头,根本不去看阿契斯。只是她的颈脖和耳朵也开始迅速的泛红,整个人已经不是熟透的苹果,而更像是正被快速煮熟了的虾。 还是一旁有些看不下去的金娜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阿契斯才猛然反应过来般开口:“你你好。我,我是阿契斯.亚森.索德贝尔。·—你可以叫我阿契斯。” “阿契斯,你好。” 安洁莉娜小心翼翼的说道。 然后她的脸色迅速变得更红了,简直就像是要滴血一般。 站在亚姆身旁的迪恩,此时则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声:“这是安洁莉娜小姐第二次出远门。““ 她第一次是从鹰首领前往红河领。此前在鹰首领的时候,安洁莉娜小姐几乎没和其他人有过任何接触,因为安洁莉娜小姐的兄弟姐妹只有三位,她排行第二,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却只有五岁和三岁。” 辛西婭和亚姆知道,这是迪恩在讲述关於安洁莉娜.卡塞因的一些基本情况。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安洁莉娜这个卡塞因家族的孩子,此前也从未听说过她一一不过这种事情,倒也是正常的。贵族的孩子通常从四岁开始到八岁,都只会在城堡或领主府接受简单、基础的家庭教育,有些大贵族甚至会一直教导到九岁甚至是十岁,之后才会开始安排更深入的家庭教师课程。 例如城堡学、宫廷学等等。 前者是常规的家族礼仪,例如在家庭聚会应该如何正確且规范表现仪態,以及在面对不同层次水准的客人时应该表现出怎样的礼仪等等。 后者则是真正的贵族礼仪,包括覲见大贵族时的礼仪、平时行走的姿態、穿著的搭配、前往领主宫廷应该注意的事项等等。 这类礼仪课程通常会持续到十四岁,之后则是根据性別、地位等,开始有更高级的配套教学, 包括但不限於剑术、骑术、枪术、弓术、军事学、经济学等一系列的文武项目。这一学习过程则会一直持续到血脉觉醒,如果血脉成功觉醒的话,那么之后自然也就会有新的学习方向;如果血脉觉醒失败,也同样会其他的教学內容等。 像安洁莉娜这样的孩子,原本自然是要在鹰首领接受礼仪和文学薰陶方面的培养,一直到十五岁检测资质潜力后,再根据测试结果重新分配教学资源。 但现在,却因为维森侯爵的决策,在十岁这个年纪就被送到了白山领一一她將会在白山领一直住到十五岁,然后再回去检测资质。不过因为她是维森侯爵的次子这一脉所出,因此实际上卡塞因家族还真的没有指望过她的资质潜力能够高到哪去,否则的话也不会是安排她来当阿契斯的婚约者了。 不过眼下除了尚且不知道安洁莉娜的资质具体如何,但她的教养和性格还有相貌,显然是足以让任何人满意的。 这一点,看旁边的金娜笑得合不拢嘴就能够看得出来一一之前对於阿契斯认识的那名少女,金娜就从未给过对方好脸色。 事实上,金娜的性格多少是带有一些势利。 但这其实是她此前一直带著阿契斯討生活所养成的习性,所以倒也不能说她的人品不好,最起码在亚森一別多年且红河领当初处於战乱的情况下,金娜硬是撑著一口气从未妥协和低头,就这么硬生生的將阿契斯拉扯长大,这一点还是相当让亚姆和亚卡感到敬佩的。 所以对於金娜这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能够娶到一个更好的妻子,而不是放弃大好前途去娶一个泥腿子的想法,亚姆和亚卡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金娜可不知道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有一柄魔剑在,所以哪怕就算阿契斯真的娶了那名普通人,他们未来生下来的孩子也註定是不凡的。 她想要阿契斯能够娶到一个可以帮扶他,让他完成阶级跃升的老婆,这没什么错一一毕竟在金娜的眼里,亚姆和亚卡就是最好的榜样。 不过与领主府一楼此时有些喧闹的情况不同,亚恩和小辛迪却是在领主府三楼的一处房间里, 居高临下的看著门前的热闹。 对於安洁莉娜,亚恩也不由得有些感慨维森侯爵的魄力。 这个小女孩將来长大了或许无法达到安妮那样的高度,成为南境的璀璨明珠,但以她如今这副模样来看,未来也必然会是一位大美人,甚至小辛迪都有些比不上一一如果说,安妮是一种浑然天成般的惊艷绝色,而辛迪则呈现出一种野性美的话,那么安洁莉娜此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一种知性与优雅相结合的柔和美。 尤其是她那种怯生生的小鹿模样,更是足以在一瞬间就激起绝大多数男性的保护欲。 亚恩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 辛迪正好和安洁莉娜是一个相反的类型。 她冷著脸的时候,天然带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凛然气场,尤其是隨著她与魔剑的联繫逐渐加深后,因为【嗜血兽】的血脉缘故,她身上那种血腥感也开始变得越发明显,如今甚至就连很多成年人都不敢跟辛迪对视。 “你觉得安洁莉娜如何?” “那个姐姐好漂亮。”辛迪站在椅子,趴在窗户边眼巴巴的望著安洁莉娜,“她以后就是阿契斯的妻子了吗?” “嗯。”亚恩点了点头,“她会在我们这里住五年。“本来是打算安排她住在领主府的,但她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恐怕得重新为她准备一个居所了。” “我觉得她应该会更喜欢住在这里的。”辛迪摇了摇头,“她看起来很寂寞呢。” 业恩突然一楞,显然没有预料到辛迪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这会,楼下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所有人很快就进了领主府,而那些僕役们则开始帮著其他人开始卸货;至於那些护卫,他们也有其他人安排著前往属於他们这些士兵的休息场所一一因为之前迪恩已经让传令官传过信了,所以辛西婭早就已经腾空了一个营地作为这些护卫们的军营。 这一批士兵,是卡塞因家族的私兵护卫,不过他们被安排给了安洁莉娜,自然也就成了安洁莉娜的私兵。將来等安洁莉娜嫁给阿契斯后,这批士兵自然也就会成为阿契斯的財產一部分。 “辛迪,你能够和魔剑沟通,你觉得安洁莉娜的血脉资质如何?” “和安妮叔母差不多。”辛迪想都不想的就回答道,“或许比安妮叔母好一点吧。” “和利亚姆比呢?”亚恩问道。 “要差一点点,不过·应该是差不多吧?” 在目前通过魔剑感知到的所有人的血脉资质里,辛迪的资质无疑是最强的,哪怕没有魔剑的【提纯】效果,她也能够轻鬆晋升四阶,甚至有望衝击六阶,是索德贝尔家族未来的核心支柱之一。 其次则是辛西婭,她晋升三阶並不是难事,但四阶则没什么希望。 然后是阿契斯、亚姆、亚卡等三人,如果没有魔剑的【提纯】能力,也就是二阶衝击三阶的程度,同样四阶无望。 而利亚姆的资质,又要再差一些,没有【提纯】的效果,二阶就是他的极限了。 至於安妮的资质,则又要再差一筹,她甚至就连衝击二阶都非常困难。 眼下,安洁莉娜的血脉资质仅比安妮好一点,却又不如利亚姆,那么最多也就是二阶的水准了想明白了这一点,亚恩的內心便也有所瞭然。 “好了,你先自己去玩吧。” “噢。”辛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然后迈著小短腿就准备跑走。 但亚恩的声音,却又是再度响起:“把魔剑放下来。” “呢——”辛迪身形一僵,然后才有些无奈的將魔剑平放到了地上,“没办法哦,不是我不想带你出去逛逛,是祖父不肯我带你出去。等以后我长大了,我再来带你出去!” 对於辛迪在和魔剑念叨的这一幕,亚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近这段时间,辛迪和魔剑的沟通频率明显又提升了不少,几乎每天都要来小书房这里找魔剑聊天。他倒是躲藏在一旁暗中偷窥了好几次,但每次都只能看到辛迪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从未见魔剑有过任何回应,后来也就放心了一些,只当是辛迪的奇思妙想又多了一种。 但刚才看辛迪趴在窗户上看著安洁莉娜,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寂寞,这让亚恩突然意识到,他们对辛迪的关爱是不是有些少了? 一直以来,因为辛迪的成熟和聪明,他们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忽略她今年也不过才六岁而已,甚至除了教导她最基础的知识外,很多知识其实都是她自学获得的。而她的学习和模仿对象, 自然不止辛西婭、亚姆等人,几乎整个领主府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模仿和学习对象。 这也让他们都產生了一种错觉:辛迪的成长速度非常惊人,几乎每天都在学习成长。 但实际上,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即將七岁的孩子。 而且因为和利亚姆这个弟弟时常分隔在两个领地,所以不管是她还是利亚姆,都是严重缺少童年玩伴的。也正是因为这种缺失玩伴的童年,以至於辛迪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童年,小孩子的童年又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或许。” 亚恩轻嘆了一口气:“安洁莉娜的到来,真的是一件好事。” 第178章 78. 安洁莉娜和辛迪 第178章 78. 安洁莉娜和辛迪 辛迪在领主府內到处閒逛著。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带著魔剑,但也仅仅只是有一点小遗憾而已,並没有特別强烈的其他情绪。 和利亚姆相比起来,辛迪这种不吵不闹不哭不求的態度,的確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个孩子也太成熟了。就是不笑的时候,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有一股让人心悸的煞气感。 辛迪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然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不是那种肉嘟嘟的圆脸类型,脸颊其实相对要清瘦一下,虽说这种脸型让她的確有一种骨相美,但却也同时让她的五官让人觉得有一种冷漠感。为此,辛迪总是不得不保持著微笑,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她眉宇间那股显而易见的煞气感,才会让人不那么害怕她。 “辛迪小姐。” “你好呀,阿吉。” “辛迪小姐。” “你好,亚古大叔。” “辛迪小姐,我这有一颗软,你要吗?” “有两颗吗?” “有有有。” “请给我两颗,罗琳娜大婶。” 辛迪在领主府內走著,和沿途的所有人都热情的打著招呼,时不时还能从厨娘的身上弄到一些平时小零嘴解馋一一要知道,这些东西她平时可没什么机会能吃,因为辛西婭一直严格要求和限制著辛迪的饮食。 一边吃著,一边逛著,辛迪很快就来到了领主府的西侧楼房区。 这里之前是白山领专门为一些比较重要的宾客提供休息的地方,但从两个月前开始,辛西婭就针对这片区域进行重新装修和翻新,並且不再提供给外人入住。 那个时候,辛迪就知道肯定是阿契斯那位未来的妻子要来了。 所以从三楼离开后,她就一直沿途往这里走来了,此时果然看到了一些女佣正在帮忙搬运各种东西。 像博尔家族这样的男爵家族,虽说也是一地领主,但因为以前白山领实在是太穷了,所以博尔家族的僕役可没有那么多的分级。哪怕后来索德贝尔家族强势崛起,白山领也渐渐有了钱,但辛西婭也只给辛迪安排了两位三等女僕,然后就没有其他的服侍人手了。 一点也不像安洁莉娜带来的人手那般,有著相当森严的阶级区分。 三十名体格相对健硕一些的女人正在往房间內搬运各种东西。 她们显然是三等女僕。 这类女僕地位最低,从事的也是最重的体力活:包括但不限於搬运、清扫、跑腿等粗重工作。 也因此,招聘这类女僕的时候最看重的是她们的体能,对於相貌这些则根本没有任何要求。 旁边还有十名身材相对苗条、长相也清秀不少的女僕,她们有的正在进行指挥工作,有的则在负责装点和打扮房间,让这些房间的装潢明显变得更加好看起来。 这些是二等女僕,地位比起三等女僕又要高了一些,但相对的,这类女僕就有了长相方面的要求,除此以外还得有基本的空间美术素养,部分底蕴比较雄厚的古老贵族甚至还要求得有诸如厨艺、绘画、嗓音等等之类的“一技之长”。 二等女僕再往上,就是一等女僕。 有些贵族会把一等女僕当贴身女僕使唤,也有些会將贴身女僕当一等女僕来使唤。 但实际上,这两者却是不同的阶级。 一等女僕是普通女僕的天板阶级,她们不仅有著长相要求,甚至就连身材和其他技艺方面也都有著一定程度上的要求条件,可以说她们其实就是二等女僕的强化版。甚至很多一等女僕都是富商之女,或者是没落骑士、破败贵族的女儿一一例如血脉觉醒失败,又或者是没有条件进行血脉觉醒的血脉者家族之女。 而贴身女僕,实际上才是贵族女性最为信赖的女僕。 她们虽然也有著相貌和身材方面的要求,但绝大多数贵族女性对贴身女僕的要求却並不是长得好看和身材好,反而是要求长相普通、身材也不能太好。至於其他所谓的一技之长等,其实反而並不重要,因为能够聘请贴身女僕的贵族必然是有足够的实力底蕴让这些女僕也去学习知识。 再往上,则是女管家。 这个职位基本是由一等女僕或者贴身女僕晋升而来,她们往往负责的是一整个贵族家族所有女性成员的相关事务统筹工作,是贵族家族女主人的得力帮手。而如果底蕴足够强大的贵族,甚至会拥有不止一位的女管家,因为他们喜欢將整个家族的所有事务都进行细分。 索德贝尔家族虽然没有一等和二等女僕,但女管家还是有一位的。 辛迪站在走廊上观察了一小会,发现在这里进出的女僕一共有三十名三等女僕、十名二等女僕和四名一等女僕,另外还有一名应该是贴身女僕的人,但没有看到女管家。 此时,大概是因为有人去向安洁莉娜做了报告,所以辛迪便看到了一名长相非常普通的贴身女僕正朝著自己走来。 “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对方一脸和顏悦色的望著辛迪,但却並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是蹲下来和辛迪平视著:“是迷路了吗?” “我来找安洁莉娜姐姐。”辛迪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带了礼物!” 她拿出这一路上收集到的各种小零嘴。 有软、有枫浆、有蜂蜜膏,虽然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小甜点,而且分量还很小,但品类倒是非常的齐全。 这名女僕扫了一眼,大概有八种之多。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辛迪。”辛迪笑了起来,“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这名女僕的瞳孔猛然一缩。 她虽然不知道辛迪是谁,但能够把“亚姆.索德贝尔”这个名字加入的明显就是【红鹰骑士】 的血亲,而从辛迪的年龄上来看,她自然也就第一时间知道了辛迪的身份。 亚姆.索德贝尔的女儿! 她的脸上立即露出更真诚、更和蔼的笑容,急忙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原来是辛迪小姐呀!请您跟我来。” 她可不敢再喊什么小妹妹之类的称呼,那对普通人还行,但以辛迪的身份而言,那就是在侮辱她。 作为能够被莫妮卡安排担任安洁莉娜贴身女僕的人,她还不至於那么蠢,毕竟未来只要安洁莉娜和阿契斯结婚的话,那么她必然就是阿契斯.索德贝尔这一支血脉府邸里的首席女管家。而没点能耐和心智的话,她当然也不可能被莫妮卡指派过来。 所以很快,辛迪就见到了正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发呆的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姐姐。” 神游天外的安洁莉娜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脸呆愣的转头望向门口。 带著辛迪进入房间的那名贴身女僕看著这样的安洁莉娜,內心轻嘆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笑容却並未有丝毫的变化:“安洁莉娜小姐,辛迪.亚姆.索德贝尔小姐来看您了。” “辛迪.亚姆.索德贝尔。”安洁莉娜念叻了两下这个名字,然后才一脸后知后觉般的起身,“啊————?啊!你,你好。”” “你好呀。”辛迪眨了眨眼,但她的反应却是要比安洁莉娜快多了,急忙小跑上前,將手上那一大堆的小零嘴都塞到了安洁莉娜的手上,“母亲说过,来看望朋友时一定要带上礼物。·这是礼物。” “礼物”安洁莉娜低头看了一眼被塞到自己手上的那些小零嘴,神色有些发。 “不喜欢吗?”辛迪歪了一下脑袋,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安洁莉娜,“很好吃的。” “不是,很喜欢。” “不是很喜欢?”辛迪眨了眨眼,“那就是不喜欢了?” “不是不四—噢。”安洁莉娜情急之下,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瞬间痛得抿著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还是强忍著急忙开口辩解,“我很喜欢!很喜欢!” 安洁莉娜將这些小甜食都收到怀里,也不知道是怕辛迪把东西拿回去,还是想以次强调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 辛迪看了一眼安洁莉娜,然后低头將一块蜂蜜膏外面那个小蜡封拆开,接著就直接將这块糕点塞进了安洁莉娜的嘴里。 被辛迪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给搞懵了的安洁莉娜,只是下意识的含住了这块蜂蜜膏,但她脸上此时的神色却也显然非常的蒙圈,明显没有预料到辛迪居然是如此神速的行动派,以至於她此时只能一脸呆愣的直勾勾看著辛迪。 此时的安洁莉娜眼眶里还著泪,这让本就偏向於秀美娇柔的面容变得更加楚楚可怜,再加上她那一身柔弱和孤寂的气质,整个人此时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便显得格外的具备杀伤力。 以至於本来想问“甜吗”的辛迪,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姐姐,你好美哦。” 下一刻,皮肤白皙细嫩的安洁莉娜,脸色和耳朵、甚至脖子都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红艷。 第179章 79. 辛迪:你好香啊 第179章 79. 辛迪:你好香啊 “这个肉排,要撒点柠檬汁才好吃。”辛迪將面前的一大份肉排推到了安洁莉娜的面前,“我帮你撒好啦!” 安洁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和她从小所学的餐桌礼仪完全相。 但不等安洁莉娜“礼貌且优雅”的拒绝,辛迪已经一把將她面前的肉排给扯走了一一她是直接用手抓的,甚至都没有把盘子给拿走,於是安洁莉娜只能看著自己眼前的空盘子,还有旁边一个放著撒上了柠檬汁,肉香中混杂著微酸气息的那份肉排。 “咳咳。” 站在安洁莉娜身后的那名贴身女僕,此时微微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但安洁莉娜的脸上显得很是迟疑。 因为按照她所学到的礼仪课程来说,她此时是应该要拒绝的。可看著辛迪拿著自己的肉排就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后,她鼻翼微动的嗅了一下香气,最终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谢谢。” 然后她拿自己的那个空盘,本意是想递给辛迪的,可看著辛迪將那份从她盘里抢走的肉排放到自己另一个已经放了好几块肉排的盘子上,她顿时就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 於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其他人的盘子,上面都只有一份肉排。 很显然,只有辛迪的盘子是特殊的。 这又是一个顛覆她礼仪认知的行为! 但她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並没有对辛迪的这种行为加以阻止,这就让安洁莉娜感到相当的奇怪。 事实上,此时感到惊和错的,並不止安洁莉娜。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 辛迪的食量有些大,这在领主府並不是什么秘密,但不管是辛西婭也好,亚姆也好,甚至是亚恩及其他的血脉骑士,他们此时却是第一次看到辛迪居然会和別人分享食物! 以往哪怕就算是利亚姆,都不能和辛迪抢食物,因为她急了的话是真的会咬人的。因此一直以来,辛迪吃饭的时候是最让人放心的时候一一只要別去抢她的食物,她就会一直乖乖在餐桌上吃饭,直到属於自己的份额都吃完后,她才会离开餐桌。 但今天,她居然会和安洁莉娜分享食物?!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当然,或许也不算是分享,毕竟她又掌走安洁莉娜的那一份,但这的確是辛迪自独立用餐开始后第一次在饭桌上主动和其他人交流食物的吃法。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辛迪和安洁莉娜两人的关係有那么好吗?她们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吗?哪怕安洁莉娜来了领主府后就和辛迪认识,但两人接触到现在也不过才小半天而已吧? 不过,此时餐桌上还有迪恩.塞亚这位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所以不管辛迪今晚的表现有多么特殊,但亚姆还是不能让人留下一个辛迪没有家教的刻板印象。 “辛迪!”亚姆沉声说道,“你忘了你的餐桌礼仪了吗?” “没有呀。”辛迪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但我还没开始吃饭呢,所以不能算!” “那餐前礼仪难道没教你应该怎么做吗?” “可餐前礼仪也没说不能这么做呀。”辛迪嘀咕了一声,“没说就是可以。” 你— “好了好了。”亚恩突然开口,“辛迪还小,现在也没有请正式的礼仪教师,她已经知道这种事是不应该的,就行了。”说罢,又转过头望向了迪恩.塞亚,笑道:“不好意思,迪恩阁下,让您见笑了。” 因为安洁莉娜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卡塞因家族一个人都没有陪同而来,所以此时作为卡塞因家族的家臣骑士,还是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便相当於是安洁莉娜.卡塞因的长辈,所以有些身份上的应对自然也就只能由他来负责一一儘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安洁莉娜身边那名年长的贴身女僕才是真正负责引导安洁莉娜的人,但谁都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原因也很简单。 她的身份地位不配。 “亚恩阁下,您才是在说笑,安洁莉娜小姐一人独自前来,我之前还在担心她是否能够习惯呢,现在看到辛迪小姐和安洁莉娜小姐的关係这么好,我就放心了。”迪恩笑了笑,然后开口接过话,“回去后我也能够如实匯报,请莫妮卡小姐放心了。” 他虽然是四阶血脉者,但此时他却是代表著卡塞因家族为了联姻一事而来,身份上是安洁莉娜的长辈。 而业恩则是索德贝尔家族如今辈分最高的人,安洁莉娜要嫁的人又是他的孙子,也幸好她是维森侯爵的曾孙女,所以迪恩.塞亚此时所代表的身份是为维森侯爵的次子,算是与亚恩的辈分对等一一很难说莫妮卡和安洁莉娜的父亲没有亲自过来,是否就有因为顾虑辈分要比亚恩低一层的考量在內。 但贵族的社交礼仪就是如此现实:毕竟这次的联姻不是索德贝尔家族去求卡塞因家族,和当初赫斯男爵要把安妮嫁给卡塞因家族的心態不一样,所以卡塞因家族的行事態度和应对方式自然也就有所不同了。 双方三言两语间就已经把辛迪失礼的事情给带了过去,转而聊了其他方面的事情,一时间气氛自然是显得融洽了许多。 白山领虽说如今已经算是富裕,但今晚举办的晚宴也是更偏向於家族聚餐的晚宴,並非是卡塞因家族经常会举办的那种酒会式晚宴,毕竟不管是博尔家族还是索德贝尔家族,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和地位,可请不来多少贵族。 但这种聚餐式的晚宴,却也比酒会式晚宴更能拉近彼此间的关係和距离,更容易让人感到真诚。 不多时,迪恩就已经和餐桌上的其他人很快就聊成一片,笑声此起彼伏。 就连金娜也在辛西婭的引导下,成功的介入了几个话题:毕竟她是阿契斯的母亲,阿契斯也是姓索德贝尔的,因此自然也需要顾及一下这位联姻主角之一的母亲的情绪。 “你要试下涂了蜂蜜的吗?”辛迪趁著所有人都在聊天,於是又转过头小声的问著坐在她旁边的安洁莉娜。 今晚的餐桌上,坐在正中主位的是亚恩,然后位於亚恩左侧的首位是亚姆,其次是辛西婭、金娜、阿契斯、雪莉,以及罗达和两名驻守在领主府的血脉骑士。右侧首位则是迪恩,然后才是安洁莉娜和辛迪,本来辛迪应该是坐在辛西婭的身旁,但她却是早早的就跑到了安洁莉娜的身旁空位上,结果自然就导致了辛西婭左侧空了一个位置。 安洁莉娜被辛迪问到话的时候,嘴里正吃著什么,此时如受惊小鹿般嚇了一条,於是也就顺理成章的住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辛迪已经小跑到了安洁莉娜的身后,然后伸手就要拍打安洁莉娜的后背。 看著辛迪那满是油腻酱汁的小手,安洁莉娜眼晴瞪得大大的,脸色满是惊恐,她想要拒绝,但喉咙被住的感觉实在难受,她已经很努力的伸手轻拍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儘快把东西咽下去,然后开口阻止辛迪的魔爪。 但很可惜,辛迪的身手显然远超一般的七岁孩子,所以她比安洁莉娜的速度更快,脏兮兮的小手已经拍到了安洁莉娜的后背,连同著她那一头浅灰色的秀髮也一起遭到了辛迪的魔爪袭击。 站在安洁莉娜身后那名贴身女僕,看著安洁莉娜的头髮已经开始粘结到一起,洁白的衣裙上也多了好几只暗红色的手印,她看向安洁莉娜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一一毕竟也是和安洁莉娜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对於这位已经成为自己女主人的少女是一个洁癖这种事,她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 其他人此时看著辛迪和安洁莉娜之间如此友爱的举动,也都是面露微笑。 迪恩更是直接说道:“看来需要重新学习餐桌礼仪的可不止辛迪小姐一个人呢。” 好不容易终於把食物给咽下去的安洁莉娜动作顿时一僵,小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委屈的神色。 但辛迪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感到痛苦。 “知道你喜欢吃甜,听到要涂蜂蜜很高兴,但你也不用吃得那么急嘛。”辛迪轻声说道,“別的我不敢说,但你要吃甜食的话,我肯定能给你找来不少的。” “我,我没有。”气急的安洁莉娜想要开口反驳,但第一个词的语调比她平时柔声说话的声音才略微高了半个调,她就又急忙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吃甜的!” “可你下午才说好吃的。” 想到下午被辛迪塞了一块蜂蜜膏,然后还被说好美的事,安洁莉娜的脸色顿时就又变得緋红起来。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辛迪,气急之下只能抿著嘴不说话,但心里的委屈却又让她的眼眶里看泪珠,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了。 只是,与下午只有辛迪一个观眾不同, 此时餐桌上可是有著不少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安洁莉娜这头小鹿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神色,他们顿时就都露出了惊讶错愣的神色,就连阿契斯都愣住了,一脸的呆滯。唯有金娜笑得格外的开心,毕竟眼前这位令人心动的大美人可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她甚至有一种还好自己竭力阻止和反对自己的儿子跟那名平民女子来往的庆幸感。 晚宴还没结束的时候,安洁莉娜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头髮被粘在一起,浑身脏兮兮的模样。 可不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在半路被辛迪给截住了。 “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们一起去洗澡吧,安洁莉娜姐姐。”辛迪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家有很非常大的浴池呢, 可以在里面划水的,非常好玩。·利亚姆是男孩子,不能和我一起洗澡,所以以前都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玩,不过现在有安洁莉娜姐姐在,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玩啦。” 本来想拒绝的安洁莉娜,突然间就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了。 她呆呆的看著辛迪,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一直也是一个人吗?” “大多数时候是啦。”辛迪不以为意的说道,“偶尔利亚姆会跟亚卡叔叔一起过来玩,不过利亚姆通常呆不久,一般是两、三个月吧。等他下次过来了我介绍给你认识呀。” “好。”迟疑了一下,安洁莉娜点了点头。 “好耶,我们去洗澡咯!” 安洁莉娜愣了一下。 等等,你刚才不是要介绍利亚姆给我认识,我才说好的吗? 但辛迪显然没有给安洁莉娜反应和拒绝的机会,她拉著安洁莉娜就跑了起来。 一旁的贴身女僕只能匆匆跟上。 至於衣物的准备,那显然得等她认完路之后才能回来喊人准备。 很快,这个辛西婭上位后才改建出来的女性浴池就迎来了第五位使用者。 只是与此前的寧静氛围不太一样。 这一次,浴池很快就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声响。 伴隨著氮盒雾气的朦朧,浴池內很快就响起了泼水和跳水的哗啦啦水声,其中还夹杂著辛迪时不时响起的嬉笑声,安洁莉娜终於也忍不住发出了气急败坏般的声音。 “辛迪!” “嘿嘿嘿!” “等等!你要干什么!” “哇!安洁莉娜姐姐,你好香呀!” 第180章 80. 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们 第180章 80. 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们 隨著安洁莉娜抵达白山领后,整个红鹰领都变得寧静起来了一一没有战爭、没有內乱,甚至就连商贸发展也都火热起来,似乎在经歷了连年的征战后,红鹰领各个领地都急需重建,连带著各种建材也都涨价不少。 尤其是石材的部分。 而有意思的是,红鹰领最大的石材出產源头就在白山领。 很多人都误以为,这又是卡塞因家族的又一次表態。 当亚恩却知道不是。 因为卡塞因家族从白山领订购了大批石材后,却並不是用於建设红河领与鹰首领,而是在拜约尔领兴建起了一座战爭要塞,同时还要求亚姆针对威斯特堡进行一次扩建,並且要求修筑前哨堡。 拜约尔领的方向,面对的是西南公爵莱格顿家族的领地。 这个家族被称之为泰瑞拉王国之盾,是泰瑞来王国的开国王族太阳家族忠实拥泵。 他们不擅长打进攻战,但在阵地防御战方面却独树一帜,向来以“不怕死”而著称,所以当奥斯帝国大举入侵从西境长驱直入的时候,他们想要北上驰援甚至是断了奥斯帝国后路就显得格外艰难了。 莫妮卡接管红鹰领,而且又是狮鷲家族卡拉一族的派系,与向来支持金家族尼贝尔家族並非同一立场,因此她不得不未雨绸繆的先在拜约尔领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一一亚姆和亚恩、亚卡、安妮、辛西婭等人在事后復盘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卡塞因家族突然对森尔斯家族下死手,並不全是因为担心他们的背刺。 更多的,还是在担心拜约尔家族放任奥斯帝国的小股部队侵入。 这种事並非不可能的。 毕竟当两个王国之间的战爭爆发时,渗透和侵袭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哪怕王国西南是高塔之家莱格顿家族的地盘,但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得了奥斯帝国的小股部队入侵。所以一旦对方一路游荡南下的话,进入红鹰领的可能性是非常高,毕竟莱格顿家族的领地在王国地图占据的形状是由南向北的长条形状,而不是由西向东的横向。 这也就意味著,奥斯帝国一旦南下的话,只需要穿过两个领地就能够进入拜约尔领。 至於要求白山领扩建威斯特堡,则是为了防范舒方伯爵。 根据亚姆打听来的消息,维森侯爵快不行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了,所以如果丰饶领的阿奎斯家族想要报復的话,那么他们必然会趁著维森侯爵逝世的时候爆发衝突。不过规模和烈度通常不会太大,最起码舒方伯爵是肯定不会出手的,否则的话事情的性质就会彻底变样,尤其是在眼下奥斯帝国对泰瑞拉王国全面开战的时刻,舒方伯爵敢对红鹰领以大欺小,那么南境公爵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但一种战爭即將到来的压抑感,还是让亚姆等人感到了一阵凝重。 迪恩.塞亚在白山领並没有呆太久,他小住了大概一周后,就告辞离开了。 因为他必须把安洁莉娜和阿契斯的情况回去向莫妮卡、维森侯爵进行匯报,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冷冬季。 安洁莉娜转眼间就已经在白山城居住了小半年的时间。 可安洁莉娜和阿契斯两人的关係,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一一除了每天的午餐和晚餐会碰头见面外,其他时候两人的生活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没有相交的可能性。 阿契斯大多数时候都会在吃完早餐后就前往演武场进行训练,一直到中午再回餐厅和族人一起用餐,下午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课程学习的话,也依旧会呆在演武场。晚餐后倒是有时间,只是晚餐结束后,安洁莉娜就会被辛迪拖去浴池泡澡,她们通常都会在里面呆上两个小时左右。 但阿契斯显然不可能空等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等到安洁莉娜和辛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般阿契斯都已经准备睡觉了。 而安洁莉娜,每天起床的时间基本都是在阿契斯去演武场后,比较接近中午的时间,因此早上她几乎是不用餐的,只是喝点甜水和蜂蜜膏充飢,等到中午的时候再一起用餐。 午餐结束后,她就需要和辛迪一起上礼仪课一一事实上,需要上课的只有安洁莉娜,辛迪是自已跑过来缠著安洁莉娜的。以安洁莉娜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拒绝得了辛迪,而辛西婭和亚姆也因为有大量的领地事务需要忙碌,能够看到辛迪这么乖巧的上礼仪课,尤其是礼仪教师还是卡塞因家族提供的宫廷礼仪师,他们就更不会拒绝了。 晚餐之后,辛迪就会拉著安洁莉娜一起去洗澡,在浴池內嬉闹起码两小时。 洗完澡出来后,辛迪大多数时候还要继续拉著安洁莉娜玩闹一会,偶尔则会因为疲劳而早早入睡。但安洁莉娜要做的事情则显然不止於此,她每次陪完辛迪玩闹后,都会再看一会书,一般到深夜的时候才会入睡,这也是她第二天起床很晚的原因。 因此,这小半年的时间下来,安洁莉娜和阿契斯的关係依旧不温不火,但和辛迪的关係倒是突飞猛进。 现在辛迪已经不喊安洁莉娜姐姐了,而是喊她安吉拉一一这是她的暱称,而辛迪是第二个这么喊她的人。 也正是因为有辛迪在,所以安洁莉娜其实也並没有那么想念在鹰首领和红河领的生活,毕竟她过往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枯燥和寂寞一一没有任何同龄玩伴,她的祖父又很早就死了,父亲也是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废物,因此连带著安洁莉娜小时候也遭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 而她的父母也根本没办法替她出头,所以就算受了委屈回去哭诉,也只会迎来父亲的痛骂。 久而久之,也就导致了她的性格有些怯弱和自卑。 能够自由的看书,就是她最大的幸福感, 所以当初被接到红河领,第一次见到莫妮卡,並且被允许可以自由的使用藏书室时,她是非常的欢喜。而第二次感到由衷的高兴,则是因为认识了辛迪,多了一位朋友。 不过,隨著新生庆的到来,领主府也很快就迎来了喜庆的气氛。 泰瑞拉土国一般只有两个重大的节庆日。 一个是新生庆。 这是全世界都会欢庆的日子,据说最早设立的目的是为了庆祝旧时代的消逝以及新时代的来临,其歷史起源据说可以追溯到地渊之民被驱逐到地底的古老纪元时代。不过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个庆贺日的起因与象徵意义了,更多的是將其当作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而另一个,则是泰瑞拉王国建国日。 这个节日顾名思义,就是庆祝泰瑞拉王国的建立。 不过这个节庆日真正热闹的只有王都,像白山领这样遥远的边境小领地,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天而去刻意举办什么庆典之类的活动。甚至,在之前的几年里,因为白山领的不稳定,整个领地甚至就连新生庆都没有举办。 也就是去年的时候,白山领才开始恢復这个节庆日。 如今,新的一年即將到来,所以白山领的领主府自然也是要开始准备了一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安洁莉娜的到来,辛西婭和亚姆商议了一下,觉得不能让这位卡塞因家族的娇女认为白山领连一个庆典都没办法举办。 所以今年为了这个庆典日,白山领很早就已经开始忙碌。 辛西婭甚至极大的减免了整个领地的赋税, 而就在庆典日即將来临的前三天一一新生庆一般是从每年的倒数第二天开始举办,一直持续到新一年的第十天一一被辛迪念叻著要介绍给安洁莉娜认识的利亚姆,终於和亚卡、安妮一起抵达白山领了。 安妮將利亚姆收为养子的消息,如今在红鹰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对於安妮的做法,倒也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如今毕尔家族就只剩安妮一个人,她的儿子还被卡塞因家族给带走了,双方甚至因此而闹得相当不愉快,所以自然也就下意识的认为安妮收养利亚姆.索德贝尔为养子,实际上也是为了拉拢索德贝尔家族。 对此,安妮的態度表现得不置可否。 安洁莉娜虽然政治嗅觉也不是很敏锐,但作为卡塞因家族出生的人,她却还是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有一些微妙的不对劲:如果只是单纯的將利亚姆.索德贝尔收为养子的话,那么她作为宝石领的领主,完全没有必要和亚卡、利亚姆一起来白山领过新生庆。 可实际上安妮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的礼物,这就引起了安洁莉娜的好奇。 “辛迪,你不觉得奇怪吗?安妮男爵居然和亚卡阁下一起来了。”安洁莉娜是这么说的,所以她也就这么说了。 “不奇怪啊。”辛迪摇了摇头,“她是利亚姆的养母,如果不一起来的话,难道要一个人在宝石领过新生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寂寞,很可怜吗?” 安洁莉娜思索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礼物呀。”辛迪欢快的说道,“安妮男爵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送很多礼物过来的。” “安妮男爵来过很多次吗?”安洁莉娜有些讶异的说道,“难道宝石领的政务不忙的吗?我之前在红河领的时候,看莫妮卡姑姑好像非常忙碌的样子呢,就和辛西婭男爵一样,每天都要忙碌好久的。” “来过两次吧。”辛迪著手指头数了一下,“这次是第三次。不过之前就算没有来的时候, 也会让利亚姆带著礼物过来。” 说到这里,辛迪终於看到自己的父亲和亚卡一家寒暄完毕,开始走进屋內,於是她立即就招手示意利亚姆过来。 利亚姆看到辛迪的身边还站著一个人,心中不由得就咯瞪了一声。 他这次在来白山领的路上,他的母亲就已经给他强调过好几次关於安洁莉娜的身份了,所以现在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很快就走了过来,向辛迪和安洁莉娜打招呼。 “辛迪姐姐。” “安洁莉娜姐姐。” “你认识我?”安洁莉娜虽说是第一次见到利亚姆,但这小半年里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辛迪提起过这个弟弟了,所以她自然也明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利亚姆未来也会是她的弟弟,因此对於这位亲戚当然也有所留心。 “我听母亲提到过你。”利亚姆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声。 但下一秒,安洁莉娜的问话就让利亚姆浑身一僵。 “对哦,为什么没看到你母亲呢?” 对於自己的身份,利亚姆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 他的父亲是亚卡.索德贝尔,母亲则是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他是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的,但为了让他的身份名正言顺,所以他的父亲对外宣称有一位在生下自己之后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如今已经很难下床行走了,所以从不公开露面。而现在被送到卡塞因家族的那位母亲名义上的儿子,实际也不是自己母亲的儿子,那一切都只是一个藉口而已,就是为了能够收养自己当作养子,让自己拥有宝石领的宣称,未来也能够继承宝石领。 可以说,他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把他未来的路彻底铺平,只要他顺著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就行了。 但他们也明確说过了,在一些公开场合的情况下,他虽然能够喊安妮为母亲,但却並不能表现得太过亲密,最起码不能让人察觉到安妮是他真正的母亲。 但由於一直以来,他身边接触到的人都基本知道他的这一层身份,所以他刚才下意识的就说出了一些非常微妙的话,以至於现在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於是,利亚姆只能以一种求助式的眼神看向辛迪。 不明所以的安洁莉娜也不由得顺著利亚姆的目光望向了辛迪。 “利亚姆的母亲,不太方便见人。”辛迪警了一眼利亚姆,就这么一个淡漠的眼神,差点就激起了利亚姆的创伤应激反应,“她有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所以一直都在宝石领那边静养著。” 安洁莉娜的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了同情的神色:“那你母亲还好吗?” “还好,她没事。”利亚姆立即摇头,他又一次下意识的代入了安妮。 但他看到了辛迪越发冰冷的眼神,於是又急忙改口:“有事!” 安洁莉娜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什么意思?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我母亲应该是有事还是没事啊?”利亚姆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辛迪。 “利亚姆真是个大笨蛋。”辛迪骂了一声,“去给我找点蜂蜜膏!我要吃蜂蜜膏了!” “噢噢。”利亚姆迅速转身就跑,此刻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安洁莉娜则是望向了辛迪:“怎么回事?” “利亚姆的母亲,其实已经不在了。” 不等辛迪开口,阿契斯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辛迪回过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们身旁的阿契斯。 因为新生庆的到来,所以阿契斯从半个月前开始就没有继续每天都呆在演武场,所以他和辛迪、安洁莉娜的接触时间也稍微多了一些。不过这个稍微多一些,那也是和以前天天呆在演武场相比,实际上已经快十七岁的阿契斯已经开始被亚姆安排一些事务了,所以他必须得完成每天的工作后才能够有自己的閒暇时间。 但他和安洁莉娜起码不像以前那般生疏,也不至於两人见面后都是面红耳赤,完全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 “你去看看利亚姆吧。”阿契斯笑著对辛迪点了点头,“我来和安洁莉娜小姐解释吧。” “噢。”辛迪点了点头,然后就迈著小短腿跑开了。 “辛迪对这些事也知道不是很清楚,所以还是我来说比较好。”阿契斯嘆了口气,然后才一脸惋惜的说道,“利亚姆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但利亚姆一直不知道。我听亚姆叔叔的意思,好像是安妮男爵想要给利亚姆一份母爱,这也是她收下利亚姆当养子的原因,並且会陪同著来白山领好几次的原因。·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因为安妮男爵想要留住亚卡叔叔,但我觉得不管一开始安妮男爵的想法是什么,但她却一直都坚持著这么做,而不仅仅只是隨便说说而已,所以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说到这里,阿契斯望著安洁莉娜,然后微微一笑:“不知道安洁莉娜是如何看待的?” “我—.”安洁莉娜被阿契斯那炯炯有神的双眸注视著,她的脸色顿时不由得变得緋红起来, 急忙低下了头,“你如果问我是什么想法的话,那我也会觉得安妮男爵是一个很不错的好人,她至少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但她毕竟是约翰的母亲,以后恐怕会非常麻烦的吧?” 约翰,也就是被安妮送到卡塞因家族的那个孩子,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约书亚.卡塞因和安妮.毕尔的儿子,也是宝石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安洁莉娜的弟弟。 如今约翰的资质具体如何,还没人知道,但他接受的是卡塞因家族最正规和严格的贵族子女精英教育。而且今年虽然才六岁,但他却已经表现出了相当不错的学习天赋,这也使得卡塞因家族非常期待他的未来,给他的培育资源倾斜甚至完全超过了安洁莉娜。 “我们家族的利亚姆又没打算去跟约翰.卡塞因去爭宝石领,有什么麻烦的?”阿契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將来安妮男爵如果不在了,我叔叔也不见得还会继续呆在宝石领,到时候利亚姆肯定也会回归白山领的。” 安洁莉娜微微点了点头。 作为接受过卡塞因家族精英教育出身的人,安洁莉娜或许政治敏锐度还不够,但她和笨蛋之类的名词肯定是不沾边的,所以阿契斯这么一说,她或许不明白太过深奥的道理和答案,但起码她是听懂了一件事:一旦安妮男爵不在了,亚卡.索德贝尔就会离开宝石领。 “不用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甚至与我们无关的事情了。”阿契斯笑了笑,“我听辛迪说,你很喜欢吃蜂蜜膏,我最近特意去了一趟老山村,从那边找了一个蜂房,熬製了一些蜂蜜膏,一会让人给你送点尝尝。” 看著显得有些英明神武的阿契斯,安洁莉娜也不敢久视,但此刻听著阿契斯说的话,安洁莉娜迟疑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蜂蜜膏,那是辛迪才喜欢的。这东西太甜了,我真的吃不习惯。” 阿契斯愣了一下,旋即才有些无奈的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跟辛迪说清楚呢。” “她我不想伤了她的心。”安洁莉娜声音轻柔的说道,但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她给我送了很多,我不吃的话,这些东西会坏的。所以我每天早上都会拿一块泡水,然后再吃一小块。我本来以为只要一个月就能吃完了,但现在半年了,越吃越多了。” “哈哈哈。”阿契斯突然笑了起来,“辛迪那孩子,你不和她说清楚的话,她是会一直持续不断的给你送,而且因为她非常喜欢吃甜食,也很討厨娘们喜欢,所以她这类小甜点可是超乎你想像的多。” 看著安洁莉娜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阿契斯轻声说道:“好吧,一会我帮你给辛迪那孩子说一声吧。” 长舒一口气的安洁莉娜立即开口道谢:“谢谢。” 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这种表情作態很不淑女,也不符合礼仪学,於是脸色瞬间就又变得通红起来。 “我们之间,没必要如此客气的。”阿契斯摇了摇头。 听懂了阿契斯这话意思的安洁莉娜,此时更是不敢抬头了。 她的心情此时有些慌乱。 对於阿契斯,她的思绪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阿契斯长相俊朗,所以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和不满。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就被安排了一桩婚姻,安洁莉娜的內心总是下意识的有一点点抗拒。当然,更多的其实也是因为这半年来和阿契斯就没有什么交流,所以她总是在怀疑是不是阿契斯嫌弃自己,她还能不能在白山领继续生活下去,会不会被送回红河领,然后就要看到莫妮卡姑姑和维森祖父那失望的眼神。 安洁莉娜非常害怕。 也多亏了辛迪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陪伴著自己,所以这种无比恐慌的情绪才能够被她很好的压制下去。 直到今天。 她第一次听懂了阿契斯话语里的潜台词,原本悬著的心也终於稍微放鬆了一些。 安洁莉娜的头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然后才回应道:“你可以叫我——安吉拉。辛迪和莫妮卡姑姑,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安吉拉。” 另一边,辛迪也很快就追上了利亚姆。 利亚姆今年六岁。 他別的东西还没学会多少,但他却是真的了一些功夫跟著自己的父亲亚卡学会了辨认声音。 尤其是辛迪的脚步声。 此时一听到那如梦魔般的声音响起,利亚姆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身上多长两条腿,那么他就可以像马儿一样奔跑了! “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要喊小黑了。” 原本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利亚姆,此时听著身后传来辛迪明显很生气的声音,他终於不得不止步了。 他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是典型的说一不二。 她如果说要喊小黑的话,那么她肯定就会把小黑喊出来,到时候遭殃的肯定还是自己,所以利亚姆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停下逃跑的脚步了。 “辛迪姐姐。”利亚姆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跑那么快,是想干什么?”辛迪一脸严肃的来到利亚姆的面前。 “我,怕辛迪姐姐你太饿了,所以我想快点到厨房拿蜂蜜膏。”利亚姆回应道。 “你刚才差点惹出大麻烦!”辛迪的眉头一皱,声音渐冷,“安妮叔母和亚卡叔叔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公共场合要多注意一下。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思考一下再回答问题呢?” “以前也没人问我这些呀。”利亚姆也倍感委屈。 以前不管是在白山领还是宝石领,都没有人会问他的母亲是谁,所以宽鬆自然的生活环境,也就让利亚姆下意识的忽略了周围的环境,毕竟在他看来,白山领的领主府也是自己的家,那么在自己的家说话哪还需要那么客客气气,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让利亚姆充分的意识到,现在有两个姐姐了,果然是双倍的危险!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外人在!” “可是,安洁莉娜姐姐以后也不会嫁给阿契斯哥哥嘛。”利亚姆据理力爭,“她怎么能算是外人?” “她现在还没嫁呢。”辛迪冷哼一声,“而且,她姓卡塞因。就算安洁莉娜不会说出这些事, 但现在领主府里可不止安洁莉娜一个外人,她带了足足六十多位女僕过来呢,她们才是真正的问题。” 辛迪是愿意相信安洁莉娜的。 毕竟她其实有点笨。 辛迪不相信的,是安洁莉娜带来的那些女僕,尤其是那名贴身女僕,几乎什么事都要介入插一脚,这已经引起了辛迪相当程度的反感。但严格来说,对方终究是安洁莉娜的“家人”,所以辛迪也很难找机会解决掉对方。 “好吧,是我错了。”利亚姆乖乖低头认错,倒也没有继续嘴硬的坚持什么。 “我们都已经长大啦,我过完新生庆后就可被允许出门了,你估计还要两年。但你得先做好准备,因为等你能够出门的时候,肯定会更多的人想要从你这里获得一些对你父母不利的情报消息, 所以我们都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利亚姆乖乖低头认罚,毕竟他也知道,辛迪说的是正確的。 “那蜂蜜膏你还要吗?” “拿一份就行了。”辛迪嘆了口气,对於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啊?”利亚姆眨了眨眼,“不给安洁莉娜姐姐也准备一份吗?” “她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辛迪摇了摇头,“她喜欢一些比较清淡、清香类的食物。所以肉排要撒柠檬汁去掉一些油腻的味道,同时也是为了激发柠檬的清香·不过现在距离晚宴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呢,你去拿点牛奶和饼乾给安洁莉娜姐姐吧。” “噢。”利亚姆乖乖点头,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辛迪倒是没有跟这一起走,不过她也没有再回去。 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后,终於看到了阿契斯的身影。 “利亚姆呢?”阿契斯看到辛迪后,第一句话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让他去拿东西了。”辛迪摇了摇头。 “你们刚才差点就惹麻烦了。”阿契斯趁声说道,“现在不比以往了,如果只有安吉拉的话·— “安吉拉。”辛迪念著安洁莉娜的暱称时,稍微拖了个长音,这一下子就让阿契斯的脸色也变得微红起来:“咳咳,这是让她让喊的。————对了,你以后不要再给她送蜂蜜膏了,她—” “我知道呀,她不喜欢吃。”辛迪耸了耸肩,“她怕胖,因为她的贴身女僕和礼仪教师总是告诉她,吃太多甜食是会变胖的,很不好看,所以不允许她吃甜食。“不过蜂蜜膏和蜂蜜水又怎么可能会变胖呢?她的礼仪教师和贴身女僕都只是想尝试著控制她而已。” 阿契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辛迪居然能够说出这么精闢的话语。 “不过她居然能够忍了半年才提出来,我倒是没想到。”辛迪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过这件事,你打算和安妮叔母说吗?” 关於利亚姆生母的这件事,亚姆和亚恩、亚卡自然也有过准备。 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在適当的时机宣称利亚姆的母亲已经死亡的消息”的预案。之前討论的时候,除了利亚姆傻乎乎的没听明白外,阿契斯和辛迪当时都有在一旁旁听,因此自然也早就知道这种事一旦泄露的话,要如何转移注意力。 只是不管是阿契斯还是辛迪,也实在没想到这一年前的预案居然会这么快就启动了一一当时亚姆等人就已经考虑到,安洁莉娜如果来白山领常住几年的话,那么她肯定要和利亚姆碰面,甚至必然会见到安妮的,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是需要提前准备,否则的话到时候再想藉口就会有破绽。 因此他们所有人也早就已经对好了藉口,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紕漏,甚至亚姆还根据利亚姆出生的时间做了一个时间顺序的推演,儘可能的往其中加入了真实性。 这也是刚才阿契斯开口能够立即接上辛迪的话,彻底打消了安洁莉娜疑虑的原因一一事实上, 刚才安洁莉娜就已经少有点起疑了,毕竟她对辛迪的性格非常了解,所以刚才如果全是辛迪在说的话,那么安洁莉娜肯定会持续怀疑的;但换成了一直以来都是以骑士精神自律严格要求自己的阿契斯,那么真实度和可信度就又完全不一样了。 “肯定要说的。”阿契斯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我们都瞒不了,也压不住的。刚才安吉拉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她们都是卡塞因家族的人,所以必须得由你父亲他们去处理。”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你最好私底下和安洁莉娜再说一声。”辛迪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安洁莉娜很可怜的,我们不应该这么欺骗她。当时旁边是有其他人在偷听,所以我们没办法。但既然以后她要成为你的妻子,就像我父亲和母亲那样,那么关於利亚姆的情况,我们就不能瞒著她,不然等她以后自己发现的话,你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听到辛迪的话,阿契斯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这种事毕竟不像是魔剑,他们所有人只要把魔剑当作是一柄普通的异铁武器,甚至是索德贝尔家族的祖传武器,都不会有太多人去深究其中的秘密。而且最重要的事,这一份秘密除非是他们自已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只要不在战斗的时候使用那几个比较显眼的能力,这事还是非常好隱瞒的。 但安妮是利亚姆的母亲这种事,就很难隱瞒了。 因为,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哪怕再怎么不在公开场合的情况下表现得太过亲密,但很多下意识的行为动作,终究还是无法逃过有心人的观察。 像刚才的事,他们虽然能够说服得了安洁莉娜,但那是因为她的年纪註定了她不会思考得太过深奥,而且对方也愿意相信阿契斯说的话一一这一点从安洁莉娜愿意让阿契斯喊她安吉拉就能够看得出来。 可她身边的贴身女僕就不一样了,此时必然会留一个心眼,接下来肯定会著重观察安妮和利亚姆之间的举止。而这一点,也是阿契斯一定要立即向亚姆、亚卡和安妮匯报的原因。 当然。 此时阿契斯的沉默,也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那就是他对安洁莉娜並非没有感觉的。 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安洁莉娜身上那股魅力就让阿契斯实在无法拒绝一一他觉得,这大概就是自己已经长大成年了的表现:哪怕之前表现得再怎么不想联姻,但当安洁莉娜到来的那天晚上, 在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阿契斯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坚持和抗拒全都是一个笑话。 於是,他在那一个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亚卡叔叔会跟著安妮叔母去了宝石领。 不过阿契斯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像亚姆叔叔那样的人:是真正的將骑士精神当作了自己的人生信条。 当然,不是那种古板的骑士信条。 第181章 81. 新生庆 第181章 81. 新生庆 “莫妮卡。” 一声疲惫且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祖父,我在。”莫妮卡急忙开口。 “我有点冷,多加点炭火吧。”维森侯爵的声音就像是风箱一般,呼味呼味的,几乎是每说一个字都要歇上一下。 莫妮卡望了一眼房间內摆著的十几个炭火盆,还有一个巨大的壁炉,大量的木柴和火炭都在熊熊不断的燃烧著,整个房间的温度已经相当的高,莫妮卡几乎每隔三十分钟就必须得补充大量的水分和更换一次衣服,否则的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呆在这个温度如此之高的房间里。 “好。”莫妮卡应了一声,然后便指挥著僕人往这些火盆和壁炉加火。 但房间內的温度已经足够高了,此时就算投入再多的木柴,其实也没办法再让房间的温度升高多少。 很快,就又有一队僕人走了进来,然后开始替维森侯爵更换被褥。 高温所带来的另一个结果,就是维森侯爵的身上不断的渗出大量的冰水。 这些冰水並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具有某种特殊血脉力量的產物,虽然高温环境阻扰了它们不断尝试凝结成冰霜的过程,但它们依旧在不断的散发著大量的寒霜气息。这些寒霜冷气会持续不断的散发著低温,试图冻结房间內的一切事物,当然也就不可避免的会导致房间的温度下降。 每次清理冰水的时机,都只能在大量添加火炭的时候才能够进行,否则的话那一瞬间喷发出来的寒霜冷气,绝对足以让整个房间都凝结成冰。 维森侯爵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 但他只是轻轻一动,那种极致的虚弱感就让他再也无法动弹了,只能躺在床上喘著粗气。 莫妮卡迅速上前,伸手扶著自己的祖父坐起来。 大量的寒霜冷气从维森侯爵的身上蔓延而出,然后侵袭向莫妮卡,这迫使得莫妮卡不得不激活自己的血脉能力,直接在身上覆盖了一层鎧甲,以抵御这寒霜冷气的袭击。 也幸好这些霜气基本等同於死物,只会进行类似於本能的反应,因此莫妮卡才能够抵挡得了。 否则的话,按照维森侯爵六阶的实力都基本只能等死的情况,莫妮卡只怕刚一接触到就已经暴毙了。 “祖父,感觉好点了吗?” 维森侯爵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 就这么一个动作,似乎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那般,以至於他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才终於又有力气开口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吗?我睡了那么久吗?” 莫妮卡突然一愣。 甚至整个房间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住了。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中有几个更是露出哀戚的神色。 “怎么了?”维森侯爵突然问道。 莫妮卡望了一眼外面明亮的天色,泪水从她的眼眶里落下,在无声的哭泣中,莫妮卡挥手让所有僕人离开,並且让人去喊自己的父亲和迪恩骑士长过来。 “没什么,有僕人不小心打翻了东西。”莫妮卡强忍著內心的哀伤,语气平静的说道,“现在是有点晚了,祖父您这个时候醒来,是饿了吗?我让厨房立即准备食物。” “如果是初犯,那就原谅他吧,每个人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维森侯爵断断续续的说著,“如果是第二次———“ “那就要让他受到惩罚,明白规矩的必要性。”莫妮卡接过维森侯爵的话,然后开口说道,“如果是第三次,那么就根据问题的严重进行处罚,从驱逐到吊死,总会有一条刑罚適用於他。” “嗯。”维森侯爵的脸上露出了非常高兴的神色,“这是我的祖父教我的。我也是一直这么教导你们的。” 莫妮卡笑著应了一声:“嗯。” 她没有继续开口,但她却是知道,很久以前卡塞因家族就已经没有这么做了:僕人只要犯了一次错,运气好的就是被驱逐,运气差的那些甚至可能都活不到第二天。 很快。 莫妮卡的父亲泰洛特.卡塞因和迪恩.塞亚骑士长便赶了过来。 而作为红鹰领的另一位四阶血脉者韦德.卡塞因,他此时並没有在红河领,而是在拜约尔领主持著要塞的修建工作,毕竟拜约尔领是整个红鹰领的粮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莫妮卡寧愿在拜约尔领修筑一座破坏了拜约尔领美丽风景的战爭要塞,也不愿等到奥斯帝国的小股部队南下侵略红鹰领后再来后悔。 至於卡塞因家族的其他家族成员,匯聚在红河领的自然不少,但有资格在此时来覲见维森侯爵的却並不多。 “是谁来了?”维森侯爵突然开口,“这天色太暗了,你们为什么不多点几盏灯呢。” “父亲,是我。”泰洛特急忙开口。 迪恩骑士长也跟著开口。 “噢,是泰洛特和迪恩呀。”维森侯爵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为什么不多点几盏灯呢。” “父亲,埃里克骑士说,您现在的情况不適合太过明亮的环境。”泰洛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沉声说道,“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房间里的炭火不会影响到您。” 维森侯爵此时却是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我失明了,对吗?” “祖父。”莫妮卡终於忍不住哭出声了。 “你已经是红鹰领的侯爵了,为什么要哭呢?”维森侯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想明白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一股充沛的气势,陡然在维森.卡塞因的身上爆发而出。 缠绕在他身上的寒气和那股疲惫的虚弱感,此时也终於被他的气势压了下去,这让维森.卡塞因说话终於不再是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而是显得无比的精神。 “自我从前线退回来,如今也不过十五年吧?比我预料中的三十年要少了一半。”维森侯爵笑了一声,“波旁家族当年有一句名言,我本来已经忘了的,却没想到现在反而记起来了。“-他们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先来。现在看来,是我的意外的先来了。” “父亲——” “侯爵大人— “我已经不再是侯爵了,迪恩。”维森.卡塞因摇了摇头。 “不。”迪恩沉声说道,“在我的眼里,您永远都是我的侯爵大人!” “哈哈哈。”维森侯爵朗笑一声,“其实你当初留在格罗姆的军队比较好,跟著我其实反而是限制了你的发挥。” “那是一头餵不熟的野狼。”迪恩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侯爵大人的话,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了。““当年那场战役,如果不是他的驰援比预计的晚了一天,您根本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別说了。”维森摇了摇头,“王室要调动南境边军前往西境协助抵御奥斯帝国的入侵,这消息还是他传来的。所以我才会让莫妮卡儘快在拜约尔领建造那座战爭要塞。当战爭全面爆发的时候,奥斯帝国必然会南下侵扰,所以如果没有这座要塞的话,一旦被奥斯帝国的人侵入拜约尔领並且站稳脚跟,那么红鹰领的损失就会非常惨重了。” 拜约尔领是以粮食和奴隶贸易作为领地的经济支柱產业,其中每年的粮食產出不仅足够维持整个红鹰领的开销,甚至还能够为南境提供超过一半的粮食出口。 当年波旁家族掌控红鹰领的时候,对拜约尔领的重视程度甚至远超如今的宝石领。 所以,如果让奥斯帝国在拜约尔领扎根的话,那么就意味著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粮食短缺的危机,甚至如果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的话,说不定奥斯帝国立即就会转变战略目標,重点进攻拜约尔领。因此在拜约尔领修筑一座战爭要塞,就是莫妮卡继承红鹰领后的核心重点:她必须得在战爭烈度危急到红鹰领之前,將这座要塞修筑起来。 “迪恩,莫妮卡以后要劳烦你多费心了。” “侯爵大人。”迪恩脸色难过。 但此时维森侯爵却已经看不到了。 他目视前方,又开口说道:“泰洛特,莫妮卡是你的女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我明白的,父亲。”泰洛特点了点头。 “汉斯和韦德、阿森斯没有来吗?” 听到维森侯爵的话,莫妮卡、迪恩、泰洛特三人皆是一愣。 汉斯.卡塞因已经战死了,这事维森侯爵不可能忘记,可他此时却又问起了汉斯,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莫妮卡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韦德在拜约尔领监管要塞的修筑工作,所以没办法来。阿森斯在鹰首领主持家族的事务,毕竟我在这边,那边如果没有一位足够分量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些族老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约书亚.卡塞因是阿森斯.卡塞因的儿子,阿森斯一直认为是那些族老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和如今卡塞因家族的那些族老关係非常紧张。事实上他其实不应该被委派在鹰首领的,但因为他的孙子约翰.卡塞因在鹰首领接受家族教育,他放心不下,因此自然是要在鹰首领亲自照看著。 “汉斯—也有一项秘密任务要执行。”最终,泰洛特还是掩盖汉斯已经死了的消息。 “都在忙碌,很好。这很好啊。”维森侯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意味著我们卡塞因家族正在不断的壮大著。” 此时此刻,没有人开口说话。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著维森侯爵,脸色哀戚,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维森侯爵的记忆已经彻底错乱了。 “莫妮卡。” “祖父。” “白山领那边有索德贝尔家族在,等我死了之后,舒方那个老东西肯定会报復的,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但那其实已经是一种默认態度,所以在南境边军真正被调动之前,红鹰领很大可能还有一场战爭要打。”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我已经牺牲了太多曾经宣誓效忠我们卡塞因家族的封臣了,所以白山领和索德贝尔家族,你一定不能放弃和牺牲。” “我知道的,祖父。”莫妮卡点了点头,“如果丰饶平原那边发兵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组织军队反击。” “等你组织完就太晚了。”维森侯爵摇了摇头,“现在,立即就去组织,让鹰首领那边的卫兵都动起来。红河领不能动,但红土领那边也是可以调动的。莫妮卡,你在军事方面的能力不行,要多听听你父亲和迪恩的意见。” “是,我会的,祖父。”莫妮卡哭著应下,“我一定会听从他们建议行事。” “你要记住,有些骂名和错误,我已经替你抗下了,当你正式继承了红鹰领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將我过去故意留下的那些错误政策全部剔除,明白吗?”维森侯爵沉声说道,“还有,一定要和索德贝尔家族联姻,要將他们彻底和我们的利益捆绑到一起,明白吗?” “我明白。”莫妮卡点了点头,“安洁莉娜已经和阿契斯订婚了。” “安洁莉娜?那是谁?”维森侯爵愣了一下,“有这个孩子吗?” “是鲁卡斯的女儿。”泰洛特开口说道。 安吉丽娜.卡塞因是汉斯.卡塞因的孙女,也是他的侄孙女。 比起拥有【暴猿血统】的韦德、阿森斯,泰洛特和老二汉斯的关係更为亲近一些,因此对於汉斯的子嗣自然也有天然的立场偏向。尤其是,现在安洁莉娜和阿契斯已经订婚了,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生下来一个女孩的话,那么他们这一派系就会和索德贝尔家族彻底捆绑到一起,大大的增加他们这一派在卡塞因家族內部的话语权。 但泰洛特此时的话,却也让莫妮卡感到更加的悲伤了。 因为,当初安洁莉娜被从鹰首领带到红河领这边过来时,她也在这边住了一年,和维森侯爵这位曾祖父的接触也不算少了,但却最终还是没能让维森侯爵记住。 这里面既有对自己祖父突然变成这样而感到悲伤,也有因为维森侯爵不能记住安洁莉娜而感到哀伤。 “莫妮卡。”维森侯爵突然抓住了莫妮卡的手,“卡塞因家族交到了你的手上,就算不能壮大,也一定不能衰弱,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祖父。”莫妮卡哭著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卡塞因家族在我的手上衰落的! 我必然会竭尽全力,让卡塞因家族继续走下去的。” “委屈你了。”维森侯爵似乎是想伸手抚摸莫妮卡的脑袋,但他手才刚抬起来,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於是就又把手放了下来。 但这个时候,莫妮卡却是突然伸手握住了维森侯爵的手。 她握得非常用力,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 维森侯爵愣了一下。 他的脸上露出些微的迟疑神色,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原本想说的话说出口,而是开口说道:“我死了之后,不要立即宣扬出去,葬礼也不用举行,这样起码能够给你多爭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和奥斯帝国的战爭还没有全面爆发的话,那么到时候就算你们不举办葬礼,舒方那个老东西也会发现问题。但如果战爭爆发了的话,那么起码在和奥斯帝国的战爭结束前,舒方背定不会对红鹰领出兵的。” “父亲!” “祖父!这不行!” 但对於维森侯爵的这个说法,泰洛特和莫妮卡却是竭力反对。 作为泰瑞拉王国南方边境军曾经的统帅,红鹰领领主,王国侯爵,六阶血脉者的维森.卡塞因,这个名字就算没有在王国留下多么响亮的名声,但在南境的一眾贵族圈子里也绝不陌生。所以当维森侯爵死了之后,毕竟会有无数眼睛都在盯著他,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秘而不宣,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下葬的话,別人不一定会嘲笑卡塞因家族,但一定会嘲笑维森.卡塞因。 “你觉得我需要这么一个名头吗?”维森侯爵突然笑了起来,“人都死了,还在意那个名声干什么?被人小看,被人轻视,那都不是事,只要你最终是胜利者,那么你就可以尽情的嘲笑別人。-被人耻笑是不会有损失的,但如果和丰饶领打起来的话,那么我们是一定会有重大损失的!” “莫妮卡,你要记住,所有的付出都必须要有收穫,如果是註定没有收穫的事情,那么就算被人耻笑那也没关係,等以后再给予有力的回击,这就足够了。”维森侯爵沉声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底蕴,也没有那么多需要顾忌的事情。“別人嘲笑我们卡塞因家族,没关係,反正以后总有机会討回来。我也好,你也好,甚至下一代的继承人也好,我们都没有资格去索要名声。” “莫妮卡,你一定要记住,对於现在的卡塞因家族而言,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只要是对我们卡塞因家族有利的事情,都可以尝试著去做,而对我们无利的事情別管別人许下什么诺言,你都可以不予理会!” 莫妮卡咬紧嘴唇,脸色显得尤为不甘。 但维森侯爵却已经没有再说这事,而是突然转头望向窗户的方向:“外面为什么那么吵闹?” “父亲,今天就是新生庆了。” “新生庆—又是新的一年了吗?”维森侯爵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怀念的语气,“真好啊。” 维森侯爵突然轻咳了一声。 阵阵寒气白雾,从他的嘴里突然冒出。 然后紧接著,就是大量的冰霜开始迅速从他的皮肤毛孔里散发而出,迅速在他身上凝结成霜。 几乎是顷刻间的功夫,维森侯爵大半个身体就已经冻成了一具冰雕。 莫妮卡、泰洛特、迪恩惊呼出声。 但维森侯爵此时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只是凝视著窗外,脸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原来,是早上呀。” “首先,让我们热烈的欢迎今天的新生庆宴席上有两位客人的到来。” 原本坐在餐厅长桌首位的辛西婭起身,她拿起一根叉子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高脚杯几下,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她才笑著开口说道。 “安妮.毕尔男爵,宝石领领主,我们白山领永远的盟友。·—让我们敬安妮男爵一杯。” 安妮微笑著从椅子上起身,向所有人笑著点头致意。 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然后说著恭贺和欢迎的词汇,將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今天,坐在首位的是辛西婭,而她的左手边首席则是自己的丈夫,亚姆.索德贝尔,然后依次是雪莉、席恩、波姆、罗达、卡莱尔、约莱斯等一眾血脉骑士;右侧则是亚恩.索德贝尔、金娜、 阿契斯.索德贝尔、安洁莉娜.卡塞因、辛迪.索德贝尔、亚卡.索德贝尔、安妮.毕尔、利亚姆.索德贝尔等家人。 本来辛迪的位置当然不在这里,但她非要坐在安洁莉娜的身旁,其他人也只能由著她去了。 或者说,其实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坐在安洁莉娜身边的辛迪。 “另一位,则是安洁莉娜.卡塞因小姐。我们阿契斯小先生的未婚妻。” 安洁莉娜的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 但她还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勇敢的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果汁一一除了她、辛迪和利亚姆都是果汁外,其他人的高脚杯里倒著的自然是酒水了一一然后向著大家道谢一声,接著便非常豪迈的一饮而尽。 只不过她可能是喝得太急了,以至於都有些呛到了。 阿契斯刚想伸手,但辛迪已经眼疾手快的开始给安洁莉娜拍起了后背,替她顺气。 於是,阿契斯只能汕汕的突然把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装作是在挠头的样子。 坐在长桌对面一直在观察著安洁莉娜的血脉骑士和亚姆自然也就第一时间发现了阿契斯的尷尬,於是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充满善意调侃的欢笑声。 辛西婭也是无奈的笑著摇了摇头。 对於自己女儿的行为,她其实也非常的头痛,但有些事她当然也不好明说,毕竟现在阿契斯和安洁莉娜的关係昨天才稍微有一点点升温,如果自己现在贸然开口的话,说不定反而会破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某种默契。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发表新生庆的讲话。” “我还记得,白山领上一次新生庆的时候,在这里讲话的人还是我的父亲,威斯特男爵。” “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他却是一位好领主。因为他在管理白山领的时候,白山领从来都没有缺席过新生庆。不像我管理白山领这么多年,才终於举办了第一次新生庆。” 亚姆突然伸手握住了辛西婭的手。 辛西婭侧头向亚姆回以一笑。 “我知道,各位其实也並不想听我说太多的废话,就像我父亲曾经跟我说的那样,在庆典举办的时候,你需要说的话只有一句,那就是『庆典开始”。所以其他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辛西婭笑著说道,她高举手中的酒杯,“但有一句话,我还是必须要说的。-我由衷的感谢各位在过去一年里为白山领的付出,谢谢你们的努力和辛勤,让白山领终於有了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和平与安稳。我同样由衷的希望,在接下来的每一年里,我们都会齐聚在这里欢聚新生庆。” 然后,辛西婭便將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庆典开始!” “噢!” 所有人瞬间欢呼出声。 亚姆看著所有人都在欢闹。 看著亚卡和安妮对视了一眼后,双方默默的牵起了彼此的手,他甚至庆幸这会餐厅里没有任何僕人外人在。 看著阿契斯和安洁莉娜同样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阿契斯夹起一份清淡些的果蔬放到安洁莉娜的餐盘里。 看著辛迪突然又是將一块份涂抹了蜂蜜的肉排放到安洁莉娜的盘子里。 看著安洁莉娜面色緋红却又有些苦恼的样子,然后阿契斯直接和安洁莉娜换了一个盘子,惹得辛迪开始哇哇大叫。 看著利亚姆开始不断的胡吃海塞,甚至趁著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偷偷的抿了一口酒,然后就被辣得吐出舌头。 看著餐厅內所有人都在欢笑著、吃喝著。 亚姆心中感慨著。 “索德贝尔家族后继有人了。” “真好。” > 第182章 1. 黑色的消息 第182章 1. 黑色的消息 维森.卡塞因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开始传出。 因为是快马疾驰,所以亚姆一家收到莫妮卡的传信时,新生庆才刚过了六天一一从旧年的最后两天到新年的第十天,整个新生庆会持续十二天的时间。所以亚姆在结合送信人的速度后,他就知道维森侯爵是在新生庆开始的当天去世,甚至连新的一年都没能撑过去。 而他在收到这封邀请他参加维森侯爵葬礼的邀请函时,他的心情也同样非常沉重。 但却並不是因为维森.卡塞因的死亡,而是他意识到,新一轮的战爭恐怕就要开始了。 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彼此之间的矛盾和衝突,南境所有大贵族没人不知道。此前双方之所以能够维持一个和平状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围绕威斯特男爵的那场秘密交易,以及之后维森侯爵拖著重伤之躯强行和舒方伯爵换命,这也让舒方伯爵意识到,维森侯爵因为自己快死了,所以已经无所顾忌的发疯了,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去激怒维森侯爵。 可让舒方伯爵重伤的这个仇,对於拥有和波旁家族一样悠久的歷史,几乎每一代都能稳定诞生一到两位六阶血脉者的阿奎斯家族而言,却不能不报。 所以,卡塞因家族也好,索德贝尔家族也好,甚至就连辛西婭、安妮都很清楚,只要维森侯爵死了,那么丰饶领肯定会发兵南下,到时候第二次白山领防御战就必然会打响一一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丰饶平原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虽说如今的白山领不像以前那般拮据窘迫,整体实力上相较五年前的那场战爭要更强了许多, 但如果有更多的发育时间,业姆肯定不会拒绝的。 这一点,不管对索德贝尔家族也好,还是对卡塞因家族也好,都是非常有利的因素。 因此亚姆並不相信,维森侯爵那么精明的人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必然是不会让莫妮卡为自已举办葬礼。毕竟这等於是公开宣称红鹰领如今已经没有了六阶血脉者,彻底成了一块谁都可以上来咬一口的肥肉: 因此,在收到这份黑色邀请函后,亚姆立即召集了所有人展开了一次討论会。 “莫妮卡不像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 会议上,对莫妮卡明显有著充足了解的安妮第一个发言了。 “也不一定。”但辛西婭却是摇了摇头,反驳了安妮的发言,“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脾气有著非常明显的变化,这点你也应该清楚。·“-所以在这种状態下,维森侯爵死了,莫妮卡会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谁也无法预料。” “她很可能是一时衝动才做出的决定,但等她事后冷静下来后悔的时候,恐怕已经没办法阻止了。毕竟事情已经宣扬出去了,就算再想阻止也没有意义了,因为这件事的重点不在於维森侯爵死了,而是在於维森侯爵死亡的这个消息不应该被散播出去,所以一旦传播出去后,黑色邀请函是否继续传送,就不再重要了。” “甚至如果到了这一步的话,那么不发放黑色邀请函,反而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会是一件巨大的耻辱。”亚恩接过了辛西婭的话,然后沉声开口,“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忽视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舒方伯爵在红河领安排的间谍。” “別忘了,当年他们就曾试图发起一次袭击,安妮你还是受害者。” 安妮回想起了当初那场针对约书亚的袭击,结果却因为约书亚当时和自己在一起,而导致自己被意外捲入。事后她也知道,如果不是亚卡来救自己的话,她那会其实已经被卡塞因家族放弃了, 而以她作为“南境最璀璨明珠”的身份价值,后面一旦被送走的话会遇到什么结果,完全是可想而知。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才使得她对卡塞因家族没有了丝毫的好感,甚至对自己的家族同样充满愤恨。 但安妮或许不是一位强大的血脉者,可绝对是一位合格甚至是优秀的政治家。 所以她后面能够继续和约书亚演戏,乃至和卡塞因家族虚与委蛇,直到最终谋害了约书亚后, 才算是正式和卡塞因家族有了矛盾的衝突藉口,藉此从卡塞因家族的樊笼里脱离出来。 “父亲你的意思是,莫妮卡或许一开始並没有想要举办葬礼,只是这件事被舒方伯爵的人获悉后,她没办法才不得不举办这场葬礼?” 安妮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她也意识到,事情很有可能就像是亚恩说的那样。 以她对莫妮卡的了解,莫妮卡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意气用事的人,她很早就被当作是伯顿的助手来培养,专门负责帮伯顿查缺补漏,所以最早的时候在卡塞因家族里,莫妮卡的培养方向就是辅佐官一一卡塞因家族有著一套相当成熟的培育体系,会按照每个人的潜力资质和专长领域不同,而各有不同针对性的培育方式。 其中,辅佐官最大的特色,就是一切以某个利益、事项为第一优先考虑,但却並不给他们决策权。换句话说,就是强调风险的承担结果,同时不给予信心、底气方面的支持,让他们只能提出参考意见,却不敢擅自做出决策,以免惹祸上身。 直到后来因为伯顿的死亡,莫妮卡才被迫改学执政官的思维方式。 但很多从小养成的思维习惯,是非常难以改变的,这也是为什么维森侯爵一改常態的將莫妮卡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甚至直接確定了她的继承权。 要知道,当时莫妮卡的继承权可是在第三顺位, 但以前安妮不太理解维森侯爵的用意,直到后来她才逐渐意识到,莫妮卡其实也是一个悲哀的工具。 以辅佐官的培育思维出身,哪怕后期有维森侯爵的亲自指导,但那其实也是在固化她的一个思维印象,那就是她执政红鹰领的一切出发点,都將会以卡塞因家族的发展和壮大为主,一切都是为了延续整个家族。 “你在想什么呢?”亚卡看著突然有些发愣的安妮,不由得轻声问道。 “我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已经是时候可以和莫妮卡再谈谈了。”安妮轻声回答道。 “什么事?”亚卡顿时有些好奇。 “女人间的秘密。”安妮却是嫵媚一笑,並不正面回答亚卡的问题,完全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意思。 而亚卡看著安妮这妖精般的笑容,顿时也是双眼一直,早就已经不在乎什么答案了。 也就是此时是在会议厅內,周围的人多,亚卡不好意思做什么,但他明显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也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这个反应惹得安妮不由得白了亚卡一眼,但对於亚卡的態度,她的內心却是显得相当的得意。 “咳咳。”亚恩突然轻咳了一声。 安妮和亚卡这才发现,他们两人刚才那点小动作,可没有逃过眾人的眼光一一他们两人的对话,其他人並没有听到,所以只当两人是在打情骂俏,所以此时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都显得有些暖味。 亚卡皮肤黑,所以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 但安妮皮肤白皙细腻一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卡塞因那边的伙食的確不错,安洁莉娜也好,莫妮卡也好,她们的皮肤也都是同样白皙细腻,只是在色差上稍微有一点区別:安妮的皮肤是最为光滑细腻的,其次才是安洁莉娜,莫妮卡可能是因为后来压力有些大,所以皮肤不如以前那般光滑一一因此她现在脸色一红,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红彤彤了。 这等成熟魅力风情,却又与安洁莉娜那种小鹿般的怯生完全不同了。 最起码,杀伤力那是好几倍的提升。 “如果你们不舒服的话,就先下去休息吧。”亚姆赶忙替亚卡找补。 “不用了,我刚才和安妮是在商议正事呢。”亚卡梗著脖子,“恶狠狠”的扫了一眼所有在场的血脉骑土,然后才说道,“安妮觉得这个时候的莫妮卡或许是最適合谈判的时候。” “谈判?”亚恩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安妮。 “不是现在。”安妮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莫妮卡在发出这封黑色邀请函后,她以后的选择就不多了,所以我有更大的把握可以说服她。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始终还是她必须得生下来一个女儿,如果是男孩的话,或者说她生了一个男孩,却又故意假装生了一个女孩,那么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判断失误,从而谈判失败的。” 抱一个別人的孩子来替换这种手段,安妮已经用过了。 而也正是因为她已经用过了,所以她很清楚其他人也有可能採用这样的手段。 而且卡塞因家族哪怕再怎么没有底蕴,那也是要比他们强得多一一索德贝尔家族不用说,第一代成员只有亚恩一人,第二代成员只有亚姆和亚卡,就算把她和辛西婭、金娜一起算进去,也不过才五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旁支族系;甚至博尔家族也好,毕尔家族也好,也同样没有任何旁支。 博尔家族是因为战爭的缘故而死绝,但毕尔家族却是安妮亲自把所有族人都给送上了死路。 所以,如果莫妮卡真想找的话,完全可以在卡塞因家族那庞大的族群里找到一位合適的女婴当作自己的女儿,然后將她嫁给利亚姆一一安妮深信,莫妮卡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毕竟不管嫁给利亚姆的人到底是不是莫妮卡的亲生女儿都无所谓,反正她都是姓卡塞因,体內流淌著卡塞因家族的血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亚恩在听到安妮的话后,立即就意识到了安妮这话的意思,於是便点了点头:“我会让约莱斯跟进这件事的,一定会在得到足够准確的情报,再跟你说结果。” “谢谢父亲。”安妮轻声说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说这些。”亚恩摇了摇头,“那么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那就是这件事我们白山领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战爭几乎可以肯定是必然会爆发的,但我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爆发,因为主动权现在不在我们手上。还有就是,阿契斯、安洁莉娜、辛迪、利亚姆他们要如何安排。” “安洁莉娜、辛迪和利亚姆,可以先送到宝石领。”安妮开口了,“如果战爭一旦爆发的话, 白山领肯定会陷入一片战火,这里就是最前线。而利亚姆他们还小,留在这里非常的危险,所以我建议先送往后方。” 安妮没有开口提到阿契斯的事。 那是因为按照泰瑞拉王国的法律,阿契斯已经成年了。 她不太清楚索德贝尔家族的一些习俗和作风习惯,所以不知道这个家族的人在成年后都会有什么习惯或者举措,因此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就是怕犯了一些不必要的忌讳一一儘管她从未在亚卡那里听说过任何关於索德贝尔家族习俗的事情,但她懂得如何给自己的男人足够的尊重。 “阿契斯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见见血了。”亚姆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而且战爭,其实才是最好的磨刀石。他的血脉潜力想要儘快被转换成实力,必然就得参与真正的战爭。” “会不会太危险了?”辛西婭迟疑了一下,“如果只是为了刺激血脉潜力的提升速度,其实没必要在最前线作战。如果威斯特堡能够抵挡得住,那么之后白山领肯定会遍地战火,到处都是小股部队渗透和侵扰,所以我觉得到时候可以依託白山城,让阿契斯参与到这些小股部队的斯杀战斗里。” “可以。”亚姆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或者亚卡必须陪同他一起。”亚恩突然开口说道,“卡塞因家族那些所谓的试炼, 我们索德贝尔家族不需要。” “是。”亚姆和亚卡点头应声。 “嗯,下次可以让阿契斯也参与到商议会里。”亚恩想了想,然后又说道,“他已经成年了,是时候参与到这些討论中来了。我们不能一直把他当作孩子,只告诉他一个结果,而不让他参与到其中。“算了,也別下次了,你们去喊阿契斯过来吧,让他先来感受一下这种氛围。” 很快,就有骑士离席去找阿契斯。 而不多时,隨著阿契斯的到来后,商谈会议又继续推进著。 在各种商议声里,这场针对即將到来的白山领第二次防御战爭的所有相关事项问题,便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推进著。然后很快,隨著会议的结束,所有人便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有的是在准备应对即將到来的战爭。 有的则是在准备即將出门:亚姆、亚卡、辛西婭、安妮四人,是必须立即出发赶往红河领参加维森侯爵的葬礼。 有的则准备则护送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离开白山领:辛迪和利亚姆是肯定要送走的,安洁莉娜也同样要送走一一那封黑色邀请函里,並没有提及到安洁莉娜的名字,於是亚姆等人商议一番后,就决定忽略了这件事,不带安洁莉娜回去参加维森侯爵的葬礼,反正你们卡塞因家族都没有提到安洁莉娜的事,那么现在已经把她当作自己家人的索德贝尔一家,当然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带著安洁莉娜回去。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而此时,位於红河领的领主。 已经晋升为侯爵的莫妮卡.卡塞因,此时也同样一脸落寞的望著远方那阴沉的天空。 今年的新生庆,对於卡塞因家族,对於红河领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红河领已经连续下了快一周的大暴雨了,而且似乎也没有丝毫停歇的跡象。 这场本该雨季才会到来的暴雨,足足提前了快半年的时间。 “迪恩叔叔,祖父不会怪我的,对吗?” “是的。”迪恩.塞亚点了点头,“维森侯爵不会怪您的,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侯爵了,莫妮卡侯爵。” 第183章 2. 现状 第183章 2. 现状 一辆辆的马车,在数天內陆续驶向红河领, 所有收到了黑色邀请函的人,都前来参加这场维森.卡塞因侯爵的葬礼了。 但实际上,在莫妮卡的邀请名单上,她真正需要在意的其实只有三个家族。 白山领的博尔家族和索德贝尔家族,以及宝石领的毕尔家族。 虽说博尔家族和毕尔家族如今都只剩一位女性继承,但非常微妙的地方在於她们两人都是这两个领地的领主。而且更微妙的是,这两个领地之间都有一条关键桥樑:索德贝尔家族。 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丈夫,是索德贝尔家族的现任家主:亚姆.索德贝尔;而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的首席骑士长、守护骑士,是索德贝尔家族现任家主的弟弟:亚卡.索德贝尔。 正是因为有了索德贝尔家族的存在,所以白山领和宝石领才能够站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的结盟是拥有保障的。 最起码,在他们这一代及未来的两代里,都会非常牢固。 但反过来看,莫妮卡其实也非常清楚,如今的红鹰领发展程度是相当畸形的。 正常一个伯爵领地一一哪怕就算是丰饶伯爵领,阿奎斯家族也只占据了一块封地而已,其他的领地全部都分封给了所有效忠於阿奎斯家族的封臣。 而红鹰领呢? 鹰首领是前红鹰领侯爵维森.卡塞因的长子泰洛特.卡塞因的封地。 红土领是次子汉斯.卡塞因的封地,不过如今的继承人是汉斯的儿子,也就是安洁莉娜.卡塞因的父亲鲁卡斯:卡塞因。 宝石领本来准备给四子阿森斯.卡塞因的,因为安妮的丈夫约书亚.卡塞因就是阿森斯的儿子, 但现在约书亚已经死了,卡塞因家族也因为和安妮抢孩子的缘故导致双方的关係降至冰点。 这一次,莫妮卡邀请安妮来参加自己祖父的葬礼,其实也未尝没有修復关係的心思。 至於维森.卡塞因的三子韦德.卡塞因,这位曾经卡塞因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卡塞因家族昔年的天才伯顿.卡塞因的父亲,如今的领地则是拜约尔领一一事实上,这也是韦德.卡塞因会对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修筑一事那么上心的原因。 而红河领,也被默认为红鹰领领主的封地换句话说就是,谁成为红鹰领侯爵,谁就拥有红河领。 卡塞因家族,就占据了整个红鹰领七分之四的领地一一若不是宝石领如今还在安妮的手上,那几乎可以说是拿下了三分之二的领地面积。 不过,这七块领地里,最尷尬的其实是密林领男爵的家族:怀斯特家族, 怀斯特男爵的次子,入赘了卡塞因家族,成为了莫妮卡的丈夫。 但不管是卡塞因家族也好,还是怀斯特家族也好,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纯粹只是因为莫妮卡这位如今的红鹰领侯爵需要一个丈夫而已,没有人在意这位怀斯特家族现任家主次子的想法。 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好。 因为怀斯特家族曾和红鹰领的背叛者森尔斯家族往来密切,甚至还参与过密谋反叛的事,因此怀斯特家族如今自然是不受卡塞因家族的欢迎。卡顿.怀斯特男爵更是清楚,莫妮卡侯爵直接点名让自己的次子入赘,也是存了安抚他们的心思,但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別再做什么小动作了。 因此,这一次在收到莫妮卡的黑色邀请函后,卡顿男爵更是当即出发赶到了红河领,连一刻都不敢逗留。不像亚姆,一直等到第二天全部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才和辛西婭、安妮、亚卡一起上路。 不过由於是驾驶著马车,並不像骑马那般可以快速赶路,因此当他们赶到红河领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 此时红河领的领主府,已经匯聚了大量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以及效忠於卡塞因家族的骑士们。 对於亚姆等人的抵达,这些人的目光自然是匯聚到了他们的身上。 其中亚姆和亚卡便敏锐的注意到,有一部分看向他们的眼光並不是那么的友善。 “他们是约书亚的族人。”安妮对於这种態度反应,倒是显得非常的平静,甚至都已经能够做到完全无视的程度了。 “什么意思?”亚卡和亚姆显然有些不明白,“不都是卡塞因家族的族人吗?” “不一样的。”辛西婭嘆了口气,“卡塞因家族虽然是因为维森侯爵才正式晋升侯爵家族,但此前他们也一直都在发展壮大著,从维森侯爵的祖父那一代算起,到安洁莉娜就已经有六代人了, 卡塞因家族的族老议会甚至有不少人是他父亲那一代留下来的。” 四阶血脉者,生命已经获得了第一次升华,起码可以活上百岁。 而六阶血脉者,则是第二次生命升华,没有意外的话通常可以活到两百岁左右。 卡塞因家族虽然只有维森侯爵这么一位六阶血脉者,但三阶血脉者的基数其实不算少,甚至在维森侯爵担任南境边军指挥官的时候,还有不少四阶血脉者效力一一事实上,追隨维森侯爵回归领地的四阶血脉者,仅有维森侯爵长子泰洛特和三子韦德,以及首席骑士长迪恩.塞亚。 卡塞因家族如今留在南境边军的力量,还有三位四阶血脉者,这也是卡塞因家族的另一份底蕴力量。 而这三位没有跟隨维森一起返回红鹰领,明显可见他们是属於卡塞因家族其他派系的中坚力量“在伯顿还活著的时候,因为他的潜力足以晋升六阶,是卡塞因家族毫无悬念的未来继承人, 所以那些族老们自然都会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安妮一脸平静的说道,“但隨著伯顿的死亡后, 卡塞因家族內部没有了能够统一所有声音的人,像莫妮卡的上位都只是一个暂时方案,只是为了维持住眼下红鹰领的稳定而已,所以卡塞因家族的族老议会在这十年里也都有著不同的支持者。” “不过他们爭夺的並不是莫妮卡这一代的权力和利益,而是安洁莉娜这些第六代家族成员的权力分配。” 对於卡塞因家族的內部问题,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比安妮更了解, 因此,由她来开口介绍,所有人自然也就能够轻易的弄懂这其中的关键。 “约书亚当初和我稍微提及过一些,大体上,卡塞因家族分为了三股不同的派系力量。” “第一支派系力量,也就是南境军那三名四阶血脉者中的两位,他们支持的是韦德.卡塞因, 是典型的血统派支持者。因为莫妮卡的父亲泰洛特.卡塞因並没有继承维森侯爵的血统,自然不受他们的支持。不过因为如今南境军已经不是维森侯爵当统帅,所以他们在军队里的势力非常薄弱, 这也使得他们迫切的希望下一位红鹰领领主会是韦德或者阿森斯的子嗣。” “另一支派系力量,则是卡塞因家族的传统派。他们都没有任何血统,毕竟卡塞因家族的【暴猿血统】是从维森侯爵之后才有的,在这之前的卡塞因家族自然是没有任何血统。所以担心被淘汰的他们自然必须得抱团,支持的也就是莫妮卡的父亲。事实上,纯粹是莫妮卡的二哥实在是个废物,所以他们才没办法。” “至於第三支,则是中立派,以迪恩.塞亚骑士长为首。他们现在会支持莫妮卡,纯粹是因为维森侯爵的指派,但如果莫妮卡没办法收服这群人的话,他们將来必然会分裂,而且根据我的推测,其中绝大多数都会加入血统派。” “就因为血统派的力量最强?” “是。”安妮点了点头,“卡塞因家族是卡拉家族的支持者,而卡拉家族最典型的一个思想主流,就是“唯强者论”。他们当年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得到了卡拉家族的支持,从而成为了红鹰领的领主。这些是我在翻阅卡塞因家族的族史里看到的。” “说起来,你们知道泰瑞拉王国的伯爵和侯爵区分吗?” 安妮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看辛西婭。 因为她知道,亚姆和亚卡是必然不知道的, 辛西婭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父亲也没和我说。” “派系。”安妮也没有卖关子,她直接就做出了回答,“由王室所授予的地方爵位,即为侯爵;而效忠公爵获得的封爵,则是伯爵。但不论侯爵还是伯爵,都有一个最低的力量標准,那就是六阶。·-但泰瑞拉王国的王室內部其实非常复杂,所以由不同的王室家族上位,也会影响到不同的公爵对王国的支持力度和態度。” “南境公爵好像和卡拉家族不和?”亚姆想起了布伦诺商会的一些传闻,不由得开口问道。 “是。”安妮点了点头。 “泰瑞拉王国一共有六位公爵,分別是西南的高塔公爵莱格顿家族、原西境的黑鹰公爵齐格尔家族、南境的金狮公爵罗贝尔家族、北境的铁血公爵怀恩斯家族、东境的风暴公爵伊文森家族,以及东北的王国守密人赛特家族。” “再加上三大王室家族,太阳纹的赛博斯家族、金纹的尼贝尔家族和狮鷲纹的卡拉家族。” “这九大家族就是整个泰瑞拉王国的顶尖权贵。” “其中,南境公爵罗贝尔家族、黑鹰公爵齐格尔家族都曾和金王朝的尼贝尔家族有过联姻, 三大家族的关係非常紧密,可以说是攻守同盟的盟友。而如今狮鷲王朝的掌权者卡拉家族,他们的盟友是北方的怀恩斯和东方的伊文森。” 听到这里,亚姆突然想起了如今一片混乱的西境。 “那西境的齐格尔家族,是政治斗爭的牺牲品?!” “我不清楚。”但很遗憾,安妮却是摇了摇头,“我会知道这几个家族和一些相关的事情,那是因为对於卡塞因家族而言,清楚的认知九大家族的基本情况和不同的盟友,都是属於基本常识, 以免以后站错队。但关於更具体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可能涉及到一些政治斗爭的,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安妮不太清楚,但亚姆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南境和西境都是金王朝的支持者,而如今执政的却是属於狮鷲王朝的卡拉家族,从对方能够安排自己的支持者卡塞因家族来担任南境边军的指挥官,专门给南境公爵家族添堵,那么他们肯定会沿用同样的策略去对付西境公爵。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西境公爵和奥斯帝国打起来的时候, 西境边军却是突然放弃了抵抗,只堵死了奥斯帝国进入王国腹地通道的原因。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卡拉家族想要削弱西境公爵齐格尔家族。 只是他们没想到,局面后来会彻底失控,以至於奥斯帝国直接在西境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现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西南境和北境了。 根据维森侯爵生前透露的消息,亚姆知道如今南境军已经在备战了,隨时准备奔赴西境战场, 甚至很可能还会有徵召令。 最让亚姆担忧的,便是这徵召令了。 不过,不等亚姆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已经在宴会厅等候了一会的他们,很快就收到了莫妮卡侯爵要召见他们的消息。 这一瞬间,安妮的脸上迅速就变得悲伤哀戚,眼眶几乎是说红就红,甚至还有晶莹的泪浮现。 辛西婭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像安妮这般神色变幻自如,但她也在深吸一口气后,脸色迅速变得肃穆庄严,尤其是眼神流露出来的几分哀愁和伤感,几乎不在安妮的滋然欲泣之下。 亚姆和亚卡两人目瞪口呆。 “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就表现得严肃一点。”辛西婭低声对著亚姆说道。 安妮没有对亚卡说什么,但她却要简单许多。 她趁著没人注意的时候,一巴掌直接往下一拍,然后手掌用力一抓。 亚卡瞬间双目圆瞪,面露痛苦之色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亚姆看到似乎也有些意动的辛西婭,他的脸上迅速露出严肃庄严的沉默之色。 一时间,这四人的身上便自然而然的露出了明显的哀戚氛围。 第184章 3. 试探 第184章 3. 试探 “莫妮卡!” 被带来到书房后,安妮看到莫妮卡时,第一时间就上前將她拥抱入怀,轻微的哭声瞬间就悄悄响起:“你还好吗?没事吧。” “安妮姐姐。”莫妮卡眼眶也瞬间就红了,仿若安妮的到来终於使得她能够卸下了连日来的坚强偽装一般,毫不在意的放声哭泣,“我好累啊。” “哭吧,好好的发泄一下也好。”安妮嘆了口气,轻轻的拍打著莫妮卡的后背,“但是哭完之后,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现在是侯爵了,是红鹰领领主了。维森侯爵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颓废甚至自暴自弃的,所以之后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嗯。”莫妮卡以鼻音回应了一声。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一次不像之前了。”安妮柔声说道,“我现在是宝石领的领主了,我能调动很多力量的,所以一定能够帮到你的。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安妮姐姐!”莫妮卡一脸的万分感动,她紧紧的抓著安妮的双手,“谢谢。” “和我道谢就太见外了,我们是好姐妹嘛。”安妮反手拍了拍莫妮卡的手,一脸“不用和我客气”的神色。 “安妮姐姐,关於约翰的事—” “那不怪你。”安妮却是摇了摇头,轻嘆一声后才说道,“我也是在鹰首领长大的,所以我也明白你们家族的一些做法。只是连一点更多的相处时间都不给我,的確让我非常的难过。” “抱歉。”莫妮卡眼眶再度一红,“这件事,其实是阿森斯叔叔的意思,我尝试阻止过了,但是·.. 听莫妮卡的话,刚才在楼下已经接受过安妮一些简单介绍的亚姆等人便立即意识到,这事很可能是卡塞因家族的內部派系在爭斗。就像此时莫妮卡说的这些话,其中未必就没有在挑拨安妮和卡塞因家族血统派之间关係的意思。 毕竟约书亚的父亲是维森侯爵的四子阿森斯.卡塞因,他是拥有【暴猿血统】的人,是卡塞因家族內部血统派的的扶持者之一。原本他的潜力虽然不高,但前途还算比较光明,直到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伯顿的死亡后,才被愤怒的维森侯爵所捨弃,后期卡塞因家族很多脏活累活都是由他负责。 所以对於约翰这个自己唯一的子嗣,他当然是无比重视。 但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那个如今被他接回去卡塞因家族当宝贝一样对待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孙子。 那孩子別说和卡塞因家族了,就连和安妮都没有任何血缘关係。 “我知道你的为难,我不会怪你的。”安妮轻声安慰著莫妮卡,让她不需要太过自责。 “谢谢。”莫妮卡再度开口道谢一声。 然后她的目光,也就落到了亚姆、亚卡、辛西婭的身上。 她先是对辛西婭说道:“你好,我是莫妮卡,莫妮卡.卡塞因。这次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在公开场合见面吧?辛西婭男爵。” “辛西婭.博尔,白山领领主。”辛西婭语气肃穆的开口说道,“请节哀。” “谢谢。”莫妮卡柔声道谢。 “又见面了,亚姆、亚卡。”莫妮卡转头又向亚姆和亚卡打起了招呼。 亚姆倒是还好,只保持著肃穆的神色,咋一看的確有几分很像是伤心难过的意味。但亚卡此时就强忍著痛苦到牙咧嘴的模样,那是真的像极了伤心欲绝,以至於莫妮卡都在思索,自己的祖父真的有那么让亚卡崇敬吗?以至於亚卡此时简直就像是死了亲人一样。 “莫妮卡侯爵。”亚姆和亚卡恭敬行礼。 “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莫妮卡就好了。”莫妮卡苦笑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当这个侯爵。现在我总算能够理解我祖父当初到底有多辛苦了。” 这种话,没有人敢接。 安妮迅速的转移了话题:“看你这肚子,应该也是快生了吧?医师有说预產期吗?” “三月份。”莫妮卡轻轻的抚摸著如今已经凸起的肚子,然后轻声说道。 只是,莫妮卡的神色却並没有像辛西婭和安妮当初那般慈爱。 她更多的其实是带著一种疏离和淡漠对此,安妮倒反而很理解为什么莫妮卡会露出这种神色一一如果当初她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是约书亚的骨肉,安妮相信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神態。所以由此可知,莫妮卡对於自己的这个孩子恐怕没有太多的感情,最起码以她对莫妮卡的了解,她相信除非这个孩子是女儿,否则的话莫妮卡肯定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照顾这个孩子。 而原因,也非常简单。 如果是女孩,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一件標准的交易品:她將会是卡塞因家族和索德贝尔家族联姻的关键桥樑,就像安洁莉娜和阿契斯那样,这都是维森侯爵定下的为了卡塞因家族未来发展的必要策略。 “你现在有了孩子,所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太过伤心和动怒,知道吗?”安妮迅速开口说道, 完全就是一个以过来者的身份开始告诫莫妮卡的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在这最后时刻,你更是需要保持好足够的睡眠时间和营养均衡,要不然你將来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会天折的。” 对於安妮的关切,莫妮卡眼眶再度泛红,並且表示一定会注意。 甚至,她还完全放下了侯爵的身份,以一位即將生育孩子的准母亲身份,开口询问著一系列的相关注意事项。 在场的人里,安妮和辛西婭都是生过孩子的,自然能够给予非常充足的答案了。 唯有业姆和业卡两人听著这些交流问题,都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个话题並未持续太久,於是莫妮卡很快就又转换了话题:“阿契斯和安洁莉娜呢?他们没来吗?” “没有。”亚姆开口说道,“安洁莉娜生病了,阿契斯正在照顾她。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能够培养他们两人感情的机会,所以我就没有让阿契斯一起过来了。” “唉。”莫妮卡嘆了口气,“安洁莉娜这孩子,从小也是过得不太顺畅。她如今身体如何了? 一切都还好吗?” 面对莫妮卡的问题,亚姆自然也是对答如流。 事实上,莫妮卡此时问的这些问题,亚姆早在安妮的帮助下就都已经有所预案准备了。虽说並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和安妮猜想的一样,但就算不一样,但问题的一些核心本质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亚姆只要稍微思考一下改改说辞答案,自然也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了。 这场简单的会很快就到了尾声一一莫妮卡已经为辛西婭和安妮两人延长了几次交流时间。只是无奈於她如今的身份是红鹰领的领主,卡塞因家族名义上的家主,所以此时来自卡塞因家族其实家庭成员的陆续抵达,莫妮卡都必须要抽出时间应对,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辛西婭和安妮双方。 隨后又过了一小会,安妮和辛西婭就跟莫妮卡告辞离开了。 等到双方分开后,莫妮卡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在自己的眼眶周围揉了几下,那种伤心悲泣的氛围就彻底从她的身上消散了。她的眼眶虽然还有些微微泛红,但却早就已经没了之前那般通红, 眼眶里更没有任何泪水,看起来倒不像是悲伤,反倒更像是熬了一夜后还没有睡觉的疲惫模样。 她坐在长桌前,右手的食指不断轻敲著桌面,发出一阵“噠一一噠一一噠一—”的声音。 “约书亚没死之前,安妮和白山领的合作还是比较隱秘的,但现在却似乎连演都不打算演了。 ? “所有的转变,似乎是在约翰被阿森斯叔叔从宝石领接走后开始的。” “刚才试探了一下,她明显对血统派有很深的意见,这或许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 “安妮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如果能够拉拢到辛西婭的话,再加上密林领和父亲的鹰首领、我现在控制著的红河领,还有二叔的红土领,那么血统派在家族內部的声音就会小很多了。”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从约翰那里下手。” 想到这里,莫妮卡又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能够生下来一个女孩,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很容易处理了。” 走出书房后的安妮,脸上的悲伤之色也同样迅速消失。 同样在这一瞬间脸色迅速转变恢復增长的,还有辛西婭。 若非亚姆和亚卡亲眼所见,甚至亚卡此时还在隱隱作痛,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刚才这两个女人还在和莫妮卡彼此共情,甚至三言两语间的交流就差点组成攻守同盟了,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为对方著想一样。 “你有试探出什么吗?” “莫妮卡很需要盟友。”安妮点了点头,“她刚才已经表明了立场,她和卡塞因家族的血统派立场对立,所以她也在试探我们对现在卡塞因家族的看法。不过我也已经暗示过她了,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她的。 “她刚才提到阿契斯和安洁莉娜,实际上也是在提醒我们,我们和她的利益才是一致的。”辛西婭也跟著开口说道,“不过我也已经回答她了,我会和安妮一样支持她的。·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白山领和宝石领之间的联合关係了,所以接下来很多事情她就不得不同时考虑我们两个领地態度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想办法从约翰那里入手的。” “约翰?”辛西婭不是很清楚宝石领那边的情况,她只是偶尔听亚姆提过几句,但涉及到太过详细的事务,她自然是不清楚的,因此也就不知道安妮当初做了手脚送一个孩子去了鹰首领。 “我和约书亚的孩子。”安妮做了一个手势。 毕竟此时是在卡塞因家族的地盘,所以有些话她当然不可能明说。 不过配合她的手势,辛西婭自然看得出来,安妮说的这个孩子並不是她亲生的。 “她的孩子预產期是在三月,距离现在也就只有两个来月的时间了。”安妮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必须密切关注此时,在第一时间知道莫妮卡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事,父亲会想办法的。”亚卡开口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丰饶领那边的情况。” 此时已是一月十一號,新生庆都已经结束了。 而安妮准备的维森侯爵下葬时间放在了一月底的时候,这也就意味著他们要在红河领这里呆上半个多月的时间。儘管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相关的领地事务,而且有自家父亲亚恩在白山领坐镇,宝石领那边的血脉骑士也都是亚恩曾经的老部下,再加上安妮已经提前送回宝石领的旨意,哪怕在没有安妮在的情况下,亚恩也能够调动宝石领的资源。 但长达半个月的等待时间,几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丰饶领必然会趁势南下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回到白山领的话,那么所以这场战爭在最初爆发的这个阶段对白山领而言必然会非常艰难。 所以现在亚卡最担心的,就是莫妮卡是否又和丰饶领有什么秘密交易。 毕竟卡塞因家族可是有过这种前科的,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应对。 第185章 4. 意外 阳谋与战爭 第185章 4. 意外 阳谋与战爭 暴雨倾盆而落,几乎不见颓势,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情况。 看著窗外的暴雨,亚姆和亚卡等人都显得忧心, “这场雨势的情况不太对劲。”辛西婭的眉头紧皱著,“南境的雨季通常只有在五月份后才开始,而像这种规模的暴雨,往往都是要六月才会出现,但哪怕就算有如此规模的暴雨通常也不会下这么久,三到五天就是极限了。” 他们来到红河领已经快五天了。 原本刚进入红河领的时候,看到红河领一直在下雨,他们就觉得有些奇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新生庆举办时期,往往也是南境气候转变的时候,所以偶尔夹杂著几场雨实在是太正常了。而且最开始的雨势,其实也不算特別大,还属於可以理解的程度。 但从红河领入境到抵达红河城,再到如今的这些天,他们是亲眼见证了雨势的规模在不断扩大和增强一一最开始的时候,雨幕还只是在红河领的几处地方落下,属於阵雨的情况。但隨著后来的转变,雨幕就遍布了整个红河领,紧接著就是雨势开始不断的增大了。 现在暴雨,几乎一下就能下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整个红河领已经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干扰:民生、经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和影响一一河运贸易从一周前就已经停了,因为红河运河的河水上涨得非常非常离谱,已经三次漫过增筑的防洪堤坝。尤其是红河城的海港码头,全部都关闭了,所有入港船只全部都不得不进行三段式船身固定定位,以避免造成更多的损坏。 “侯爵大人。” “莫妮卡大人。” 餐厅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问好声。 坐在餐厅內一角的亚姆等人,这时才发现是莫妮卡来到了餐厅里。 莫妮卡一边和其他人打著招呼,一边径直来到了安妮和亚姆、辛西婭、亚卡等人的餐桌处落座。 此时匯聚在领主府的,基本都是卡塞因家族的人,但有意思的是,根据安妮的科普介绍,现在领主府的这些卡塞因族人基本全部都是支持莫妮卡的传统派;而支持韦德和阿森斯的血统派,却是一个都没有在领主府入住,仅在前来勤见莫妮卡这位新领主后,就全部在城內直接包了一个旅馆入住。 由此可见如今莫妮卡如今的地位有多么尷尬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莫妮卡大人。”亚姆等人迅速起身问好。 “都说了喊我莫妮卡就行了。”莫妮卡微微摇头,一如既往的表现出她的亲切態度,“你们刚才在討论什么。” “我们在说这场暴雨的事。”亚姆回答道。 “这场雨·”莫妮卡也望著窗外的景色。 倾盆暴雨的巨大雨势宛若天倾一般,整个天地昏暗一片,能见度几乎超不过五米,甚至就算莫妮卡已经让人在领主府加急排水,但雨水依旧漫过了两层台阶,再这么下去的话,雨水没入一楼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一一红河城的领主府搭建的地基差不多是抬高了一米,所以实际上领主府的一楼是超过一米的地势。 “奥斯帝国长线入侵的攻势受阻了,现在已经分兵向北境和西南境了。”莫妮卡沉声说道,“北境的情况我不清楚,但高塔家族因为奥斯帝国的攻势发动得太过突然了,他们大意之下被越过了边境线,整个西南境已经被拦腰切断了。” “什么时候的事?!”辛西婭急切的问道亚姆和亚卡在军事战略方面並不算出色,所以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安妮更是只擅长领地內政的治理,她的军事能力甚至不如亚卡,因此在场的人里也只有辛西婭才真正的明白这份战报的重要性。 “飞沙领和加里斯领都沦陷了?” 拜约尔领地往西北上去,就是被称为高塔公爵的西南境。 这位高塔公爵的领地整体呈现出由南向北的椭圆形走向,其中与拜约尔领接壤的则是加里斯领,加里斯领往北则是飞沙领。飞沙领再向西北过去就是泰瑞拉王国西境,那是黑鹰公爵的领地。 所以,奥斯帝国如果要南下的话,那么就必须要越过飞沙领的边境线。 飞沙男爵已经战死了,整个飞沙领已经彻底沦陷了,现在奥斯帝国和高塔家族的主场战就在加里斯领和赫叶领。 赫叶领位於飞沙领和加里斯领往北,这个领地的面积非常辽阔,几乎相当於一个半的標准男爵领。这个领地的后方,就是高塔家族大本营所在的高塔领,因此赫叶领也被称为高塔家族的门户。 奥斯帝国將主战场扩张到这里,就等於是变相的阻拦住了高塔家族南下的道路,而这也就意味著,包括加里斯领在內的四个领地一一整个西南境以南的领地都已经彻底和高塔家族失联了。 但真正危险的信號不在於此, 而是奥斯帝国一旦占领了加里沙领,那么他们的兵锋就可以直接继续南下直接攻入南境了。 那么南境与其接壤的领地是哪呢? 分別是红鹰侯爵领分拜约尔男爵领和寒岭伯爵领的长风领。 “飞沙领是在半年前沦陷了。”莫妮卡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加里斯领很可能也快挡不住了,因为气象已经彻底反常了。“这场暴雨,就是从加里斯领那边飘来的, 拜约尔领河水泛滥相当严重,甚至拜约尔战爭要塞已经停工一个月了。” “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河水阻断了道路,所以根本没办法通讯,拜约尔领已经出现零星的奥斯士兵,我三叔没办法抽身回来了,我也是今天才终於收到消息。”莫妮卡脸色难看的说道,“整整五十名传信兵,连续一个月不间断的传信,直到今天才终於有一个成功。” “等等,我不太明白。”亚卡突然开口,“气象反常和这事有什么关係?” “高阶血脉者的战斗,很容易引起一些反常气候的出现。”安妮嘆了口气,“不是四阶血脉, 而是五阶,甚至六阶的血脉者。他们不管是战斗,还是死亡,都有可能会引发一些特殊的异常现象。·——你最开始以为的是维森侯爵吧?” 安妮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望向了莫妮卡。 “嗯。”莫妮卡点了点头,“我祖父,毕竟是被【风暴魔蛇】的寒霜冷气影响,所以他死亡之后,身体必然会凝结成冰,之后等这股寒气消散的时候,也肯定会引起大范围的强降雨,所以我一开始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后来才渐渐意识到不对,但是我还是心存了几分侥倖。” “那如果这个时候丰饶领突然挑起战爭的话——”亚姆的眉头一皱,“徵召令发起的时候,会怎么样?” “所有战爭都会被紧急叫停,之后会进入商议阶段。因为我们这算是內部衝突,所以身为泰瑞拉王国的子民,我们必须优先响应战爭徵召令。”辛西婭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但在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况入侵方会占据很大的优势,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退兵,因此我们需要支付一大笔战爭赔偿款,如此才能让丰饶领退兵。” “战爭徵召令的发起者允许这么做?”亚卡发出一声惊呼。 安妮面带忧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补充道:“倒不如说,为了赴紧结束这种內部衝突,就算我们不同意,要和对方继续谈判,南境公爵和南境军指挥官也一定会对白山领进行施压,强迫他们同意。” “那我们现在反而要祈祷战爭徵召令在丰饶领入侵白山领之前赶紧发布?” “没用。”莫妮卡摇了摇头,“徵召令是肯定会发布的,但那必须要经过南境公爵的盖章,因为南境军要徵召的是南境公爵魔下八位封臣。而南境公爵只要在这方面稍微晚那么几天盖章,就足够让舒方伯爵榨取到更多的利益了。-丰饶平原是必然会发兵南下的,而且还一定会赶在战爭徵召令抵达前,扩大战果优势。” 虽然红鹰侯爵领和冈达斯侯爵领都是支持狮鷲王朝卡拉家族的派系,但他们名义上依旧是南境公爵的封臣,所以就算南境军要徵召他们,也必须经过南境公爵的同意。如此一来,那还不如对其他六位伯爵也一起纳入徵召范围, 辛西婭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的难看。 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对准备,但因为主动权並不在他们的手上,所以战爭爆发的初期,他们必然是会处於劣势的一方,因此如果丰饶伯爵卡好时间利用战爭徵召令的影响力,那么吃亏的只会是白山领而且最可怕的一点是,现在雨势这么大,就算亚姆和亚卡有心立即返回白山领,也根本没办法回去。 安妮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莫妮卡,眉头微微皱起:“你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我没想到奥斯帝国已经攻入西南境,而且飞沙领还彻底沦陷了。”莫妮卡嘆了口气,“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在加里斯大平原上优势太大了,加里斯领不可能挡得住的,所以奥斯帝国的战略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们在赫叶领构筑了一道防线,挡下了高塔家族的援军,摆明是要吃下赫叶领以南的全部领地。” “不是说高塔家族非常擅於打防御战吗?而且之前不是成功阻拦了奥斯帝国南下的兵锋吗?怎么突然就沦陷了?”亚姆皱起了眉头,他还记得维森侯爵和他提过的事情,所以对於如今西南境的局势突然一片糜烂便越发的感到了难以理解。 “根据我三叔抓住的一些奥斯帝国的士兵审讯来看,现在奥斯帝国主持南线战局的人,应该是【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安妮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亚姆等人根本就不了解奥斯帝国的情况, 於是便又解释起来:“奥斯帝国和泰瑞拉王国不一样,他们的爵位体系要复杂许多,除了公爵的爵位外,还有对领地拥有完全独立自主权的大公爵爵位,也就是大公,而他们的领地则被称为公国。” “除了名义上要听从奥斯帝国的指挥外,他们不需要向奥斯帝国上缴赋税,而且奥斯帝国的所有法律也不適用於他们,他们的公国甚至拥有自主的募兵权、独立的军事、经济、政治等等。与其说他们还隶属於奥斯帝国,倒不如说这些公国实际上就是奥斯帝国的盟友国。” “【鲜血公】威廉就是奥斯帝国的三位大公之一,他尤其擅长大规模的军事指挥,在多兵种联合作战上非常有经验。奥斯帝国最著名的五大军团里,有三个军团就是他负责训练的,其中就包括完全由重骑兵组成的铁骑军团,由大量骑兵部队与血脉骑士混编组成的诺曼骑士团。另外,还有一支作战风格强硬、伤亡率相当高的血色军团,这支军团为威廉.黑斯廷斯贏来了【鲜血公】的称號。” “他是几阶血脉者?” “七阶,他是奥斯帝国三位大公里实力最弱的。”安妮沉声说道,“但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他就算晋升八阶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有他在,只靠南境军已经不可能挡得住了,所以南境公爵是必须要出征的。” 南境军如今的代理统帅,是【群山之子】的指挥官格罗姆,但他只有五阶而已,尚未晋升六阶。泰瑞拉王室也是因为看在他的潜力资质极高的份上,才会让他暂代南境军统帅一职,否则的话以南境军还有两位六阶血脉者的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由他担任南境军的指挥官。 但不管怎么说,南境军没有七阶血脉者终究是不变的事实。 整个南境,只有一位八阶血脉者,那就是南境公爵。 “都这种时候了,舒方伯爵还想著针对我们红鹰领?”亚卡难以理解。 “这就是贵族。”安妮却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声,“眼前的危害,远没有眼前的利益更重要。—舒方伯爵的用心,事实上更加险恶。因为白山领只要吃了这个大亏,那么之后的战爭徵召令传达下来,白山领能够提供的兵源力量就会很差,在这种情况下,白山领必然会被混编到其他的军团里,甚至还无法拿到主导权。” 听到安妮的意思,亚姆瞬间就明白了:“舒方伯爵想要白山领彻底覆灭?” 所有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了。 但他们却是明白了一件事:舒方伯爵只要把白山领打残了,到时候只要上了西南境的战场,白山领派过去的军队基本就会全军覆没,到时候他甚至不需要背负任何骂名,就能够轻鬆的剷除白山领这个在舒方伯爵眼里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几乎都不能算是阴谋了,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你算计了舒方伯爵?” 但安妮却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莫妮卡的態度明显並不在意舒方伯爵的做法。 以莫妮卡之前表现出来索德贝尔家族的重视,以及她如今非常迫切的需要自己和辛西婭这两位领主当作自己的盟友,那么现在意识到了舒方伯爵的阳谋后,她绝不可能无动於衷。但现在她却是一点也不急迫,以安妮对莫妮卡的了解,自然便猜到了莫妮卡肯定是有后续准备。 “只是尝试著利用了他的傲慢。”莫妮卡微微摇头,“是否能够成功,我不確定,而且现在这场暴雨的情况,也导致了很多意外情况。至少,红河领、红土领都无法出兵北上驰援,所以白山领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 业姆和业卡听了之后,都是有些心急如焚, 他们虽然现在能够確定,莫妮卡並没有把白山领卖了,可白山领的危机却也並未因此解决,反倒不如说更加凶险了。毕竟奥斯帝国入侵西南境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战爭徵召令甚至很可能已经从南境军发到了內湾领,就等著南境公爵盖章。 但在这位公爵盖章之前,舒方伯爵对白山领的愤恨宣泄却也必然会爆发,甚至还是会提前爆发。 而如今还呆在白山领的,可是他们的父亲亚恩和侄子阿契斯一一也幸亏利亚姆、辛迪和安洁莉娜都前往宝石领,没有处在最危险的战爭前线,否则的话要心急如焚的就不止亚卡和亚姆了。 夜幕下,一支军团快速的越过了白山领的边境线这支军团的士兵上身披著一件兽皮,下身则同样是以兽皮製成的围裙。他们双手各持著一柄短斧,腰部两侧还掛著几柄短斧,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狞之色,显得格外的可怖。 统帅这支军团的人,是一名脸上有著一条狞刀疤的男子。 【野狼】阿德玛。 这是阿德玛第二次踏足白山领的土地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才二阶,而且那一次也没能真正意义上的和白山领的人交锋,仅仅只是把他们逼向了东山领后,就带著狼民在东山领大肆劫掠,並且將所有劫掠到的物资迅速运回春风领, 同时还將劫掠现场偽装成是白山领的人做的,导致如今东山领虽然换了一位新的血脉者家族继承爵位,但反而穷得叮噹响,整个领地甚至凑不出一支三百人的军队。 而这一次,当他再度踏足白山领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再是二阶血脉者,而是三阶血脉者了。 他成功晋升了【狂狼】的血脉一一儘管在这个过程中,他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甚至未来再也无法生育,但他也的確是晋升到了三阶,实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只不过这一次,春风领领主哈里斯男爵並没有亲赴前线,所以两支进攻部队都是由他指挥。 情形虽然看似危险了不少,可实际上他的任务却反而是最轻鬆的。 因为根据丰饶平原三方领主的任务分配,主攻威斯特堡的是西风领和东山领,他们春风领的部队负责的是截断威斯特堡的求援,以及伺机对白山城发动攻城。 所以现在,在越过了白山领的边境线后,阿德玛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立即带著狼兵迅速前进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爭,他甚至没有在威斯特堡附近露头,而是秉持著日伏夜出的作战理念, 直接绕开了威斯特堡迅速朝著白山城前进。他准备趁著白山领反应过来之前,先带兵突入白山城造成一次破坏,同时在白山城散播恐慌,之后等后方部队抵达后,再发动攻城作战。 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依旧並不是以吞併白山领为主,而是为了消灭白山领的所有有生力量。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部队士兵、普通民眾、各种粮食和城市设施等等。 当然,还有一份相当长的死亡名单。 辛西婭.毕尔、亚姆.索德贝尔、亚恩.索德贝尔、阿契斯.索德贝尔、辛迪.索德贝尔等等,全部赫然在列。 不过阿德玛也清楚,辛西婭.毕尔和亚姆.索德贝尔肯定不会在白山城,毕竟他们要去参加维森侯爵的葬礼。而在失去了亚姆.索德贝尔这唯一一位三阶血脉者后,白山城在阿德玛的眼里,跟一名衣服被扒光了的女性没什么区別。 所以,这也是阿德玛敢於带著一百五十名狼兵就绕过威斯特堡强袭白山城的原因一一是的,相比起第一次来白山领的时候,他魔下的狼兵只有八十人相比,如今的狼兵规模足足扩大了近乎一倍。 经过连续两夜的奔袭,阿德玛终於带著狼兵来到了白山城。 他看看近二爭米高的城墙,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以狼兵的特辫夜视能力,他们根本连火把都不需要点,就在柄德玛的指挥下迅贴近到了城墙根下,然后將鉤锁往上一扔,在勾住了城墙后,这些狼兵嘴里咬著一么战斧,然后將另一么战斧掛在腰上,然后就开始迅哲的攀爬起来。 或许是静謐的夜色环境下,那鉤锁的声音实在太明显了,所以很快就有好几名士兵露头往城墙边缘查看。 举著火把的他们,自然也清楚的看到了那些勾在了城墙边缘上的勾爪。 精明的那些士兵,明显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 而那些不怎么精明的笨蛋,甚至居然还敢把头探出城墙外,查看著城墙下的情亻。 快攀爬著的狼兵,本就已经被嗜血杀意激得暴躁不安,此时看到有人居然主动露头,他们哪还会迟疑,当即就拔下一么短斧,然后用力投掷而出。 剎时间,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敌袭——” 尖锐的呼喊声,瞬间在城墙上响起:“快铸敲钟!” “加快哲度!”柄德玛听到声音后,直接怒吼出声,“不需要隱蔽了,全给我快点爬上铸,然后分一支队伍铸给我打开城门,把绞盘给我卡乱,然后守住城门!剩下的那批人,一会立即集合起来后,跟我一起进攻。” “嗷鸣一—” 所有的狼兵,迅发出狼啸声,开始纷纷响应著阿德玛的命令。 除了那些被分配到必须看守城门的狼兵显得有些不满外,其他的狼兵此时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兴奋。 因为,柄德玛的命令对於他们而言,便等於是在宣告猎杀开始! 第186章 5. 白山城之战 第186章 5. 白山城之战 阿德玛抬手將一面短斧从一名士兵的面门上拔出。 红色与白色的液体顿时飞溅而出。 但阿德玛没有理会太多,只是將短斧在这名土兵的身上隨意擦了两下,就又收回了腰间掛好。 他回过头,看著狼兵已如发狂的野兽般不断的將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们扑杀,並且迅速的占据了城楼,然后还顺著城墙的楼梯衝进了城墙的驻防营地,他的口中顿时就发出了低沉的狼啸声。 所有的狼兵顿时纷纷发出了啸声以作响应, 除了明显比较老弱的那些狼兵被留在了城墙这里看守著,其他狼兵皆是一脸兴奋的冲了出去。 就如同水银泻地那般,化作了一滴滴的银色水珠流淌而出。 很快,靠近城墙的那些民居就传来了阵阵的尖叫声、怒吼声,然后很快这些声音就变成了惨叫声。 阿德玛看著在夜色下逐渐燃起的火光,不由得撇了撇,略微有些遗憾的嘆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攻破白山城的城防,我就应该等后方的军团一起过来的。” 春风领这次除了安排阿德玛带队外,还安排了两支军团一起出动, 第一支自然就是由这一百五十名狼民组成的狼兵军团;第二支则是由大量农奴、死囚和两百名士兵组成的步兵团一一因为一开始考虑到入侵白山领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摧城拔寨的领地攻城战, 所以才会有大量的炮灰奴隶:他们將要负责砍伐树木、开採石块、组建攻城器械等大量体力活。 不过进攻威斯特堡的主力工作,其实並不是由春风领来负责,是由东山领和西风领担任进攻主力。 阿德玛的主要任务,是掐断威斯特堡和白山城的联络通道,同时针对白山城进行袭扰工作。 本来,今夜他也只是尝试著夜袭一下百山城,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占点便宜一一毕竟他们是进攻方,所以最初的战爭主动权其实是在他们的手上。而阿德玛也清楚,这种奇袭策略也就只能使用一次,之后白山城必然会有所防范,而且他也不认为白山城的防守力量会那么空虚,所以才没有等步兵团抵达作战地点再尝试夜袭,而是直接带著狼兵就发起一次攀爬偷袭。 可没想到,白山城的防御居然真的如此空虚,这就让阿德玛大感后悔和遗憾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等步兵团那六百人抵达后再发动这场夜袭的话,或许说拿下整个白山城可能夸张了点,但起码能够烧掉大半个白山城。 “噹噹当一一” 敌袭入侵的钟声,终究还是响起了。 但事实上,此时白山城北门这一片已经燃起了如燎原般的火势,就算这警钟没有响起,白山城也肯定会意识到问题,只是想要確保情报的话,或许需要再过一小会。而有了这警钟被敲响的声音,那么不需要再確认新的情报,也能够彻底弄清楚北门这边起火的原因。 阿德玛目露凶光,然后发出一声轻啸,很快那些被认定为老弱只能守著城门的狼兵就迅速朝著警钟楼冲了过去。 一片混乱的廝杀声,再次响起。 而阿德玛,也卸下了背后背著的长柄战斧,然后开始指挥著狼兵们迅速集合,开始向著领主府发起进攻。 “祖父!” 阿契斯猛然推开了小书房的房门,便看到亚恩已经拿起了魔剑, “是敌袭!” “我听到了。”亚恩单手提著魔剑,然后率先走出房门,“威斯特堡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要么就是哨站又被快速拔除了,要么就是他们也遭到了突袭,以至於无法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出来。甚至很可能是敌人已经封锁了威斯特堡与白山城之间的道路,所以在消息的传递上遭到了拦截。” 威斯特堡距离白山城,也就一天半左右的行程。 两地信息传递的距离足够短,这也就意味著消息可以快速传递,不至於威斯特堡都已经被攻破了,白山城才收到威斯特堡遭遇进攻的消息。但弊端也同样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信息的传递路途是可以预测的,所以消息被拦截的概率也就大大提升了。 亚恩之前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可白山城和威斯特堡之间的道路的確没什么能够安防的位置,因此也就只能採取最古老的人海战术方法:在亚姆等人离开白山领的时候,白山城超过三分之二的兵力都被调集到了威斯特堡。 如今白山城的正规军士兵只有四百人,他们被分散到四面城墙担任城防军。 领主府有三百名土兵,包括一百名卡塞因家族当作安洁莉娜嫁妆送来的卡塞因家族护卫和两百名从费舍村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的优秀战土。 白山城內还有五百名负责维持治安巡逻和处理各类纠纷等事务的巡卫。不过巡卫的战斗力肯定是比不上城防军,他们几乎可以算是城防军的后备役兵力,其性质大概和民兵团差不了多少。 整体上来说,整个白山城的兵力在一千两百人,如果再算上能够拉出来的农奴和城內富商、各商队的护卫等,大概能够是能够凑出一支两百五百人到三千人之间的军队。但整体素养和作战水准,那自然是不能指望太多,他们只要不临阵倒戈就已经算是意志力相当不错了。 可兵力看起来似乎不少,但实际上除了在领主府的这三百名护卫外,其他的兵力都分散在整个白山城各处,想要把他们全部调集整合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亚恩甚至觉得,此时隨著白山城的北门城防被攻破,巨大的混乱和恐慌迅速蔓延开来,已经不用太指望这些分散在城內各处和另外三处城门的守军了。 一路上,亚恩有条不紊的指挥著领主府內的所有僕人让他们找地方躲好,同时让另一名只有一阶实力的血脉骑士立即从南门离开,前往费舍村点燃烽火,让宝石领的军队加速集结和行军,儘快增援白山领一一安妮离开的时候,已经让人传信回去宝石领告诉舒恩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发动集结令,准备驰援白山领。 宝石领因为要维护商道和防范枯木林的魔物再度侵入的意外,所以兵力非常分散,要发动集结令调动整个领地的士兵,显然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內就调集完毕。但现在白山领局势如此危险,亚恩当然也顾不了那么多,所以这个烽火信號就是让宝石领已经集结的部队先行出发,后续那边再组织第二批增援的部队。 等到出了领主府,亚恩的所有军务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一一不同於亚姆和亚卡在军事方面几乎毫无才能可言,亚恩毕竟曾经也是边军出身,是真正经受过泰瑞拉王国军军事教育的军人,所以一些基础的军事常识和指挥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应付一场小规模的入侵战还算处於能力范围內。 看到亚恩从山上的领主府下来,罗达立即上前匯报:“亚恩阁下,三百名护卫已经集结完毕。 7 “你安排两个人去东城门和西城门,让那边的城防军分出五十人立即赶往北城门支援,剩下的人不动,但一定要守好塔楼,如果发现有敌军动向,就点燃火台发响箭。”亚恩沉声说道,“然后你亲自带上一百名费舍村护卫,沿著西城道向北城门推进,一路务必小心,如果遇到三阶以上的敌人,立即发射响箭。” “是。”罗达点了点头,然后立即就转身去安排了。 “祖父,那我呢?”阿契斯眼神跃跃欲试的说道。 “你跟著我走。”亚恩知道阿契斯在想什么,但他可没有让阿契斯独自领军作战的意思,至少现在暂时没有。 毕竟阿契斯如今的实力只有一阶而已,他可不想罗达这样已经具有二阶的实力,所以他如果单独遇到二阶的敌人血脉者都很可能会战死,亚恩自然不可能放任他独自行动。 但业恩也不会打击阿契斯的信心和勇气, “魔剑绝对不能丟失,所以如果我出事了,你必须带著魔剑迅速离开白山城,前往红河城迅速你的叔叔们。” “听明白了吗?” 亚恩伸手抓住阿契斯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额头抵著额头,一脸凝重的说道:“你身上肩负著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最重要的使命,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契斯果然一扫眼里的失望泪丧之色,而是变得异常的肃穆神圣。 一股巨大的使命感让他感到浑身战慄的兴奋,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很快,亚恩就带著阿契斯和两百名护卫迅速沿著白山城的中道大路向著北城门开始推进。 “老大。” 两名中年男子迅速拖著一具户体进了一间房屋。 领头的那人指著地面那具尸体,然后沉声说道:“是春风领的狼兵。” “春风领的狼兵?那指挥官就只能是阿德玛了。整个春风领除了他这头头狼,没有人能指挥得动这些野兽了。—·除了狼兵外,这次攻入白山城的还有什么部队?” “我很仔细的观察过了,敌人只有狼兵,没有其他人了。”亚斯特沉声说道,“所以他们把城门打开,我估计並不是在为后方的部队开门,而是在確保他们的退路不会被阻断。” “血脉者呢?”坐在房间內的阿里曼沉声问道,“来了几位?” “只有一位。”阿维斯也跟著开口,“卡索正在盯梢。” “只有一位?!”阿里曼愣了一下,旋即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说道,“【野狼】阿德玛疯了吗?还是真的以为,白山城里没有人能够抗衡得了他了?” 阿维斯耸了耸肩,道:“我觉得是后者。·—-白山领明面上只有一位三阶血脉者,就是亚姆大人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干暗活,根本就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丰饶领那边没有任何相关的情报,我觉得並不奇怪。” 阿里曼.谢尔夫一脸的沉默。 但却並不是凝重,而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贵族都傲慢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怎么总觉得我们追隨的索德贝尔家族和这些贵族大人物格格不入呢?” 阿维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之前我们袭击威斯特堡的时候,亚姆大人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战场。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用亚姆大人这种行事標准去看待其他贵族,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这类小人物也有可能给他们製造麻烦的可能性。” “製造麻烦?”阿里曼突然就笑了,“那春风领这次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房间內的这伙人,自然就是谢尔天佣兵团了。 他们最后一次明面上的作战记录,是受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的僱佣,前去宝石领解决那只魔影暗豹。 但在此之前,他们早就已经被亚姆收编了。 所以那次之后,他们就借著委託完成后离开的障眼法,从明转暗的被调派去帮约莱斯组建白山领和宝石领的两地情报部门。之后更是在维森侯爵和亚姆谈妥了一项交易后,隨著约莱斯前往了拜约尔领进行情报工作。一直到后来,森尔斯家族覆灭后,阿里曼才带著谢尔夫佣兵团回到白山领, 然后就像个普通的佣兵团那样,接接委託、跑跑任务,顺便收集各种情报资料。 这一次亚姆要前往红河城参加维森侯爵的葬礼,考虑到白山领和宝石领的明面三阶战力都跑光了,所以自然是要把阿里曼安排在白山城当一根暗钉,防止有其他三阶血脉者袭城。 毕竟,三阶血脉者和二阶血脉者的差距已经属於比较明显。 再加上战爭期间,三阶血脉者的身边怎么可能没土兵跟隨协同作战?所以想要凭藉人海战术耗空三阶血脉者的体能从而將其擒杀,自然是不太现实的。 因此阿里曼这位在两年前也跟著亚姆、亚卡一起晋升三阶的三阶血脉者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没有丝毫的停留,在確定了敌人的身份和规模后,阿里曼立即就带著人出发了。 而在此之前,阿里曼也第一时间就通过了白山城的情报传递系统,立即让人將相关的情报信息传递给了亚恩。 阿德玛的脸色不復先前那般轻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他的狼兵就在不断的减员中。 除了留下十名狼兵守在北城门外,他带著一百四十名狼兵突入了白山城,並且开始按照计划实施破坏以及通过屠戮散播恐惧製造大量的混乱,试图以此引发恐慌逃难的踩踏事件,让整个白山城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可真当他具体实施起来的时候,却然发现白山城“乾净”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居然没有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任何混混和地下势力组织! 甚至,绝大多数居民还敢拿起武器和狼兵打起来。 也多亏了狼兵的体能和实力比起寻常的普通士兵都还要强壮一些,所以每一名狼兵对付这三五成群的居民並不算难事。 可这种作战终究还是要大量损耗狼兵的体能一一他们或许可以对付得了一次、两次这些居民, 但如果每次都必须要以一敌五的话,次数多了终究难免会受伤,而受伤的话自然就很容易引发减员了。 再加上他们这一路烧杀打砸下来,却始终没有遇到任何混混和地下黑势力组织,根本就无法传播恐慌製造混乱一一基本上,所有入侵战爭行为引发的烧杀打砸混乱事件,必然都是由城內那些试图浑水摸鱼的混混们扩散引发的。 所以当阿德玛发现这种製造和传播混乱的行为根本无法奏效,百山城乾净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想要集合狼兵换一种作战思路的时候,他才惊觉身边的狼兵不知不觉间竟然减员了超过二十人! 负伤的甚至超过了三十人。 这个时候,阿德玛才意识到,百山城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更加后悔没有等另一支部队彻底匯合后再一起投入到白山城的入侵战一一这么好的奇袭机会,却被他就这么浪费了。 “嗷呜呜——呜,嗷,呜呜。” 阿德玛发出一阵狼啸声。 很快,已经散开出去发动袭击和猎杀的狼兵们迅速回应,然后便开始有狼兵迅速冒头,聚拢到阿德玛的身边。 他不知道白山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却是明白了,以他现在带著的兵力规模,根本就不可能让整个白山城彻底陷入巨大的混乱里,所以继续分散兵力已经毫无必要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尝试著进行一次斩首战术。 阿德玛相信,他已经在北城门这里闹了这么久,只要白山城的血脉骑土不是傻子和胆小鬼的话,那么肯定就会来查看情况。但因为他的袭击非常突然,所以阿德玛深信现在敌人还没有准確掌握到他的情报,因此他完全是有可能趁著敌人赶到战场后还没意识到具体的情况,迅速將对方杀死。 可是! 当这些狼兵们又一次聚拢回来的时候,阿德玛脸色就又一次变得难看起来了。 因为这些狼兵,又死了一小队。 但与之前死得莫名其妙不同,这一次阿德玛直接就锁定了这队狼兵出事的地点,所以他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就奔跑起来,直接朝著这队狼兵出事的位置奔袭过来。 不过在一处拐角处,一柄长枪猛然破空而出! 並不是从前方的阴影或者拐角处刺出,而是直接刺穿了墙壁,朝著阿德玛的颈部狠狠刺了过来√ 『鸣一阿德玛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手中的战斧猛然劈斩向长枪的枪桿。 金铁交击的碰撞声下,一溜火飞散而出。 可下一秒,阿德玛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的头也迅速的朝著旁边一偏,甚至连手中这柄长柄战斧都直接捨弃了,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朝著后方迅速飞跃,强行和这柄刺破了墙壁的长枪拉开距离。 “轰一” 骤然爆发而出的气流轰鸣,直接撕开了空气,连带著將周围的墙壁和房屋都在瞬间彻底摧毁, 留下了一大片的空白。 已经飞跃向后的阿德玛,半跪落地的再度后滑出十来米的距离,他的双手搭在了两侧的腰部, 已然將两柄短斧抽出。 他的目光阴冷的盯著前方那面正在不断掉落粉尘的墙壁一一长枪已经被缓缓收了回去,被爆发的气流肆虐破坏的墙壁和建筑所扬起的尘埃,阻挡住了阿德玛的视野。但他却也並不全是依靠肉眼来捕捉敌人,虽然空气里的气味有些杂乱,但他也的確已经记住了刚才握住那杆长枪的手的气味。 些微的血腥味,在空气里缓缓散发开来。 阿德玛的脸上和身上,有鲜血渗透而出一一他上半身衣服的右侧,陡然间彻底进裂破碎开来, 露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渗血点;而他的右脸上,也有十几处细密的渗血点。 但实际上,这些伤势只是看起来有点恐怖而已,实际上却並不算严重,至少並没有影响到阿德玛的行动。 可阿德玛却並没有丝毫的鬆懈,他的眼神凝重的紧盯著那道正从烟尘里缓缓现身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甚至不敢转身逃离这里。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刚才那道狂暴气流是什么。 “【颶风气流】?三阶血脉【颶风魔虎】”阿德玛声音嘶哑的说道,“白山领没有你的情报你到底是谁!?” “谢尔夫佣兵团团长。”单手提著一柄流转著青色光纹长枪的阿里曼,踏步从烟尘里慢慢走出,“阿里曼.谢尔夫。” “你是—白山领男爵的人?” 不。”阿里曼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只是你的狼兵杀了我的人,所以———·我来討个说法。 阿德玛心中暗骂晦气,但却是不再那么紧张,因为他非常清楚佣兵团的毛病,於是便开口所道:“这里面有些误会。不过我可以赔偿你,並且我现在也可以向你提出一份僱佣!” “可以。十万枚金幣。” 阿德玛脸色沉了下来:“你这个委託僱佣费,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我觉得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阿里曼脸上的微笑也同样收敛起来,“我说的是十万枚金幣,指的是你的狼兵杀死我的人的赔偿金。” “没得谈了?” 阿里曼的脸上再度恢復笑容,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谈你妈。” > 第187章 6. 一切都在掌握中 第187章 6. 一切都在掌握中 阿里曼效忠的並不是辛西婭.博尔这位白山领的领主,而是索德贝尔家族。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確是想要通过辛西婭获得一个骑士身份。 可隨著亚姆替他找来了【颶风魔虎】的材料,让他能够顺利普升到了三阶后,阿里曼就彻底改变想法了一一他想要拥有一个骑土身份,也只是为了给佣兵团里那几位他甚至要称为叔叔的人有一个保障而已。毕竟佣兵这个行当是不可能干太久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身亡。 若非如此的话,当初他的父亲和叔叔也不会因为黑鹰公爵齐格尔家族的承诺而在西境奋战那么久了。 所以,当他发现有机会能够让自身的实力再度获得提升时,那一个血脉骑士的身份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阿里曼发现索德贝尔家族与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血脉贵族截然不同时,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率领著佣兵团的人直接投靠过来,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比起其他那些血脉骑士, 谢尔夫佣兵团里那三位他要称为叔叔的人,潜力资质可是要更加出眾! 所以阿里曼並不觉得,他们佣兵团的未来会比不过如今那些已经获得了骑土身份的血脉者。 在如此强烈的差距对比下,他又怎么可能接受阿德玛的招安? 所以面对阿德玛那自以为是的阴沉语气,阿里曼不由得笑了。 “谈。” “你。 2 “妈。” 阿里曼刚一嘲讽完,右手猛然握住长枪骤然向后一扫,狂暴的气流瞬间喷发而出。 而他整个人,也犹如炮弹一般的朝著阿德玛冲了过去。 【颶风气流】这项血脉能力,在阿里曼的手上並不仅仅只是用来破坏敌人的重心那样简单。通过与【滯空带】的相互结合,阿里曼可以利用这项血脉能力製造出各种各样的高速移动手段,唯一的缺陷就是在於灵活性方面有著非常明显的缺陷一一【滯空带】的效果是將气流拘束凝聚成类似於某种固体的区域,虽说会隨著高度距离和区域范围大小而消耗血脉者的精力,但像阿里曼这样利用气流的爆发迅速拉近距离和拉远距离,所需要消耗的精力却並不多。 阿德玛根本就没有看清阿里曼的动作,但来自於某种死亡直觉的反应,还是让阿德玛在千钧一髮之际,迅速侧身避开了这刺向自己心臟的攻击。 只是如利刃般的气流,却並没法阻拦,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细微伤痕。 阿里曼利用【颶风气流】的爆发力发动突袭的长枪刺空。 虽说內心微微有些遗憾,但却也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一名三阶血脉者,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他一枪贯穿,因此心態也並没有任何失衡变化,只是在与阿德玛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身形就在半空中迅速完成调整一一原本如同离弦箭矢般的直刺攻击,也迅速转身单脚朝前一踩,【滯空带】迅速在他的左脚下凝聚而出,这让他仿若踩在了实地一般。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少不了另一股【颶风气流】从他的左脚下喷发而出,与他的直线衝锋时產生的气流爆发出了强烈的对冲气流,使得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急速悬停而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危害。 这种战术动作,他在过去几年里已经训练了无数次。 甚至还包括了如此在急速悬停的同时,对敌人展开攻击! 长枪横扫! 在阿德玛的眼里,阿里曼就是突然一个前衝杀向了自己的面前,他只是堪堪来得及躲开,对方就已经骤然悬停在自己的侧面,紧接著整个人扭动一旋,长枪就发出轰鸣炸雷般的响声扫向了自己的颈脖。 阿德玛整个人猛然后跃,同时双手先后一掷,两柄短斧迅速飞掷而出。 这两柄短斧並不是异铁兵器,所以在面对阿里曼已经融入了特殊锻材的精炼异铁兵器自然不可能挡得住,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被阿里曼的长枪扫碎了。 但阿德玛也並未想著依靠著这两柄短斧杀伤阿里曼。 他的这些短斧只是一种干扰敌人视野和阻拦敌人的小手段而已,更多的作用是用来对付普通人或者失去异铁兵器的血脉者。因此两柄短斧投掷而出后,阿德玛就已经迅速的向著刚才阿里曼出现的那处废墟跑去,因为他的惯用兵器刚才为了抵挡阿里曼的刺杀而不得不脱手扔在那里。 不过在奔向自己武器的同时,他也不忘抬手再度投掷出两柄短斧,干扰阿里曼的视野。 四柄短斧,他都已经全部投掷用完,但阿德玛的心情却依旧显得非常平静,因为他距离自己的武器只差不到三米的距离。这个时候,他自信就算阿里曼再度利用特殊的技巧向他发动突袭,他也能够拿到自己的武器一一面对同样是三阶的血脉者敌人,阿德玛並没有自大到可以无视武器的差距。 “叮噹——” 脆裂声响起。 第三、第四柄短斧,一如前面的两柄短斧那般,被阿里曼轻而易举的就摧毁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对於阿里曼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横扫动作,可也確实不可避免的耽搁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以至於此时他就算想要利用【颶风气流】快速杀向阿德玛,也不可能彻底阻拦到他重新拿回自己的武器。 只是,阿里曼却还是依旧一个踏步,再度利用【颶风气流】瞬间爆发的速度,迅速杀向了阿德玛的身后。 阿德玛神色不变。 他晋升三阶的【狂狼】血脉,能力虽然是狂化,但在二阶【迅狼】的速度配合下,他的速度其实並不见得就会很慢一一这也是他刚才能够数次成功躲避阿里曼突袭的原因一一他只是在瞬间的爆发衝刺方面,並不如能够利用气流喷射的效果快速突袭的阿里曼。 所以此时,血脉能力发动的瞬间,阿德玛的速度迅速升,直接朝著他的战斧冲了过去。 可下一刻! 阿德玛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毫不迟疑的硬生生止住了冲势,甚至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迅速朝著右侧横撞而出。 而几乎就在他中途猛然变向的剎那间,数根冰锥就已经从他的面前飞射而过! 若是他刚才没有止步的话,那么这些冰锥就会在他拿到战斧的那一瞬间,射中他的身体。到时候,他就算利用血脉能力提升了自身的速度,也绝对迴避不了阿里曼隨后而至的攻击。 “轰一一!” 突袭而至的长枪,再度如雷鸣般炸响的撕裂了空气。 刚猛的攻击所引发的音爆气浪,掀飞了阿德玛的战斧。 紧接著,便又是一次精准的反向气流喷发,阿里曼悬停於空,手中长枪轻巧一挥,枪尖直指阿德玛。 看著眼前敌人如此囂张的动作,阿德玛又望了一眼地面上插著的那数根冰锥,他的脸色迅速变得阴沉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阿里曼刚才的自称是“谢尔夫佣兵团团长”。 此前阿德玛以为,阿里曼的这个佣兵团,只有他这一位血脉者而已,毕竟他刚才说了自己的人被他的狼兵杀死,所以当时他自然不会往血脉者的方向去猜想。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对方这个佣兵团显然不止他这么一位血脉者,而是有两位以上的血脉者。 可他还是不能理解。 白山领他们暗中反覆的调查了一年之久,甚至就连如何最快抵达白山城领主府,白山城领主府都有什么人,整个白山城的治安所位置,白山城哪个城门最容易攻破等等这些情报,他们都彻彻底底的调查清楚。 所以阿德玛知道,白山城一共有四个佣兵团,最大的那个规模在八十人到一百人之间。 但“谢尔夫佣兵团”这个名字,他是真的完全没有听说过一一任何一支拥有血脉者的佣兵团, 都不可能是普通佣兵团,其名声必然会响彻整个领地,甚至如果实力水准够强的话,邻领都会有所听闻。 此时看著这个佣兵团莫名其妙的出现,他也知道,今晚想要尝试的斩首战术已经不可能成功了“看来,我不拿出一些真本事的话,恐怕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阿德玛站起身子,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体,隨手擦拭掉身上的血珠,“真以为我没了武器,就没办法战斗了吗?” “我可没有这么想。”阿里曼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依旧,“但能够让你失去趁手武器的话,我显然能够更轻鬆的取胜,不是吗?既然如此的话,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毫无骑士精神的傢伙。”阿德玛扭头吐了一口睡沫,面露不屑之色。 “我只是一个佣兵,要什么骑士精神啊?”阿里曼笑一声,“拿著你的人头去换一身富贵, 这才是我们佣兵应该干的事。” 阿德玛眼神阴狠的盯著阿里曼,他的呼吸频率也开始不断的提升,节奏甚至开始变得强烈起来。 而伴隨著的阿德玛开始大量的吸气,他的身体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然后变得越发的壮实,筋腱血管更是直接从他的皮肤底下迅速凸显,甚至因为血液不断的沸腾著,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一层緋红,大量的气雾不断的从他的毛细孔蒸发而出。 几乎是顷刻间,阿德玛整个人就迅速膨胀了一圈起来,雄厚可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 “嗷鸣一一” 仰天长啸之下,阿德玛仿若化作了一头真正的野狼那般。 阿里曼脸色凝重的望著对方。 这一刻的阿德玛,才终於给他带来了属於三阶血脉者的那种强大威势。 而隨著阿德玛的狼啸声响起,周围很快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啸回应声。 然后下一刻,破坏和混乱就开始迅速的蔓延扩散,尖叫声和惨叫声变得更加燎亮了。 阿里曼瞬间意识到,这是阿德玛下令让狼兵开始不顾一切的展开廝杀了。 『来吧。”阿德玛狞笑一声,“让我们开始,真正的廝杀吧!”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一阵如炒豆般的声音迅速响起:“你准备迎接我的衝击了吗?” 阿里曼没有回答,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凝重而专注的紧盯著阿德玛。 对於阿德玛的【野狼】名號,他自然是有所耳闻,所以此时当然也不敢有丝毫的鬆懈。他甚至不敢再度利用【颶风气流】的突袭技巧直衝,毕竟他很清楚自己这项手段的缺陷所在,所以一旦突袭失败反而被对方抓住空档的话,那么很可能要重伤的就是他了,毕竟此时阿德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强烈了。 阿里曼眼神一凝。 他看到阿德玛的身体微微下压,重心也已经调整到了下半身,地面甚至因为他的姿势调整而被踩出了几道裂痕,这是非常典型的力量爆发徵兆。 对於经常利用【颶风气流】的阿里曼,对此自然不陌生,於是他也迅速调整了重心,做好了防御的举措。 “轰——!” 下一刻,如阿里曼所预料的那般,恐怖的爆发声势瞬间响起! 但是! 阿里曼的脸色却先是一愣,紧接著便是感到了耻辱般的羞红。 阿德玛居然逃了! 一个爆发力的瞬间喷发而下,阿德玛全然不顾身后的房屋和其他障碍一一甚至因为他那过分夸张的健硕身材和肌肉,那些房屋的石头与木板根本就挡不住他的撞击一一直接撞破了数座房屋,迅速和阿里曼拉开了距离。而且因为这些房屋的阻碍,阿里曼也根本没办法利用【颶风气流】的直线爆发来展开追击。 “该死!”阿里曼怒骂一声,“这就是你的骑士精神?!说著最狠的话,然后转身就逃跑了?” “老大?” “现在怎么办?” 亚斯特和阿维斯迅速从藏身处跑了出来,他们也同样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此时看著周围的一片狼藉,同样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们去协助卡索解决那些狼兵,我去追击。”阿里曼深吸了一口气,“对方还没意识到我们和男爵的关係,但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情报,让他跑了的话,敌人就会有所防备了。我们—“” “啊——” 一声惨叫声突然在远处响起,彻底打断了阿里曼的话。 作为才刚刚和阿德玛有过交手的阿里曼,自然不难听出,那声惨叫正是阿德玛发出的。 而后下一刻,不远处就陡然发出一阵剧烈的爆响。 冲天的紫蓝色雷光在这黑夜下显得格外的耀眼,以至於此时在城北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忽视得了。 阿里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迅速起身朝著雷光爆发的地方衝去。 因为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因此阿里曼稍微拉高了一下距离,然后再藉助【颶风气流】的血脉能力进行高空移动,甚至为了避免遭遇有可能的伏击,阿里曼每朝前移动十几米到二、三十米不等,都必然会落回地面,然后再从另一处位置升空。 虽说如此一来,速度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最起码他却是能够保证自身不会遇到敌人的针对。 不过,等他赶到雷光爆发的事发点时,他却是看到了一名身穿鎧甲的男子正缓缓从旁边一具尸体上提起了一个人头。 看著阿德玛那一脸死不目般的震惊神色,阿里曼神色有些复杂的望向了那名右手持著一柄骑士长剑的血脉者。 对於眼前这人,阿里曼自然不陌生。 福斯。 卡塞因家族的血脉骑土。 但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此时他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於是只能沉声开口问道:“你是谁?” “阿里曼阁下。”福斯转过身,神色轻鬆自如,“多亏了你,我才能够如此轻鬆的斩杀【野狼】阿德玛。” 阿里曼没有继续开口,但他的眼神却也表露出非常明显的意思: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是敌人了。 “別紧张,阿里曼阁下。”福斯示意自己毫无敌意,甚至为了表示诚意,他还將手中的长剑收回了剑鞘內,“是莫妮卡侯爵安排我来这里的。“-事实上,不止是我,埃里克骑士、迪恩骑土长、泰洛特大人现在也全都在白山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行了,阿里曼.谢尔夫阁下,我们不是敌人,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继续偽装了。而且,你该不会以为卡塞因家族会放任你这么一位三阶血脉者在整个红鹰领到处乱跑吧?”福斯微微摇头,“在针对拜约尔领的行动上,亚姆阁下传递了几次相当准確和重要的情报给莫妮卡侯爵之后, 莫妮卡侯爵就发现到你的存在了。也正是因为你和索德贝尔家族的联繫非常密切,所以后来才没有针对你展开行动。” 阿里曼抿著嘴没有开口。 福斯这句话的意思则表明了一件事,他当初在拜约尔领搭建起来的情报网络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甚至连同在红河领的情报网络也被发现了。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从那之后,他们就没有从拜约尔领和红河领探听到一些情报消息的原因。 不过,阿里曼还是要尝试著给自己偽装一下:“我可不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人,我和他们只是僱佣关係。” “那不重要。”福斯耸了耸肩,“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盟友。—你只需要告诉亚恩阁下, 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导致红河领可能没办法来援了,但有泰洛特大人和迪恩骑士长在,白山领就不会沦陷。” “一切都在莫妮卡侯爵大人的掌握中。” 第188章 7. 合格且优秀的领主 第188章 7. 合格且优秀的领主 莫妮卡站在书房里,凝神注视著窗外的暴雨。 她神色平静,但唯有凝视她的双眸足够长久,或许才能够捕捉到她眼神深处那一抹疯狂之意。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莫妮卡沉声说道。 但同时她也转身走回到书桌后,重新坐了回去。 房门很快就被推开了。 安妮只身走入,守在门外的人很快就將房门给带上。 “什么嘛,原来是安妮姐姐呀。”莫妮卡一脸严肃的神色,在看到安妮的身影后,顿时就像是融化的黄油那般,迅速换上了一个笑容,“我还以为又是那些想要来看看我这个侯爵称不称职的人呢。” “能让莫妮卡侯爵大人继续喊我一声『姐姐”,我可以骄傲一辈子了。”安妮也微微一笑,然后坐到了莫妮卡的对面,“很久没见了,莫妮卡侯爵。” “安妮姐姐是来嘲笑我的吗?”莫妮卡略微有些不满的撇嘴,“不过,我们上一次见面得是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安妮望著莫妮卡,“虽说我並不觉得我们现在老了“是成熟了。”莫妮卡纠正了一下安妮的话。 看著眼前这个年纪已经超过三十岁,但却还表现得如同二十岁少女一般的莫妮卡,安妮轻声嘆了口气:“你变了很多呢,莫妮卡。” 莫妮卡的笑容依旧。 只是如此过了两、三秒后,她才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转而变得平静淡漠。 她重新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看著那仿若末日般的暴雨。 安妮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同样转过头静静的凝视著窗外的雨幕。 事实上,这场笼罩了整个红河领的巨大暴雨在最近两天已经开始渐渐变小了。 但倾盆暴雨和狂风骤雨对於普通人而言其实並没有什么区別,甚至对於很多血脉者而言,他们也不会去分析和关心这点细微的雨势变化区別。 唯有莫妮卡、安妮、辛西婭她们,才会真正的关注这点雨势的变化情况。 “雨势变小了。”安妮轻嘆一声,然后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加里斯领的战爭应该是结束了。”莫妮卡点了点头,“从雨势的变化情况来看,战爭可能在一周前就分出胜负了。·—徵召令,估计拖延不了那么久了,南境军很可能已经开拔了,所以南境公爵的徵召令估计也应该签署了,现在正在送往各领的途中。” “你终究也变成了一位合格的侯爵了。”安妮凝视著莫妮卡,然后缓缓说道,“一位合格的卡塞因侯爵。我想,维森侯爵肯定会为你而感到高兴的,莫妮卡.卡塞因侯爵。” “哈。”莫妮卡突然笑了一声,“迪恩骑士长当初也这么说。” 她转过头望向安妮,眼神终於燃起了不加掩饰的癲狂:“我没得选,安妮。当我真正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我才知道我的祖父当初支撑得有多么的辛苦,所以我没得选,你明白吗?” “我明白。” 安妮起身,然后走到莫妮卡的身边,將她轻轻的拥入怀中。 一如十年前她从莫妮卡这里获得了支持,从而取得了宝石领的爵位那般。 “如我所承诺的那般,我会是你最忠实的盟友。” 莫妮卡伸手抱紧了安妮,语气悲伤到近乎於无助:“抱歉,安妮姐姐,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变成了一个卑劣的领主我甚至,甚至连我祖父的户体都要拿出来算计!” “我知道的。”安妮轻拍著莫妮卡的后背,“你的压力那么大,你也没办法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舒方伯爵不会放过红鹰领的,所以到时候你必然会损失更多。我能理解你的做法,维森侯爵也能理解,甚至以我对维森侯爵的了解,他肯定会非常乐意见到这一幕的,毕竟你可是把舒方伯爵都给算计了。”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劣了。”莫妮卡哭了起来,“我祖父死了的消息,是我泄露出去的,甚至不是舒方伯爵那些间谍自己查探到的。我——我——“ “可你为了让他们相信这是他们自已查探到的消息,为了让舒方伯爵相信这份情报,你也了很大的精力,不是吗?”安妮安慰著莫妮卡,柔声说道,“像这些事情,换了我肯定是做不了的, 甚至必然会被舒方伯爵发现这是一个陷阱。但莫妮卡你不一样,你让舒方伯爵意识到你是真的无计可施了,让他放鬆了警惕,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这就是你最了不起的地方。” “要知道,在伯顿死了之后,维森侯爵和舒方伯爵的几次交锋可都是一直没能占到好处,甚至不得不做出许多的妥协。” “但你却让舒方伯爵相信,你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新领主,你一定要为维森侯爵举办葬礼,而並不是有什么阴谋陷阱,这就是你的了不起之处,也是维森侯爵必然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地方了。” “真的吗?”莫妮卡抬起头,望著安妮,“安妮姐姐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当然。”安妮点了点头,“事实上,要不是上次你和辛西婭、亚姆、亚卡他们说起飞沙领和加里斯领的事,让我意识到你的平静,从而发现了端倪,我甚至都没能察觉到这里面的陷阱。“ 所以莫妮卡,你已经是一个及格—不,你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主,侯爵了,这证明维森侯爵將爵位指定给你,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 莫妮卡抿著嘴,眼里的疯狂之色稍稍退却:“但计谋终究只能用於一时,最终决定胜负的始终还是得靠实力。·卡塞因家族的底蕴实在太薄弱了,和阿奎斯家族根本就没办法比。“ “如果是战爭爆发前的话,那或许的確自寻死路,可既然战爭彻底爆发了,徵召令也马上就要送达了,那么这就不一样了。”安妮摇了摇头,“我们谁也无法得知这场战爭到底要打多久,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两、三年內都不可能结束,这个时候舒方伯爵也不可能自找麻烦,否则的话公爵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就算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损失惨重也没用,毕竟丰饶领也不止那三位领主,而且有阿奎斯家族的支撑,他们也必然能够撑过这场战爭。” “但这必然会损耗阿奎斯家族的底蕴。”安妮再度说道,“只要损耗得足够多了,战后他们也需要生养休息的,自然不可能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其实现在我们需要担心的,是西风领,他才是丰饶伯爵最得力的助手,如果这场陷阱没办法让西风领再吃一个大亏的话,那么阿奎斯家族的根基就不会被动摇。” “西风领真正的精锐力量是西风骑兵团,以百山领的地形,他们不会出动的。”莫妮卡嘆了口气,“之前莫莉死了,这对西风领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了,我可不觉得西风领的罗素领主是个疯狂的人。就算他想要报復,也会选择伺机而动,而不是把力量都压到这场战爭上。” “所以这才是迪恩骑士长不在这里的原因吧。” “嗯。”莫妮卡也没有隱瞒,她点了点头,“我的父亲,会掐断东山领和西风领的后路。迪恩骑士长,则已经等候在一旁了,只要罗素男爵没有出手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出手。另外我还委派了卡伦、达利、施洛德、福斯、埃里克等骑士伺机而动,他们会根据对战场局势的判断而选择出手时机的,索德贝尔家族肯定不会出事的。” 安妮在卡塞因家族呆了不短的时间,因此她自然知道刚才莫妮卡提到的这些骑士都是什么人。 卡伦.霍德和达利.斯通,这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三阶血脉者,是卡塞因家族的老牌家族骑士, 跟迪恩.塞亚骑士长一样,都是宣誓效忠卡塞因家族家主之位的人,也是早年维森侯爵想要组建骑士团的核心人选之一。 施洛德,也是卡塞因家族的老牌三阶血脉骑土,不过此前他是支持伯顿.卡塞因那个派系的骑士,在伯顿死后才转投莫妮卡的魔下,只是他並没有宣誓效忠莫妮卡,因此很少受到重用,至少和福斯没得比。 福斯,则是向莫妮卡宣誓效忠的家臣骑土,据说实力很强,是如今卡塞因家族里最有希望突破到四阶的血脉者,据说深受迪恩骑士长的重视,隱隱有成为卡塞因家族下一任骑士长的风头。 至於埃里克,如今也是红鹰领的名人了,毕竟他是红鹰领唯一一位治疗者,而且还是三阶治疗者,这个身份就註定他的与眾不同了。 安妮此时听了莫妮卡的话后,才真正的感到心中震惊, 儘管莫妮卡一直强调卡塞因家族的底蕴不够,和丰饶领的阿奎斯家族这种老牌家族没有任何可比性。但莫妮卡居然能够一口气往白山领送了五位三阶血脉骑士,让他们带著人潜伏在白山领却从未让辛西婭、亚姆等人知晓,这就足以说明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了。 “看来,这一次除了西风领外,另外两位领主很可能要倒大霉了。”安妮强忍著內心的震惊, 转而笑道,“我现在倒是希望西风领的罗素男爵也是一个报復心极重的疯狂之人了。” 莫妮卡微微摇头,语气显得有些低落:“我倒是希望,祖父不要怪责我。” “放心吧,维森侯爵一定会对你的行为感到骄傲的。”安妮轻声说道。 “那安妮姐姐,你会討厌现在也变得喜欢算计的我吗?” “怎么会呢?”安妮哑然失笑,“你算计的可是敌人呀,我怎么会討厌呢?我之前也对你说过吧,不管你怎么做,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亲人,我只是希望你的內心不要彻底失去了温度,变得冷冰冰,因为那样我看了会心疼的。” “不会的。”莫妮卡摇了摇头,“安妮姐姐,在我的心里,你也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 “嗯。”安妮再度拥抱著莫妮卡,“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盟友。宝石领也必然会是你最坚强的支持者。” 只是,在莫妮卡看不到的角度里,安妮的眼神却是变得非常的明亮,她甚至需要不断的想一些悲伤的事情,才能够压抑住那几乎快要掩饰不住的狂喜笑意。 很快,確认了收穫的安妮便选择了告辞离开书房。 看著安妮微笑著打著招呼离开,然后书房的房门再一次被关上后,莫妮卡脸上的哀伤之色瞬间就消失了。 而且因悲伤而哭泣的泛红眼眶也迅速恢復了。 转眼间,就完全看不出莫妮卡刚才竟是有哭泣的痕跡, 她转过头,再度望向窗外,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眶:“【覆甲魔兔】的血脉能力,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意外惊喜,难怪以前二叔和四叔总是说哭就哭。” 隨著莫妮卡的话语落下,她的眼眶又再度泛红,似有泪流转。 可是,她的神情却是一点也不像不在哭泣,眼神平静得近乎於冷酷:“唉。如果罗素男爵真的犯蠢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以后也能够轻鬆许多。““这场该死的暴雨,毁了我精心设计的舞台。” 她没有告诉安妮的是,从维森侯爵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利用他的死亡来做文章的计划。 既能给自己的祖父举办一场葬礼,又能够设计坑害舒方伯爵,甚至让丰饶平原那三个倒霉蛋损失惨重,还能够顺便收买索德贝尔家族的人心,这都已经不是一箭双鵰了。 但很可惜。 莫妮卡看著眼前的雨幕,眼里的疯狂之色再度燃起,只是却又添加了几分厌恶和暴怒。 “你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亚卡看著脸上一直带著兴奋喜色的安妮,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当然。”安妮笑了起来,“我已经確认过了,莫妮卡已经变成了一个內心毫无温度,只知道算计和顾全家族利益的人。”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亚卡愣住了。 “为什么不是?”安妮笑容更盛,“这证明莫妮卡已经成为了一位非常优秀的侯爵领主了呀, 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现在,我只希望她真的能够生下一个女儿了。” 亚卡一脸的困惑:“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意味著她哪怕知道了我和你的关係,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安妮的嘴角咧起, 脸上的狂喜终於彻底压抑不住了,“毕竟她的女儿跟我们的儿子结婚后,生下来的孩子不仅能够继承宝石领,甚至还有机会继承红鹰领。?以莫妮卡.卡塞因的血脉后代身份。” “那她如果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女儿呢?” 安妮嘆了口气:“那就有点麻烦了。” 一个小小的里程碑,感谢各位衣食父母。 一个小小的里程碑,感谢各位衣食父母。 在起点,一本书的订阅数据起码要过了500后,才能够拿到全勤奖励, 而这个拿全勤的標准,就是判断一本书是否能够勉强养活作者自身的基准线。 当然,这只是一个最低的標准而已,真正想要能够靠写书养活的话,最少也要过1000均订才行。 《帝国血脉》这书,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过数据不会太好看了。 奇幻。冷门。 家族。冷门。 群像。冷门。 这本书匯聚了大量的冷门偏科內容,所以註定数据肯定不会好看到哪去了,再加上我的写法又属於比较传统的敘述风格,喜欢娓娓道来的那种层层递进式的描述方法,所以一般都只能一口气读下来才会比较有感觉,对於追读的朋友而言,估计是挺痛苦的一件事。 每当这种事,我就特別羡慕那些天赋型写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本书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著还债,顺便再积赞一点人品。毕竟上本书欠了太多的更新,很多人吐槽我不讲信用,问我这两年是不是赚到钱所以不码字了,跑去享受了。 其实不是的。 这两年里,我奶奶和我外婆先后过世了,然后还被官司缠身,更不用说之前还经歷了一段非常痛苦的pua恋爱以及被人诈骗了,可以说过得相当痛苦。 但我始终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人不可能一直都走霉运的,对吧? 说这些,不是想卖惨或者博同情。 主要是想说,谢谢各位衣食父母的支持。 本书上架的时候,7500收藏左右,订阅当时只有250左右,均订是100出头,追订是80。而到了今天,勉强算两个月的时间吧,收藏还差100多就1.3w,高订是1000,均订520,追订最高峰时是300,不过最近更新不给力,所以跌到了200。 也就是说,本书拿到了最基础的生活保障线:可以拿全勤了。 而这一切,都得多亏各位衣食父母的支持和喜欢,否则的话这书恐怕很难活下去。 对於很多作者而言,这个数据是扑大街的,根本没必要继续写。 但对於本书而言,这真的是一个里程碑了。 所以,正如我已经说了好几次那般,谢谢各位衣食父母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还有,尤其要感谢我的编辑,萌萌噠的虎牙。 本来我是想好好努力爆发更新回馈各位的,毕竟说得再多还不如多更几章,你们说是吧?但真的很可惜,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因为手腕扭伤了,然后还感冒受凉又吐又泄的,我觉得自己能活著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我看到有不少读者表示我是在找藉口,不信一个人能够倒霉成这样。 我只能说:加个q群吧,加了群后,老读者们会给你们科普,为什么很多老读者喜欢叫我“將军”和“旗王”。 最后。 容我再说一声:谢谢各位衣食父母,给你们磕一个。(眶) 下一个目標:1000均订。 第189章 8. 败者 第189章 8. 败者 “席恩!东线告急!” 一声急呼声响起,一名浑身是血的血脉骑士正在城墙的墙根旁向上大声吼道:“战场上出现了三阶血脉者,疑似东山领领主!” “该死!”站在城墙上的席恩咒骂了一声。 他的头盔上有一处小小的凹痕,那是刚才应付敌人的攀登攻城时留下的痕跡。 鲜血顺著那处凹痕,从他的脸颊上滑落,然后匯聚在下巴处,如钟乳石的滴水般一滴接一滴的滴落。 作为威斯特堡的指挥官,席恩的实力只有二阶而已,而他魔下的两名血脉骑士也仅有一阶。所以从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第二场白山领防御战有极大概率会爆发的前提下,亚姆自然不可能放任白山领的防御空虚,因此他早就在借著货运渠道的时候,將另几名身份登记在宝石领的血脉骑士都借调到了威斯特堡。 其中就包括了哈奇和莱恩, 这两人是当初第一次白山领防御战中倖存下来的十三名老兵之一,他们与席恩三人便是十三名老兵的指挥官,也是索德贝尔家族魔下所有血脉骑士里的“三巨头”。不过隨著负责掌管情报系统的约莱斯逐渐受到了重用,如今索德贝尔家族內部已经变成了“四巨头”的说法了。 威斯特堡按照战线的分配,可以分为东、西、北三个战线,分別对应著西风领、春风领、东山领。 自前天突如其来的夜袭战爆发后,威斯特堡已经打了整整三天两夜的战斗,期间只有不到十小时的休息时间,因此战爭烈度其实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对於第一次真正参与战爭的新兵们而言,这种烈度几乎让接近四分之一的新兵都崩溃了,不过真正让包括席恩、哈奇、莱恩等三人感到意外的是,被阿契斯谁骗到威斯特堡来的那些地下帮派的傢伙却反而適应得极快。 这伙人几乎成了威斯特堡的作战主力。 此时,匯集在整个威斯特堡的士兵足足超过了两千人,二阶血脉者有两位,一阶血脉者也有六位,如果算上强制徵召动员令,將威斯特堡的居民和商队护卫也全部赶上城墙应战的话,那么总兵力甚至可以突破四千人。 不过战力水准方面的问题,那就没办法强求太多了。 因此理论上而言,守住威斯特堡並不算问题。 而事实上,除了最初的夜袭的確引发一些混乱从而导致战爭爆发的前期损失有些大外,隨著席恩等人按照原先准备的作战计划迅速稳住威斯特堡的战爭防线后,敌人根本就攻不进来,甚至就连一开始抢占的优势也都迅速失去,甚至还没撑到天亮就已经被驱逐出威斯特堡了。 但这种优势一直持续到昨天。 敌人终於组装完成了攻城器械,而隨著攻城器械正式投入战场,威斯特堡的防守方优势就迅速消失了。 威斯特堡毕竟不是战爭要塞。 作为一座战爭堡垒,威斯特堡还兼顾了居民的生活区域和商业区域,因此很多设计没办法完全遵循战爭用途。所以当磨盘那么大的石块被拋进堡垒內的时候,整个威斯特堡就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恐慌之中了,甚至还引发了一场內部的“流血纷爭”,以至於席恩不得不下令解决了一批商队。 而之后,形势就迅速急转直下了。 原本需要攀登城墙才能进入接刃战的战斗,现在只需要顺著被攻破的城墙废墟就能够衝杀进来,这对於进攻方的压力自然骤减。尤其是,攻城方居然有两名三阶血脉者领队时,战爭的天秤隨著城墙被轰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倾斜了。 现在威斯特堡之所以还能够坚守住,纯粹是因为目前被攻破的城墙只有威斯特堡东面的两段。 因为春风领目前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跡,所以席恩只留下一支小队作为观察外,將堡垒的大部分士兵都派遣到了东线由哈奇和莱恩指挥,而他则带著五百名士兵留守在西线,和来自西风领的攻城敌军进行战斗。 席恩其实相当无法理解,敌人到底是怎么把攻城器械运过来的。 要知道,攻城器械一一尤其是拋石机,这玩意就算有一支十五人的熟练工匠负责组建,不考虑材料的问题,也需要五到十天左右才能组建完成。如果要就地取材的话,那么工期甚至可能要延长到二十至三十天左右。如果说他们是提前就准备好组件,一直运到战场后才开始组建,那么的確是可以在两天內完成组建。 但如此一来,就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了:他们到底是如何运输的? 自威斯特堡建成以后,百山领的巡防布局就扩大了不少,所以如果东山领要运输这么大件的材料,根本就不可能绕开席恩安排的巡防路线。 不过不管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现在威斯特堡已经陷入发发可危的境地终究是一个不变的事实。 尤其是,敌人的三阶血脉者正式介入了战场,那么他现在就不得不考虑,是要继续坚守还是组织士兵开始向白山城的方向突围离开一一敌军拥有最少三件拋石机这种攻城器械的军报消息,他们必须带回百山城! “哈奇和莱恩呢?他们怎么样了?” “哈奇长官受了重伤,波菲斯和阿罗玛已经战死了。”底下那名血脉骑士快速回答道,“莱恩长官带著人將那名三阶血脉者赶走了,但对方只是力量损耗有些大而已,並没有受伤,莱恩长官说对方很可能下午或者晚上还会再发起一次进攻,但现在东线的敌人已经开始前压了,压力非常大!” 哈奇的血脉是一阶的【迅风猎隼】,他更擅长的是阻挡敌人的远程攻击手段,所以如果敌人是近身肉搏战的类型,那么他就很发挥作战能力一一亚姆倒是有心想要替哈奇寻找二阶的血脉药剂, 但哈奇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如今都快四十岁了,所以就算真的找到了血脉药剂的话,他也大概率活不了,因此他自然是拒绝了。 而波菲斯和阿罗玛,也是当年的十三名老兵倖存者,都是一阶血脉者。只是他们撑过了第一次白山领的防御战,却还是倒在了这第二次白山领防御战里。 “长官,你去东线看看吧,现在这边对方退了下去,一时半会间肯定不会再组织强攻了。”波姆沉声说道。 卡莱尔在一旁也是表示支持。 席恩也没有废话,他望了一眼正在缓缓退回攻击距离之外的西风领敌军,然后迅速下了城墙往东线赶去。 “大人,东山领联军刚送来的信报。” 一名中年男子伸手拆开信件,然后快速的扫了一眼。 他的脸色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变化。 很快,他就看完了信报,隨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大人,信报说什么了?”一名血脉骑士上前询问。 “东山领那边,已经攻破了城墙,刚才已经打进去了一次,他们確认了这堡垒內没有三阶血脉者,所以想让我们带人偷偷绕到东面跟他们匯合,趁今晚的夜色一起杀进去,彻底將这些人覆灭在这里。”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我没有参与过十年前那场针对白山领的战爭,但我后来听那些归来的老兵说过,那一次的战爭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那白山领的发展速度,有点可怕—— “呵。”中年男子不置可否,“趴在我们丰饶领吸了那么多血,发展怎么可能不迅速呢?——“ 不过这一次,应该可以把过去十年投资进去的东西一口气都让白山领全部吐出来了。如果我们的速度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宝石领也跟著把吃进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全吐出来。” 在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默许下,大量的资源都被通过走私的途径送进了白山领,之后又藉由宝石领的渠道,迅速被送到红河领,完成各种贸易交易。当然,他们三个领地的领主也不算没有收益,毕竟走私犯的走私不可能只跑一趟,在回程的时候肯定也会顺便把从红鹰领这边的各类资源一起带回丰饶平原。 以目前丰饶领对红鹰领各类血脉资源的短缺程度,这些走私只要成功一趟,基本就可以顶得上两到三次他们从丰饶领走私失败的损失了一一对於敢於冒险的走私犯而言,死亡並不可怕,亏本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如果没有巨大的收益鼓励,他们又怎么可能冒著这么大的风险干这种事。 所以实际上,赚钱的可不止是白山领和宝石领, 占据了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里,以东山领赚取的財富最大一一因为他们最穷,所以也最敢冒险但哪怕如此,西风领和春风领还是憋著一股气,就等著一个適当的机会杀入白山领,把过去走私失败被白山领吞掉的財富重新劫掠回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自然是要把宝石领的也顺带劫掠一次。 他们几大家族並不缺乏耐心甚至还非常乐於见到白山领的继续壮大,因为时间过去越久,白山领和宝石领积攒的財富也就越多,到时候攻打过来时,他们能够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大。尤其是白山领和宝石领並没有那么多三阶血脉者的情况下,所以他们只需要在卡塞因家族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攻破对方的城池就足够了。 而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这个机会自然也很快就来到了。 维森侯爵的葬礼。 白山领领主、宝石领领主,以及索德贝尔家族的两位三阶血脉者,都前往红河领参加葬礼了。 而这,也就是他们等了这么久的完美时机! “卡塞因家族杀了我的姐姐,我自然是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中年男子眼神阴冷的望著前方的城墙,“但是,从白山领,从索德贝尔家族身上討回一些利息,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准备准备,让其他人封锁南面,等我们今晚攻进堡垒后,他们也立即发起进攻,掛血旗。” 这名血脉骑士瞳孔一缩,脸上有著明显的惊论。 但他还是很快点头:“是!” “急报一一!” 不过这名血脉骑士还没有离开,一声拖著长音的呼喝声就迅速响起。 一名传令兵骑马闯入大营,一路疾驰狂奔,数名躲闪不及的新兵当场就被撞翻倒地,但这名传令兵却根本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一路前冲,一直来到主帐前才迅速翻身落马。 “阿古特大人,急报!”这名传令兵迅速喊道,“距离我们营地西面大概两公里外,出现了打著卡塞因家族旗號的敌军!看旗徽,应该是卡塞因家族的卡伦.霍德,敌军人数大概在两百到三百人。” “急报!” 又是一名传令兵迅速直衝而来。 “阿古特大人!营地南方大概三公里外,出现了打著卡塞因家族旗號的敌军!应该是卡塞因家族的达利.斯通骑士,敌军人数大概在一百到两百人之间!” “急报一一!” “进攻白山城的春风领军队遭到白山城城防军的反击,狼兵部队和阿德玛骑士彻底失联,敌军出现了卡塞因家族、博尔家族的旗號,统帅者疑似博尔家族骑士长亚恩.索德贝尔,卡塞因家族的福斯骑土。敌军规模超过两千人!春风领请求支援!” “怎么可能!” 阿古特.卡尔柯一脸的惊骇莫名:“之前我们明明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阿古特少爷!”一声急呼声迅速响起阿古特看著眼前那名断了一臂,浑身是血的血脉骑士,眼眶瞬间泛红:“阿尔斯金叔叔! 你·.” “罗素大人让您立即撤退!”阿尔斯金不等阿古特说完话,就已经抢先打断了他的话语,“这是一个陷阱阴谋!泰洛特.卡塞因已经率领一千名战士从鹰头山脉进入白山领,彻底切断了白山领和东山领的边境线。罗素大人现在被迪恩.塞亚缠住了,我们现在必须儘快撤离,晚了的话我们就一个也走不掉了!” “他们卡塞因家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妮卡!”阿尔斯金一脸悲愤的说道,“那个疯女人,利用了自己要给维森.卡塞因举办葬礼的消息,布置了一个要將我们一网打尽的陷阱。东山领和春风领已经没救了,罗素大人让我们现在立即撤离!而且—” “而且什么?” “南境全境动员的徵召令已经签发了!如果我们不能保全住部队的话,之后会出大事的!” 这一次丰饶平原三位领主联合再度入侵白山领,就是瞄准了白山领防备空虚的事,因此自然是派遣了大军入境,远非上一次那般的小打小闹。所以如果他们这次的军队全部都葬送在这里的话, 之后要响应徵召令出兵的话,那么他们就真的要伤筋动骨了,甚至很可能这一仗打完回来,整个领地都要休养生息几十年才有可能恢復到如今的繁荣。 阿古特一脸愤怒:“莫妮卡——这个女人,连自己的祖父葬礼都能拿来算计吗!” “撤退!全军立即撤退!” 第190章 9. 战爭徵召令 第190章 9. 战爭徵召令 覲见之厅里,莫妮卡端坐在正中主位,左右两侧站著的是卡塞因家族的族人和所有如今红鹰领的封臣领主及家臣骑土。 不过虽说是卡塞因家族的族人,但实际上却都是传统派阵营的支持者一一也就是她的父亲泰洛特.卡塞因和二叔汉斯.卡塞因的亲族,而她的三叔韦德.卡塞因和四叔阿森斯.卡塞因的血统派阵营支持者,却是一个也没有见到。 一名头盔上插著三根红色羽毛的年轻士兵快速走入,然后將一封信报递向了最近的文书官,后者接过后便立即转身小跑向莫妮卡,將信报呈递上去。 这名年轻士兵看著莫妮卡拆开信报,便也配合著开口说道:“红鹰侯爵,这是由南境公爵大人和王国南境军指挥官共同签署的战爭徵召令,请红鹰侯爵立即对领內所有封臣发起召集令,务必在两个月內进入加里斯领— “不行。”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莫妮卡就直接摇头拒绝了。 “什么?”这名负责传令的士兵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红鹰领正和丰饶领在战爭之中,我现在不可能抽调兵力支援加里斯领。”莫妮卡摇了摇头,“丰饶平原的三位领主,西风领、春风领、东山领突然无故向我领碎钻山脉的白山领发动侵略战爭,现在敌军的侵略战爭才刚被我击退,我已经组织好军队准备反击,结果现在这一纸徵召令就要让我放弃前期的所有损失,我就算同意,你觉得我的封臣会同意吗?” 眼下的局面,是这名传令兵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但他只是一名小小的传令兵,只负责传令,而这些涉及到贵族利益方面的问题,他自然是不懂,更不可能隨意接话,於是无奈之下只好说道: :“非常抱歉,红鹰侯爵,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传令兵,您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不明白,我今天只是来负责向您传递徵召令———” 莫妮卡直接將信报朝著那名传令兵扔了回去,冷声说道:“什么徵召令?我怎么没看到?” 这名传令兵看著被扔回到自己脚下那明显已经被拆封过的信报,一脸的目瞪口呆:“您—您刚刚才拆过.“ “什么叫我刚刚才拆过?”莫妮卡眉头一皱,那张精致的面容上顿时流露出威怒之色,“你问问这里的人,有谁看到我拿到你的徵召令?你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就只让我立即发兵赶往加里斯领,其他什么都没说。而且,正常的战爭徵召令,最低要求也必须由一位血脉骑士和四名护卫官、两名军令官组成一支传令队,那么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人吗?” 战爭徵召令,是泰瑞拉王国仅次於王室徵召令的第二档军事徵召。 它通常是由王国军部下达军事战略作战命令,但並不负责具体的军事行动一一例如这次的增援西境,军部对南境军下达了这个战略指令后,具体的军事行动策划就由南境军的统帅自行衡量。所以当南境军统帅觉得有必要时,那么他自然就会发起战爭徵召令,徵召一个区域內的所有可用军事力量:由一个小小的男爵领再到一个伯爵领、侯爵领,乃至公爵领等。 如果是徵召男爵领的话,那么仅需该封臣的上级领主一一即伯爵或者侯爵同意,即可將其徵召编入军队;同理,如果要徵召一位伯爵、侯爵的话,那么就必须要取得该伯爵领、侯爵领的上级领主,亦即是公爵的同意。 值得一提的是,能够强制徵召公爵的,仅有泰瑞拉王国最高规格的王室徵召令。而比战爭徵召令再低一级的,则是领主徵召令,亦即是公爵对伯爵、侯爵的徵召;伯爵、侯爵对男爵的徵召;男爵对骑士的徵召等。 而为了防止战爭徵召令被滥用,甚至是被偽造,所以每一次战爭徵召令的发起,都必须派遣一支由发起者、签证者双方共同委派的传令队负责传令。 具体的构成,通常是由一名签证者一一例如这一次的签证者是南境公爵一一的血脉骑士作为领队,然后再由发起者一一南境军统帅委派的一名军官作为副领队。之后发起者挑选四位护卫官,签证者挑选两位军令官合计六人一同组成传令队的成员,双方彼此互相验证和监督。 这名头盔上插三根红色鸟羽一一象徵军情紧急一一的军令官,明显就是南境公爵的人。 “红鹰侯爵,事態紧急,所以阿帕恩尔阁下让我先行一步將这封徵召令传递给您,他们会在明天或者后天才抵达红河城,这主要是因为红河领的雨势影响了。”这名传令官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他不得不立即开口进行解释,否则的话他怀疑自己很可能就要装进棺材里了。 “来人,先把他关押起来。”莫妮卡也不废话,直接下令让人把这名传令兵关起来,“后天, 如果你说的那支传令队还没抵达我这里的话,你就会被吊死在城门口。” 一语落下后,很快就有卫兵上来拖著那名脸色苍白的传令兵下去了。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才比莫妮卡扔到地上的那封信报却没有被人收走。 隨后,莫妮卡很快就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只让辛西婭、安妮两人留下。 亚姆和亚卡,早在五天前就已经冒雨返回白山领和宝石领了。 他们两人在知晓了莫妮卡的安排后,的確放心了不少,所以隨著雨势渐小后,莫妮卡就让他们立即返回各自的领地进行战爭动员:亚卡將会率兵从白山领借道协同卡塞因家族的士兵攻入丰饶平原,不过他的战爭目標是东山领;迪恩骑士长则会拖住西风领的领主罗素男爵;而莫妮卡的父亲泰洛特则会领兵攻入春风领。 当然,这是莫妮卡一开始做好的准备计划,但因为雨势的关係,她如今也不知道前线的实际情况如此,因此更具体的行动计划和战略目標,也只能由亚姆和亚卡回到白山领前线后再去进行商討。 反正莫妮卡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趁著这次的机会,彻底把丰饶平原给打疼、打怕,免得他们还要继续惦记著白山领,以后一有空或者瞄准机会就立即发兵南下。 至於前线失利? 莫妮卡可不会这么认为。 她连自己祖父的葬礼都利用上了,除非是丰饶伯爵亲自出手,否则的话只是丰饶平原那三个领主的又一次入侵,根本就不可能会输,唯一的区別仅仅只在於能够咬下的肉有多大而已。 最理想的结果,那就是丰饶领三位领主都损失惨重, 次一等的结果,则是西风领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但春风领和东山领损失惨重。 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们没有机会反攻,咬下更大的肉而已, 但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们红鹰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一一或者说,卡塞因家族不会有任何损失。 这一点,也是刚才莫妮卡敢那么强势的原因:她一定要逼迫这支传令团向舒方伯爵施压,迫使丰饶领承认这一次的入侵事件是由他们引起的,所以必须支付一定程度上的战爭赔偿款。 辛西婭看著安妮从地上捡起那份信报,然后打开了里面的信件看了一眼后,她才开口问道:“这战爭徵召令,不可能是假的吧?” “是真的。”安妮嘆了口气,“但这支传令队甚至连一名副领队都没有露面,也实在是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们红鹰领一开始的確没有任何胜算,不是吗?”莫妮卡不以为意的说道,“丰饶领现在还有一位六阶血脉者,舒方伯爵起码还能够再活个三、五十年,而他的儿子现在也是四阶血脉者,距离五阶也不远了,完全有可能普升六阶;甚至就算他的儿子不行,阿奎斯家族的第三代里也诞生了一位天才,未来也必然有机会晋升六阶的。” 听到莫妮卡这自嘲般的语气,辛西婭和安妮也的確有些无奈。 现在的红鹰领,看似强盛但其实却是底蕴严重不足:这一代的红鹰领侯爵甚至还没四阶!更不用说,目前卡塞因家族里根本就没有一位具备六阶潜力的血脉者,甚至就连四阶血脉者也都是几名半只脚踩在棺材里的老人,他们是否能够传承到下一代都不好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 “安妮姐姐,你觉得呢?”莫妮卡不答反问。 “这份徵召令,我们必须先处理掉,我建议是烧掉,藏起来终究还是留有隱患。”安妮想了想,然后立即开口说道,“我们是否真的拿过,或者拆过这封信报,现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这份徵召令消失了,我们就有一个迴旋的余地和遮羞布,反正要对此事负责的不会是我们。” 听到安妮的话,辛西婭就已经明白了。 那名现在被关押起来的传令兵,他恐怕活不久了一一不管他是否愿意,反正现在“弄丟了徵召令”这口锅已经扣在了他的头上,所以这支传令队不想所有人都去陪葬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和莫妮卡达成共识,並且將这名传令兵灭口。 之后,不管莫妮卡是要让他们重新回去再签发一份徵召令,还是顺坡下驴的和对方达成某种协议条件,反正主动权都会掌握在莫妮卡的手上,到时候就不怕舒方伯爵不肯低头。 当然风险也不是没有。 可莫妮卡还会在乎吗? 安妮甚至已经看出来了,莫妮卡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了:只要丰饶伯爵不愿意低头,那么莫妮卡就绝不会派兵从拜约尔领进入加里斯领。到时候,奥斯帝国的大军势必就会侵入拜约尔领,並且顺势將战火彻底燃进红鹰领,而首当其衝就必然是拜约尔领了。 而拜约尔领,现在的领主是莫妮卡的三叔韦德.卡塞因。 对方可是卡塞因家族內部血统派的精神领袖,因此血统派那边肯定不会放任他出事的,那么继而就必然会源源不断的支持和想办法增援。如此一来,血统派的力量就必然会被不断的削弱,到时候恐怕在卡塞因家族內部的话语权爭夺上,就再也不可能贏得了传统派了一一最起码,在莫妮卡担任侯爵的这期间,都不可能压製得住传统派。 同时,只要莫妮卡再心狠一些,直接將红河领的人口资源等全部撤走,甚至要求辛西婭也將白山领的所有资源撤入宝石领,直接在宝石领打造一条巩固的防线,將红河领、白山领彻底让给奥斯帝国,那么奥斯帝国在发现无法轻易攻入宝石领后,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毫无疑问,他们必然会再度分线向南北展开攻势。 於是往北而去的话,奥斯帝国就可以通过白山领以及拿下了大部分区域的赫叶领向丰饶平原展开夹击;另一方则可以通过密林领攻入长风领一一那是寒岭男爵的地盘。而不管舒方伯爵的丰饶领,还是寒岭领,都是南境公爵的封臣,跟她这位支持目前卡拉土室阵营派系的红鹰侯爵有什么关係? 莫妮卡的谋划大胆到堪称疯狂:丰饶伯爵可以使用阳谋,我为什么不可以? 就问你这笔入侵白山领的战爭赔偿款到底给不给吧! “韦德男爵前往拜约尔领,是你的主意?” “是。”莫妮卡没有否认,而且她一听这话,就已经意识到安妮已经明白她的计划了,“卡塞因家族內部有太多人支持我三叔来继承侯爵这个位置了。虽说我三叔一直表示我继承爵位是祖父的遗愿,所以他不会违反我祖父的意思,但往往很多时候,个人的意志是无法凌驾於群体利益上的。” 从莫妮卡这里获得了猜想的证实,安妮神色依旧平静如初。 但她內心却不由得又一次变得狂喜起来。 她看了一眼莫妮卡越来越大的肚子,內心不由得祈祷著:莫妮卡,你可千万不要在最后一刻让我失望啊。 第191章 10. 舒方.阿奎斯 第191章 10. 舒方.阿奎斯 “父亲。” 一名中年男子快步来到一间的明亮的书房內。 “公爵大人签名的徵召令送来了。” “唉。”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一名中年男子轻声嘆了口气,“维森有一个好孙女啊,城府够深,也足够狠毒。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格莱特.阿奎斯看了一眼父亲鬢角处的白髮,双唇紧抿。 自从几年前自己的父亲和维森侯爵大战一场后,他也受了不小的伤,但最为棘手的其实是【风暴魔蛇】的寒霜冷气也同样侵蚀到了自己父亲的体內,只是並不像维森侯爵那么严重而已, 【风暴魔蛇】是六阶血脉,但这个血脉却拥有比肩七阶血脉的效果威力,那就是被这种血脉能力伤害的人,会在体內残留一种特殊的寒霜冷气。这种寒霜冷气非常难以根治,而且最恐怖的是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的壮大,最终將敌人冻结成一块不融的坚冰。 泰瑞拉王国当年只有波旁家族的血脉能够克製得了这种寒霜冷气,但后来隨著波旁家族的覆灭后,这种血脉能力效果就没有人能够克制了。 这一点,也是当初南境爆发那场战爭的时候,泰瑞拉王国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位海盗王的原因,因为他是波旁家族覆灭后当世最后一位拥有【风暴魔蛇】血脉的人。至於他的血脉子嗣,並没有人能够晋升到六阶,原因之一是【风暴魔蛇】这种魔物非常罕见,谁也不知道在哪能够猎杀;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位海盗王的子嗣隨著海盗王的战死后,也全部都死绝了。 毕竟,七海之王的位置就只有七个,有人死了自然会有野心家渴望继承这个位置。 而这类野心家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阻碍,便是这位死亡的海盗王的子嗣了。因此甚至都不需要泰瑞拉王国再想办法,自然就会有人帮著將那位海盗王彻底绝嗣。 “父亲,您还好吗?” “挺好的。”舒方伯爵知道自己的儿子想问什么,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维森那个老傢伙当时已经被逼上绝路了,想要拉著我一起死,我怎么可能给他那个机会,所以我的伤势问题其实並不严重,就是体內那点残留的寒霜之气很难驱逐而已。我现在总算能够体会到维森.卡塞因当初承受著怎么样的痛苦了。” “父亲,我已经让人在寻找焰珠了。” “呵。”舒方伯爵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是那么容易找到,维森也不至於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了。“最后一颗焰珠,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被王室收藏起来了。” “那除了焰珠,也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有,但没什么意义。”舒方伯爵摇了摇头,“最快的一个办法,就是跟冈达斯那群蛮子借他们的『大熔炉』呆上十年二十年,那么我这点寒气自然也就能够根除了。可我在那里呆上那么久的时间,等我回来后,估计也没剩多少年时间了,更不用说冈达斯那些蛮子也不见得会同意让我进去住那么长的时间。” 维森.卡塞因当初是体內积累了相当多的寒霜冷气,也多亏他的血脉同样非常特殊,能够保护內臟,將体內的寒霜冷气压制封锁起来,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多活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在几年后冻成一块冰雕了,因此他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考虑去冈达斯家族的“大熔炉”消融这些寒气。 而阿奎斯家族和冈达斯家族的关係可不算友好,所以就算舒方伯爵愿意舍下脸面去求冈达斯家族,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因为这已经属於阵营党派的纷爭。 “我们去求王室” “够了。”舒方伯爵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语气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怒色,“我们是谁的封臣?” 格莱特愣了一下,然后语气才略有不甘的说道:“罗贝尔公爵家族。” “那么,罗贝尔家族又是宣誓效忠於谁?” “尼贝尔王室。” “那么你再告诉我,现在坐在王都那张黄金椅的是哪个家族?” “卡拉王室。” “別说现在是卡拉王室统治著王国,就算是尼贝尔王室,我们也没有资格求到那一颗焰珠。”舒方伯爵语气骤然一冷,明显变得格外不满,“你让我非常失望,格莱特,你甚至不如维森的孙女。·那个小女孩,甚至连自己祖父的尸体都能利用,设计出这么一场让我们一脚踩下去的陷阱,你知道她到底算计了多少东西吗?” 格莱特没有接话。 “南境能够算计我的人没几个,所以不管那个小女孩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刚好凑巧,但这一局是她贏了,明白吗?”舒方伯爵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是大贵族了,所以我们不能当一个输不起的人,那会让我们顏面尽失,成为南境的笑话。·卡塞因家族不要脸,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底蕴,没有歷史,没有荣誉心,我们难道也是没有底蕴的暴发户贵族吗?” “我知道错了,父亲。”格莱特低著头。 他其实很不理解自己父亲的做法。 遵循那所谓的古老贵族荣誉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种过时的、腐朽的东西,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不,你不知道。”舒方伯爵微微摇头,但他也並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说说吧,我们的损失有多大。” “东山领我们估计又要重新给东山领挑一位领主了。”格莱特有些无奈的说道,“经过幕僚团的评估计算,如果我们要重新扶持东山领的话,大概需要消耗掉我们现在接近四分之一的库存物资。但如果我们將东山领再一次拿出来卖的话,我们大概可以为家族换取一年左右的营收,因为徵召令的送达,所以就算我需要扶持新的东山领男爵家族,最多也只是损失卖掉东山领的这一年营收而已。” “春风领和西风领呢?” “西风领损失不大,只是死了大概五百名士兵,其中包括了农奴的部分,我们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安抚和一些支援就足够了。” “春风领比较麻烦。” 说到这里,格莱特便沉默了。 这个停顿让舒方伯爵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他望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然后沉声说道:“有多麻烦?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吗?” “影子计划正式宣告失败了。因为【野狼】阿德玛死了,所有的狼兵也全军覆没,现在春风领的那几个狼民聚落反而成为了春风领的累赘了。” “哈里斯那个蠢货!”之前还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舒方伯爵,陡然间勃然大怒的狠狠拍了下桌子,“整整二十年,我们才培育出阿德玛这么一个能够跟著『狼王』这条晋升之路走下去的人,现在他居然死了?这让我怎么跟公爵大人交代!哈里斯那个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他现在正在等待您的召见” “让他给我滚!”舒方伯爵怒吼出声,“现在还有脸敢来覲见?让他滚去勤见公爵,自己跟公爵解释他是有多么的愚蠢,让我们浪费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父亲大人。”迟疑了一下,格莱特终究还是开口了,“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哈里斯男爵,毕竞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责任在我?” 格莱特愣住了。 “不是的,父亲大人—“ “你觉得我是在发泄脾气?”舒方伯爵语气冷漠的说道,“我给他们当初下达的指令,是入侵白山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儘可能让博尔家族和索德贝尔家族彻底覆灭。但我有下过任何更具体的战术指挥吗?” “没有。” “既然我没有干涉任何战术层面的具体指挥行动,那么这场入侵白山领的战爭,所有的具体指挥策略便是他们自己谋划的。所以,为什么西风领只损失了五百人,这里面还包括了农奴,但哈里斯却是全军覆没了?”舒方伯爵盯著自己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出了什么原因所导致的?” “我———— “答案很简单。”舒方伯爵沉声说道,“轻敌冒进。那么为什么会轻敌冒进呢?你来告诉我。” “贪婪。” “对。”舒方伯爵再度沉声开口,“除了贪婪,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没有把白山领放在眼里。一个几年前差点被我们彻底覆灭的白山领,却在这短短几年间就迅速发展起来,这里面就算有丰饶平原那三个家族故意在养肥对方的举措,但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他们是先吃了大亏,一系列的小手段全部都无效后才不得不放任他们的发展吗?” “更不用说,当年威斯特管理白山领的时候,整个白山领仅有不到五百名士兵,还是包括了农奴部分,以及三位一阶血脉骑士。可隨著他的女儿辛西婭继承爵位后,白山领如今却是有接近三千名正规士兵以及最少七位一、二阶的血脉骑士和一位三阶的血脉骑士。”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格莱特脸色微微一变。 “我们在嘲笑著卡塞因家族自己把领地管理得乱七八糟,吃相难看,封臣难以忠心,但那是站在我们是伯爵家族的角度上!那是因为我们的对手是卡塞因侯爵家族!” “但春风领、西风领、东山领呢?” “他们只是男爵家族而已,他们的对手是白山领!” “自当年杀死威斯特.博尔之后,丰饶平原那三个蠢货和白山领之间的发展对比,你真的有认真且仔细的思考过吗?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趁著这次机会要覆灭白山领的博尔家族和索德贝尔家族?—你难道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格莱特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因为此时经过舒方伯爵的提醒,他才猛然意识到最近几年白山领的发展速度有多么可怕。 此前他一直都在盯著卡塞因家族,甚至还为卡塞因家族覆灭了森尔斯家族,自断一臂的做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现在回过头仔细一想,白山领如今的底蕴都快赶得上西风领了,他们之间欠缺的仅仅只是四阶血脉者而已。如果是单独一个领地之间的开战,东山领和春风领都不可能稳胜白山领,甚至很可能会被白山领反攻入侵。唯有这两个领地一起联手,才有可能和白山领维持均势。 所以想要稳胜,甚至是彻底吃下白山领,就必须集合整个丰饶平原三位领主的力量。 白山领,竟在他们目光偏转的这几年里竟以如此可怕的速度发展起来了。 “一个白山领,就几乎要倾尽整个丰饶平原的力量才能够压製得住。而白山领的索德贝尔家族,那位家主亚姆.索德贝尔的弟弟亚卡.索德贝尔则投效了宝石领,也为白山领和宝石领建立起了友好的关係桥樑。”舒方伯爵冷声说道,“当年公爵大人费劲心思才將碎钻山脉一拆为二,现如今碎钻山脉又一次整合起来了,你觉得这两个领地的力量能不能打得过我们的丰饶平原?” “宝石领近几年的发展速度,似乎也不比白山领慢” “你既然知道,那么你还觉得哈里斯那个蠢货干出来的蠢事是情有可原的吗?” 格莱特低下了头。 此前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覆灭白山领, 第一次为了贵族的顏面问题,他还能够理解。 但这一次,他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明白原因,只当是他们阿奎斯家族想要报復一下之前维森侯爵闯入丰饶领打伤了自己父亲的事,毕竟他的父亲在很多人看来的確是一位非常爱面子的人。 可现在,格莱特终於意识到了问题。 白山领是真正的成长起来,並且成为了一道彻底堵在丰饶领南下的坚壁! 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继续放任著白山领这么成长下去的话,那么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找红鹰领的麻烦,而是红鹰领想不想找他们的麻烦了。 而一想到这一点,格莱特也急忙將这次战爭徵召令的事说了出来。 其中尤为重要的是,红鹰领新任领主莫妮卡.卡塞因侯爵明確表示:如果丰饶平原不支付这笔战爭赔偿款的他们,他们就拒绝响应战爭徵召,而是要和丰饶伯爵领死磕到底。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舒方伯爵看完了来自传令队的书信通知后,不由得眼神冰冷的冷笑一声,“不愧是维森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的血脉。“-你看明白莫妮卡的做法了吗?” 格莱特沉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她在利用战火蔓延到南境来威胁我们。·公爵大人不会放过她的。” “她是卡拉王室的人,南境公爵没有合理的理由,也拿她没办法。” “可她拒绝响应徵召——“” “那是因为我们入侵在先,让这个小女孩抓住了破绽。”舒方伯爵微微摇头,“还真的是够狠毒的,连自己的叔叔也能算计进去。“不管她开出什么要求和条件,全部都答应她,但她必须將所有抓获的俘虏都放回来。另外,替东山领补齐所有物资储备,然后將他们和春风领、西风领编入队伍,由罗素负责统领,立即响应徵召令要求西进。” “但东山领那边的资源补充会“是我下令让他们入侵白山领的,现在东山领出了事,我就不管不顾,你觉得其他人还会继续为我们阿奎斯家族效力吗?”舒方伯爵冷声说道,“贵族荣誉既是荣耀,也是责任。“我知道你不怎么看得起贵族的荣耀,觉得这是一种时代的遗毒,现在应该更讲究贵族利益。但这种『死要面子”的做法起码可以让你不会犯那么多的低级错误,也不会让你的封臣想办法推翻你。” “你真以为是那些大人物们都死要面子吗?” “不。” “是因为死要面子起码可以让不明真相的人都愿意追隨你,这才是为什么大贵族都需要名声。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好糊弄的傻子。”舒方伯爵冷声说道,“哈里斯就觉得我是一个好糊弄的傻子,所以他才敢来这里覲见我,尝试著说服我,让我认为这一次的失误不该归咎於他。-而你,我亲爱的儿子,你刚才就向我表演了一次如何当好一个傻子。” “你要记住,名声永远都是做给別人看的,而不是给你自己看的。” > 第192章 11. 战爭爆发 第192章 11. 战爭爆发 “亚卡叔叔,我们这是要准备回家了吗?” 辛迪站在宝石领的领主府,眼神有些困惑跟在辛迪身边的是两小只:利亚姆和安洁莉娜。 后者的年纪其实是最大的,只是她的天真在辛迪看来就是一种愚蠢,以至於她被辛迪评价为“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笨蛋二號”,而“笨蛋一號”显然就是她另一个愚蠢的弟弟。 “是的,你们可以回家了。”亚卡点了点头,“白山领的战爭结束了,所以你们都可以回去了。利亚姆也会去白山领那边住上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利亚姆突然有些胆颤的问道。 “两年?或者三年?”亚卡皱了一下眉头,“我说不准,因为这得取决於战爭什么时候结束, 又或者我们时候能够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听著,利亚姆,你——” 亚卡蹲在利亚姆的面前,双手轻轻的拍在利亚姆的肩膀上。 他本来想说一些诸如男子汉之类的话语,但看著利亚姆那稚嫩的面庞,亚卡却是突然摇头失笑一声。 因为辛迪过於出眾的表现,以至於让他也很容易的產生了一种自己的孩子简直就是个蠢货的错觉。但此时真正的平心静气和自己的孩子对视后,亚卡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是在嫉妒。 嫉妒辛迪的聪慧与出眾。 但考虑到她其实是被魔剑选中的共鸣者,是那柄魔剑的第一任持剑者,亚卡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因为自己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普通人,甚至因为有辛迪这么一位出眾的姐姐,他已经表现得非常不错了:或许还远远的比不上辛迪,但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已经可以说是远胜其他的同龄人了“利亚姆,你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亚卡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利亚姆的头髮,然后笑了起来,“父亲不可能永远都陪著你,所以你要变得更勇敢一些,因为將来甚至很可能需要你来保护你的母亲,还有我。我也会老去,然后拉不开这把弓,甚至再也拿不起这把弓,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就只能依靠你了,我的孩子。”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父亲—”利亚姆愣了一下。 “你的母亲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短时间內都不会回来,所以才会把你送到白山领。”亚卡轻声说道,“你的辛西婭伯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 利亚姆没有说话。 他此时不是害怕,而是已经有些慌了,甚至整个人的大脑都有些空白,以至於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亚卡看了一眼利亚姆。 若是以往看到利亚姆这么蠢笨的模样,他必然会感到生气,但此时却並没有这种想法了,他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利亚姆的肩膀,然后就转过头望向了安洁莉娜,开口说道:“安洁莉娜,非常抱歉,本来我是想把你送回红河领的,但你的姑姑莫妮卡侯爵却是认为並不是时候,她认为你继续呆在白山领才更安全一些。” “我听姑姑的。”安洁莉娜柔柔的说道,“当然,也听您的。” “呵呵。”亚卡笑了一下,他能够感受到安洁莉娜明显的拘谨和紧张,“不用太过担忧,你已经是阿契斯的未婚妻了,所以我们肯定会確保你的一切安危。-只是,阿契斯必须要经歷血与火的洗链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一起上战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的,亚卡叔叔。”安洁莉娜乖巧的点了点头,“曾祖父和姑姑都说过,当你只展现拳头也保护不了家人的时候,那么你就只能拿起武器杀死敌人了。·-所以卡塞因家族的人没有怯弱者。” 听著安洁莉娜的话,亚卡此时的內心也显得格外的复杂。 他已经听安妮说过关於莫妮卡的想法和谋划了,所以对於莫妮卡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甚至当他拿莫妮卡和安妮做了一个对比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嘆是卡塞因家族的教育有问题,还是这两个女人都有问题一一论疯狂程度,安妮明显要比莫妮卡更盛;但如果论阴狠和不折手段,莫妮卡则明显要比安妮更毒辣。 这已经不是一句“怯弱者”就能够解释得通的事情了。 所以此时,安妮並没有返回宝石领,而是留在了红河领“陪著”莫妮卡,因为莫妮卡的预產期是在三月份,眼下只剩一个半月的时间,因此安妮要在最近的距离观察莫妮卡的孩子出生,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亚卡有些猜想,但他还是觉得安妮的行为实在是太大胆了。 可考虑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利亚姆,亚卡也没办法说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替安妮善后。 “辛迪。” “我没事的哦。”辛迪依旧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知道父亲和亚卡叔叔你们很忙,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利亚姆和安吉拉的。” “是我照顾你。”安洁莉娜摆出一副姐姐的样子。 但她的举动换来的却是辛迪的白眼。 亚卡知道辛迪相当早慧,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对著身旁的骑土瞩咐了一声后,就让他们护送著三个小傢伙离开了。 早就准备在一旁的车队,隨著辛迪等人上了马车后,就立即启程。 他们的目的地是白山领。 在一周前,舒方伯爵同意了莫妮卡侯爵的要求,在战爭赔偿款上进行了签名,於是这也就正式宣告了第二次白山领防御战爭的胜利。而且相比起第一次那种惨烈到让人绝望的胜利,这一次的胜利几乎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因为白山领除了威斯特堡要进行为期一年的重新翻修和加固外,並没有其他太大的损失。 白山城的居民大概死亡不到五百人,伤者不超过一千。 土兵死伤仅不到三百。 房屋建筑等方面的损失,累积也不超过五千枚金幣,而这部分甚至可以通过丰饶伯爵领的战爭赔偿款获得补充。 威斯特堡的平民伤亡稍微多了一些,大概在一千两百人左右,其中確定死亡的户体约四百具。 士兵损失方面多了一些,合计伤亡接近一千五百。 战死了两名血脉骑士,其他人带有不同的伤势,但並没有致残者。 堡垒的翻新加固大概需要八千到一万五千枚金幣,这同样也是可以通过战爭赔偿款获得补充。 所以这些伤亡和损耗,对於白山领完全属於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根据莫妮卡的表示,舒方伯爵赔偿的补偿款是十万枚金幣,另外还有俘虏的赎金部分大概在三万枚金幣左右。因为这些俘虏並不是白山领捕获的,因此辛西婭完全放弃了这笔款项,所以莫妮卡也乾脆將一半的战爭补偿款给了百山领,另一半则是她用来搞劳这次出征的军队土兵。 可以说,除了丰饶伯爵领外,红鹰侯爵领便成了这一次最大的贏家一一更准確的一些说法,是莫妮卡和辛西婭的双贏。 不过辛西婭也不是那种贪婪和自私的人,所以拿到手的五万枚金幣,她又分了一半给安妮。儘管安妮明確的表示並不需要,但辛西婭却用了另一个理由说服了她: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不会和你客气,但你毕竟是宝石领的领主,你这次委派了部队出征,你就必须要给他们搞劳。这次的胜利,没有你的帮忙我的损失只会更大,所以这部分战利品自然得有你的一半。 赔偿款和俘虏的交接,这些琐事都在白山领进行,因此辛西婭早就已经赶回白山领处理这些事情:而安妮又留在了红河领,亚卡这次回来宝石领就是要整合军队后立即西进赶往加里斯领增援届时整个宝石领只会留下最基础用於维持领地治安和安全防范的兵力,所以才需要儘快將三个小傢伙送回白山领。 而就亚卡所知,此时百山领那边,亚姆、阿契斯已经和罗达等部分血脉骑士率领军队出征了。 他们是先锋军,將会在拜约尔领和泰洛特.卡塞因男爵率领的红河领主力军匯合,之后再进入加里斯领。 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后军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动员集结,中军也已经从长风领借道密林领、拜约尔领然后进入了加里斯领,正式在高塔家族的地盘上进行防御部署,红鹰侯爵的军队就是要增援这支中军部队。而南境军的后军增援部队,將会在三个月后从红鹰领进入加里斯伯爵领,然后配合著另外两个方向的军队进行大反攻计划。 这另外两个方向,就是来自高塔公爵领地的南北两个方向了。 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其中一个主要驻军基地位置,就在寒岭领。 他们已经在三个月前就进入了王国的西南境,协同高塔家族的力量抵御著从飞沙伯爵领以及加里斯伯爵领不断南下侵略的奥斯帝国军。寒岭伯爵的主要职责,就是向这支部队进行增援,而他们也早在一个多月前拿到徵召令后就立即出兵了。后续的援军部分,则由海湾伯爵达菲罗斯家族和风沙伯爵佩斯安吉斯家族负责,他们会陆续將领地內的兵力藉由水上航道从寒岭领的冰港登陆集结, 然后再进入西南境。 这就是南方战线。 而北方战线则是由南境公爵负责,他们与冈达斯侯爵家族、塔尔塔齐伯爵家族从丰饶领进入赫叶伯爵领,先配合高塔领的高塔公爵一起协防赫叶领並且奥斯帝国的侵略者都驱逐后,再迅速南下反攻。 到时候配合著加里斯伯爵领的军队和南线的守军一起三路齐攻反击,將奥斯帝国的军队反逼回飞沙伯爵领后,直接在飞沙伯爵领进行大决战会战。 如果成功,那么他们甚至能够一路反攻进西境,將奥斯帝国侵略者驱逐。 如果失败,那最起码可以收復沦陷的西南境,反正整个西境都快被打烂了,將敌人赶回西境也没什么差別。 但是。 从表面上看,这场战爭的战略层上没什么问题。 可实际烈度却是非常的可怕, 不说西南境的高塔家族如何,南境这边就会出动一位八阶血脉者以及最少六位的六阶血脉者, 若是再算上两位南境军的指挥官,那么就是八位六阶血脉者。 在这等层次规模的战爭烈度下,三阶和四阶血脉者恐怕都很难算是中流砥柱。 那么一、二阶血脉者呢? 恐怕那已经是用来填充战线的消耗品,和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別了。 “你们说,刚才我父亲那话是什么意思?” 马车上,此时似乎才回过神来的利亚姆突然开口说道。 安洁莉娜迟疑著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但辛迪却显然没有这种顾忌:“他在交代遗言呢。” “你胡说!”利亚姆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后,立即出声吼道,“我父亲才不会死呢! “嗯,现在还没死。”辛迪点了点头。 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身边小黑。 这只魔影暗豹幼崽似乎被拍得有些不舒服,发出了一阵吡牙般的咕嚕声,显得有些恶狠狠的。 但换来的,却是辛迪狠狠的往它的脑门上重重拍落。 本来似乎还有些想要和辛迪拼命的利亚姆,看著那只魔影暗豹幼崽被辛迪一拍之下,直接两眼一翻仿若昏厥过去一般,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迅速重新占领高地,没敢真的衝上去跟辛迪抗衡,只能扁著嘴,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 “辛迪。”安洁莉娜有些看不下去了,嗔怪般的警了一眼辛迪,“你不该这么说的。” “安吉拉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就会想之后要怎么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安洁莉娜愣了一下。 “阿契斯也上战场了,他现在还是一阶血脉者,就算侥倖突破了那也是二阶血脉者。”辛迪语气平静的说道,“你祖父是侯爵,是六阶血脉者。听亚卡叔叔的意思,接下来这场战爭会有大量的六阶血脉者上阵,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像阿契斯那样的一、二阶血脉者会很安全吧?·-你是阿契斯的未婚妻,如果阿契斯战死了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再嫁吗?” 安洁莉娜也愣住了。 利亚姆虽然还听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他看著安洁莉娜姐姐的模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突然就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辛迪看著安洁莉娜,然后將目光转向了马车的车窗外。 她觉得安洁莉娜和自己一样都是个可怜人:一样是个说不准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人。 但略微一想,突然便又觉得自己比安洁莉娜要幸运一点。 起码,她的母亲还在白山领,现在回去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但安洁莉娜的母亲却是已经死了,而且她的父亲似乎也不怎么待见她,毕竟当初就连安洁莉娜被送到白山领来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没有露过一次脸,甚至就连她的嫁妆和礼物,还都是莫妮卡筹备的。 唉。 辛迪嘆了口气:搞不好就是个跟雪莉舅妈一样的可怜人了。 第193章 12. 隱患与后手 第193章 12. 隱患与后手 泰洛特.卡塞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然后將长剑从一名敌人的身上拔出。 苍白的脸色彰显了他此时的虚弱。 周围的喊杀声已经开始渐渐停止,这通常则意味著战斗已经结束了。 又过了一小会,天空中响起了五声锐啸。 那是响箭的声音。 因为战场的辽阔,所以为了更好且更及时的匯报战场的情况,南境军採用了以响箭的声次来表示战场情况。 一声是敌袭,全员立即做好作战准备。 两声和三声,都是请求支援的意思,代表著情况紧急和情况危险的意思,针对不同的情况,应对方式也略有不同:紧急是儘快支援;危险则是不顾一切立即赶往增援。 四声则是防线被攻破,各部按照后备预案计划执行作战。 五声则是战斗结束,所有人回归集结,放弃追击。 此时五声响箭的声音则意味战斗已经结束,所有人开始清扫战场,追击部队也必须立即返回。 泰洛特紧绷著的心情也终於略微放鬆,靠著拄剑勉强站立著。 “大哥。”不多时,韦德.卡塞因便已经带著一批人赶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泰洛特看到韦德的身影,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你那边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韦德摇了摇头,“我这边没遇到什么麻烦。” 他看了一眼倒在泰洛特身边的几具尸体,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四阶?” “嗯。”泰洛特点了点头,“来了两个。也幸好我们的家族血脉更擅长这种近身肉搏作战,如果是其他血脉的话,恐怕现在倒在这里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了。” 卡塞因家族的四阶普升血脉是【石猿】。 其血脉能力是赋予血脉者获得汲取地元素的力量,在身体凝聚出一套完全由岩石组成的重鎧, 再配合三阶血脉【覆甲魔兔】所独有的【覆甲武装】效果,顷刻间就能够卡塞因家族的四阶血脉者化身一名防护能力超绝的重装步兵,能够有效的免疫穿刺、切割、火焰、气流等等之类的伤害。 唯一无法抵御的,仅有水淹,以及由打击之类的手段造成的震盪伤而已。 “现在拜约尔领的情况如何了?” 泰洛特收起长剑,然后开口问向身旁的弟弟。 虽说他们两兄弟分別是卡塞因家族內部传统派和血统派的精神领袖,但他们再怎么爭斗的也只是各自派系的利益,本质上可不会希望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红鹰侯爵领就这么毁他们的手上。因此当拜约尔领遭到入侵的时候,他们兄弟两当然也分得清敦轻敦重,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拖彼此的后腿。 此前因为泰瑞拉王国西南境的加里斯伯爵领被奥斯帝国攻破,因此便有数支奥斯帝国的部队向东南挺进,直接闯入了红鹰侯爵领所属的拜约尔子爵领,亦即是已亡的维森侯爵的三子韦德.卡塞因的封地。 先头部队的入侵,韦德一开始还能够应付,但隨著奥斯帝国一名前线指挥官的介入,韦德很快就不得不退兵,拱手让出了大半个拜约尔领的土地。幸亏当时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两名副统领之一率领南境军部队抵达,才挡住了奥斯帝国的进攻,之后隨著泰洛特率领大部队抵达,他们才终於收復了丟失的拜约尔,並且將阵线重新推回到加里斯伯爵领。 因为战事紧急,所以南境军没办法在拜约尔领驻留直到將这些奥斯帝国的残兵全部清理乾净, 他们必须儘快在加里斯领构筑一道防线一一趁著奥斯帝国的【鲜血公】威廉正被拖在赫叶领的时候据说这一次,奥斯帝国三大公都来了。 【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负责的是泰瑞拉王国南方战略,因为这里的地形复杂,尤其是隨著往南线的推进,山陵、平原等地形犬牙交错,甚至还有內陆运河等,这非常考验指挥官的战略布局和兵种运用及分配。 在整个奥斯帝国里,唯有【鲜血公】能够胜任。 为此皇帝奥古斯都直接將帝国最强大的铁骑军团的指挥权移交给威廉,这也使得这位【鲜血公】的魔下如今匯聚了奥斯帝国最强的三支军团:即铁骑军团、诺曼骑士团、血色军团。 不过幸运的是,铁骑军团刚在加里斯大平原打完一场大会战,如今正处於休整状態,因此並没有参与到入侵拜约尔领的战爭。而诺曼骑士团和血色军团也都在赫叶伯爵领,与高塔家族的大军已经展开了相当惨烈的廝杀作战,目前完全无心分兵南下,所以隨著拜约尔领的战事失利后,奥斯帝国的那名指挥官也无心在这里死战,而是迅速退回加里斯伯爵领。 这也是南境军的那名副统帅在深思熟虑后,决定立即抢时间进入加里斯伯爵领构筑防线的原因因此,如今还散落在拜约尔领的奥斯帝国小股残兵部队,就只能由泰洛特.卡塞因和韦德.卡塞因这两兄弟自行负责解决了。但那名南境指挥官可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只给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就必须要进入加里斯伯爵领增援协防。 两兄弟也知道战事紧急,所以也围绕著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构筑起了一道防线,儘可能的將所有流窜在拜约尔领的小股奥斯帝国部队限制在加里斯伯爵领和拜约尔子爵领之间的地带,不让他们继续往东进入红河领,或者流窜到其他地方。而他们的主要作战目標,也是以四阶和三阶血脉者为主,因为只要將这些实力较强的血脉者都清理乾净,剩下的那些奥斯帝国的士兵也就不足为虑。 “根据侦查结果来看,现在拜约尔领应该没有四阶血脉者了,三阶可能还有那么一、两位,但应该已经不足为患了。” “前线一直在催促,我们没时间继续在这里慢慢搜寻了,最迟后天就必须要出发了。”泰洛特嘆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第一支援军部队最迟明天抵达。-我打算留一半人手在拜约尔领,儘可能的將拜约尔领那些奥斯老鼠都找出来解决了,然后再让他们前往加里斯伯爵领与我们匯合。” “第一支援军部队是谁?”韦德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问道。 “白山领的索德贝尔家族。”泰洛特回答道,“领军者是亚姆.索德贝尔,莫妮卡已经安排好了一批辐重,到时候会跟白山领的部队一起运送过来。” “波旁·——” “咳。”泰洛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韦德猛然醒悟过来:“是那两兄弟吗?” “只有亚姆。”泰洛特摇了摇头,“亚卡已经宣誓效忠宝石领男爵了,你忘了吗?宝石领的援军,应该会是第二批增援部队,可能要在半个月后才抵达这里。密林领和红土领的援军,应该会整编成第三批,他们虽然是最晚出发的,但却要负责大量的辐重物资需求。” 韦德没有开口说话,但作为一个侯爵家族重点培养出来嫡系成员,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其中所蕴藏著的猫腻。 战爭徵召令一旦响应后,自然逃不过资源的安排分配。 这里的资源,简单点说就是三个部分,即血脉者、普通土兵、后勤物资等。 血脉者这部分没办法做什么手脚,因为徵召令的发出必然会对一个领地的规模状况有一个大致上的了解,所以自然能够精准的抽调出所需的血脉者数量。 像红鹰侯爵领,这次就需要出动最少三名四阶血脉者,十名三阶血脉者,一阶和二阶血脉者则不得低於二十人。 这还是因为知道维森侯爵已经死了,新接任侯爵爵位的莫妮卡只有三阶,因此才特別优待的结果,否则的话需要派遣的血脉者绝不止这么一点一一这个数量要求与维森侯爵当初估算的规模相差甚远,因而也让莫妮卡非常清楚的意识到,隨著维森侯爵的死亡,他们家族在南境军留存的那点人脉关係已经彻底消失了。 所以不仅韦德.卡塞因、泰洛特.卡塞因都要出动,就连卡塞因家族的骑士长迪恩.塞亚也必须要出动。 十名三阶血脉者,实际上则是按照红鹰侯爵领有七个封臣领地进行安排的。 毕竟这些封臣领地的最低爵位要求都是三阶血脉者。 所以七个封臣领地自然就会有最少七位三阶血脉者,剩下再由卡塞因家族补齐。 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红土领如今的领主可没有三阶血脉者,所以他们就不得不安排更多的低阶血脉者,甚至是大量的物资和士兵来填补缺口一一这一点,实际上也是能够操作手脚的地方。 因此,红土领和密林领,这两个几乎是要负担整个红鹰领接近一半的物资辐重。但作为交换的代价,他们却可以只安排几名一、二阶血脉者和少量的普通土兵,並不需要安排三阶血脉者出征。 可对於密林领和红土领而言,让他们两个领地几乎负担接近一半的徵召令出征部队开销,这对於他们而言儿乎可以算是一个相当惨烈的结果:他们甚至很可能掏空整个领地的所有资金储备都无法负担。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很可能需要永久性的出售自己领地的资源產业,甚至是割让领地了。 针对密林领的行为还好说。 毕竞他们曾经背叛了卡塞因家族。 可红土领? 鲁卡斯的女儿前不久才刚被莫妮卡安排著嫁给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成员阿契斯,结果这才多久就开始针对红土领, 但韦德还是一下子就想明百了其中的关键:莫妮卡在担心阿契斯,或者说在担心索德贝尔家族获得了红土领的宣称权后,未来的某一天要动用这部分权力,將红土领变成索德贝尔家族的东西。 “你知道你的女儿现在变得非常危险了吧?”韦德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泰洛特点了点头,“但她也是为了家族。“父亲临死前特別交代她,必须把卡塞因家族完整的交付到下一位继承人的手上。你应该清楚,长老们现在已经是完全为了利益而不顾家族的发展了,如果当初不是他们那么逼著约书亚的话,或许约书亚也不会死。” 韦德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我赞同莫妮卡要削弱长老会內部的两大派系,儘可能的避免家族因內斗產生的资源浪费,但她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激进了,居然试图要將长老会全部消灭, 你觉得这可能吗?·也就是这场突然加速的战爭让她的计划受阻,否则的话她现在和长老会决裂了。” “她难道真的以为,她那些稚嫩的手段能够隱瞒得住吗?我们都清楚长老会全是一群蛀虫,是他们在阻碍著家族的壮大,就连父亲也明百长老会说的那些考核、试炼已经葬送了家族多少位天才了,但父亲还不是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別忘了,父亲那一辈的族人里,还有两位我们的堂兄弟就在南境军里。” “这一次南境军完全不讲情面的做法,就是长老会在背后发力,他们是在敲打著莫妮卡。” 泰洛特轻嘆了一口气:“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替莫妮卡再爭取二十年的时间, 希望她能够儘快晋升到五阶。而你也需要努力了,如果你没办法再生出一个伯顿那样的天才来,未来的红鹰侯爵这个爵位就不是父亲这一脉的了。” 韦德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伯顿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当初长老会一直都坚持看要遵循古老的试炼传统,我怀疑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就是希望父亲这一脉失去爵位的继承权。” “你是说·阿门罗?” 韦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听说他在寒岭谷驻军营地那边表现得非常出色。当初家族的资质评估里,他虽然不如伯顿,但资质可比莫妮卡要强不少,而且已经比莫妮卡先一步晋升四阶了。” 泰洛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不少:“长老会的那些血统派,转向支持他了?” 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两大派系,分別是血统论和传统论,因而也被称为血统派和传统派。 传统派是卡塞因家族的最早利益集团,他们当初支持维森.卡塞因爭权上位,所以后来当维森觉醒了【暴猿血统】后,他们自然也就成了最大的利益获取者。但隨著维森侯爵在诞生血脉之后生下了韦德和阿森斯,这群获利者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內部分裂成了两个派系。 最大的分裂原因就是早早已经投资了泰洛特的他们,沉没成本实在太大了,已经很难抽身了; 而因为后期才投资维森的那一部分人,在维森成为侯爵后他们获取的利益自然是最小的,所以为了復刻维森侯爵的那一次投资收益,他们自然就开始支持韦德这位拥有【暴猿血统】的人。 这就是卡塞因家族长老会分为两大派系的原因:传统派支持的是泰洛特,而血统派支持的则是韦德。 相比起传统派的保守,血统派则要激进得多,因此他们自然也就成功拉拢到了卡塞因家族留在南境军的那些族裔。 尤其是隨著伯顿的资质被证实后,血统派的確是一时风光无量,打压得传统派都喘不过气。 但所有的拉拢和利益交涉,必然都是相互。 如果另一支卡塞因家族的旁支血脉没有诞生天才的话,那么自然也不是不能支持伯顿。可隨著一位资质仅比伯顿稍逊一筹,但却要强於莫妮卡,且同样有望衝击六阶的天才诞生,但却因为血脉的亲疏关係而无法获得侯爵爵位的继承权,这一点恐怕没有人能够忍受。 不管阿门罗.卡塞因这位莫妮卡要称为堂弟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的父亲杜门斯.卡塞因却是不止一次的发表了自己对维森侯爵的偏祖而感到强烈不满。 他坚持且多次强调自己的儿子应该拥有红鹰领的继承权,且顺位应该排在第二,仅次於伯顿卡塞因。 但维森侯爵却是直接否决了。 卡塞因家族因他而辉煌,那么这个侯爵的爵位自然必须得留在他这一脉的手上。如果阿门罗真的那么出眾,那么他就应该去爭取自己的爵位,让卡塞因家族诞生两位侯爵,而不是来这里抢他儿子的財產。 后来杜门斯的確也因为维森侯爵的这些话而消停了。 这也使得当初伯顿死的时候,没有人往这方面去猜想,毕竟死了伯顿这位天才,对卡塞因家族有什么好处呢? 可直到后来,约书业也跟看死了,阿森斯现在直接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的孙子身边;再看莫妮卡继承爵位后的一系列举措,这也让韦德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儿子当初的死是不是杜门斯设计的一场阴谋陷阱,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阿门罗获得红鹰领的继承权。 他如今已是卡塞因家族最有希望衝击六阶的人。 但这个消息,对於韦德、泰洛特他们而言,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因为那意味著他们將守不住自己父亲留给他们的遗產;但反过来对於长老会而言,那就没有任何损失了,因为他们依旧是既得利益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赞成莫妮卡撤销家族长老会?” “因为我还没疯。”韦德沉声说道,“你女儿敢这么做的话,那些老东西必然会把杜门斯一家都带过来,並且毫不犹豫的转头支持他们。·你是希望在红鹰领再度爆发一场內乱吗?他们在父亲没有回归领地前,就一直在替父亲管理著红鹰领,他们才红鹰领最根深固蒂的人。” “所以,除非我们能够彻底知道家族长老会都把控了什么资源,彻底將他们取代了,才能够动手?” “是。”韦德点了点头,“但在此之前,我建议我们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轻举妄动。“別忘了,就算密林领和红土领负责供应红鹰领出征军队近一半的后勤物资,但他们的物资也是要从红鹰领的各大商会那里买来的。我们谁也不知道,长老会到底秘密操纵了多少个商会。 与此同时。 正在红河领协助著莫妮卡处理一些政务和商业问题的安妮,看著眼前的几份报价单和物资单, 眉头却是不由得紧皱起来了。 “莫妮卡。” “怎么了,安妮姐姐?” “这几份物资清单不对劲。”安妮將手中的单表递给了莫妮卡,“前年红河领一共採购储备了二十万支羽箭,报价是每十支箭为两枚铜幣。去年对兵器库进行盘点清算,箭矢却还有十万支,后来又一次性採购了二十万支,所以储备应该是得有三十万支。-去年一整年,並没有任何大规模的军事作战和演戏,但现在开库后里面却只有一万支羽箭。” 莫妮卡的脸色骤然一变。 “还有,武器保养油和其他各类兵器,武器库的储备量和报备的损耗量、採购量,全部都对不上!” 安妮指著三份清单说道。 “第一份,前年採购的长剑和剑鞘,每套是一百二十枚铜幣。长枪,每杆是八十枚铜幣。战弓每把是一百枚铜幣。採购量是剑鞘组合一万套,长枪两万杆,战弓一万把。·“我们先不说红河领有没有这么多军队吗?但你看这第二份报备的损耗。” “剑鞘组合,报废了八千套。长枪报废了三万杆,战弓则是八千把,盾牌、鎧甲等等更是多达五万套。—尤其是鎧甲这部分,你看下——“ 莫妮卡的目光一扫:“全身鎧?!” “我没记错的话,红河领训练的士兵也好,卡塞因家族的私兵护卫,都没有需要穿戴全身鎧的重装步兵吧?而且,得什么样的惨烈战爭,才需要损耗这么多的武器装备呢?” “然后你再看第三份清单。”安妮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和武器装备的问题相比,这个才是最严重的。” 莫妮卡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因为第三份清单记录的並不是別的,而是粮食物资。 “按照这第三份清单上记录的內容,红鹰领的粮食储备足够供应五万人规模的军队超过三年以上的口粮。可实际上,之前亚姆带走的那些辐重粮食,已经是红河领一半的库存了,但那只够维持五千人的军队三个月的口粮而已。我已经让亚卡从宝石紧急徵调一批粮食,他们会在半个月后抵达,但就算路途上的损耗再怎么节约,甚至把红河领库存的另一半粮食都运输出去,也只能让五千人的军队维持半年的开销。” “但我们红鹰领要负责的,可是南境军在加里斯伯爵领驻防部队的后勤,那可是有足足超过三万人的规模。” “现在拜约尔领基本被焚毁,又错过了今年的春耕,秋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就算密林领和红土领负责了我们红鹰领出征军队未来半年的输重粮食问题,前线的南境军那部分又要如何解决?还有半年后,又要怎么办?” “他们怎么敢——”莫妮卡捏著手中的三份清单,脸色显得格外的难看,“亚卡什么时候到?” “最晚后天进入红河领,如果要抵达红河城的话可能还得五、六天吧。” 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让亚卡先赶来红河城吧,辐重运输部队一旦进入了红河领后,没人敢在这里动手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 “我明白了。”安妮看著莫妮卡,然后不由得开口说道,“你现在先別动气了,赶紧去休息吧。“-肚子里的孩子比较重要,要是这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到时候你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莫妮卡点了点头。 安妮立即趁机扶著莫妮卡离开政务厅,然后在一眾骑士的保护下,送莫妮卡回了房间。 然后安妮又在房间內陪著莫妮卡好一会,直到她入睡后,安妮才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內,舒恩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看到安妮回来,立即行礼。 “不用行礼了,直接说正事吧。”安妮挥了挥手,“我让你准备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舒恩斯立即开口说道,“红河城內,在三月临產期的女性一共有八十人,其中有大概三十人的临產期和莫妮卡侯爵相近,我已经让人密切监视了。” “嗯。”安妮微微点头,“记住,只要是女孩就立即给我带走,这件事绝不能让人发现,明白了吗?” “是。”舒恩斯点了点头。 “还有,你祖母的手还稳吗?” “祖母明天將会抵达红河城,她渴望著继续为您效力。”舒恩斯垂首。 “我到时候会给你祖母找机会,让她来负责给莫妮卡接生,所以你那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请安妮大人放心。” “嗯。”安妮微微点头,“那么,关於之前让你顺手调查的另一些事情呢?” “已经查清楚了,关於红河领近些年贪墨的事情,一共涉及到了二十七家商会,他们的背后全部都有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投资·” 第194章 13. 意外的发现 第194章 13. 意外的发现 暴虐大大雨之后,往往都会有难得的好天气出现。 拜约尔领,已经出现了好几天的晴空, 在春末的时候,有阳光照耀的晴空对於绝大多数人而言往往都是非常舒適的好天气。 简单的喜悦会换来很大的幸福感。 但这一次没有。 拜约尔领瀰漫在一种死寂和绝望的巨大痛苦氛围中。 “亚姆二叔。” 阿契斯骑在一匹马上,带著数十名骑手返回了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 这座要塞还没彻底修筑完毕,之后又经歷了几遍战火一一它在奥斯帝国和韦德男爵的手上被反覆爭夺,甚至一度反而成为了奥斯帝国入侵红鹰领的桥头堡。直到南境军的到来,他们才重新夺回了这座战爭要塞,並且將奥斯帝国的军队给赶回了加里斯伯爵领。 但要塞几经战爭,如今能够已经变得相当的残破了,光是修復的难度已经不比重建容易了。 目前还没有弃用,纯粹是因为这座战爭要塞的地下储藏区还没有被破坏,而且南境军已经在加里斯伯爵领成功扎根,他们也需要一个安稳的大后方,所以这处战爭要塞自然也就成了一个补给中枢一一从红鹰领被源源不断输送到前线的物资,必然都会在这里完成最后一轮的集中,之后再被送往前线。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要清理现在流窜在拜约尔领內的那些老鼠,防止他们有可能突袭补给线亚姆在三天前带著人抵达了这里,然后便见到了泰洛特.卡塞因和韦德.卡塞因这两位卡塞因家族如今仅存的领袖级人物。他们在简单的和亚姆阐述了目前拜约尔领的境况和未来几年的重要战略价值地位后,就带著人和补给迅速出发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之后,亚姆就开始暂代韦德.卡塞因成为了拜约尔领的军事执行官。 是军事执行官,不是代理领主。 韦德不可能那么愚蠢的把代理领主这个名头给了亚姆,因为那意味著亚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內都將拥有整个拜约尔领的所有管辖治理权,这很容易就会埋下隱患:让亚姆有可能获得拜约尔领的宣称权。 而军事执行官这个名头就不一样了。 这个职务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它的所有军事行动都必须获得领主的批准与认可,因为它只是具体的执行者,並非战略计划的制订者。而且这个职务在贵族圈还有一个非常隱秘的作用价值: 背锅。 任何失败的军事行动,甚至有可能激发领民与部队之间矛盾的军事行动,都可以推到这个岗位的身上,与地方领主没有任何关係。 亚姆並不知道这些贵族间的小秘密。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小动作,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红鹰领是將所有军事力量都压到了前线来,因此如果真的让这些几乎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残兵逃到后方去的话,那问题就会变得非常的麻烦了。 因此,他几乎是在泰洛特、韦德启程离开的第二天,就立即开始执行自己“军事执行官”的任务一一韦德给他的任务就是清扫拜约尔领一切有可能存在的隱患工作,確保拜约尔领的领地军事安全和治安稳定。 “情况如何?”亚姆开口问道。 “我往南跑了一天的行程,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跡,但看到了几处被焚烧和破坏的村落遗址。”阿契斯快速回答道,“敌人很可能需要继续往南边的方向再深入,因为对拜约尔领还不够熟悉,所以我不敢贸然继续追击,就带著人回来了。” “你做得很好。”亚姆很是欣慰的笑道。 阿契斯的成长速度不算慢,但他毕竟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所以对於战爭廝杀的惨烈性了解得还不够,这一次亚姆便主要是让他適应一下战爭的氛围,之后才会带著他慢慢的感受战爭的残酷。 因此才会让他带著几十名骑手往南一路巡逻不超过一天的路程,之后就必须要返回要塞进行匯报工作。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阿契斯过於年轻气盛,渴望表现和证明自己,所以会在发现敌人的行踪后继续展开追击。为此,他甚至將魔剑都交到了阿契斯的手上,还指派了席恩跟隨在阿契斯的身边负责保护他。 但目前来看阿契斯並没有这种想法。 这才是亚姆感觉到欣慰的原因。 “二叔,剑。”阿契斯將背上的长剑卸下来递给了亚姆。 “你先拿著。”亚姆却是摇了摇头,“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阿契斯目前只有一阶,距离二阶还有段距离,但如果足够幸运的话,那么这次在拜约尔领他说不定就能够晋升二阶,到时候他再发挥魔剑的力量就能够短暂的获得三阶的力量。 虽说在即將到来的主战场上,三阶的力量也不算什么,但起码也能够让他拥有多一点自保能力“是。”阿契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又將长剑重新安置好。 眾人很快就回到了要塞。 一顿简单的伙食吃完后,除了席恩外其他所有人就都回去休息了。 跟在亚姆的身后,席恩很快就来到了作战室,然后他就看到了阿里曼正在作战室的一副地图上到处放置小旗子。 这些小旗子一共有红蓝两种顏色。 主要作用指代敌我双方的標识:红色是敌军、蓝色则为己方。 不过席恩看到,在拜约尔领的领地地图上,位於天鹅湖一带的位置,插满了一大堆红色小旗子,粗略一算起码得有二十面, “標识数?” 听到席恩的问话,阿里曼却是头都没抬就说道:“二十左右,只多不少。” 所谓的標识数,指的是每一面小旗子代表著敌人的数量规模。 二十面小旗子那就是最少有四百人的规模。 “骑士规模呢?” 席恩看著阿里曼还在到处插旗,很快这些小旗子就超过了三十面,他也不由得惊呼一声:“总不可能有三十位吧?” “我不清楚。”阿里曼嘆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但我们真的得做好这个心理预期。反正就我看到的,起码得有十名以上的骑士,虽说都是一、二阶,但谁也不能保证敌人里没有三阶。” 席恩知道,阿里曼是最早被亚姆派遣到天鹅湖一带进行侦查任务的,毕竟天鹅湖虽说是位於拜约尔领境內的內陆湖,但实际上天鹅湖非常广,如果能够找到办法直抵对岸的话,那么就存在著翻山逃回赫叶领的可能性,这是目前被困於拜约尔领境內所有奥斯帝国士兵的唯一一条活路。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方向的危险性以及敌人的凶残性,所以亚姆才会让阿契斯往南去侦查,而不是往北。 同样的,也是因为北部天鹅湖的危险性,所以亚姆才会把侦查工作交给阿里曼。 毕竟阿里曼已经是三阶血脉者了,只要不是太过深入又或者是陷入了敌军的包围阵里,他想要逃跑还是很轻鬆的。 此时,席恩也终於意识到亚姆带他来作战室的原因了。 “亚姆大人是想先集中力量扫平南部?” “是。”亚姆点了点头,“北部天鹅湖一带的情况,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但阿里曼简单的侦查了一下后,就发现这边大概有近千名敌军士兵,血脉骑士的数量更超过十位。虽说目前都只是一、二阶的血脉者,但我们的確得做好敌人还存在著大量三阶血脉者的可能性。” 席恩看了一眼地图上那几乎遍布了整个天鹅湖周边一带的小旗子,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为什么要插这么多小旗子?把標识数提升到一百不就好了吗?”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阿里曼伸手圈了一个小圈,“除了这一部分人已经匯合到一起外.” 他又伸手將其他的小旗子所处的位置划了一个更大的圈,然后才说道:“..剩下的这些全部分散得到处都是的敌人,目前还没有人出面收拢这些溃兵,但他们彼此却又离得非常接近,所以匯聚到一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快的话可能就这两、三天,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一周,他们就会全部匯聚到一起,形成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了。 两、三天的时间很短。 很可能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敌人就已经完成第一拨的匯合了,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不是去剿灭敌人,而是去送死了。 “亚卡很快就要抵达了,后续虽然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援军抵达,但我们的总兵力规模应该可以超过两千,而且有亚卡、我、阿里曼,敌人只要没有超过六位三阶血脉者,我们就能够轻鬆应对。”亚姆看著北面的那些小旗子,沉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迅速解决南面的那些敌人。?阿契斯不太懂得如何侦查,你和罗达这次有发现敌人的大致规模程度吗?” “应该是小股部队,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人。”席恩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小旗子,然后才开口说道,“但现在我也不敢確定,敌人是不是就只有一支。” “如果我给你两百人的话,你们能解决南边这些溃兵吗?” 白山领的正规军部队在经过丰饶平原的那场入侵战后,也仅剩不到两千人,如果再算上一些其他的部队,全部数目合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千。这次亚姆就带著一千五百人和四名血脉骑士出发了, 其中就包括了罗达、席恩等人,波姆和卡莱尔依旧留守威斯特堡,亚恩也同样留守在白山城,另外还给白山领留下了一千五百名士兵,不过其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新兵。 现在北面的残留奥斯帝国溃兵数量远超亚姆的预算,所以他必须得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守一一事实上,如果敌人的血脉者超过二十位的话,以他现在手上全部的兵力都不一定足够用。 但现在敌人会惊慌逃窜,也是因为之前泰洛特和韦德两人在拜约尔领杀得足够凶,彻底震住了这些溃兵,才逼得他们不得不分散逃亡。 只不过往南逃窜的那些是真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已经属於慌不择路的那种。 而选择往北的这部分,最起码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求生意志还非常的强烈,否则的话不会去博这条艰辛的血路一一现在赫叶领已经进入犬齿交错的绞肉机模式,毕竞【鲜血公】现在的敌人只有那位高塔之主,但一旦南境那头金色狮子也介入的话,就算是令敌人流血畏惧的【鲜血公】恐怕也只能选择退却了。 所以,如果能够在南境公爵正式介入赫叶领的战场前,击溃乃至杀死那位高塔之主的话,那么战况必然就会不一样。 因此现在奥斯帝国不得不在赫叶领玩命,他们和高塔家族在赫叶领几乎是寸土必爭,所以就算这支溃兵部队能够成功翻越山脉进入赫叶领,他们也无法保证自己进入的正好就是奥斯帝国军掌控的区域。 尤其是在他们眼下彻底缺乏情报的情况下。 所以这就是在赌命了。 但席恩却还是看出来了亚姆真正的想法。 亚姆並没有打算和这支部队產生正面衝突,他想尝试著放著这支奥斯帝国的溃兵部队通过拜约尔领边境地的山脉进入赫叶领,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免一场有可能导致大规模伤亡出现的战斗。 不过,前提是这支部队並没有打算掉头转入红河领。 如果敌人选择这样的结果,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和敌人死战到底了,而且还是在野外。 “只要敌人不超过两百人,保证完成任务。” “让阿契斯多歷练歷练。”亚姆拍了拍席恩的肩。 “是。”席恩点了点头。 然后,他很快就下去休息了。 因为按照亚姆的计划,他们明天就必须得出发,爭取在最短的时间內將这些溃兵全部解决。从目前拜约尔领还有几个聚落被焚烧的痕跡来看,显然拜约尔领领民的生活习惯还没有彻底转换过来,领地內恐怕还残留且分散著大量小型聚落,他们並没有响应卡塞因家族之前的政策號召,全部集中到要塞城市这边生活。 如此一来,自然是给了奥斯帝国那些溃兵的生存空间。 等到席恩离开后,亚姆才重新看向了地图,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你確定没判断错误吗?” “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阿里曼抬起头,神色同样凝重:“那应该就是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 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西境公爵齐格尔家族的人,而且还是继承权相当靠前的顺位继承人。 “如果他是齐格尔家族的人,那么为什么现在会成了奥斯帝国这支溃兵的领军者?” 阿里曼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亚姆大人。” 第195章 14. 復仇亡灵 第195章 14. 復仇亡灵 “你对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熟悉吗?” “亚姆大人,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大人物呢。”阿里曼无奈的说道,“我关於他的所有认知,都是来源於各种传闻。我之所以能够认出他,还是因为当初我隨我二叔参与一次西境的作战时,那场战役的指挥官正是这位雏鹰的父亲,所以他当时也在战场。” “雏鹰?” “齐格尔家族被称为黑鹰家族,他们的族语是『头鹰將为我们指引方向”。因而所有齐格尔家族的未来继承者候选人都会被称为雏鹰,他们彼此会不断的竞爭,直到最终成为那一只引领所有族人的『头鹰』。”阿里曼解释道,“所以,齐格尔家族的族人非常团结,不管『头鹰』的抉择是什么,他们都会一致跟隨。” “那场战役—你们输了?” “是的。”阿里曼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我本来是有望胜利的,但该死的王国军却在最后时刻没有遵循约定抵达支援位置,所以导致了那场战役的失败。”阿里曼沉声说道,“我的二叔因此战死了,在那之后我就决定带著佣兵团前往东方。·“-但现在看来,海尔耶斯阁下恐怕是在那场战役里被奥斯帝国俘虏了,並且向对方投降了。” “我明白了。”亚姆脸色凝重的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恐怕就是一个相当坏的消息了。” “距离那场战爭已经过去了快十年,海尔耶斯阁下最弱也得是三阶,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是四阶强者了。”阿里曼沉声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要和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爆发战斗的话,我们恐怕得等到迪恩骑士长抵达后才有可能具备和对方一战的力量。 1 “这也是正是我最担心的。”亚姆摇了摇头,“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选择北面的山脉作为突破口,而不是试图往红河领的方向深入。·不过,只要对方不是一个赌徒的话,那么我想他们肯定不会往东前进。” “但是,我们总不能把希望放在敌人的性格揣摩上。” 亚姆又嘆了口气,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你必须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確保他们不会往红河领的方向行进。” “我知道了,亚姆大人。” 亚姆没有在说什么,他再度低头看向那张地图,神色显得隱晦不定。 他不清楚,韦德他们没有清除这支溃军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些人的具体相关情报,还是带有其他什么心思和想法一一对於泰洛特,亚姆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家族等人是抱有好意的,所以並不会怀疑对方,但对於韦德.卡塞因这位莫妮卡侯爵的三叔,亚姆却是信任不起来。 毕竟他之前可是拜约尔领的领主。 而一位领主对於自己的领地不说了如指掌,但最起码有一支千人规模的敌军在行动,这绝不可能不去密切留意,因此亚姆的直觉告诉他,韦德肯定是抱有什么想法。 这个想法对於他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坏事,但对於亚姆、对索德贝尔家族,甚至是对於红河领、白山领等人而言,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尤其是之前莫妮卡已经摆明了要將拜约尔领拿去牺牲,亚姆可不相信韦德.卡塞因会不知道这一点,他把自己代入到韦德的身份处境,以己度人的猜想一下,他也不可能会原谅莫妮卡。 “把这事整理一下,然后找个信使將情报送到泰洛特和莫妮卡侯爵的手上。”亚姆想了想,然后沉声说道,“记住,必须亲自送到对方的手上。” “我明白了。”阿里曼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快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 一名已不再年轻的中年男子皱眉望著眼前那被焚烧著屋舍,里面隱隱约约间还传来了一阵哭泣和求救的声音。 跟隨在中年男子身边的有差不多五十名穿著奥斯帝国制式皮甲的土兵。 但他们的武器却並不统一。 有长剑、长枪、短矛、弓箭,甚至还有战锤、长斧等等。 这些人有的面露愤恨之色,但也有的人却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神色不一。 “救人。”沉默了足足数秒,中年男子才突然沉声开口。 那些面露愤恨之色的人,双眸顿时放出明亮的神采,他们呼喝著朝著前方快速前冲;而那些之前表现出相当无所谓模样的人,此时也同样朝著前方直衝过去。 很快,中年男子的身边就仅仅留下了不到十人。 几名冲得最靠前的战土,已经抢起武器直接砸破了那座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房舍,然后很快就又有人衝进房屋內开始救人。 这个时候,旁边一些正在忙著放火的奥斯帝国士兵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纷纷冲了过来, 双方似乎开始对骂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拔出了武器。但周围那些前去救人的那批奥斯帝国士兵却是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人,他们如鬣狗般四处游巡著,只有在发现一些房屋內传来呼救时,才会立即破门而入的去救人。 很快,隨著越来越多的人被营救出来,他们被集中安置在了一处空地上。 这些人里,以女性居多,男人和小孩都很少,老人更是一个也没有见到。 不过三十来人,但他们哭泣的声音却宛若有千百人。 一名奥斯帝国的士兵似乎是听得有些烦躁了,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举起手中的长戈猛然就朝著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孩童刺了过去,旁边的母亲发出一声急呼,急忙纵身一挡,长戈的矛头便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甚至就连被她护在怀里的那名孩童一併穿刺过去。 很快,一阵大笑声便响起,然后周围也紧接著跟著响起了笑声。 这群奥斯帝国的士兵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游戏一般,他们很快就举起了武器,开始朝著这些才刚被营救出来的人刺了过去。 一瞬间,便又有四、五个人当场倒下了。 人群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尖叫声,很多人开始撒腿便跑,但也有一些人仿若被嚇瘫了一般,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两腿间更是流出了一片湿润。 “哈哈哈哈!”一名奥斯帝国发出狞笑,然后指著眼前那名失禁的女性笑了起来,但他挣狞而又癲狂的神色此时更显疯意,手中的长剑猛然朝著对方的面门劈落。 “鏘——” 一声金铁交击声响起。 一柄纯铁长枪挡在了下落的长剑剑锋上,溅出一道火。 紧接著,只见长枪突然一抖,便將长剑震开了。 这名奥斯帝国的士兵扭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站在旁边,他手中的长枪甚至还没收回,就这么冷冰冰的盯著自己,他顿时便气怒的嘰里咕嚕说了一堆话。 “他说什么?”刚才下令救人的中年男子,此时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跟著的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 “他说”瘦弱男子的眉头微微一皱。 “直说就行了,我什么话没听过。” “你这该死的狗奴隶,居然敢挡下我的剑,別忘了你们的身份,你这头贱畜,你们不过只是一群耗材而已。”瘦弱男子直接开口翻译,“赶紧给我滚开,否则的话小心你的脑袋。你这头———“” “后面那个词我听懂了。”中年男子突然打断了瘦弱男子的翻译。 “好吧。”瘦弱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下一秒,中年男子突然闪电般的挺枪而刺,一枪就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脑袋。 红白之物瞬间喷洒而出! “我刚才说了救人,现在这里死了七个人———” “大人!”一名士兵突然开口了,“这个蠢货又不是这些平民,不能算在里面吧。” “你说得对。”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一会每人自领六十鞭吧。“—-现在, 把所有非死亡营的人都杀了。” “噢!” 一些有著非常明显泰瑞拉王国人特徵的士兵顿时双眼发光,他们迅速举起武器,然后就朝著身旁的敌人劈砍过去。 宴时间,喊杀声响彻一片。 “你———你是泰瑞拉人?”那名被救下的女性,突然巍巍颤颤的开口问道。 “曾经是。”中年男子低头看了一眼女性,然后缓缓说道,“现在我既不是泰瑞拉人,也不是奥斯人。” 这名女性突然沉默了。 然后很快,她的双手却是突然捂著自己的脸颊,然后放声大哭起来:“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父母,他们都死了!死了啊!我什么都没了!” 听著这名女性的哭泣,旁边不少穿著奥斯帝国皮甲的泰瑞拉突然也变得沉默起来。 而有些听懂了女人话语的人,也同样变得沉默, 其他听不懂泰瑞拉话的那些人,看著周围变得沉默的模样,他们似乎也都想起了什么,纷纷变得沉默起来。 “但至少你还活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当各种求饶声和喊杀声都停止后,中年男子才突然开口说道:“好好活下去吧,毕竟现在你这条命已经不属於你自己的了,你还背负著家人的期望和祝福,你需要代替他们,连同著他们的那一份,活下去吧。” 中年男子看著一片狼藉的聚落,然后微微摇头。 “从这里往南走,有一座战爭要塞,你们可以去那边投靠那里的领主。你是他的领民,按照贵族法则,他必须给予你们庇护,这是属於贵族的义务。” “那———·那您呢?大人?” “我?”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我已经没有家了。” “海斯大人。” 一名女性士兵带著数十人走了过来,她先是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开口说道:“附近所有聚落都被毁了,我们没有搜集到任何粮食。甚至—还被抢了。” “呵。”被称为海斯的中年男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群禿鷲,终於连自己人的东西也要抢了。” “海斯大人,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件事。”那名瘦弱的男子突然说道,“我们是死亡营,在奥斯帝国的序列上,我们是战爭炮灰,所有匯聚在这个序列里的士兵要么就是奴隶、俘虏,要么就是犯下大罪的囚犯。在奥斯帝国的其他军队序列上,我们別说是奥斯帝国的自己人了,我们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是吗?”海斯点了点头,“那挺好的,这样的话,一会我们动手也不需要再想什么藉口了。 ? 听到海斯的话,那名女性和瘦弱男子的双眸猛然都亮了起来。 “大人,您终於决定要动手了吗?” “为什么不呢?”海斯转过头,望向两人,“一万死亡营的人,现在还剩几个?不到三百。他们又没有把我们当人,现在他们还战败溃逃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听他们的?·更何况,现在附近那些奥斯士兵,又有哪个比我们更强?我们可是无数次从死亡的边缘回来的。” 海斯握著手中的长枪,神色显得非常平静,但眼里的那一抹狂热战意却仿若烈焰般熊熊燃烧:“我们是从死亡的世界回来的復仇者,我们是不被认可的亡灵,我们理应为我们的敌人带去毁灭、死亡与恐惧。所以,你们告诉我,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適合我们出手的机会吗?” “没有!”瘦弱男子第一个出声吼道。 然后很快,隨著其他人將海斯的话翻译给其他士兵听,很多人原本麻木的双眸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他们发出战吼。 用武器不断的拍打著地面,甚至是自己的衣甲。 每一个人都变得犹如兴奋且狂暴的凶兽。 “那,我们还叫死亡营吗?” “唔————”海斯陷入了沉默中。 “这位大人!”那名刚刚被救下的女性突然开口,“我能加入你们吗?我也无家可归了,但我不想去那个要塞,我听说卡塞因家族的人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我虽然不会战斗,但我可以学的,我一定能够派上用场的!而且,而且我很会做家务的!” 听著这名语无伦次的女性的话,海斯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你不知道我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全都死了吗?” “我知道!但是!我想復仇!”女性突然嘶声力竭般的说道,“我想向那些杀了我家人的恶魔復仇!” 海斯点了点头:“復仇啊。果然是一个让人觉得悦耳的词汇。” 他突然转过头,望向了瘦弱的男子:“你有没有想要復仇的目標?” “当然有了。”瘦弱男子先是一愣,旋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到现在还活著,就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回到香榭丽,向我那个聪明的弟弟和美丽的妻子復仇!” “那你呢?”海斯转过头望向了那名女性士兵。 “当然有了。”女性士兵点了点头,“我的一位好朋友,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著对方呢。” “那我知道我们要叫什么名字了。” 海斯突然笑了起来。 “復仇亡灵。” “我们是从死亡之地回来的亡灵,为的就是要向所有陷害我们的生者復仇!” 第196章 15. 陷阱 第196章 15. 陷阱 一行数十骑在平原上奔驰著, 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正带著这支骑兵队快速的行进。 不过他虽然说是这支队伍的领头者,但一路上他却一直都在有意照顾著旁边一名少年。 “阿契斯少爷,眼下根据我们之前的初步侦查,敌人是分散成多股小部队四散溃逃的残兵,亚姆大人想让我们儘快解决这些流窜的敌人,所以如果现在由您来指挥,您打算怎么做?”席恩开口询问道。 席恩作为威斯特堡的指挥官,虽然受限於学识方面的能力,所以自身的水准或许不高,但作为一名非常典型的实战派经验人士,他的指挥能力必然不会太弱,起码应对这群奥斯帝国的溃兵是绰绰有余的。 亚姆让他引导和教导阿契斯,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在尽心尽力的教导著。 “分兵。”阿契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回答道。 他就如同一名正在完成导师布置的课题作业的学生那般,在面对导师的提问时迅速给出自己的答案和思维过程:“根据我们前期侦查到的情报,敌人的数量大概在两百到五百之间,但因为分散成多股小规模的队伍,每队的人数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所以只要不让他们合兵的话,那么对我们现在的队伍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 亚姆给了席恩两百名士兵,隨行的还有四名血脉骑士,其中就包括了席恩、罗达以及两名受封於百白山领的血脉骑士一一这几人除了罗达外,全部都是当年第一次白山领战爭倖存下来的十三名老兵。不过无论是这些老兵也好,还是罗达也罢,他们的潜力都已经耗尽,如今的实力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相比起来,谢尔夫佣兵团那几人的资质潜力反更高一些。 阿里曼晋升四阶基本没太大的问题,而其他三人也都有望晋升三阶。 也正是基於这个原因,所以阿里曼才愿意率领著谢尔夫佣兵团死心塌地的为索德贝尔家族办事席恩等人倒也没什么好嫉妒的,毕竟资质差距太过明显,所以他对於自己这些老人如今已经能够受到重用,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他们真正担心的,其实是下一代的问题一一他们的子女如今已经开始逐渐成长,年纪方面和辛迪、利亚姆差不多,资质潜力如何还不太清楚,但如果他们的子女没有足够天资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跟不上索德贝尔家族的发展脚步。 因此,不管是席恩也好,还是其他老兵也好,他们现在能选择的也仅有通过功绩来为自己的家人爭取机会了。 这也是席恩会如此尽心尽责的原因。 “分兵的话,您打算怎么做?”席恩再度问道。 与此同时,他还拿出了一份上面已经做好了標识的地图一一这些標识是他根据这几天从侦查那边收集来的情报进行的匯总。从这份地图上可以看得出来,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聚落已经匯聚了大概五十名左右的奥斯帝国士兵,有两名血脉者坐镇,实力规模已经算是这一带里最强的了。 另外周围还散落著人数不一的小股部队,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些敌人会不会凑巧就赶来支援。 他们甚至无法判断,这会不会是敌人的一个陷阱。 所以这一切,都非常考验一名指挥官的临场能力和判断能力。 “我们的步兵队什么时候抵达?”阿契斯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在思考了一下后才问道。 席恩的眼里露出几分讚赏,但他並没有明確的称讚,而是公事公办般的开口:“大概要到明天中午才能与我们匯合。” 他们现在所骑的这些马匹,都是韦德.卡塞因留给亚姆的,主要是为了起到一个快速传递军情和侦查敌军动向的价值。不过亚姆除了留下十几匹给了阿里曼作为军情传递的用途外,其他都给了阿契斯,这也使得阿契斯等人可以组成一支规模在五十人左右的骑兵部队。 但实际上,因为白山领的地势缘故一一宝石领的情况也差不多,所以这两个领地没有训练骑兵,因此这些人也就仅仅只是会骑马而已,还远远称不上马上作战。 而阿契斯知道自己等人的短板,因此他也没有真的拉出这么一支骑兵部队,而只是利用马匹来代步和奔赴前线侦查一一他主要是为了学习各种侦查技巧和知识,因此才要亲自奔赴前线充当一名侦查手。席恩和罗达等人则是怕阿契斯出事,所以才要时刻跟隨在他的身边。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阿契斯思索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等我们后方的部队抵达后, 我们先从周围將这处聚落部位了,里面的敌人不管是数量还是规模都不算多,所以我们几人完全足以胜任突袭。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席恩叔叔你还是得留在外面坐镇指挥,一旦看到我们在聚落髮出的求援信號,你再带人进来支援。” “可以。”席恩点了点头,“那么具体的布局计划有吗?” “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个聚落有多少个进出区域。” “很好。”席恩的脸上终於露出了讚赏的神色,“您在实战指挥方面算是及格了,阿契斯阁下根据现有的情报资料进行基础的战略布局,这是任何一名指挥官都必须要掌握的基础课程。 只有掌握了这一点,才能够勉强称得上是一名指挥官。 在如今的白山领和宝石领里,亚姆、亚恩、亚卡这父子三人都达標,另外就是莱恩和席恩这两名分別负责宝石领和白山领具体军事事务的指挥官。而根据今天的表现来看,席恩认为阿契斯也已经达到了这个標准,但是否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指挥官,那暂且还无法判断,因为这不是指挥一场或者几场战斗就能够体现的。 像整个索德贝尔家族里,也唯有亚恩是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优秀指挥官。 亚姆和亚卡两人甚至都无法让席恩、莱恩等老兵彻底信服。 一行人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待到天色稍微晚了一些后,阿契斯和席恩就带著一支小队迅速接近到了目的地的那处聚落附近, 他们並没有贸然靠近一一哪怕这个聚落此时看起来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亮光。但根据他们安排的侦察兵匯报,昨天有一支规模在五十人以上的奥斯帝国士兵进入了这处聚落,然后很快这处聚落就被纵火焚烧,当时那些来不及逃离的聚落村民自然都成了这些奥斯帝国士兵的俘虏,他们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去。 而之后根据监视,这些奥斯帝国的士兵也都没有离开聚落,所以现在哪怕这个聚落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烟痕跡,好像已经彻底荒废了一般,但阿契斯等人也不会轻易进入。 他们在附近下了马,然后留下两名土兵看守马匹,接著阿契斯就和席恩、罗达等人迅速靠近到距离聚落数百米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已经能够看到聚落的一些建筑情况了。 “如何?”阿契斯问向旁边的一名血脉骑士。 对方的血脉能力是【鹰眼】,能够通过调整视距看清三、四百米外的情况,是非常优秀的弓箭手血脉能力。 “没有看到人影,这个方向是安全的。” 这名老兵谨慎的观察了十多分钟后,才开口回答道, 阿契斯微微点头,然后说道:“这个方向目前是安全的。我们再靠近一点看看。” “好。”席恩点了点头。 眾人很快就开始朝著聚落迅速靠近。 拜约尔领在卡塞因家族接手后,虽然经过了一系列新政策的调整,也採取了比较强硬的手段將大量分散到聚落內的人口都集中起来,但其实还是有不少人没有选择前往要塞聚居,而是依旧生活在聚落里。 韦德.卡塞因也需要一部分聚落依旧保持著生產能力,所以后来也就乾脆对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就算这样,这些聚落也基本都由最巔峰时期的数百人口下降到了数十、上百人口的规模。 之后战爭爆发时,在经歷一段时期的劫掠和破坏后,有不少倖存者都迅速逃难到要塞里,但依旧有一部分觉得自己地处偏僻不会遭难的聚落村民不愿离开。因此当奥斯帝国彻底溃败后,这些聚落自然也就遭殃了,甚至比起战爭时期遭遇到的情况还要恶劣,以及惨烈。 此时阿契斯等人靠近聚落后,就闻到了一股挥之不散的焦臭。 阿契斯没经歷过第一次白山领战爭,所以並不太清楚这股焦臭味意味著什么,但席恩和罗达等老兵,却是一瞬间脸色就都变了。 “这气味,不对劲吧?” “怎么了?”阿契斯不懂就问。 “现在拜约尔领这些聚落,躲藏的村民不会都不会超过三十人,因为在经歷了那场战爭后基本都逃难去了。而一个聚落可以容纳数百名村民,居住面积必然不会太小。”席恩开口说道,“这种焚烧尸体的焦臭味,可不是三、五十具尸体就能够產生的,尤其是“ 席恩的目光落在这个聚落上“这么大一个聚落。”阿契斯也瞬间明白了席恩的意思,“想要让气味彻底在这么大的聚落里瀰漫开来,那么起码得上百人的规模才有可能,甚至很可能不止。” “而且还得是集中焚烧。”罗达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东西,“我当年在山岭村见过一次了。—.如果能够焚烧这么多人,但我们的侦查兵却没有说清楚———” 所有人心中一惊。 “下一次与侦查部队的联络,是什么时候?”阿契斯迅速开口问道。 “明天。”席恩沉声说道。 “立即撤退。”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陷阱!” 没有人反对,而是迅速的从原路返回。 可是! 当他们赶回到原本下马的附近时,阿契斯却是突然伸出一只手。 顿时,所有人便纷纷止步了。 没有人开口询问原因,但所有人还是默契的將武器拿了出来。 阿契斯的心中浮现出一抹惊悸感。 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缓缓的伸手握住了背后魔剑的剑柄,轻轻的將这柄魔剑卸了下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背后的魔剑却是突然传来了一股森冷的杀意。 在这一瞬间,阿契斯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辛迪会是持剑者了。 因为他刚也收到了魔剑的提醒:附近有埋伏的敌人! “辛迪,你不会害怕吗?” 与此同时,远在白山领的领主府餐厅,利亚姆对著一旁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等著开饭的辛迪问道。 “害怕什么?” “你父亲”利亚姆挠了挠头,“他们会遇到危险的吧。” “噢,你说这个啊。”辛迪一脸的恍然大悟,“遇到危险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这是战爭呀,谁能够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事?不可能的。” “可你为什么就不会害怕?”利亚姆不解,“你看安吉拉姐姐—她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害怕有用吗?”辛迪一脸的困惑,“你害怕了,你的父亲就不会遇到危险吗?我们现在没办法阻止这种事,所以我们更应该表现得更好一些,而不是让你的父亲、我的父亲他们在战爭的时候还要担心我们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学习。” “与其担心这些,你还不如认真学习和训练呢。” “因为总有一天,我们父亲他们经歷的事情,我们也需要经歷。” 利亚姆眨了眨眼,他总觉得辛迪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全部连起来后,他就有些茫然了:“那你不打算安慰一下安吉拉姐姐吗?她—最近都变得好沉默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沉默了好一会,辛迪才开口说道,“我怕我说的话,让安吉拉更伤心了,到时候她为了假装没事,还要反过来安慰我,我觉得很不开心。” “我有些担心阿契斯了。” “不用担心。”辛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脸很认真的说道,“父亲会把阿契斯带在身边的, 如果阿契斯没有在父亲的身边,那么父亲一定会把魔剑交给他的。有魔剑在身的阿契斯,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和魔剑约定好了。”辛迪沉声说道,“它会保佑父亲和阿契斯,还有亚卡叔叔的。“只要他们有把魔剑带在身边,那么他们就肯定不会出事。” 1i 一股芬芳香甜的气息,隨著阿契斯握住魔剑的那一瞬间,瞬间从他的鼻腔里升起。 下一刻,他的双眸微微变得明亮起来。 宛若灯塔上亮起的灯光。 数十道有著人形生物轮廓的微光,顷刻间在他的眼前呈现出来。 “敌袭一一” 第197章 16. 突围和困惑 第197章 16. 突围和困惑 隨著阿契斯尖啸般的声音响起,席恩和罗达两人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就护在了阿契斯的左右那名拥有【鹰眼】血脉能力的血脉骑土,双眼微微一眯,然后快速的搜寻著躲藏在周围的敌人拜约尔领以平原地形居多,但也有一些能够用来遮挡身形的矮丛:或许在白天的时候並不能很好的隱藏身形,但在夜晚能见度相对较低的时候,却是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此时天上乌云蔽月。 所以如果有敌人潜伏在附近的话,那么自然是很难发现一一若非他们的马匹和守马的两名士兵都失踪了的话,阿契斯等人也不可能警觉。 但【鹰眼】只能提供视距上的延伸,却並不能让这名血脉骑士在黑暗中获得视物的能力。只是他作为一名老练的士兵,当然有著一套自己的辨別方式,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几处端倪。 他搭箭拉弓。 第一箭射出的时候,並没有命中敌人,箭矢只是射入到了草地里。 这也就证明了他发现的这第一处端倪並不是正確的。 然后是第二箭。 依旧没有命中任何敌人。 但他却坚定不移的射出了第三箭。 这一次,箭矢射入目標位置后,一声惨叫声终於响起! “攻击!” 意识到敌人並不是在虚张声势的诈唬,而是真的发现了他们的踪跡后,虽然这名敌方的指挥官没有弄清楚阿契斯等人是如何判断出他们的位置,但眼下如果他们不立即做出应对的话,他们必然会全部都被阿契斯等人点名射杀。 “全员攻击!” 顿时,便有十数人起身点燃了火把,然后便迅速朝著阿契斯等人拋了过来。 黑夜环境下,不仅是对阿契斯等人有所影响,就连他们自己人也是同样如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阿契斯少爷,我们必须立即突围离开!” 当火把被点燃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此时已经彻底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內,周围放眼望去起码不下於六十名奥斯帝国的士兵, 甚至就连血脉者都有四位之多,已经远超他们之前调查的情报结果。 “放火啸!”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准备突围!” 那名【鹰眼】血脉能力的射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开一个特製的盒子,然后抽出一支通体漆黑、上面似乎还有粘稠液体不断滴落著的长箭。 他张弓一搭,然后朝著天空松弦而射。 下一刻,这支箭矢当即破空而出。 而几乎是箭矢离弦的瞬间,就已经隱隱有微弱的火星从箭矢上冒起。而隨著箭矢的逐渐升空, 整支箭也迅速的燃起了烈焰,化作了一支被熊熊烈焰燃烧著的火箭,並且伴隨著箭矢的破空声,不断发出阵阵锐利的呼啸响声,仿若某种生物的尖锐长啸。 “衝锋!”阿契斯怒吼一声,然后提著长剑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 所有人迅速围绕在阿契斯的身旁,將其当作了刀尖,开始朝著他们来时的方向衝杀过去。 几名奥斯帝国的土兵迅速持枪冲了过来,但他们的长枪才刚刚挺刺而出,就已经被阿契斯挥剑削断了枪头。紧接著阿契斯脚步不停的迅速衝进敌阵,长剑左右连斩,伴隨著鲜血的飞溅而出,这几名拦在最前方的奥斯帝国土兵当即连人在甲都被直接斩杀成两截。 如此凶厉残暴的一面,本应能够嚇阻到敌人。 可却不知道是夜色昏暗的缘故,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这些奥斯帝国的士兵並没有因此而退却,反而是更加勇猛的衝杀上来,试图凭藉著人群的优势,將阿契斯等人全部堵死在这里。 可阿契斯这支小队的人数虽然仅有十人,但作为尖刀的部分却是四名血脉骑土,其中席恩和罗达更是拥有二阶的实力水准,有这两人一左一右的护持著阿契斯,再加上阿契斯此时握著的是锋利无比的魔剑,所以前方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阿契斯等人的脚步。 但儘管阿契斯等人的突围速度没有丝毫的减弱,更没有因此而被阻缓,但他们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鬆懈,因为刚才敌人那边爆发出来的气息里,表明了他们最少有四名血脉者。所以在这四名血脉者没有出现乃至被斩杀之前,阿契斯等人自然是不敢鬆懈的,毕竟战场上的混乱局势导致谁也无法確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故, “小心一一!” 一声短促的急呼声响起。 席恩迅速抢步衝到了阿契斯的身旁,抬手用盾挡下了来自旁边一抹突然浮现的寒光。 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声骤然炸响,席恩只感到手臂微微一麻:敌人的力量之强明显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儘管心中有所惊讶,但席恩也还是快速反手一刀朝著这名偷袭者狠狠的劈了下去。 同时,他的脚步也不敢有所停滯,而是在挥刀的同时也迅速再度向前。 突围衝锋的过程里,最怕的就是阵形里有人被拦截下来一一只要有人因为冲势的劲头被阻,那么往往就意味著他的行为必然会影响到身后的战友同伴,这甚至可能会导致阵形直接被敌人撕裂开来。如果不想阵形被彻底撕开,甚至影响到其他战友同伴的话,那么被阻拦下来的这名士兵最好的做法就是抱著同归於尽的心態扑向敌人,为身后的其他同伴腾出行动空间。 席恩的步伐虽然没有被阻挡,但却也是不可避免的被拖慢了一步一一好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抢身多多了几步,所以哪怕此时被稍微阻挡了这么一下,他却反而是藉助著一瞬间的停顿让自己回归到了阵形里本该负责的岗位上,並没有影响到身旁的任何一名同伴。 这一点,正好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所应具备的素养:毕竟席恩当年是第一次白山领战爭倖存下来的十三名老兵之一,他当年可没有少跟亚恩一起担任突围的先锋尖刀,因此这种经验自然是非常丰富。 “谢谢席恩叔叔。” 阿契斯头也不回的低声道谢,同时也没有一刻停止挥动自己手中的兵器。 “別分心!”席恩低喝一声,同时也扬手挥刀砍翻了一名衝上来的奥斯帝国士兵。 他的目光凝重且警惕,依旧在不断的搜寻著那名刚才悄然偷袭的血脉者一一能够拥有那种充沛的力量,並且成功的避开自己的攻击,那绝不可能是普通士兵。 只是,不等席恩捕捉到这名敌军血脉骑士的身影,他便顿感压力陡然一松! 这是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突围离开了敌人的包围圈, “保持住阵形!別分散!快步走!” 阿契斯双眼一亮,但他依旧低喝一声,並没有因为突围成功后心情的澎湃变化而有所鬆懈,依旧是下令让所有人聚拢团结起来,维持住阵形的继续向前疾走。 “箭矢!注意防护!” 可就在眾人前跑了数十米时,那名紧跟在阿契斯身后的血脉射手,却是突然一把扑倒了阿契斯,同时开口喝道。 下一秒,锐利的破空声呼啸而落。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有多少支箭矢如同雨水般朝著阿契斯等人的阵形落下。 剎时间,惨叫声连连! 阿契斯猛然间便意识到自己的指挥决策出了错误。 他们在突围离开后,就应该立即分散阵形逃跑的,但他因为担心敌人还有其他的埋伏手段,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分散,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敌人更好的射击机会。 只是一次覆盖式的箭雨射击,阿契斯就知道己方这边起码死了四、五人。 而这还还是因为他刚才领头衝锋突围的时候,起码斩杀了二、三十人的缘故,否则的话这些箭雨的覆盖杀伤力必然还要再提一下,那么这会死的可就不止四、五人了。 阿契斯立即喊道:“散开—“ “来不及了!”席恩一把拉起那名射手,而罗达也迅速的拉起了阿契斯。 两人回头一看,跟隨他们突围的十名士兵,此时就只剩三人,但这三人里还两位背后中箭,一人最倒霉的是腿部被射中,此时就算想走也已经走不掉了。 但这会,天空中的呼啸声又再度响起。 “【铁骨】!”罗达迅速站了出来,双手护在张开的將阿契斯护在身下。 席恩也按著阿契斯的头,让他蹲下身子,並且举著盾牌盖在他们的面前,和那名射手三人一起躲在罗达的身下。 只听得一阵叮叮噹噹的金铁交击声,罗达竟是用自己的身体替所有人挡下了这第二波箭雨。 “罗达叔叔!”阿契斯惊呼出声。 “没事。”罗达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我们快走!” 这些箭矢虽然对罗达有一定的伤害,但以罗达的血脉能力效果而言,也不过仅仅只是破皮的程度而已,根本就伤不了他多少,所以儘管他此时的后背看起来鲜血淋淋非常恐怖,但实际上甚至连轻微伤都算不上,仅仅只是擦破皮而已。 但最后三名士兵,却是没能撑过这第二波箭雨的覆盖攻击,纷纷毙命当场。 席恩和罗达等人迅速架起阿契斯,然后就开始朝著远方奔逃。 隨后落下的第三波箭雨,则是明显没能再对阿契斯等人造成任何影响。 当血脉者失去了顾虑一心想要逃跑的时候,以他们的实力程度自然很难被普通人所留下。 幸运的是,此时在几乎没有任何夜光的昏暗月色下,敌人想要再发觉阿契斯等人的踪跡也明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就更別说展开追击了:除了几名血脉者外,哪有人还能追得上阿契斯等四名血脉者。 他们一路往回奔逃,但席恩等人的脸色此时却也是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我们的动向反而是被敌人彻底掌握了。” 奔逃了好一会后,眾人才停下来歇息,而席恩也已经沉声开口了:“恐怕在我们决定来侦查之后,敌人就对我们的后方部队发起了袭击,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阿契斯虽然决定进行最后一次战前侦查,但他却也不可能是毫无准备或者心血来潮的隨便自订作战计划。 席恩和罗达等人因为要保护阿契斯,所以自然是要跟隨他而来,但他们也为了防止有可能被敌人发现陷入困境,所以准备了后续的手段:一旦“火啸箭”射起的时候,后方在休整的那四十来名骑手便会立即赶来驰援阿契斯等人。 以他们距离这个聚落不过一个来小时的行程,又是全速赶路的情况下,从“火啸箭”射起那时算起,现在他们怎么也应该和后方的留守部队匯合了才对。可现在却始终没有任何前来,这就已经表明是一个非常恶劣的坏消息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后方的骑手部队,而是更后方的一百五十名步兵。” 阿契斯皱著眉头说道:“如果敌人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而且还专门设计了这么一个陷阱来针对我们,那么他们没理由放过我们带出来的那支步兵队伍,毕竟敌人可是有超过三百名的士兵, 想要吃掉我们没有任何血脉骑士坐镇的步兵队,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我现在真正在意的,是根据故人现在的动静来看,所有往南方这边逃窜的奥斯帝国士兵,真的是溃兵吗?” “他们不管是组织性还是纪律性,甚至就连战斗意志,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支溃兵。” 听到阿契斯的话,席恩也略微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遭遇伏击时的情况,眉头也立即紧皱起来:“確实!他们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在执行某种行动计划。可问题是,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好处又有什么?” “只杀死我们的话,他们也没办法逃跑。” 从刚才敌人的攻击態度来看,明显是没打算放过他们,而是所有人都抱著一种要杀死他们的心態。 要知道,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明显不是普通的土兵, 而血脉者,不管是不是血脉骑士,必然都有著不低的价值,所以正常情况下都会是想著俘虏而不是杀死。可不管是那些奥斯帝国士兵,还是那些藏在奥斯帝国士兵群体里的血脉者,都是朝著杀死所有人的目的动手。 那么这就意味著,他们这些人的死亡,能够比他们活著还要创造出更高的价值。 这也是席恩会问“为什么”的原因。 第198章 17. 无形者 第198章 17. 无形者 想不出头绪的几人,此时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但他们的意见还是高度统一的:必须把这份情报儘快带回去。 “可惜我们的所有物资都丟了,现在连地图也没有,除了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外,我们恐怕已经迷失位置了吧。”罗达在一旁嘆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拜约尔领之前是子爵领,按照大陆对於血脉贵族领地的通用標准衡量,其最小领地规模標准是一又三分之一的男爵领。不过拜约尔子爵领因为一些歷史性的问题,所以是整个红鹰侯爵领里仅次於红河领的第二大领地,差不多接近两个標准男爵领的规模。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泰瑞拉王国某些眾所周知的封爵制度原因,所以伯爵领和侯爵领其实並没有太大的区別。 也因此,拜约尔子爵领的地形情况,对於不够知根知底的人而言,一旦丟失了地图的话,就必然会迷失方位一一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拜约尔领有很多聚落,只要找到人问一下方位就能够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但眼下处於战爭状態,很多聚落都已经被焚毁了,所以现在想要找到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地图的问题倒是不大。”阿契斯开口说道,“我身上放著一张最新的测绘地图,只是我们现在丟失了参照物,所以想要辨认位置的话,也需要再找到一个聚落才行。” 席恩有些欣慰点了点头。 他身上其实也贴身保存了一张拜约尔领的地图,这是任何一名指挥官都会做的选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一次的出征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所以贴身带一张地图自然就是最稳妥的方法。 仅这几天的观察判断下来,阿契斯是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席恩不好说,但却绝对是一名及格的指挥官。 几人又商討了一会,然后就开始安排值夜的事。 阿契斯因为身份的缘故,所以被安排最后一个守夜,这也是为了照顾他一一其实席恩一开始是不打算让阿契斯守夜的,但阿契斯自身坚持要求,所以才將他安排在最后一班。 那名弓箭手的血脉骑士被安排在了第一班,毕竟明天白天的环境下,他们非常需要一位能够看得足够远的侦查者。 几人躺下后,就迅速睡著了。 如何在战场上快速入睡,同样也是一门士兵的必修课。 阿契斯一觉到了深夜,才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 他猛然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席恩。 “席恩叔叔?出事了?”阿契斯立即起身。 他的动作很轻,右手也在摸到了魔剑的剑柄那一瞬间,才略微安心下来。 按照值夜的分班安排,席恩是第二位,所以如果真的到换班的时间,那么摇醒他的人应该是罗达,而不是席恩。所以现在席恩跳过了罗达直接叫醒了自己,那么就意味著眼下显然有情况发生, 而阿契斯也在问出这话的下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非常轻微的金铁交击声。 显然那边正在爆发战斗。 罗达和另一名血脉骑士也陆续醒来,所有人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的一个身形轮廓,但大致上还是能够分辨出对方的位置。只不过此时他们没有开口,显然都是在等阿契斯这位指挥官拿主意。 “走!” 仅仅迟疑了两秒,阿契斯就已经开口,並且一马当先的走在了最前方。 四人很快就赶到了距离他们休息位置稍远一些的交战处一一他们只是稍微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后,就已经看到远处的火光,这让他们根本不需要去分辨具体的位置,就已经能够迅速赶到。 几人定晴一看,便看到了十来名之前跟著他们一起出来的骑手,此时正遭到了一支奥斯帝国部队的围堵追杀。 这些骑手此时已经陷入了一个包围圈內一一他们只是利用马匹来赶路,本身並不是骑兵,甚至连马兵都不算,因此自然无法马上作战,所以此时陷入包围圈后只能下马作战。但周围都是明亮亮的火把,他们想要做任何偽装和战术欺骗举动都没办法,再加上奥斯帝国的士兵数量规模明显要比他们更多,所以这些骑手甚至就连突围都没办法做到。 当然,哪怕能够成功突围也没有用。 因为这些骑手几乎人人带伤,而且失去了马匹之后,就算他们能够突围成功,也肯定是跑不过这些奥斯帝国士兵的。 “救人!” 阿契斯低喝一声,四人迅速前冲。 首当其衝的,就是那名射手血脉骑士,接连数箭连射,瞬间就毙敌数人。 这些奥斯帝国的士兵里並没有血脉者,而他们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身后竟然会突然出现敌人,所以战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小小混乱。但当他们在指挥官的呼喝下意识到敌人仅有四人时,他们又很快就稳住了阵形,不仅分出了一支队伍前来围杀,同时也加快了对那十数名骑手的围攻动作。 不过。 这种情形並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当正面前来围杀阿契斯等人的这小股士兵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阿契斯等人全部斩杀后,他们终於意识到了眼前这四名敌人並不是普通的士兵。 於是,混乱及恐慌瞬间就以一种非常迅速的速度蔓延开来。 在没有血脉者的情况下,想要和血脉者交战,除非对方是一名精疲力尽的低阶血脉者那才有可能取胜。 看阿契斯等人的状態,除了罗达看起来稍显狼狐许多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状態不佳的跡象,这些奥斯帝国的士兵哪还敢继续在这里交战。於是在意识到敌人不可战胜后,他们丟下了数十具战友的户体后,便迅速狼狐的分散逃窜了,但其中还是有稍微尽职的士兵发射了一枚烟火信號。 不过这人也为自己的这个举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一那名射手血脉者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靶子。 “阿契斯大人!” “席恩大人!” 十来名还活著的骑手在看到阿契斯等人时,皆是一脸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阿契斯看了一眼所有倖存者,然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席恩等人,他握著魔剑的手顿时就又变得更紧了。 “你们出了什么事?” 席恩的脸上也终於难得的有了一丝喜色。 “我们遭到了袭击!” “就在大人你们离开不久之后。” “对!是一名侦察者带著奥斯帝国的士兵回来的,我们遭到了背叛了!” “这些该死的奥斯狗!” 在这些骑手们七嘴八舌的信息拼凑下,席恩等人也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一名,或者说好几名之前他们派出去侦查的骑手背叛了他们,不仅传递了假消息回来,將他们误导进入了奥斯帝国士兵的伏击圈,同时还借著自己的身份偽装將奥斯帝国的士兵带了回去,然后趁著阿契斯等人离开进行战前最后侦查的时候,对他们的临时营地发起了突袭。 於是这些骑手当时就遭到了近乎於一面倒的屠戮。 幸运的是,他们这十来人组成的小队当时正好刚刚轮值结束,还没有休息,所以袭营爆发的时候,他们也才来得及迅速抢马突围离开。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敌人是真的想要致他们於死地, 所以就算他们突围离开了,也还是遭到了一系列的拦截围堵,所以这才是他们人人带伤的缘故。 而后来他们也看到了阿契斯等人发射出来的“火啸箭”,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了阿契斯等指挥官遭到了危险。 可当时他们已经无力赶往支援了,甚至还反被逼得只能回头。 不过就在他们尝试著去和后方的步兵队取得联繫时,却是发现后路也近乎於被完全封锁,於是他们就只能重新找了一个方向突围离开,但没想到就连这也边也有敌人安排的伏击圈。 此时的他们都已经彻底精疲力尽了。 所以就在他们以为自己都要战死在这里的时候,阿契斯等人出现了,这才让他们感到了一阵劫后余生。 “敌人绝对不止这三、五百人。”席恩听完眾人的话后,脸色也显得格外的严肃,“我们必须儘快把消息传递迴去。” “这里不是適合討论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吧。” 阿契斯也赞同席恩的话,但他並没有昏了头,而是迅速开口指挥著眾人离开这处交战区。 因为夜色的缘故骑不了马,而且刚才交锋时有不少马匹被误杀和受到惊慌逃走了,所以此时仅剩的这些马匹也没办法支持得了那么多人骑乘,所以阿契斯想了一下后,便將所有的马匹都放走了。 这些是拜约尔领的老马,它们自己就会认得返回要塞的道路,此时把马鞍等工具都卸掉后,也算是给这些马匹卸负。 阿契斯想著只要有那么一两匹能够顺利逃回到要塞,那么他相信自己的二叔也会意识到他们的情况,这也算是给了预警。 很快,一行人就又迅速上路了。 昏暗的夜色下,烈焰熊熊燃烧著。 一名穿著奥斯帝国军官服的中年男子被一桿长枪贯穿了胸骨,直接钉在了地面。 “海斯!你这头下贱的畜生!”这名中年奥斯帝国军官一脸狞怒色,“你—竟敢背叛伟大的奥斯帝国!” “无趣。”海斯握紧长枪,然后用力一扎,长枪再度深入了一寸。 这名奥斯帝国的军官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痛苦。 “我杀了你们好几位帝国指挥官了,你又不是最后一位,但为什么你们的话都是那么的相似呢?”海斯挑了挑眉头,“你们现在跟我们一样也是一群失败者,一群溃兵,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贏了战爭一样?” “哈。”这名军官嘴角溢出了鲜血,脸上的神色由痛苦变成了一种狂热,“你这种蠢货,不会知道帝国的伟大!” “我確实不知道,毕竟你们现在已经输了。”海斯耸了耸肩,“所以,就別再说什么伟大之类的话了,我会觉得你们真的很愚昧,甚至都快让我发笑了。·就你们这群溃兵,现在还能干什么?这点人数,哪怕是深入敌后要充当敢死队,都掀不起任何风浪。” “哈。哈哈。”奥斯帝国的军官咳出鲜血,“愚味无知的是你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黑鹰家族的海尔耶斯!你真的以为,伟大的鲜血公、征服者,威廉大人是那么愚蠢吗?哈他的无形者卫队,早就已经渗入到你们的领地了!你们,都得死啊!” “无形者?”海斯挑了一下眉头,但脸色却並没有丝毫的在意,“哦,我听说过呢,一群吹得神乎其神的傢伙,不过只是一群藏头露尾的小老鼠而已。-他们就算渗入了这几处交战区,又能干什么?现在整个南境都被封锁了,他们连消息都传递不了,迟早会被抓出来的。” “无知!愚蠢!”军官咒骂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无形者的厉害!你———“ “你又知道?”海斯笑一声,“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不过只是区区一名基层军官而已,就算知道的东西,也不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这种传闻故事,我听得比你多多了。” “你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这名军官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直接用母语对著海斯就是一顿骂,“你等著吧!威廉大人的无形者会取代你们所有人的!到时候,你们王国的所有领地,都將会是大公阁下的!” “原来如此。” 海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甚至你们这一次的溃败和快速认输撤军,都是为了在给那些无形者製造机会吧?” “什么?”这名军官顿时一愣。 “谢谢你,尊敬的波尔卡顿阁下,愿你的侯爵家族在这场战爭里彻底凋零。” “你认识我?” “当然。”海斯笑著点了点头,“就像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自然也知道你的。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在这么多基层指挥官里发现的大鱼呢,不刺激一下你,我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作战计划呢。” “你. 海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脸色阴沉的猛然抬脚,直接踩爆了对方的脑袋。 “无形者—” “渗透、顛覆、自相残杀这就是你针对南境制订出来的作战计划吗?【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 “那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我放逐了名字,改名为海斯的这头黑鹰家族雏鹰,脸色猛然一变。 “海尔耶斯!你想干什么!?”才刚刚继承了齐格尔家族家主之位的年轻人,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胸腹,一脸惊怒交加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你疯了吗?” “喉。”海尔耶斯轻轻的嘆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能够被临危受命获得齐格尔家族家主之位的,会是海尔耶斯的,毕竟他的继承权排名顺位在你之上呢。看来,你们泰瑞拉人还是很愚昧呢。” “你.”身上流淌著鲜血的齐格尔家族新家主一脸震惊的看著眼前的海尔耶斯。 却见海尔耶斯突然伸手从对方的身上抹了一点血,然后放入嘴里吸吮。 下一刻,海尔耶斯的面容瞬间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然后很快,不止五官,就连身高、身材也都开始迅速的发生变化,整个人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一般开始消融。只不过很快,这种消融就又开始迅速塑形,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名和如今的齐格尔家族家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 甚至不止面容。 他的身高、身材、神態、姿势、气息等等,都变得完全一模一样。 “朗姆阁下,你觉得我和你像不像?”之前还是海尔耶斯的中年男子,此时的声音已经变得浑厚有力,姿势气度也充满了一种上位者的天然威严感,“唔,海尔耶斯这个身份已经没用了。“““ 不过也幸好,他被调入了炮灰营,现在恐怕已经死在了前线,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不过你嘛——— “【恶魔之子】” “什么【恶魔之子】,真是难听。”已经变成了朗姆.罗度.齐格尔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恶魔】血统虽然和【灾祸】血统一样都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八大【黄金血】之一,哪怕现在並没有人觉醒这个血统,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给这个血统必要的尊重,您觉得呢?海尔耶斯阁下。” “什么?”朗姆愣了一下,“海尔耶斯,我?” “当然,要不然难道是我吗?”变化成朗姆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我已经为你撰写好了一份剧本,现在我念给你听听。·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因不满我,朗姆.罗度.齐格尔继承齐格尔家族家主之位,所以和奥斯帝国勾结髮起叛乱,但最终却被我镇压了,而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也在这场叛乱里死去。” “你“噢,差点忘了。”朗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你现在如果死的话,肯定会死不目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一声,我是【染血之手】伊莎贝拉.威廉.黑斯廷斯, 【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孙女,统管『无形者卫队』。” 偽装成朗姆的伊莎贝拉以女性的声音开口说道,同时也顺手仍掉了手中的长枪,转而拿起了朗姆的隨身佩剑。 然后下一秒,不等真正的朗姆开口,她已经一剑斩下了朗姆的脑袋。 而隨著脑袋被斩落后,伊莎贝拉也在自己的右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才俯身拿起朗姆的脑袋,任由手上的鲜血落在了这个脑袋上。 只是,隨著鲜血的不断浇灌,这个原本属於朗姆面容的首级很快就变成了一脸惊恐交加的海尔耶斯的首级。 “真希望下一次不要再让我偽装成男人了。”伊莎贝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裤子,有些不满的嘟了一句。 不过很快,他就推开了紧闭著的房门,看著外面还在廝杀著的眾人。 “都给我停手!” 偽装成朗姆的伊莎贝拉高举起手上那颗死不目的“海尔耶斯”头颅,低沉但却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叛乱者,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已经被我梟首!所有受到海尔耶斯蛊惑的人,现在只要放下武器,我既往不咎,你们依旧是我,朗姆.罗度.齐格尔认可的战士!” “战士们,別忘了,现在是我们齐格尔家族最艰难的时刻!” “难道你们还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叛乱和內斗之中吗?” “海尔耶斯有一句说得对。” “別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是那群背叛了我们,然后依旧坐在王都的泰瑞拉猪!” “但他不该发起这场叛乱!” “他应该和我商议,因为我也早就对那群猪罗不满了!·-所以现在,放下武器吧,战士们! 我认可你们的理念!我也认可海尔耶斯的理念!·我们应该將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对付那些拋弃了我们的猪罗身上,而不是將力量用在自己的同胞和战友们身上!” “我承诺!” “我必將带领你们完成这场復仇之举。” “我。齐格尔家族的家主,朗姆.罗度.齐格尔,將再次为你们指引方向!” 所有刚才还在廝杀的人,此时彼此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后,很快就有人放下了武器,然后转身向著朗姆跪下来。 “愿头鹰再次翔,为我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而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第二个、第三个。 然后很快,所有人就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不管之前是相信了“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的人,还是之前站在朗姆.罗度.齐格尔这一阵营的人,他们全部都半跪於地,向朗姆.罗度.齐格尔低下了自己的头。 无数此起彼伏、杂乱的声音,最终全部都匯聚成了一句统一的吶喊。 “愿头鹰再次翔,为我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朗姆.罗度.齐格尔”脸上微微一笑,他开口回应道:“头鹰已再度翔!將为你等指引前进的方向!” 第199章 18. 计中计 第199章 18. 计中计 不算太过艰难的度过了第一个危险之夜,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时,阿契斯就已经叫醒了所有人。 因为物资上的匱乏,所以眾人自然不可能怎么洗漱,他们甚至可能还会经歷很长一段时间都处於饿肚子的状態。但眼下所有人都处於一种求生的迫切状態,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必须先找到一个標记点位置,才能够判断我们所处的位置。” 席恩和阿契斯、罗达等人商议著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此时摆几人面前的是一张拜约尔领的新绘地图,是韦德.卡塞因入主拜约尔领后开始实施政策改革后,才让人重新绘製的。如果不是因为战爭的爆发,他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份地图拿出来给亚姆抄录的一一任何一位领主对於自己领地上的地形位置,都视作最高规格的机密,甚至就算是必须要上交一份给自己的封主保管收录,也只会送出一份大致的地图。 阿契斯此时展开的这一份,不是那份已经上交给莫妮卡的公版,而是又有了一些比较详细標记测绘的版本,其中就有数条没在之前標记出来的隱秘小道一一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韦德的手上肯定还有一份更加精细的地图版本,但这一份也已经算是非常的精细了。 此时,席恩指著位於地图上靠近中间位置的要塞標记说道:“这里是战爭要塞然后又沿著地图的下方横移了一大截位置:“我们之前的目的地是在这里,距离要塞大概三天左右的行程,本来作战计划是先针对这处聚落进行扫荡,然后建立第一个补给站,再向周围扩散侦查。但由於我们遭遇到的袭击—“ 席恩又指了一个位置:“大概是在这里。-之后我们应该是在这里救了其他人,然后朝著敌人逃跑的反方向撤离,今天太阳是在我们的右手边升起,那里是东方,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方向。 指著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里位於他们之前目的地聚落的左侧,从地图上的位置判断,应该是在西北。 这些知识,对於阿契斯而言都属於比较陌生的实用技巧,恰好是他在书本上没有学到过的內容他回归所索德贝尔家族时已经十三岁了,所以儘管后来安妮送了不少书籍过来,但短短三年的时间显然並不足以他学习那么多的知识和技巧,更不用说將课本上学习到的知识都融入到实战里。 但好在阿契斯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所以此时席恩讲授的这些实战经验,他很容易就想明白了“我有一个想法。” 阿契斯看著地图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席恩开口。 “敌人现在正在到处搜寻我们,所以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在想办法突围,但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回头。”阿契斯盯著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然后沉声说道,“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直接返回昨晚的那处聚落,在里面藏身几天然后再作打算。” 听到阿契斯的话,席恩和罗达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样是否有些冒险?” “我们之前和我二叔定下的定点联络时间是多久?” “每五天一次。”席恩回答道。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阿契斯这话的意思:“还有一天” “是的!”阿契斯点了点头,“还有一天的时间,二叔就会意识到我们失联了,到时候他必然会安排人往这个方向查看的—.” “不。”席恩摇了摇头,“以亚姆大人的性格,他会直接默认我们已经发生意外,所以最多再等一到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没有和他取得联繫的话,那么他必然肯定会直接安排人员过来救援。而第一站必然就是我们的首个目的地,所以哪怕接下来我们不躲在处聚落的话,也要留下线索。” “三天吗?” 如果席恩的预估是正確的,那么他们出事的消息最多三天后就会被亚姆察觉, “但我们的人员已经奥斯帝国的人策反了,如果是他们回去传递消息的话,亚姆大人真的能够发现吗?”罗达突然开口。 “我和我二叔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们留有一套暗码,如果敌人传递迴去的消息並没有附带我和我二叔留下的这套暗码,那么他必然会意识到我出了事。” “原来如此!”罗达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喜色。 但席恩却是非常隱晦的看了一眼阿契斯,然后他就发现阿契斯的目光正和他產生了对视。 这一瞬间,席恩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救下来的这批骑手里,有敌人的內应! 可席恩却是无法理解,阿契斯是如何发现的? 阿契斯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转身离开然后开始下达了准备回到之前那处聚落的作战消息,並且也说明了为什么要回去的原因一一他不知道其他指挥官在指挥部下的时候会说什么,但他觉得眼下这种情形,更需要稳定住所有士兵的內心,因此坦诚相告的说明计划,或许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之后,他便在这处临时“营地”上巡视了一圈,確保了所有士兵的伤势和情况后,才宣布等晚上再启程。 毕竟现在是早上,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却也绝对算不上少,所以近二十人一起行动的话, 还是很容易会被敌人发现踪跡的, 然后,阿契斯便又找到了一名土兵。 “听说,昨晚就是你最先反应过来,带著其他人突围离开的?” “是的,大人!”这名士兵面对阿契斯的询问,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激动和兴奋。 “你做得很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大人!”这名土兵急忙说道“我非常钦佩你的勇气,不是所有人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够保持冷静和专注的。”阿契斯笑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的欣慰和鼓励,“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託付给你,而这个任务很有可能会让你因此而付出性命,你敢接受吗?” “当然!大人!”这名士兵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回答道,“请您儘管吩咐!大人!” “很好!”阿契斯非常满意的笑道,“虽然这个任务非常危险,但只要你足够小心谨慎的话, 完全是可以成功的。等你成功之后,我会向我二叔举荐你的,哪怕我二叔没有重用你,我也会把你提拔为我的亲卫队队长,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是!大人!保证完成任务!大人!” 听到了阿契斯的话,这名士兵顿时就变得更加的兴奋和急切了。 “敌人很可能会假装我们现在这边的行动非常顺利,所以去向我二叔送信匯报平安,但实际上我和我二叔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特意准备了一套暗码,只要我二叔没有看到著套暗码,就必然会意识到我已经出事了。”阿契斯看了一眼左右,然后压低看声音说道,“但就算我二叔知道我出事了,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所以我现在需要你想办法回到要塞那里替我把这封信交给我二叔。” 阿契斯从身上扯下一点白布,然后直接咬破手指在上面开始书写內容。 这封信件上书写的內容看起来就像是鬼画符一般,所有的內容都显得杂乱无序,让人根本就难以分辨出具体的含义。 “你的任务非常重要,所以——请儘可能的活下去,明白了吗?”阿契斯沉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幸被奥斯帝国那些畜生抓到了,那你就选择投降,並且把我让你送信这事匯报出去,凭这个情报,奥斯帝国那些畜生也肯定不会杀了你,最起码你会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全,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多谢大人关心!”这名士兵一脸的感动,他沉声说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很好。”阿契斯点了点头,然后才一脸欣慰的说道,“我们就在聚落那边等著你带我二叔过来了。·“-你放心,我知道那里有一处非常隱蔽的地下室,那里以前是为了躲避森尔斯家族的税收官盘查所特意开闢出来的藏匿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储备著超过一个月以上的食物, 所以我们会在那里等你。” “是!” “记住!这封信必须要亲自交到我二叔的手上。” 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务后,所有人便开始拿出所剩无几的乾粮。 本来还打算省吃俭用的,但阿契斯却是让所有人都直接吃饱,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前往的地方有大量的新鲜食物和饮用水,他们都不需要再节省。 於是所有人便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 之后,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他们才开始行动一一阿契斯和席恩等人带著大部队开始原路返回,而那名被委以重任的士兵,则是脱离队伍朝著阿契斯指示的方向快速离去。 双方就这么分开后,阿契斯带著所有人前行了小半天的路程后,才让所有人止步。 “现在!所有人原路返回,我们回到晚上出发的地点。” “什么?!”所有人顿时一惊。 席恩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下午你安排去送信的人是叛徒?” “是。”阿契斯点了点头。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暗码?”席恩又问了一句。 他虽然名义上是这支队伍的副指挥官,但实际上却是亚姆亲自委任的人,因此实际上他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指挥者。可就连他都不知道他们和亚姆有什么联络上的暗码,那么上午阿契斯说出这件事时就必然是一个谎言,只是当时他已经察觉到了阿契斯的奇怪反应,所以才没有开口说出来。 “暗码是有的,但那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成员遇到危险时所用的一种留言信息。”阿契斯沉声回答道,“在定期和定点联络这方面,我和我二叔的確没有设计任何暗码。” “那———”罗达也愣住了,“那———那么那个叛徒如果不把信送去给亚姆大人的话——— “不。”阿契斯摇了摇头,“他一定会去送的,因为奥斯帝国的人不敢赌。而那封信一旦送到我二叔那里,我二叔就必然会知道我已经出事了。奥斯帝国的人肯定有什么阴谋,尤其是我已经向那名判断暴露了我的身份后,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修改作战计划,前往那处聚落搜寻我们。” “所以只要我们不去聚落那边,那么他们就找不到我们。”席恩也反应过来,“可如果他们搜索不到我们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意识到被我们骗了,那么———“ “不。”阿契斯再度摇头,“我已经跟对方说,那处聚落有一个非常隱秘的地下储物空间,是用来逃税的,里面有著大量的食物和饮水,足够我们在里面生存一个月以上· “原来这才是你上午让我们不用担心食物问题而敲开吃的原因。”罗达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我们越是表现出对食物缺乏的不在意,那么敌人越会越发的肯定我们躲在那处储物室里,所以他们必然会在那边大肆搜寻我们,这可以为我们多爭取好几天的时间了。” “我明白你的打算了。”席恩一脸讚赏的说道,“只要敌人连续几天都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储藏室』,那么他们必然会调派更多的兵力前往增援,而这就是我们突围离开返回要塞的机会。” “是的。”阿契斯点了点头,“哪怕这个机会我们没有抓住,但只要关注要塞那边的动向,我二叔一旦有所行动的话,那么我们只要可以和我二叔顺利匯合,那我们也安全了。” 听到阿契斯的话,就连那些士兵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没有人愿意轻易的死去。 所以只要还有一丝能够生存的希望,所有人都必然会抓住这份希望而拼尽全力的挣扎! > 第200章 19. 送上门的鱼 第200章 19. 送上门的鱼 “大人,有无形者求见。” “无形者?”一名穿著奥斯帝国指挥官军服的年轻人不由得微皱眉头,“他的序列编號呢?” “缄默。” “情报组的?”年轻的指挥官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让他进来。” “是。” 这名士兵很快就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带著一名泰瑞拉人回来了。 “指挥官,您好,很抱歉我现在只能以这副贱民的模样来见您。”这名之前刚被阿契斯委以重任的士兵向这名指挥官行了一礼后,便开口说道,“我是无形者卫队的默者,认证编號:帝国, 沉默,无言。第五夜的第三个太阳。” 这名指挥官並非血脉者,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官而已。 与之相比,这名正在进行匯报工作的默者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血脉者。 儘管他的血脉阶级並不高,但在泰瑞拉王国,哪怕只是一阶血脉者也已经是属於骑士阶级的准贵族身份了,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向一名普通人进行匯报工作,更不用说向对方行礼致敬了。 但这种事,在奥斯帝国却是习以为常。 因为相比起泰瑞拉王国,奥斯帝国其实是一个更看中“才能”的国家。 他们认为血脉者的身份和实力固然重要,但在某些领域和阶层里却也並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在奥斯帝国军队里,中低层指挥官的序列里就没有强制要求指挥官必须要由血脉者来担任,这也是为什么奥斯帝国很多时候都会出现指挥官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副指挥官才是血脉者的情况。不过,这一现象到了那些拥有较高身份地位和话语权的高层指挥官序列时则不一样了:因为为了防止被敌人採取斩首战术威胁到军队的指挥系统,所以奥斯帝国的高阶指挥官则要求必须具备一定实力水准的血脉者才能够担任。 “辛苦你了,默者。”年轻的指挥官沉声说道,“进行匯报吧。我记得你的任务-应该是负责引诱敌军,並且进行相关的情报收集工作,为无面者的潜伏渗透提供必要的情报。” 对於【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磨下的这支“无形者卫队”,这名基层指挥官的了解其实不多。 他只知道,“无形者卫队”一共分为两个作战序列。 分別是情报收集和侦查等工作的默者,成员基本是二阶血脉者,鲜少会有一阶血脉者,因此他们也被称为情报组;另一支序列则是无面者,他们的工作是秘密渗透和敌后破坏等,成员全部都是三阶以上的血脉者。 而无论是二阶血脉者还是三阶血脉者,传闻中他们都非常擅长偽装和潜伏,几乎没有被人发现过的事例。 【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便是依靠这么一支特殊部队,在许多场重大战役上取得了极为辉煌的胜利战果,甚至因此而一度被称为奥斯帝国的军神。而负责统领这支“无形者卫队”的指挥官, 那位【鲜血公】的孙女,也因为这种隱於幕后就能够把敌人的腹地搅得一片混乱,甚至引发许多策划和內乱事件,製造许多起鲜血衝突事件而著名,获得了【染血之手】的恐怖称谓。 这名指挥官能够有幸知道这些传闻,还是因为这一次他是负责担任敌后作战的三名指挥官之一,所以才知晓了部分情报內容:例如如今潜伏在这片地区的无形者卫队,一共有四名默者和一名无面者。 据说这是无形者卫队的一个標准作战小队:即由四名情报人员收集大量的情报资料,然后匯聚整合后再专交到潜伏者那里,由他负责潜伏偽装,伺机在敌后製造混乱和破坏。 而在这起计划里,他们三位指挥官所要提供的保证,就是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这支特殊作战小队提供渗透便利。 其中重中之重的自然便是这些默者收集到的情报了。 此时,面对这名指挥官的询问,这名默者立即从身上取出一封信,然后递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年轻的指挥官检查了一下,確认信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之后的还原也不需要费心费力的去进行其他工序操作,於是很快就將这份信打开了。 但很可惜,信件上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无意义图纹,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我已经了解到了,如今这处地区的驻防长官是一位叫“亚姆.索德贝尔”的三阶血脉者,他的侄子“阿契斯.索德贝尔”正是这次掉进陷阱里的那只老鼠,我已经取得对方的信任,被要求必须將这份信送到亚姆.索德贝尔的手上,因为他们之间有一套特殊的联繫暗码。” “如果没有这套暗码的话,那么亚姆.索德贝尔就会知道他的侄子已经出事了,因此此前根据我们收集到的部分情报所做出来的战略计划必须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整,那封定期联络匯报的信件绝对不能送出去了。” “除此以外,我还了解到,我们之前焚烧的那处聚落有一处隱秘储藏室,阿契斯.索德贝尔正带人前往这里潜伏救援。据说那里面储存了大量的物资,足以支撑他们二十人生存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你说的是真的?”这名指挥官心中顿时一惊。 “是的。”这名臧默者点了点头,“根据我的评估,我认为阿契斯.索德贝尔拥有极高的捕获价值,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进行渗透潜伏,这对於我们在敌后的破坏工作有著相当重要的战略意义。” “我明白了。”这名指挥官点了点头,“我会立即安排士兵前去搜捕,你按照原计划將这封信送到亚姆.索德贝尔的手上,务必取得对方的信任。最好是破译出这封信件上的联络暗码,这对於我们之后的行动都会有极高的帮助。” “是!”这名默者再度行礼,然后便转身离开。 而这名指挥官也迅速回到了战略地图前,凝神看著眼前的那副他们已经勘探出来的拜约尔领地形图。 之前他们已经从阿契斯那边缴获了一份关於拜约尔领的地形图,然后两相对比之下,发现了两条他们没有发现的暗道,此时也都全部一併记录上去了。甚至,他们还意识到,敌人对於拜约尔领的地形认知在某些程度居然远不如他们,儘管不知道这是不是拜约尔领的领主有意为之,但在这名指挥官看来,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 “来人!” “传我的命令,立即將四號目的地附近的部队全部调集过去。就算你们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里的储藏室找出来!” 1: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关注北面那些傢伙。” 亚卡站在作战会议室的那副地图前,看著眉头紧皱著的亚姆不由得说道:“现在北边那些傢伙自己內订起来,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这能够极大的减轻我们的压力和工作量。” 亚卡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带著宝石领的援军和一批由红河领提供的后勤物资抵达。 而他的到来,也意味著拜约尔领如今已经匯聚了超过四千的兵力。 亚姆本来是打算率领一半的兵力北上,趁此机会將北部那些奥斯帝国溃兵全部解决,就算没办法解决,把他们逼到翻越山脉前往赫叶领也不是不行;另外一半的兵力则依旧留在要塞这里,由亚卡负责率领,隨时做好支援自己或者是阿契斯的准备。 可结果还没等他做好出征的准备,阿里曼就带来了一则让他有些错的消息。 拜约尔领北部那些奥斯帝国溃兵自己內订起来了。 几支溃兵部队突然就在一处聚落里爆发了衝突內战,紧接著这场內战就迅速扩散蔓延开来,如同譁变一般,彻底乱成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亚姆也不敢贸然发兵,深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这支敌军,让他们找到了同仇敌气的方向。 “我担心的是这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殊情况,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陷阱。”亚姆沉声说道,“而且更可怕的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敌人这场內订引起的变化,我们到底是出兵有利还是不出兵有利。” “这.”亚卡也是突然有些愣住了。 “亚姆大人。”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匯报声突然响起:“外面有一名阿契斯大人派来的传令官求见,对方说有重要的情报必须要亲自交付到您手上,这是阿契斯大人的命令。” “阿契斯让他必须把情报交到我手上?” “是!”这名传令兵。 “让他过来吧。”亚姆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却是凝重了不少。 “阿契斯出事了?”亚卡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我之前跟席恩有个交代,每隔五到七天就必须进行一次联络匯报,今天正好是第五天。”亚姆沉声说道,“按理而言,定点联络的信件是不会要求亲自交到我手上的,但阿契斯却这么要求了,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一些特殊的变故。” 听到了亚姆的话,亚卡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阿契斯这些年来的表现,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对方並不是那种鲁莽摆谱的人,而是属于谨慎稳重的那一款,甚至到了让亚卡都觉得阿契斯活得有些畏首畏脚。 所以此时,阿契斯既然如此要求了,那么事情就很有可能真的如业姆所说的那般发生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眼下阿契斯还没结婚,更不用说子嗣了,所以他是自家大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要是他出事了的话,亚卡根本不敢想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一一这可不比当年知道自己大哥死了的时候,只有得到过后失去了,才会真正的明白什么叫痛苦。 很快。 那名被阿契斯安排来传信的人就被带了上来,对方踏入房间的时候,就迅速的瞄了一眼房间內的陈设布局。这个举动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对方因为內心的好奇而表现出来的无心之举,但亚姆却还是一瞬间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是阿契斯让你来的?” “是!”这名传令兵表现出一种相当激动的神色,“我们遭到了一场伏击!阿契斯大人让我尽一切办法逃回来,必须要將情报交给您,这是阿契斯让我交给您的信件!亚姆大人,请您一定要救回阿契斯大人和席恩大人他们!” 亚卡听到这话,顿时有一种烦闷暴躁之感。 亚姆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强忍著心情將信件打开。 不过只看了一眼,亚姆就有些鬆了口气,甚至脸上还多了几分笑意的將信件递给了亚卡:“你看看吧,阿契斯那孩子还挺聪明的。” 亚卡也接过信件,然后看了一眼,顿时便也笑了起来:“確实。还懂得將一条大鱼骗到我们面前。” 大鱼? 骗到面前? 这名传令兵脸色猛然一变,紧接著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逃, 但以他不过二阶的实力,孤身来到三位三阶血脉者的面前,他早就已经不可能逃跑了。 阿里曼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亚姆和亚卡就已经抢先出手了。 只见亚姆猛然抽出长剑,脚步一踏,整个人便瞬间衝刺至这名默者的背后,一剑斩断了对方的一只手;而亚卡也同样没有閒著,他甚至没有取弓,仅仅只是右手一动,五枚如同石子一般的小火球顿时化作了五根细刺直接破空而出,然后贯穿了这名默者的双腿,將他打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从刚才就一直在调整地图上布阵局势的阿里曼才终於反应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这场短暂爆发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亚姆快步来到对方的身边,右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一发力,便卸掉了对方的下顎关节,让对方无法咬舌自尽或者咬破嘴里的毒药。 房门也在这时被撞破,数名守卫全部涌了进来。 他们看著眼前的景象,纷纷发出惊呼:“大人!” “我没事。”亚姆起身摇了摇头,“將人带下去,严加看管,禁止任何外人跟他接触。如果他死了,我就找你们。” “是!” 很少见亚姆发火的这些卫兵,此时一个个都被嚇得不敢多说,急忙將这名看起来似乎是刺客的人给拖了下去。 “阿契斯少爷出事了?”阿里曼这时才急忙开口。 “他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亚卡將手上那封信件递给了阿里曼。 不过阿里曼接过来一看后,神色却是有些僵,因为上面写著的鬼画符般文字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看懂的。 “这是我父亲以前组建佣兵团时用的一种符號印记,每三段文字代表一个意思。” 亚姆知道阿里曼看不懂,所以开口解释了一下:“这上面一共是十八段,意思是;眼前,敌人,大鱼,抓住,出兵,安全。这个意思就是,眼前来送信的人是敌人,它是一条大鱼,让我们必须將他抓住,阿契斯现在暂时是安全的,让我们这边立即出兵。·我估计应该不是让我们去营救的意思,而是他需要我们出兵来打破敌人的封锁线,这样他才能够回来。” 第201章 20. 偏离正轨 第201章 20. 偏离正轨 “他交代了吗?” “没有。”面对亚卡的询问,亚姆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仔细检查过来,对方应该是一名血脉者,但却不知道是什么血脉—我看过的那些血脉资料都没有相关的记录。” “所以你才留著他?”亚卡一下子就猜到了亚姆的打算。 “我对他的血脉能力的確挺感兴趣的。”亚姆並不否认,“能够变成別人的血脉能力,你难道不觉得这个能力非常恐怖吗?就算我们没办法利用,但也必须要知道如何预防,否则的话你有想过有一天我们身边的人其实是別人偽装的吗?” 亚卡突然一愣:“那阿契斯那孩子是如何发现的?” “魔剑在他那。”亚姆倒没什么好惊讶的,甚至在看到那个被阿契斯忽悠著来送信的倒霉蛋自投罗网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阿契斯是如何发现对方的,“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魔剑现在表现出来的活跃性已经远远高出了以前我们刚发现它的某些能力的时候,而这种转变恰好是在辛迪和魔剑產生共鸣的时候。” 自从辛迪和魔剑產生共鸣后,亚卡因为长时间呆在宝石领所以或许没什么感觉,但亚姆却能够清楚的意识到,魔剑从那之后就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只是这种活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却是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或许並不是一件坏事,其实阿契斯在魔剑的帮助下,识破了敌人的偽装。 “现在阿契斯还在等著救援吧?”亚卡没有继续討论这件事,转而开口说道,“让我去吧。” 亚姆却並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眉头微皱著。 但亚卡却是著出了亚姆的纠结:“现在拜约尔领北部那边的混乱,需要你时刻留意,以便隨时下达命令,所以你肯定是没办法离开的。现在能够去营救阿契斯的,除了我就只有阿里曼了,但阿里曼现在也不方便调动吧?毕竟他也需要时刻关注北部的情况,防止出现一些突发性的意外。” “我担心的是,敌人是否会有其他什么陷阱。”亚姆微微摇头,“我现在虽然不清楚敌人的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但现在猜想一下,之前他们那场溃败很可能是假冒的,甚至就连现在留在拜约尔领的这些溃兵部队,恐怕都是他们故意为之。”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亚姆看了一眼亚卡,然后突然沉声说道:“既然敌人想要钓鱼,那么我们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1: “已经一天过去了,你说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奥斯帝国的那名指挥官,眉头紧皱的望著自己的传令兵。 “是的,而且很奇怪的是,埋伏在周围的那些士兵也报告说,根本就没有看到人进入那处聚落。”这名传令兵急忙回答道,“会不会敌人根本就没有前往那处聚落,那名无形者——” “你是想说无形者被骗了?”指挥官眼神冰冷的望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如果他不自行匯报身份,你能够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比无形者还要厉害?” “不敢!”这名传令兵立即低下头,一脸惶恐的说道,“是我错了。” “记住!大公阁下的无形者卫队只会参与最棘手的战役,像之前那几场战爭甚至都没有资格让无形者卫队出手。”这名指挥官语调冰冷的说道,“帝国为了吞併泰瑞拉,已经布局超过五年了。 所以哪怕就算是我犯错了,无形者也不可能犯错,与其在这里找藉口掩盖自己的无能,不如多想想敌人是如何绕过我们的监视。” “是。”这名士兵急忙应声。 “急报一一!” 一声急促的喊声,突然想营帐外响起“什么事?”这名奥斯帝国的年轻指挥官,看著闯进营帐內的士兵,並没有开口怪责,而是直接沉声问道。 “要塞里出现了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根据之前传来的绘图,应该是这处拜约尔领的代理长官, 亚姆.索德贝尔。”这名士兵急忙回答道,“目前敌军的动员兵力已经超过了两千人,但集结並没有停止。“-而且,前天刚刚抵达的那支新援军的指挥官,也出现在了战场上,目前暂时还未收集到对方的身份情报。” “要塞內的守军有多少人?”这名年轻的指挥官再度问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预估在四千到五千人。”士兵迅速回答道,“此前守军人数大概在两千人到三千人之间,前天抵达的援军部队规模大概在两千人以上,不超过三千人。我们潜伏在要塞內的其他默者並未传出任何消息,所以暂时不知道確切的数量,而且现在要塞的军事调动也非常突然,或许这也是他们没办法传递出新消息的原因。” 整个拜约尔领,奥斯帝国已经安置了一个无形者卫队的作战小组。 亦即是四名默者和一名无面人。 名义上,这支特殊的渗透小组是要归属拜约尔领的三名指挥官管辖,但实际上无面人拥有非常高的自主指挥权,双方在指挥系统上属於平级关係,因此就连这三名指挥官也不知道那名无面人现在在哪:哪怕是他们要联络对方,也必须得依靠事先约定的特殊联络方式。 但默者不同。 默者和他们有情报共享原则,而且在执行非无面人下达的作战指令前,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必须要向该区域的指挥官进行报备工作,以免无意中破坏了该区域指挥官的战略布局计划:这也是前天那名默者要来向他匯报工作和传递消息的原因。 这名指挥官目前所知的情况,就是有两名默者已经成功潜入了要塞內,另外两名在外的默者,他前天已经见到了其中一人,另一人目前的身份尚且不知。 至於无面人的消息,那就更不清楚了一一虽然有联络方式,但这套方案他却是连一次都没有启用过。 “呵。”这名指挥官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传令兵,“敌人出动了要塞起码一半以上的兵力,你现在还觉得那名默者收集到的情报是假的吗?·告诉聚落那些土兵,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 必须在两天內给我找到那处该死的储藏室!这处储藏室很可能根本就不在聚落里,因为没有一个税收官会是笨蛋。” “可是,如果是在聚落外的话,那么我们很可能人手就不够了——“ 这名指挥官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回到一旁的地图旁,看了好一会后,他才沉声说道:“將一、六、七號聚落附近的士兵全部都调集到四號聚落附近,让他们协助搜寻。““二、三號聚落的士兵全部向我方本阵聚集。记住,我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 这名指挥官迅速盘算著手上的可用兵力。 他们这些“溃兵”在这次战略计划里是一个“诱捕器”,本质上就是为了给那名“无形者卫队”的无面人提供一个合適的取代身份,为此前线部队在撤离时还给他们在这边投入了近四千的兵力。 其中一千人分散在拜约尔领的北部偽装成正在烧杀劫掠的溃兵,在明面上吸引敌人的目光,並且做出一种渐渐匯聚的表象,让敌人下意识的觉得他们这边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而他们南部这边的两名指挥官,则分为明暗两个部分:明面上那名指挥官,率领五百人偽装成已经被彻底击溃失去斗志和作战信念的残兵,正在慌不择路的求生逃跑。 任何人在意识到北部那边有一根硬骨头,而那边这边却是一些软柿子时,没有任何一名指挥官能够忽视这份功绩,必然会率领部队南下剿灭。而只要敌人做出这样的判断举措,那么就会落入他们的陷阱里:这个时候潜伏在暗的那名指挥官就会率领两千多名土兵完成一次反包围剿灭战。 这场计划一开始进行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甚至哪怕阿契斯成功突围逃跑了,在这名指挥官看来也只是无伤大雅的一点小小意外而已。 但现在,当亚姆摆出一副要直接率领两、三千的部队南下扫荡时,这名指挥官就意识到他们的作战计划正在偏离正轨了。所以现在自然也就不得不採用替代方案:不再想著俘虏亚姆.索德贝尔这位拜约尔领的临时指挥官,而是儘快將他的侄子阿契斯.索德贝尔抓住,並完成身份的取代替换。 如此一来,他们的这个渗透潜伏作战计划还有成功的希望。 不过。 如今现在的情况,显然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了。 “立即联繫北方的波尔卡顿,我这边最多只能拖住敌人两天的时间,他必须现在就立即改变计划南下,从背后向我们的敌人发起袭击.—“ “大人。” “唔?”被贸然打断了发言的年轻指挥官,眉头微微一挑,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说道:“说。” “我们-从三天前开始,就已经联繫不上波尔卡顿大人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名年轻的指挥官,脸上终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因为失联那天我们就立即派人前往北部查看情况了,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人还没有回归,我们也不清楚北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们不敢贸然把这些未经证实的消息匯报给您。” 此时此刻,这名指挥官只感到眼前莫名的突然一黑。 第202章 21. 战阵廝杀 第202章 21. 战阵廝杀 大军行进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遮掩得了。 更何况,亚姆从一开始也没打算遮掩。 要塞內本来仅有一千五百人,给了席恩三百人后,要塞內实际上只剩一千两百名士兵而已。但亚姆却是利用一些从自己父亲亚恩那里学来的小手段,偽装出了要塞內还有两千人以上的兵力。一直等到亚卡带著援军和物资抵达,才让这座要塞內的兵力真正达到了超过三千五百人的规模。 所以当亚姆决定出击的时候,他就只在要塞內留下了五百人的兵力,然后將其他三千人全部都带了出来。 “敌人的动向?” “敌军也正在快速的调集,动静不小。”一名血脉骑士快速匯报导。 在亚姆调集军队开始集结时,他就已经带著几名血脉骑士充当游骑快速侦查了一遍。他们都是当年第一次白山领防御战的倖存老兵之一,跟著亚姆在丰饶平原上来回跑了一大圈,熟知常规的侦查、突围、反侦察等基础手段,因而自然也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收穫到大量的情报。 “西南方三个聚落果然都有敌军士兵,人数规模目测大概在三百到四百人左右,不会超过五百人。” “东南方的三个聚落也有敌军士兵调动的跡象,人数规模目测超过两千人,具体数量无法估算。” “其中有大概五百人左右的规模开始匯聚到我们的目標地点附近,敌人大军则试图阻拦我们南下的路线。” 听到这名血脉骑士的话,亚卡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敌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潜藏了这么庞大规模的兵力?而我们甚至居然都不知道?” 亚姆的脸色同样也有些难看:“果然被敌人渗透了。” 因为亚姆这次从白山领带来的血脉骑土並不多,仅有四人而已,所以早期的工作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去奔波忙碌,只能依靠普通土兵去侦查和探索,但他们带回来的情报却是非常的正常,而出於对自己人的信任,当时亚姆等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这些土兵都是自己从领地內带来的私兵。 忠诚度方面,自然毋庸置疑但现在,在见到了那名能够偽装身份的敌人后,亚姆也终於意识到,在国家级战爭的情况下, 情报的侦查必须要反覆多次的调查筛选才行。毕竟以前他参与的那些战爭,都只是领地內部的纷爭而已,敌人有什么人、具体能力有什么,全部都是一清二楚的事情。 更不用说,那几次战爭的实际情况,其实全部都是无论军备、兵力还是个体实力上,都处於碾压敌人的状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兵力方面和我们旗鼓相当了。”亚卡沉声说道,“敌人血脉者方面——“ “根据泰洛特大人和韦德大人的说法,低阶血脉者不会超过四十位。”亚姆沉声说道,“北部那边已经发现了最少二十名的血脉者,那么这边就算再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位。但是———” “但是我们就连他们在南部这边潜伏了这么多的敌军都不知道,所以那四十位低阶血脉者也不一定是真实数据,对吧?” 亚姆点了点头。 白山领和宝石领两地合起来,如今也不过仅有十三名血脉者一一有两位已经在第二次白山领防御战的时候战死了,所以哪怕算上他们索德贝尔家族和辛西婭、安妮在內,也不超过二十人。 而三阶血脉者更是只有他和亚卡两人。 南部这边的情报资料已经完全不可信,而阿里曼亲自去调查的北部情报,那边就出现了四位三阶血脉者。 所以此时,亚姆也只能以此来作为一个参考数据:二十位低阶血脉者里有四位三阶血脉者。 “我们必须做好这边最少有五到六位三阶血脉者的心理预期。” “我来打头阵?”亚卡的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注意著点。” 亚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默许了。 此时,双方的部队都已经彻底调动集结完毕,双方在草原上摆出了两个巨大的军阵。 奥斯帝国那边,似乎还打算遵循一下战爭礼节,尝试看派人出来阵前喊话, 无奈没有翻译官,也没人知道对方那名穿得里胡哨的人骑著马跑到双方的战阵中间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看著对方那趾高气扬的姿態,亚姆的眉头微微一皱,內心突然多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嗡一—” 空气里,陡然响起了一声弓弦颤鸣声。 下一秒,那名趾高气扬的骑手整个脑袋都没了。 “噢一一奥斯帝国军阵那边,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但这个时候,亚卡已经率领著五百名土兵充当前阵先锋,开始朝著敌人冲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千人迅速开始列阵逐步踏前,只不过却並没有贸然的介入到战场里,而是和前阵的士兵们保持著相当的距离,谨慎的跟在后方。 但下一刻,这些士兵很快也不得不迅速的开始前冲了。 因为奥斯帝国那边,全军动员了。 “指挥官!博伦斯勋爵被泰瑞拉人杀死了! “我没瞎!” 奥斯帝国这支部队的年轻指挥官,脸色阴沉得相当可怕,他的呼吸甚至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著被派出去执行战前礼节,准备先“友好”的商议一下作战时间的使节官才刚一出去喊话,就直接被对方给射杀,让他本来打算借这个方式拖上一天时间的方案彻底报废,这让他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 “该死的泰瑞拉猪!” 『这群野蛮人难道不懂礼仪吗? “他们跟魔物有什么区別!” “该死的!” 看著指挥官在那破口大骂,但敌人却是已经开始带著一支规模在五百人左右的部队开始衝锋, 旁边的传令官终於不得不开口提醒:“指挥官大人我军现在都非常气愤。” “下令!全军出击!”这名年轻的指挥官终於一脸怒容的喝道,“传令全军,谁能拿下那名先锋官的脑袋,谁就可以获得一百枚金令,普通士兵还能立即成为一名勋爵,享有一切骑士待遇!骑士可以获得准二等战爭勋章!” 这名传令官迅速离开开始向全军通传指令。 很快,本就已经怒意沸腾的奥斯帝国军,士气迅速变得高昂起来。 而在这名指挥官的全军出击命令下,整整两千多人的军队迅速就开始动了起来一一他们没有像亚姆和亚卡这边那边,採取先锋阵衝杀的方式来进行会战,而是直接全军动员的向则亚卡的部队冲了过来,就犹如一片倾泻的山洪那般疯狂冲落。 而冲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两名三阶血脉者。 在这一刻,因为敌人的衝锋过於迅猛和突然,所以和亚卡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一千名中军,等到亚姆也立即下令衝锋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在第一时间和亚卡的部队匯聚到一起了。 战场的局势,转瞬间就变成了亚卡和他率领的那五百名士兵变成了一叶落入敌军包围圈內的孤舟。 “该死!”位於最后的亚姆,也是破口怒骂了一声,“亚卡这混蛋,就不知道不斩使节的战爭潜规则吗!” “亚姆大人,我觉得亚卡大人就算知道,也恐怕不会在意的。”一名血脉骑士嘆了口气,“依照他的性格,既然反正註定都要打这一仗,那么完全没有必要磨磨蹭蹭。而且-我们这边也没有翻译官,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不是吗?” 这些奥斯人都是蠢猪吗?”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安排一名懂得泰瑞拉语的人担任阵前使节吗?”亚姆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这样,之前到底是如何跟南境军开战的吗?” “或许他们懂泰瑞拉语的翻译官和使节都已经死了,然后他们认为我们有这方面的人才? 听到身旁其他人的猜想,亚姆也是一脸的无奈。 奥斯帝国在泰瑞拉王国的西边,和他们往来比较密切的是黑鹰公爵领地的那些人,他们这边的人哪懂奥斯语?更不用说,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家族骑士一一不管索德贝尔家族如此在红鹰侯爵领內有著怎么样的身份和特殊性,但在外界看来,他也只不过一名侥倖娶了领主的幸运骑士而已。 所以翻译官这种大贵族才会配备的人才,他又怎么可能拥有呢? 双方的部队,很快就彻底衝撞到了一起。 惨烈的斯杀和吼叫声,此起彼伏。 很快,血腥味就迅速在战场上瀰漫开来, 只不过,此时亚姆这一方的部队却是变成了他们需要衝阵一一因为亚卡的部队被敌人的大军包围住了,他们必须要撕开敌人的包围圈才能够和圈內的亚卡完成匯合。 而更令亚姆感到恼火的是,亚卡此时居然没有后撤突围的意思,而是採取了圆阵防御的策略, 彻底在敌阵的中心扎根,抵御著敌人从四面八方不断发起的衝锋。 这一瞬间,他已经由孤舟变成了狐岛。 第203章 22. 战阵廝杀(二) 第203章 22. 战阵廝杀(二) 亚卡站在原地,神色不变的保持著拉弓、射箭的重复性动作。 只不过,他的射箭速度却是相当的迅速, 几乎是每一次弓弦颤鸣,便会有一道烈焰呼啸著破空而出。 这些火焰看起来与普通的箭矢没什么区別一一除了通体燃烧著烈焰,但它们毕竟是血脉能力显化的力量,威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尤其是其中一名二阶血脉者试图仗著自己能够岩石化自己的身体、提高防御能力,妄图挡下亚卡的攻击,结果被亚卡直接一箭差点轰碎了脑袋之后,就再也没有血脉者敢於强行硬抗亚卡的攻击了。 “立枪一一!” 接过亚卡对部队指挥权的是莱恩。 当初第一次白山领防御战十三名倖存老兵里,个人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位。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担任安妮明面上的守卫一一暗地里的护卫工作是由安妮亲自招募的那名年轻血脉骑士负责,不过这一次因为战事有著肉眼可见的凶险,因此莱恩自然也是跟著亚卡一起奔赴这处战场了。 在他的指挥命令下,所有的士兵迅速环聚成一个圆阵。 最外围的是左手持盾、右手佩剑的剑盾兵一一这是所有领主都会训练的一种士兵类型,通常只需要经过六个月左右的训练就能够直接派上战场,以“物美价廉”而在军事领域著称,是性价比奇高无比的一种轻装步兵。如果这些人在此前有接受过比较专业的民兵军事训练的话,那么这个训练周期甚至能够缩短到三个月。 由剑盾轻装步兵组成的两层人墙,抵御能力自然不会太强。 但在剑盾兵身后的,则是训练期通常都在一年以上的长枪兵。 立枪、架枪,就是他们为期一年里最常训练的两个作战姿態:前者是以自身为锚进行定点站立,將重心完全转移到下半身,把自己当作了枪架;之后配合將长枪斜放的架枪姿態,与剑盾兵之类兼顾著一定防御能力的步兵配合的话,就能够迅速形成类似於拒马效应的防御工事。 敌人的距离越发靠近了。 “架枪一一!” 一阵整齐的长枪搭放声响起:所有的长枪,都搭在了前方的剑盾兵露出来的空隙处。 而前方,两层的人墙也已经按照训练式的內容那般站好:第一层的士兵都半蹲在地;第二层的士兵站站立著贴在第一层人墙士兵的后方。之后前者负责砍敌人的脚;后者负责挡下来自敌人的正面攻击。 “我不需要你们还保留任何自我的想法,实在害怕的话就闭上眼,听我的命令。” “前排剑兵在第一次刺剑后,可以默念三秒守则。” “现在所有枪兵准备!” “准备!” “准备一—” “刺!” “咻—一所有的长枪兵,在听到这一声命令的时候,长久以来的训练都让他们產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所有人的长枪猛然朝前刺出。 因为有太多人同时出枪了,以至於长枪刺出时甚至发出了一声宛如破空般的锐利呼啸声。 若是从高空中俯瞰而视,便会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人海里,在最中间的“向日葵”陡然伸出了一片“毛刺”后,便绽放出了鲜艷的色彩,宛若一朵盛开的红色瓣。 所有的长枪兵,一枪刺出之后,也不管具体的结果如何,他们就迅速的收回了长枪。 第一批冲得最快的敌人倒下了。 但这些倒下的人对於奥斯帝国的这支部队而言,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般、甚至可以称之为微不足道的损耗。 然后下一刻,宛若惊涛拍岸那般,圆阵就受到了第一波最猛烈的衝击。 “刺—一!” 莱恩的声音镇定自若,声线甚至没有丝毫的变化,简洁明了的发出了第二个指令。 所有的长枪病,再度迅速挺枪直刺。 又是一声锐利的呼啸声响起,伴隨著轻微的破裂声和鲜血飞溅的异响、人群宣泄恐惧与愤怒的嘶吼、尖叫,无数怪异的声音匯聚成了一团嘈杂的巨大声浪,终於有士兵崩溃般的嘶喊起来了,甚至像是癲癇病发作一般,开始胡乱的挥动著武器。 “噗味一—” 一声来自后方的锐利呼啸声猛然响起。 眼疾手快的莱恩挥剑斩下了这名长枪兵的脑袋,语气冰冷的再度喝道:“刺一一!” 所有士兵下意识的迅速刺枪一时间,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崩溃、导致阵线出现了轻微撼动和破阵的缺口,隨著督战队和几名血脉骑士的迅速出手,阵线自然是一瞬间又被迅速稳固下来:那些因减员而出现的缺口,也被其他后备等待著的士兵迅速填补上空缺,確保了这几处漏洞防线的安稳。 “害怕就给我闭眼!”莱恩怒吼出声,“剑兵自由攻击!——枪兵,刺一一!” 又是一阵锐利的刺击声。 奥斯帝国的土兵终於又倒下了一批。 只不过这一次,和此前的状况却又是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大量长枪兵刺出的长枪,在刺中敌人的身体后,却並没有像之前那几次一样轻易的收回:敌人直接抓住了这些长枪,死死的紧著不放手,局面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僵持。 而后方的长枪兵无法进攻,但敌人可不会就这么停下。 他们手中的兵器迅速的砍向了充当著人墙的剑盾兵。 有的力气稍大些,有的死死的牢记著训练式的“保命技巧”,所以这些剑盾兵侥倖的没有倒下。但那些不知是训练时偷懒了,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所导致的倒霉蛋们,他们没能挡下敌人的攻击,所以自然是连人带盾都被劈砍倒地,一时间整个圆阵的防线看起来似乎又一次变得发发可危。 甚至已经有一名血脉骑士挥动著手中的重锤,一把扫飞了拦路的数名土兵,如同一头髮狂的蛮牛那般就要衝入敌阵里。 “轰一” 但下一秒! 一支火箭破空而至! 这一次,亚卡射来的,並不是单纯以自身能力凝聚的火箭,而是他耗费了大量资源才打造出来的三十支精炼级异铁箭矢! 这些箭矢每一支都融入了大量的火属性特殊材料,在小小的箭杆上绘製出了烈焰的流纹图案, 能够极其幅度的放大亚卡的血脉能力效果:三阶以下血脉者,几乎可以说是一箭必杀。而三阶血脉者,如果能够直接命中要害的话,也有很大概率能够直接杀死,最轻微的也是一个重伤的下场。 甚至哪怕针对四阶血脉者,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威胁性。 而与如此强大的威力相比,除了每一支这样的精炼异铁箭矢所需要耗费的资源相当大外,另一个毛病则是这些箭矢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具备可重复使用的循环效果。 若非这场战爭的危险性,亚卡还捨不得將这批箭矢带出来。 原本,这是他给奥斯帝国那几名三阶血脉者准备的礼物,可对方的小心谨慎远超他的预估,以至於到现在他除了阻拦对方的靠近之外,都没能找到好的下手时机。 因此这开荤的一箭,也就只能送给这头蛮牛了:对方具备的破阵能力不容小,如果真放任对方冲入阵形的话,那么他们这个好不容易的“孤岛圆阵”瞬间就会被衝击得四分五裂。那么到时候,彻底落入敌人包围圈之中的他们,再想要突围离开的话,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一箭解决了这头蛮牛后,莱恩也迅速顶上这处缺口。 他將试图冲阵將阵形缺口撕开的敌人全部驱逐出去,而另一名第三顺位的指挥官也趁著这个时机接过了莱恩之前的工作,按照一定的节奏命令著所有的长枪兵刺枪攻击。 可眼看亚卡这一方的战阵已经被撕出了多处“血淋淋的伤口”,本就占据了人数优势的奥斯帝国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 “亚卡大人!” 莱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快步跑到了亚卡的身旁:“挡不住了。” “撤!”亚卡的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甘之色。 他会选择固守,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趁此机会將奥斯帝国的那些三阶血脉者勾引出来解决掉, 只是没想到敌人却是比他预想中的还要谨慎和小心:在意识到他的血脉能力效果非常强大后,他们就迅速改变了战术,不再衝锋,而是採取干扰和牵制的方法,和亚卡迅速形成了互相牵制对峙的状態。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亚卡敢分心的话,那么他们就会迅速拉近和亚卡之间的距离。 本来亚卡是有机会將对方诱骗到近前后,再用特製的箭矢尝试著重创甚至杀死一个,可当那头蛮牛破坏了他的计划后,亚卡就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机会了。 因为那两名奥斯帝国的三阶血脉者竟然彻底龟缩潜伏起来了。 不过亚卡也並非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在意识到敌人的难缠,以及他们这个圆阵就快要挡不住敌人如同潮水般的冲阵廝杀后,他也果断接受了莱恩的提议:“立即向主力部队的方向突围!” “是!” 莱恩很快就再度指挥起来。 整个圆阵在他的指挥调动下,很快就变换了阵形:从圆阵迅速转换成了三角阵。 位於最前列阵尖的一点,正是莱恩。 但这一次,位於阵形最外围的人,却不再是剑盾兵,而是那些长枪兵。 “衝锋一一” 莱恩一声暴喝,所有人瞬间跟著前冲。 长枪兵们举著手中的长枪,然后狼狠的朝著敌人的身体刺了过去。 他们也不去看自己这一枪有没有刺中敌人,只要感受到长枪的衝力受阻,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稍侧身子,然后迅速的鬆开双手,转而抽出隨身掛著的短剑。而几乎是在他们这些长枪兵侧让身子鬆手的同时,身后的其他长枪兵则会迅速的从他们的身边冲了过去,然后又一次的將长枪刺向敌人,接著侧身、鬆手、拔剑。 如此周而復始,直到所有的长枪兵都拔出了短剑,跟在了那些剑盾兵的身旁。 而那些剑盾兵们,也在所有长枪兵都卸下长枪取出短剑的时候,迅速的填补上他们的站位空缺他们没有去理会敌人的攻势,只是机械般的举盾格挡攻击,然后扬剑刺伤敌人,接著推盾撞开敌人。 他们不去补刀,更没有和敌人硬碰硬的廝杀打算,只是牢牢的紧跟在衝锋的战友身后。 这些士兵,有的幸运的活了下来,而有的却是不幸的倒在了故人的反击中。 而每一位剑盾兵的倒下,那些失去了长枪的长枪兵也会迅速上前接过这些剑盾兵的武器:他们会先將短剑投掷出去,然后一把捞过战友的圆盾和长剑,原地直接就职成一名的剑盾兵。 动作麻溜些的,则能够在敌人扑上来之前迅速完成武器的更换,然后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但若是动作太慢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稍有耽搁,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倒在战友身边的又一具尸体。 第204章 23. 对阵交锋 第204章 23. 对阵交锋 “指挥官,果然如你说的那般,敌人变阵了!” “区区几百人,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並没有带头衝锋,“不过他们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了。” 他只是一名普通人,並不是血脉者,自然不以武力著称,所以当然也不会去带头衝锋,而是负责在大后方坐镇指挥。 只不过,面对这种已经彻底进入混战廝杀的局面,那就不再是考验指挥官的能力,而是要看土兵的整体作战素质了:任何一点失误所引发的崩溃,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混乱的溃败。 刚才,奥斯帝国就有两次机会其实已经引起了敌军的混乱。 只是不等他们把这种混乱扩散开来,从而变成敌人的大溃败之前,就被对方先一步抑制住了变化,重新稳住了局势。 仅从这一点来看,这名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就明白了眼前这支敌军的难缠之处。 “那名血脉者,有著近乎於野兽般的直觉,必须要儘快將他解决。” 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指著正在战场上宛如炮台般不断射出火箭的亚卡,然后沉声说道:“趁著这次敌人变阵突围的机会,让骑士们动手。” “是!”传令官迅速开始传令。 “让我去吧。” 一名灰色头髮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在他开口之前,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再等等。”这名年轻的指挥官摇了摇头,“现在战场上我方有三名三阶骑士,除了两名已经吸引住了那头野兽的注意力,还有一位潜伏在暗处。““敌人再强,也不过只有两名三阶而已。” 这名灰发的中年男子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存在感却是开始渐渐变得淡薄起来。 明明他还站在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身旁,可周围的人却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远方,战场上的斯杀也变得越发的激烈起来。 原本战场上的局势,是奥斯帝国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阻拦亚姆,然后再集中力量通过围攻迅速蚕食亚卡这支被包围的孤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亚卡后再回过头集中力量和亚姆展开新一轮的廝杀。 但隨著亚卡转换了战术,开始选择突围和亚姆匯合后,原先正在阻拦亚姆的那部分奥斯帝国军队顿时就变成了被业姆和业卡的军队前后夹击,这就让他们变得相当难受了。於是周围那些本来是准备蚕食战术的奥斯帝国士兵,也不得不因为指挥官的命令而迅速改变战术思路,开始前仆后继般的发起猛攻。 如此一来,亚卡等人的突围自然变得困难起来,他们的伤亡率开始迅速的攀升:几乎是每前进十米的距离都会倒下三、五名同伴一一在这种战场环境下,別说是倒下了,就算是因为受阻而稍微和大部队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等待他们的下场都会是当场死亡。 可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人敢回头去拉同伴一把,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自己回头的话,那么就连他们也都要永久的在这里长眠。 所以每一名士兵都只能埋著头的前冲,將所有的恐惧、惊慌、愤怒,全部都转化成对敌人的无尽愤怒,將手中的兵器送入每一名拦截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体內。 而在如此拼命的形势下,伤亡率瞬间激增的自然不止亚卡带来的这些士兵了。 奥斯帝国的那些士兵,伤亡率也在以同样的速度激增著。只不过和亚卡魔下的这些士兵相比, 他们却是伤大於亡,而不像亚卡魔下的那些士兵,基本上受伤都可以视作是当场阵亡。 莱恩依旧冲在最前方。 两名倖存者老兵紧隨其后,负责帮著莱恩解决他没能来得及处理掉的漏网之鱼,同时也是帮著莱恩扩大突围面积。 不过这一次,当莱恩一剑砍出却是没能如以往那般轻易的斩杀敌人,甚至就连將敌人逼退都做不到,反而是因此而被对方那强大的反震力衝击得不得不倒退两步的瞬间,他的內心咯瞪一声,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 两名在莱恩身侧的老兵,本来在看到莱恩的攻势被挡下,导致整支队伍的突围运动不可避免的停滯下来那一瞬间,他们两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完全是下意识般的继续前冲。於是在这一瞬间,整个三角阵的阵形瞬间就彻底变形了:本来是三角阵形,此时也因为另两名老兵的位置而变成了一个尖刀內凹的凹形阵。 但下一秒,莱恩的声音就跟著响起:“別停下!” 这一声怒吼,让两名老兵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他们停顿的脚步仅在一秒之后就又立即迈动起来,开始带著人继续衝锋。 而莱恩也迅速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刚才受到反震力產生的影响,同样迅速提剑再冲。 只是原本他需要承担著极大的正面衝锋压力,此时却也被那两名老兵分担一一此时处於凹形阵內那一点的莱恩,却是反而获得了喘息和恢復体能的机会。 “双锥阵。”奥斯帝国的年轻指挥官,此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难怪刚才他们会选择以三角阵当作突围阵形。” “三角阵那是骑兵衝锋阵形吧?” “嗯。”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点了点头,“通常只有骑兵才会採用这种阵形,目的是为了儘可能的扩大破阵范围,主要是针对敌军的士气进行打击。·我之前还在奇怪对方的指挥官是一名战场白痴,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战场白痴。” 灰发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年轻的指挥官,有些惊讶於他居然如此乾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再有一段距离,他们就要匯合了。” “拜託你了。”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沉声说道,“这种阵形除非能够一口气挡住並且將敌人的阵形彻底分割开来,否则的话哪怕两侧的尖刀受阻,但只要中间那柄尖刀再度回到顶点,对方的突围阵形依旧可以发挥效果。“正面战术较量上,我已经因为傲慢和轻敌而输了,所以接下来不能输了。” 灰发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迈步朝著战场上冲了过去。 他此时距离战场明明还非常的遥远,可当他开始迈步奔跑起来时,他的速度却是开始变得异常的迅捷,甚至比起一般的战马奔驰还要更快,仿若整个人都融入了风里化作了一股气流那般。 “大人,那是—————【迅疾之风】?” “嗯。”年轻的指挥官微微点头,“这场战斗,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敌人也不好过。““-而且,现在我们也未必还会输,只要能够抓住亚姆.索德贝尔,我们的潜伏计划已经可以继续进行。” “嘣一—” 弓弦颤鸣声再度响起。 炽热的烈焰瞬间破空而出。 火箭接连贯穿了数名敌军士兵后,终於被一名血脉者挥剑挡下。 亚卡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轻扬:“抓住你了。” 只见亚卡深吸一口气,然后整只右手竟是化作了熊熊燃烧著的烈焰,而左手的食指也跟著燃起一抹火焰。 下一秒,亚姆迅速拉弓就放一一他甚至都不做任何瞄准,也没有將长弓拉至满月。仅仅只是將攻陷拉开,右手和左手食指仿若就拥有某种了联繫一般,一支火箭迅速成形,然后亚卡右手一松, 火箭顿时就破空而出。 一秒两箭。 亚卡连拉十八次弓弦,在短短不段十秒钟的时间內,就连续射出了十八支火箭。 这些火箭,迅速封锁住了那名血脉者的周身范围,强迫著对方必须要和自己正面交锋, 这名潜伏在奥斯帝国普通军人之中的奥斯帝国骑士,根本就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踪跡的,可此时面对亚卡那来势汹汹的迅猛攻势,他也不敢继续去思考其中的原本,只能挥剑横拍。 他的武器是一柄双手阔剑,剑身相较於一般的武器横面要宽阔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灵敏所以他只能挥剑左右横扫,將左右两侧的火箭全部拍散一一可剑锋与火箭碰撞时產生的瞬间爆炸,却也同样震得这名奥斯帝国骑士的双手轻颤不已。眼前扫掉了两拨火箭后,竟也只是打散了不到十支火箭,他脸色难看的咒骂了一声“怪物”后,也不得不將重剑猛然插入地面,利用相对宽大的剑身来护住自己的身形。 地面震颤之下,岩石化作了爬山虎般迅速从他插入地面的重剑剑身处攀伸而起,然后凝聚成了一堵厚重的石墙。 『轰一『轰一剩余的火箭,直接撞向了这片岩层墙壁,不断发出的轰鸣爆炸声中,岩墙被迅速炸出一个个的缺口,厚度更是以肉眼可见的状態不断被削减。 亚卡目光凝聚,然后缓缓的抽出一支精炼异铁箭矢。 长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点燃,化作了一支散发著明亮橙光的火箭。 那逼人的炽热高温,更是將亚卡此时所站位置的这片草地都化作了一片枯黄。 【焰流魔羽】 亚卡內心轻吟。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身影突兀的从一旁斜冲而出,手中的双刀纷飞之下,便將护在亚卡身旁的十数名士兵当场斩杀! 他冲势迅猛,双刀在他的双手一错,仿若一柄剪刀那般就朝著亚卡的脖子切了过来。 一直潜伏在暗中的第三名奥斯帝国三阶血脉者,此时终於捕捉到了机会,向著亚卡发出了最为致命的疗牙! 一命换一命! 第205章 24. 炽焰【恭喜周老板新婚快乐!】 第205章 24. 炽焰【恭喜周老板新婚快乐!】 亚卡瞥了一眼这名奥斯帝国的双刀血脉骑士,然后从容不迫的鬆开了右手的三指火焰长箭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但与此前亚卡接连射出的那些如光矢般的火箭不同,甚至跟此前亚卡精准爆杀了一名二阶血脉的情形也完全不一样。 这支以精炼异铁製成的火箭,几乎是在离弦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化作了一道炽热的光束。 仿若亚卡射出的並不是一支箭,而是一头巨龙喷吐出来的烈焰龙息那般。 所有站在火箭沿途攻击路径上的那些普通士兵,他们甚至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感到一阵迎面而来的烈焰以及几乎是让人室息的高温,然后他们的意识就彻底归於黑暗。 但在其他奥斯帝国士兵的眼里,却是一道如龙息般的烈焰突然在这片战场上横扫而过,然后所有被烈焰衝过的战友就彻底化作了一具具焦炭般的死尸。 然后,惊天怒雷般的轰鸣声便响起。 无数细碎的飞石瞬间爆射向了四面八方,所有距离那名被业卡列作攻击目標的血脉骑土过於接近的奥斯帝国士兵,就算没有被烈焰焚烧而死,也侥倖没有死在爆炸的衝击波震盪下,可当最后这无数的石子破碎散射开来时,他们终究还是难逃一死,纷纷被打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 而此时,距离亚卡鬆手射箭而出的那一瞬间,却也不过仅仅过去一秒而已。 几乎是同一时刻。 p 金铁交击声猛然响起! 亚卡在右手鬆弦的那一瞬间,左手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横向了自己的左方。 微微前压的战弓弓身,却是恰到好处般的挡在了如剪刀般的双刀横劈而出的轨跡上。 这一“剪”,未能如愿以偿的取了亚卡的性命。 唯一留下的,便仅有从战弓的弓身上飞溅而出的几抹火星。 以及亚卡微微轻颤的左手一一对方这一刀的双重劈斩,力量之大確实有些超出了亚卡的预料, 但还不至於让他无法承受。 换命? “真当我没注意到你吗?”亚卡挑了一下眉头,右手已经再度尝试拉弦。 “噠一—” 但回应亚卡那挑般话语的,则是这名奥斯帝国的双刀血脉骑士再度前踏一步的落足声:他几乎是双刀的一“剪”被亚卡挡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同时猛然踏前一步。 亚卡眼神一凝。 【千重乱流】 “轰一” 一声几乎同样不逊色於亚卡刚才那蘑菇云般的衝击声,猛然响起。 以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为核心,半径一米范围內的区域,瞬间就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肆虐过一般,全部都被切成了粉末:地面猛然一塌,土石进裂,野草瞬间碎裂,並且几乎是在剎那间就化作了如同尘埃粉般的粉末颗粒, 纵身后跃迅速拉开距离的亚卡刚一踏足落地,他身上的衣服瞬间便碎裂开来,露出了他精壮结实的身躯。 只是,手背、手臂、胸口,甚至就连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多出了数十道非常细碎的伤痕一一若非亚卡在察觉到对方气息发生微妙变化的那一瞬间,就立即放弃攻击选择拉开距离的话,恐怕现在的亚卡就不是身上突然多了这些细碎的伤痕那么简单,而是很有可能会在瞬间遭到重创,乃至被分尸! 但这些伤痕虽然看起来似乎並没有对亚卡造成太大的伤势影响,但覆盖的范围面积实在是太过广泛了,因此亚卡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各处就已经开始传来了抗议般的刺痛感。 这一瞬间,让亚卡意识到,对方所掌握的战技並不是他那种靠著自己瞎琢磨慢慢开发出来的技巧。而是一种显然经过了无数次实战、无数代人的改良和优化,最终完美契合自身血脉能力的一种能够永久传承下去的血脉战技。 看著亚卡避开了自己的战技,这名奥斯帝国的双刀血脉骑士眼里也並没有什么遗憾惋惜之色。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平静到,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冷漠。 就好像是身为人的情感都被彻底剥离了一般,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他的手腕微微一扭, 本是正握的双刀,顷刻间就变成了反握。 而他几乎是在变幻握刀的姿势同时,身形也微微蹲伏,重心迅速下压,就如同一只正准备扑杀猎物的猎豹那般。 亚卡神色凝重,呼吸节奏也不由得迅速变得平缓且悠长起来,他握紧著手中的战弓,右手已经搭在了弓弦上:此时此刻的他,也不敢贸然再分心却抽箭。因为亚卡很清楚,自己此时已经受了伤,虽然现在这伤势看起来並不严重,但依旧不可避免的对他的身体產生了些微的影响,所以他的速度已经不如此前那般迅捷。 若是在其他时候,亚卡或许不会特別在意。 但面对一位显然非常擅长突刺,並且还是以爆发力和速度为主的同阶血脉者,亚卡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只是。 如此凝神戒备的亚卡,却是在恍间仿若看到了这名奥斯帝国的双刀血脉骑士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不对! 亚卡脸色一变。 那不是恍愧间的错觉! 一道狂风般的气势瞬间呼啸而至,一名手持长枪的三阶血脉者,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距离亚卡十数米的距离之外,然后在这一瞬间猛然发起了突袭。 寒芒先至。 旋即枪势如龙! 如果说,此前亚卡那一箭宛若巨龙喷吐的炽热龙息,那么这从十米外如暴风般突袭而至的枪风,那便如同巨龙拍打著双翼所捲起的风暴那般。 双刀骑士如井水般平静的双眸,第一次露出了喜悦之色。 胜负已定! 死! 他並没有因为同伴已经发起突袭就这么在一旁看著,而是同步双足猛然发力,整个人也如同离弦之箭那般,向著亚卡正面衝杀而来。 战场之上的纷爭,可不是决斗场那般的嬉闹。 唯有看著敌人真切的变成一具尸体,那才是最稳妥的结果。 所以哪怕他已经看不出自己的对手有任何倖存的可能性,但他亦是同样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势, 势必要將对手彻底击杀! “作为一名不擅近战的远程射手类型血脉者,能够做到这一步,你已经足以骄傲了。” 双刀骑士死死的盯著亚卡的颈脖。 那里,就是他的攻击目標。 此前那一“剪”未能斩落对方的首级,那就由现在来补上了! “呵。” 一声轻笑声,在战场上突兀的响起。 双刀骑士微微失神了瞬间。 他的目光微微上移一一从颈脖处移到了亚卡的脸上,然后他便看到了对方微微勾起的嘴角。 “鏘—”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骤然响起。 “什么?!” 双刀骑士目光再度一偏,望向了碰撞声的位置。 一道突如其来的剑锋,由下至上的猛然挥起。 寒芒剑光显化的剑势斩在了长枪的前端,不仅一剑就將那股恐怖的枪势横空切断,甚至就连攻势也都一併瓦解,甚至就连长枪都被直接打得横空而起那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赫然便是来自他的同伴! 在双刀骑士的视野里,一名外貌和那名射手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旁边,一脸肃穆的横剑一劈,就將自己同伴的长枪给挑飞,而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自己的同伴,反而是凶神恶煞般的紧盯著自己。 面带轻笑的亚卡,此时也从容的调转了战弓的方向,瞄准了因为长枪的攻势被彻底打偏,而导致自身空门大露的那名奥斯帝国血脉骑士。 炽热的火箭,破空而出! “下次,別犯蠢。” 亚姆低沉的嗓音,在火箭贯穿那名长枪骑士咽喉的同时,也缓缓响起:“战场不是给你儿戏的地方。” 话语刚落,双刀骑士便看到亚姆仿佛是憋著一股气般的突然一呼。 白色的气雾瞬间从他的鼻腔里被喷出隱约间,他仿若还看到了几粒火星从对方的鼻腔里被喷出,就仿若是一头真正的火龙那般。 下一个瞬间,就好想有人往熊熊燃烧著的烈焰里倒入了火油那般。 双刀骑士就看著那名持剑骑士的身上,陡然冒起了熊熊燃烧著的烈焰,整个人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彻底变成了一名火人:这一刻,双刀骑土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魔物给盯上一般,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激颤,连带著他本是朝著亚卡衝来的奔腾气势,也为之一停。 但对方突然停顿,亚姆可不会就此停手。 战场衝杀,向来只有一个结果。 胜者才有资格站著! 所以没有丝毫的怜悯和迟疑,亚姆已经提著剑朝著这名双刀骑士猛然衝锋而至。 【鹰击剑术-飞啄】 短短十数米的距离,在亚姆的瞬间爆发衝刺下,转瞬即止。 而他也在將这名双刀骑士纳入自身的攻击范围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踏步刺剑, 长剑在亚姆的手上,竟是宛若长枪一般气势如虹。 双刀骑士根本不敢托大。 他甚至都来不及再度更换持刀的姿势,只能以反握的方式迅速交错双刀,以刀身重叠的强大防护力度挡住亚姆的剑尖。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再度长鸣而起。 但伴隨而之的,还有如同音障爆破般的恐怖气流。 【千重乱流】! 双刀骑士猛然吸气,双刀一震,弹开了亚姆的长剑瞬间,刚才那一招將亚卡逼退甚至差点將其分户的战技,瞬间再度爆发。 【焰流长明】! 可不同於亚卡在瞬间就被逼退,亚姆却是不闪不避的將长剑往地面一插。 他那一身熊熊燃烧著的烈焰,瞬间喷发而出。 巨大的轰鸣爆炸声中,以亚姆为圆心的火柱冲天而起。 炽热且有形的烈焰,顷刻间就將无形的气流衝散。 在双刀骑士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中,一截剑锋突然划开了那像是幕布般冲天而且的火柱, 下一秒,长剑便如同吐信飞蛇一般猛然刺出。 第206章 25. 破局 第206章 25. 破局 “叮一一” 鸣铁声响起。 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短剑剑尖,正好精准无误的点在了亚姆刺出的长剑剑尖上。 “曼洛尔大人!”那名双刀骑士看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灰发中年男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被双刀血脉骑士称为曼洛尔的灰发中年男子,並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呼声,而是一脸凝重的看著前方那已经从撕开的烈焰之柱里走出的亚姆。 刚才那一瞬间的对剑碰撞,已经让他充分的意识到,眼前这名泰瑞拉王国的指挥官会被委任在拜约尔子爵领驻防不是没有原因的:且不说对方魔下这些士兵的整体作战素养远超普通的小领主私兵,就说他和另一位相貌极为相似的血脉者在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很明显那就不是一般的三阶血脉者所能够比擬的。 因此,己方几名血脉者被轻而易举的斩杀了,这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此时成功救下一名同伴后,曼洛尔快速的扫了一眼战场环境。 他虽然並非这次的主事指挥官,但他既然能够担任副指挥官,显然也是具备一定的战术素养能力:他只是在战略层面上略微有所欠缺而已,但以自身的实力而言,率兵执行一些战术层面的运动作战,显然没有问题。 所以只是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曼洛尔就对战场局势有了一个比较明確的判断。 对方的主力部队已经成功和那支突围的部队完成了匯合,儘管对方的破阵夹击並未能真正的对他们奥斯帝国的部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此时战场的局势已经是彻底乱成一锅粥,彼此之间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这个时候再想要执行什么战术行动已经明显不可能了: 而且,此前没有亲身介入战场的时候,他还没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 但在刚刚和对方的剑士指挥官对拼了一剑,以及看到那名弓手血脉者的发挥后,曼洛尔就知道以他的能力想要同时对付这两人明显不太可能,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暂且先退兵进行重整,然后双方再来打第二场。 而且他能够肯定,下一次交锋必然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 当然,他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很清楚已方那位指挥官是巴不得能够儘可能的拖延交锋时间,好让他们抓住那名敌方指挥官的侄子一一当然,如果能够活捉对方这名拿剑的指挥官,那自然是更好的选择,只是在交过一次手后,曼洛尔就知道想要活捉对方的指挥官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们能够先抓住对方的侄子,然后利用对方子的身份来接近这位指挥官。 此时无心恋战,曼洛尔当然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快速的发出了退兵重整旗鼓的作战指令后,就准备带著那名双刀骑士快速脱离战场。 只是。 曼洛尔想要就此撤离战场,亚姆可不见得就会答应, 几乎是在对方有所行动的瞬间,亚姆就直接提剑衝锋, 依旧是【鹰击剑术-飞啄】起手。 这是亚姆最为擅长的突刺进攻起手式,配合著【鹰击剑术】独有的步法,他能够在一瞬间横跨十到十五米之间的距离。 面对亚姆如此咄咄逼人般的攻势,曼洛尔脸色顿时一黑。 他的武器是两柄短剑。 或者说,是两柄相对长了一截的匕首。 这样的武器很容易会给敌人一种对方並不擅长正面作战的错觉,但实际上曼洛尔却是一位非常擅长正面攻坚作战的狠角色,因为他的血脉是在泰瑞拉王国这边完全不可能见到的【风息魔】。 一种归属於【恶魔血统】序列的三阶血脉,以速度而著称。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亚姆那刺向那名双刀血脉骑士的长剑,能够被曼洛尔以短剑的剑尖精准挡下的原因。 面对亚姆的又一次刺剑攻击,曼洛尔的右手突然一翻,一柄短剑就从他的衣袖里滑出,然后就见曼洛尔猛然抬手,竟以一种不可思议般的速度,后发先至般的又一次用短剑的剑尖点在了亚姆的长剑剑尖上,再度进发出一声鸣铁撞击声。 但这一次,亚姆却是长剑一旋。 剑锋微微偏斜般一滑,长剑就这么错开了曼洛尔的短剑。 然后亚姆再度前踏,又是一次飞啄的突刺。 曼洛尔眉头一挑,左手一翻一扬之下,从左手衣袖里滑落出来的短剑便又一次精准的撞在了亚姆的长剑剑尖上。 下一刻,曼洛尔终於忍不住的迅速展开了反击。 只见曼洛尔的左手突然一摆,迅速卸开了剑锋对峙的力道,整个人竟是如鬼魅般的贴著长剑的剑身迅速滑向了亚姆。 亚姆反手一剑横扫,径直朝著曼洛尔的颈动脉就斩了过去。 甚至他还直接用了【鹰击剑术-展翅】的攻击技巧。 只是,曼洛尔全身却仿若软骨一般,竟是在剑锋变向的那一瞬间,他就低下头朝著旁边一摆, 任由横扫的剑锋从他的脑后划过,甚至就连一根头髮都没有掉落。 而这个时候,他与亚姆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三米不到。 这一次,轮到亚姆的眉头微微一挑, 而曼洛尔却像是直入无人之境那般,竟以一种信步閒庭般的姿態迅速的朝著亚姆迈步前进。 两米。 一米。 一臂。 然后曼洛尔瞬间挥起短剑,剑锋朝著亚姆的咽喉掠去。 “轰一一” 炽热的烈焰,再一次从亚姆的身上喷发而出。 “喷!” 曼洛尔咂舌一声,迅速收手后撤。 不过已经捕捉到了曼洛尔气息的亚姆,瞬间就立即再度举剑进攻。 剎时间,两人之间竟是爆发出了数十道进溅的火星以及连绵不绝的鸣铁声。 但彼此之间两人却是彻底陷入了某种僵局的状態,一时间双方完全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亚姆的攻击,每一次都会被曼洛尔精准挡下;而曼洛尔如果想要靠近亚姆,却又会被亚姆激发而出的烈焰逼退,除非他打算以命换命,那或许才有可能在被亚姆身上焚烧而起的炽热吞噬之前,抹断亚姆的脖子。 正如亚卡自行开发出了【焰流魔羽】这种需要借用精炼异铁箭矢来发动的特殊战技一样,亚姆同样也开发出了专属於自身的战技【焰流长明】。 这门战技並不以杀伤力为主,但却是能够藉助著那如同液体般的火焰的力量,將【焰流】的血脉能力瞬间激发而出,化作具有相当高强度的火焰。这种有形有质的火柱,几乎能够在一瞬间冲溃所有进入火焰攻击范围內的无形之物,而如果被攻击的目標同样也是有形之物的话,那么这火焰甚至还会如同附骨之疽般粘之不退,直到把敌人焚烧殆尽为止。 曼洛尔或许不知道【焰流长明】的具体效果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却是明確的警告著他,不要被这火焰沾上。 所以双方的战斗,就这么被僵持住了。 “曼洛尔大人,我来帮你!” 看著战况相当的焦灼,彼此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已经缓过一口气来的那名双刀血脉骑士,突然喝了一声后,提刀就准备对亚姆发起偷袭,让局面变成二打二。 可是,几乎是在这名双刀血脉骑士刚一动起来的时候,一声锐利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来自亚卡的攻击,直接让这名双刀骑士的身形被钉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曼洛尔看到这一幕时,內心也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废物!” 他的確是需要有人来帮他打开眼下的僵持局面。 也不需要如何厉害,只要能够成功逼得敌人提前一步释放那让他感到相当威胁的火柱,他就自信能够在火柱消散的那一瞬间了结对手的性命:双方交手这么长时间,曼洛尔也已经看出了亚姆【焰流长明】的缺陷,那就是这火柱没办法持久,几乎每一次释放都只能维持那么两、三秒。 对於一个偏向於防守倾向的血脉能力而言,这两、三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如果只是正常的状態,那么当火柱消失的那一瞬间,曼洛尔同样有自信能够直接割断对方的喉咙。 可问题却在於,敌人自身却根本不惧怕这火焰的焚烧。所以每一次火柱升起之后,亚姆总是能够躲在火柱內强行出剑,抢先向曼洛尔发起进攻,將曼洛尔好不容易取得的上风优势又一次抹平, 让双方再一次重新回到了起点位置。 面对如此难缠的敌人,曼洛尔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他发现,敌人似乎可以无限次的失误尝试,只要他还没有因为不断的施放血脉能力而陷入精疲力尽的昏厥状態,那么对方就几乎是处於不败之地。但他不一样,他只要失误一次,那么就会变成那些已经永久躺在这片大地上的战友一样,甚至很可能连一具尸体都未能留下。 所以对於那名双刀骑士刚才那一声支援,他自然是瞬间振奋了精神。 却没想到,对方刚要有所行动,居然就又被压制住了。 这让曼洛尔第一次感到了己方都是一群猪, 不过,因为双刀骑士的愚蠢表现,略微有那么一瞬间分神的曼洛尔,此时也终於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战场的情况依旧那么混乱? 他明明已经打出了下令撤退,重整军势的信號了,但为什么所有己方的军队都没有撤退? 曼洛尔无法理解。 不过下一刻,他便理解为什么没有人理会他刚才发出的信號了。 “指挥官死了!” “快跑!指挥官已经死了!” 位於后方的营帐,有黑色的烟雾缓缓升起。 他们那位年轻的奥斯帝国指挥官,此时竟是一丝不掛的被掛了起来。 而原本那里飘飞著的奥斯帝国旗帜,已经在风中渐渐被烧成一片菸灰。 曼洛尔甚至无法理解,敌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绕到他们的后方,並且完成了一次如此精准的斩首战术。但他却是知道,【鲜血公】这一次秘密委派给他们的渗透、潜伏、取代计划,恐怕是真的失败了。 眼见大势已去,战场也彻底变成了一片烂泥潭,指挥系统更是被完全端掉,所有奥斯帝国的土兵都仿若无头苍蝇不知所措,曼洛尔最后看了一眼亚姆和亚卡,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直接脱离战场迅速远去。 他甚至没有继续援护那名双刀血脉骑士。 而是就这么毫不留念的离开了! 第207章 26. 魔剑的新价值 第207章 26. 魔剑的新价值 “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先全部看押起来吧。”亚姆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这名士兵很快就领命离开了。 “俘虏太多了,我们的粮食会不够的。”亚卡听完亚姆的命令后,等到人都离开了,他才开口说道,“现在我们的粮食物资都已经有些不足了,而且红河领那边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 亚姆愣了一下:“出什么意外了?” “卡塞因家族一些人,把持了红河领的商业贸易,贪墨了很多的物资,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麵粉和麦子。”亚卡沉声说道,“我这次过来支援的时间比预定晚了几天,就是因为莫妮卡侯爵跟安妮借了宝石领的军队,我必须得带人帮忙剿灭那些商队。但就算这样,缴获的物资也不及他们贪墨的十分之一。” 亚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总是会有人想找死。不过出了这样的情况,莫妮卡侯爵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亚卡摇了摇头,“我又不懂这些,反正我出发的时候,她好像已经把事情委託给了安妮,由安妮去负责处理了。” 亚姆想了一下安妮的手段,然后就沉默了。 安妮也就是对他们自己人表现得还算良善而已,但实际上她的手段却是一点也不温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残暴。但莫妮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既然莫妮卡敢把所有的事务都下放给安妮, 肯定是存了让安妮来背锅的心思,而以安妮的心思不可能没看出来,但安妮却还是选择了接受,这其中的意味就很值得深究了。 “二叔!三叔!” “哦?”亚卡听到阿契斯的声音,不由得回头一望,脸上也是露出了相当开心的神色,“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啊。” 阿契斯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 “的確是功不可没。”亚姆看著阿契斯,也露出了几分笑容,“如果没有你的话,这场战爭恐怕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呢。” 此前双方的战况非常的激烈和焦灼,双方本身兵力就相差无几,因此在亚姆和亚卡等人没有和敌人的三阶血脉者彻底分出胜负之前,谁也无法肯定最终的战爭结果是什么。 而就在这种僵持局面下,阿契斯却是突然带著席恩等一眾人手,直接从背后突袭了奥斯帝国敌军的指挥中枢,成功杀死了那名指挥官,並且还烧掉了敌军指挥部的本旗,顺便褻瀆侮辱了敌军指挥官的户体,直接將他赤条条的掛到了旗帜上吊死,从而导致了敌军士兵的溃败。 之后的战场局势,就不再是双方的拼杀,而是变成了剿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一战下来,敌军两千余人的部队,死伤上千,有超过四百人被俘,另有五百多人四下逃窜。 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了。 当然,亚姆等人的部队损失其实也是相当惨重的。 血脉者战死了一位,重伤两位,三千多名士兵同样折损了近千人,几乎是和奥斯帝国的士兵达到了一比一的伤亡率。 当然,这部分是包括了重伤者的。 轻伤者约莫四、五百人左右,他们在休养康復之后还是能够重返战场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批人经过了这一场血腥歷战后,他们的作战经验和战斗意志只会变得更加的丰富且坚定,这对於亚姆等人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消息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北方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得不防,所以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著现在敌人大溃败的时候,继续出征,直接把南部这边的所有敌人都清剿乾净。”亚姆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不太想放过这个机会。” “那我们兵分两路吧。”亚卡想了想,也沉声说道,“敌人现在已经彻底溃败了,那些奥斯帝国的畜生都在慌不择路的逃窜著,我们不能让他们重新集结整合起来。” “確实。”亚姆也点了点头,“但我不建议分兵。” “为什么?”亚卡有些愣住。 “那名奥斯帝国的血脉骑士。”亚姆语气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对方的实力非常强。我们不知道他的血脉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血脉能力如何,但他和我交手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掌握著【焰流长明】这种能够庇护自身的战技能力,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杀死我了。” 听到亚姆的话,亚卡也不由得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虽然也具备一定的近战搏斗方面的能力,但他和亚姆平时的训练模擬对决里,只要没办法儘快拉开距离,採取远程攻击的方式压制住亚姆的话,那么他必然会是失败的那一方。 而现在,就连亚姆都被敌人血脉者压制住了,那么如果他单独和对方发生遭遇战的话,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听你的安排吧。”亚卡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阿契斯:“你表现得非常好,接下来也跟著我们一起行动吧,多给你一些磨练的机会。—我看你的血脉气息已经非常厚实了,应该是快要晋升二阶血脉了,战爭果然是最能磨练血脉者的地方。” 阿契斯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对於能够和自己的二叔、三叔一起上战场这件事,感到了万分的兴奋。 “对了。”亚卡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如何发现敌人的破绽?” “是魔剑。” 听到亚卡提起这事,阿契斯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然后急忙將魔剑递给了亚姆,开口解释道:“那天晚上我们不小心进入了敌人的伏击圈时,就是魔剑提醒我的。” “当时我闻到了一股非常独特的气味,那气味很像是辛迪散发出来的气息” 亚姆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就连亚卡,也是一脸的异之色。 阿契斯看著自己两位叔叔的神色,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於是急忙开口解释起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却並不是那种腥臭和生锈的味道,而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芳甜,有点像是蜜?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 “但当时,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印象,就是辛迪。” 亚姆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凝重。 我记得,你临出发前,似乎带著魔剑来宝石领见过辛迪他们,当时辛迪还和魔剑呆在一起很长的时间。” “嗯。”听到亚卡的声音,亚姆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她说,她已经和魔剑做了约定,会庇护我们。不过当时我没有多想,毕竟战事紧急,所以我很快就启程离开了。” “那现在看来” 亚姆没有说话,而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对於辛迪和魔剑的绑定越来越深,亚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辛迪的成长速度的確非常的惊人:並不是说她的身体成长,而是她的意识和智慧。甚至她如今还不到八岁,但却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和三观,只是在这套价值观的背后,却是她对外界反应的一种淡漠。 这一点,让亚姆感到有几分的不安。 “然后呢?”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亚姆必须儘快弄清楚魔剑这一次所表现出来的特殊能力。 “然后我就看到了很多身影轮廓。”阿契斯再度说道,“从那些身影轮廓,我们发现了敌人正准备伏击我们,因此我们没有进入敌人的包围圈,就先一步发动了攻击,如此才能够突围离开。” “后来,我们救了之前一部分士兵,正是之前跟我和席恩叔叔带出去的那些部下,只不过这一次我发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也有一层很轻微的血红色轮廓,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些奥斯帝国士兵一样。”阿契斯回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但是我还特意多看了一眼席恩叔叔他们以及其他人,做了一些对比和考察后,我才真正的確认了那个人就是敌人。” “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偽装得这么像的,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我诱骗了对方来送信,並且透露了我的一些身份,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对方才会上当。” “你做得很好。”亚姆笑著点了点头,“不过,你没弄明白对方是如何偽装的,这不怪你。·那是对方的血脉能力,只是我们也並不知道这种血脉能力到底是什么。”“ 亚姆接过魔剑,然后沉声说道:“所以我们需要这柄魔剑看一下。“-对了,现在军队和那些俘虏,你都检查过了吗?” “是的。”阿契斯点了点头,“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检查过了,军队和那些俘虏里都没有那些偽装者。” “很好。”亚姆拍了拍阿契斯的肩膀,“非常谨慎和仔细,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了。” 阿契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充满喜悦的神色。 对於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获得自己两位叔叔的认同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做一件事。” 亚姆握紧了魔剑,然后沉声说道:“先回去解决了地牢里的那个人吧。” 几乎是在亚姆重新从阿契斯的手上接回魔剑的时候。 要塞內的地牢里,也进来了两名押著一名年轻女性的士兵。 第208章 27. 渗透 第208章 27. 渗透 “今天这么早就来换班了?” 战爭要塞的地牢內,两名负责站岗的守卫看著眼前的战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讶异之色:“这个是?” “不知道从哪个聚落流浪过来的,也是个可怜人。”一名士兵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可惜犯了盗窃罪。—亚姆大人最討厌这种情况了,所以按照他定下的临时律法,要关押一段时间。队长说反正要送过来关押,就乾脆让我们过来换班了,你们也能够早点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这名土兵也是一脸的无奈, 原先那两名看押重犯的士兵,则是一脸的兴高采烈,纷纷欢呼著称讚队长的英明。 “里面那个人,没问题吧?”另一名士兵朝著两名士兵身后的那个牢房努了努嘴,“你们有检查过吗?可別一会出了问题,然后要我们来背锅啊。” “刚刚才检查过一遍。”两名守卫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更是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已经重新注射了抑制药剂,早上已经餵过一次饭了,下一次餵饭时间也还早,所以不用担心。———·按规矩,你们检查一遍吧。” 两名前来换班的士兵里,一名站在外面继续看管著那名女性,另一名则进入了房间对著那名被关押囚禁著的犯人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工作,他甚至非常仔细的查看著这名被亚姆下令必须严加看管的囚犯的各处伤势。 “有必要那么仔细吗?”一名守卫撇了撇嘴,“昨天也没见你这么认真。” “唉,就是因为昨天不够认真,所以才被骂了。”这名负责检查的换班守卫无奈的说道,“我建议你以后也认真一些,亚姆大人好像在这里布置了另一套监控,香则的话根本没办法解释得了为什么昨天我没认真检查,今天就挨了骂。” 听到这话,这名守卫也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那看来这个囚犯,真的很重要啊。” “那不然呢?” “不过他犯了什么事啊?”另一名站在门外的守卫望了一眼牢房內的情况,一脸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他是送来一份情报后,就被直接抓获了。——-是不是延误了军机?” “不知道。”站在门外的那名换班守卫摇了摇头,“大人也不会告诉我们原因,反正我们只要看好他就行了。” “也是。” 牢房內传来了另一名守卫的回话。 “好了,没问题。” 这个时候,那名负责进去检查的换班守卫也开口做出了回应,然后双方很快就完成了交接的换班手续。 “需要我帮你们把这个女人带过去关起来吗?” “不用里。”一名换班守卫笑了笑,“反正检查完毕了,也没人会进来,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著,我带过去就行了。-你们难得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难道还要在这里浪费了吗?” “嘿,那就谢啦。”两名守卫很快就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两名换班的守卫留下一人看守者,另一位则拖著锁链將那名女子带离了这里,往著前方的牢房走去。 这名守卫轻轻的哼看歌,一脸的轻鬆自在。 他哼著的是一首听起来非常古老的歌谣,而且也不像是泰瑞拉王国这边的曲风,而是有著一股莫名的铁血味道。 恢宏而又带了几分肃穆。 歌谣並不长,似乎仅有一节,很快就结束了。 而隨著歌谣结束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又很快就响起了。 另一名换班的守卫也回来了。 和之前离开时候一样,他跟在那名女性囚犯的身后。 只是与之前相比,这一次这名换班守卫身上的气势却是全部收敛起来,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一名守卫,而更像是走在前方那名女性的侍从一样。 原本看起来很是怯弱的这名女性囚犯,此时却是面若寒霜,带著一股凛然般的凌厉气势。 站在牢房前的那名守卫,在听到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就已经立即转身打开了牢房,然后三人鱼贯而入。 几乎是在这三人踏入囚牢的那一刻,被亚姆下令严加看管的这名无形者囚犯就立即睁开了双眼,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他虽然脸色苍白,虚弱得似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的眼神在看到眼前这三人时,还是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队长——咳咳。” “你被打上了钉针,你应该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吧?” “是。”这名无形者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不少。 “你是如何被发现的。”偽装成女性囚犯的这名无形者队长沉声说道。 “我,不,知道。”伴隨著轻咳声,这名囚犯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 这时,一名偽装成看守的人迅速上前,然后餵著这名无形者囚犯喝下了一支有著金灿灿液体的药剂。 几乎是顷刻间,他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精气神也迅速恢復。 “时间不多了,赶紧把你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这名女性囚犯沉声说道,“我们的潜伏替换计划虽然失败了,但因为你被识破抓获,这个情报的价值可要比我们之前的计划重要得多了。—为了帝国。” “咳。”这名守卫再度咳嗽一声。 只是和之前那种虚弱无力的轻咳状態不同,这一次他却是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为了帝国。” 他沉声喊了一句口號,然后才快速的开口:“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阿契斯.索德贝尔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他之前识破了我们的伏击圈陷阱,我以为是运气好,但我被抓到这里来后,又重新反思了一遍之前的过程,我才发现他识破伏击圈那一次绝不是什么运气好,而是真的能够看出我们的布局。” “甚至,很可能他第一次看都到我时,就已经识破了我的偽装。” “后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说辞让我上当,来给亚姆.索德贝尔送了那份情报。表面上那份情报是在显露他的安全,让亚姆.索德贝尔出兵去营救他,但实际上真正的目標应该是我。·———我成了自投罗网的那条鱼。” “不过到现在,亚姆.索德贝尔都没有来审问我,他很可能是出兵去营救自己的侄子了。” “是的。”女性囚犯的无形者点了点头,“在你被抓获的第二天,他就立即出兵了。 现在他已经和帝国的军队开始对峙了,战爭的结果我不好预判,因为我本来也不懂这些但不管他是胜利还是失败,留给我的时间都不多了,所以我现在才会过来询问你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这名无形者囚犯摇了摇头,“但一定要小心阿契斯.索德贝尔,我怀疑他的血脉能力应该具有某种特殊的直觉效应,所以才能够识破我们的偽装身份。·“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肯定的情报。如果帝国之后还有其他行动的话,必须要密切留意他的动向,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帝国的布局计划。” “我明白了。”这名女性无形者点了点头,“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无形者囚犯摇了摇头。 “你的牺牲,帝国会记住的。”女性无形者沉声说道,然后向著这名无形者敬了一个帝国军礼。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这名无形者囚犯咧嘴一笑,“愿伊莎贝拉小姐荣光永存。” “愿伊莎贝拉小姐荣光永存。”三名无形者轻声回应, 紧接著,这名女性无形者就从旁边的守卫身上抽出一把剑,然后直接贯穿了这名无形者囚犯的心臟。 看著对方神色平静的闭上了双眼,脸上完全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之色,这名女性无形者再度行了一个军礼后,就迅速转身离开了。而那两名守卫则在把牢房的大门关上后,也同样快步的离开。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空置的牢房內。 两名守卫迅速的脱下了衣服,然后换成了囚犯的衣服,而那名女性囚犯则是换成了守卫的服饰。 然后三人迅速取出早已在这个牢房內准备好的药剂,將里面盛放著的鲜红液体倒入嘴里。 下一刻,三人的体型、相貌便开始迅速的產生了变化。 两名男性守卫变成了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而那名原先是女性囚犯的无形者则变成了一名身材健壮的男性守卫。 等到一切偽装工作就绪后,这名守卫就带著这对夫妻快速离开了这片牢房区域。 魁梧的守卫带著这对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夫妻囚犯一路向上,甚至沿途还和几名守卫打著招呼,彼此间显得其乐融融。 “刑期结束了?” 当他带著来到地牢的门口时,负责看管的出入口的那名守卫望了一眼这对夫妻,然后拿出了一个记录本:“登记註销吧。” 这对夫妻战战兢的上前寻找著自己的名字,最后在第五页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指了指他们的名字。 於是那名看守就拿笔一划,將他们两人的名字给划掉。 他甚至还看了一眼两人的罪名,然后才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次念及你们是初犯,所以惩罚不会太过严厉,只是关押了几天而已,但下次如果你们再敢盗窃的话,那就不是这样了。” “是是,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这对夫妻一脸胆怯惊惧的道著歉。 那名魁梧的守卫摇了摇头,嘆气般的说道:“行了,都是这场战爭导致了,也別对他们太凶了。—如果有办法的话,谁又愿意去当个窃贼呢?要怪,只能怪奥斯帝国。” “你说得对。”这名守卫点了点头,“好了,你带他们出去吧。不过可別在外面偷懒啊,要赶紧回来。亚姆大人抽调了部队外出征战了,现在地牢这边的人手都严重不足呢,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让你们跑出去偷懒个大半天。” “放心吧。”这名魁梧的守卫憨厚的笑了笑,“我分得清轻重的,长官。” “嗯,也就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了。”这名看守长官笑了笑,“好了,去吧。———“一小时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谢谢长官!”魁梧守卫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的喜悦之色。 然后他转过头,就又变得凶恶起来,踢了这对夫妻囚犯一脚:“快走!別磨蹭!別浪费我的时间。” “是是—·抱歉,抱歉。”“ 第209章 28. 【幻魔血统】 第209章 28. 【幻魔血统】 亚姆脸色阴沉的望著囚牢內被一剑贯穿了心臟部位,早已死去多时的那名无形者尸体对方的血液已经全部乾涸,但死亡的他脸上却依旧带著一抹笑容。 看起来显得格外的讽刺。 两名守卫一脸惶恐的低著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牢房外脚步声阵阵,明显有大量的人手正在走动著。 片刻后,提著魔剑的阿契斯回来了:“二叔,没有任何发现。” 亚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这个態度和反应,顿时就让那两名此前负责看守这名无形者囚犯的守卫变得更加瑟瑟发抖了。 很快,亚卡也快步回来了:“找了五具尸体。” “虽然脸都被毁了,但根据对比,其中三人是守卫,两人应该是看守说那对囚犯夫妻“看来和我猜想的一样。”亚姆凝重的点了点头,“城里已经封锁了吗?” “封锁了。”亚卡点了点头,“但我觉得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继续逗留在这要塞里。” 亚姆也知道亚卡说的事实。 对方既然寧愿暴露他们已经渗透到自己部队里的事实,也一定要来这里杀死被他们抓获的这名偽装者,很显然敌人的这份偽装秘密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更加重要,甚至是到了完全不可能泄密的程度。而且,但凡只要不是蠢货,只要和这名被他们抓获的偽装者有过短暂的交流,必然都会意识到他们或许拥有能够识破对方偽装的手段,因此必然不会有任何侥倖心態的选择继续逗留。 亚姆转过身望向两名守卫,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们,他们这群人连我都能欺瞒过去,如果不是某种巧合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跡,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责怪你们。———-但处罚肯定会有的,毕竟你们提前离岗了,这才是你们最大的疏忽。” 两名守卫一听不用被处死,急忙表示以后一定会认真。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些守卫都撤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亚姆才从阿契斯的手上接过魔剑,然后抱著试试看的心態,將魔剑刺入到这具户体的体內。 血脉者的力量源泉,来自於心臟。 所以通常情况下,某些拥有比较特殊血脉的家族为了防止自己家族的血脉及相关能力被敌人解析和利用,所以他们就会选择这种摧毁心臟的方法来杜绝有可能发现的意外一这也是对方会刺穿这名无形者因犯心臟的原因。 不过就算心臟被破坏,但如果能够及时收容到足够分量的活性血液,那么还是有可能从中发现相对应的血脉能力。 但像这名无形者囚犯这样,所有血液都彻底乾涸、凝固了,这显然就不可能再被人解析利用了。 这也是亚姆会选择抱著试试看的想法, 毕竟,魔剑已经多次表现出了其让人无法理解的特殊性,以及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所有得到魔剑【赐福】的索德贝尔家族成员,死后都必须让魔剑重新汲取他们体內的那份血脉力量。但他们可无法保证每次自己死亡的时候,户体的血液活性还依旧存在著,所以如果他们也必须保持户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话,那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剑锋很快就刺入了这名无形者的身体。 然后下一秒,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瞬间就出现了! 这具户体从心臟处流淌而出且已经乾涸凝结的血跡,竟开始重新恢復了液体的状態, 而且更是迅速的回流。而魔剑的剑身,则开始散发出淡淡了鲜红色光晕,一股独特的芳甜血腥味竟是开始从魔剑的剑身上散发出来。 紧接著,这具户体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就好像是一个气球突然被人放了气那样,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和让人心悸。 前后不过短短的数秒钟,这具尸体就已经变成了一具血液都被彻底吸乾、肌肉也彻底融化了的皮包骨髏模样。 亚姆转过头和亚卡、阿契斯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罗宾看著凝聚在自己面前的那滴真血,神色显得相当的微妙。 因为这个血脉,或者说关於这份血脉晋升路线的整个血统序列,都是他曾经开发出来的產物! 六阶血统【幻魔】,隶属於八大黄金血统之一的【恶魔血统】。 整条血统普升路线的起始点,是由二阶的【血魔】开始,然后跳过三阶直接普升的四阶【化形魔】,接著是五阶的【噬心魔】,最后则是六阶的【幻魔】。 他当初创造出这个血统普升路线时,是因为地渊之民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过艰难了,而那时候他又恰好在地渊之民的手上,所以为了满足当时地渊之民渴望重见阳光的心愿,才特意给他们创造出了这一条血统普升路线,让他们能够通过偽装身形光明正大的在地表世界生活。 只是当时他创造的这个血统,其实是存在著相当大的缺陷。 例如,没有到四阶之前,是不可能具备幻化成他人模样的能力。而且在没有达到六阶真正的激活自身的血统前,哪怕就算是四阶的血脉者也只有不超过十二小时的化形时间, 並且之后还要再等十二小时才能够再变化一次。甚至就算变幻成他人,这种变化也无法用於取代他人的身份,毕竟化形者再怎么模仿,也终究是假冒的,他们不可能拥有他人的记忆。 但现在。 罗宾眼前的这滴真血,所揭露出来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因为在他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的岁月里,这份血统不仅能力方面被补全了,甚至还进行了相关的优化和改良! 现在的【幻魔】路线,是从一阶的【诱骗】开始,而且二阶的普升路线也不是【血魔】,而是【模仿虫】,之后是三阶的【食脑虫】,四阶的【化形魔】,五阶的【噬心魔】,六阶的【幻魔】。 后三阶的普升路线不变,但前三阶者却是与之前罗宾开创出来的路线截然不同。 而经过这种改良后,血脉者在二阶就具备了变化成他人的能力,而且这种变化还能够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大概三十天左右。之后如果想要继续保持这个身份形象的话,那么就需要喝大概十毫升左右目標的血液。 换句话说,每十毫升被选中为变幻目標的人都可以维持三十天的化形。 但这个阶段,依旧是无法获得对方的记忆,且不能变幻成血脉者,只能偽装成没有血脉能力的普通人。 所以这种血脉能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血脉者看上,因为除了能够变成別人的样子外,就没有其他任何价值可言,以至於这份血脉普升配方遗失在了歷史长河里。直到奥斯帝国三大公之一的【鲜血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重新发现了这份血脉配方,从而意识到了这份血脉能力所独有的战略价值后,他才开始著手培养这么一批特殊血脉者。 而二阶晋升三阶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食脑虫】所提供的血脉能力是【记忆窃取】。 这也让这些变形者能够获得变化目標的记忆,从而具备了完美偽装的可能性:利用【模仿虫】的能力来扮演偽装目標的行为习惯,再配合【食脑虫】的能力完美模擬其相关的性格和记忆。 而且不仅如此。 三阶的偽装者已经拥有了能够偽装成血脉者的能力一一他们通过【记忆窃取】的能力能够模擬出扮演者大概五成左右的实力:这一点其实是尤其可怕的,因为这种偽装所获取的能力可並不仅仅只是对方所掌握的战技,还包括了对方的血脉能力,可以说除了只能发挥出本体一半的实力外,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而到了四阶就更为可怕了。 偽装者不仅可以永久扮演某一个人,不再需要定期饮用对方的血液,甚至还能够发挥出偽装本体的八成实力。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弊端的话,那么就是他们只能扮演一个人, 一旦替换成他人的话,那么上一个偽装身份就必须得捨弃,除非能够再获得对方的血液, 那么才能再次进行扮演。 五阶则能够百分百的发挥扮演者的实力;之后的六阶则可以保留最多三个偽装身份。 不过,这些偽装和扮演的弊端也並不是不存在。 或者说,【恶魔血统】的血脉必然都会有副作用。 例如【幻魔】这个血统的副作用,则是一、二阶时期必须定期饮用鲜血,否则身体內的血液就会不断的流失,直到最终变成一具乾尸;三阶不仅需要定期饮用鲜血,甚至还需要生吃肝臟;四阶则文多了吃生肉的习性;五阶甚至要定期吞食人体心臟;六阶则是情感、意识和自我认知方面的问题。 当初罗宾也是因为发现这个血统序列越是普升高阶就有著越大的后遗症问题,所以才会在六阶后停止继续开发。 因为他害怕自己开发出某种可怕的怪物出来。 但当时他帮地渊之民开发的那个【幻魔】血统可没有这么多和强烈的副作用。 顶多就是二阶要饮血、四阶要吃生肉以及六阶的情感认知障碍问题。 可现在,这份经过改良的【幻魔】血统,却显然是真的在培养恶魔了! 罗宾此时的神色,就显得格外的一言难尽。 因为他当初开创出来的,可不止【幻魔】这一个恶魔血统。 毕竟,【恶魔】可是一个统称,如果仅有【幻魔】一个的话,那也没必要叫【恶魔血统】了。尤其是,罗宾此时还想起了另一个与【恶魔血统】同属於八大黄金血统序列里的血统:【灾祸血统】。 或许,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个血统非常的挑人。 就像目前只有辛迪能够和他產生共鸣,从而拥有具备跟他“对话”的能力一样,想要觉醒【恶魔血统】和【灾祸血统】的血脉,都必须是某类具有“特殊才华”的人才行。 而【幻魔血统】的必备觉醒条件,就是体內得流有地渊之民的血脉,且必须还得处於显化状態才行,否则的话最多只能觉醒到第二阶,不可能觉醒到第三阶。 以罗宾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地表上想要有这类人可不多:地渊之民被直接开除了人籍,地表上的所有人类国度都將其视作恶魔、怪物、魔物等等,反正就是不把他们当人看。也正是因为这种观念上的原因,因此地表上的所有人类国度一直都在竭力封锁和阻止地渊之民进入地表。 第210章 29. 奥斯帝国价值论 第210章 29. 奥斯帝国价值论 亚姆没敢让人发现那具干户的痕跡所以他乾脆一把火將整个囚房都给烧了,对外则是宣布敌人在房间里布下了恶毒的毒素陷阱,试图以此来摧毁整个要塞。 虽说这样一来,的確是掩盖住了那具干户的问题,但却也引发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亚姆和亚卡各自从白山领和宝石领带过来的部队,对於奥斯帝国人的仇恨值提升了不少,以至於在短短两天时间內,被带回来的四百名奥斯帝国士兵俘虏就死了上百人,其中超过三分之二身上都有非常严重的伤痕。 亚姆知道,这是土兵们在试图发泄內心的恐慌情绪,所以他也不好在明面上制止,只能將剩下的这部分俘虏更换了安置营地,並且再度写了一封信件送往加里斯伯爵领的前线基地,询问这些俘虏要如何处理。而另一方面,亚姆也和亚卡、阿契斯重新做好了战斗的动员准备,带著士兵又一次南下。 本来亚姆只打算一天时间处理完那名偽装者的事情后,就立即带兵继续南下,彻底將那支奥斯帝国的部队全部扫荡乾净。 但没想到却在这件事上他多费了两天的时间。 如此一来,等到他重新回到整顿完毕的部队之中时,距离和奥斯帝国这支潜伏在拜约尔子爵领南部的军队爆发战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之久。 这一次没有被敌人误导情报,而且在兵力方面亚姆这边也有著极大的优势,所以敌人的踪跡自然无法遮掩。 根据最后的侦查结果,敌人残余兵力大概在一千两百人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8 而且这部分兵力,还包括了那些未被收拢和重新集合的溃兵一一当时那场大战的结局以敌人的溃败而告终,当时大概有五百多名敌军士兵四散逃窜。后来那名亚姆认为很强的三阶血脉者迅速接过了已亡指挥官的指挥权,开始重新整合所有的溃兵残部,再一次聚拢起了一支规模在一千人左右的部队。 这就是如今奥斯帝国在拜约尔领南部的残存兵力规模。 夜色下,曼洛尔神色凝重的望著前方的几道身影。 对方一共有三人。 两名女性和一名男性。 虽然这三人穿著泰瑞拉王国的服饰,但他们的相貌却是典型的奥斯人。 其中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女性奥斯人气势凛然,明显就是那种擅长於发號施令类型的人。而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奥斯人,从形象气质上看,明显是要逊色许多,看起来有些像是跟班、僕役的那种人,但从他们神色警惕的戒备模样来看,便能够知道这两人之所以给人形象气质稍差的原因,那也是因为他们和前面那名女性奥斯人走在一起的缘故。 “无形者卫队?”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曼洛尔的身前。 就军阶等级上而言,曼洛尔和这次分配到拜约尔领的这支无形者卫队的小队队长是平级,双方並没有从属关係。甚至说得再难听一些,整个拜约尔领目前所有奥斯帝国的部队都是为了配合这名无形者卫队的小队队长,希望能够给她製造一个偽装替换的身份。 “是。”领头的那名女性奥斯人沉声说道,“我是负责这次拜约尔渗透作战计划的无面人,认证编號:帝国的黑夜亦有太阳,无面的光辉必將绽放。” 曼洛尔点了点头:“身份確认。·—我需要你们的无形者卫队的帮忙。” “我拒绝。”这名女性无面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 “什么?”曼洛尔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以至於人都有些发愣,“我还没是什么事...” “我们无形者卫队能够从事的工作只有那么几种,敌后渗透、情报窃取、身份偽装。”这名女性无面人沉声说道,“但我们现在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导致了我们如今已经没办法继续潜伏在拜约尔领了,因此不管你的任务委託请求是什么,我们都不可能答应。” “怎么回事?” “我们死了两名默者了。”女性无面人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其中一名是在拜约尔领北部那边被杀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之前的首尾没有处理乾净,导致死亡营有一大批倖存者活下来,其中就包括那头雏鹰,现在他已经成了那群穷凶极恶罪犯的头鹰,为他们指引了方向,北部的帝国士兵已经快被他们屠空了。” “甚至,他们还吸引了大批的难民和流民的加入。” “目前的规模具体如何我不清楚,因为我本来安排在那边监视北部情况的默者已经死於混战里了。但根据他最后传出来的情报,那只雏鹰已经展翅开始翔了,现在他的磨下大概有二十名血脉者,其中三阶血脉者算上他自己在內一共有三位,另外总兵力规模超过了两千人。” 听到这个消息,曼洛尔的脸色一黑:“北部的帝国士兵都没了?” “快了。”无面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那么或许还能多撑三五天,运气不好的话大概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因为失去了该区域的默者,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北部那边的情况如何,更无法预料到那头雏鹰接下来会如何行动。” “还有一位默者死在要塞里了?” “是。”无面人点了点头,“他被俘虏了,而且敌方的指挥官亚姆.索德贝尔还给他打上了钉针。在我们无形者卫队里,一旦被打上钉针的话,那么就彻底失去晋阶的希望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们无形者卫队因为身体变化的缘故,所以对於骨骼的完好程度有著极高的要求。因此一旦被钉针打入体內,破坏了骨骼形状,那么这可不仅仅是断绝普升希望,而是会彻底废掉他们的变形能力:別说是变成其他人了,甚至就连变回自身的原貌都不可能。 因此,死亡就成了他们这一类无形者的最好归宿。 “所以我亲手杀了他。但他临死前,也给我们透露出了非常重要的情报,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份情报带回去,这份情报甚至关係到了我们无形者卫队的存续问题,其价值重要性已经远超我之前收到的指示命令了。” “敌人为什么会识破你们的偽装?” “因为一名叫阿契斯.索德贝尔的人。”无面人也不作隱瞒,直接乾脆的回答道,“我怀疑他拥有某种特殊的『直觉天赋”,所以他之前才能够避开你们设下的伏击圈,甚至看破我们无形者的偽装。你如果想要我们继续帮你收集情报,或者说按照原计划来执行任务,那么你必须先帮我们杀死阿契斯.索德贝尔。” 听到这名无面人的话,曼洛尔也知道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现在他魔下只剩下几名血脉骑土,其中甚至连一名三阶都没有,在这方面的实力他甚至比不上那只雏鹰率领的背叛者部队,更別说如今他连兵力都完全不占优。 所以想要杀死阿契斯.索德贝尔? 曼洛尔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而这名无面者显然也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她也没有等候曼洛尔的回答, 而是继续说道:“我现在能够给你的建议,就是立即离开。·我们的任务和计划都已经彻底失败了,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只是徒增伤亡—” “徒增伤亡?”曼洛尔低呼一声,打断了这名无面人的话,“现在这里还有上千名帝国士兵,你是要我拋下他们吗?” 但让曼洛尔没有预料到的是,这名无面人竟然直接点头:“是的。” “你说什么?!” “我让你立即拋下这些人然后想办法撤离这里。”无面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再度重复一声,“在我看来,一千名帝国士兵也比不上你的价值,这也是我愿意来见你,並且给你最后忠告的原因。你深得伯爵大人的看重,如今你距离四阶也已经不远了,復仇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毕竟主战场可不在这里。但如果阁下战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肯定就没以后了。” 曼洛尔抿著嘴,脸色显得明嗨不定。 “明知道已经失败的计划却还继续坚持,那是愚蠢。”这名女性无面人再度沉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帝国的价值论。” “我知道!”曼洛尔喘看粗气说道,神情开始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不需要你再提醒我!” 在奥斯帝国看来,只有充分展现了自身价值的人才值得帝国培育。 因此,在奥斯帝国的中低层军官里几乎隨处可见毫无血脉能力的普通人一一这种现象在泰瑞拉王国是绝不可能见到的。所以若非是要提防斩首战术对军队指挥系统的破坏力, 事实上高层军官说不定都会有大量的普通人,因为这是他们那些普通人唯一的出路了。 不过,虽然无法担任高阶军官,但中低层军官却还是可以通过普升幕僚团幕僚的位置,而获得拥有与高层军官相同的待遇。但想要获得如此地位,那么就必须要在担任中低层军官职位的时候,充分发挥出优异的表现从而获得来自大人物的赏识。 这就是奥斯帝国最著名的《奥斯帝国价值论》了。 而在这本著作里,有一条非常明显直观的等值划分公式。 即:四阶血脉者的价值远胜一万名普通土兵。 曼洛尔的潜力是经过奥斯帝国的一系列严格评估的,他最差也能成为一名四阶血脉者,甚至有望衝击五阶。而这一点也是他会被委派在拜约尔领这边行动作战的原因:很大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通过战场上的刺激,让曼洛尔儘快晋升到四阶。 毕竟,没有比战爭能够更快刺激血脉者成长的方法了。 看著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曼洛尔,这名女性无面人终於耗尽了耐心:“很抱歉,我的时间到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了。—曼洛尔阁下,如果你觉得拋下这些士兵你做不到的话,那么你就让他们自谋出路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曼洛尔皱了一下眉头。 “想办法度过红河运河,然后就可以前往密林领和长风领了。·现在这两个地方, 几乎没有守备力量可言,以帝国军人的素养,他们只要度过运河后,总会有办法生存下去的。” “而且你可以告诉他们,这是敌后破坏的任务,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为了帝国的壮大而奉献与牺牲,这不是帝国军人的荣誉吗?” 听著这名无面人这种近乎於道德绑架般的话,曼洛尔简直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言尽於此,曼洛尔阁下。”无面人向曼洛尔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希望我们还能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第211章 30. 善后的麻烦 第211章 30. 善后的麻烦 拜约尔子爵领的南部战事,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亚姆和亚卡想像中的艰难作战,並没有出现,甚至就连那名让他们非常忌惮的血脉骑土也同样没有出现。 从他们率领大军南下开始,他们就根本就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跡。 这让亚姆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或许可能是逃跑了。 对於这个结论,亚卡倒是並不惊讶。 因为事实上,对於三阶及以上的血脉者而言,只要不是被包围圈封锁了所有退路,且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几乎就不可能被活捉。甚至如果对方一心想要逃离的话,往往也很难在正面战场上將其杀死,除非双方的实力差距非常大,又或者是趁著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彻底击溃对手的所有防御能力。 如果双方的境地设身处地的调换一下,亚卡也绝不会留下来等死,而是会在事不可违的当天就立即选择离开了。 甚至在亚卡看来,那天在战场上奥斯帝国的军队彻底溃败后,他明明都已经逃跑了, 可事后居然还重新收拢了所有溃兵,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的做法。换成他的话,他早就已经离开拜约尔子爵领了,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多浪费好几天的时间去收拢这些溃兵, 重整旗鼓。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做法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以亚卡的角度来看待这次的问题,那么就是对方假装收拢溃兵,摆出一副要和他们再度大战一场的声势,迫使他和亚姆两人不敢长驱直入的南下交锋,只能逐步蚕食他们的兵力,通过在局部小规模的战斗上不断取胜,最终將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之后再以绝对的优势拿下这场战爭的胜利。 战略方针没什么问题。 但唯一的问题是,那名实力强大的血脉者却是在摆出浩大的声势欺骗了他们的注意力后,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如此一来,等到他们彻底贏得这场战爭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一一想要在一个子爵领里找出一位偷偷潜伏起来的三阶血脉者,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更可怕的一点,在於谁也不知道这位三阶血脉者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未来是否会又突然冒出来继续搞一些敌后破坏工作。 这种威力效果,可比他在战场上找他们的麻烦还要棘手得多。 “现在俘虏越来越多了,你打算处理?” “粮食还够吗?” 亚姆已经被大量的军务搞得焦头烂额,这还是有席恩、莱恩这些比较能干的骑士辅助的结果,但有太多的事情必须要由他来进行最终的决策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不管是白山领也好,宝石领也好,他们都没有真正参与过大规模战爭的经验。 当年红鹰领的內部斗爭问题,他们也只是响应徵召令负责带兵出击而已,后续的所有善后事务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干係,也不需要他们去烦恼。 而白山领遭到如今的两次防御战爭,第一次几乎是拼光了整个白山领的所有人口和资源,最终以威斯特男爵的牺牲而换来了一个喘息机会。那会他们需要考虑的也仅仅只是如何快速的构筑一个全新的防御建筑,可以说他们几乎是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领地的防御设施建设这方面。 至於第二次防御战爭,他们也是在莫妮卡侯爵的布局下反败为胜,之后的所有交涉也全部都移交给了莫妮卡处理,他们又一次一如既往的只负责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所以,当眼下由亚姆亲自主导的第一次战爭事件结束后,他立即就遇到了真正的难题:战后处置。 拜约尔领並非他的领地,而且此前因为战爭也已经被破坏过一次,流民基本是没有的,因为都被奥斯帝国的人当作俘虏给掠走了,就算没有被掠走也都被杀死了。再加上拜约尔领的那些聚落也基本都被焚烧殆尽,所以亚姆並不需要像辅助辛西婭管理白山领那般安排战后重建工作。 但医疗用品方面的欠缺、粮食物资的短缺,以及有了差不多近千人的俘虏,这些终究都是一个非常难搞的问题“本来是不够的。”亚卡笑一声,“但因为这场战斗死了不少人“其中有大量是因为伤口恶化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导致的死亡,反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引起的减员事故, 所以现在粮食是足够的。” 听著亚卡的话,亚姆快速的翻阅了一下手上记录著的文件资料,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 虽说现在拜约尔领的南部战爭还没真正的宣告结束,但实际上也就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溃兵逃兵了,这部分人就算再聚拢起来也已经很难威胁到拜约尔领,而且还有一小部分都逃往了密林领和长风领,因此亚姆之前也就没有去理会他们。 他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后勤路线的设计上一一后勤线的布设,可不是简单的在两张地图上划一条线就行,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地形方面的运用学。 例如,从红河领运到拜约尔领的物资倒是相对能够方便一些,因为可以从水路运输过来,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但在拜约尔领选择哪个位置作为卸货站点,这就是一个考验了:这处战爭要塞设立的位置並不靠近红河运河,因此没办法直接把物资送到要塞內;所以如果选点太远的话,必然就会增加人力负担,可要是太过靠近要塞的话,那么仓储和看守也同样是一个需要头痛的问题。 除此以外,从拜约尔领组织运输部队將物资送到加里斯平原的前沿地带,这就又是一个考验。 这场战爭势必不可能在短时间內结束,那么必然就会经过雨季、夏季、冬季等等季节。 地势太低的情况下,一旦雨势过大形成积水的话,货物运输要是途径这些路线,必然就需要水,会大大的延缓物资运输的交付时间;同理,如果地势太高的话,那么在冬季又要吃亏;夏季的情况下,则是丛林会有蚊虫的烦恼,甚至在丛林地形还需要定期勘探检查,確保不会有流浪的魔物和野兽游荡过来。 亚姆最终设计出来的后勤线,就是採用多线运输的方式来应对不同的气候环境。 但这样一来,需要建设的基站营地就会增多,这同样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手。 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安全防护方面的问题:一旦战爭彻底爆发,敌人採取破坏后勤运输路线的作战方式,那么中继站营地一旦多了的话,甚至连敌人的攻击方向预判都会出问题。 这也是亚姆这段时间过於焦头烂额,以至於完全没有去考虑俘虏方面的问题。 所以现在看了手上这份报告文件后,他才突然发现,差不多一周前还有一千名左右的俘虏,如今只剩七百多人,平均每天就要死掉三十人以上。甚至就连他自已和亚卡从白山领、宝石领带出来的士兵,也以平均每天五到八人的速度在减员。 俘虏他可以不管。 但士兵的非战斗减员,这种影响就非常恶劣了。 “缺乏足够的药品?” “是。”亚卡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只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外用伤药,只能起到一个防治作用,但如果是化脓、感染之类的问题,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医治,甚至高温发烫都只能採用传统的老办法进行降温处理。” “红河领那边没消息吗?” “没有。”亚卡摇了摇头,“而且按照约定,下一批货物的运输起码也要半个月后。如果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定下卸货码头的话,或许可以稍微加速一下。”” “去催促一下红河领吧。”亚姆看了一眼地图,“你明天就出发,我在今晚之前选好卸货码头,然后开始让人加速搭建。那些俘虏太多了,哪怕现在分批安置我也不放心,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亚卡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只是简单的催促红河领儘快运送物资的话,其实並不需要他特意多跑一趟。 所以亚卡觉得亚姆此举必然有著其他深意:“你想让我回去一趟白山领?” “是。”亚姆点了点头,然后將魔剑往桌子前一推,“我们必须搞清楚那些偽装者的血脉能力到底是什么,这样我们才能够进行预防。但能够和魔剑產生沟通联繫的,只有辛迪,就算是我们也只能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感觉,但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有什么模糊印象的, 毕竟事关我们之后身边的安危。” “我明白了。”亚卡立即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出发。” 亚姆点了点头,接著便又让传令官进来,同时给他递出两封信:“这两份信件,一封立即送往加里斯领的南境军驻地,一定要亲自交给泰洛特.卡塞因大人。-还有这一封,立即送往红河领,马上出发!” 传令官迅速领命离开。 不过这一次,亚卡就没有看懂亚姆的操作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天再出发,中途速度可以放慢半天到一天,不能比那封送往红河领的信件更快抵达红河领。”亚姆也开口解释起来,“我们必须营造一个事情非常危急的假象,所以那封要求物资调派信件抵达后,你再晚一天进入红河领去找莫妮卡侯爵,她就会认为我们的物资已经非常严重缺乏了。” “好。”亚卡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他看著亚姆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哥, 你现在心眼比以前多多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亚姆嘆了口气,“那些士兵都是我们从白山领、宝石领带出来的,我们必须要对他们负责。·—所以你从辛迪那里获知了关於那些偽装者的情报消息后,必须儘快回来,我们这边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呢。” “你是说北边?” “阿里曼今天早上刚传来的消息,北边那支溃兵已经完成了整合,现在总兵力规模很可能已经接近了四千,其中光是血脉者就不下二十位,三阶血脉者更是有五位之多。· 这支部队,是以海尔耶斯.齐格尔为主,就是那头黑鹰家族的雏鹰。” “北边有那么多人吗?”听到这消息,亚卡也愣住了。 “他们將所有的溃兵全部整合吸收了,其中还有大量的流民。·不止是拜约尔领的流民,从加里斯伯爵领溃逃过来的流民、溃兵等等,全部都被他收编整合完毕了。”亚姆神色凝重的说道,“而就我们目前所掌控的消息,北边可能已经没有任何粮食了,所以.” “你认为他们会南下?” “不是我认为他们会南下。”亚姆摇了摇头,“而是我不可能放著他们向东进入红河领。” 第212章 31. 安妮的备用计划 第212章 31. 安妮的备用计划 亚卡按照著的亚姆的吩咐,与那名传信兵相隔了一天就赶到了红河城。 此时已经临近三月,莫妮卡的预產期也越发的接近,这让她的精神状態显得有些不太稳定。但哪怕如此,她每天还是会抽出一到两小时的时间处理整个红河领的政务,甚至还会针对红鹰领的一些情况进行调控安排一一正常情况下,莫妮卡作为红鹰侯爵领的侯爵, 她是不能干涉封臣领地的具体事务,但眼下处於特殊战爭时期,根据泰瑞拉王国的律法, 莫妮卡侯爵领是有资格对侯爵领內的封臣领地进行一些调动要求。 简单点说,就是在战爭徵召令的前提条件下,莫妮卡可以徵调非直属领地內包括兵力人员、部分粮食物资、小部分军械物资等资源。 白山领、宝石领如今已经和莫妮卡的阵营立场基本绑定在一起,双方已经处於一种息息相关的状態,因而对於莫妮卡的支持自然是不余遗力的;拜约尔领则因为处於战爭前沿的关係,所以自然更没办法拒绝;但密林领和红土领则有些不太聪明了,不过对方愿意付钱,莫妮卡暂时也不打算针对他们。 真正让她头痛的,还是鹰首领。 这块领地是卡塞因家族的族地,当年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块领地封赐给了泰洛特卡塞因,所以在泰洛特手上几十年的领地本该是莫妮卡最坚实的后盾。可这一次,隨著莫妮卡以雷霆手段针对红河领的那些族老介入和遥控操纵的商会动刀子时,这个大后方领地却是突然乱了起来,这才让莫妮卡猛然意识到,过去几十年里在鹰首领经营著的可不止她的父亲,还有卡塞因家族的一眾族老。 这一次,因为她的雷霆手段解决的那些商人,背后关係网牵扯到了传统派和血统派两方,所以这次遭到的反弹和抵抗力度可谓是空前绝后。 亚卡到来的时候,莫妮卡正好就刚处理完一批关於那些商人的政务。 她快速的翻阅了一下亚卡送来的信件,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现在前线的物资已经紧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並不是前线。”亚卡嘆了口气,“奥斯帝国在拜约尔领设了个陷阱,他们让一支规模超过五千人的军队分散潜伏在拜约尔领各处,试图静待前线爆发大战后直接在后方掀起破坏。” “不过这个计划无意中被阿契斯发现了,所以我们和他们爆发了一场大战,歼敌约两千人,俘虏近千人。” “但我方伤员同样不少,目前正因为医疗物资的急缺而產生大量非战斗减员。” 莫妮卡听到亚卡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你们俘虏了上千人?” “之前是,不过现在只有七百多人了。”亚卡摇了摇头,“目前大概每天减员三十人左右,按照眼下的物资储备情况来看,恐怕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俘虏就会全部死完了。-现在天气渐渐炎热了,伤员的问题再不救治的话,我们就需要费大量的人手去挖坑了。” 亚姆最担心的是户体会產生瘟疫,因为亚恩之前就提醒过他们许多次了,这是他过去在南境军服役时学到的经验。 所以针对那些死亡的俘虏,亚姆都是直接一把火將他们的尸体都烧掉。 但来自宝石领和白山领的那些土兵,他就没办法这么做了。可要把这些户体都拉回他们的家乡,显然也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所以只能挖坑將他们就地埋葬,然后再挖一勺土保存起来,等著以后战爭结束了再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 这已经是亚姆所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了。 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我会儘快处理的,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 “不了,侯爵大人。”亚卡摇了摇头,“亚姆让我带几封信回去白山领,而且也有一些事情要问一下我们的父亲,他曾在南境军服役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比较有经验。” “也好。”莫妮卡点了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马上。”亚卡回答道,“我去和安妮男爵大人做一下匯报工作后,就会立即出发了“嗯,那你先去吧,安妮现在应该在议事厅那边,最近麻烦她处理很多事务,辛苦她了。”莫妮卡轻轻一笑。 但这话,亚卡却並不接话,只是保持著微笑。 確认了莫妮卡没有任何吩附后,亚卡便告辞离开。 莫妮卡看著亚卡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敛起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头看著手上的文书,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 亚卡很快就在一间小会议厅这边找到了安妮。 这间小会议厅內还有六、七名文书官打扮的人,他们正在处理著摆在桌面上的文书工作。 安妮在看亚卡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是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她低头迅速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然后便向这些文书官交代了一声后,就迅速起身朝著亚卡走了过来。 “安妮男爵大人,我是来向您匯报前线境况的。” 安妮迎向亚卡的步伐有了一个非常轻微的顿步,但却仅是在另一脚落地的瞬间就已经恢復正常了:“跟我来。” 她语气稍显淡漠,很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跟在安妮的身后,亚卡的声音很快就响起:“你最近做了什么?你被人盯上了。” 安妮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是有一瞬间的阴沉。 很快,安妮便带看亚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安妮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亚卡。 亚卡心领神会的假装將身上的武器都卸下来,不过他在触碰到魔剑的那一瞬间,淡淡的鲜血芳香味又一次瀰漫开来。 气息虽然很淡,但却並不是没有,只不过此时他也没有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目光。 此前进入红河城的领主府时,亚卡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魔剑的剑柄一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当他触碰到了魔剑的那一瞬间,他便感受都了一股充满监视意味的敌意目光。而经过几个仿若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试探:例如在覲见莫妮卡时要卸下装备, 从书房內离开取回魔剑等,亚卡也意识到,那股鲜血芳香的味道越是浓郁,监视力度和敌意也就越大。 此时这种淡淡的芳香气息,亚卡猜想应该是有人在盯著这里,甚至很可能在安妮不在的时候也曾潜入进来,但安妮毕竟是一个领地的领主,对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至於为什么会怀疑对方盯著的是安妮,亚卡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已经明白了:他毕竟不在红河领,而是在前线奋战,所以对方肯定不是衝著他来的。但他一进入领主府就立即被盯上,甚至还被莫妮卡试探了一下,他立即就意识到这是莫妮卡在盯著安妮了。 “莫妮卡在试探我和你的关係。” 確认房间没有危险后,亚卡便立即开口说道:“你做了什么?” 安妮脸色有些烦闷:“我已经做得非常小心了。” 看著亚卡一脸疑惑的神色,安妮嘆了口气:“我是为了利亚姆。” 一听这话,亚卡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里是红河领!卡塞因家族的底蕴比我们强得多了,就连我们之前想方设法建立的情报网络,都被完全隔绝在外面,探听到的情报都是他们想透露给我们的。” “我知道。”安妮沉声说道,“但有些事,不去尝试的话,我不甘心!如果莫妮卡最终真的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那也没办法。”亚卡走上前,將安妮拥入怀里,轻轻的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抚著她的情绪,“利亚姆这一代不行,但不见得利亚姆的下一代不行。“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孩子。利亚姆虽然看起来笨了一点,但那是因为我们都將他和辛迪做对比了了,事实上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都要出色了。” 安妮轻轻的嘆了口气:“我知道了。” “你有办法解决?” “当然。”安妮点了点头,“你是不是有些小看我了?” “是我错了,安妮男爵大人。”亚卡微笑一笑,然后轻吻了一下安妮的手背,“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 安妮突然伸手一抓。 亚卡的双眼猛然一瞪。 “是该好好的惩罚你了。” “这里可是红河领.” “你怕了?”安妮挑了挑眉头。 亚卡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片刻之后,亚卡便离开了房间,然后离开了领主府。 安妮的房间无法透过窗户和阳台看到领主府正门的情况,不过该倾诉的事情,她也已经和亚卡倾诉完了,此时深吸了一口气便也重振了精神,彻底驱散了之前那股烦闷的躁鬱感。 他静待了片刻后,才遥响了铃声。 不一会,舒恩斯便来到了安妮的面前:“领主大人。” “所有行动全部终止吧。”安妮缓缓说道,“只保留最低限度的监视,我们需要更改一下计划了。” 舒恩斯有些讶异的抬起头,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是。” “距离莫妮卡侯爵生下孩子没多少天了,这个时候將会是她最敏感,最警惕的时候。 你已经被她发现了,所以接下来这一次的计划,你不允许失手了,知道吗?·否则的话,恐怕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安妮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阴沉,语气也自然而然的肃穆了不少。 舒恩斯立即点头:“请领主大人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有失误了。” 第213章 32. 前线的作战会议 第213章 32. 前线的作战会议 就在亚姆让亚卡前往白山领让辛迪和魔剑沟通的时候,另一场爭执和討论也在另一处发生著。 “黑鹰公爵疯了吗?” 一声惊呼声,在一个巨大的议事厅內响起。 泰瑞拉南境军进入加里斯伯爵领后,就与奥斯帝国的军队狠狠打了几场硬仗,双方一直在加里斯伯爵领与红鹰侯爵领之间的门户之地廝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內双方就一共丟下了超过两方具户体,以及上百名血脉者。 其中甚至有一名奥斯帝国的五阶血脉者的户体。 也正是因为这名奥斯帝国的子爵战死,同时恰逢卡塞因家族的援军抵达,所以南境军才能够一口气反推回去,將奥斯帝国的军队给驱赶到了加里斯大平原的西部,让泰瑞拉王国重新夺回了加里斯伯爵领曾经的政治中心:奥布玛。 奥布玛,是加里斯伯爵的家族大本营所在,地处加里斯大平原最为肥沃富饶的区域中心。 正是因为这片地区的土地肥沃,所以加里斯伯爵才能养得起一支足有两千人的重骑兵部队。 但很可惜的是,这支曾经在加里斯平原上战绩显赫的重骑兵部队,却是在遭遇了奥斯帝国三大公之一的【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铁骑军团后,被从正面击溃了。 之后,战事迅速直转之下,直到最终覆灭。 可以说,那场平原大会战就是加里斯伯爵家族覆灭的关键转折点。 泰瑞拉南境军围绕著奥布玛在加里斯平原打了十数天的大战后,才终於从驻扎在奥布玛休整的铁骑军团手上夺回这座城市,並以此为王国南境军的驻防区大本营开始打造防区和防线。 至此,才算是完成了南境军的第一阶段战略目標。 之后他们的任务就会由攻转守,静待南境军主力部队与高塔公爵的大军匯合后吹响反攻號角。 而按照原先的计划,最多一年、最少半年,他们就可以彻底完成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標,彻底收復高塔家族的沦陷区。之后的第三阶段战略目標,则是和此时正位於敌后的黑鹰家族联合,彻底解决【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军队。 只是。 原本应该配合看南境军和高塔家族在敌后从事破坏行动的黑鹰公爵家族,却是在五天正式宣布脱离泰瑞拉王国的政权统治,转而加入了奥斯帝国魔下。 受此影响,泰瑞拉王国西境的所有其他倖存贵族,也纷纷跟隨黑鹰公爵转投奥斯帝国魔下。甚至就连原本忠於泰瑞拉王国如今的统治者卡拉王室家族的两名侯爵家族,也是一死一投。 本来这种叛国行为,哪怕就算是一直以来统治著西境的黑鹰公爵家族,其实是很难引起魔下封臣的赞同,尤其是奥斯帝国此前是侵略者身份,对西境的破坏和屠杀已经激起了极大的愤恨,此时投降的话瞬间就会显得此前十几年的抵抗完全成了一个笑话,这一点几乎是所有贵族都无法接受的。 可偏偏黑鹰公爵却在此时进行了战爭宣讲,將导致此前十几年的战爭过错全部都推到了王室身上,其中列举了数十条罪状,声称此举是王室背叛了他们西境一一不管这些罪证罗列的內容全部属实,但泰瑞拉王国西境军此前近十年的固守方针和不作为方针却是事实,所以矛盾儿乎是瞬间就被彻底转移。 之后的事情发展,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奥斯帝国的南征军获得了来自泰瑞拉王国西境公爵及其魔下的封臣的投靠,整体实力迅速膨胀一一能够和奥斯帝国打了十几年有来有回,直到这次奥斯帝国几乎是倾尽半国之力才终於不敌溃败,西境贵族的战斗力完全是有目可睹。 在加里斯平原的南境军仅和原泰瑞拉王国的西境贵族才开了一战,就换来了惨败的下场,不得不后退一百里重筑防线,如此才终於勉强重新站稳了脚跟,不至於被推回南境的红鹰侯爵领。 但这一战,奥斯帝国的军队却並没有参战。 要知道,奥斯帝国最著名的铁骑军团如今可是在加里斯平原这处战场后方休整,而加里斯平原又是能够大发挥他们战爭优势的地方。此前的野战奥斯帝国都没有怎么出手,完全是由黑鹰家族率领的西境贵族军当作战爭主力,就已经打得南境军可不堪言,若是让这支凶名赫赫的铁骑军团也投入战场的话,那结果根本就不做他想。 韦德.卡塞因和泰洛特.卡塞因两人在这场会议上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苦色。 这场会议与其说是高层指挥官的战略商討会议,倒不如说是一场发泄內心恐惧和牢骚的会议。 爭吵声几乎没有停歇过。 从那声“黑鹰公爵疯了吗”开始再到现在,这场咒骂会已经持续了十分钟以上。 最后,还是坐在首位的那名南境军副统帅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在这里骂,就能骂死那群西境贵族吗?还是说,你们觉得只要再多骂几声,就能骂出结果?” 会议室內的杂音开始渐渐平息。 “两件事。”这名副统帅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件事。” 他收起一根手指,然后开口说道:“铁骑军团最少在一年內都没办法出动。他们並不是全歼了加里斯重骑兵军团,而是正面衝锋中直接凿穿了对方的阵形,之后才在復冲里彻底击溃这支兵团,但铁骑军团也因此损失惨重,这才是我们没有在后续的几处战场上看到这支骑兵部队的原因,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在加里斯平原休整,而是退回到了西境。” “真正全歼了加里斯重骑兵军团的,是诺曼骑士团。” “那场战役里,【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亲自出手了,率领著诺曼骑士团直衝加里斯伯爵的指挥部,完成精准的斩首战术,当时战死的还有数名加里斯伯爵领的领主,正是因为这些最高层指挥官的死亡,所以才导致了加里斯伯爵领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一举攻克。” 听到这名副统帅的话,会议室內的人都沉默了。 【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是货真价实的七阶血脉者,而他组建的诺曼骑士团又是一支完全由血脉者组成的骑士团,除了他这位团长外,两位副团长都是六阶血脉者,魔下四、五阶血脉者更是比比皆是,就连担任普通骑士一职的也得是三阶血脉者。 这支骑士团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所以只凭加里斯伯爵这么一位六阶血脉者,哪怕单挑都不可能是那位【鲜血公】的对手,更不用他当时面对的还是一整支诺曼骑士团了。 “那第二件事呢?” “现在坐镇泰瑞拉王国西境的奥斯帝国指挥官,是三大公之一的【不落要塞】杜尔姆斯.阿克汉.布鲁斯.阿尔托克斯.乔治。”南境军副统帅沉声说道,“所以,西境公爵选择投降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我相信,换成在座的任何一位,你们都会这么做。” 奥斯帝国有三位大公,其中【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是实力最弱的一位,仅有七阶。虽说没有人知道他如今的实力如何,距离八阶还有多远,但另外两位大公却是货真价实的八阶血脉者,尤其是【不落要塞】杜尔姆斯.阿克汉.布鲁斯.阿尔托克斯.乔治,他更是三位大公里实力最强的一位。 泰瑞拉王国的西境如今被他所执掌,除非是老黑鹰公爵还活著,再联合最少一位八阶血脉者,那么才有可能和其抗衡。所以在如今黑鹰公爵的继承人甚至只是一位四阶血脉者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投降自然也就是不难理解的事情了。 甚至在座的所有人,遇到这种巨大压力的情况下,还能够坚持著不投降的,那么他一定不是英雄。 而是死人。 这位大公已经用一位侯爵和数十位血脉者的生命证明了他对战爭的態度。 反抗即死! “那这场仗不是完全没办法打了吗?” “现在黑鹰家族带著人都投靠了奥斯帝国,他们现在连抵御都变得非常困难。” 爭论声,很快又一次响起了。 只是这一次却並不是继续谩骂黑鹰公爵,而是开始表现出一种无力感。 但在这个过程中,泰洛特.卡塞因却是非常敏锐的注意到,议题在这位南境军的副统帅几次开口介入后,很快就由颓丧无奈的绝望感,迅速转变成了一种积极向上的热烈討论氛围,所有人都开始商討著要如何抵御黑鹰家族率领的西境贵族军,探討著各种战术计划的可行性,新防线的构筑和重点布防区等等。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南境军的副统领以前可没有这么出色一一犹记得当初他还跟隨著父亲老维森侯爵在南境军服役时,眼前这位副统领还只是一名跟隨在他父亲身边的副官而已,军阶甚至仅仅只是一个空有头衔名分却没有任何实际指挥权的副將而已。 后来他的父亲从南境军退居二线,才將他提拔为副统领,暂代他领导南境军。只是想要让他接替南境军统帅一职,必须要得到皇室的批准才行,但很可惜泰瑞拉王室最终选择將【群山之子】的那位指挥官升任为南境军统帅,所以他只能成为南境军的副统领。 “对了。”突然有人开口,“那位新任黑鹰公爵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投靠奥斯帝国? 是被胁迫,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吗?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让他们回到王国的阵营?” “確实!”有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极大!—我记得黑鹰家族的族语是『头鹰將为我们指引方向』。所以,他选择率领西境贵族投靠奥斯帝国,就是他在指引方向,保全了几乎整个西境贵族。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他再『指引』一次方向?” “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原先黑鹰家族里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前黑鹰公爵是他的叔祖父,他的父亲死在了十年战爭里。”南境军的这位副统帅沉声开口,他显然有著自己的情报来源,而且事先都已经调查了解过,否则的话不可能如此精准的说出所有的情报,“之后负责主导了大峡谷战役。”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场战役他是大获全胜的,但最终因为西境军没有按照战前约定的抵达指定作战位置,导致他率领的贵族军腹背受敌,死伤相当惨重。如果说,加里斯伯爵被威廉.黑斯廷斯斩首成功是导致加里斯伯爵领彻底沦陷的关键战事,那么十年前的大峡谷战役显然也是西境面积沦陷的关键战事。” 大峡谷战役,在场的人基本都不陌生。 那场战役本该是西境能够涅重生的一战,但却因为西境军的不配合,最终导致西境贵族组成的联军损失惨重,大量优秀的指挥官人才和各贵族家族的中流砥柱纷纷战死。 也是因为这一战,奥斯帝国看到了泰瑞拉王国西境和西境军的不和,最终才决定全力出击。 他们通过大峡谷战役夺取到的优势,迅速攻占了西境超过三分之一的区域,然后迫使西境军不得不和他们进行正面作战,然后又在正面战场上迅速击溃了西境军,导致西境军只能採取被动防守策略一一到了这个时候,西境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们已经出不了家门口了。 之后,就是西境局势迅速糜烂恶化。 尤其是【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掛帅进入泰瑞拉王国的西境后,那甚至都已经不算是战爭,而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大峡谷战役失败后,海尔耶斯失踪了一段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后才回到黑鹰家族。 根据前不久才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当时的海尔耶斯很可能被奥斯帝国俘虏过,並且在那段时期奥斯帝国针对海尔耶斯进行了洗脑,使得他开始仇视和痛恨王国。” 似乎是“洗脑”一词刺激到了在场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厌恶的神色。 “啊,【恶魔之子】。”有人毫不避讳的讥讽了一声。 【八大黄金血】里,分別是【巨龙】、【不死鸟】、【巨人】、【雷】、【冰】、 【熔岩】,以及【恶魔】和【灾祸】。 其中,【巨龙】血统是多拉贡家族所独有,【不死鸟】则是菲尼克斯家族的独有血统,【巨人】血统的归属权则落在赞恩达特斯家族的手上。 另外五个【八大黄金血】的血统,目前还没有归属权但眾所周知的一件事,则是奥斯帝国是匯聚了【恶魔血统】最多的地方之一。 “洗脑”这种事,可不是隨口一说。 这在奥斯帝国是真实存在的。 【恶魔】序列的五阶血脉【食忆魔】、【深渊魔眼】和【谎舌之声】都能够做到这一步。 也正是因为诸如此类的原因,所以奥斯帝国的风评一直不佳,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恶劣。 【恶魔之子】,就是对奥斯人的一种蔑称。 南境军的这名副统帅並没有阻止这种“略作放鬆”的会心交流。 他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前不久,朗姆.罗度.齐格尔,他是黑鹰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虽然海尔耶斯因为大峡谷战役失败后降为第三顺位继承人,继承排序还在朗姆之上,但因为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已死,而朗姆又是前黑鹰公爵的直系血脉,所以黑鹰家族那边的族老会议以海尔耶斯有过重大战事失败为由,不同意他成为新一任黑鹰公爵,然后以继承权顺位后延的说法,让朗姆成为新一任的黑鹰家族家主,亦即是新一任黑鹰公爵。” “之后,海尔耶斯发起了一场叛乱行动。” “只是这场行动,並未能杀死朗姆,反而是被朗姆所杀,之后他就以黑鹰家族家主的身份率领黑鹰家族脱离泰瑞拉王国。当时黑鹰家族的那些族老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纷纷开口反对,但这位西境新的头鹰却是直接对著那些族老挥起了屠刀,將黑鹰家族所有族老及反对派全部杀死。”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向奥斯帝国表明决心的做法了。” 这名南境军的副统帅摇了摇头,轻嘆一声:“所以,想要再让这位黑鹰公爵回归王国,不太可能了。他已经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和我们作战时,对方会那么拼命的原因,因为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原泰瑞拉王国西境贵族,全部都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高层人员纷纷沉默了。 不久前,彼此还算是同一国家的人,甚至还是战友,可转眼间却是彼此都要兵戎相见,这种措不及防般的身份转变,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哀愁。 “这一次,我们虽然不得不后撤重设防线,但西境叛军伤亡也不小,短时间內他们没办法重新对我们出兵,所以我们需要儘快在这段时间內构筑好新的防线,確保防区的安全。” 听到副统帅將西境贵族联军称为“西境叛军”,他们就知道王国的態度了。 这是已经彻底定调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加里斯平原,只要確保这一点,我们的战略目標就算成功, 所以各位接下来请务必齐心协力,我们南境军可不是西境军那种目光短浅的废物。” 隨著这话的落下,所有人也都明白,这次的作战会议商討已经正式结束了,於是所有人便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韦德和泰洛特也不例外。 虽说当年这位副统师只是他们父亲身边的副官,见到他们的时候甚至还要喊一声少爷,但现在对方已经是南境军的副统师,实力也是六阶血脉者,现在已经是他们要仰视对方了,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自討没趣的上去攀交情。 这是属於他们的贵族骄傲。 兄弟俩很快就回到了南境军分配给他们的营区一一作为四阶血脉者,他们在这场战爭上虽说算不上实力强大,但也算是中流砥柱了,因此就算是南境军也不会太过轻视。当然,要说多么了不起的话,那也肯定不至於,毕竟按照泰瑞拉王国战时法令,能够肩负起一个防区的军事指挥权,那起码也得五阶才行。 他们没有这个实力,那自然就只能被分配到其他防区听从指挥官的调遣。 不过此前那一场大战,他们损失也不小。 从红鹰领带出来的五千名士兵,此时就只剩不到三千了,就连三阶血脉者都战死了好几位,更不用说那些一、二阶的血脉者了。不过幸运的是,最被两人倚重的那几位心腹並未战死,尤其是他们相当重视的治疗者埃里克。 若非是他的话,他们的伤亡恐怕还要再增添不少。 而如果兵力折损得太过严重,后方又迟迟无法补充上来的话,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会沦落到炮灰营的序列了。 “大人。” 看到泰洛特和韦德回来,福斯骑士立即迎了上来:“刚刚收到的快件,是亚姆阁下送来的。·—刚才后勤部才送过来的,似乎一个月前也送来了一封。” 一个月前的时候,他们跟隨著南境军参与到最激烈的前线战爭,当时连日大战一直持续不停,所以根本就没有回来休整。而在这种战时情况,从后方送来的所有信件自然都会被临时扣押,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信件的內容是否会影响到前线的士气,直到此时前线溃败,所有部队退回来休整后,后勤部才会把所有扣押的信件送过来。 “两封?”韦德撇了撇嘴,“他有什么事好说的?我们离开的时候,拜约尔领也不过只剩两、三名三阶血脉者而已,他难道连这种事都要请功?” 福斯没有说话。 泰洛特也没理会韦德,只是拆开了第一封信看了一下,然后瞬间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 泰洛特直接將信件递给了韦德:“信里说,他魔下有一名血脉者,以前参与过西境的十年战爭,曾在海尔耶斯的摩下效过力,是大峡谷战役的倖存者,他认出了海尔耶斯的身份。” 韦德快速的扫了一眼信件,脸上也露出了相当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他抬起头,看著泰洛特:“如果海尔耶斯在拜约尔领出现的话,那么那个试图叛乱夺取黑鹰家族家主位置的人,又是谁?” 泰洛特没有回话,而是看著手上的第二封信。 然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奥斯帝国掌握了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全新血脉能力呢?” > 第214章 33. 辛迪与小黑 第214章 33. 辛迪与小黑 白山城领主府里,辛迪正在园里餵养著魔影暗豹幼崽。 现在白山领领主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小姐养了一只非常凶的生物,所以最好不要轻易靠近她,尤其是在她餵食的时候。 所以此时,在领主府的后山园里,辛迪只有一个人。 她坐在草地上,看著魔影暗豹幼崽正对著一座差不多有近米高的肉山大块朵颐。 自从正式同意辛迪餵养这只魔物后,对於它的食量就是完全不加控制,只不过能够餵养这只魔影暗豹幼崽的人,只有辛迪而已,其他人现在都已经没办法隨意接近这只魔物幼崽了,否则必然会被攻击。 若是以前还好。 但现在这只幼崽已经足以让人產生了一种强大的压力感一一之前还只是像只两、三岁大的小猫小狗,但现在它已经像一只成年猎杀犬。 猎杀犬是一种背高超过六十厘米,含尾体长一米五以上的猛兽,拥有相当迅捷的速度和强大的爆发力,而且牙齿和爪子都非常锋利,甚至能够利用长尾当作鞭子攻击敌人。成年的猎杀犬差不多能拥有相当於人类十二岁左右孩子的智力,可以听得懂稍微复杂点的命令,是很多没有血脉能力的贵族子嗣都喜欢拳养的一种“宠物”。 索德贝尔家族虽然也养得起,但一直秉信著要把钱用在正確地方上的他们自然不会去买这种玩意。 安妮倒是曾经给利亚姆送过一只一一在利亚姆被小黑咬伤后。 不过很可惜的是,利亚姆为了炫耀自己的猎杀犬,带著它和魔影暗豹幼崽碰面。结果没想到那只猎杀犬因为感受到了小黑的压迫感,於是牙威胁了,然后就被魔影暗豹幼崽给咬死了。 利亚姆那次哭得非常伤心。 不过別人会对小黑如今的模样感到压力,但辛迪却不会。 因为別看这头魔影暗豹虽然看起来已经非常高大,可实际上它还没成年,依旧算是幼崽的范畴一一魔物的成长周期与自身的实力是成正比关係:亦即是魔物的实力越强,其成长周期也就越长。像辛迪身边这头魔影暗豹,大概还差不多十年左右才能真正的成年,而到时候它就会直接跨入三阶。 不过此时,这头魔影暗豹幼崽也已经非常接近二阶的实力了。 如果利亚姆当初是被这个阶段的魔影暗豹幼崽咬到的话,整只手都会没了。 “小黑。” 魔影暗豹幼崽的耳朵抖动了几下。 它认得出辛迪的声音。 三阶以上的魔物,都是非常聪明,几乎都拥有不逊色於成年人的智慧一一灵殿一直都存在著一种论调:即魔物其实是可以交流的,只是因为人类对力量的渴望导致魔物族群不断的被屠戮,所以魔物才拒绝和人类沟通,因此才会让魔物看起来像是不能交流的野兽牲畜。 而支持这一论调的证明,就是魔物非常聪明,它们也懂得学习和成长,甚至很多针对魔物的陷阱一旦被它们逃过一次后,往往都无法起效第二次。 不过反对派则认为:魔物幼崽无法被驯化,就证明这个论调是错误的、不现实的、充满个人情感猜测的臆想。 若是灵殿的人看到辛迪这个模样,只会感到万分的震惊。 但他们可惜看不到。 否则的话他们要震惊的地方恐怕会非常的多。 “小黑。” 辛迪又喊了一声。 魔影暗豹幼崽不得不停下美食的享用,抬起头看向辛迪。 “你觉得我父亲他们会有危险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魔影暗豹幼崽歪了一下头。 “你觉得不会,是吗?” 魔影暗豹幼崽的双眼里写满了困惑辛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小黑的脑袋,接著拿起一大块肉排亲自餵给了魔影暗豹幼崽。小黑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两脚兽到底都在说些什么玩意,但对於吃食它自然是来者不拒的,所以又一次重新埋头大块朵颐起来。 不过这一次,它才吃到一半,就突然抬起头望向了一个方向,突然开始弓起身子,摆出了一副受到威胁时的应激战斗姿態。 辛迪的眉头一皱。 她看向了魔影暗豹幼崽看看的方向。 那里是一堵特製的院墙。 这片后园区域是魔影暗豹幼崽的活动场地,偶尔为了训练保留它的野性,所以会在这里放入一些其他的野生生物和猛兽,让魔影暗豹幼崽自己去进行狩猎。但为了防止这只魔影暗豹幼崽从这片活动场地区域跑出来误伤都其他人,因此特別围绕著这片后山位置砌了一堵五米高、厚度接近两米的石墙。 辛迪看著院墙,然后略微思索了一下,顿时就意识到,魔影暗豹幼崽看的並不是院墙,而是这处方向的位置。 而那里正好是领主府的大门方向。 “有人来了?” “鸣嚕——”小黑的咽喉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嚕声。 辛迪立即明白过来。 领主府来了一位客人,而且这位客人还让小黑察觉到了威胁,或者危险。 辛迪拿起一大块肉排,塞给了小黑,后者张嘴咬下,然后囱肉著吞了下来。 这个时候,辛迪已经摘下了右手的手套一一那是专门用来拿取生肉餵食的手套,主要作用是避免自己的手弄脏一一然后快步朝著门口走去,同时还不忘了喊道:“跟上,小黑!” 魔影暗豹幼崽有些不太满意的小跑了几不步,然后又很快掉过头重新咬了一大块肉排,接著才叼著肉排快步跑笑了辛迪。 而隨看辛迪行將走出这片院墙的大门了,小黑的影子也终於赶上了辛迪的影子,然后下一秒它的身体陡然间就化作了类似於一滩墨水那样的痕跡,顺著自身与辛迪的影子接触而彻底融入到了辛迪的影子里。 【影潜】 这就是魔影暗豹的特殊能力。 只不过小黑现在还未成年,所以这项能力的效果威力还有所欠缺,必须要让自己的影子与別人的影子重叠后,才能彻底融入到对方的影子里。当然脱离也是如此,从谁的影子进入的,就只能从谁的影子里出来,无法像成年魔影暗豹那样可以在其他人的影子里隨意跳转切换。 “谁来啦?”辛迪出了院门,然后就问著在院门口站岗的两名守卫。 不过这两人显然不知道辛迪在问什么,只是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 “算了。”眼见两人的神態,辛迪也知道不可能从这两人的嘴里问到什么。 她却没有想明白,这两名一直在后院这里站岗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前庭的事情呢?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等到辛迪快步离开后,一名守卫才突然开口:“好像有什么咀嚼声。你刚才有听到吗?” “什么咀嚼声?” “刚才,大小姐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了咀嚼声。”这名守卫开口说道。 “你想多了吧,哪有什么咀嚼声。”另一名守卫虽然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是里面那头畜生在吃东西的声音吧。你总不会认为大小姐会吃生肉吧?” “我听说大小姐非常的暴虐,特別喜欢看斗犬,还养了一只非常凶的猎杀犬据说那只猎杀犬,是大小姐拿人命去餵的。” “你想死呀!”另一名守卫急忙喊道,“你在背后这么说大小姐。你是流浪难民,不知道很正常,索德贝尔家族的人可不是你以前领地遇到的那些骑士和领主那样的傢伙,他们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你这种话可別乱说,亚恩大人他们听到了或许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如果让莱恩大人他们听到的话,那你就惨了。” “为什么?” “当年如果不是亚恩大人和威斯特男爵的话,莱恩大人他们一个都不可能活著回来。”这名守卫的脸色神色一黯,然后才说道,“我父亲和我二哥没能回来,但我大哥当时听了亚恩大人的话,所以活著回来了。——-总而言之,辛迪小姐不是那种人,她是绝不会拿人命去餵什么猎杀犬的。” “那如果真的有呢?” “辛迪小姐今年还没八岁呢,你在想什么啊? 一辛迪的听力向来非常灵敏,不过她此时的心思並没有放在身后那两名守卫的身上,所以断断续续的她也只听了一个开头的大概,后面说的是什么她並没有听到。 不过听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咀嚼声她自然也听都了,那是躲在她影子里的小黑正在吃东西的声音。 约莫两个月前的时候,她和利亚姆、安洁莉娜一起返回白山领的过程中,魔影暗豹幼崽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著,等到他们抵达白山城领主府的时候,小黑就已经长得如同一只猎杀犬那么大了。 所以当时的人都以为辛迪是从宝石领带了一只猎杀犬回来。 毕竟利亚姆此前也养过一只。 之后的某一天里,辛迪就发现小黑消失不见了。 那天她找了很久,甚至整个人都急哭了。 当然,白山城领主府的人也都跟著急得不行,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过这只“猎杀犬”咬死了一头野狼,知道它的危险性,所以对於这么一只在领主府內莫名其妙失踪了的猛兽,当然是非常看急。 就这么找了三天,始终都没有找到。 直到第四天,辛迪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影子里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比她的人还要膨胀了不少。 於是她想方设法的换了好几个角度,才终於借著光线的照耀让自己来到自己的身前。 然后她把手往影子一摸,触碰都的却並不是地面,而是仿若湖水一样的触觉,只不过却並不冰冷,当然也没有任何温度。 几经测试,辛迪很快就发现,只有只有自己的手能够进入自己的影子,然后她在里面捞啊捞的,就摸出了一大堆骨头、碎肉和小动物的尸体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是有一只野兽把她的影子当作了某个巢穴,在里面囤积了大量的食物。 於是联想到什么的辛迪,就在自己的影子里把失踪了三天的魔影暗豹幼崽给抓了出来从那之后,辛迪就知道了这只魔影暗豹幼崽拥有了能够潜伏在影子里的能力。 但比较特殊的是,小黑似乎只能潜伏在她的影子里,並且在里面进行筑巢一一她不是没有试过让小黑潜伏到其他人的影子里,例如利亚姆和安洁莉娜。但潜伏在里面可以,可却没有办法能够在他们的影子的里筑巢和储备食物等之类的东西,更不用说是潜伏在影子里面吃东西了。 唯有辛迪的影子显然比较特殊。 不过在辛迪的影子里吃东西的话,声音还是无法避免会传播出去。 大多数情况下,辛迪都会要求小黑保持安静。 她並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到自己的影子里藏了什么。 不过今天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所以辛迪並没有阻止小黑。 很快,辛迪就来到了前庭。 不过此时前庭显然已经没有人了。 於是她想了想,就又往覲见厅和大厅那边跑了过去。 “辛迪。” 亚恩的声音突然响起。 “祖父?”辛迪才刚到走廊上,就看到了从二楼楼梯上下来的亚恩,於是上前乖巧的行礼。 “你来得正好。”亚恩开口说道,“你亚卡叔叔回来了,现在急著要见你呢,跟我来吧。” 听到这话,辛迪的眼神一亮:“父亲也回来了?” “没有。”亚恩突然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不管辛迪的天资多么特殊,还是魔剑钦点的下一任、同时也是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一任持剑者,但此时的她也依旧只是一名即將八岁的孩子而已。 只是因为她的成熟、冷静,所以往往很多时候让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她年纪很小的事实。 她是个小孩子,同样也是会对自己远在战场上的父亲表现出担忧, “你父亲刚刚贏得了一场堪称辉煌的胜利,阿契斯在其中的表现非常亮眼,所以现在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才没有办法回来的。”亚恩开口说道,“这一次亚卡回来,是因为你父亲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好的!”辛迪的脸上顿时又扬起了高兴的神色,“我一定能够帮到父亲的。” 第215章 34. 共鸣 第215章 34. 共鸣 “你身边之前一直跟著的那只魔物呢?” “小黑啊——”辛迪踩著楼梯的台阶,一步步的拾级而上,“它应该还在后山那里吧。我端了好大好大一盘肉给它呢。” 辛迪把双手张到了极致,似乎是想要表示“很大”的意思。 亚恩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望著辛迪。 “怎———怎么了吗?祖父?”辛迪脸色不变的眨了眨眼,小小的精致脸蛋上露出了相当困惑的神色。 “你知道我们的族语吗?” “知道。”辛迪点了点头,“利刃出鞘,永不退缩!” “那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亚恩又问道。 “只要拔剑,那就是不死不休。”辛迪毫不迟疑的说道。 “谁教你的?”亚恩有些好奇的问道。 在他看来,以辛迪的年纪不太可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毕竟真要严格来算的话,他们这个“索德贝尔家族”如今不过只是传承到第二代而已,甚至就连他们对辛迪、利亚姆的培育也是根据安妮从卡塞因家族那里学来的培养方法里改良而来的一一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更符合他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教育培养。 族语、家训,这些都是能够凝聚团结一个家族所有成员的精神纲领。 但没有三五代人为了族语而前仆后继的因此而牺牲,以自己的生命作为整个家族的榜样,又怎么可能支撑得了这种纲领精神印记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更不用说,准確且深刻的记住这个族语。 就像卡塞因家族。 他们的族语是“一切为了家族”。 所以在卡塞因家族成长起来之前,他们一代代人都在为了这个目標而行动,甚至因此而一直执行著“集合资源投资”的政策,这也是为什么莫妮卡明明各方面的潜力都不弱, 但在伯顿死前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点栽培的原因,甚至还保留了对於如今的社会风气而言堪称是陋习的单人试炼。 这些,都是亚恩在事后不断的一次次復盘和思考总结里提炼出来的核心思想。 从中短期的效益上来看,集中资源培养家族里最出色的天才,无疑是非常正確的。 可一旦真的有一位天才脱颖而出,带领著家族一起普升后,这种培养方式和思想还能是正確的吗? 亚恩不知道。 但他看卡塞因家族如今的结果,显然是错误的。 所以,他留下的族语才会是“利刃出鞘,永不退缩”。 因为他要给索德贝尔家族留下一个“必须团结一致对敌”的思想钢印,为此他甚至留下了与族语存在著某方面完全相悖的第一条家训。 【族人必须团结一致】。 他將“族人”从“敌人”的范畴里摘了出去。 因为魔剑的存在,使得他们家族一旦出现內鬼的话,那么危害性就会变得非常的恐怖。 所以亚恩要从根源上提前杜绝这种情况。 第一点,那就是族人不能內斗,必须团结一致。 第二点,並不是所有族人都有资格知道魔剑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第二点,因此亚姆也好,亚卡也罢,他们才会只生一个孩子一一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为了儘可能的预防和杜绝家族成员內斗的可能性。 但没有任何榜样的前提下,辛迪却是能够说出族语的意思,这就让亚恩感到惊讶了。 因此他才会问是谁告诉辛迪的。 “三叔。”辛迪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和阿契斯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他告诉阿契斯,面对敌人时,那就要不死不休,因为如果让对方活著的话,那么死的就是阿契斯自己了,甚至还可能会连累和祸害了整个家族。” “阿契斯问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敌人。” “三叔说,只要让你想拔剑,那就是敌人。” 亚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还是正確的,但这的確很符合亚卡的做法: 他对敌人从来就不会留情,也不存在任何怜悯的想法,思路向来就是简单直接乾脆的你死我活。 不过同样的,亚卡对於自己人的態度,那也同样没得说:他是发自內心真诚的希望族人、家人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不能说你对族语的理解是否正確,但按照你三叔的那种想法,也確实是合理的。”亚恩微微点了点头,“那么,你知道我们家族的第一句家训吗?” “族人必须团结一致。”辛迪小脑袋点了点头后,再度开口。 “那什么样才算是团结呢?” 面对亚恩的这句话,辛迪却是愣住了。 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住在一起?” “保护好利亚姆?” “有好东西要和利亚姆一起分享?” 辛迪一连说出了十几句话,但亚恩却都是沉默不语,这让辛迪也开始变得有困惑起来:“都不对吗?” “都对。”亚恩摇了摇头,然后才缓缓说道,“但也都不对。—或者更准確点说, 这个问题其实你要弄清楚两个关键。第一,什么是族人?第二,什么才算团结。” “安洁莉娜就不是族人。” “为什么?” “她不姓索德贝尔。” “那你母亲呢?”亚恩看了一眼辛迪,“辛西婭.博尔。还有你的婶,利亚姆的母亲,安妮.毕尔。她们也不是族人吗?” 辛迪愣住了。 “他们也是族人。包括安洁莉娜,她嫁给阿契斯后,她就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族人了。”亚恩缓缓说道,“只是,他们並不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核心成员而已。“-你父亲、亚卡、你、利亚姆,阿契斯,才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核心成员。甚至將来,阿契斯和利亚姆的孩子,只要他们知道了魔剑的存在,那么他们才算是核心成员,否则的话就不能算是核心成员。” “但就算不是我们的核心成员,那也是我们的族人,我们也需要维护他们的利益,因为他们也是我们要团结的那一部分。” “对於族人,你可以有一些比较善意的谎言,只要不危害到我们的家族,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但对於家族的核心成员·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欺瞒,因为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了, 那么未来会长出什么恶果,那谁也不知道。”亚恩缓缓说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什么是团结了吗?” “对不起,祖父。”辛迪明白亚恩和自己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意思了。 亚恩伸手轻轻的摸看辛迪的头,然后微微一笑:“你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未来希望,是魔剑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一任持剑者,更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未来的下一任家主。“辛迪,这是你的幸运,但同时也是你的不幸,因为这註定你很难像其他的孩子, 甚至无法像利亚姆那样自由,因为你背负了太多的期待。” 辛迪抿看嘴,没有立即开口。 但片刻后,她还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祖父是怎么发现的?” “它太吵了。”亚恩摇了摇头,“它一直都在盯著我更准確的说,它在盯著我的要害,这激发了我的感应,。不过我知道它在附近,但並不知道它躲在哪里而已。当然, 我现在却是知道了。” 亚恩看向了辛迪身后的那片影子:“我当初杀死的那只魔影暗豹,也是这么趁其不备的情况下发起进攻抢到先手的。·你如果要让它藏在你的影子里,至少要训练到它不会轻易被人察觉才行,否则这样的话对於普通人或者感觉不是那么敏锐的人而言或许会有些优势,但对於那些气息非常敏感,实力强大的血脉者显然是行不通的。” 辛迪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之后一路上,亚恩都没有再开口,辛迪也同样没有说话。 他们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小书房。 亚卡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不过这一次利亚姆並没有被带过来。 “利亚姆不带过来吗?”亚恩看著亚卡,然后开口问道。 “不用。”亚卡摇了摇头,“事情很紧急,所以我並不打算多做停留,等辛迪和魔剑沟通完毕后,我就要立即出发了。” “前线有这么急吗?”亚恩的眉头一皱。 “还有一支敌军没解决,而且他们的膨胀速度非常快,亚姆和我都担心拖久了会出问题,所以才让我儘快回来取得情报线索后,立即赶回去。我们接下来应该是要针对那支敌军开始行动了。” 说罢,亚卡就將魔剑的剑柄倒转了一个方向,使它朝向了辛迪的方向:“抱歉,小辛迪,得麻烦你了。” 辛迪点了点头。 然后,她便將手伸向了魔剑。 隨著她的小手触摸到魔剑剑柄的那一瞬间,辛迪的眼神猛然一睁,然后她整个人的气息竟是瞬间变得微弱起来,就好像是失血过多而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一样。 “辛迪!” 亚卡神色一紧,顿时就有些慌了。 但他想要去抱走辛迪的动作,却是被亚恩制止了:“没事的,辛迪的气息还在,而且她的那只小宠物现在有些慌乱,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种惧怕的情绪里—.“” “小宠物?”亚卡微微一愣,然后才看向了辛迪的影子,“那只魔物幼崽已经能够— ”” 亚恩点了点头:“这样其实也好,辛迪也多了一点自保的能力,毕竟没有人会料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影子里居然藏著一只魔物。不过我感觉它此时的状况,它会听命辛迪的原因,我想是因为辛迪被魔剑选中为执剑者,身上有了那柄魔剑的气息,所以这只幼崽才会那么惧怕。” “可我们后来有抓了不少的魔物幼崽—” “所以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特殊状况。”亚恩摇了摇头,但却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因为就连他,也的確没有看懂辛迪为什么能够控制和命令一只四阶魔影暗豹的幼崽, 但对於诸如炎狼、地龟、风鱷等魔物幼崽,却是没有任何命令效果。他怀疑可能是因为那些魔物的等阶太低了,所以“不够聪明”,因此才没有感受到魔剑的气息,不会產生畏惧的心態,自然也就无法命令了。 不过这些话,终究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辛迪现在这样,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亚恩摇了摇头,“她只是和魔剑產生了『共鸣』而已。』 “共鸣?” 面对自己儿子的追问,亚恩终於有些不可耐烦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气息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从二变成了一。—-你可以理解,在这一刻,魔剑就是辛迪,辛迪就是魔剑。” 第216章 35. 剑內世界 第216章 35. 剑內世界 “辛迪。” “小辛迪。” “辛迪.索德贝尔。” 一声声远近不一的呼唤声在这片灰濛濛的世界里响起。 下一刻,辛迪猛然睁开了双眼。 【別忘记你自己是谁。】 我是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辛迪在內心对自己说道。 “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我的辛迪。”“ “小辛迪。” 那一声声飘忽不定的呼唤声,又一次响起了,但这一次呼唤出来的內容则明显有了些微的变化。 並不强烈。 也不刺激。 却细润无声。 但辛迪却没有去理会。 她始终牢记著第一次进入这里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一种很阳光的气息一一以前的辛迪不懂,但现在她知道,那应该是“温柔”。 辛迪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她毫不停歇的在这片灰濛濛的世界里前行著。 没有丝毫的迟疑。 也没有半分的停滯。 很长一段时间,也似乎是顷刻间,周围那片如同被浓雾笼罩著的灰濛濛世界就彻底消失了。 映入辛迪眼前的,是一片宏大的城邦· 废墟。 这座充满了歷史厚重感与沧桑感的城邦,城墙是由一块块比辛迪还要高的巨大石砖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青灰色,但却又有著一种奇妙的金属质感。只不过眼下这片高耸入云到甚至小辛迪仰起头也完全看不到边的城墙,上面却是残存著大量的战爭痕跡。 两扇巨大的城门已经有一扇轰然倒塌。 杂草与藤蔓几乎覆盖了这面倒地的巨大城门。 另外半面,虽然还没倒塌,但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让每次都不得不从城门经过的辛迪总是会担心哪一次要是不小心落下的话,是不是会把她给压扁了。 经过城门后,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辛迪不知道这条甬道走完后是什么样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走完过。 行进过半,辛迪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然后她就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里。 这是一座底色以黑、红二色为主的巨大宫殿。 宫殿內有一共有八根巨大分立八个方向的巨大柱子。 柱子的上段是黑色的,连著地基那部分的下段则是红色的。 而在这八根柱子的正中间位置,则是一座无比高大的血红色雕塑, 只是这座雕塑,如今却是显得残破不堪。 它的头颅不见了,双臂的前肢也都断裂了,仅从双臂的上臂也看不出此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不过这座石雕的身体部分倒是完好的,它端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一一这座石雕仅高度便超过了二十米以上,所以它的椅子自然也是同样的巨大无比,只是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造型的椅子。 在石雕的旁边,还有一柄只剩半截剑身的石雕大剑:大剑的上半部分不见了,下半部分则看起来似乎是插在地面。 不过辛迪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这剑其实並不是插入地面,而是雕刻师非常高明的將基底的石座部分雕刻得好像是將剑插入了地面一样,实际上整个底座都是平的。 战。 辛迪第一次见到这座石雕时,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称谓。 但很可惜的是,只有第一个字她读得出来,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第二个字就好像是被什么特殊存在给抹去了一样,不仅看不懂,也念不出来,甚至就连理解也都无法理解。 宫殿的四面並没有墙壁,所以对於周围的环境自然是一目了然站在这个宫殿房间內,辛迪可以清楚的看到像这样的巨大宫殿房间,周围一共有八间,分列八个方向,就如同八根石柱一样。她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些房间每一间都必然会有一座巨大石雕, 可她却是看不到这些石雕都是什么样的,甚至除了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宫殿房间有顏色外,其他七间宫殿房间就仿佛像是褪色一样,一片灰濛濛。 辛迪曾经也尝试过想去看看其他的房间,但她却是走不出去房间的大门。 正如她没办法走完那条城门的甬道一样,每次走到一半后就会直接来到这个房间里一样:每当辛迪走出宫殿房间的范围,她就会直接回到这座城邦废墟的城门口。 辛迪快步走到雕像前,然后拍了拍雕像那巨大的脚趾:“我回来啦,大个子。” “我回来啦,大个子。” 罗宾听到了辛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脸色微微一笑。 辛迪是他自从甦醒以后碰见过的潜力资质最好的一位。 这种潜力资质,其实並不是指对方的血脉成就。 事实上,辛迪的血脉资质一开始並不算多么的强大,也就仅比亚姆稍微好一些而已。如果按照灵殿的血脉资质论来划分,那么辛迪大概率是能够普升到四阶,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真正引起罗宾注意的,是辛迪的血脉非常纯粹。 以前罗宾不太能够理解,但在汲取了那么多的血脉力量后,他现在已经能够明白这种纯粹意味著什么了。 说得直白点,就是相性、契合度。 辛迪的血脉是【嗜血兽】这並不是罗宾隨意挑选的,而是这份力量和辛迪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高到了哪怕没有他的力量介入调整,辛迪也能够凭藉自身的资质普升到五阶,乃至尝试著衝击六阶。 而且最为难得的是,【嗜血兽】血脉所带来的各种副作用情况,並不会影响到辛迪。 就仿若天生对辛迪毫无效果一样。 但实际上,却並不是真的无效。 辛迪如今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情感上的淡漠,实际上就是这份血脉力量在开始发挥影响力一【嗜血兽】血脉不会让辛迪在战斗的时候失去理智,甚至做出不分敌我的攻击举动,但却会逐步改变她的思想和处事態度,让她的本性底色染上一抹鲜红。其具体的表现特徵,就是此前她对於利亚姆受伤的事並不会感到太大的歉意,除此以外会非常热衷於观赏一些极具血腥暴力的行为。 这种副作用特徵表现,之前罗宾还不太能够理解,也没有太多的意识。 但自从汲取了那名无形者的血脉后,他就清楚的意识到了问题。 【嗜血兽】是【恶魔血统】里的其中一个分支! 换句话说,辛迪哪怕不是选择【嗜血兽】,而是选择任何一种【恶魔血统】序列里的分支血脉,她都能够拥有极高的相性,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別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这不禁让罗宾有些怀疑,辛西婭.博尔家族以前是不是地渊子民。 又或者,业姆的祖先曾是地渊子民? 总而言之,在罗宾看来,能够生下辛迪这样与【恶魔血统】有著这么高契合性的孩子,双方父母的祖上肯定有一方拥有地渊子民的血脉,否则的话不可能在利用了森巫的纯血提纯后,让辛迪的血脉力量显化得如此明显。 要知道,森巫的本质,以罗宾的知识认知来解释的,那就是能够提供类似於“返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返祖”这可不是什么坏名词,反而是一种所有血脉者都非常渴望的力量。因为很多血脉者他们的血脉力量都在一代代的传承里被稀释了,所以如果能够產生返祖现象的话,那这本质其实是一种回归本源的强化。 没有任何一名血脉者能够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大个子?” 辛迪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罗宾至今都没和辛迪见过面,但他的確给过辛迪几次指导和提供了一些小小的“意见”,因此辛迪一直都以为和自己交流的是那座巨大的雕像。 以往每次她这么呼喊的时候,总是会收到来自罗宾的一些“小帮助”。 这一次,罗宾当然也没有例外。 他將那份无形者的血脉信息直接传输给了辛迪,同时也向她暗示了这份血脉力量她也是可以使用的。只不过如果她决定要选择份血脉力量的话,那么她就不能选择【嗜血兽】的那份血脉力量。 二选一。 一个取捨的问题, “醒了醒了,辛迪醒了!” 亚卡的声音在小书房內响起, 儘管亚恩对辛迪显得很有信心,但刚才辛迪那种奇特的状態也还是让亚恩感到了些微的不安。 直到此时,辛迪彻底清醒过来后,亚恩的內心才真切的鬆了一口气。 “辛迪,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吗?” 面对自己最亲近之人的关心询问,辛迪那微微有些茫然的朦朧状態很快就恢復了。 “我没事的。”辛迪开口回答道。 然后她看著一脸有些急切,但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三叔亚卡,於是便將她从罗宾那里获得的关於无形者的那份血脉情报说了出来。末了,她还强调著补充了一句,这份血脉力量她也能用。 “不会和你之前的那个【嗜血兽】的血脉力量產生衝突吗?”亚恩不由得开口问道。 “会的。”辛迪点了点头,“所以两个力量我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必须还回去。” “还回去?”亚卡眨了眨眼,“还给谁。” “它。”辛迪指了指魔剑。 亚恩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 单纯从血脉的能力上来看,很难说得清楚这两种血脉力量到底哪一种更强。可如果要从血脉价值上来看,无疑是【幻魔血统】要更强一些,因为辛迪已经明说告知,这份血脉力量只有具备特殊血脉力量的人才能够激活,正常人连尝试都不需要,因为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但反过来说,【嗜血兽】的血脉能力却是所有人都可以尝试,只要对方不惧怕【嗜血兽】那可怕的副作用就行一一至今为止,亚恩一家也仅在莫莉和辛迪两人身上看到过不受【嗜血兽】影响而已。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莫莉和辛迪都不能算不受影响,只是他们不像其他觉醒了【嗜血兽】血脉的人那样会彻底失去理智。 除此以外,【幻魔血统】还有另一个优势,那就是从一阶到六阶的晋升路线都已经確定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培育就能够让辛迪直接一路畅通无阻的普升上去;而反观【嗜血兽】的血脉,目前却仅有到三阶的路线而已,后面的第四阶到第六阶至今都还是一个迷。 甚至,亚姆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以【嗜血兽】的血脉为主晋升到四阶。 毕竟这个血脉力量的正常用法,但是拿来培养敢於和敌人同归於尽的死士。 不过,亚恩也很清楚,如果他们选择【幻魔血统】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得想办法从奥斯帝国那边获得材料和血脉药剂的配方了。因为泰瑞拉王国是以风、火、冰这三种血脉力量根基为主,对於【恶魔】和【灾祸】不说极端排斥,但態度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去。 尤其是,眼下他们还在和奥斯帝国交战。 “你怎么想的呢,小辛迪?”亚恩开口问道。 “我想要【嗜血兽】。” “为什么?”亚恩问道。 “不知道。”辛迪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想明白,“但我就是想要它。” 亚恩看了一眼辛迪的影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就不改了。——不过,小辛迪,你其实可以不和我们说关於你也能够继承【幻魔血统】这件事的,但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呢?” 辛迪看著亚恩,小脸上布满了认真的神情:“因为祖父你说过,我们是核心家族成员。” 第217章 36. 血脉才能 第217章 36. 血脉才能 “父亲,为什么不让辛迪选择另一个血脉?”亚卡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个【幻魔血统】的价值明显更高。如果是担心材料问题的话,我们——““ “【嗜血兽】很可能才是控制魔影暗豹幼崽的关键。”亚恩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和另一个【恶魔血统】相比较起来,拥有魔影暗豹的辅助加持,辛迪的未来实力会比一般人更强。“你知道那只魔影暗豹幼崽现在在哪吗?” “在哪?” “就在辛迪的影子里。”亚恩说道,“那只魔影暗豹的成长速度有些快了,跟我们从书籍上看到的內容明显不太一样,但我们没有任何贵族家族所应该具备的底蕴,同样也没有数代人的眼界和阅歷、见识,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原先的计划不变,反正魔剑里的这滴关於【幻魔血统】的真血,它也不会消失,不是吗?” 亚卡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位於魔剑內的罗宾,自然听到了亚恩和亚卡之间的这些对话內容。 对此,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声。 虽然亚恩没有那些血脉贵族大家族的眼光见识,但却是有著属於底层人民的朴实智慧。 对於现在的索德贝尔家族而言,最重要的其实不是什么所谓的长远目光布局,而是一个自然, 合理的成长过程,以及最重要的即战力。 相比起【幻魔血统】必须要到四阶以后才开始具备战斗能力而言,【嗜血兽】虽然才三阶,但在战斗方面的本能和天赋上,却是要比【幻魔血统】的四阶【化形魔】更强。 亚恩对索德贝尔家族的定位认知非常清楚,那就是“由第三代来担任家族的顶樑柱”,並且也一直是朝著这个方向前进著。 “不过,父亲你是如何知道那只魔影暗豹幼崽就在辛迪的影子里的?” 亚卡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从那次猎杀了那头魔影暗豹后,我好像就觉醒了某种特殊的『才能”。”亚恩沉声说道,“我能够隱约间感知到到一些危险的来源,只是这种能力时好时坏,並不能形成一个稳定的能力。那头魔影暗豹幼崽之前潜藏在辛迪的影子里时,就盯著我的要害部位,儘管当时我的感知非常轻微,但我还是產生了一种直觉。” “那就是辛迪的影子里有东西。” “父亲你的意思是——”亚卡点了点头,“你获得了『血脉才能”了?” “不,没有。”亚恩摇了摇头,“根据我们从安妮和辛西婭的家族藏书来看,如果觉醒了『血脉才能”的话那么就会自然而然的知晓关於这项才能的能力效果,但我並没有这种感知。不过我认为,如果这个能力能够稳固下来的话,或许就可以形成真正的『血脉才能”了。” 血脉才能,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血脉能力。 它与血脉者的血脉类型没有直接关係,所以理论上任何血脉者都有可能诞生非常独特、与眾不同的血脉才能。可实际上,血脉才能的觉醒却是非常的罕见,几乎可以说哪怕是激活了血统的六阶血脉者,都不一定能够拥有血脉才能。 甚至於,就算有血脉者诞生了血脉才能,这份才能也无法传承给他的下一代。 因此,对於血脉才能的相关记载和资料才会那么少,甚至都已经到了传说中的程度一一最起码,低阶血脉者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词的。而亚恩等人一家会知道,也是因为安妮曾在卡塞因家族的藏书室里翻阅过一些只言片语的记录。 在普遍认知中,血脉才能是一种需要依靠长久的磨练、训练后,才有微小的概率会诞生的能力但在罗宾看来,所谓的血脉才能实际上是一种独特天赋的具现化。 它首先必须得是某个人具备某些专长领域的相关感受或者能力,之后因为血脉的觉醒,通过血脉晋升不断的刺激,才最终让这份能力得以体现,成为某个血脉者的专属能力。 因此,是先具备天赋才能资质,然后才有了所谓的血脉才能。 而不是先觉醒血脉后,才拥有血脉才能, 亚恩的血脉才能,就是【野兽直觉】。 那是他在战场上经过无数场生死战斗磨练出来的一种本能直觉,之后在和魔影暗豹的那次战斗中,经过罗宾的刺激才获得了效果体现。所以对於亚恩而言,这才是“时灵时不灵”的原因,因为它並不是亚恩自己天然激活觉醒的,而是在外界力量的辅助下才诞生的。 不过,亚恩想要让其稳固下来变成真正的血脉才能,那也要比其他人容易许多。 只要他能够晋升四阶,那么这项能力就可以得到稳固,成为真正的血脉才能。 罗宾此前让阿契斯获得了短暂的敌意观察判定的独特能力,实际上就是他通过汲取了亚恩的这份才能效果后,转化出来的一种能力。只是因为这份能力並不完整,因此罗宾也没办法將其赐予其他人,只有通过和他接触,他才能够让持有者获得对应的观察能力。 但是,也仅仅只是观察而已。 如果有人能够收敛起所有的敌意和注意力,那么罗宾也无法感知到一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如此简单,只是很可惜没有人知道相关的规则,所以哪怕这些人自认为自己隱藏得再怎么好,也依旧会被罗宾捕捉到那一丝敌意情绪。 毕竟,情绪这种东西是最难以琢磨的。 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本身都无法感知自己最深层的情绪底色。 与此同时。 就在亚卡从辛迪这里得知了关於【幻魔血统】的所有相关秘密的时候,一支风尘僕僕的队伍也终於绕过了加里斯平原的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防区,顺利回到了奥斯帝国这边占领区。 前泰瑞拉王国西境贵族联军、如今的奥斯帝国黑鹰军团的营区主帐里,身为黑鹰家族家主的朗姆.罗度.齐格尔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那支羽毛笔。 语气淡漠的说道:“什么事?” 三道身影迅速的出现在了帐篷內:“大小姐,南境的『傀儡计划”失败了。” 第218章 37. 【染血之手】伊莎贝拉 第218章 37. 【染血之手】伊莎贝拉 朗姆的身体开始如蜡般的融化, 很快,一名有著金色柔顺长发,皮肤白皙细嫩,五官精致艷丽的年轻女子形象,瞬间就出现在了这顶营帐內。 女子的双眸赤红如血,与她白皙光滑的肤色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被她的双眼所吸引。但她的眼神却並不像她的五官线条那般美艷柔顺,反而是非常的锐利、极具侵略性,这又迫使得任何与她对视的人最终都会被她的气势所,从而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因为在她的面前,你仿若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染血之手】伊莎贝拉.威廉.黑斯廷斯现任黑曜石公国大公、黑斯廷斯家族家主,【鲜血公】、【征服者】威廉.黑斯廷斯的孙女, 无形者卫队的指挥官。 当然,伊莎贝拉在某些人的私底下议论里,她还另一个称號。 【浴血暴君】。 因为伊莎贝拉行事从来只考虑结果,而不会顾忌伤亡。 她的“染血”所以沾染的可不止是敌人的血,也有大量自己人的鲜血。 此时,恢復了自己形象的伊莎贝拉,伸手直接解开了衣服上的前三颗扣子,让鼓胀得几乎让她开始感到气闷的胸口也出来透透气一一与黑鹰家族家主朗姆的身材不同,伊莎贝拉的身高在一米七八,身材丰满,尤其是双腿修长笔直,胸部的饱满更是有著相当惊人的尺寸,因此朗姆穿在身上的这套服饰在伊莎贝拉身上就会显得短小了一些。 “还是这个形象舒服。”伊莎贝拉坐在椅子上,双腿直接架到了桌子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败?” “索德贝尔家族有一个叫阿契斯的年轻人,他疑似具备了识別我们无形者的能力。” 本来还一脸轻鬆神色的伊莎贝拉,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疑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无形者卫队的第一准则?我们获取的情报从来就不是猜测,而是必然的事实。·“-你现在跟我说疑似?” “我们付出了一名默者才获得的这条情报。”领头的那名无面者,低下头不敢直视伊莎贝拉,“最早和阿契斯有所接触的那名臧默者,在执行任务时被识破了身份,当场就被亚姆.索德贝尔抓住了,对方不仅使用了血脉抑制药剂,而且还打了钉针,那名默者临死时向我传递了这份情报。” “然后你没有做第二次验证?” “当时的情况完全来不及了。”这名无面者有些胆怯的说道,她非常清楚伊莎贝拉的脾气,而此时伊莎贝拉的语气明显表示她已经非常的生气了,“我担心继续试探会导致我们在拜约尔领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全部都无法传递出来,因为埋在拜约尔领的钉子已经被彻底拔除了。” 伊莎贝拉的目光猛然一凝:“被拔除了?” 关於南境的战略计划,伊莎贝拉虽然没有完全参与,但她作为威廉.黑斯廷斯的孙女,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毕竟这个战略计划里,她的无形者卫队几乎可以说是要发挥相当关键和重要的价值。 她在黑鹰家族这边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找个適当的机会脱身。 因为在她的指示下,西境的这些贵族联军已经彻底和泰瑞拉王国翻脸,双方已经爆发了相当惨烈的战爭,彼此伤亡都不小,因此自然不可能再有和好的机会,等於是將泰瑞拉王国和西部地区彻底切割开来。 所以,她的下一个任务是进入南境,根据先前派遣出去的无形者卫队所收集到的情报,完成初步取代计划。 这个初步取代,最重要的就是要筛选一个合適的目標。 目標必须得在四阶及以下,因为她现在的能力只能模仿四阶血脉者。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会偽装成海尔耶斯好几年的时间,就是因为当时黑鹰家族的高端战力还在,她没有办法模擬取代那些人,因此才一直在黑鹰家族里蛰伏著。直到后来,黑鹰家族的老家主战死,整个泰瑞拉王国西境贵族的五阶战力基本全部战死后,她才立即推动黑鹰家族的新任家主继承仪式,迅速完成了取代任务。 而这一次,他们会盯上红鹰领自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根据他们的情报,红鹰侯爵即將因伤势过重而死,而已经被確认为下一任卡塞因家族的家主是一名三阶血脉者,甚至还没普升为四阶。所以为了能够以红鹰领作为突破口,她的祖父不惜以铁骑军团不得不退出接下来的战爭一线序列,回到后方进行休整和人员补充及训练的代价,向加里斯伯爵领发起最为迅猛的攻势。 之后,他没有直接一举攻入红鹰领,反而选择北上去和高塔家族纠缠,也是为了给泰瑞拉王国南境一个“他无法同时双线作战”的假象。甚至在红鹰侯爵领的那次作战失利不得不退兵,都是他们诱敌深入的一个战略计划,其核心目的一个是为了解决死亡营里的隱患,另一个则是为了將南境的主力部队全部引诱到加里斯大平原这边, 如此一来,只要红鹰侯爵这边的防守力量空虚,那么她就能够迅速潜入完成替换,而只要有了这么一块跳板,她后面的操作空间就非常大了,甚至重现之前黑鹰公爵家族的操作让整个南境也一起投靠奥斯帝国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在南境里投放的那几千名奥斯帝国士兵,以及数十名二、三阶的血脉,全部都是为了掩盖无形者的潜伏。 这个作战计划,被伊莎贝拉称之为“泰瑞拉南境愧儡计划”。 也是她接下来的核心任务。 而所谓的钉子,指的就是被打入拜约尔领的南北两支部队一一併非是无形者。 北方那支,是明面上负责吸引注意力,他们会从拜约尔领的北部山脉越境进入赫叶领,去和【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主力部队匯合,並且將在拜约尔领收集到的所有情报消息全部带回来。 南方这支,是暗地里的接应部队,伺机而动。 必要时可以主动暴露,再度吸引拜约尔领驻军的注意力,让他们误以为北方的障眼法就是为了掩盖这支潜伏在南部区域的奥斯帝国军队。 可以说,除了无形者外,所有安排在南境的奥斯帝国军人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按理而言,这两颗钉子被拔除时,伊莎贝拉已经进入了拜约尔领,甚至已经初步完成了替代一一伊莎贝拉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两颗钉子能够一直潜藏下去,没有指挥官会那么愚蠢。当然, 如果真的有这么愚蠢的指挥官,那么这对伊莎贝拉而言自然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甚至能够借南边这支奥斯帝国军队做文章。 在伊莎贝拉的计划里,最好的结果就是北部这支军队吸引到了足够的自光,然后將拜约尔领的驻军牵著鼻子走,等到她进入拜约尔领取代了那名指挥官后,將南部的这支奥斯帝国军队当作功绩送上去,从而获得在红鹰侯爵的面前露脸的机会,甚至更进一步的直接在这次表彰里完成替换。 次一级的结果,那就是南北两支军队都暴露了,那么她就需要另外再找一个机会进入拜约尔领,寻找额外的机会完成对拜约尔领那名军事指挥官的取代替换。而且在这一步的预估结果里,她安排潜入拜约尔领的无形者小队应该已经完成初步的调查和替换,为她的后续行动提供相当程度上的便利。 但现在,伊莎贝拉在拜约尔领的预计行动连第一步作战计划都没展开,潜伏在南境的无形者就告诉她,计划已经失败了。 伊莎贝拉笑了:“怎么被拔除的?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位叫什么索德贝尔的人实力强得能够同时覆灭南北两支奥斯帝国军,那我是真的会怀疑你还有没有资格留在无形者卫队里。” 无形者卫队因为其特殊的培育成本和条件,所以规模一直不大。 早期在黑曜石公国数百万人口里,也只挑出了十来人的血脉適应者,这部分人如今已经成为了无形者卫队里的小队长,亦即是拥有了三阶血脉能力的无面者。后来將挑选目標放大到了整个奥斯帝国和另外两位大公的公国里,才终於勉强挑选出了数十人,但因为时间跨度的原因,所以如今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也不过仅有不到二十名默者。 毕竟,【幻魔血统】的一阶是不具备变形能力的,自然不可能被安排去执行潜伏任务,所以这部分人都还在公国內接受各种潜伏、渗透之类的秘密训练。 只有达到二阶的默者,才具备变形能力,可以被派上用场。 所以算上无面者在內,伊莎贝拉魔下自前也仅有不到三十人可用。 这不到三十人里,伊莎贝拉直接派出了一名无面者和四名默者组成一个行动小队潜入拜约尔领,这已经足以证明伊莎贝拉对“泰瑞拉南境傀优计划”的重视程度。毕竟,伊莎贝拉也不可能在行动的时候光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完成替换,这其中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基站式”配合。 像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奥斯帝国黑鹰军团的前泰瑞拉西境贵族里,就有七名已经取代了此前那些贵族成员身份的无面者一一默者变形的目標只能是普通人,因为他们无法模擬血脉力量; 而三阶实力的无面者虽说能够模擬出血脉能力,但也只能发挥出五成左右的实力,甚至往往很多时候还不到四成,所以只有一、两无面者其实也很容易被揭穿和怀疑。 只有当基数达到一定程度,足以互相佐证的时候,这种取代替换才能够稳固。 伊莎贝拉取代了黑鹰家族家主朗姆的身份,为什么能够那么迅速的让整个西境贵族全部改投奥斯帝国,自然也是少不了其他几位无面者所扮演的那些贵族家族的响应。 但无形者卫队的规模小,可不代表伊莎贝拉就会默许魔下有蠢货。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已经动了杀心。 “海尔耶斯没死。”这名无面者迅速开口说道,“在北边充当诱饵的那支奥斯帝国军队,被海尔耶斯杀死了,他甚至將死亡营的所有倖存者都聚拢起来,组成了一只新的军队,之后通过不断的以战养战,吸收和聚拢了大量的流民以及泰瑞拉王国的溃兵,如今已经形成了一支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战斗意志都非常强大的军队了。” “目前唯一能够制约他的,恐怕就是军备了。” “而南部那边,因为阿契斯.索德贝尔识破了我们一名默者的偽装,让拜约尔领的军事指挥官亚姆.索德贝尔提前获知了南部的情况,之后他聚集了三千名士兵,与潜伏在南部的帝国军发生了交战,在正面战场上彻底击溃了我们的军队。根据曼洛尔男爵的描述,亚姆.索德贝尔的实力非常强,远超我们的预估。” “曼洛尔没能杀死对方?” 曼洛尔的实力,伊莎贝拉非常清楚, 【迅疾之风】曼洛尔,他是那支潜伏在拜约尔领南部的奥斯帝国军的一道保险,专门负责在战场上执行斩首战术。因为在奥斯帝国里一一不是黑曜石公国,而是包括三大公国在內的整个奥斯帝国,仅单论三阶血脉者的实力,他也能够排入前三十位,所以在不能动用四阶血脉者的情况下,他几乎可以说是针对南境战事这边的最优解了。 “根据曼洛尔男爵的说法,一对一的情况下,他能够压制住亚姆.索德贝尔,但杀不死对方, 如果要强行击杀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也会当场战死。而亚姆.索德贝尔还有一位兄弟,根据情报是叫亚卡.索德贝尔,他们两人一旦联手的话,就连曼洛尔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伊莎贝拉的脸色显得非常的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问题就非常棘手了。” “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拜约尔领了。” 第219章 38. 姐妹 第219章 38. 姐妹 紧张且凝重的气氛瀰漫在红鹰侯爵府。 这座府邸,以前並不叫这个名字。 在波旁家族统治红鹰领的时期,因为波旁家族的强大实力和统治地位、影响力等原因,分封出去的领地与其说是领地,不如说是各地区的管理者。 例如,当时被称为碎钻山脉的两个地区:北部和南部,就分別由博尔家族和毕尔家族管理。 因为博尔家族当初管理的那片地区山脉较多、地势复杂,而且整个区域的所有资源基本都要依靠红鹰领的其他地区输送,是名副其实的劳苦贫寒之地,且因为直面著丰饶平原一一哪怕当时贵为红鹰伯爵的波旁家族和丰饶伯爵都是同一个阵营魔下的战友,但彼此间的提防依旧是存在的,所以当时博尔家族更多的是负责对丰饶平原的军事防御布局。 他们是丰饶领南下的唯一一条通道,这也是博尔家族曾被为【红鹰之盾】、【群岭铁壁】的原因。 而当时管理著碎钻山脉的南部地区的毕尔家族之所以被称为【捍卫者家族】,则是因为他们是最早投效于波旁家族魔下的血脉者家族之一,甚至就连当时並未完全被波旁家族所掌控、危险性极高的碎钻山脉,也是毕尔家族付出无数晒牲后才打下来的,这使得他们为自己的家族贏得了【碎钻山脉的开拓者】这个名副其实称號,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够管理著碎钻山脉最富饶区域的根本原因。 在当时,红河领也只是红鹰伯爵领內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领地,甚至就连像样的特產和资源都没有,仅有一个小渔村。 甚至如今这座领主府,在后来修建起红河城的时候,它的名字也仅仅只是红河城城主府而已当时这座城市的兴建,也是波旁家族为了应对日益增大的运输需求而投入资源开始修建的。 后来,隨著波旁家族的覆灭,整个红鹰领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中,时任红河城城主的汀斯克家族瞄准机会,迅速將红河领发展成了整个红鹰领的经济和文化中心,红河城城主府也是在这一过程中才改叫红河领领主府。 汀斯克家族在红鹰领內乱的这几十年间,撰取了巨大的利益,这也是后来维森.卡塞因从南境军总指挥官的位置退下来回到了这块失控数十年的领地时,第一时间要对付红河领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在卡塞因家族夺取了红河领的实际控制权后,他们到底获得了怎样的利益。 但总之,在那之后的这短短十来年里,从维森侯爵到如今的莫妮卡侯爵,红河领已经成为了红鹰侯爵领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以领主府也就顺理成章的改成了侯爵府。 从城主府,到领主府,再到如今的侯爵府,这座在过去两百多年里歷经数十次扩建、翻修的府邸,默默的看著入主的数个家族十数代人的演变发展。 莫妮卡成为红鹰侯爵后,她並没有对这座府邸进行任何翻新,只是亲自打扫了当年维森侯爵一直呆著的那个书房。 她甚至都没有对这个书房的布置进行任何改动。 维森侯爵当年翻阅的书,如今依旧静静的躺在书桌上。 就连寒气到现在都没有太大的削减,依旧严寒如冰窟。 若非莫妮卡后来怀孕了的话,她其实一直都选择在里处理政务工作,甚至是在这里接见宾客。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適当的寒冷能够有效的维持著她的专注力”。 但安妮却看得出来,其实並不是这样。 “噠噠噠一一” 一阵密集但却又並不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安妮目不斜视的快步走到了一个房门前, 十数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已经守在了这条走廊的各处,甚至包括了前后两个楼梯口,这其中甚至还有四名三阶血脉者。 这里是侯爵府的最顶楼,房间位於走廊的正中间,是整个侯爵府最大的一个房间,而唯一的上下通道就在走廊尽头的两端。而往上的房顶,有两名同样是三阶的血脉者在看守;楼下一层也有著大量全副武装的守卫和数名血脉者在巡视和检查每一个房间,確保整个楼层的“乾净”。 “安妮男爵。”迪恩骑士长站在门口,神色恭敬的向正从走廊快步走来的安妮点头致意。 “你好,迪恩骑士长。”安妮笑著打了个招呼“情况如何?” “还没消息。”迪恩骑士长微微摇头,“不过应该也快了。“-我代表卡塞因家族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幸好您已经准备了一切,否则的话这一次就麻烦了。” “分內之事而已。”安妮微微摇头,“莫妮卡不仅是我的领主,她同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妹妹,而且我毕竟也是过来人了,所以很多事情当然也得提前考虑,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这种意外,毕竟—您也知道的,她现在的情况非常敏感,很多人都不想她好过。” 迪恩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名封臣骑土,虽然是四阶血脉者,但身份地位却比安妮的男爵还要低一级。因此有些话,安妮可以说,但迪恩却是不行。 在最近这小半个月里,红河城爆发了多起恶意衝突事件,甚至还出现了码头工人罢工,大量货物堆积无法搬运和运输,导致补给线的运输工作出现严重的滯后等情况。更为恶劣和过分的是,有好几支商旅和好几个商会毫无徵兆的突然宣布解散和关门,而他们原本应该提供的货物资源自然也就无法提供了,这无疑加剧了情况的恶劣。 短短半个月內,红河城及周边的治安就开始迅速恶化,几乎是到了暴动的边缘。 这个举动,直接激发了莫妮卡的凶意。 於是她在紧急签署並颁布了一条特別的战时法令后,迪恩就开始提剑杀人了。 先是那些关门的商会高层,然后是商旅,最后是煽动工人罢工的工头,几乎是杀得红河城人人自危,物价都飞涨了好几倍。 儘管如此一来,治安的確有所好转,但也引发了新的问题:红河城没有那么多的文员人手,他们无法迅速填补因这些商会高层及相关人员的空缺所导致的运输环节和货物安排的紕漏,最重要的是各个货仓的货物核算同样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所以实际上对於后勤问题依旧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而且更重要的是,红河城里能够帮莫妮卡接生的那几名女医师,在这段时间里都莫名死於非命其中一位甚至是死在了侯爵府。 於是,莫妮卡比预產期提前了两周分娩。 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医师能够帮莫妮卡接生。 那么按照正常的情况,莫妮卡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一尸两命,要么把孩子杀死,然后再將死胎取出。 但不管是前者还后者,都意味著莫妮卡以后將再也无法剩余了。 於是,安妮带来的那名女医师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一一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名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的老太婆居然会是一名能够接生的女医师。 迪恩其实也怀疑过安妮。 但后来仔细一想,他便觉得安妮不可能和红河城最近半个月的治安恶化这事有关联。 第一是她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够煽动得了所有商队和商会集体闹事。 第二则是,这么做对安妮一点好处也没有一一以目前的局面而言,安妮的利益是和莫妮卡彻底绑死在一起的,所以一旦莫妮卡出事的话,安妮立即就会失去最大的那顶保护伞。 “哇,哇,哇一一” 一声还算嘹亮的哭喊声突然响起。 安妮和迪恩猛然回头看向房门,甚至就连走廊外负责站岗著的所有侍卫和骑士也都纷纷露出了鬆一口气般的庆幸和喜悦之色,这一层走廊的那种紧张而凝重的沉闷氛围陡然一消。 但是,安妮的心却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安妮男爵?”迪恩望了一眼安妮,“你很紧张?” “嗯。”安妮並未否认,“那个孩子现在是否健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我们都还不清楚,毕竟那孩子可是关係到了整个红鹰领的未来。” 最高明的谎言,並不是完全弄虚作假。 而是在真实的情感里加入一点错误的引导。 安妮在乎这孩子是否健康吗? 她当然在乎了。 因为这个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话,那么她就是自己孩子的未婚妻了,所以是否健康、有没有后遗症问题,都是她迫切想要了解的,甚至还要確保这个孩子不会突然天折。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个孩子也的確是关係到了整个红鹰领的未来,只不过是有安妮的儿子,乃至她的孙子参与的那个未来。 迪恩无法判断出更详细的情报,但他却是能够感受到,安妮此时的真情实感。 所以他相信了。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已经效忠於安妮的那名女医师走出来,她神色平静的看了一眼迪恩和安妮,然后淡淡的说道:“母女平安。” 安妮愣住了。 迪恩此时也有些忍不住的侧过头望了一眼安妮,看著安妮那略显呆滯的神色,他的內心轻轻一嘆。 在他看来,如果莫妮卡生下来的是儿子的话,那么就可以和安妮的儿子成为异血兄弟,这无疑能够加固安妮和莫妮卡之间的关係。可倘若生下来的是女儿的话,那么按照当初维森侯爵的决定, 这个孩子將会成为亚卡.索德贝尔的儿子,利亚姆.索德贝尔的未婚妻,甚至为了避嫌,她就不可能和安妮的儿子走得太近。 如此一来,这也就註定了未来卡塞因家族,或者说莫妮卡这一支血脉和安妮很难再过度亲近了。 所以安妮此时的呆愣,在迪恩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失望和无奈。 毕竟,毕尔家族的族语是“所有,或一无所有”。 所以他们当年是最早投靠波旁家族的血脉者家族,是“碎钻山脉的开拓者”、“红鹰领捍卫者”,也是后来最早投靠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家族,是“卡塞因家族的捍卫者”,更是如今“莫妮卡.卡塞因侯爵政权的最亲密盟友和捍卫者”。 这是一个骨子里带著倾尽一切的疯狂的血脉者家族。 而如今,安妮的这笔投资,很可能意味著失败一一或许不至於血本无归,但也基本失去了前景。 迪恩看著安妮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进了房间,恭喜著莫妮卡的母女平安,然后就这么被莫妮卡留在了房间里,迪恩儘管有些同情安妮,但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和执行,毕竟莫妮卡已经母女平安了,所以有些清算工作也是要继续了,因此他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房內就只剩神色疲惫虚弱、脸色苍白的莫妮卡以及神色呆愣、一脸茫然的安妮。 当然,还有莫妮卡的女儿。 “很失望,是吗?”安妮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终於回过神来的安妮看向莫妮卡。 “我说,我生了个女儿,你的计划和投资彻底失败了,所以很失望,是吗?” “我——哈,哈哈。”安妮刚开口就突然笑了起来,“抱歉,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好笑了,请允许我先失礼一下。” 紧接著,安妮就当著莫妮卡的面前,开始了畅怀大笑,甚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终於,忍受不了安妮的大笑声,以至於孩子都开始哭泣起来的时候,莫妮卡终於忍不住的怒喝了一声:“你疯了吗?安妮.毕尔男爵!” “疯?不不不,我没疯。”安妮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我这是太高兴了, 非常,非常,非常的高兴。以至於我都有点恍惚,总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所以我才没忍住。—抱歉,非常的抱歉,莫妮卡。” 莫妮卡眉头紧皱。 若是以往,敏锐如她已经嗅出了不和谐之处,但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生育完所以过於疲惫,以至於大脑的思维有些迟滯,所以她並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核心。 “高兴?你在高兴什么?” “这个孩子,你是打算安排她嫁给利亚姆.索德贝尔,是吧?” “是。”莫妮卡点了点头。 “嗯。” 安妮露出了此前那副优雅、端庄的矜持淑女模样。 只是和十几年前的青春活力相比,此时已作人妇的她却反而散发著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今天的安妮还是一身纯黑色的长裙,这与她白皙细嫩的皮肤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是我的孩子。” “什么那是你———”莫妮卡话才刚说到一半,突然就愣住了。 嗯,如你所想的那样,利业姆.索德贝尔是我和业卡.索德贝尔的儿子,而你的女儿即將成为利亚姆的妻子,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啊?”安妮笑吟吟的说道,“我保守了这个秘密十几年了,如今终於彻底摊开来说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啊?” “那约翰卡塞因“哦,那孩子啊?我也不知道。”安妮耸了耸肩,“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卡塞因家族的血脉。我和约书亚根本就没有生过孩子,虽然我没办法配置能够毒杀血脉者的特殊药剂,但你忘了吗?我可是能够配置让血脉者可以睡得更舒服的特殊药剂,所以我只需要加大其中的一些剂量,就足以让血脉者產生一些致幻效果。” “每天看著约书亚对著一个抱枕使劲,我都觉得噁心。“不过,要怪也只能怪约书亚的实力太弱了,毕竟我调配的那些药剂对三阶血脉者几乎没有效果呢。” “你真的是疯了!”莫妮卡忍不住咆哮一声,“你就不怕这事一旦被揭穿,你就必须得死吗? 现在我四叔他“要不是你生了个女儿,我怎么可能跟你坦白?”安妮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利益捆绑者。你、我、索德贝尔家族,从你生下这个女儿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彻底绑死在一起了。“而且,你真的甘心將红鹰侯爵这个位置,让给其他人吗?你很清楚索德贝尔家族的血脉有多么出色,那么你的女儿和我的儿子结婚后生下来的孩子———” 莫妮卡愣了一下。 她那迟滯的大脑终於在安妮的诱导下开始迅速运转起来,瞬间就明白了安妮的意思。 她的孙子,將会接替她成为下一任卡塞因家族的家主,未来的红鹰领侯爵! “安妮,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了,是吗?” “你让人盯著红河城那些孕妇“不不不,你误会我了。”安妮摇了摇头,“以你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我都考虑过了,所以你和卡塞因家族族老会那些人的矛盾必然会爆发的,以我在卡塞因家族呆了那么多年来看,他们会做出什么我早就想到了。·无非就是杀了女医师,或者將那些孩子替换掉你的孩子,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让舒恩斯去盯著,不给他们机会而已。” 安妮很清楚,什么事能承认,什么话不能说。 反正她最终没有行动,那么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那不是由她说了算吗? “你打算怎么做?” “那个我名义上的孩子不在我的领地,我没办法找机会下手,所以你得帮我。”安妮沉声说道,“要么把他送回宝石领,我来下手,要么就得你自己动手了。反正那孩子不能成长到十五岁, 不然的话我就会有很大的麻烦了。“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了。” 安妮伸出一只手,朝向莫妮卡。 莫妮卡迟疑了数秒后,终於伸手握住了安妮的手。 这一刻,两人终於相视而笑。 “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 第220章 39. 为了儿女 第220章 39. 为了儿女 看著安妮转身离去的背影,莫妮卡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 她藏在绒被下面的左手,已经將紧的床单撕出了一道裂痕。 侧过头,莫妮卡望了一眼刚刚才被哄著又重新睡下的女儿,內心那一抹焚烧著的怒火终於彻底熄灭了。 莫妮卡不得不承认,安妮刚才的提议,她的確心动了。 她不知道安妮是否知道索德贝尔家族的血脉其实就是波旁家族的血脉,但最起码她自己却是知道的。那可不是六阶血脉贵族,而是比她卡塞因家族的【暴猿血统】还要更高一阶的七阶血脉贵族。 卡塞因家族的下一代是否能够诞生六阶血脉者,莫妮卡无法確定,但她却是可以肯定,自己的女儿如果和利亚姆结婚的话,那么生下来的孩子踏足六阶的概率无疑会更大,如此一来卡塞因家族的侯爵地位也就能够保住了。 和为了家族的长远未来利益相比较,安妮那点“小人得志般的猖狂”又算得了什么呢? 莫妮卡缓缓的闭上双眼。 【莫妮卡,你一定要记住,对於现在的卡塞因家族而言,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只要是对我们卡塞因家族有利的事情,都可以尝试著去做,而对我们无利的事情,別管別人许下什么诺言,你都可以不予理会!】 “是啊,不能意气用事。”莫妮卡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就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卡塞因家族。” 所以,她没有去问约书亚死亡的真相。 因为那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莫妮卡重新睁开眼,然后低头看著自己的女儿,接著才俯身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怀中的女儿。 “奥蕾莉雅。”她如是说,“奥蕾莉雅.卡塞因。““—-我的女儿,愿你的未来如黄金般璀璨, 如黎明般光亮。” 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莫妮卡沉声说道。 儘管虚弱,但她还是恢復了以往的仪態和气势。 迪恩推开门,然后低著头走了进来。 “莫妮卡侯爵,侯爵府內那些人都已经处理乾净了。全部都审问过一遍了,最近这些事都和安妮男爵没有任何关係,甚至这一次如果不是安妮男爵自己提出来的话,没有人知道帮你接生的那位女医师身份。另外就是之前安妮男爵让人监视的那些孕妇·—.” “行了,不用说了。”莫妮卡淡淡的说道。 迪恩虽然有些奇怪,但他也的確没有再说下去。 根据他的调查结果来看,安妮之前也仅仅只是监视了红河城所有有可能在三月份生育的孕妇, 除此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所以这种事就算不匯报,在迪恩看来也没有任何关係。 而且刚才安妮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很长的时间,这其实是一件不利於刚生育的女性的事情,毕竟会严重影响到对方的休息和状態恢復。 但莫妮卡並没有阻止这种事情,在迪恩看来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號。 “祖父大人非常厉害,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他那种程度。”莫妮卡突然开口说道。 迪恩微微一愣,有些没预料到莫妮卡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维森侯爵大人也有过非常艰难和失败的时候,莫妮卡小姐,您不需要如此自责,这次的事情不怪您,都是以前的歷史遗留问题。”迪恩轻声说道,“不过,您的手段的確太过激进了,或许接下来可以试著以另一种比较缓和的手段—” 听著迪恩的话,莫妮卡就知道迪恩这位骑士长误会了她的意思。 不过,她也没打算说得太清楚。 莫妮卡轻声说道:“接下来有一件事需要迪恩叔叔帮忙。” “您请吩咐。” “將约翰.卡塞因送回宝石领。” 迪恩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然的神色:“您这是—— “我答应了安妮。” 依旧低著头的迪恩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明白了,原来安妮男爵之前的所有表现, 都是为了在这一刻向您索要这份母子团聚的报酬。如此一来,宝石领就会彻底倒下我们这边了,只要安妮男爵封锁住边界的话,鹰首领的出入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到时候族老会那边就会先內订了。” 在迪恩看来,莫妮卡这一次的做法,相比此前动輒就要从头杀到尾的做法来看,的確是要缓和许多,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浪费多少精力,因为族老会的敌视目標很快就会转移:从红河领、拜约尔领运送出来的所有物资,都无法送入鹰首领;同样的,鹰首领的所有资源也都无法送出去,除非他们愿意走另一条更危险的道路。 如此一来,族老会要么就得低头,要么就只能造反了。 而如果他们敢造反的话,这对莫妮卡而言或许就是一个更好的藉口了。 以迪恩对卡塞因家族族老会那些人的性格来看,对方肯定会选择低头的。而他们这么做之后, 仇视目標很快就会转移到宝石领的身上,毕竟封锁了鹰首领所有边界出入的是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 莫妮卡静静的看看迪恩脸上神色数次变化,也大概猜到了他会怎么想。 不过莫妮卡並不打算去纠正或者解释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哪怕她身为红鹰领的侯爵也是说不出口的。 她始终牢记著自己祖父的教导:在御下的手段上,只需要让人知道怎么做就好了,並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著迪恩很快就领命退下,莫妮卡也终於感到了一阵眩晕,疲惫感迅速涌了上来。 她此时是越发的真心佩服自己的祖父。 並不是他將卡塞因家族普升到了侯爵家族,而是他当初力排眾议的同意了安妮成为伯顿的未婚妻。 那个时候的安妮,一直都表现得蠢蠢的,血脉潜力也不行,所以无数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成为伯顿的未婚妻,要知道那可是伯顿.卡塞因啊,他们卡塞因家族的明日之星。 但现在,莫妮卡却是明百了。 伯顿並不擅长处理政务,在阴谋计略上也有所欠缺,但这些方面却正好是安妮最擅长的领域不管安妮最开始监视那些孕妇的原因是什么,但她今天和自己摊牌时所说的那些话,无一例外的表明她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所以从一开始,她一直在期待的,就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是女儿莫妮卡看著在怀中熟睡的奥蕾莉雅,然后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软软的,嫩嫩的。 “我的確是比不上祖父,但至少我能给我女儿选择一条更好的路。” 十天后,亚卡终於从白山领回到了红河城。 不过这一次,他抵达侯爵府的时候,却是见到了安妮正一脸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迎接著自己,这让他感到了有些奇怪。 “出什么事了?” “莫妮卡要见你。”安妮与亚卡並肩而行,“我和她摊牌了,她知道我们的关係了。” “莫妮卡侯爵生了个女儿?”亚卡瞬间就意识到了关键。 “是。”安妮点了点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所以我选择了摊牌,莫妮卡没得选。” “你怎么知道她没得选?” “因为我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一直都在观察她。”安妮微微摇头,“她之前每次处理政务的时候,她都会去以前维森侯爵的那间“冰窖”,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在怀念维森侯爵,她自己也对外说是为了保持冷静和专注力。” “难道不是?” “呵。”安妮笑一声,“那房间,我站在门口都受不了,就算莫妮卡是三阶血脉者,实力比我强,能够进入房间呆得我更久一些,但她又能维持多长时间?你在一个能够让你感到寒冷,甚至不得不穿北境冬衣来维持身体热量的地方,你真的能够保持专注力?” 亚卡不太清楚安妮的比喻,因为那个如今被称为“冰窖”的藏书室他没有去过。 但在冬天的环境下是什么样的,他还是很清楚的。 过度低温和高温,都很难让人维持住应有的专注力,哪怕是血脉者也是如此一一高阶是否能够做到,业卡不知道,但反正自前只有三阶的他是做不到的。 “那她一直去那个房间干什么?” “为了让自己相信。”安妮轻声说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卡塞因家族,为了红鹰侯爵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辜负和愧对维森侯爵对她的期望。“巨大的压力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所以,她利用了维森侯爵的葬礼来布局,让舒方伯爵也吃了个亏。在这个计划上,你就没有发现她的做法相当激进,跟她以往的处事风格截然不同吗?” “呢”亚卡想了一下,他以前对莫妮卡也不熟悉啊,哪知道她以前是如何处事的,“没有。” 安妮翻了个白眼。 “莫妮卡以前的行事方式,更趋向於平稳,她会儘可能的让各方妥协,交出一份说不出亮点但也几乎不会犯错的答卷,因为卡塞因家族承受不了任何超出预算之外的损失,她必须要儘可能的避免战爭甚至是战斗的事情发生,毕竟维森侯爵活得越久,卡塞因家族能够积累的底蕴才会越多。” “而维森侯爵死了之后,情况就变了。” “莫妮卡不能输了。” “就像是赌徒已经输到一无所有,只剩最后一点筹码了,所以她的做法就开始变得激进起来, 因为她必须利用好每一次机会,將所有的利益都压榨到极限,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住整个领地的『平和”局面。” “但这种做法,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卡塞因家族的境况更加恶劣。我是不知道她之前跟维森侯爵都说了什么,但她只有在那个冰窖里,才能够让她自己相信,她做出来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卡塞因家族的发展是有利的。” “而事实上,也的確如此。” 安妮嘆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和舒方伯爵的那一战,莫妮卡为卡塞因家族多爭取了五年以上的喘息时间。而且如果这场奥斯帝国的入侵战爭打上两到三年的话,那么莫妮卡爭取到的就不止是五年以上的喘息时间了,而是很有可能会延长到十年。·—没有任何一个领主,能够在一场国战之后还能继续爆发领地衝突战爭。” “但莫妮卡没有想到的是,她要守护和庇护的家族,却给她最深的一刀。” “你是说卡塞因家族的族老会?”亚卡这次听明白了。 “是的。”安妮点了点头,“而且,这一次莫妮卡的激进手段,未能起效。““如果不是现在处於国战,恐怕红鹰领已经爆发內乱了,这对莫妮卡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几乎可以说是足以將她逼疯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这个时候,我给了她一个全新的选择。” “什么选择?”亚卡完全没看懂安妮的这次布局操作,所以他乾脆直接问了,一点也不想去猜。 “將卡塞因家族变成她的一言堂。” 安妮笑了。 宴时间,宛若百齐放那般明艷。 “维森侯爵都没能让卡塞因家族的声音彻底统一,因为就连他也无法解决卡塞因家族那內部的嘈杂声音,毕竟族老会的存在是卡塞因家族的歷史遗留问题。”安妮缓缓说道,“而且,卡塞因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谁也无法確定到底会是谁。-而现在,我让她提前能够知道下一任继承人会是谁,所以很多事情她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听到安妮的话,亚卡略微一想,便立即意识到了这其中的深意。 卡塞因家族的族老会掌握的內部权力並不小,这一次虽然是莫妮卡成为了红鹰领侯爵,但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下一位卡塞因家族的家主必然是在韦德或者阿森斯这两位拥有【暴猿血统】的后代里诞生,因此那些中立派和部分墙头草肯定不会彻底支持莫妮卡,而是选择阳奉阴违。 这也是莫妮卡此前最无奈的地方:莫妮卡是要维持住卡塞因家族的繁荣,而不是让其衰败没落,所以当她的激进手段无法嚇阻族老会时,那也就意味著她是真的拿族老会没有任何办法了。毕竟她没办法真的跟族老会翻脸,因为有很多的家族骑士都不会彻底站在她著边,这也是为什么族老会甚至敢於尝试著逼莫妮卡生个死胎的原因。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安妮为莫妮卡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她保证了下一任家主之位还是在莫妮卡孙儿的身上,不仅让她的血脉足以延续,而且还能出现一位同样具备血统的人,莫妮卡肯定无法拒绝这种诱惑的。 而亚卡也知道,为什么莫妮卡会答应安妮的要求。 因为在莫妮卡这边,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家族是“波旁家族遗脉”,所以將来的孩子有很大的概率能够普升六阶一一安妮实际上也是如此想法。 但亚卡却很清楚,其实並非如此。 只是,他们家族的手上刚好有一滴伯顿的真血,里面的確是蕴含了【暴猿血统】。 只能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巧合。 “可是—.·將来那个孩子不可能姓卡塞因的。” “利亚姆的孩子姓不姓卡塞因已经不重要了。”安妮微微一笑,“因为那个孩子將来是红鹰领领主,莫妮卡.卡塞因侯爵的孙儿,只要那孩子拥有六阶的血脉潜力,那么莫妮卡就必然会替孙儿扫平一切障碍。她会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卡塞因家族的利益。” “你可別小看了莫妮卡。或者说,已经成为了母亲的莫妮卡。” 亚卡沉默了。 他的確发现,成为了母亲后的安妮,也和以前变得截然不同了。 尤其是在涉及到利亚姆的问题上,她都会变得非常的强势,甚至可以说是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一一为了利亚姆,她甚至都敢尝试著去替换莫妮卡的孩子,这种行为放到以前,安妮是绝对不敢做的,因为风险已经远远超过了收益。 很快。 两人就来到了莫妮卡的办公政务厅。 “不是『冰窖”?”亚卡愣了一下。 “她已经是母亲了。”安妮笑了一声,然后推开了房门。 正在处理政务的莫妮卡,抬起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安妮和亚卡时,原本冷漠的神色瞬间就换成了一脸温和的笑意:“你们来啦。” “莫妮卡侯爵。”亚卡躬身行礼。 “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下,我们不需要做这些无意义的繁文孵节了,毕竟我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莫妮卡回以一笑。 然后,她转过头望向了安妮,缓缓说道:“最晚一个月后,约翰.卡塞因就会从鹰首领出发, 被送往宝石领。你能在鹰首领內解决他吗?他必须死在鹰首领。” “可以。”安妮也不毫不含糊。 “有需要配合的,儘管说。” 第221章 40. 谋划与局势变化 第221章 40. 谋划与局势变化 在莫妮卡和安妮的商议里,约翰.卡塞因的命运已经被標价了。 旁观了全程的亚卡,第一次感觉到这两个女人联手起来的疯狂和可怕。 莫妮卡会在今天向鹰首领那边发出一封以侯爵的名义下达的信件,要求阿森斯带上一批后勤物资立即出发赶往前线,不得有任何延误,而且会以“確保安全”的名义抽调整个鹰首领大概三分之二的血脉骑士隨行一一根据莫妮卡的估算,届时鹰首领最多只会剩下两名三阶血脉者。 按照她对族老会的了解,族老会那边必然不会允许这两名三阶血脉者离开鹰首领,甚至很可能连卡塞因家族的那座庄园都不会让他们离开。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从今天算起的第三天后,莫妮卡就会为安妮进行表彰,甚至借著宣布女儿出生的名义为安妮请功,並且许诺会满足安妮一个要求,不管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提。之后安妮就会提出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回到宝石领,她希望可以母子团聚,莫妮卡会在短暂的沉默后答应这个请求。 第五天,一封新的信件会被送往鹰首领的卡塞因家族庄园,同样是以侯爵的名义下达的命令。 只不过这一次,莫妮卡会特意挑选一个族老会的人去送信,而且还会让对方无意中听到一些自已和迪恩骑士长爭论的內容。 例如:莫妮卡答应了安妮,其实是为了拉拢安妮,因为之后她需要让安妮配合她一起对付族老会。 藉此向负责传信的人灌输一个思维诱导:只要让安妮母子团结,就有可能拉拢她;或者为了避免让安妮和自己结盟,那么就应该竭力阻止將约翰.卡塞因送往宝石领。 如果族老会选择第二项,那怎么办? 那莫妮卡就会更高兴了,因为她是以红鹰领侯爵的身份下达的命令,如果那些族老会不遵照的话,那么就会给她一个攻击的藉口。所以那些族老必然会选择另一种处理方式:他们会儘可能的拖延时间,並且安排人手秘密和安妮取得联繫,试图將安妮拉拢为自己的同盟。 而且,为了加大这方面的惯性思维,莫妮卡还会特意提起当年约书亚就是借著族老会那些商贸渠道的事。 只要对比失去了约书亚后,安妮在走私商贸方面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和损失,那么族老会那些必然就会咬鉤。所以他们肯定会秘密会见安妮,並且要求在走私生意上分一杯羹,以此作为和安妮联手结盟的条件。 之后安妮就会和对方进行一系列的商业拉扯,包括但不限於获悉族老会更具体的商队规模和下注的商会等,並且在具体的商贸事务上铁必较,从而达到一个“共贏”的局面。 而这样一来的话,那么將约翰.卡塞因送回宝石领反而就成了一个添头,整件事自此开始本末倒置。 以安妮和莫妮卡对族老会那些蛀虫的了解,他们为了取信安妮,肯定会先交出一点东西:或许是约翰,也或许是一些商队或商会的资料等。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恰好是她们所需要的,所以这件事等於是从一开始她们就已经有所收穫了。 莫妮卡甚至希望,那些愚蠢的族老会先把约翰扣在手里,先交出来的是关於他们秘密隱藏著的商会和商队及成员规模,这样才好方便她一网打尽。 但不管怎么说,计划到了这一步后,后面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了。 最快一个月內,最迟也就两到三个月,约翰.卡塞因必然会从鹰首领出发前往宝石领。 但其中的另一个隱患,则是如果真的拖到了两、三个月后,那么很有可能会有一名三阶血脉者隨行保护,因为这是族老会必然要给出的“诚意”,这无疑会加大解决约翰这件事的难度。 但安妮则表示她能够解决,因为她魔下有一位即將三阶的血脉者。 舒恩斯。 这位已经跟隨了莫妮卡快十年的血脉者,也从当年的稚嫩小子成为了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骑士了,他甚至在去年还娶了一个姑娘,孩子预计会在今年秋季出生。 安妮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在为舒恩斯准备三阶的血脉药剂一一莫妮卡从这件事里,已经嗅到了阴谋:安妮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谋划如何让约翰.卡塞因离开鹰首领了。 因为她想起了那位叫舒恩斯的血脉者。 对方负责的,正好是宝石领的所有情报事务工作,而且跟白山领那位情报人员是往红河领、拜约尔领的方向搭建情报网络的做法不同,这位舒恩斯非常的专一:从他搭建完整个宝石领的情报网络工作后,他就一直在往鹰首领的方向试探,甚至还藉助著约书亚当初的商贸渠道,反向开始往卡塞因家族进行渗透。 也正是一点,才让莫妮卡意识到,或许安妮从最初生下利亚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谋划如何用另一个孩子进行替换,並且准备著將对方处理掉,以免影响到利亚姆的继承权。 所以,约书亚的死亡真相,她也觉得更加不需要过问了。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是她不明白,当时他们到底是如何杀死约书亚的。因为根据勘察结果来看,约书亚是死在一名三阶血脉者的手上,而当时不管是宝石领还是白山领,都没有三阶血脉者,这也是当初自己的祖父在確认调查结果后,没有怀疑过索德贝尔家族和安妮的原因。 然后,莫妮卡就无奈的笑了。 她觉得,这大概就是那些真正的伯爵家族和自己这样的暴发户家族之间的区別吧。 数天之后,日夜兼程赶路的亚卡,也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了亚姆。 “算算时间,今天就是第五天了吧?” “是的。”亚卡点了点头,“如果没意外的话,最多五天后,卡塞因家族的族老会那边就会收到要求將约翰.卡塞因送回宝石领的信函了。” “那么,莫妮卡侯爵肯定不止要求了这一点吧。”亚姆看著亚卡,然后开口问道,“姓氏呢?” “第一个孩子要求必须姓卡塞因。”亚卡沉声说道。 “你答应了?”亚姆的眉头一挑“我没答应,我表示必须得和父亲协商。”亚卡微微摇头,“但我能说服父亲。” “也是。”亚姆点了点头,“第一、第二或者第三、第四个孩子哪个姓卡塞因都不重要,因为我们不可能把那滴【暴猿血统】的真血用在那个孩子身上。” 兄弟两都没有提到另一件事。 那就是“侯爵头衔”。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索德贝尔家族一点也不想要这个侯爵头衔。 因为事到如今,他们也都已经看明白了,这个侯爵头衔一旦戴上的话,就等於是被强制绑定到了卡拉家族的战车上。 而作为泰瑞拉王国三大王室血脉之一的卡拉家族,与南境大公的关係相当恶劣,甚至如果一旦和他们绑定的话,他们和黑鹰家族齐格尔家族也要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正是因为卡拉家族的决策,才导致了如今西境的糜烂、奥斯帝国的长驱直入。 甚至说一声他们是害死黑鹰家族上一任公爵家主的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如果黑鹰家族已经彻底覆灭了,那么他们或许还能觉得无所谓。 但问题是,现在黑鹰家族可没有绝户。 真正的黑鹰家族继承人,海尔耶斯.齐格尔现在就他们的眼皮底下呢。 “我离开这一个来月,情况如何了?” “前线来信了,让我们准备把这批俘虏进行移交,我打算瞒下来两百人。”亚姆將桌子上的两封信拿起来,递给了亚卡,“我已经开始建设仓库码头了,如果把这批俘虏全交出去的话,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影响。?除了这一点,前线还要求我们找到海尔耶斯,泰洛特大人想要和对方谈谈。” “泰洛特大人?”亚卡挑了一下眉头,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点异常之处,“目前关於这只雏鹰还活著的消息,没有传播出去?” “显然没有。”亚姆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 “首先,泰洛特大人他们也无法確定这位海尔耶斯是不是真的,毕竟有【幻魔血统】在,所以你如何能够保证这一位不是那个血统的偽造產物呢?说不定就是计中计呢?” 第一位是假冒的,可不代表第二位就是真的。 说不定第一位是为了第二位的身份进行掩盖的造假,一切的战略目標都是为了让这颗钉子在泰瑞拉王国扎得更深呢? “而且,【幻魔血统】这种事,现在也只有我们才知道,而我们甚至没有办法详细的解释和明说这个血统的来歷和根源,因为一旦公开出去的话,我们也是会遭受怀疑的。” 业卡略微一想,便意识到了业姆的担忧, 他们无法解释自己知道这个血统的来源信息,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必须要解释魔剑的存在了。 强如当年的波旁家族都没有说出魔剑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蠢? 而且,一旦【幻魔血统】的消息公布后,它恐怕会造成更大的连锁反应:信任会变成一种非常奢侈的东西。 尤其是三阶以后。 【食脑虫】提供的血脉能力非常恐怖,到时候甚至就连暗码、密令之类的保密和辨认手段都会失效。唯一能够用来鑑別对方是否偽装者的,恐怕就只有观察副作用的影响力了。 例如一、二阶需要饮食新鲜血液,三阶还需要生吃肝臟,四阶需要吃生肉等。 但这些观察,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发觉,短时间內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类端倪一一甚至, 目前整个世界上,除了已经走了【幻魔血统】这条血脉路线的无形者外,也只有亚姆他们一家知道这个观察办法了。 可问题依旧存在:他们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得知这些消息的。 如果要说是自己观察到的结果,那么他们现在也拿不出更具体的证据。 有些事情,不是亚姆他们不想说。 而是没办法说。 正如安妮一直等到了这一次莫妮卡生下了女儿后,她才有机会开口坦白自己和亚卡的关係。而且也就是莫妮卡,如果换成维森侯爵的话,安妮也必然不敢去开这个口,甚至哪怕维森侯爵已经把侯爵之位给了莫妮卡,但维森侯爵如果还活著的话,安妮也绝不敢泄露任何相关消息。 时机,是任何情报共享前提的主导性关键因素, “先秘密会面確认身份,的確是非常稳妥的做法。”亚卡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拆开了手中的第一封信,“这封信是一个月前寄来的?” “是。”亚姆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亚卡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送信时间来看,泰洛特.卡塞因应该已经早就已经过来要塞这边和亚姆碰面了。但现在亚姆却没有提起更多的后续內容,显然是泰洛特.卡塞因並没有过来和亚姆碰面,所以从时间上来看明显就不对劲,甚至很有可能泰洛特.卡塞因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一一如果他那边出了变故的话,那么显然也就意味著,前线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变故。 “第二封信也是泰洛特大人送来的?” 亚卡快速的拆开了第二封信件。 “不是。”亚姆回答道,“第二封信—是阿里曼送来的。海尔耶斯的人找到他,要求和我们见个面。” “海尔耶斯?”亚卡愣了一下,“那头雏鹰?” 第二封信的內容,是阿里曼写来的。 他被亚姆安排过去监视著拜约尔领北部的情况:主要就是盯著那头黑鹰家族的雏鹰,看看对方打算干什么。 结果没想到,对方趁著亚姆解决南部隱患的时候,也在北部这边迅速拉起了一支人数超过五千人的大军。虽然其中的成分相当复杂:既有奥斯帝国军人,也有泰瑞拉王国军人,甚至还有西境落难贵族、拜约尔领及加里斯伯爵领的流民、难民等等。 但根据阿里曼的匯报內容,这支看起来像是杂牌军的部队,战斗力可一点也不容小。 不说別的,现在这支军队里就有超过二十位的血脉骑土。 四阶有没有不知道,但三阶明確有六位,二阶则超过十位以上。 军备器械方面,不算好,但也不算差,起码不是乌合之眾那种水平,毕竟他们刚刚才將一支奥斯帝国的溃兵彻底吃下,完成了相当一部分的军备更换。 不仅是战力还是士气,如今都处於一个相对比较高昂的状態。 对比起目前亚姆魔下只剩不到三千的守军,对方的战斗力可是要强得多了。 如果泰洛特.卡塞因现在已经抵达要塞的话,那么亚姆肯定无所谓。 可现在泰洛特.卡塞因这位四阶级血脉者却没有出现,那么在眼下的局面下和那位海尔耶斯.齐格尔会面的话,事情走向和结果就完全不可预测了。 “这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三天前。”亚姆说道,“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你怎么想的?”亚卡又问道。 亚姆嘆了口气:“如果你没回来的话,我其实是想拒绝的。不过你现在回来了,我倒是觉得或许可以一见。“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他这边尝试了解一下,他对【幻魔血统】有多少了解。” 第222章 41. 海尔耶斯 第222章 41. 海尔耶斯 数个月的血战,对於復仇亡灵这支军队而言,並非没有损失。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士气高昂,甚至可以说是气势如虹,而且作战实力也非常强大,所有人都更换了一批军备,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但海尔耶斯非常清楚,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此前,他们所有人都是奥斯帝国的迫害者,是这场战爭的最大受害者,所以在视野范围內的所有奥斯帝国军人全部死绝之前,他们可以忍受飢饿、苦痛、寒冷甚至是死亡等等一切,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一口怨气吊著,在没有彻底发泄完之前,他们就是所向披靡的。 可隨著他们的军队规模膨胀到了五千之数,视野范围內的所有奥斯帝国军人全部被消灭后,他们这口气也终於散了。 或许,对於加里斯伯爵领的那些流民和溃兵,以及他们这支被奥斯帝国当作炮灰营来使用的死亡先锋而言,他们的那口气还没散,还想著反攻回加里斯伯爵、泰瑞拉西境甚至是奥斯帝国境內。 但对於拜约尔领的难民们而言,属於他们的復仇却是已经结束了。 所以接下来,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飢饿、苦寒等问题。 可能在十来天內,这些问题还能够忍耐,可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们这些人必然会开始出现不满者和怨言,甚至还会开始出现逃兵。这些事情对於他们这支由多方匯聚起来的“乌合之眾”而言, 將会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甚至很可能最终还会导致他们这支军队出现內乱。 这一点,是海尔耶斯绝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趁著临界点爆发之前,他给那几名一直监视著他们动向的人送去了一封和谈信。 海尔耶斯一直都知道有人在盯看他们的动向但对方並没有其他激进的行为,因此海尔耶斯也就一直都没有动作,就是不想贸然激化事態发展。而眼下,终於到了临界点状態了,所以海尔耶斯也就不得不寻求一种全新的解决方式, “你觉得他们会来吗?” 一名身材瘦弱、一脸病神色的男子,有气无力开口说道:“我们的信件已经送出去好几天了。” “会来的。”海尔耶斯点了点头,“对方在发现我们动作后,並没有和我们发生交锋,而仅仅只是让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反而集中力量南下解决那些无形者,这证明对方並不是蠢货,所以有谈判的选择,他们不可能拒绝。” “希望吧。”瘦弱的男子嘆了口气,“反正我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说著说著,这名男子就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了一大痰血。 “你的身体还好吧?”海尔耶斯不由得问道, “这是我的『代价”。” 海尔耶斯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是见过眼前这名瘦弱男子八年前的模样。 那时的卢尔特还是一名非常典型的奥斯人:身高超过一米八,拥有一头如阳光般璀璨的金髮, 如刀刻般线条明朗的五官显得俊俏非凡,一对碧蓝色的眼眸总是充满了笑意,哪怕是刚来到死亡营那会,他也依旧没有放弃对生命与自由的渴望,甚至还会鼓励身边的同伴不断的坚持下去,活过一场又一场的战爭。 但隨著和他分配到同一个营房內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营房后,这位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也渐渐变得沉默起来,后来更是为了获得力量而选择了与他家族血脉晋升序列截然相反的另一条道路。 卢尔特来自奥斯帝国范巴尔州香榭丽郡的一个贵族家族。 和泰瑞拉王国分封六境公爵,並且允许自治管理的情况不同,奥斯帝国是以州、郡、领三级行政单位来进行爵位分封。但不管是哪一级的行政长官,本质上也只是帝国对下辖领地的代行管理者而已,其本身並不具备完全独立的自治权,只有被帝国封赐为大公的大贵族,才能拥有领地的自治管理权。 以州为例,最高行政长官为侯爵。 一州通常有五到七个郡不等,郡级行政长官的爵位是伯爵。 郡以下为领,最早据说是自治领的意思,但自从奥斯帝国建立以后,自治领的“自治”就被取消了,仅保留“领”作为最低行政单位。而一个郡內通常会有三到五个领不等,其行政长官爵位主要以男爵为主,偶尔也会有子爵的爵位身份,只不过和泰瑞拉王国一样,子爵和男爵的爵位身份相对比较模糊,並没有太过明显的阶级地位差距。 在奥斯帝国,爵位虽说同样等同於特权阶级,但爵位所带来的权力却並没有泰瑞拉王国这般强大一一与其说是爵位带来的特权,倒不如说是实力和官职地位所带来的特权。毕竟在奥斯帝国,除了大公外,甚至就连公爵都没有属於自己的独立封地,他们这些贵族更像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搬。 往往帝国一纸调令传下来,他们就需要收拾行装赶赴其他州郡上任。 而卢尔特的悲剧,也是在他父亲被调任的时候开始的。 作为家族长子的他,天赋並不如自己的弟弟那般出色,所以当他的父亲被调任离开自己家族长久经营看的香榭丽郡时,他的妻子就勾搭了他的亲第第,合谋给他栽赃了一起“危害帝国安全罪”一一这在奥斯帝国是仅次於叛国罪的最大罪名。 於是卢尔特便毫无悬念的被送往了死亡营一一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奥斯帝国正在和泰瑞拉王国交战,前线需要大量的炮灰士兵的话,卢尔特很可能已经被处决了。 这位天真的男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妻子一定会帮他寻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这样他就可以离开死亡营。 直到目睹了无数战友的牺牲,而他也终於发现自己写给妻子的所有信件都被拒收,送信人甚至当场说出了他的妻子和他弟弟的苟且之事后,卢尔特就在第二天激活了【毒疫兽】的血脉。 他的家族拥有一条完整的六阶血统传承路线,但【毒疫兽】却並不在这条序列里。 从那之后,这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就变成了如今这副一米六、头髮枯败灰白、说一句都要喘好儿口气,甚至时不时还会咳嗽吐血的病秧子。 但正如卢尔特所言。 如今这副模样就是他激活【毒疫兽】获得的血脉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一一儘管【毒疫兽】的名字里带有一个兽字,但这个血脉却也同样是货真价实的【恶魔血统】序列的血脉。只不过和要吃生肉、內臟甚至是脑子的这些负面效果代价相比,【毒疫兽】其实要温和许多了。 毕竟它只是让觉醒者变成这么一副隨时都会暴毙的模样而已,但换来的却是非常恐怖的毒素能力:卢尔特如今浑身血液都蕴含著剧毒,而且速度还非常的快,他甚至不需要藉助其他工具就能够將毒液淬到任何东西上面。 除此以外,卢尔特本身的实力也同样不差。 他是如今这支復仇亡灵里,实力仅次於海尔耶斯的三阶血脉者,甚至只要找准了晋升方向的话,那么他都已经可以开始尝试四阶血脉的衝击了一一他只是相对於自身的家族而言,血脉资质比较差而已,毕竟他的家族可是货真价实的六阶血脉者家族,掌握著一条完整的血统普升路线。 而像卢尔特这样有著非常明確和渴望復仇对象的人,在这支“復仇亡灵”军队里,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他们渴望著復仇。 甚至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死亡营里坚持到今天,就是因为內心的不甘和愤怒:在没有亲手復仇成功之前,他们哪敢就此倒下? 这也是为什么海尔耶斯要儘快消除临界点威胁的原因。 他已是復仇亡灵的头鹰,而他为他们这群“不该存在於世的亡灵们”所指引的方向,就是向迫害他们的恶徒復仇。 叼著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翠绿色野草,卢尔特望了一眼渐渐黯淡的天色,然后语气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看来今天也不会有结果咯。那个指挥官肯定是怕了我们,都不敢来见面了。” 海尔耶斯也是轻轻的嘆了口气。 从他將信件送出去开始到今天已经第六天了。 他曾估算过,这份信件来回传递只需要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而他也预留了三天时间给对方考虑。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来算,今天应该就会有答覆送回来。可现在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了,但他却没有等到本该送回的答覆信件,这多少让他感到了有些失望和遗憾, “你打算怎么做?”卢尔特再度问起。 “明天再等最后一天。”海尔耶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如果明天还没有答覆的话,那我们只能向东进军了。·-毕竟,我们现在这里有五千人,他们相信我,所以选择匯聚在我的旗帜之下,那么我也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们泰瑞拉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卢尔特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像我们奥斯人乾脆。喜欢就约会,觉得合適那就结婚,要是彼此不舒服了,那么就离婚,反正只要没有孩子那什么都好说。” “我不想打击你,但我还是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你那位非常乾脆的奥斯人妻子可不是这么想的。” “嗯,她也是非常典型的奥斯人。”卢尔特耸了耸肩,“她看上了我的弟弟,而我的弟弟也看上了他,所以他们不仅想要彼此,还想要我的財產、我的继承权,所以他们联合起来试图把我弄死。但你看,我这不是没死吗?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回去之后呢?”海尔耶斯问道。 “不知道,还没想好呢。”卢尔特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奥斯人非常喜欢製造惊喜。所以你说,要是我在他们生日的那一天躲在礼物里,等他们拆礼物时,我就跳出来跟他们说惊喜,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奥斯人的浪漫与幽默。”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但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觉得惊喜,而是会受到惊嚇。” “你说得有道理。”卢尔特点了点头,“不过他们两人的生日並不是同一天呢。—对了,要不这样吧,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看谁的生日比较接近,到时候就把另一个人的脑袋割下来,然后和我一起躲在礼物箱里,等到对方拆开时,我就抱著那个脑袋跳出来,跟他说惊喜。” 海尔耶斯一脸无语的看著卢尔特:“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疯了?” “这就叫疯了?” 卢尔特一脸鄙夷的望著海尔耶斯:“那你肯定没听过阿帕兹那个疯女人的復仇计划。” 听到这个名字,海尔耶斯也是一脸的沉默。 阿帕兹.摩尔纳斯,同样也是奥斯人。 只是和已经捨弃了自己姓氏的卢尔特不同,阿帕兹並非被自己的亲人所陷害,而是被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出卖。 就因为她的好朋友看上了她的未婚夫,所以为了得到那个男人,这位阿帕兹认识了十几年,双方父母甚至是同一阵营派系的盟友关係的好朋友,趁著一次举办舞会的时机给她下了药,不仅让她失身,甚至还惨遭多人凌辱。而之后她的这位好朋友更是將她卖给了地下势力,並且偽造了她为了逃婚而趁著舞会举办到一半的时候偷偷逃离了,更是构陷了许多罪名污衊她的家族,迫使她的家族那段时间疲於应付帝国审查,无力去寻找她的下落。 最终,她为了活命,一改当初那副乖巧少女的性格,直接加入了死亡营。 八年历战,阿帕兹的身上多了数十道伤疤,从一位衣食无忧、皮肤细嫩的纯洁少女,变成了如今死亡营里赫赫有名的“疯女人”一一她比流鶯还要放荡,也比黑寡妇还要狠毒,同时还有著豺狼的狡诈、孤狼的狼厉,以及头狮的领导力。 如果说,卢尔特是仅次於海尔耶斯的强者,那么阿帕兹就是仅次於海尔耶斯的领袖。 “你知道,阿帕兹已经没办法生育了吧?” 海尔耶斯点了点头。 就他所知,阿帕兹在过去五年间的发泄式疯狂放纵,如今还没有病死,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蹟了。 “等等。”海尔耶斯愣然转过头望向卢尔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给她『下毒』了?” “是她自己要求的。”卢尔特耸了耸肩,“你可能不知道,她在逃出她那座城市前,都经歷了什么。她只有在极致的欢愉状態下,才能够忘却痛苦,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所以当她说她无法接受自己即將生下一个杂种,求我给她下毒时,我同意了。从那之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黑寡妇了。” “依靠放纵来维持最后的理智”海尔耶斯摇了摇头,“还是你们奥斯人比较疯狂。” “谢谢夸奖。”卢尔特笑了,“不过这话你如果当著阿帕兹的面说,她会更高兴的,甚至可能还会邀请你和她睡上一觉。” “她要恩將仇报?” “哈哈哈哈哈。”卢尔特大笑起来,“你这样说,她会很伤心的。““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时候有机会可以和她一起回去波尔多斯郡。她曾告诉我,她最少要带一百个男人回去找她那位好朋友。如果这样都还没死的话,那么她就会把这位好朋友带回军营来,让兄弟们都舒服一下。” “你们是真的疯了。” “或许吧。”卢尔特笑了笑,他如今这副苍白瘦弱的相貌里,唯有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依旧有著当初那一抹痕跡,“在死亡营这么多年,没死的人也不可能正常了。“—你不也是吗?” “我觉得我还是挺正常的。”海尔耶斯淡淡的说道。 “哈。”卢尔特毫不留情的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正常,你就不会想要带著我们这群乌合之眾去討一个公道了。我们是疯了,但你是我们维持著最后一丝理智的支柱。同样的,我们又何尝不是你维持住自身最后一丝理智的支柱呢?—你如果『不给我们指引方向”的话,那么现在最疯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卢尔特起身。 然后拍了拍海尔耶斯的肩:“不管你是海尔耶斯也好,还是海斯也好。我们信任你,我们视你为支柱,所以我们也会相信你给我们指示的前进方向。” “哪怕前面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 “哪怕前面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卢尔特静静的说道,“因为我们知道,哪怕现在就算我死了,你也会带著我的人头回去找我的妻子和弟弟。甚至哪怕阿帕兹死了,你也会找一百个男人回去找她的好姐妹。” “不。”海尔耶斯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死了。” “我会提著你的前妻和你弟弟,以及你所有家人的脑袋来你的坟前。” “我会带著一千人去阿帕兹那位好姐妹的庄园狂欢。” “我也会替佐尔將他的父亲和继母全家都杀死。” “我还会” “哈哈哈哈哈。”听著海尔耶斯的话,卢尔特大笑起来,甚至笑得都已经连连咳血,他也没有停止,“这才是最美的復仇啊。” “別人替你们復仇,哪有你们亲自復仇畅快?”海尔耶斯鄙夷的说道,“所以—你们可別那么快死了。” “看来我们暂时是死不了的。”卢尔特摇了摇头,“之前监视我们的那些人,有人来了。” “阿里曼.谢尔夫。”海尔耶斯神色复杂的望著前方正骑马赶来的那名三阶血脉者。 “你认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欠他最少两条命。”海尔耶斯嘆了口气,“不过,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者说,他可能不认为我会记得住他。” “呵,你们泰瑞拉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还特別喜欢矫情。”卢尔特咂舌一声,“难怪你愿意给对方那么多天的时间,原来是因为这位老熟人在。” 海尔耶斯沉默不语。 “你觉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那我希望是个好消息。” “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如果对方指挥官敢和你见面,算我输。如果对方指挥官不敢和你见面,那就是我贏。” “赌注呢?”海尔耶斯挑眉。 “谁输了谁和阿帕兹睡一觉。” “你是真的疯了!”海尔耶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赌注,为什么要奖励阿帕兹?” “要不怎么叫赌注!” “那你赌得还真大。”海尔耶斯摇了摇头,“我是没关係,但你可得想好了,阿帕兹对你存在著相当畸形的依恋,你如果和她发生关係的话,你应该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卢尔特轻声说道:“我已將我的一切,交给了命运来审判。” 海尔耶斯望了一眼卢尔特,然后就发出了一声讥笑:“啊哈?奥斯人乾脆?喜欢就约会?合適就结婚?” “闭嘴!” 海尔耶斯呵呵一笑:“为了阿帕兹的幸福,就算对方的指挥官不答应见面,我也要打到要塞去和他见个面了。” 第223章 42. 情报交换与谈判 第223章 42. 情报交换与谈判 亚姆的目光,在迎面而来的三人身上快速扫了一遍。 居中的是一位看似精神,但双眼却有著深深疲惫感的中年男子。 他的额前有一道伤疤,从痕跡上判断应该是最近才新添的。 为了彰显诚意,对方並没有穿戴防具,身上也没有携带武器,仅仅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粗麻衣物就过来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更能凸显出对方那魁梧的身材及浑厚的气势。 四阶。 亚姆望了一眼阿里曼,却见阿里曼也同样神色凝重,很明显这並不是阿里曼刻意隱瞒的情报, 而是他今天也才刚知道的最新情报。再联想到之前阿里曼的匯报时,他並没有刻意提过海尔耶斯的位阶实力,那么就证明对方是在最近才刚刚普升的四阶,虽说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对方能够在短短一、两个月就迅速解决了拜约尔领北部这批奥斯帝国溃兵,並且还整合出了超过五千人规模的军队。 但源头问题也更加明显了:他的四阶血脉药剂到底是哪来的? 除了海尔耶斯外,左右两名一男一女的跟隨者,明显也不好意。 右边那名男子,身材非常矮小,目测高度可能也就一米六左右,这在男子身高普遍超过一米七五的奥斯帝国也属於非常罕见的类型,像他这样的人甚至很可能还会被打上“残疾”的標籤。 但亚姆却不敢小这个人。 哪怕他现在一脸的精疲力尽,就仿佛才刚刚打完了一场持续十数日都没有合眼的战爭后,又马不停蹄的被拉过来参与谈判工作,一副似乎隨时都会过劳猝死的模样,亚姆也完全不敢轻视对方。 因为他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烈了,比他和亚卡还要更加强烈,甚至给他带来的危险感都已经超过之前他和亚卡联手对付的那名奥斯帝国血脉骑士了。 而与这两人相比,走在海尔耶斯左侧的那名女子,反倒是全场最弱的一个。 她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全身穿著一套裹得密密实实的猎装,不过这样反倒是更加彰显出了她波澜壮阔般的雄伟。 一头金色的长髮隨意的扎了一条马尾辫,脸上有几道已经很浅的伤疤,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利器擦伤过一样,但哪怕如此也没有破坏她的精致外貌,反倒是让她更添了几分奇异的英姿魅力。 这名女子看起来像贵妇更多於像一名征战沙场的女將军。 很快,双方就来到了会谈桌前。 因为不確定彼此之间的態度,而且也是为了表现自身的诚意一一儘管海尔耶斯表明自己不介意进入亚姆的战爭要塞,但亚姆还是选择了位於双方驻地正中的一处平地作为会谈场:这处会谈场距离双方的驻地仅有五百米。 按照规定,双方能够各带两名护卫。 所以亚姆带了亚卡和阿里曼一起过来。 而海尔耶斯— “这位是阿帕兹,这位是卢尔特。” 海尔耶斯在和亚姆彼此握手执意后,就先开口介绍起左右两人。 “那我该称呼你为海斯,还是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海尔耶斯隨意的笑了一声,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阿里曼,“阿里曼.谢尔夫,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一位熟人。” “海尔耶斯阁下。” “还是叫我海斯吧。”海尔耶斯微微摇头,“我已经捨弃了自己的过去,从我被奥斯帝国俘虏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齐格尔家族的成员了。” “我想情况可能和你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你是想说,有无形者取代了我的身份,回归了齐格尔家族,是吗?”不愿再承认过去身份的海尔耶斯嘆了口气。 “你知道?”亚姆愣了一下。 “我杀了一名『真正”的指挥官,从他那里获取了一些情报,然后稍微结合一下我的处境后, 我做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想。”海尔耶斯脸色凝重的说道,“而根据阁下现在给我带来的消息,这证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恐怕那位『海尔耶斯”现在已经成功分裂了齐格尔家族了吧。” “不。” 亚姆摇了摇头。 “根据我从前线那边了解到的情报,这位『海尔耶斯”试图掀起一场叛乱,但却失败了,反而被你的堂兄弟朗姆杀了。但之后,继任黑鹰家族的新头鹰朗姆,则带著所有倖存的西境贵族投靠到了奥斯帝国魔下,如今的泰瑞拉王国西境已经成为了奥斯帝国新设立的六个州,而朗姆率领的这群西境贵族联军也成为了奥斯帝国魔下的黑鹰军团。” “他们在首战就成功击溃了刚刚抵达加里斯伯爵领的南境军前线防线,迫使还没站稳脚跟南境军不得不后数百里,並且以奥布玛为中心重新构筑加里斯防线,以阻拦奥斯帝国侵略军的东进。不过,前线已经超过二十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前线的境况如何。” 业姆並未说明泰洛特.卡塞因曾有意回来拜约尔领的事。 或许海尔耶斯尚未四阶的话,那么他可能会说出来,但现在说出来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看起来情况比我猜想中的还要更加恶劣。”海尔耶斯微微摇头,“我知道朗姆,这是一位没什么雄心壮志的笨蛋。如果齐格尔家族此前推他上位继承家主位置的话,那么肯定就是齐格尔家族的那些族老们为了控制齐格尔家族。那群蠢货,难怪当年没资格成为家主,根本就不明白齐格尔家族如果失去了头鹰会是什么下场。”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那个之前偽装成我的人,恐怕现在已经替换成了朗姆,而且齐格尔家族的那些族老恐怕都被屠戮一空了。” “具体情况我並不清楚。”亚姆开口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来说说这一次你找我们谈判的事吧。” “你对『无形者卫队』了解多少?” 亚姆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和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 但海尔耶斯却是已经敏锐捕捉到了这对兄弟眼神里的一抹异样:“看来你们了解了不少。” “我们抓住了一个。”亚姆沉声说道,“从他那里审问出了不少的消息。” “你们抓住了一个?”海尔耶斯原本以为,亚姆应该是和他们打过交道,於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识破了对方的偽装痕跡,但现在听到他们並不是识破对方的偽装,而是直接抓住了一名偽装者,这就让他感到万分震惊了,“你们是怎么抓到的?” “他自己泄露了一些破绽,被我侄子察觉到了问题。”亚姆开口说道。 当然,他不可能把魔剑的事暴露出来,也不可能说是阿契斯的功劳。 现在他们只有在手持魔剑的情况下,才能够发现无形者的偽装身份,所以如果把这种事归功於阿契斯的个人能力和天赋,那么只会害了阿契斯。 因此,在亚姆的描述下,事情就变成了因为阿契斯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所以在察觉到一系列的不寻常之处后,他怀疑自己身边有敌人的內应,於是在一系列的试探下便缩小了怀疑的范围圈。之后的事情,就是对方自己沉不住气,所以暴露了身份才被他们抓住。 他当然也知道,那名被他们抓住的无形者已经被其他无形者杀了,甚至很可能將此前他收集到的情报都传递出去了。 但那又如何? 起码海尔耶斯不知道,而且这一次他来见海尔耶斯也是存了將无形者的情报消息传递出去的想法,因此就算海尔耶斯没提到关於无形者的事,在这次谈判里亚姆也一定会开口提出来。 因为他必须將阿契斯能够识破无形者的嫌疑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至於如何摘出去? 当亚姆將关於无形者的一些秘密都泄露出去时,这水就彻底浑浊了:或许还无法彻底洗清阿契斯能够识破无形者的嫌疑,但最起码可以將他在敌人名单里的重视程度降到最低。 “..—-根据我们的审问结果,无形者需要定期饮用鲜血、吃生肉和生吃肝臟。” “生肉和肝臟可以是动物,或者魔物,也可以是人。” 听到这话,海尔耶斯的瞳孔猛然一缩。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怀疑目標的话,只要囚禁起来一段时间,对方就会原形毕露了。”亚姆沉声说道。 “血脉代价。”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尔特突然开口了,“是【恶魔】类型的血脉。” “恶魔?”亚卡非常默契的配合询问。 “八大黄金血之一。”卢尔特望了一眼亚卡,他那枯瘦得好似皮包骨般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微笑,略显几分狞可怖,“三者幻想,三者伟力,另外有两者需承担代价。” 八大黄金血统里,三者幻想指的是巨龙、不死鸟和巨人,因为这三者根本找不出任何相关的记录文献內容,完全是灵殿跟灵殿的描述而定义。甚至很多人对於灵殿以及这三大血统的持有者所说的曾经都是远古时期存在的生物都表现怀疑態度,因此在如今的普遍认知观念里,都將其称为幻想生物,因此也就有了【幻想】系的说法。 三者伟力,指的是由【四极血统】延伸出来的熔岩、雷、冰三种。 其中【雷】又被称为【雷霆】,据说是象徵著天空,而【冰】又被称为【凛冬】,象徵著季节、气候,与【熔岩】都同属於自然伟力的类型。 不过相比起已经有了持有者家族的幻想血统,三大伟力血统至今仍然未诞生持有者。 除此以外的另外两种八大黄金血统,就是【恶魔】和【灾祸】了。 【灾祸】没几个人清楚,唯一能够扯上关係的,据说只有远在了极东半岛的某个家族所掌握的普升路线:【黑死病】。 但具体血脉能力和代价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反倒【恶魔】类型的血脉,更为眾人所熟知一些。 毕竟这个类型的血脉在如今这个世界上还算是比较常见,因为其最显著的一个特徵,就是需要承受或者说支付代价。但儘管需要承受代价,可所换来的血脉力量却也往往非常的强大和特殊,远超同阶的寻常血脉。 “你现在看到我这副模样,就是我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卢尔特缓缓说道,“对於【恶魔】血脉而言,承受的代价越严重,那么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大。甚至还有那种只能使用一次就必须以死亡作为代价的能力不过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看到那种能力出现在战场的。” “根据你审问获得的情报,如果那名无形者没有撒谎的话,那么这个血脉能力除了变形偽装之外,其他方面的能力应该不强。”卢尔特继续说道,“或者说,在四阶之前並不算强大。-你有更高阶的情报吗?” 亚姆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知道的。 【幻魔血统】的五阶血脉是【噬心魔】,六阶则是【幻魔】,也就是这个血统普升路线的最终目標。其代价分別是需要定期生吃人心,以及自我认知上的混乱。 尤其是后者。 那並不仅仅只是对自己身份认知的混乱,同时还包括了情感、意识、性格等等。 根据辛迪的转述,大概就是保存的身份信息越多,那么很可能就会越混乱,甚至出现对某个其他身份关係的错误认知:例如有人同时获得了亚姆和亚卡的偽装身份,然后又偽装成了阿契斯,那么对方很可能在恢復自身身份的情况下,对安洁莉娜、辛西婭、安妮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上的爱恋,甚至还会出现將辛迪当作自已女儿的情况。 最严重的状態下,可能会搞不清楚自己是奥斯人,错误的將自己认为是泰瑞拉人,甚至误以为自己是潜伏在奥斯帝国执行秘密行动任务的泰瑞拉间谍。 但这些情报,亚姆没办法说, 因为他们抓住的那名无形者,他的身份地位註定他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真遗憾。”卢尔特嘆了口气,“如果能够知道更多的话,或许我们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既然简单的情报交流结束,我们也已经证明了我们彼此的诚意,那么不如让我们来谈一些更实际的內容?” “好。”亚姆点了点头。 他这次会来见海尔耶斯,也正是因为对方暗示过要和谈结盟,否则的话他当然不可能特意跑这一趟。 “我这边大概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拜约尔领领民,我想把这部分人交还给你们。” “他们都最少经歷过三场以上的作战,在我看来,他们要比一般的民兵更强一些,所以你们只需要提供最基础的军械武装,他们就可以当作正规土兵使用。” “作为交换代价,我们需要一批粮食和药品物资。·粮食方面不需要多好,只要能够维持四千人食用三个月就足够了。” “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们並不打算继续逗留在拜约尔领,而是会选择北上。·-我知道赫叶领那边正在打仗,所以我打算转入赫叶领那边进行敌后破坏的工作。” “你们·不打算回归?”亚姆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归?”海尔耶斯笑了笑,“阿帕兹和卢尔特你也见过了,你觉得如果我带著他们回归的话,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而且,我现在这边还有超过两千人规模的奥斯士兵。·你真的觉得我还能回归吗?” 亚姆听出了海尔耶斯这句话的意思。 他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这支军队的头鹰位置上,所以他需要为这些人负责,不可能捨弃他们。所以如果他回归泰瑞拉王国的话,那么最好的下场就是他们这些人都被送上炮灰军的序列,直到全部奥斯人都在战场上被消耗殆尽为止,就如同此时前线由西境贵族组成的黑鹰军团一样,奥斯帝国也是將他们都当作了炮灰军来使用。 “那你这样做,和僱佣兵有什么区別?” “或许,从我带领著他们杀死了拜约尔领北部的这些溃兵的那一刻起,我们和僱佣兵就没什么区別了。”海尔耶斯淡淡的说道,“所以,这笔买卖,你接受吗?·—我用两千名正规军兵力和你换足够四千人食用三个月的粮食以及一批药品。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是真的不想自己去拿,因为你目前的情况挡不住我东进。” “我不想帮奥斯帝国那群渣溶创造更多的机会。” “这么说,你明白吗?” “如果你坚持认为你们已经是僱佣兵的话—”亚姆沉思了数秒,然后缓缓说道,“那么不妨听听我的建议?” “哦?”海尔耶斯挑了挑眉头。 这一刻,他是真的对亚姆感兴趣了:“你敢用我们?用一群奥斯帝国军人?” “为什么不?”亚姆笑了笑,“反正你们是一支僱佣兵,而我魔下倒是刚好有一支佣兵团的空架子。” 第224章 43. 坏消息 第224章 43. 坏消息 海尔耶斯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亚姆的僱佣, 他將两千名拜约尔领的领民还给了亚姆,而亚姆作为回报则给了对方能够维持四千人食用三个月的口粮和一批简单的医疗用品,但这批药品也只能治疗一些诸如风寒和腹泻之类的基本毛病而已,甚至就连止血药和绷带都没有多少,因为这些药品业姆同样非常缺之。 但亚姆许诺,绝不会將海尔耶斯的这支復仇亡灵当作炮灰消耗,而且他们的士兵如果在战场上如果受伤的话,也会保证他们能够和他魔下的其他土兵一样享有同等待遇的医疗保障一一这也是海尔耶斯答应接受亚姆僱佣的原因。为此,亚姆將海尔耶斯这支部队编入了谢尔夫佣兵团的序列了, 以谢尔夫佣兵团的名义进行僱佣作战。 当然,这笔钱也通过了业卡的关係传到安妮那边,由安妮上报给莫妮卡进行了报备登记, 要知道,这些开支在战后都可以作为红鹰领的战爭支援度申报筹码:它能够最直观的向泰瑞拉南境军乃至泰瑞拉王国表明,红鹰领在这场战爭里都做到了什么样的支援力度。或许这笔政治筹码无法得到及时且有效的等值转换物,但它的確可以当作一项政治筹码来使用。 不过亚姆真正看中的,却是这项手续的合法性:它承认了海尔耶斯魔下那些奥斯人將享有泰瑞拉王国普通领民的一切合法权益及权力,而不再是被当作奴隶、炮灰来看待。 另外,亚姆当然不会让白山领替拜约尔领进行政治买单。 这两千名拜约尔领的领民被亚姆直接编入了驻防军的作战序列,属於预备役兵源。而他给海尔耶斯的那三个月的口粮及药品,则全部都算入到了这支驻防军的常规损耗里,这一部分物资將会从韦德.卡塞因子爵的份额里进行扣除。 之后,亚姆就將这两千名士兵进行了徵调,將他们与自己和亚卡从白山领、宝石领带来的士兵进行了混编,形成一支人数规模高达五千人的军队,再算上名义上的谢尔夫佣兵团,亚姆如今手下聚集的兵力已经接近九千人。 血脉者方面,海尔耶斯是四阶,三阶实力者包括亚姆、亚卡、阿里曼、卢尔特等在內一共有十人,剩下的二阶血脉者更是超过二十人。 单纯以战力规模而言,这已经是一股不容小的军事力量了。 但不管是亚姆,还是海尔耶斯却都非常清楚,以他们这样一股兵力依旧无法在主战场上保证存活率。 因为他们要面临的敌人有可能是五阶甚至是六阶,这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层次一一战爭从来不会以个人意志进行任何转移,而且也不是棋盘上的游戏,有著规则可以遵守。 所以如果在主战场上,一旦有敌人选择他们的防区作为突破口的话,那么他们需要承担的压力就会非常的可怕。 可怕到,亚姆希望能够一直呆在拜约尔领驻防。 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期盼。 从战爭爆发的那一刻,泰瑞拉王室下达了战爭徵召令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一直呆在后方: 当前线战事吃紧,兵力消耗开始抓襟见肘时,那么他们就必然会被派到前线参与征战。尤其是他如今的匯聚起来的兵力规模已经接近万人,血脉者更是超过三十位,这就已经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要知道,泰洛特.卡塞因和韦德.卡塞因带往前线的兵力规模也不过是各五千人而已,双方合计兵力也就和他如今的规模差不多,甚至在血脉者的数量方面还没有他如今的多。 “前线到现在还没有新的消息传递迴来,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亚姆在拜约尔领战爭要塞的作战会议室內,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了好几天时间,才在海尔耶斯的帮助下完成了对军队的整编工作:现在亚姆磨下两支部队,一支是宝石领和白山领以及拜约尔领的混编部队,总人数是五千人,其中包括了一千五百名负责后勤工作的工匠和农奴等;另一支则是谢尔夫佣兵团,不过內里其实是海尔耶斯的復仇亡灵,总人数为三千五百人,没有具体的分工岗位,他们在红鹰领的官方背书下,是作为被僱佣的佣兵团参与对奥斯帝国的战爭。 阿里曼.谢尔夫依旧是谢尔夫佣兵团的团长,但仅仅只是名义上,因为他指挥不动復仇亡灵。 此时,匯聚在这间作战会议室內的人,便是两支部队的最高层指挥人员。 业姆、业卡、阿契斯、阿里曼、席恩、莱恩、海尔耶斯、卢尔特、阿帕兹等。 “为什么你会那么在意前线的消息传递呢?”海尔耶斯表示不理解,“正常情况下,你现在不应该是感到庆幸吗?因为你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训练士兵,这对於你而言应该是非常难得的好消息才对吧?” “在我们与你会面的两周前,我们就收到了泰洛特.卡塞因,亦即是鹰首领领主,现任卡塞因家族家主、红鹰领领主莫妮卡.卡塞因侯爵的父亲的一封信件,他表示將会在近期回到拜约尔领, 並且打算和你见上一面。” “和我?”听著亚姆的回答,海尔耶斯愣了一下,“你们此前已经把有关於我的消息传了过去?”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当时我们並不知道你的情况,也不知道前线战事的问题,所以在阿里曼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我们就立即將关於你的消息传了过去,並且请求指示行动。但隨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能收到任何明確指示,直到前不久我们才获得了回信。” “让我猜猜看。”海尔耶斯开口说道,“当时前线正处於战爭状態,所以一切通信都遭到了封锁,直到后来解除了全面军事管制后,他们才看到了你的来信。”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 “非常標准的泰瑞拉军事行动方式。好处是,的確可以避免內应將军事部署和相关的消息传递出去,防止敌人知道我方的情报。”海尔耶斯耸了耸肩,但语气却是显得相当的讥讽,“但坏处嘛——当年在西境的时候,当我在大峡谷出事时,我的家族甚至都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连你被俘虏,身份遭到替换了都不知道。”卢尔特哈哈一笑,“你们泰瑞拉人就是喜欢教条主义。” “对於这一点,我並不否认。”海尔耶斯耸了耸肩。 亚姆嘆了口气,然后才將已经有些偏移的话题拉了回来:“所以现在距离泰洛特大人传递消息回来已经过去了超过两周时间,但他却依旧没有过来,甚至连最新的情报和消息都没有送过来.”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海尔耶斯点了点头,“前线又爆发战爭了,而且恐怕还是非常的激烈那种,否则的话不会实施信息传递的封锁。·-你担心南境军直接下达战爭命令?” “是的。”亚姆点了点头,“在此前的情报信息上,我们的作战序列位置是后勤补给,因为这是我们当时的主要负责任务,兵力方面甚至只有两千人左右。后来亚卡率领宝石领的援军和运送红河领的补给物资抵达后,我们又和拜约尔领南部的奥斯帝国军发生了激战,所有的军事信息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海尔耶斯愣住了,脸色猛然一变:“你是说,你现在的作战序列还是在后勤?” “什么意思?”阿帕兹和卢尔特两人有些迷惑。 他们並不是泰瑞拉人,甚至就连参军打战还是因为被陷害然后被塞入到了死亡营后,才这么开始一边打一边学习,因此对於很多军事方面的知识认知都是野路子。 但他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却是明百看海尔耶斯的脸色就知道眼下显然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泰瑞拉王国的军事作战序列里,『后勤”往往意味著非正式部队,必要时是可以用来牺牲和填充战线防区的。”海尔耶斯脸色难看的说道,“也就是说,如果加里斯平原那边真的处於战事吃紧的状態,那么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指挥官,是可以绕过上级领主,强制下达徵召令,要求我们赶赴战线防区的。” 听到海尔耶斯这话,卢尔特和阿帕兹两人也愣了一下。 旋即,阿帕兹才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我们现在的兵力规模都快达到万人了,我们的部队一旦开拔,这种规模动静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你们泰瑞拉人不会蠢到这种程度吧?看我们的动静还把我们当炮灰拿去填线?” “你没听卢尔特刚才说的话吗?”海尔耶斯沉声说道,“教条主义!·而且前线战事吃紧, 谁还有时间去观察我们的部队规模,让一名传令兵意识到情报信息的错误?他可不是指挥官,怎么可能更改命令。” “我在一周前就已经递交了新的情报信息,这部分是有莫妮卡候爵的背书—” “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了。”海尔耶斯开口说道,“因为有那位侯爵大人的承认,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代表红鹰领的第二梯队部队,是负责增援泰洛特.卡塞因的红鹰领侯爵的私军。但问题在於,那位南境军的指挥官是否承认,或者说—那份情报的更新,他有没有拆开来看。” 会议室內的眾人,不由得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之后的討论,在这种氛围下也明显討论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於是只能先进行全员战爭准备,做好最坏的预算。 而三天后,亚姆內心最担心的事情也终於变成了事实。 泰瑞拉王国南境军驻加里斯平原防御区的最高军事指挥官,绕过了红鹰领领主莫妮卡侯爵,也绕过了名义上统辖亚姆的上级指挥官泰洛特.卡塞因,强行徵调了他这支“不到三千人的后勤军”,要求他立即携带一应军备物资,赶往阿沙克-罗里兰作战前线的第三防区进行驻防,务必挡住奥斯帝国军,坚守到奥布玛第二批军队整备完毕。 没有具体的作战指令,没有具体的坚守时间。 这在海尔耶斯这位曾和泰瑞拉王国西境军“並肩作战过”的人眼里,就是一道典型的填线命令。 第225章 44. 做决定 第225章 44. 做决定 奥布玛城,是加里斯领的政治中心。 这座城市在加里斯伯爵领的地位,就如同如今的红河城在红鹰领的地位一般。 它位於罗里兰领的中心,而作为加里斯伯爵家族直辖领的罗里兰领又位於加里斯伯爵领的正中心,与其接壤的领地一共有四块,分別位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其中东面和北面、南面,都已经被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夺回。 但在大概一个月前,黑鹰军团突然再度发起了自杀式的强袭作战,战爭衝突和烈度一夜之间骤升好几个等级,甚至一度突破了南境军的边防线,迫使南境军不得不再度实施全面军事信息管控, 和黑鹰军团展开最惨烈的廝杀。 双方围绕罗里兰南部地区展开了寸土必爭的攻势,將战场变成了一处绞肉机。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本该处於休整待命阶段的奥斯帝国军,却是又一次发起了突袭,从西面的阿沙克子爵领发起进攻,开闢了与南境军的第二战场。 一瞬间,南境军兵力就开始抓襟见肘了。 为此,他们甚至不得不动用换防后刚退到第二防线区进行休整和补给的军队重新上线。 但就算如此,对於南境军而言,他们的现存兵力依旧不足以让他们维持双线作战一一事实上, 在最早的战略计划中,不管是南境军还是泰瑞拉王国的军部,都没有预料到西境贵族会如此乾脆的背叛投靠到奥斯帝国阵营,这才是导致如今驻守在加里斯平原的南境军进退维谷的根本原因。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南境军的副统领不得不一纸调令让並不归属於南境军直辖统领的拜约尔领驻军也奔赴前线。 阿沙克-罗里兰防线,指的就是位於加里斯伯爵领西部的阿沙克子爵领和中部的罗里兰领的交界线。 第三防区,则是位於这两处领地交界线的西北方一一这条防线一共有四个防区,分別是正西两个防区,西北两个防区。其中最危险的就是位於正西的第二防区和西北的第三防区。 因为第一防区已经接近了西南,那里是南境军和黑鹰军团的主战场,会往这个方向碰撞的,只有黑鹰军团。 而第四防区,已经非常靠近罗里兰领的北方男爵领,那里並不是敌占区,目前依旧在南境军的掌控中,而且还是南境军的一处伤兵营设立处。所以敌人如果往这个方向进攻的话,南境军的第二梯队休整部队能够对防区进行快速增援。 唯有第二、第三防区,所处的位置相对比较“靠外”,因此成了敌人选中的主战场进攻方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南境军的伤亡才会迅速激增,开始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 或许,在驻加里斯伯爵领的南境军这位副统领眼里,亚姆这区区不到三千人的后勤部队,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找泰洛特.卡塞因和韦德.卡塞因多问儿句详细情报;也或许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看具体的作战序列编表,直接就把所有“后勤部队”全部都派到前线去进行填线作业,为主力部队爭取整备和反击时间。 他甚至懒得下达详细的作战指令,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坚守”要求。 而事实上,在海尔耶斯的眼里,这就是泰瑞拉王国军最常做的愚蠢操作:他们甚至懒得重新编制联合作战的序列,直接將部队以主从序列调派后,就不管不顾一一当年在西境的时候,西境军甚至在抽调了大量的贵族联军部队组成一支新的部队后,直接將这支部队的序列等级分配给了一支二线部队。 结果就是那位几乎没有实战指挥经验的宫廷侯爵连同自己的指挥本部在內,全部葬送了,导致反攻入奥斯帝国境內的泰瑞拉王国军被切断后路,然后被奥斯帝国逐步蚕食以至於死伤惨重。事后,这位侥倖倖存的宫廷侯爵直接把责任甩给了西境贵族,导致以黑鹰公爵为首的西境贵族和西境军发生了第一次衝突,为之后的双方不合作、不信任埋下了隱患的种子。 “所以,当年如果你们愿意退让一步的话,是不是后来也不至於因为和西境军的决裂导致整个西境彻底沦陷了?” “不可能退让的。”海尔耶斯面对亚姆的询问,他却是摇头嘆了口气,“且不说我的家族代表了整个西境所有贵族的利益,如果那个时候我们选择退让的话,就等於是承认我们不听指挥,那么战事不利乃至西境军损失惨重的错误,就全部都要由我们西境贵族来承担,这会为以后埋下更大的隱患。”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当时既然已经抽调贵族联军的兵力了,那么就应该採用联合式作战序列,而不是主从式作战序列。” “这两者有什么区別?”亚卡充分发挥自己不懂就问的性格,直接开口询问。 海尔耶斯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属於联合作战序列,你我之间都是平级,我们为了一个战略目標而一起行动,谁的指挥能力更强,谁来负责这支军队的实际指挥权限。主从式作战序列,那就是我现在这样,我们復仇亡灵併入了谢尔夫佣兵团后,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必须听从阿里曼阁下的指挥。” “哪怕是去送死?” “是的。”海尔耶斯点了点头。 “那我明白了。”亚卡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无能的指挥官的確会害死所有人的。 换了我,恐怕根本不会给对方下达命令的机会,我就会把对方杀了。” “哈哈哈。”卢尔特笑了起来,“那你一定会被送进囚牢,甚至就连你的家族都会遭到问责。至少,在我们奥斯帝国就是这样的下场。指挥官失误,自然会有更上级的人负责审讯和问责,但如果你敢私自反抗的话,那么就要先处理你。” “但这里是泰瑞拉王国。” “所以你们西境才会沦陷。”很少开口发表意见的阿帕兹直接面露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觉得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哪怕被送来前线进行填线作业,也绝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先去看看我们要协防的防区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吧。”亚姆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在没有准確的情报信息之前,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如果负责我们的那名指挥官能力还算不错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和对方对著干,不是吗?” “就怕对方是个蠢才,那到时候怎么办?” “那就只能解决对方了。”亚卡耸了耸肩,“就像你必须为你的復仇亡灵负责一样,我们也必须为我们带出来的所有人负责。战爭有所牺牲是难免的,但如果是愚蠢的送死和被当作炮灰消耗, 我不能接受。” 这一次,亚姆也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选择了默认亚卡的说法, 海尔耶斯看了一眼亚姆和亚卡两兄弟露出的认真神色,他也知道这两人的態度如何了,於是並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南境军这边催得比较急,因此他们在收到命令通知后,亚姆第一时间让人给莫妮卡送了一封信过去后,就带著几乎所有人离开了拜约尔领,开始朝著他们所需要抵达和驻防的阿沙克-罗里兰防区前进。 但没想到的是,哪怕亚姆等人几乎一天也没有耽搁的迅速出发,但南境军还是接连送来了三封急信,內容全部都是要求亚姆等人以最快的速度的赶到防线区。 到了第四封的时候,甚至已经变成了勒令两天必须抵达。 由此可见前线的危急。 但亚姆等人显然无法做到如信报要求的那般迅速一一近万人的大军调动,而且还押送著一大批的物资,每天光是收拾启程和入夜后的扎营,就需要费大量的时间。更不用说了,为了確认部队没有任何逃兵,每一次第二天整顿完毕开始启程时,还要进行一次名单的清点。 一天时间,起码有三分之一都用在了琐事的处理上。 所以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亚姆等人才终於带著部队赶到了阿沙克-罗里兰防线的第三防区。 但很快,亚姆就遇到了完全超出他预料外的事態。 “那是——阿里曼?”亚卡看著前方阿里曼骑著一匹马快奔逃,后面追著一支轻骑时,一脸的定异。 “那是奥斯帝国人!”卢尔特直接开口了,“侦查营的人。” 卢尔特的话刚落,亚卡就已经射出了一支火箭,当然將一名穿著黑色皮甲的轻骑当场射杀。 另外三名奥斯帝国侦察营的轻骑迅速勒紧韁绳,下的马匹直接人立而起, 但亚卡却没有停歇,很快又是两箭齐出,顿时便再度將两名骑手当场射落,仅存的一人见势不妙,迅速的调转马头离开。不过这个时候,海尔耶斯和卢尔特已经骑马追了上去。 他们赶来支援第三防区的事,显然可不能让奥斯帝国的人发现,否则的话只怕会出现问题。 “亚姆大人!” 阿里曼骑著马快速的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亚姆看到阿里曼那一身狼狐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前方,有大战!”阿里曼急忙说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看起来应该是奥斯帝国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防区的营寨已经被攻破了,我们需要立即驰援,否则的话整个防区很可能就会沦陷了。” 这个时候,海尔耶斯和卢尔特也將最后那名侦查轻骑斩杀后,迅速赶了回来。 “奥斯帝国的常態攻势。”卢尔特开口说道,“前方有大量的黑烟,很可能是防区的营寨驻防地被攻破了,具体情况如何不清楚,但敌人出动了侦察营的阵线封锁绞杀,显然是还没拿下整个防区,现在我们如果立即支援的话,还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够確保这个防区不会落入奥斯帝国的手上。” “外围封锁线和埋伏点有两名三阶血脉者,已经被我解决了。”海尔耶斯也跟著开口说道,“现在是要介入战场进行驰援,还是撤离这里,你必须迅速做出决定。” 第226章 45. 第三防区 第226章 45. 第三防区 南境军以阿沙克-罗里兰设立的防线区,是標准的战略防区,因为其具备相当高的战略要地价值。 以此防区再进行深入划分的四大防区,第一、第四防区分別属於后方防区和基本防区,就军事价值上而言,可以归类到战术防区的范畴,按照梯队序列区分,那就是第二、第三梯队的价值:及次要防区。 但第二、第三防区不同。 作为奥斯帝国的进攻主战场,这两个防区属於非常典型的前方防区。以军事重要性价值而言, 则相当於战役防区,因为这关係到罗里兰领这场防卫战是否能够获胜,所以由此可以判断,这两个防区都属於第一梯队价值的主要防区。 而四个防区的防御区域划分,基本是围绕著三座村子来区分的。 第一和第四防区姑且不说,第二防区和第三防区分別位於伯维尔村庄向西十公里外的左右两个区域:左侧即是第二防区,右侧则是第三防区,而伯维尔村在这里也属於后方防区,被当作是补给点中继站,向第二、第三防区进行物资运输作业。 两大防区的防守区域空间都在一百五十平方公里左右,驻防军力规模约一万人。 第一防区和第四防区的规模相对小一些,毕竟这两处並非主要战场首选。 也就是说,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在罗里兰领的西北部一共投入了超过四万的兵力;而在与罗里兰领北方比邻的另一个男爵领,南境军也投入了两万名士兵分散驻防,这批人的主要职责是確保被当作战地医院和伤兵营的士兵不会遭到屠杀,但由於是分散防卫,因此短时间能够集合驰援第四防区,也最多只能在三千人左右。 奥斯帝国针对这条防线的进攻,並不是盲目的。 他们已经通过多次反覆衝锋和折向的运动战,成功凿穿了第四防区,迫使南境军不得不动用紧急驰援一一来自被当作战地医院和伤兵疗养营的北部男爵领驻军,已经分批次的对第四防区进行了驰援:但为了防止出现调虎离山的陷阱,他们也只能分出五千的兵力进行支援作业,甚至还不得不徵调一批能够作战的伤兵重回战场。 等到调动了南境军的预备兵力后,奥斯帝国转头又针对第二、第三防区进行猛烈攻势,其中最主要的攻势就放在了第二防区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內,双方就在这里丟下了超过一万五千具尸体,打得第二防区兵力几近见底。於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南境军不得不將伯维尔村的后备兵力全部调派都第二防区进行驰援。 而之后,奥斯帝国的部队迅速调转战线,向南境军的战地医院方向发动进攻,迫使原本驰援並协防第四防区的三千名士兵不得不迅速回防。但之后他们便毫不犹豫的遭到了伏击,三千人损失惨重,最终只逃回去不到一千人,彻底切断了北部男爵领对第四防区的增援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当奥斯帝国再一次调转枪头向第四防区发起进攻时,南境军便不得不把后勤部队也全部都压上去了。 於是,当南境军的指挥官突然意识到第三防区一直没有遭到猛烈攻击,这是敌人的一起调虎离山阳谋时,第三防区终於迎来了一场持续四十八小时的惨烈死战:奥斯帝国分八个批次不间断的全军强袭。於是仅两天的时间,第三防区的一万名驻军就被打到仅剩五千人。 儘管奥斯帝国丟下了接近一万具户体,但他们这个方向的主力部队却是匯聚了超过十万人:哪怕在进攻第二防区、第四防区以及切断北部男爵领的作战上前后丟下了超过两万五千具户体,但他们的总兵力至今依旧还有接近五万人。如果不顾伤员情绪和健康状態,强制徵调所有伤兵重返战线的话,他们甚至还能再聚集起超过六万人的规模。 但幸运的是。 奥斯帝国也不可能將这五万人全部都投入到一个防区作战,因为一旦奥斯帝国敢集中兵力主攻一处的话,那么南境军这边也能够匯聚全部兵力进行决战:第一防区的五千名士兵依旧完好无损, 第二防区如今有接近八千人,第三防区还有五千人,第四防区为三千人,总兵力规模为两万一千人,如果加上伯维尔村的最后留存兵力和伤兵动员,大概能聚集接近三万人的规模。 所以为了防止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这三万人匯合发动决战,奥斯帝国必然得要分兵与第二、第四防区的人展开交锋拉锯战,迫使这两个防区也陷入难以自保的情况。 而这一点,也恰好是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不幸之处。 因为第二、第四防区的虚实已经彻底被奥斯帝国摸清楚了,所以他们今天能够强袭第三防区, 迫使第二、第四防区无法驰援,那么明天他们自然也能够强袭第二、第四防区。 南境军根本就无法判断出敌人的主力部队到底会主攻哪个防区,甚至因为第二、第四防区的惨状,敌人也完全有可能將伴攻变成主攻。因此哪怕目前奥斯帝国和第二、第四防区的战事没有那么激烈,但第二、第四防区的指挥官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甚至都不敢回应第三防区的支援请求。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看第三防区一点点的沦陷。 看看他们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一名年轻人挥剑斩杀了两名冲入到营寨內的奥斯帝国士兵,然后开始呼喊道:“不要慌乱!所有土兵向我聚拢。” 似乎是受到他声音里的那股镇静的语气感染,周围不少倖存的泰瑞拉士兵开始自发的聚集过来。 年轻人看著周围熊熊燃起的烈焰,內心却是不断的下沉。 他很清楚,敌人已经杀到了主营寨的內部,这也明显表示外层的两个子营寨防御体系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但他作为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此时是不能流露出任何消极的神色,否则的话只会加剧队伍的崩溃。 常规的作战防区,必然是依託於堡垒、要塞构筑出一套防御网络体系。 只是堡垒这种防御工事的修筑,建造周期基本是以年为单。 因此,想要在一个防区內快速的构建出一套防御体系的话,浸泡桐油和涂抹了木焦油的木製堡垒通常都是最佳选择。 但因为这种木製城堡需要经过非常苛刻的选址定点,因此第三防区的指挥官只能放弃这种做法,改为修筑营寨协防的防御体系:即围绕著一个主营寨的防御辐射圈內修筑复数个功效雷同的小型营寨,这些小型营寨以监视预警、周边巡逻为主,同时兼顾著一定的防御功能,並且因为这些营寨的距离彼此较为接近,所以一旦遭到攻击时,周围的小营寨立即就能进行驰援。 正常情况下,每三到四个小营寨彼此被视一个子体防御工事体系。 这些子体防御工事不仅是主营寨的眼与耳,同时还是一层保护壳:只要有这些子体防御工事存在,敌人就无法绕开直接进攻主营寨的指挥中心,因为那基本等於將后背完全暴露在这些子体防御工事的攻击视野里。 虽说在过去近一周的惨烈廝杀里,这些子体防御工事都多多少少遭到了一些重创,甚至是毁灭性的攻击破坏,但因为是木製建筑,因此修补起来难度其实並不算太大。甚至因为战斗兵员的减少,这支防区部队一直在不断的缩小防御圈规模,所以反倒是又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防御平衡。 直到今天。 敌人不知怎么一路突破了子体防御工事的防御,对主营寨发起了猛烈攻势,他们甚至都没有收到来自子体防御工事的预警消息,就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 位於剑兵营隔壁的营地是枪兵营。 这个兵种类型向来都是战场主力兵种,因此损耗方面自然也是最大的。 主营寨內部的兵营是按照兵种进行划分区域,这样主要是为了在调动兵种组建部队的时候更为便利。但现在,这种划分方式自然也成了敌人的便利:他们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攻击的主要目標区域位於哪个位置。 “让我们去营救我们的枪兵兄弟!” 这名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迅速开口提振士气,他很清楚如此让一群刚刚经歷过恐慌和混乱的士兵们迅速冷静下来:“把我们的营旗竖好,绝不能让它倒下!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將这面旗帜彻底涂红!” 在这名战斗指挥官的率领下,这支才刚刚结束混乱、並且已经稳定下来的剑兵营士兵,开始迅速的集结阵形,然后跟隨著他们的战斗指挥官朝著隔壁营地冲了过去一一剑兵营与枪兵营仅一栏之隔,但如同从正门过去的话,他们却需要兜一个大圈,而此时整个营寨到处都是烈火,所以这名战斗指挥官只是一脚端倒了被烧得燻黑、已经彻底失去了支撑力的木栏墙,然后就带著所有人冲了过来。 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是一名双臂肌肉发达的中年壮汉。 他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隔壁营的兄弟正踢倒了木栏墙然后冲入到他这边的地盘,但此时他却是无心去和对方打招呼。因为数十名骑兵和几百名奥斯士兵正在他的营地內到处廝杀和破坏,不断的製造混乱和扩散混乱。 此时,数名骑兵正朝著他冲了过来。 “来吧,你们这群奥斯狗!” 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拿起一桿长枪,然后身形蹲伏,双手紧握著长枪,眼神死死的盯著冲在最前方的那名骑兵,默默估算著双方的距离位置。 然后! 他骤然如同一只扑向猎物的猎豹那般,將手中的长枪从腰腹处的位置刺向了第一名冲向他的骑兵。 巨大的惯性力甚至直接將他凌空挑起然后在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下,隨著枪兵营战斗指挥官那张近乎於变形般的挣狞面容怒吼声下,这名骑兵人马分离,然后被他恶狠狠的向了右侧,砸翻了右边另一名同样冲向了这名战斗指挥官的骑兵。接著,他再迅速利用这股惯飞人的反作用力,迅速的將长枪上的骑兵又一次砸向了他的左边。 在一阵清脆的骨折声下,这名被当作锤头的骑兵当场腰折,不过他也同样砸翻了左边紧隨在他后面的第二名骑兵的马匹,將对方砸了个人仰马翻。 隨后,这名战斗指挥官迅速仰面摔向地面,躲开了隨后看向他的几道刀锋。 七名骑兵衝锋,仅一个正面衝锋交错,他们就丟下了三具户体两匹马。 但剩下的四人却显然並没有为同胞战友报仇的意思,他们迅速驾驭著马匹远去,和前方还在放火的另一批奥斯帝国士兵完成了匯合。 “胆小鬼!” 这名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並且是做好了敌人掉头反衝锋的作战准备,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於是只能唾弃般的吐了一个唾沫,恶狠狠的咒骂一声:“没卵蛋的狗屎。” 一声怒骂后,似乎是还不嫌解气,他又抬腿踢起一桿长枪,单手一接又甚至都不瞄准,只是右手微拋,换了一个接枪手势后猛然將长枪投掷而出。 锐利的破空声顿时响起。 瞬间,四名奥斯帝国士兵就如同葫芦般被这杆破空飞来的长枪给连续贯穿,直接串成了一串血葫芦。 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臂力,显然这名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毫无疑问是一名血脉者。 不过,他也並不是什么血脉者家族出身,更不具备什么身份背景。 他就是一名很典型的军方幸运儿:在军队服役期间通过血脉觉醒药剂而成功激活血脉的一阶血脉者。而他所觉醒的血脉,便是【暴熊】,其获得的能力是属於比较少见的【狂暴】。 事实上,能够成为一名代表兵种类型的战斗指挥官,必然得是一名血脉者。 区別只是这些战斗指挥官到底是一阶血脉者还是二阶血脉者而已。 这名壮得如同一头暴熊的长枪营战斗指挥官,看了一眼正匯聚在那名剑兵营战斗指挥官身边的士兵,不由得嘀咕了一声。但他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又从地上抓起了一桿长枪后,开始朝著最近的倖存者土兵跑了过去,同时还在放声大吼:“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別怕死。现在所有人就近寻找战友,迅速结阵,三五七阵形,然后开始向我的位置靠拢过来!” 所谓的三五七阵形,是枪兵最常用的一种防御阵形。 即三人背对背结成小圆阵;五人则是三蹲两站的拒马阵;七人则採用五人阵形再加上两名同样站著,但位置稍微靠后並高举长枪,形成一个正面全方位的路障式防御阵形。 这三个阵形儿乎覆盖了所有能够应付的战斗局面,但缺点则是变阵速度一旦慢了的话,那么就很容易被彻底衝破。因此后两种阵形通常都是用於阵地防御战的標准场面,几乎不会在用移动作战上。 这名枪兵营战斗指挥官喊出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就是让他们进可能的原地组织防御, 等待其他人的援救。 而此时战场上,还在进行移动並且和枪兵迅速匯合开始往混编部队发展的又是谁呢? 剑兵营战斗指挥官所率领著的剑兵营。 隨著剑兵营成功营救下了数十名长枪兵,这支部队的规模也迅速开始由数十人往上百人的方向增长著,並且这个规模还在持续不断的扩张著呢。 主营寨的留守部队为三千人,算上来不及撤离的伤兵大概在四千到五千人之间。 其中枪兵营的规模是最大的,足有上千人之多。 剑兵营仅次於枪兵营,规模在八百人左右。 剩下的那一千多人则分別是骑兵营、弓箭营、侦察营等。 四个子体防御工事营寨,每个驻守的兵力约为五百人,一正一副两名指挥官都是三阶血脉者。 而这个营寨的指挥官,则是一名四阶血脉者,身边的副手也是以三阶血脉者为主。 但现在,整个营寨都已经混乱成这样,依旧没有看到他们的指挥官露面安抚,聪明的人很显然已经猜到了营寨內发生的战事恐怕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更加惨烈。 不过在眼下这一刻,局势的严峻情况显然也並不需要这两名战斗指挥官去过多的思考,他们唯一的念头的就是儘可能的救下更多的士兵,迅速组成一支新的联军部队。 如此,也才拥有接下来到底是要继续参战还是撤离战场的选择权。 於是,在两位战斗指挥官的匯合与营救下,他们的队伍个规模迅速膨胀到了近五百人。之后双方迅速掉头带人返回到了剑兵营,开始收拢起剑兵营的溃兵,然后队伍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次规模膨胀,人数开始逼近千人。 但当他们开始准备向著营寨的正中心:指挥部开始挺进时,他们却是发现营寨的外墙居然已经破开了很大一片面积。 一支脖子上都绑著一条像是红色围巾的奥斯帝国军队士兵,正在一名手持长枪的中年男子率领下,从这面被打破的外墙缺口里开始进入。 这支部队仅目测规模就超过了千人以上,甚至可能有两千人之多。 光是这份兵力,就已经让两位战斗指挥官感到绝望:这些奥斯帝国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漠视死亡的气息,无一在表明这支部队的精锐可怕之处。因为这一点,是他们此前在那些攻入营寨內製造和扩散恐慌的奥斯帝国士兵身上所没有感受到的气质。 这让两人不由得猜想到:眼前这支奥斯帝国军队或许才是奥斯帝国军的真正主力作战部队。 而且,真正让两人感到绝望的,其实並不是这支突然加入战场的新部队。 而是那名领头的中年男子。 手持长枪的他毫不掩饰的散发著自己的恐怖气势。 四阶血脉者! 除此以外,他们还看到了围绕在这名四阶血脉者身边的数人,身上的气息也都是三阶血脉者的气势,甚至带给他们的感受一点也不比那名四阶血脉者逊色多少。 下一秒,那名四阶血脉者动了。 他提著长枪,然后一步一步的向著两名战斗指挥官走来。 “看来,到此为止了。”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苦笑一声。 “能够在最后的时刻与你一起並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沉声说道。 “我也是。” “接下来,就是我的最后一战了。”枪兵营战斗指挥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的说道,“我寧死也不会当叛国者。” 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肤色迅速变得通红起来,大量的蒸汽开始从他的身上冒出。 而他的体格,甚至再度膨胀了一圈! 【狂暴】。 “我是白山领兼拜约尔领军事指挥官亚姆.索德贝尔魔下部队,谢尔夫佣兵团的副团长,海斯。.奉命前来营救。“ “啊?” “啊! 为 第227章 46. 折旗 第227章 46. 折旗 “援军?!” 那两名战斗指挥官先是一愣,旋即文面露喜色。 不过此时那名身材魁梧些的枪兵营战斗指挥官却又是露出几分愤之色:“你们晚到了一天!” 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急忙拉了一下自己的同伴。 “没事。我能理解。”海尔耶斯神色倒是显得非常平静,“【暴熊】,王国军標准觉醒血脉类型,还是较为罕见的【狂暴】能力,现在没有思维能力很正常。” 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汕笑一声,没有接话, 他知道眼前这位四阶血脉者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 【狂暴】能力一旦激活后,在持续时间內不说变成白痴,但也没比白痴好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项能力属於单行票,一旦开启之后在能力效果结束之前,都没有取消和反悔的余地。 “你得看好他了。”海尔耶斯饶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声。 包括这名剑兵营战斗指挥官在內的所有人,此时脸色都显得非常的紧张,甚至可以说气氛都显得格外的紧张。 因为儘管对方自称是援军,但他身后带著的却是奥斯人,虽说其中有不少也是泰瑞拉人,但他们此时身上穿著的都是奥斯帝国军的制式装备,所以只凭海尔耶斯的说法,明显並不足以让这些泰瑞拉军人相信。也就这名枪兵营的战斗指挥官现在脑子不太清楚,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了海尔耶斯的说法,甚至还责怪起海尔耶斯的救援不够及时。 海尔耶斯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些泰瑞拉军人的警惕和戒备,但他却依旧毫不在意的转过头,然后对著身后的復仇亡灵军开口说道:“採用十二阵列,確保附近最少有两支同伴队伍,然后儘可能的营救倖存者。” 听著海尔耶斯的话,这名剑兵营战斗指挥官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然后猛然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枪兵营战斗指挥官。 此时此刻,他终於意识到刚才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看好这名枪兵营战斗指挥官了。 因为十二阵列是奥斯帝国军队的常规搜捕战斗序列:以十二人组成一支標准作战小队。十二人的兵种各有不同,但常规为四到六名剑盾兵,三到四名长枪兵,剩下的作战位置则是辅佐兵:亦即是配备了多种武器的训练新兵,在没有空缺替补的情况下,使用弓箭作战;但在有作战岗位需求的情况下,则可以立即替补战死队友的空缺。 泰瑞拉王国在这方面虽也有模仿学习,但他们不叫十二阵列。 而且,十二阵列是奥斯帝国的標准巷战阵形队列,由最为臭名昭著的死亡营所独有。 年轻的剑兵营战斗指挥官扫了一眼那些已经迅速列阵开始深入营寨的士兵,然后他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支部队的来歷:奥斯帝国的死亡营。 他也是参与过之前在拜约尔领战爭的老兵,因此非常清楚这支奥斯帝国军队的作战风格:正如他们的部队名称那般,悍勇且无畏,不管是城市巷战还是登城作战,都表现出一种甚至到了让人惊惧的视死如归气势。 “你们是要一同参与营救作战,还是先撤离出去?”海尔耶斯下达完命令后,转过头看著这两名应该是指挥官身份的人,然后才沉声问道,“我个人是建议你们现在先撤离出去休整比较好,毕竟以你们现在的状態,显然已经不適合继续参与作战。” “我们有得选择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名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苦笑一声,然后按住了那壮如牛一般的中年战斗指挥官,“我们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 知道这人已经想歪了的海尔耶斯,也懒得继续解释。 他很清楚眼下真正重要的是什么事情,於是便下令吩咐让人將这上百名倖存者带走。 当这批人被带走后,海尔耶斯的目光也重新落回到了这座营寨里。 此时,整个营寨已经基本陷於火海之中。 但奥斯帝国军的攻势和破坏,却还尚未停止。 海尔耶斯毕竟也在奥斯帝国军中“呆”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很清楚眼下这场来自於奥斯帝国一方的攻势目標:歼灭泰瑞拉王国南境军驻罗里兰领西北第三防区的所有有生力量。 一旦这个防区被侵占的话,那么奥斯帝国军就等於是打开了一条能够迁回袭击南境军后方的通道,甚至可以直接威胁到南境军位於奥布玛城的大本营一一事实上,第二防区一旦被攻破侵占的话,也同样可以达到这个战略目的,这也是为什么第二、第三防区都是奥斯帝国军的主攻目標的原因。 而在知道了这个防区的重要价值性后,亚姆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第三防区被夺取的话,那么最终夺回第三防区的任务依旧很有可能会落到他的头上,所以他才会决定立即驰援第三防区的营寨:他与海尔耶斯兵分两路,分別从营寨的东南和东北两面夹击攻入营寨,然后儘可能的营救所有倖存者,因为此时地形不利於他们,优势也不在他们这边,所以亚姆並没有打算和奥斯帝国军在这个营寨內死磕。 当然,如果能够在確保自身的安全程度上,儘可能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那么当然也没必要放过。 所以,海尔耶斯率领的復仇亡灵负责的进攻方向就是营寨的东南角。 却没想到,这里正好是剑兵营和枪兵营的营地所在。 只是,他们的营救行动却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 一支復仇亡灵小队,很快就遇到了数名伤痕累累的土兵。 他们显然是刚刚经歷了一场殊死搏杀后才拥有了眼下的活命机会。 所以当他们看到了这支復仇亡灵小队的奥斯人时,所有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绝望之色, 下一刻,这十来人就朝著这支小队发起了进攻, “停下!”一名泰瑞拉人开口喊了一声,“我们是援军!来搜救你们这些倖存者的。 这些伤兵们有几人迟疑了一下,衝锋的步伐明显放缓了,但其他数人却似乎已经崩溃了那般, 不管不顾的继续衝锋,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旁边一名奥斯人开口说了一大串话。 但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和盾牌,显然他也非常的紧张。 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名开口劝阻让对方停下的泰瑞拉人又急忙劝阻了几次后,终於挥手而落。 下一刻,三支箭矢顿时破空而出,分射向冲在最前方的三人。 其中一人颈脖中箭后,当场就倒了下去。 另外两人都是身躯中箭后,身体只是稍微翅超了一下后,就继续朝前衝锋了。 下一秒,第二轮箭矢射击来了。 这一次冲在最前方的两名中箭的士兵终於倒下了。 可这种毫不留情的攻击手法,彻底让那几名迟疑起来的士兵瞬间就不再迟疑,也是迅速冲了过来。甚至仿佛是为了洗刷此前迟疑的羞耻,这几人反而冲得比谁都快。 这让那几名弓手甚至来不及射出第三次箭矢,双方就已经撞到了一起。 但一方是伤痕累累的士兵,另一方却是全副武装的战士:六名剑盾兵挺盾一挡,便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这些人的进攻,但他们並没有立即展开反攻,反而是尝试著想要生擒这些士兵,所以手段自然没有那么的粗暴,只是以尝试迫使这些人放下武器和放弃抵抗,可没想到这些士兵却反一个个都摆出了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样。 於是在僵持纠缠了一小会后,那名復仇亡灵一方的泰瑞拉人终於不得不下令全部击杀, 他不可能冒著让自己小队成员负伤死亡的风险去继续劝阻著些已经崩溃和发疯的土兵。 几杆长枪迅速挺刺而出。 只听得一阵“噗”的枪尖入肉声响起后,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这一轮失败的营救一一儘管海尔耶斯已经预料到了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所以特意给这些復仇亡灵的小队里都安排了最少一名泰瑞拉人,尝试著对方进行和平沟通,但很可惜收效寥寥:绝大多数倖存者在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群奥斯帝国军人时,他们根本就无法冷静。 所以为了確保己方战友的安全,他们最终不得不下令动手杀死这些本该是要他们营救出去的倖存者。 当然,也並不是所有的倖存者都是如此, 还是有一部分或者说胆小,也或者说是被打怕了,所以他们在看到復仇亡灵的数支小队相继出现时,便第一时间直接选择了投降。而復仇亡灵小队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就分出一支小队將这些倖存者迅速护送到后方,將他们送离了营寨。 有的小队很幸运的一路都没有碰到任何敌人。 但也有的小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少復仇亡灵小队在护送倖存者士兵离开的时候,都会撞上正在到处破坏和杀的奥斯帝国军人一一这个营寨的规模虽然不小,当初是按照一万五千人的规模搭建的,但剑兵营和枪兵营的营地却不算太大,毕竟双方的兵力其实也不算多。所以主要活动空间在这两个营地內,再加上现在这两个营地塞入了三方的人马,所以彼此发生遭遇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面对奥斯帝国军的士兵,復仇亡灵的小队成员可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就是毫不犹豫的展开了攻击。 一时间,咒骂声、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很多奥斯帝国军士兵甚至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他们的同伴会朝著自己发动攻击。 不过有一小部分比较聪明的,在看到了十二阵列的奥斯兵採取的是圆环拱卫阵,保护目標是那些倖存者老兵,以及这这些奥斯人身上都有做记號,他们也迅速引起了高度警觉。 只是,已经抢占了先机的復仇亡灵,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们不歼灭所有遭遇到的奥斯帝国军人,根本就不会停手,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情报的泄露,更多的也是为了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一一因为今天这场营救作战之后,接下来要面对奥斯帝国军人攻击的,就会是他们自己了。因此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多杀一名奥斯帝国军人,这对他们之后的战斗都是有利无害的。 而隨著第一批倖存者被成功带离了营寨,剑兵营的那名战斗指挥官也终於彻底放下心来。 他甚至开口提议要协助营救。 对於他的態度转化,海尔耶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营寨的火势越来越猛烈,而且隨著復仇亡灵的营救被越来越多的奥斯帝国军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很快也就被识破了,所以战斗也开始变得频繁且激烈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营救还要让那些泰瑞拉土兵相信他们,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轰一一”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惊响。 营寨的东北陡然有一道浓郁的黑烟升起,紧接著就是十数支燃烧著烈焰的箭矢冲天而起。 海尔耶斯的眉头猛然一皱,然后才是略微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开始下令让所有人撤离。 因为,他之前和亚姆约好的信號被发起了:一旦需要撤退匯合的情况出现,双方都要立即给对方发信號。其中亚姆等人的信息,就是亚卡朝天空射起的十数支火焰箭矢,因为没有人能够模仿他的这项特殊能力。 隨著海尔耶斯的下令,復仇亡灵小队开始迅速的往破墙的方向撤离。 他们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是真正的做到了令行禁止一般, 而海尔耶斯作为全场实力最强的一位,自然也是留下来殿后了。 只是,不等海尔耶斯也跟著撤离,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起。 但这一次却並不是亚姆等人所在的东北角位置,而是位於营寨的中心处。 根据此前那名剑兵营战斗指挥官的说法,营寨的东北角是弓箭营和工匠营的位置,那个位置向东的比邻营地还是军队的物资仓储库和伤兵营,甚至就连后勤伙夫队伍也是在那里。而营寨的西北角处,则是骑兵营和马的位置,那里另外有开一个营门的出入口,是专门给骑兵部队出入用的。 位於营寨的中部,偏向正西的方位,则是第三防区的指挥部中心。 那里升著三面旗帜。 分別象徵著泰瑞拉王国、泰瑞拉南境军,以及一面代表著指挥官背后家族的主旗,剩下的那些小旗则是代表著来自不同的家族一一军部也是有著不同的家族势力支持。就好比卡塞因家族,儘管留在军部的这一支派系与莫妮卡自身的派系不合,但也並不妨碍双方互相扯著对方的虎皮为自己图谋一些利益好处,所以莫妮卡的叔叔那一脉在南境军竖著的家族旗帜也是卡塞因家族的家徽標记。 而此时的爆炸轰鸣声,便是在指挥部那边响起,且伴隨著这声爆炸声响起,位於指挥部竖起的三面分別象徵著泰瑞拉王国、泰瑞拉南境军、指挥官身份的主旗,纷纷倒塌了。 海尔耶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了。 甚至不止海尔耶斯,就连一旁的那名剑兵营战斗指挥官,也是一脸的然,旋即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第三防区的部队旗帜,被折断了! 这对於任何一支军队而言,都是一个奇耻大辱。 因为这意味著整个第三防区的部队编號和作战序列,都要被直接取消了! 第228章 47. 身份变化 第228章 47. 身份变化 营寨的东北角伴隨著爆炸声而响起的,是射向天空的十数根火箭。 那是撤离的信號。 业姆回头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遗憾之色。 这一次的驰援行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註定是失败的,因为他们赶来的时候,营寨已经被彻底攻克了。但他还是下达了驰援作战的命令,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营救还有可能活下来的倖存者,同时儘可能的给予敌人有效杀伤,为己方之后在第三防区的战事增添更多的有利之处。 所以他带来的这支部队,自然也就被分配成两支。 海尔耶斯率领的復仇亡灵由东南面发起进攻,他则率领其他人从东北面发起进攻。 这样的考虑目的,是为了最大化自身的指挥优势:贸然將两支尚未彻底配合作战过的部队放到一起,很容易会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况。而且另一个考虑因素则是海尔耶斯是四阶血脉者,他的个人实力也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所带来的危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双方还是做出了撤离信號的约定。 亚姆这边,是亚卡朝著天空射出大量火箭时,就必须要撤离;而海尔耶斯那边,则是看到有响箭凌空时,就要立即撤离。 而在突入营寨后,亚姆这一边非常幸运的救下了不少的工匠和后勤人员一一这正好是他们自前这支部队里最为稀缺的人力资源。而且亚姆还从这些工匠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因为之前的战事失利后,第三防区损失了大量的骑兵,导致现在马这边有数百匹战马停留。 根据情报,现在整个营寨的骑兵营这边最多只有两百名骑兵一一第三防区一共有八百名骑兵, 但之前的作战因为第三防区在野战被击溃了,所以只能龟缩防圈,依託著营寨坚守,所以几次出动骑兵的战术都不是优势境况,因而骑兵部队越打越少,才会只剩如今的两百骑手、五百战马的情况只是伤兵营里还有差不多一百多名受伤的骑兵,而亚姆因为破墙营救得比较及时,所以这批伤兵的损失並不算太大。 但骑兵如果没有战马的话,就算之后把他们救回来了,所能够发挥的战力也是相当有限,毕竟骑兵从一开始的训练方式就和其他兵种不多。 於是亚姆便迅速做出一个决定:带著一批人攻向马既这边儘可能的抢救一些战马。 之后一路毫不停歇的衝杀,亚姆也很快就带著人来到马既这边虽说奥斯帝国在这里也发起了袭击,导致马群受到了惊嚇陷入极大的混乱,但亚姆带来的人手里,像阿里曼这样什么都会一点的老练佣兵,还是迅速安抚住了一批战马一一也就是这类经过专业驯化的战马,才能够被迅速安抚镇静下来,如果换了普通的马匹,此时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混乱的危险环境下被安抚。 於是在这批人的联合配合下,他们很快就带著一批战马从骑兵营那边的营门衝出了营寨。 亚姆此时看到亚卡发出来的信號,自然也是准备要撤离了。 他在攻入骑兵营的时候,特意留意过了一下战场环境。 根据那些工匠的说法,骑兵营和马既这边还有大概五百来匹战马和两百名骑兵,现在骑兵营这里只有数十具户体而已,证明起码有上百名骑兵成功逃离了。因为马这边,虽然这些战马都陷入了混乱的状態到处乱跑,但亚姆此前快速目测了一下,战马只有不到三百匹,这也是为什么阿里曼等人能够快速制伏混乱的战马群,並且带著离开的原因。 不过,就在亚姆准备也跟著撤离的时候,第二声爆炸轰鸣声响起了。 亚姆猛然回头,便见最中间的指挥部那边,三面主旗都掉了。 斩旗?! 他心中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三面主旗,各有不同的含义。 第一面象徵著泰瑞拉王国的金色纹旗,代表著这片领土是属於泰瑞拉王国所有,受其庇护。 旗帜被折,则也就意味著泰瑞拉王国对此地的庇护已经被拔除一一这种行为,大概可以默认为宣称权被夺。 第二面象徵著驻军身份的泰瑞拉南境军的旗帜,则是代表著这片防区的驻军部队隶属於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他们在此地驻守,负责保护这片土地, 而旗帜被折,也就意味著这片土地上的南境军已经被彻底歼灭了,他们已经无法再保护这片土地了。 与这两面主旗的含义相比,第三面代表指挥官身份的旗帜,反而一点也不重要。 甚至可以说,因为前两面主旗被打落,负责统领此地的指挥官才是最耻辱的那一个。 但亚姆此时的脸色难看的原因,却是因为泰瑞拉王国战时紧急法律。 第三防区营寨的旗帜被折,这可不仅仅代表著这片土地现在成了无主之地,同时也意味著整个南境军驻第三防区的所有部队番號在这一刻全部都被取消了:什么枪兵营、剑兵营、骑兵营、弓箭营等,他们全部都变成了空白身份,不再归属於第三防区驻军,必须得等回到南境军大本营那边后等候新的安排。 可这指的是正常情况。 但现在第三防区里,可是还有一支还没被撤销番號身份的军队! 那就是亚姆现在率领的这支军队! 他此前的身份是红鹰领增援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后勤部队驻拜约尔领第一补给军指挥官,而他接到的命令是前来第三防区进行增援作战,所以在他抵达第三防区向这里的指挥官进行报导编队前, 他是一支完全独立於第三防区所有部队的增援军。 而根据泰瑞拉王国战时法律,防区最高指挥官战死时,次高级指挥官自动接替成为最高指挥官。同理,当防区內驻军部队被击溃,部队编號全部被自动撤销时,即由该防区內的最高身份的部队自然接任防区指挥权,且所有相关战事指挥全权移交,並由该指挥官承担防区职责。 换句话说。 从营寨的旗帜被折断的那一刻起,不管这位第三防区的指挥官现在到底死没死,总而言之亚姆在这一瞬间就成为了第三防区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接下来如果第三防区沦陷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要承担所有战事失利的职责了。 这事换谁谁不脸黑? 而且,如果亚姆死了,那么接任的就是亚卡。 亚卡死了,那么接任的就是阿里曼,然后才是海尔耶斯。 而在海尔耶斯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会变得非常微妙了,因为按照身份地位来看,海尔耶斯之后的最高长官是阿帕兹,然后是卢尔特。因为这两位奥斯人,是復仇亡灵的副统领,他们追隨海尔耶斯暂时併入谢尔夫佣兵团后,就成了这支佣兵团的第三、第四指挥官,而谢尔夫佣兵团又是亚姆钦点的第二军团,其中阿里曼更是部队的第三指挥官,所以按照顺位下去,这两人就成了红鹰领增援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后勤部队驻拜约尔领第一补给军的第四、第五指挥官。 他们所有人,已经伴隨著营寨內三面主旗的倒塌而彻底被绑死在了这片第三防区上了! “奥斯帝国!我你全家!” 临时作战会议室內,与会的所有人皆是一脸的沉默。 就像便秘许久一样。 在场的人,除了亚姆、亚卡、海尔耶斯、阿里曼等原先亚姆魔下的高层指挥官外,还多了十来人。 既有剑兵营战斗指挥官、枪兵营战斗指挥官这样的作战指挥官,也有像负责统计物资的后勤部军需长官,还有像负责营寨搭建、维护等作业的大工匠一一在军事作战上,工匠队负责的工作范围非常广泛,但常规是进行营地的维护和攻城器械的搭建等,部分军队的隨军工匠甚至还包括了武器装备的维护和锻造等,而领导这些工匠的人就被称为大工匠,军衔阶级和战斗指挥官同级。 亚姆营救出来的这批工匠,是负责营寨的维护和修筑搭建,並没有武器装备的相关作业人员。 不过好在復仇亡灵里倒是有这方面的人才,但他们却並没有营地的搭建人才,因此双方正好可以形成互补。 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並没有被发现,另外则是弓箭营那边是死伤最惨烈的,业姆带人破墙进入营救的时候,也没有救下来几个人,倒是临走的时候,有不少工匠在军需官的指挥下,带走了不少消耗量最大的箭矢。 如今,亚姆魔下已经匯聚了超过一万一千的部队一一原本有九千人是他从拜约尔领那边带来的,剑兵营和长枪营一共救下来五百多人,伤兵营那边有一千多人,另外就是工匠和后勤部队等, 全部人整合到一起后才凑出了这么一支一万一千多人的军队,以及近三百匹战马。 亚姆他们这边也不是没有损失的。 在营寨內的作战,他们同样折损了一些土兵。 尤其是亚卡这边,遇到了数名奥斯帝国的三阶血脉者,双方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交锋一一此前亚卡那边的那场爆炸,就是和这几名三阶血脉者交锋所引发的。而意识到敌人的援军会源源不断的抵达,甚至有可能吸引到四阶血脉者过来,所以亚卡才会立即发出撤离的信號。 但在第二声爆炸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第三防区的指挥官肯定已经突围了,毕竟从指挥部那面代表著指挥官身份的主旗来看,对方是来自一个伯爵家族的人,肯定不会在指挥部那里坐以待毙的等死。 结果没想到,这名第三防区的指挥官还真的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贵族,直接在指挥部死战不退。 於是他就死了。 而这则消息,还是几名成功从指挥部那边突围出来的高层指挥官带来的。 他们也都是来自於不同地方的小家族成员一一泰瑞拉王室为了防止南境军和南境公爵勾结,所以高层指挥官都不会採用南境的贵族,就算採用也是立场偏向於皇室的侯爵家族封臣。 所以现在就轮到亚姆头痛了。 “情况如何了?” “我们的部队规模这么大,瞒不住的,而且之前也已经升起了军队旗號,对方也知道了我们的抵达,现在他们也已经撤出了营寨,重新开始集结了。”负责侦查和监视敌人动向的阿里曼,此时也有些无奈的开口,“从对方的规模和阵列上看,应该是一支先锋军,我们现在没办法和第二、第四防区取得联繫,所以暂时不清楚敌人的真正规模。” “根据我们从倖存者那边的描述来看,敌人的指挥官应该是阿丁诺.苏曼斯特尔。”一旁的卢尔特突然开口,“不过这支先锋军的指挥官並不是他。” “这个人是谁?”业卡问道。 “他是一位非常擅长指挥运动战的奥斯帝国指挥官,隶属於【鲜血公】魔下,五阶实力者。”卢尔特沉声说道,“他魔下的士兵,非常擅长奔袭和驰援,因为他所指挥的大多数战役都是通过不断的运动作战,直接將敌人的军队拉扯出一个破绽或者缺口,然后才趁势迅速扩大这些破绽和缺陷,彻底击溃乃至消灭敌人。” “他从一开始就將目標放在了第三防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伴装强攻第二、第四防区,並且迫使南境军將所有的有生兵力都投入到了这两个防区上,从而人为的製造出第三防区的孤立无援状態。” “而这一点,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他非常善於利用敌人的心態变化来进行战略部署,从而製造出虚实不一的战术计划。就像现在的第二、第四防区,如果他们胆敢鬆懈的话,那么一旦被阿丁诺发现了破绽,之前针对这两个防区的伴攻也会立即变成实攻,从而击溃敌人。” 听到了卢尔特的话,亚姆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这么说来,我们眼前这支敌人的先锋部队就变得非常关键了。” 业姆的目光,不由得落向了阿里曼。 “敌人的规模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只少不多。”阿里曼迅速开口说道,“领军的是四阶血脉者,而且有三位,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能够迅速的解决营寨內的那名四阶指挥官。” “一万五千人的兵力,血脉者大概不会超过十位,其中还有三位是四阶—”海尔耶斯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將这支部队彻底歼灭的话,那么对於奥斯帝国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伤害伤害了。” 根据现有的情报。 奥斯帝国在阿沙克这边的士兵大概还剩五万多人,如果能够在这里打掉这一万五千人的话,那么敌人就只剩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的话,那么敌人的军事行动动向就会变得比较好预测了。 只是。 他们同样需要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五阶的阿丁诺,我们没有和他对应的力量。”阿里曼再度开口说道。 “请援军。”但亚姆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敌人已经死了一名五阶血脉者了,所以他们最多只剩下两到三名五阶血脉者。而黑鹰军团那边据我所知,他们是没有六阶血脉者的,所以这名奥斯帝国在阿沙克这边的那名六阶指挥官,必须带足够的人赶往支援,否则的话黑鹰军团不可能和南境军进入绞肉机模式的。” “因此我们这边有一位五阶血脉者,已经代表著奥斯帝国非常重视这次的双兵出击了。若是我们能够联手援军那边一起杀了这名五阶血脉者的话·” “我们甚至有机会夺回阿沙克领!” “奥布玛那边,肯定不会拒绝这种提案的。” “但前提是,我们能够歼灭眼前这支一万五千人左右的奥斯帝国军。” 第229章 48. 一触即发 第229章 48. 一触即发 两支军队隔著一座几乎被彻底烧焦的废墟遥相隔望只是相比起奥斯帝国那边军营里升起的密密麻麻旗帜相比,亚姆这一方升起的旗帜就少得可怜了。 一共就七面旗帜。 一面是代表著泰瑞拉王国的旗帜。 一面是代表著卡塞因家族的正方形旗帜, 一面是代表著博尔家族的正方形旗帜,但旗面的规格却是要比代表著卡塞因家族的那面旗帜稍小一圈,表示主从关係。 一面是代表著毕尔家族的正方形旗帜,旗面规格大小与代表著博尔家族的那面旗帜一样,表示了与其对等的身份关係。 两面是代表著索德贝尔家族的三角形旗帜,旗面规格又比代表著博尔家族的旗帜再小一號,同时也是表示主从关係。 一面是代表著谢尔夫佣兵团的三角形旗帜,旗面则又要比代表索德贝尔家族的那面旗帜小了一號。 从旗帜的规模大小、旗帜的规格等,基本就能够分辨出一支军队的来歷身份。 像亚姆这样五面旗帜,从属关係则表示为:领军者是来自泰瑞拉王国卡塞因侯爵家族魔下封臣博尔男爵家族的骑士索德贝尔家族。谢尔夫佣兵团则是隶属於索德贝尔家族魔下的赐名军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毕竟,亚姆虽说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丈夫,但他终究並不是白山领的领主。倘若他没有自己的血脉家族,那么倒是可以直接用博尔家族的家徽旗帜,但他毕竟有著自己的家族,因此自然得升起属於索德贝尔家族的家徽旗帜:双手持著剑柄,半截朝上的剑身。 而亚卡是代表著宝石领毕尔家族的家臣骑士身份,因此自然也会有一面属於他的旗帜。 区分亚姆和亚卡两者彼此之间身份不同的,则是旗帜的底色:白山领的博尔家族是纯白色;宝石领的毕尔家族是水蓝色。 所以军营上空就飘著一白一蓝两面底色不同的索德贝尔家族旗帜。 从底色、边纹色、旗面形状等不同或相同之处进行判断,就很容易判断出对方领军者的身份从属关係一一本来亚姆等人在之前的营寨內救出了数位来自泰瑞拉王国各境不同血脉者贵族的家族成员,他们都是已经明確失去了家族继承权的那一类血脉者,所以才需要在军队里拼搏出一份自己的前途,而他们的家族有乐於见到这一幕,因此都会默许他们使用自己家族的背景,因此理论上而言他们也是有资格“升旗”的。 只不过这些人实在没脸面在这一刻將自己家族的旗帜一起升起来,所以才造成了眼下上万人的军队只有三面三角旗一一这也意味著,这上万人的部队只来自三支军队,而且还全部都是来自卡塞因家族摩下的封臣的骑土,甚至就连这两个封臣家族都没有自身的家族成员到场。 知道红鹰领这两个领地內情的人,只会沉默不语。 但不知道內情的人“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作战会议室內,各种纷乱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儘管声音各有不同,不过语气和態度却是惊人的一致:愤怒。 “谁认得那些旗帜?” “主要隶属身份是卡塞因家族。”有人说道,“这是南境的一个侯爵家族,我们之前和他们交过手了。他们家族有两位四阶血脉者,根据前线消息,那两位现在正在南部和黑鹰军团处於绞杀中。” “侯爵家族?” “如果是侯爵家族的话,那么倒也说得过去,但这未免也太过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又有人开口了,“你们忘了吗?根据此前的情报,这个卡塞因侯爵家族的新任家主只是一个三阶的血脉者而已,他们家族甚至连五阶血脉者都没有。” “什么?!” 雾时间,隨著这份情报的揭露,会议室內又一次变得混乱起来, 愤怒的情绪,显然更盛, “连五阶血脉者都没有,甚至他们的家族成员都在南部和黑鹰军团绞杀中,居然还敢分兵来这边,他们就如此自信一定能够贏取到更多的战功吗?还是说,他们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堪一击?” “別说五阶了,他们这支军队里甚至可能连四阶血脉者都没有?” “他们可能是觉得只要跟原先这边的驻军匯合,就能够白得一份功劳,所以才凑了那么一支乌合之眾出来。” 听到这话,会议室內不少人先是一愣,旋即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防区的驻军,的確是一个硬骨头。 他们也是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甚至还牺牲了一位四阶血脉者,才终於將这块硬骨头啃下的。 本来以为已经大获全胜,准备派信使回去报喜,然后就准备休整两天立即开拔,继续前逼敌人的后方阵地,直接將泰瑞拉王国驻守在奥布玛这支军队的后方搅烂。却没想到等他们烧完敌人的大本营后出来一看,居然又来了一支军队,而且还仿佛是在嘲笑他们一般,竟只有三支军队。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和泰瑞拉王国的贵族打仗了,所以对於这个国家的贵族的糜烂程度,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了解。 正常情况下,一个男爵领能够有一支一千人的正规军部队,就已经算是这个男爵领的领主比较勤奋和努力了。如果能够拥有一支两千人规模的军队,那就代表著这个领地的领主不仅非常努力, 而且他的领地物產还一定非常的丰饶,否则的话根本就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 甚至很多时候,泰瑞拉王国那些男爵、子爵所率领的千人规模军队,还都是凑数的:其中混杂了大量的农奴、奴隶军。 上万人的军队却只有三支军队的旗號,平均一支军队规模约为三千人左右。 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出现在泰瑞拉王国的男爵贵族阶层里? 有。 但其中必然混有大量的炮灰部队。 那么如果把这个规模上升到五千人呢?一一在这支奥斯帝国军队的指挥官们眼里,亚姆的军队虽然有三支军队旗號,但却是来自来自两个领地的力量,所有其中一支军队必然是来自其中一个领地:谢尔夫佣兵团升起的那面从属旗里,就代表著他是隶属於亚姆魔下的部队。 一个骑士的手下部队? 在奥斯帝国军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笑话。 “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没错!” “我们只需要一场战斗,就能够彻底击溃那群乌合之眾!” “是的!” “战书宣战!” “不,我们今晚就该向他们发起袭击!” 在这支奥斯帝国军队的作战会议室內,他们很快就统一了行动目標和计划。 而另一边,关於接下来行动的计划,同样也在亚姆等人的作战会议室內展开。 “敌军主帅的身份確认了吗?” “应该是波波姆尔。”面对亚姆的询问,曾也算是大贵族出身的卢尔特开口说道。 “这人是谁?” “我当初在死亡营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很自大的傢伙。”海尔耶斯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脑子不太好,但个人实力很强,所以他是不是主帅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给他制定战术的人是谁。” “我看到了有波姆家族、艾尔家族、登斯家族的旗帜。”阿帕兹突然说道。 “这三个家族是谁?” “【鲜血公】威廉的幕僚团成员家族。”卢尔特再度回答道,“这三个家族经常出现一些战术家,但他们家族自身的血脉不知道是受到诅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几乎没有高阶血脉者,因此就算有【鲜血公】的支持,他们这三个家族也都无法独领一军,所以一般都只能当作军师的身份隨军出征。” “听起来是非常麻烦和棘手的傢伙。”亚卡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如果是这三个家族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海尔耶斯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奥斯帝国的贵族,尤其是像他们这样刚刚才打了一场胜仗的帝国军人贵族,他们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的话,其实我也不会將我们这支军队放在眼里,所以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个好机会。” 亚姆这支军队的构成,本身就存在了太多的不可复製的偶然性和特殊性。 白山领因为一直都面临著丰饶平原的威胁,所以徵兵和训练向来是白山领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在通过一系列的走私运作获得大量的资金后,亚姆和辛西婭几乎是將所有的资源全部都投入到了领地军事的建设上。 再加上白山领的地形所致,所以白山领训练出来的士兵都相对比较悍勇,体能耐力等方面,也比一般领地的军队要强不少一一白山领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地,所以这个地方训练出来的山地作战部队,各项能力都要比红鹰侯爵领除宝石领以外的地方训练的士兵更具耐性,尤其是接连经歷的战事以及灭绝灾祸,更是让他们意志力变得相当非凡。 而宝石领的士兵训练方式虽然没有白山领那么狠,但却是能够在装备方面取得巨大的优势补偿。 所以当白山领的士兵获得了宝石领的优质装备提供后,所进发的战斗力完全是可想而知。 再加上他们已经在拜约尔领经歷了一场大战,正处於士气相当高昂旺盛的时候,还有两千名遭到奥斯帝国士兵欺辱的拜约尔领领民,这支六千人部队的战斗能力完全是可想而知。 至於另外三千多人,那是海尔耶斯统师的復仇亡灵。 这支部队的前身是死亡营,作战能力毋庸置疑。再加上一大群从西境一路经歷各种生死然后突围出来的歷战老兵,掛名在谢尔夫佣兵团下的这支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比亚姆魔下的六千人只会更强。 海尔耶斯所说的能够利用的点,就是这里了。 敌人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支军队的整体构成,但他们却是已经將敌人的大概实力情况摸索清楚了。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海尔耶斯沉声说道,“而我们的目標,並不是在第一次大战的时候彻底击溃敌人,而是要想办法杀死波姆家族、艾尔家族、登斯家族的军师。” “他们活著,那么我们只要这一次战斗后,他们就必然会警惕起来,到时候跟我们打起持久战的话,我们一定是最先承受不住的。-毕竟,眼前这支军队,很可能只是奥斯帝国军的一支先锋军而已,敌人的大部队很可能正在观望中,而眼下因为他们已经击溃了第三防区的驻军,所以我们这里被当作突破口的可能性非常高。” 奥斯帝国目前同时向第二防区、第四防区进行了逼压作战,主要目的就是杜绝他们驰援第三防区的可能性,甚至还派了部分兵力去威胁南境军设立在北边领地境內的伤兵营。 严格意义上来说,敌人支援第三防区的奥斯帝国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甚至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因而留给亚姆等人的时间並不多。 如果他们不能迅速击溃眼前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他们就很难向奥布玛那边申请到五阶血脉者过来支援。毕竟南境军现在的压力也非常大:根据亚姆营救出来的倖存者贵族们说法,奥斯帝国军队的那名六阶血脉者,和大量的五阶血脉者,都集中在了南部战场,因此如果真的有一名南境军的五阶血脉者离开大部队过来支援的话,那么对於南部战场也是有不小的影响。 可如果反过来说,当他们击溃了眼前这支奥斯帝国军队后,那么敌人主攻这个方向的奥斯帝国军也会面临兵力不足的局面,所以必然很难再度进压。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想要强行突围进攻的话, 就不得不考虑清楚遭遇陷阱理伏袭击的可能性,而以奥斯帝国军的性格习惯,肯定会放弃这边的攻势,转而投入到南部的绞肉机战场。 这,就是亚姆等人要爭取的一线生机! 所以第二天,双方仿若有著共同默契一般,纷纷开始拔寨,两支大军同时向著已经变成了废墟般的第三防区营寨开始逼近。 这里,就是双方共同选好的战场! 第230章 49. 第一阵【大章】 第230章 49. 第一阵【大章】 亚姆骑著一匹纯黑色的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在他的身后,跟著的是亚卡、阿契斯、阿里曼、海尔耶斯等人。 从他们这边,只能勉强看的远方奥斯帝国的军队已经排列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上万名土兵就这么排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小方阵。 但这些小方阵每数个就又匯聚成了一个大的方阵,无数面旗帜正在半空中飘扬著。 “每一面旗帜就是代表著一个家族,他们的家族规模或许不大,但这也意味著参与作战的必然会有一名以上的血脉者。”海尔耶斯指著前方那些方阵的旗帜,然后开口说道,“不过这些血脉者的实力参差不齐,基本也都是一二阶,他们只是担任一个衝锋队队长的职责而已。” “真正要注意的,是那些立著大旗的方阵。” “这些旗帜方阵里,必然会有两名以上的三阶血脉者。” 通常情况下,以正方旗帜表明身份的旗帜,都会被称为大旗,这往往是高阶指挥官的身份標识;而以三角形旗帜作为从属身份標识的,则被俗称为小旗,一般都是从属封臣骑土、家族骑士的身份,实力方面参差不齐。 亚姆虽然分辨不出奥斯帝国那些部队的旗帜標识身份,但他却是看得出来敌方的大旗有多少面:一共是六面。 算上一位四阶的主帅,艾尔、登斯、波姆三大幕僚军师的身份,敌人还有两位同样身份不低的高阶指挥官。 换句话说,敌人最少会有十二名三阶血脉者。 但这指的是下限情况。 倘若是像亚姆这样不按理出牌的部队,那么根本就很难准確估量出他们到底有多少名三阶血脉者:亚姆这边只打出了两面大旗,按照常规认知也就只有四名左右的三阶血脉者而已。但实际上, 亚姆这一方却是有著十位三阶血脉者,甚至还有海尔耶斯这样的四阶血脉者。 “艾尔家族的旗帜在前锋部队里,波姆家族的旗帜在主帅旗旁边,所以这一仗的前军应该是由艾尔家族的人统帅,他们非常擅於衝锋破阵。” “我来打先锋战吧。”亚姆沉声说道,“我们白山领的军队最擅长打防守作战了,所以足以挡住敌人的攻势。” 亚姆和亚卡都不擅长大规模的军事指挥作战。 而海尔耶斯不仅曾作为公爵家族的继承人,军事课是必须掌握的一门学识,他本身也有过大规模战役的指挥经验,因此昨天在確定了作战方针后,海尔耶斯自然也就成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儘管部队举著主帅旗身份都指向了亚姆,但又没有规定亚姆必须担任这场战爭的总指挥官。 不管是亚姆还是亚卡,对於自己的能力都有著非常清晰的认知,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在这种涉及到那么多人性命的事情上去爭那点完全没必要的虚荣心。 “好。”海尔耶斯点了点头,“你只要能够坚持到登斯家族的部队也上阵,我们的计划就贏了。” 亚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直接调转马头然后就回到了自己那支部队的阵前,高举起了魔剑:“白山领的领民们,我知道你们都在害怕。” “不过没关係,因为我也在害怕。” “我害怕见不到我的妻子,我的女儿。” “但是!” “我们这一战,也正是为了我们的妻子、儿子、女儿,甚至是我们的父母而战。因为如果我们这一场战爭输了,那么敌人就会长驱直入的衝进白山领。他们会掠夺我们的家產,把我们的儿子、 女儿都当作奴隶、玩物。你们已经见过拜约尔领的情况了,甚至我们的身边有不少拜约尔领的领民,我相信你们也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敌人的恶劣与残忍。” “所以,如果因为你们今天的惧怕,那么当有一天敌人踏进你们的家门,玩弄你们的妻女,奴役你们的子嗣,鞭打你们的父母时,你们还有脸去面对他们吗?如果他们问你,身为丈夫、父亲、 几女的你们,为什么不保护他们时,你们还如何回答?难道准备告诉他们,你害怕了,所以退缩了吗?” “你们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不愿意!” 最先喊出声的,却並不是白山领的领民,而是拜约尔领的领民。 他们已经遭到了一次欺辱,是南境最早的第一批受害者,所以他们对於亚姆的话语也是最快產生共情的。 “我也不愿意。”亚姆此时却没有理会到底是谁先喊出这样的话,他直接再度开口说道,“我更希望,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家乡,告诉我的家人,我们贏了!而不是在他们的坟前或者户体前说一声我尽力了。—害怕死亡、畏惧死亡,並不可耻,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是我们的求生本能。 如果你们以为害怕死亡有所畏惧,我不会笑话你们,但如果你因此而怯战,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保护,那我只会嘲笑你们。” “现在,告诉我。” “你们是想当你们家人的英雄,还是想当一位怯战的懦夫!” “英雄!” “我要当英雄!” 所有人很快就开始嘶吼起来。 这一次,不止是拜约尔领、白山领,甚至就连宝石领和復仇亡灵的那部分士兵,也都开始振奋出声。 “很好。”亚姆点了点头,“现在。白山领和拜约尔领的英雄们,举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一起前进。我將和你们一起,直面死亡!” “吼—” 一千多名白山领的领民,和两千名拜约尔领领民所组成的战斗方阵,开始隨著亚姆前进。 阿里曼也带著他的三名老手下,从侧面迅速跟上了亚姆,一起隨军前进。 所有人,士气都非常的高昂。 海尔耶斯看著亚姆的战前鼓舞,一脸感慨的说道:“你哥真的是一名天生的领袖。”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亚卡笑了笑,“第二阵由我出击?” “不。”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你的士兵的確是第二阵,但你不是。亚姆的第一阵只要挡住艾尔家族的衝锋,將局势彻底拖入僵持,登斯家族肯定会有行动,但在波姆家族有所行动之前, 你必须蛰伏,因为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明白了。” 儘管內心有些焦躁,担心亚姆接下来的安危情况,但亚卡还是选择了听命。 因为现在的指挥官是海尔耶斯, 而隨著亚姆率军出阵,奥斯帝国那边也同样有所行动。 只是和亚姆保持著固定节奏领军逐步前行的情况不同,奥斯帝国第一阵的军队,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前冲。 但看著这个方阵部队飘扬著的旗帜,亚姆的双眼微微一眯。 第一阵里,没有艾尔家族的旗帜。 敌军约莫两千来人左右的规模,武器是两柄长短不一的利剑,身上的装备也是简易的皮甲护具,只是在心臟、咽喉的位置文做了铁製护具增强防护效果。而且除此以外,这些士兵还带有一柄短弓和一壶箭矢。 从海尔耶斯那里,亚姆知道这类土兵是奥斯帝国的常规训练兵种:猎犬。 他们牺牲防护能力换取更为灵巧、轻便的作战能力,拥有非常强的短途爆发衝锋能力。据说这类兵种就是【鲜血公】威廉魔下【血色军团】的前身部队,所以悍勇无畏就成了这类兵种部队的信念。 就距离上而言,奥斯帝国的部队距离营寨废墟要更近一些,所以猎犬士兵的短途爆发衝锋,会让他们更快的进入营寨。 儘管这座营寨已经被大火烧成了近乎於废墟,但有不少建筑却还是完好的,尤其是一些障碍物和防护工事。 业姆知道,故人的主要目標就是这些工事,但因为不管是白山领的部队还是拜约尔领的部队, 他们的装备负重比起猎犬都要重了不少,再加上距离的缘故,所以如果让他们也跟著衝锋抢占防御工事的话,这种体能上的剧烈消耗將会影响到整支部队的后继作战能力,因此亚姆並没有下令加速衝锋。 而隨著亚姆带著士兵们逐渐靠近营寨,奥斯帝国的猎犬却是已经抢占了营寨的大部分防御工事设施,他们甚至开始攀爬上了一些还没倒塌的哨塔上。 “注意防护!” 亚姆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些猎犬士兵已经开始张弓,於是立即开口提醒了一声。 短弓的射击距离不超过五十米,有效杀伤距离则在三十米左右。 这些猎犬士兵抢占到的这些哨塔防御工事,距离亚姆这一方的距离大概在六十到七十米之间。 表面上看,这个距离並不足以形成足够有效的杀伤力。 但不是老练的指挥官,却很容易犯下一个低级错误:敌人此时占据的哨塔防御工事是要远高於亚姆等人,所以如果敌人採取拋射攻击的话,射击范围是足以延伸出二十米以上的距离,甚至箭矢的杀伤力度也同样会有不小的增长。 很显然,敌人的战术目標就是试图利用这种容易忽略的常识认知来起到快速且有效的杀伤。 “剑盾兵!列阵举盾!” 亚姆看著近在尺尺的营寨,他已经能够闻到那股木头被烧焦的臭味,还有户体死亡后散发出来的那种腥臭,於是立即下令。 瞬间,所有剑盾兵开始举起左手,將手中的盾牌护在了头上。 “枪兵止步。列阵!” 所有的枪兵迅速停止前进。 但因为亚姆没有喊剑盾兵停止,所以剑盾兵依旧持续前进。 “弓兵准备一一” 所有的弓手止步,然后迅速拉弓。 不同於猎犬的短弓,亚姆的弓手所使用的是標准的弓箭手惯用战弓,射击距离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之间,只不过有效杀伤距离並没有这么远,而且如果要针对敌人的猎犬弓手,需要仰射,杀伤力又会进一步的削弱,因此亚姆並没有立即下令射击。 他在等。 很快。 当所有的剑盾兵踏入到营寨的那一瞬间,奥斯帝国的猎犬终於忍不住射出了第一拨箭雨。 这个时候,亚姆才发现,奥斯帝国的箭矢攻击並不仅仅只是来自於那些哨塔上的拋射,甚至还有一大拨箭雨是从营寨內的各个区域方向拋射出来。 很明显,敌人正躲在营寨內的各个区域角落里。 在一片“丁零当螂”的箭雨砸落声中,夹杂著不少倒霉蛋的惨叫声。 护盾毕竟不是方盾、重盾之类的大盾,所以哪怕列阵举盾儘可能的减少空隙,但还是有一些无法被填满补充的缝隙空间。所以终究还是有不少箭矢成功的突破了护盾的防御封锁:幸运点的或许就是被箭头擦破皮,再差一些的,则是非要害位置中箭,真正被射中要害当场死亡的倒霉蛋,终究只是少数。 但亚姆,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机会! “前扇形,高拋,自由射击!全速射!” “嗡一—” 清脆到近乎於洪亮的振弦声剎那间便响彻起来, 近千名弓手放出箭矢,宛如一阵急促的暴雨。 这片暴雨落下的位置恰好就是奥斯帝国猎犬弓手们刚才射击出来的位置。 紧接著,就是第二拨、第三拨只是从第二拨开始,振弦声就没有那么整齐统一,因为亚姆要求的是全速射,所以这些弓手都会在第一时间內將所有的箭矢全部一口气射完。在这个命令下,他们的目標不是杀伤敌人,而是要以饱和覆盖打击的方式来压制住敌人,儘量迫使敌人无法做出有效反击和打击,给已方士兵爭取进攻时间。 “剑盾兵,衝锋!” “枪兵,挺阵衝锋!” 同样是衝锋作战的指令,但剑盾兵与枪兵收到的命令行事就各有不同。 前者,是不再需要考虑阵形。 而后者,则必须维持住阵形的衝锋。 所以在衝锋速度上,后者必然要慢於前者。 所有的剑盾兵,在收到命令的那一刻起,便立即迅速向前衝锋。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亚姆继续下达新的作战命令,他们就知道自己应该要向谁发起进攻,因为负责率领这些剑盾兵的,正是之前第三防区剑兵营的战斗指挥官。 业姆作为第一阵出击的部队,这支部队由一千五百名白山领土兵和两千名拜约尔领土兵共同组成。其中剑盾兵一千五百人,长枪兵一千人,弓箭兵一千人。后续的第二阵主要由宝石领的士兵组成,约两千五百人,其中剑盾兵一千人,长枪兵一千人,弓箭兵五百人。 他们没有任何骑兵部队一一营救出来的一百多名骑兵都是伤兵,这一战显然是来不及参战。而且主战场是围绕著营寨,骑兵部队也並不適合在这种地方进行作战。 不过就在这一刻,隨著剑盾兵在剑兵营那名战斗指挥官的率领下朝著敌人猎犬弓手射击的区域衝锋时,之前潜藏在营寨各处的猎犬士兵们,也终於齐齐冲了出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向剑盾兵部队包围了过来。 亚姆甚至看到,有不少猎犬士兵竟然直接躲藏在废墟般的灰烬底下。 而当这批人从土灰下衝出的时候,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些剑盾兵们,便在一个完全未能反应过来的状態下,直接被击杀:猎犬左手持著的长剑直接刺入了剑盾兵们惯用右手的武器肩膀上,让他们在这一瞬间根本无从发挥作战;紧接著右手的短剑,便在他们长剑刺出的第一击同时,隨著身姿的迅速靠近而缩短的距离,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们的咽喉。 一如猎户驯养的猎犬撕咬猎物的咽喉那般, 血腥、残忍。 但却极其有效! 下一刻,这些猎犬猛然抬腿一踢,直接將被自己杀死的敌人端倒后,又开始故技重施般的向著最近的敌人发起新一轮的袭击:依旧是长剑废掉敌人持有武器的惯用手,然后迅速贴身靠近,以短剑贯穿敌人的咽喉。 虽说並不是所有的猎犬都能够成功且迅速的杀死敌人。 他们的攻击也有被格挡,甚至是遭遇反杀的时候。可那都是在这些猎犬针对敌人展开攻击的同时,如果是在正常一对一的情况下,亚姆魔下的这些剑盾兵甚至根本难以抵挡得了猎犬士兵的廝杀。 双方的伤亡比几乎是顷刻间就达到了一比二的程度:每一名猎犬士兵,他们在死亡时都能杀死两名剑盾兵;哪怕是最差的结果,也能够造成一死一伤的程度。 这群从四面八方围杀上来的猎犬,一瞬间就对亚姆的剑盾兵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和慌乱。 这一刻,亚姆终於知道为什么说艾尔家族的指挥官最擅长破阵衝锋了。 亚姆快速前冲,迅速加入战局。 炽热的烈焰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他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那般明亮,吸引住了所有敌人的目光。 大量的猎犬士兵开始如同扑火的飞蛾那般,迅速向亚姆发起进攻,试图消耗他的血脉之力。但很可惜的是,別说是面对亚姆手中的那柄魔剑,他们中大多数士兵甚至连靠近亚姆身边都完全做不到,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刺向亚姆的那个瞬间,在接触到火焰的顷刻间就融成了铁汁。 甚至火焰还以惊人的速度从这些武器上反向蔓延过来,將这些猎犬士兵当作柴禾般迅速引燃。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立旗!” 阿里曼突然大吼一声。 然后一直跟隨在他身边一名佣兵迅速拋了一桿旗帜过来,阿里曼左手一接,然后便立即插入地面。 谢尔夫佣兵团的旗帜顿时迎风飘扬。 隨即,一直保持著阵形的长枪兵,也在这一刻加入到了战场里。 猎犬士兵试图復刻此前的作战技巧,向著这些长枪兵冲了过去。 但下一刻,列阵的长枪兵们便纷纷挺枪反击。 猎犬士兵或许可以躲过第一桿长枪、第二桿长枪,但第三桿长枪的挺刺却还是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身体,紧接著,原本已经被其避开了的第一、第二桿长枪,也迅速刺入了这些猎犬士兵的身体里:他们或许能够躲开一次、两次,甚至是三、四、五次,但只要有一次被命中,迎接他们的就必然是死亡! 毕竟,长枪兵可不需要像剑盾兵那样,近距离和猎犬士兵交锋。 他们的武器註定了他们可以在一米以外的距离发起攻击。 而只要刺中一枪,周围其他的长枪兵就必然也会“鼎力相助”的將对方扎成筛子。 很快,本是有些发发可危的阵线,就被迅速稳住了。 而且下一个瞬间,来自奥斯帝国第一阵部队里一面旗帜,就倒了下去。 这一刻,仿若就像是某种信號宣告一般,前锋冲入营寨內的第一阵奥斯帝国部队,四面旗帜就倒了三面。 这也就意味著,已经有三名血脉者陨落在这个他们昨天才刚刚放火烧毁了的营寨里。 “二阶?” 在营寨后方观望著局势变化的亚卡等人,此时也同样看到了战场內的境况。 三面代表著敌军血脉者身份的旗帜倒下,自然也就等同於在宣布这里已经死了三名血脉者。 考虑到亚姆、阿里曼都是三阶血脉者,如果对手也是三阶血脉者的话,那么不可能在亚姆立旗后的十数分钟內就斩杀敌军指挥官,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是几阶,艾斯家族那边坐不住了。” 海尔耶斯伸手指了一下奥斯帝国的方向。 又是一个方阵部队开始行动了。 他们迅速朝著营寨的方向靠近, 这个方阵一共有六面旗帜,其中最为显眼的,自然也就是从一开始就被亚姆等人盯得死死的那面代表著艾斯家族身份的旗帜。 “我们也出动第二阵吧。” “不。”海尔耶斯摇了摇头,“那是敌人第一阵的后阵。” “奥斯帝国的兵力起码比我们多了五千人以上,所以他们可以將出阵部队分为前阵、后阵,这是波姆家族最擅长的添油战术。不明所以的人只会以为他们这是出动了第二阵,於是也急忙出兵, 但实际上这只是敌人尝试进行心理威忆压迫的手段而已。·—你注意看,敌人这“第二阵”的兵力有多少。” 在海尔耶斯的提醒下,亚卡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这一阵的士兵分布得比较散,所以看起来似乎方阵规模与之前那一阵差不多,但实际上如果把这一阵土兵的阵形稍微排得紧密点的话,就不难发现敌人的土兵规模恐怕和第一阵是差不多。 於是亚卡再度將目光转移到了奥斯帝国那一方的军阵上。 顿时便发现,敌方所有军阵都是一个排阵相对紧密,一个排阵相对鬆散,两两相合。 “敌人全部都分了前阵和后阵?” “是。”海尔耶斯点了点头,“根据这个阵列规模来看,敌人算上主帅统领的主阵,一共只要四个方阵而已,只是用了一点小技巧,让人误以为他们有八个军阵。·我怀疑登斯家族是在第三阵,所以亚姆必须要再撑一个军阵的攻势,才有可能逼得登斯家族迅速下场。” 业卡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敌人虽然耍了一点小手段,將一个军阵分为前阵和后阵,但兵力这一点却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敌人的第一阵便是实打实的有足足四千人,比亚姆还要多了一千人的规模。 “不用担心。” 似乎是看出了亚卡的紧张,海尔耶斯拍了拍亚卡的肩膀:“你要相信你哥。” 亚卡没有接话,他只是一脸凝重的望著战场的方向。 因为就在他们交流的这会,敌人的第一阵终於真正的进入到了战场,双方围绕著营寨开始了新一轮的廝杀。 只是这一次,敌人的兵种构成里,不再是只有猎犬士兵一种。 他们还多了一种每三人被视作一个作战单位的新兵种:一人持长戈,一人持大盾,一人持剑盾。 狼卫。 第231章 50. 诱敌捕猎 第231章 50. 诱敌捕猎 亚姆挥剑斩杀了两名猎犬士兵,顺手將一名死不目的血脉者人头扔了出去。 这是一名长相还算俊秀的二阶血脉者,相比起周围那些猎犬士兵而言,他的身份无疑是要高贵许多。可现在,他的头颅却是在泥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白净的面容都沾满了污秽,甚至周围那些衝锋中的猎犬士兵都没有在意这颗头颅,仿佛这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头。 亚姆眼睁睁的看著这颗血脉者的头颅在他们的脚下被踢得到处乱滚,最后更是完全不知所踪。 內心竟是生出一种微妙的荒谬感。 因为这种现象,在泰瑞拉王国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 甚至哪怕就算在眼下的战场里,如果他战死在这里的话,那么对白山领的这支军队的士气影响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当场崩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实际上,亚姆已经当著这些猎犬土兵的面斩杀了超过四名以上血脉者,直接斩断了两面奥斯帝国的旗帜,甚至死在他手上的猎犬士兵也有数十位之多,但奥斯帝国的这支军队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溃败跡象,反而是跟疯了一般的越战越勇,这完全超出了亚姆对战爭的认知:他在红鹰侯爵领也参与了不止一次的战爭战斗,却始终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有那么一瞬间,亚姆突然真切的意识到,之前海尔耶斯说的“奥斯帝国在战爭的意识形態上与泰瑞拉王国有著截然不同的本质”这句话的分量了。 单纯的一、两名血脉骑士阵亡,对於奥斯帝国的士兵而言,影响显然並不大。 因为这些血脉骑士对於他们而言不过只是类似於衝锋队队长一类的职务,专门负责解决敌方的高价值目標,其本身对於部队的指挥系统影响力並不大。因此只是杀斩杀他们,无法起到瘫痪对方的部队指挥,所以这些士兵依旧还会不断的衝锋,继续此前的战术行动。 想要真正的击溃奥斯帝国的部队,就必须將他们的指挥官系统完全摧毁可问题是,谁才是这支部队里的真正指挥官呢? 在泰瑞拉王国,血脉者就是指挥官,不管你是几阶,哪怕就算是一阶,也都能够获得一个“战斗指挥官”的头衔,宣示著你身份和地位的非同小可。 但在奥斯帝国里,很明显这些一、二阶的血脉者可算不上是指挥官,他们在战时甚至就连身份地位也不见得比这些普通的士兵高多少,否则的话不至於这么一名二阶血脉者的脑袋被猎犬士兵当球踢。 亚姆再度冲入敌阵里。 他不断的斩杀著视野范围內的敌人,这些普通士兵並不值得他消耗任何血脉之力,而且他此时手中拿著的还是魔剑,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甚至最开始两名血脉者也是因为轻视了亚姆手中的魔剑才被他一个照面就斩杀。 可哪怕亚姆如此奋勇杀敌,白山领和拜约尔领的士兵都因此受到鼓舞,可面对同样意志力坚强的奥斯帝国士兵,他们却依旧难以取得战场上的优势,双方已经彻底绞杀到了一起,完全分不清彼此间的阵形,这让双方的弓手都开始投鼠忌器,根本不敢继续射击。 但相比起亚姆这一方的弓箭手无法进行射击就很难继续作战的情况不同,奥斯帝国的猎犬士兵在发现射击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后,他们就立即放弃了射击,转而从哨塔上下来,纷纷加入到了战局之中,甚至还有部分猎犬士兵尝试著绕过正面战场,从而向后方的弓箭手发起进攻。 只是,他们的意图很快就在辽阔的视野距离下被打消了。 “有敌方援军正在快速接近!” 一名攀爬到了较高处的弓箭兵观察手迅速向著下方的弓箭兵阵地喊道。 亚姆带来的这一千名弓箭兵,虽然是拜约尔领和白山领的领民训练士兵混编而成,但负责指挥作战的却是他们从营寨里救出来的弓箭营战斗指挥官,其中还有作战能力的那些弓箭手也都被编入到了这些弓箭手里,充当著领射手一一泰瑞拉王国正规军训练出来的弓箭兵,不仅有负责引领队伍射击方向和角度的领射员,同时还有负责观察敌军动手和判断距离的观察手。 而战斗指挥官,则是专门负责指挥弓箭手进行射击角度调整和攻击频率等节奏的人。 “距离四百米!” “射击角度不可。” 几乎是在观察手报出距离的瞬间,领射手就已经判断出这个攻击距离不可能进行射击。 “敌军速度很快,是敌方的猎犬援军,距离两百八十米!” “仰拋准备!” 几乎是第二次距离匯报的瞬间,弓箭手的战斗指挥官就立即下达了准备作战指令。 然后所有的领射手立即抬手拉弓,进行了战斗角度的调整。而由他们负责率领的弓箭手,也纷纷开始模仿角度拉弓一一他们並不一定知道仰拋是什么意思,更不会懂得仰角、拋物线距离等东西,但他们却知道要如何跟自己的模仿目標保持射击角度:或许其中存在一些误差,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两百米!” 第三次报数出现。 “射击!” 弓箭战斗指挥官立时怒吼出声。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瞬间又匯聚成了一片声势浩大的箭雨倾盆而落。 大量冲向前线战阵的猎犬士兵,措不及防之下瞬间就倒下一小片。 因为他们不像剑盾兵那般,会配有盾牌,所以自然不可能挡下这种覆盖式的饱和攻击,是否能够活下去完全就是看自身的运气。只不过他们的奔跑速度非常的快,所以哪怕那名弓箭指挥官算好了提前量进行射击,可也只能射杀上一、两百名猎犬士兵而已,並未能对这支援军部队造成足够严重的杀伤。 甚至於,他们也就只能射出这一波箭雨而已,第二波箭雨落下的时候,就几乎造不成任何有效杀伤了。 於是很快,从敌军的后方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亚姆能够清晰的看到,敌军的后方又是一片人头攒动的景象一一来自敌军后方的生力军迅速驰援而至,让战场已经开始有些倒退的奥斯帝国军阵线迅速重新站稳脚跟。 然后这时,又是第三波箭雨落向了敌军的后方。 只不过这一次,亚姆听到的就不再是箭矢射中敌人躯体的那种穿刺声,而是一阵叮噹作响。 那是箭矢被铁製防具挡下的声音。 “狼卫来了!” “是狼卫战士!” 更加明显的兴奋欢呼声,如同浪潮般迅速响起, 亚姆顺著欢呼声的方向望去,很快他就看到了这所谓的狼卫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们中部分人双手托举著一面近乎於齐人高的大型方盾,这么一面大盾,正好足以覆盖住底下的三人;然后走在最前方的一人,双手各持剑盾,另有一人手持长戈跟在后方。 几乎是看到这群土兵的第一眼,业姆就意识到这些人为什么会被称为“狼卫”了:他们每三人形成一个作战小队,其中一人专注於防御,一人专注于格挡和反击,一人专注於攻击杀敌,就如同狼群的协作配合那般。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还可以数个作战小队组合成一个更大的作战编队。 就好比眼下。 当箭雨落下的时候,这些托举方盾的士兵就可以为自己的战友挡下攻击,避免他们在前进时死於箭雨的攻击下。 而紧接著,隨著这支狼卫进入战场开始正面交锋时,他们的战场统治力也很快就展现出来。 数名剑盾兵朝著这些狼卫冲了过去,但他们首先面对的却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些狼卫剑盾兵:双方的刀剑都只砸落在彼此的盾牌上,並未能对彼此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杀伤;只是,相比起没有任何队友的亚姆这一方的剑盾兵,狼卫一方却是很快就有一桿长戈直接刺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就刺穿了亚姆魔下的这些剑盾兵的皮甲。 而趁著伤势的造成,狼卫剑盾兵也很快就立即挥剑攻击,直接斩下了敌人的首级。 倘若有人反应足够及时,没让这些长戈刺中自己,但敌人却也並不是只有一位:另一名剑盾手也能够很快趁著机会迅速展开第二次的进攻,然后配合著长戈手的攻击,照样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杀敌人。 但这些依旧不是这支军队的全部。 隨著狼卫的阵线推进作战,他们自然不可避免的要和长枪兵展开交锋。 可不等长枪兵进攻,这些狼卫里专门负责防御的那名方盾手便文將大盾挡在了面前,然后第二组的狼卫方盾手迅速跟上,將方盾同样高举起来,架在了竖立在地面的那面方盾上,防止亚姆魔下弓箭手的箭雨攻击。 这些狼卫士兵很快就在战场上竖起了一道盾墙。 亚姆魔下的长枪兵衝上去,他们的攻击就只能撞在这些方盾上,却並不能让凿穿这些方盾形成的盾墙防线。 可敌人却是能够在长枪兵的攻击失利那一瞬间,迅速让出一道空间,紧接著那些长戈手就迅速衝出,利用长枪兵必须双手持枪,缺乏机动防护性的缺点,迅速收割长枪兵的性命。然后不等亚姆这一方的士兵反应过来,他们便又会迅速的后撤回盾墙防线內。 而伴隨著这些长戈手的后撤退回盾墙防线,方盾手又会立即合拢方盾,让亚姆这边的攻击再次无法產生杀伤性。 哪怕有人奋勇前冲,趁著敌人的盾墙合拢不及时试图衝出一道缺口,但也会被敌阵里的剑盾兵和猎犬士兵迅速斩杀。而且这些冲阵失败被斩杀的剑盾兵和长枪兵,他们的尸体也並不会被推出盾墙外,反而是会被拉入盾墙后面,以防止这些户体影响到己方士兵的攻击。 很明显,这种作战方式是奥斯帝国士兵非常熟练的一种战术,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本来因为亚姆的强势斩杀让他们这边稍微有些优势的局势,很快就隨著这群狼卫的介入而开始迅速失去,甚至还反过来让奥斯帝国迅速抢占优势。 眼见己方的士气居然开始迅速下滑,还不等亚姆出手,阿里曼就已经持枪冲了上去。 只见他长枪猛然挥扫。 空气里顿时就有一股庞大的气流瞬间隨著长枪的挥动而被捲起,化作了一道恐怖的气流, 下一刻,阿里曼长枪猛然朝前一刺,被牢牢卷带在长枪枪身上的气流便化作了一头仿佛在咆哮的巨龙那般朝著这些狼卫的盾墙轰了上去。 剎时间,只见一阵进裂的破碎炸响。 十数具户体顿时就在这道气流的正面轰击下,被带飞出去一一这些土兵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已经在半空中隨著自身的支离破碎而彻底失去了一切意识。 紧接著,阿里曼便迅速持枪朝著这个缺口冲了过去。 伴隨著他不断前冲的同时,手中的长枪频频挥舞,道道气流显化而出的风刃迅速的撕开敌人的防御阵线,转眼间就已经在敌人的盾墙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而紧隨其后的长枪兵和剑盾兵,也並没有让亚姆失望,更没有辜负了阿里曼的努力,他们的士气几乎是在顷刻间便迅速重振起来,然后纷纷趁著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前衝杀过去,儘可能的扩大缺口並且开始在敌人的阵线后方製造巨大的混乱。 亚姆双眼微眯,死死的盯著那面代表著艾斯家族的旗帜正在不断的向著战场中央靠近。 他强忍著趁此机会將其斩杀的念头,转而只是挥剑斩出了一道烈焰剑气,在另一个方向上也朝著这些狼卫盾兵的盾墙防线撕开一道缺口,然后指挥著周围的士兵们通过这道防线缺口迅速冲阵, 彻底凿穿敌军的前线防御,开始將战场重新进行切割,迫使这些狼卫无法形成组阵。 狼卫的组阵攻势的確猛烈但他们的缺陷却也同样的明显,那就是机动性和应变能力的不足。 狼卫最擅长的就是正面攻势,而且多组小队的集合作战,也让他们能够形成一道稳固阵线不断的前推,直到所有敌人都被他们绞杀。但反过来说,一旦有敌人突破到他们的后方,甚至开始从四面八方展开围杀的时候,那么他们无法兼顾四周的防护缺陷就会很快暴露。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剑盾兵外,毫无攻击作战能力的方盾手和因为长戈的兵器特性而无法灵敏挥动武器的长戈手,必然会成为最先倒下的那一批一一他们在单独应对作战这方面的能力,甚至连猎犬士兵都要不如;而且长戈还不像长枪那般,能够相互配合,毕竟长戈的横面刃,很容易会造成互相碰撞和影响,从而导致兵器的回收並不及时。 远方观望看战场的业卡,看看局势重新被稳固下来,他终於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气。 敌人的第一阵攻势,到目前为止已经算是彻底被瓦解,甚至可以说还稍微落了下风。 “让阿契斯做好出阵准备。” 海尔耶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敌军似乎有些焦虑了。” 顺著海尔耶斯的声音,亚卡很快就看到,奥斯帝国军阵那边,第二阵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但这一次,他们却並没有分出前后阵,而是一整个方阵开始迅速前进。 凭藉著自身优秀的目力,亚卡看到奥斯帝国第二阵的士兵不仅有猎犬和狼卫,甚至还有一批持看双手大剑的土兵一一他们並不是持剑前冲,而是抗看大剑小跑著前进。 这些抗著大剑的士兵,仅仅只是穿著一套半胸甲,其中右肩上有著一片肩甲,显然是用来了防护抗在肩上的重剑伤到自己。 “那些是什么兵种?” “大剑力士,號称战场收割者的奥斯帝国重步兵。”海尔耶斯沉声说道,“这可不是第二阵该出动的兵种类型,很明显奥斯帝国急了。” “四千对阵三千五,不管是兵力还是血脉者方面都占据了优势的第一阵反而快被打没了。”阿帕兹缓缓的开口说道,“尤其是这第一阵还是最擅破阵衝锋的部队,结果不仅没能破开敌军的阵势,反倒是自己被陷入了绞肉机战场,自己的阵线都已经被敌人破开了,换了是我,我也会急。” “大剑力士是登斯家族的私兵,就像狼卫是艾尔家族训练出来的一样,这群战场收割者一旦进场,也就意味著登斯家族的指挥官肯定已经进入前线了。”卢尔特沉声说道,“敌人和我们一样, 玩了一手偽装诱敌。” 现在正在营寨战场上廝杀的,可不是白山领的旗帜,而是阿里曼的谢尔夫佣兵团旗帜。 亚姆並没有带著自己的旗帜上阵,他將这面旗帜留给了海尔耶斯,於是这就导致了战场上敌人並不知道身为总指挥官的亚姆此时正在战场上廝杀。当然这种做法,也就眼下第一次使用才能起效,等这一仗过后,敌人一旦开始收集情报的话,那么亚姆就不可能再利用这种乔装身份衝杀在最前线了。 而很显然,敌人也同样是打算玩这种偽装诱骗的战术。 毕竟登斯家族最为擅长的战术,就是战场切割,然后再利用大剑力士的蛮力和重武器,迅速完成对轻装步兵的收割:他们只穿戴著半身胸甲,其他部位甚至几乎不做任何防护。所以如果不是已经有过足够交手经验的人,肯定不会以为这些大剑力士会是重装步兵的类型。 “让阿契斯带人出阵支援!顺便告诉亚姆阁下,可以捕猎了!” ? 第232章 51. 袭杀 第232章 51. 袭杀 狼卫的协同作战的確具有相当高效的阵线推进能力,但弊端也同样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一旦被敌人突围绕后,方盾兵无法形成足够的防护抵御能力,那么奥斯帝国的狼卫就会迅速阵亡。 罗宾在意识到狼卫的弱点时,也就意识到,狼卫这个兵种类型非常惧怕重骑兵的冲阵,因为他们的盾牌厚度显然不足以挡住重骑兵的衝锋一一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战爭里,重骑兵的价值都是用来衝破敌军的阵形阵列,从而配合步兵完成战场切割。 而在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亚姆也终於明白为什么狼卫的士兵拿的是长戈,而不是长枪了。 在面对骑兵的衝锋作战时,长戈这种兵器既可以將骑手拖下马,又可以对马腿进行攻击,这无疑能够让骑兵的冲阵也同样要承担不小的损失。 不过,罗宾觉得,这个世界对於“长戈”这种武器的定义,似乎有些微妙。 他印象里,像狼卫长戈兵使用的这种武器,应该叫“长戟”才对一一长载和长戈之间的区別, 就在於长戟比长戈多了一个枪头,而如果去掉长戈的横面那像镰刀一样的玩意,就是一把標准的长枪。 悬浮於半空中的罗宾,尽情的舒展著自己的身子,他就这么静静的旁观著这场战爭戏码。 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也开始不断的从他的脑海里升腾起来。 隨著许多记忆的恢復,罗宾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伙狼卫可不就是瑞土僱佣兵的简化版本嘛! 瑞士僱佣兵队伍一般由四到七人为一组,由一名长载手、两名长枪兵、一名护卫组成基础小队;七人组则增添了两名號手和一名功能手一一通常功能手使用的是三米长枪,近距离作战则会以长剑、大剑进行攻击。再后来,隨著瑞士僱佣兵部队深受当时的教皇信赖和喜爱,所以又增添了一名教皇近卫兵,由七人增加到八人。 一个標准的瑞士佣兵团,一般由两百到三百人组成。 他们很少独立作战,而是非常注重协同作战,这也是他们在十五世纪初被称为最强步兵的原因。 一直到后来的比科卡战役,他们才被夺走了战爭之王的桂冠一一那也是火枪兵的初舞台。 狼卫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协同作战能力的確很强,至少在没有骑兵的战场上,他们的战斗力非同小可。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火枪兵,可却有比火枪兵更加可怕的血脉者。 罗宾看著亚姆小心且谨慎的偽装著自己,並没有表现出太过强势耀眼的战斗能力,几乎所有风头都被此时正在敌阵里大杀四方的阿里曼抢走,不由得感嘆亚姆的心態真的是非常平稳,完全没有任何丝毫属於他这个身份地位的骄躁,这十几年里完全就是一如既往。 然后,罗宾就注意到,有一名血脉者突然迅速靠近了亚姆。 手持魔剑的亚姆,没有特意的爆发出自己的实力,他將自身的力量精准的控制在了二阶的程度,只是仗著手上的异铁兵器比寻常兵器更加强悍的特性,所以才在一面倒的屠戮著敌人的士兵。 奥斯帝国这支军队里,並非没有血脉者, 就像泰瑞拉王国的军队里,有战斗指挥官一样,奥斯帝国其实也有衝锋队队长这样只能由血脉者负责担任的职务。只不过和泰瑞拉王国会在军队里挑选优秀士兵栽培不一样的是,奥斯帝国因为其国家独有的徵调命令系统,所以这类衝锋队队长的职务更多是由赴任的血脉贵族家族里的骑士来担任一一事实上,可以把这理解为这是奥斯帝国对这些徵调赴任的血脉贵族的一种补充方式。 而这种机制体系,自然也就导致了这些衝锋队队长必然会围绕著自己的家族长官行动。 所以,当亚姆和阿里曼成功斩杀了敌人的血脉者指挥官时,自然也就意味著他们已经清理了一遍这些低阶血脉者。 因此当他们在屠杀这些土兵的时候,才没有任何血脉者能够出面阻止一一当然,就算他们出面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不管是阿里曼还是亚姆,都是货真价实的三阶血脉者,所以敌人只要不是三阶血脉者的话,自然不可能挡得住他们。更不用说,此时亚姆手上拿著的还是截至目前为正根本就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挡住的魔剑。 但突然间,亚姆感到右手传来了一阵轻微颤鸣, 仿若拥有了某种特殊的感知意念那般,亚姆突然猛然侧身一避。 然后一支如墨般的黑色长枪,突然就从他的身边贯穿而过一一倘若在这一瞬间,亚姆没有紧急迴避的话,那么这根黑色的长枪就会瞬间贯穿他的心臟!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出了业姆的一身冷汁。 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魔剑,此时魔剑也已经恢復了正常,但他却是清楚的意识到是魔剑救了他一命。 然后亚姆眼角的余光又扫向了那柄擦著自己身边刺过去的黑色长枪,却是发现这柄长枪在没有刺中的瞬间,就已经开始消融一一整柄长枪先是软化,然后就像是蜡烛那般的开始融化,化作了一些黑色的水滴,滴落向地面上。但诡异的是,这些黑色水滴落地的时候,却並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似的。 亚姆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旋身就將魔剑刺向了自己的影子。 只是预料中的惨叫並没有出现。 反倒是周围的影子里,突然就又多出了十数根如同长枪般的黑色尖刺,全部都朝著亚姆的周身各处刺了过来。 【焰流长明】! 炽热的烈焰猛然从亚姆身上喷发而出,化作了一道冲天的火柱, 黑色的尖刺在触碰到烈焰的瞬间,就纷纷烧熔,化作了一片虚无,依旧是连一点痕跡都没有出现。 这一幕,也让亚姆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定:敌人的特殊能力必须要借用影子才能够实现。 於是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以后背撞开了火柱,迅速远离了周围那些敌人一一此时的他,正处於战场环境里,周围到处都是廝杀中的人群,自然有看大量混杂著的影子,这等於是天然就给故人提供了一处暗杀场合:敌人甚至都不需要靠近到亚姆身边,只要利用这些阴影就能够针对他隨时隨地的发起攻击。 从火柱中迅速拉开距离,亚姆反手一剑横扫而出,直接在奥斯帝国的敌阵里,划出了一道火圈。 炽热的烈焰瞬间喷发而起,当即就是一片悽厉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所有人迅速散开,撤离这片交战区域!” 亚姆直接开口大喝一声。 这名实力明显不弱的奥斯帝国血脉者已经盯上了他,那么他当然不会再作任何偽装,所以火力全开之下,整个人也化作了一名火人,他以火焰圈地划分战场,直接將陷入他火圈范围內的奥斯帝国敌军士兵都当作柴火那般点燃,化作了一具焦黑的户体,从而儘可能的减少自身范围区域內的阴影。 而那些听到亚姆怒吼声的士兵们,也迅速远离了这片交战区,並且儘可能的分散和拉开彼此的距离一一儘管他们並不知道亚姆下达这条作战指令的意义何在,但身为士兵的他们却知道,只要遵循命令行动即可。 亚姆从不进行任何人性方面的考验, 所以当他决定彻底大开杀戒的时候,他就猜想到,敌人很可能会无视他的邀战,而选择蛰伏起来复製他的做法,直接杀死他的士兵一一这种双方互相兑子的战斗方法,却恰好是亚姆玩不起的战术,因此他才会下令让士兵们撤离这片战场,不给对手威胁他的机会。 毕竟,他的士兵一心想要撤离这片战场区域的话,敌人是很难阻拦的。 但反过来,亚姆只需要到处点火划出一个个的火圈直接圈定战斗范围区域的话,那么敌人反而很难逃脱。 而事实也证明,亚姆的確有著先见之明。 敌人两次突袭暗杀失败后,的確是转而针对起亚姆带来的这些士兵:这些从影子里延伸出来的地刺攻击手段,每一根都能够准確的刺穿一名士兵的心臟,將其当场杀死;但敌人的能力显然非常有限,无法一次性造成大范围的刺杀,因为他每一次能够发动的黑色地刺最多只有二十根而已。 可亚姆就不一样了。 长剑一挥,就是一片燎原星火。 再一扫,就能让燎原星火化作一道火线、火墙,让所有试图越线和跨墙的奥斯帝国军人,当场直接变成一具人形火炬。 在杀戮效率上,双方显然並不在一个水平层次上。 因此,当亚姆第三次挥剑,將所有被他困在火圈內的上百名奥斯帝国彻底杀死后,他就开始进行第二个火圈的划分了。而这个时候,那名潜伏起来的奥斯帝国士兵血脉骑士才刚刚杀死第三批的二十名士兵。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奥斯帝国的士兵必然会死得更快。 如果只是彼此互相兑子廝杀的话,这种做法自然也是非常正常的。 但奥斯帝国的目標可不是和亚姆在这里针对基层士兵互相兑子,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提振士气, 所以才需要將诸如亚姆、阿里曼这样的高价值敌对指挥官血脉者迅速解决。 因此,眼见自己的廝杀效率又没有亚姆快,而且亚姆也完全不在乎自己针对泰瑞拉王国士兵所展开的廝杀,那名潜藏在暗处的奥斯帝国血脉者,终於彻底坐不住了。 又是一根黑色的长枪,陡然间从亚姆的影子处刺出一一此时亚姆已经清扫完了第一个火圈的上百名奥斯帝国士兵,然后利用火光的照耀將影子的方向和位置固定住,如此一来就算敌人想要使用一些偷袭之类的阴谋诡计,他能够选择的范围也非常的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毫无选择余地。 所以面对这一桿黑色长枪朝著自己心臟贯穿而至的举动,亚姆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避让就已经躲开了。 只是下一刻。 原本应该是刺空了的那杆黑色长枪,陡然间却是在枪尖处靠右边的一处突然鼓起了一个凸包, 然后便是一截横刀迅速延伸而出,就如同破茧的蝴蝶那般,又一次朝著亚姆的心臟刺了过来。 长枪瞬间变战戟! 亚姆的脸色猛然一变,此时再想进行第二次躲避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於是亚姆只能在急忙之中横剑格挡,利用这突如其来的横面那一截的尖端攻击范围较小的劣势,让魔剑的剑身挡下这一小截的尖角。 只听得一声极其清脆的“叮”声响起,感受著从这战戟上延伸出来的那股力道反馈,亚姆眼里的凝重之色却是不由得放鬆了几分。 然后他身形微微一退,先是拉开和这柄战戟的距离,紧接著在退身后的右脚才猛然往地面一踩,一道烈焰顿时就从自己的影子上喷发而出,化作了一道冲天的火柱。 但这一次,却是有一团蠕动著的黑色身影突然从亚姆的影子上跃了出来,成功避开了那道冲天而起的火柱。 而到这一刻,亚姆才终於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的对手身影。 这是一名穿著一套完全密封的黑色贴身皮衣的女子,只不过她的胸部並不大,只有一个微微凸起的轮廓,但她的身形却是挺拔笔直,身高明显不低於一米七五。她的头上也戴著一个皮製头套, 因而看不出她的髮型,甚至就连面部也都被这一个皮製的头套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双明亮得如同祖母绿般的眼眸。 她的双手是空著,並没有拿著任何武器。 不过亚姆却也注意到,这名女子的身下並没有影子一一她的影子好像消失了一般,甚至她仿佛都完全不需要呼吸那般,就连存在感也几乎是並不存在:若非有这么一个人活生生的就站在亚姆的面前,让他能够清楚的观察到,他甚至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亚姆对眼前这名女子的唯一认知,就是对方的血脉绝不是【魔影暗豹】。 因为作为二阶血脉【鬼眼猎犬】的三阶普升方向,【魔影暗豹】强调的是在埋伏、暗杀、偷袭等方面的能力进行了增幅强化,但却绝不会导致自己的影子消失,甚至还能够利用影子进行各种武器的塑造。 所以在充分考虑到奥斯帝国的血脉倾向,亚姆怀疑眼前这名女子所觉醒的血脉,也必然是某种【恶魔】类型的血脉。 毕竟到目前为止,所有【恶魔】类型的血脉都给亚姆一种非常诡异的印象。 例如【嗜血兽】的容易失控和杀戮倾向。 例如【幻魔血统】的变化偽装能力。 还有眼前这名不知道血脉名称是什么的暗杀者女子,她连自己的影子都没了! 亚姆甚至怀疑,对方是把自己的影子做成了一把特殊的武器。 因为刚才他横剑挡下那柄战戟的时候,从戈面一端传来的打击感非常明显和沉重,那绝对是某种实物武器,而不是像之前那些地刺那样,是利用阴影的能力製造出来的效果。 可现在,看著眼前这名女子的双手空空如也,亚姆就知道对方的危险性非常高。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將她的武器藏在了身上的哪个位置。 第233章 52. 交友方式 第233章 52. 交友方式 亚姆快速的环顾四周,確认了周围一片区域內並没有其他人在,除了烈焰燃烧起来的一大圈火光外,周围就再也没有任何阴影存在了。 “你是谁?”亚姆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尝试著从对方的嘴里套出情报。 但回应亚姆的,却是从他的影子里突如其来的射出一道黑色尖刺! 亚姆虽然刻意表现出一丝放鬆的心態尝试从对方那里套话,可他的內心却没有丝毫的鬆懈,所以当这根尖刺突袭而至的时候,业姆的长剑往上一挑,剑锋直接就切断了尖刺的尖端,同时横切向上的剑身也挡住了失去了尖端的黑色尖刺。 而在阻挡敌人攻击的同时,亚姆的双眼也没有离开过那名敌人。 所以几乎是在看到眼前敌人的身体竟如同液体般突然开始融化,並且试图融入自己的影子那一瞬间,亚姆就立即朝后一跃,直接避开了敌人的这种手段。而敌人那如同液体般的身体在往前猛然出一截距离后却也因为亚姆的拉开距离而无法融入影子后,便又第一时间恢復了自己的原本身姿。 亚姆的確是不知道敌人的能力和谋算。 但他却是知道,只要敌人想要的,那么他只需要阻止就可以了。而事实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敌人那突如其来的黑刺袭击就是一次试图阻挡他视线的障眼法,所以他才会选择在黑色尖刺达到一定高度之前,先將其斩断,並利用剑身的横面去阻挡这道黑色尖刺的后续延伸,並且双眼牢牢的死盯著敌人的一举一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敌人试图再度进入他的影子里进行躲藏时,亚姆才能够第一时间躲开。 同时,他也发现当那道尖刺撞在自己手中那柄魔剑的剑身上时,並没有传出丝毫的声响,同时撞击力度也非常轻微,至少远没有刚才亚姆挡下那黑色战戟时的力道大。 而这也让亚姆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敌人拥有两种攻击手段。 第一种就是利用影子、或者阴影来进行攻击,但每一道影子只能產生一次攻击,而且手段非常的单一,並不具备任何变化的特殊效果。 就像之前对方针对那些普通士兵展开的袭杀,看似能够一次性杀死二十人以上,可实际上那二十多道尖刺却都是从那些士兵各自的影子里发出的,而並不是从一个人的影子里同时发出二十道尖刺。 而第二种手段,则是那种具有变化效果的攻击手段。 只是这种攻击手段,明显需要潜伏都敌人的影子里时,才能够发动。 证据则是第一次亚姆遭遇袭击时,只有一道尖刺,然后他立即对自己的影子展开反击,却並没能將敌人的身影逼出来,这证明敌人第一次对他发起突袭时並不在自己的影子里;之后的第二次攻击,恰好是敌人在自己的影子里,所以发出的袭击才会具有变形的效果,也才会被自己从影子里逼出来。 而就在在刚刚发生的第三次袭击,那道像长枪般的尖刺同样不具备任何变形能力,甚至力度也和自己之前挡下那像战戟一样的阴影攻击手段截然不同,之后敌人更是试图融入到自己的影子里。 这一切的表现,都让亚姆非常肯定了敌人的攻击手段和方式。 “既然你不打算说的话—” 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加速朝著敌人猛然前衝过去。 他的爆发速度极快,几乎是身形一动的瞬间,就已经將双方的距离缩短了一半! 但面对亚姆的前冲攻击,敌人似乎是感到了一阵惊喜,她的身形再度化作了一团犹如液体般特殊物质,然后猛然主动迎向了亚姆的影子,仿佛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双向奔赴那般,双方的距离几乎是一瞬间就彻底缩短了。 可就在亚姆的影子和对方那团黑色物质身躯即將彻底接触到一起的瞬间,亚姆却是朝前挥出了一道烈焰剑气,同时位於他身后的那道火堆也瞬间彻底熄灭,於是在这一瞬间,亚姆原本是朝前延伸出去的影子就彻底消失了,並且变成了向后延伸。 如此一来,原本是双向奔赴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这名敌人自己朝著亚姆迎了上来。 儘管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瞬间停止了前进,並且迅速变回了人形,但她此时也已经彻底进入了亚姆的攻击范围內,於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亚姆手中的魔剑直接就横斩而出。 他是不知道敌人的血脉和具体能力表现,但那又有什么关係? 只要將敌人杀死,汲取了对方的血脉之力,他回头照样能够知道敌人的血脉和能力。 面对亚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敌人的右手也立即猛然抬起,一抹浓郁粘稠如同液体般的黑色物质瞬间就在她的手上涌动著,如同最汹涌的浪潮那般。 然后下一秒,这股浪潮就猛然喷涌而出,迅速冲向了亚姆的魔剑,將其彻底包裹起来。 这一刻,就好像对方为魔剑找到了一个量身订做的剑鞘那样。 亚姆的眼里露出一抹惊之色。 因为预想中那种將敌人直接连人带兵器一起斩杀的画面並没有出现一一这是亚姆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挡住魔剑的锋利。 毕竟如果只是找个剑鞘就能把魔剑给收纳进去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们索德贝尔家族也不至於一直用麻布对魔剑进行缠绕偽装了,早就为其订做一个剑鞘了。甚至就连麻布缠绕,他们也都只能每次將魔剑带出去时才临时缠绕,而且往往也只能维持一个比较短的时间,甚至稍微动一下魔剑,那缠绕在上面的麻布都会瞬间被切断。 以至於魔剑在这十几年里,都给他们索德贝尔家族一个无坚不摧的刻板印象,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魔剑斩不断的。 但现在,对方只是利用了某种他所不知道的能力显现,居然就能够將魔剑收纳起来,这著实超出了亚姆的预料。 甚至於在那一抹惊之后,亚姆的眼神就变得彻底明亮起来了。 这种能力,他想要! 但亚姆不知道的是,此时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內心的情绪却是要比亚姆惊骇万倍。 別人不知道她的能力,她作为血脉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织影】,这是她普升三阶血脉【影织蛛】时所获得的能力,其具体的表现就是能够通过利用影子的能力编织出各种她所能理解的武器装备。 而她接触最多、理解最深刻的武器就是战戟、长枪、长剑、短剑、大剑等。 剑鞘仅仅只是因为接触的剑类武器足够多,所以才顺带有所了解而已。 面对刚才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在如此近的距离內她根本就来不及编织其他任何武器,並且这种编织可不是她內心想一下就能够立即形成而,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编织成功。 因此在短时间內最能发挥效果的“武器”就只有剑鞘了。 但在她的原本设想里,是先利用剑鞘封锁了武器的杀伤性,接著再利用自己的能力在避开这一剑后迅速改换武器类型,从而迅速的杀死眼前这名同样让她也感到了棘手的敌人。 可没想到的是,当她以剑鞘封存了敌人长剑的杀伤力后,她却也同时失去了对自己能力的控制! 她此时如果不解除【织影】所编造的剑鞘,让这个能力回归最初的本质,她就无法进行任何“变形”的操作。 要知道,她对武器的接触和理解,可不是隨性而为的。 短剑延长就可以直接变成长剑,长剑再延长就可以变成长枪,如果扩大面积就可以变成大剑, 而长枪只要再改变一下左右的形態,也能够变成长戈、战载等。 所以实际上,她是有著自己的一套战斗思维。 但现在,她的能力却是被“封印”了,这让她如何能够不心慌。 双方在这一次短暂的接触后,心態都產生了不小的变化。 只是这名奥斯帝国的女性血脉者,內心的惊骇更盛一些,於是在躲过了可能的致死一击后,她竟然第一次选择主动拉开距离,迅速的远离了亚姆。 双方又一次回到了原先的对时状態。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再轻易的动手了。 “真是狼狈啊,米莉瓦娜。” 就在这时,一声粗獷的嗓门突然响起。 一名身高超过两米,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突然自亚姆的烈焰火圈外踏步而入。 他的下半身穿著一条粗麻裤,赤著双足, 上半身则是显露出一身稜角分明的肌肉线条,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座石雕那般。 仅仅只是踏步而来的姿態,就已经带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威感。 但亚姆的视线却是盯在了对方的双手上:他左右手各提著一颗人头。 而这两颗人头,却恰好是亚姆所认识的。 一颗,是那名年轻的剑兵营战斗指挥官,来自於北境的一个子爵家族次子;另一颗则是来自於阿里曼的一名魔下,他印象中应该是叫卡索,血脉能力的【风压爆发】。 “你在看这个?”壮汉狞笑一声,然后隨手將两颗人头拋向了亚姆的方向,“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我们登斯家族可是最喜欢交朋友的。” “呼。”亚姆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著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內心的確是怒火沸腾,差点就忍不住了。 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的抑制住他的愤怒。 “小心点,他不简单。” 此时,那名女性奥斯帝国血脉者也终於开口了。 只是和亚姆猜想中的情况不太一样,这名女性血脉者的年纪似乎並不大,因为她的声音带有一种少女独有的清澈感:上了年纪的女性就算声音没有隨著岁月的变化而沉淀变得充满磁性,但也会无可奈何的带上一丝低哑,因为那是声带在不断的振盪摩擦中所造成的不可避免永久损伤。 少女音色所独有的透彻感,几乎不会出现在年纪渐增的女性身上一一男性也是如此。 所以当这名女性血脉者开口的那一瞬间,亚姆就知道对方的年纪绝对不大,甚至很可能还没满二十岁。 但就是这么一位年纪尚小的人,却已经拥有如此恐怖的杀人能力,这让他有些困惑,奥斯帝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而原本亚姆以为,那名登斯家族的壮汉会因为女子的年纪幼小而嘲笑她,却没想到在这名女子的开口后,这名登斯家族的壮汉却也变得谨慎凝重起来,完全收起了自身原本的那种轻桃和隨意。 这一瞬间,亚姆便立即意识到,这名女性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一句话就能够让一名登斯家族的指挥官如此谨慎,你是艾尔家族的人?” 女子没有开口,但那名登斯家族的壮汉却是突然又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对我们奥斯帝国很了解吗?” 然而下一秒,不等亚姆开口,这名壮汉就突然朝著亚姆迅速冲了过来。 他的体格非常健硕,看起来应该会是属於非常笨重的那种类型,可他奔跑起来时的速度,却无不彰显著他那极为可怕的爆发力。而更加让亚姆感到脸色难看的,却是这名壮汉在冲向自己的途中,经过那名艾尔家族的少女身边时,这名少女也化作了一团阴影融入到了壮汉的影子里。 几乎是一瞬间,亚姆就已经想到了这种战术的恐怖价值! 眨眼间,这名壮汉就已经来到了亚姆的面前。 他的身上突然有一层繁复的红色光纹浮现,就好像是某种特殊的纹理一般,紧接著壮汉整个人的皮肤就变成了某种类似於石质的纹理,呈现出一种暗红色,而且还散发著非常强烈的硫磺气味, 一度让亚姆以为这是体味攻击也是对方的攻击手段之一。 壮汉那如岩石般的重拳,猛然朝著亚姆的头狠狠砸落。 亚姆条件反射般的挥剑斩切,打算给对方来一个终生难忘的反击。 可下一秒,来自於艾尔家族那名少女的阴影攻击,却是接而至! 一根黑色的尖刺,从壮汉下的阴影部分猛然直袭向亚姆的下体位置。 这一剎那,亚姆不得不放弃反击,转而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可几乎是在他跃身后撤的瞬间,亚姆却是看到了那名壮汉微微扬起的嘴角。 不好! 几乎是这个想法產生的同时,他就看到了壮汉如同一颗炮弹般瞬间无视了那十数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拳轰在了的自己的胸腹处,將他轰飞出去。 亚姆尚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喷吐出一口鲜血, 他发觉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明显应该是自己的心肺处受到了损伤。 但他才刚一落地,就立即强忍著疼痛迅速起身,然后再度朝著旁边跃开。 “轰一一” 果不其然,第二声轰鸣重击声,就在他落地的位置爆发而出一一刚才他要是没有立即闪躲的话,那么自然就要被这第二次攻击命中,到时候恐怕他就真的要被废了。 毕竟敌人此时看似只有一人,但实际上却是有两个人:那名潜藏在登斯家族壮汉影子里的少女,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袭杀机会,因为这本来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看来,你没机会享受到我们登斯家族的交友方式啊。” “是吗?”亚姆站起身,然后一口吐掉了嘴里的鲜血,“如果没机会享受的话,会怎么样?” 壮汉朝著那两颗人头努了努嘴。 会死。 这就是他此刻表达出来的意思。 “咻——” “咻—— “咻一一三声尖锐的响箭声,突然响起。 亚姆抬头一看,便见天空中陡然射出了三支响箭。 下一秒,亚姆嘴角也同样微扬:“我或许是没机会享受到你们登斯家族的交友方式了。不过,你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交友方式。” 亚姆握紧了手中的魔剑,然后吐气开声:“【涅繁】。” 炽热的烈焰,瞬间从亚姆的身上猛然爆发而出! 奥斯帝国的两名血脉者,脸色瞬间猛然大变,然后下一刻便是头也不回的迅速朝著火圈外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们甚至恨不得自己多长出两条腿! 四阶血脉者?! 他们两个三阶血脉者拿什么打! “太慢了。” 如死神般的低语呢喃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捕猎结束了。” 第234章 53. 第二战场 第234章 53. 第二战场 “该我们了。” 海尔耶斯骑在马上,看著远方的天空上射出了三支响箭。 那是他和亚姆约好的信號,代表著可以开始捕猎杀敌,不再需要顾忌。 而那也同样是他该行动了的信號。 卢尔特迅速回头开始调动復仇亡灵开拔数千人的部队,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只是他们的前进方向却並不是营寨,而是直接绕过了营寨开始向著敌人的大本营方向前进。其中,海尔耶斯和卢尔特带著上百名的骑手率先脱阵,和由阿帕兹率领著的大部队拉开了上百米以上的距离。 “记住,在没有確定波姆家族的那名指挥官之前,不要出手!”海尔耶斯再度对著身旁的亚卡提醒了一声。 “我知道。”亚卡点了点头。 他的任务非常简单,那就是在確定了波姆家族的那名指挥官后,立即对其发起针对性的攻击。 只要解决了这三名奥斯帝国这支先锋军部队里真正的指挥官,那么敌人就根本不足为虑一一这支奥斯帝国部队里的那名四阶血脉者,將会由海尔耶斯负责。 此时,他们这上百名骑手的出动,就是为了要彻底牵制住敌人剩下的两阵。 在原先制订的作战计划里,他们一共制订了数套作战方案,甚至每一套作战方案里的个別战术环节都可以互相配合。 就好比刚才。 敌人尝试著偽装诱敌,所以將本该是第三阵才出动的登斯家族部队直接放到了第二阵里,这使得奥斯帝国两阵出动的部队高达八千人以上的规模。单纯只靠亚姆那边的三千五百人,哪怕就算亚姆和阿里曼再强,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他们落败而已,所以才有了阿契斯率领第二阵的三千人前往支援。 儘管兵力规模上依旧不足,但起码不至於被敌人彻底冲溃阵线。 所以在这个时候,海尔耶斯他们要做的,就是防止敌人继续对营寨主战场那边进行增援,因此他们必须开闢第二战场。 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敌军三名指挥官出动两位后才行动的原因。 毕竟只剩一位指挥官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开闢两处战场就必然会牵制住对方的注意力,从而使得对方分心,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艾尔家族和登斯家族两家的指挥官出事。与此同时,海尔耶斯的亲自出手,且还是先头部队的出阵,那么当他爆发出四阶血脉者的实力时,敌军的本阵指挥官也必然要出动,否则的话那就只是单纯的將士兵排出来送死而已。 这些,就是海尔耶斯为亚卡提供的机会。 果不其然,看著上百人的骑兵远离后方的大部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不对劲, 所以奥斯帝国这支军队剩下的六千人部队里,很快就分出了一支部队快速的靠近过来。 这支部队的人数大概在四千人往上,他们迅速的朝著海尔耶斯这边移动过来,其中也分出了上百人的队伍骑著战马快速的靠近海尔耶斯等人。 而海尔耶斯只是望了一眼敌军这支部队的主旗,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是波波姆尔。”卢尔特沉声说道,“最前面那名穿著银色鎧甲的那个。” 被卢尔特確认的那个人,是一名金髮男子。 他穿著一套银白色的鎧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几乎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那般耀眼,让人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在战场上穿戴这样的鎧甲,因为那简直就是在向敌人宣告这里有一道活靶子。尤其是对方脱离大部队作为前阵兵衝锋的时候,他的手上居然还拿著代表著自己主帅身份的那面旗帜,身后一名侍从骑士更是拿著代表著他家族身份的那面旗帜。 这一刻,亚卡总算理解为什么之前卢尔特那些奥斯人会对他的评价是一个自大的傢伙了。 他仿佛就像是深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那样,哪怕是在战场上这种地方,也要彰显著自己的特殊性。 “他的战马不简单呀。” 但与亚卡的关注点不同的是,海尔耶斯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匹体格高大的战马的非凡之处。 “阿伯拉斯战马,一种混有魔物血脉的战马。”卢尔特沉声说道,“【鲜血公】魔下一位叫阿伯拉斯的骑士培养出来的一种战马,专门特供於诺曼骑士团,偶尔也会被【鲜血公】赏赐给有特殊功绩的勇土。这种战马以耐力和奔跑速度而著称,唯一的缺陷就是在转身的时候不够灵敏。” 大多数战马,都非常强调耐力和奔跑速度。 但也有少数情况下,会更注重於战马的调转速度,尤其是在轻骑兵这个兵种类型上。 诺曼骑士团是一支由大量血脉者作为主要战力所组成的部队,他们在战场上自然更加需要战马的奔跑速度和耐力,毕竟一旦他们衝锋起来,几乎没有敌人能够挡得住他们的破阵,所以对於战马的调转速度和快速转身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要求。 可那是集团衝锋的作用价值。 在不需要集团衝锋的战场上,阿伯拉斯战马的价值很可能就没有想像中那么大了一一最起码, 在海尔耶斯看来,像波波姆尔这样的指挥官最少也应该准备两到三种適用於不同情况下的战马才对。 但没想到,这个傢伙是真的完全更注重自己身份的特殊性。 这可比他所了解的情况还要更加自大和没脑子了。 双方很快就来到了近处。 隔著上百米的距离,海尔耶斯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波波姆尔脸上那股傲慢不屑的表情。 五十米。 三十米。 隨著距离的不断缩短,海尔耶斯的心情迅速的平静下来。 但他持枪的右手却是握得更紧了。 一股清澈的透明气流,迅速的环绕在他的身周,並且隨著海尔耶斯不断的凝聚收缩,而渐渐变得如同利刃那般,充满了一种凛冽的森冷杀意。 两边部队之间的距离,只剩二十米! 海尔耶斯抢先出手。 凌厉的气流化作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清澈刃气瞬间破空而出。 这道月牙般的利刃气流横斩而出,直接覆盖了海尔耶斯前方近十米的长度。 波波姆尔手中的武器,是一柄战戟。 並不是那种两面都带有月牙的战戟,而是一面月牙、一面斧刃的那种重型战戟。 只见这道气刃横空而至到面前的瞬间,他也同时挥戟而动。 斧刃的那面上直接泛起了一阵红色的烈光,然后重重的劈在了气流上,直接就將这道气流利刃当空劈断! 但这类气流杀伤性能力的另一个显著特徵,就是当凝聚成型的气刃一旦被破坏时,瞬间就会化作不稳定的气旋,然后如同风暴般向著四面八方胡乱的散发出大量更加细碎的小型气刃。 波波姆尔凭藉著实力可以无视这些气旋气刃的肆虐,但他身边那些应该是隶属於他亲卫的士兵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一他们或许比起一般的普通士兵要更加强悍一些,但一阶血脉者在四阶血脉者面前都跟蚂蚁没什么区別,更不用说这些还没达到血脉者程度的普通人了。 所以当这股气旋利刃开始向著周围疯狂肆虐时,波波姆尔两侧那些普通士兵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连人带马都被撕裂成无数的肉块。 然后下一刻,二十米之间的距离转瞬即至, 两边的骑手们迅速交错而过, 在这一瞬间,双方都已经儘可能的將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手段直接招呼到了敌人的身上一一復仇亡灵这一方,因为其本身是大量不同部队的倖存者混编而成,所以他们的武器各不相同,作战方式和技巧也都有所不同。因而他们针对这些敌人的攻击,有些被挡住了,有些却是没有被挡住,所以当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双方便有了不同人数的坠马。 从倖存人数上评估,海尔耶斯这一方算是小有优势。 可如果从双方的个体实力层面上评估,那就是波波姆尔一方的实力更强一一毕竟,在海尔耶斯抢先出手並且杀死、杀伤了十数人的情况下,復仇亡灵这一方仅比波波姆尔一方多了不到十名倖存者,由此可见一斑。 但下一刻,波波姆尔的劣势就迅速被迅速扩大了! 因为海尔耶斯和卢尔特等一方,在错身而过的向前奔跑了十数米的惯性力消退瞬间,他们就立即调转了马头迅速迴转,向著波波姆尔这一方的骑兵部队再度衝锋过去。 战马的奔跑起步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波波姆尔一方的骑兵们却也同样不可避免的向前的奔波了二十多米后,才渐渐的止住了惯性,並且开始进行尝试性的衝锋大转弯一一这是標准的骑兵復冲手段:当骑兵部队衝锋破阵后,因为惯性和部队的编队特性,他们很难立即原地调转马头回身,所以通常都会选择持续衝锋一段安全距离后,再逐渐放慢奔跑速度,继而由领军的头马开始进行战术转身。 事实上,波波姆尔这支骑兵部队之所以採用这种手段,纯粹是为了照顾波波姆尔跨下的那匹阿伯拉斯战马。 所以,等到波波姆尔带人开始进行战术转身后,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之色。 因为海尔耶斯,此时已经进入了衝锋状態! 他们前奔了十多米后立即原地迅速调转马头,而波波姆尔等人却要前奔二十多米后才能开始逐步进行战术转换,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就被拉长到了三十多四十米一一正常的骑兵衝锋加速是在敌阵五十米左右,这个距离虽然还远未达到最佳衝锋加速距离,但比起波波姆尔一方根本没办法加速的状態而言,海尔耶斯这一方的优势就被扩大了不少。 所以,第二次的衝锋交错,波波姆尔一方直接有超过一半的骑手坠马。 而海尔耶斯这边,却不过仅有二十来人。 双方的战损,瞬间就被扩大到了八十对阵五十。 波波姆尔身后那名二阶的血脉者骑士侍从,更是因为遭到了海尔耶斯的重点照顾,当场战死。 他手持著的那面代表著波波姆尔身份地位象徵的旗帜,自然也掉落在地。 而这一次衝锋之后,海尔耶斯也没有再度调转马头进行第三次衝锋,而是直接率兵返回到了自已的本阵部队里,与阿帕兹完成了匯合。 “该死!该死!该死!” 波波姆尔勃然大怒,他迅速拨转了马头后,就开始向著海尔耶斯的本阵衝锋而出。 周围那些骑手们,瞬间脸色大变,也急忙策马跟上。 如此一来,本来还保持著逐步推进阵形的奥斯帝国本阵部队,顿时也不得不迅速加速狂奔,如此一来再想保持阵形推进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一时间整个阵形瞬间就彻底乱套了。 已经回到本阵的海尔耶斯,也迅速翻身下马。 他看著已经阵形打乱的敌军本阵,还有代表著波姆家族的那面旗帜所指挥的最后部队,在波波姆尔的主力军部队阵形彻底乱套后,也终於不得不领军迅速向这边增援过来,嘴角终於扬起。 “阿丁诺显然是知道波波姆尔这头野猪的脾气,所以特意给他安排了三名指挥官辅助。”海尔耶斯笑了起来,“但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就算有三名指挥官协助,也压制不住这头髮疯的野猪。” “你刚才干了什么?”阿帕兹有些不可思议,“波波姆尔就算是一个自大狂,但他也应该明白,战场上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 “我杀了他的持旗官,然后往他的旗帜上吐了一口浓痰,还对他比了一个败军手势和一个割喉礼。” “难怪这头野猪疯了。”卢尔特摇了摇头,“这支先锋军实力很强的,但可惜了。” “是啊。”海尔耶斯点了点头,“换了一位稍微冷静慎重一些的主帅,而不是这头野猪的话, 我们就要棘手很多了。甚至如果不是我们比对方掌握了更多的情报,知道对方三个指挥官家族的事情,敌军偽装的第二阵诱饵,我们也要吃一个大亏的。” “也就只有这一战了,之后我们很难有这方面的优势了。”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海尔耶斯沉声说道,“这一战结束后,只要南境军那边不是傻子, 肯定会派一名五阶血脉者过来的,到时候最多再廝杀一场后,奥斯帝国就不会继续在这里浪费兵力了。” “亚卡能成功吗?”阿帕兹突然问道。 “我们只能祈祷他必须成功,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很麻烦了。”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海尔耶斯与波波姆尔双方第一次衝锋交错而过时坠马倒下的某一具“户体”,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死死的盯著那名代表著波姆家族的旗帜。 当然,奥斯帝国的一方更没有注意到,因为阿帕兹率领的部队在与海尔耶斯的匯合过程中不断的偏向距离,所以双方即將开闢的第二战场,距离波波姆尔和海尔耶斯双方衝锋作战的那处战场已经彻底偏斜了一一偽装成户体的亚卡,避免了被敌人大部队踩踏的下场。 同时,这也让他成为了距离波姆家族那名指挥官率领的部队边缘最接近的人! 第235章 54. 一击毙命 第235章 54. 一击毙命 海尔耶斯右脚往长枪的枪头一踢,枪尖由下往上迅速挑起,一道如柱般的风暴气刃瞬间破空而出。 一捧沙砾隨著枪尖的挑起被扬了起来,但却是在那道如同巨蟒般的破空气流冲卷下,迅速被撕裂成了粉,消散於半空。 但直面这道气流的波波姆尔,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畏惧与惊慌。 他双手握持战戟,朝著这道气流就猛然劈落。 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波,同样直接破空而出, 炽热的高温伴隨著浓郁的硫磺气息,宛如汹涌的海浪般猛然扑打向这道气流。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互相碰撞到一起的瞬间,轰鸣声骤然响起,肆虐而出的强气流卷带著浓郁的硫磺毒雾,迅速向著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地面上仅存的一抹绿色在这股灰黑色气流的席捲下迅速枯黑死寂,地面更是因为强风气流的吹袭而划出道道崩碎的裂纹。 本处於激战中的奥斯帝国士兵和復仇亡灵佣兵,在这股爆炸巨响声中,皆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攻击,然后当他们看到那股灰黑色的浓雾迅速瀰漫扩散出来,几名距离战场边缘较近的士兵在不小心吸入这股雾气后,脸色迅速发黑然后就直接倒下变成一具尸体的瞬间,所有人皆是迅速的向著更远的区域逃窜。 这一瞬间,双方的士兵仿若是放下了仇怨一般,只想著儘快逃离这片恐怖的战场。 四阶血脉者的交战区域,力量波动通常会在半径一百米的区域內逐步递减,因此在波波姆尔和海尔耶斯两人交锋的时候,不管是奥斯帝国的士兵还是復仇亡灵的佣兵,都非常默契的让出了一百米以上的距离区域,避免受到双方的力量波动影响从而导致不必要的死亡率增加。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隨著两人的交锋越加激烈,这个距离明显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硫磺毒雾在暴风气流的席捲下,迅速扩散开来。 虽说隨著距离的延长,毒雾的烈性也在不断的下降,不至於像一开始那般只是稍微闻到一点就会当即毒发身亡,但一时半会间一旦中毒的话,对身体机能的影响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在战场这种环境,身体能力的稍微减弱,下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不过,作为主战场內交战的双方,海尔耶斯倒是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他的身边有著大量的气流在不断的环绕著,这也就使得那些毒雾刚一靠近到他的身边,就会被迅速捲走,根本就无法穿过他的这道气流屏障。 和奥斯帝国全民更倾向於【恶魔血统】不同,泰瑞拉王国是偏向於【四极血统】及其延伸而出的【三伟力】的支持者。 东境以【水血统】为主、南境以【火血统】为主、西境以【风血统】为主、北境以【冰血统】 为主,西南的高塔家族则以【地血统】为主、东北的守密人家族则以【雷血统】为主。 其中当然也有部分旁支延伸,例如南境还流行著【冰血统】和【风血统】等,只是相比起西境的齐格尔家族,自然是要稍微逊色一些的。 海尔耶斯,正儿八经的齐格尔公爵家族出身,其血统是八阶的【风暴鯨】一一作为齐格尔家族家主候选者里排名相当靠前的继承人,他的资质天赋自然是毋庸置疑,基本可以说只要能够继续成长下去的话,最低限度也是七阶以上:因为按照泰瑞拉王国的贵族继承法,想要保住侯爵和伯爵的爵位最低需要六阶;而身为掌管一境公爵则最少需要七阶以上。 所以別看他现在仅有四阶的实力,和波波姆尔一样,但他的个人资质能力却绝对是要比波波姆尔更强,毕竟他有著相当优秀的家族传承:传承歷史越是古老的家族,其血脉能力的优化和战技方面的搭配就越是成熟严谨。 因此这对其他人而言非常危险的毒雾攻击手段,对於海尔耶斯而言自然就不算什么。 甚至於,当海尔耶斯稍微腾出手来的这一刻,他甚至扬手朝著天空打出了一道仿若龙捲风般的气流之柱。 伴隨著恐怖的吸力產生,瀰漫开来的毒雾也开始不受控制般的迅速被这道龙捲风捲入,直接带向到了天空之上。 波波姆尔潜藏在灰黑色毒雾里的身形,也终於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一一他本来正在尝试著靠近海尔耶斯后对他发起一次凌厉的偷袭,但不曾想毒雾的手段不仅没能威胁到他,还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这使得他的身形自然无从藏匿。 而海尔耶斯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他看到波波姆尔的身形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那一瞬间,他的长枪瞬间再度如同毒蛇一般的猛然探出,直取波波姆尔的咽喉。 波波姆尔单手持戟猛然而挥。 滚烫髮红的斧刃迅速格开了海尔耶斯的长枪,那抹硫磺气息瞬间再度瀰漫而出。 只是这一次,波波姆尔已经知晓了毒雾的手段对海尔耶斯无效之后,他没再去浪费自己的精力,而是反手举起战戟,將其当作了长枪一般猛然刺向了海尔耶斯, “轰一—” 但下一秒,一股强风形成的屏障瞬间就出现在了海尔耶斯和波波姆尔两人之间:这道强风气流屏障直接挡在了战戟的枪尖处,一股螺旋气流不断的盘旋著,並且以恐怖的风压气流不断的阻挡著波波姆尔的攻击加深一一这道屏障或许无法彻底挡住波波姆尔的攻击,但它却的確是已经起到了一个减缓作用,让海尔耶斯有了一个反应时机。 但波波姆尔也是一个非常乾脆的人。 或者说,他的战斗本能直觉让他在自己的攻击再度失利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所以当即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继续攻击,整个人迅速向后撤离,和海尔耶斯快速的拉开距离。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猛然一变, 几乎是在他迅速后跃拉开距离的那一瞬间,他的后背就传来了一阵刺骨般的痛楚,甚至左耳处传递而出的剧痛更是让他几欲发狂。而他眼角的余光,更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左耳突然就从他的脸庞处掉了下来,就好像是被一柄利刃割断了一般。 这一刻,波波姆尔终於清楚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敌人利用了他的警戒直觉和条件反射动作,直接在他的后方布下了陷阱:他刚才感知到的危险直觉,实际上就是敌人在他身后的设局,而如果他没有急於后撤拉开距离的话,那么就肯定不会落入故人的陷阱里。 这一瞬间,波波姆尔立即就意识到,敌人非常了解自己。 甚至波波姆尔猛然转头,望向了不远处正在交战中的双方士兵。 交战之初时,因为海尔耶斯的刻意诱导,还有阿帕兹的部队行动方向变动,所以双方士兵交战的战场是在海尔耶斯和波波姆尔双方骑兵部队交锋作战那处战场的左侧爆发。但因为四阶血脉者的交锋所进发而出的恐怖力量波动,因此战场上的士兵都不会主动靠近这片战场,因此他们自然会下意识的向著更右方偏移。 换句话说,他们会更加的靠近那些坠马而亡的骑手户体的战场。 之后,当毒雾彻底爆发的时候,战场便因此而迅速陷入了混乱之中,双方士兵第一时间只会下意识的选择逃命,而不可能在这毒雾里继续廝杀。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阵形可言, 整个战场都会在顷刻间彻底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之中,士兵的队形自然会显得非常的分散。 “刚才那是【风丝提线】?—你是齐格尔家族的人?!”波波姆尔发出一声惊呼,“你的目標从一开始就是我?” 但回应他的,则是海尔耶斯更为凌厉的反击:“或许一开始不是,但如果有机会杀了你的话, 那么我也不会介意在这里解决你,波波姆尔阁下。” “不可能!所有齐格尔家族的人都已经死了!”波波姆尔惊怒交加,“你到底是谁!?” “从亡者世界回归的无名者。” 海尔耶斯提枪再度一刺。 但这一次,他的攻击却是变了。 如果说,此前海尔耶斯的攻势显露著一股四平八稳般的態势,那么此时他的攻击就如同暴风雨降临前般的寧静那般:他手中的长枪仿佛重若千钧,一举一动似乎都非常的吃力,甚至速度都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可面对海尔耶斯的这一枪,波波姆尔却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极为强大的吸力影响那般,根本就没办法忽视和脱离。 “【风丝提线】、【气流旋壁】、【风暴重击】你是齐格尔家族的核心嫡系!” 波波姆尔一脸的神色凝重。 他的內心有几分懊恼,刚才被【风丝提线】伤了后背,连带一只耳朵也被割落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至於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迴避时机,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接下齐格尔家族四阶血脉【游空鯊】的【风暴重击】。 因为这项血脉能力是齐格尔家族的血脉核心能力:这项能力的效果,就是可以强行压缩大量的气流,然后在一定的距离內直接轰击被齐格尔家族血脉能力锁定的目標。这个一定的距离范围,是能够隨著齐格尔家族血脉者者的血脉实力提升而不断增长,像海尔耶斯这样的四阶血脉者,就能够锁定视野距离三百米以內的敌人。 波波姆尔並不觉得自已能够跑得比风还快,所以他除了强行接下这一击外,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当然,如此强大而恐怖的血脉能力,自然也是有弊端的。 那就是如果这一招没办法杀死敌人的话,那么齐格尔家族的血脉者往往就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我们就来看看谁得命更硬吧!”波波姆尔的身上,开始喷发出大量的硫磺气息,他那一身银白色的鎧甲都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但这並不是鲜血的顏色,而是滚烫的岩浆,这让波波姆尔整个人就如同是浸泡在岩浆中的恶魔。 “好啊!” 海尔耶斯毫不迴避的狂笑一声,然后一枪刺出。 “轰一一” 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气流,骤然在战场上掀起。 地面直接被犁开了数尺,大量的地皮混杂著沙土、尸体、兵器都被直接拋飞到天上,甚至许多来不及逃难的倒霉鬼,更是在这股恐怖的气流震盪下,整个人犹如充气版被瞬间充爆,无数的鲜血、臟器、肉沫,化作了漫天的血雨纷纷落下。 战场上已经不止是一片混乱与狼藉。 更多的是恐慌、混乱与绝望。 而波波姆尔和海尔耶斯双方的战场核心位置处,更是有一朵恐怖的蘑菇云裊升起。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处战场中心。 甚至,就连营寨的战场上,奥斯帝国的士兵和亚姆魔下的士兵,也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攻伐, 纷纷看向了位於另一处战场上的那朵蘑菇云。然后数秒之后,他们也都纷纷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强气流,以及其中混杂著的那股硫磺臭气。 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位於战场边缘处的一具“户体”却是突然爬了起来。 由始至终,亚卡的目光都在死死的盯紧著那面隶属于波姆家族的旗帜, 而通过几次观察和判断,亚卡也终於锁定住了那名波姆家族的指挥官身份。 那是一名年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子,留著两撇小鬍子,穿著一身相当朴素的侍从装,站在一名看起来相当威严的中年男子身后,假装著自己是一名侍从。甚至为了避免有可能被当作攻击目標,他就连家族旗帜都没有自己拿著,看起来相当的普通一一若不是亚卡多次注意到他在开口之后,那名中年男子才会开口下达作战指令,甚至在第一次毒雾爆发和这第二次强气流的衝击中,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著重保护他的话,可能亚卡也会被他的偽装所欺骗。 但现在。 既然身份已经被识破,而且对方的距离也没有离得特別远,亚卡便已经开始搭箭了。 他没有直接以自己的血脉能力凝聚火箭,而是拿出了一支以火属性材料精炼打造出来的异铁箭矢,然后才在上面附带著自己的血脉能力。 炽热的厉焰迅速燃烧而起。 下一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那名波姆家族的指挥官突然转过头看向了亚卡,脸上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一丝惊。 “喻— 箭矢离手的弓弦颤鸣声,骤然响起。 但很快,一阵突如其来的兴奋欢呼声,便彻底掩盖住了弓弦的颤鸣声。 那名波姆家族的指挥官似乎在吼叫什么,围绕在他身旁的人纷纷转过头看向了这名指挥官指来的方向。 空气里,有一抹如流星般的火光一闪即逝, 这是所有人转过头那一瞬间所捕捉到的一幕。 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脸颊旁一闪而过,但他们却並未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下一刻,这些负责保护波姆家族这名指挥官的侍卫们,便清楚的意识到,刚才那从他们的视线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当他们顺著那抹流星消逝的位置而转头时,看到的却是他们的指挥官整个脑袋都被炸没了。 甚至炽热的高温还將他大半个脑袋都给焚烧了一遍,就连鲜血都没有喷洒而出。 而与此同时,一道提著长枪的身影,也自那爆燃升腾而起的蘑菇云中,缓步走出。 来自復仇亡灵佣兵们所发出的欢呼声,更加燎亮了。 海尔耶斯与亚卡彼此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口型微动。 “一击毙命。” “我也是。” 第236章 55. 战后会议 第236章 55. 战后会议 三名先锋军的主要指挥官阵亡,再加上负责统帅这支部队的四阶血脉者波波姆尔也身死,奥斯帝国这支先锋军的崩溃自然也不可阻挡。 儘管阿里曼、卢尔特等人很想將这些溃兵都拿下,但很可惜条件並不允许。 海尔耶斯和亚姆都受了重伤一一前者是近距离和燃烧了血脉力量的波波姆尔正面交锋,儘管这一战贏了,但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硫磺毒素的侵蚀,在彻底根除这些毒素之前,他恐怕都无法再参与任何战斗了;亚姆则是因为【涅】的能力献祭了自身一半的血液,在斩杀了登斯和艾尔家族的两名指挥官后,文凭藉突袭的优势以伤换伤的强行斩杀了另一名四阶血脉者,那一战后他整个人就已经彻底虚脱了,没有陷入失血性休克已经算他意志力足够坚韧了。 再加上那股爆炸衝击力的影响,復仇亡灵损失实在不轻,也幸好故人同样要正面承受这股衝击波的影响,伤亡同样没有轻到哪去,再加上波姆家族的那名指挥官身亡,和提枪而出的海尔耶斯那宛若恶鬼般的模样,著实嚇坏了这群士兵,因而他们当时才没有继续和復仇亡灵的佣兵拼命。 至於另一侧位於营寨的主战场,伤亡就要惨烈许多了。 造成伤亡最严重的,便是来自於大剑力士的进场。 这个特殊的兵种类型算是登斯家族的私產,他们和狼卫、猎犬这种兵种不同一一奥斯帝国非常鼓励境內贵族將一些特殊的练兵方法和锻造技艺等传承整理成册后上交给帝国以换取功绩。当然如果不愿意上交,那也没什么关係,奥斯帝国在这方面並没有进行强制要求。 而登斯家族的大剑力士,是由两种技艺所组成。 第一种就是训练方式,第二种则是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那柄重剑的剑锋参杂了一些异铁,以增强武器的杀伤力。 所以当大剑力士进场的时候,他们挥动重剑的模样,就像是在割麦子般对敌军生命展开的死亡收割。 若非后面隨著阿契斯带著第二阵土兵的驰援,以及弓箭营的挺进开始居高射击,营寨里的阵线恐怕早就已经隨著亚姆的负伤退线而彻底崩溃了。但哪怕如此,他们依旧付出了相当大的伤亡后, 最终才配合著波波姆尔阵亡的消息传递迴来,最终击溃了这支军队。 这一仗打下来,亚姆这一方新添了近四千的伤员,其中重伤员近千,他们面临的將是不可恢復的永久性伤害,亦或者是救治无效;直接阵亡的士兵超过三千,其中两千是白山领、宝石领、拜约尔领的领民,还有一千则是復仇亡灵一方的死亡人数。能够立即投入到下一场战斗的士兵数,不足三千。 而敌军被直接俘虏的士兵大概有两千人,伤亡数在五千左右一一正常情况下,伤兵里其实也有不少在经过救治后还能存活的,可亚姆这边的医药品已经严重不足,因此对於这部分伤兵的救治自然不可能及时,所以最终这些伤兵恐怕仅有数百人能够存活下来。 从双方投入的兵力伤亡比来看,这场战爭不管对於奥斯帝国的先锋军而言,还是对於亚姆而言,都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役。 甚至就连作为战胜方的亚姆等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笑容。 “战场清扫情况如何?” “大概要明天才能全部打扫完毕。”阿里曼回答道,“我们缴获了大概八百把大剑力士的重剑,但目前我们很难给我们的士兵装备,因为我们找不出能够使用这些武器的人。” “找不出?”亚姆突然一愣。 “这些武器的非常重,没有经过特別训练的士兵,没办法轻鬆使用。”阿里曼沉声说道,“这是非常標准的重步兵武器,以我们领地的情况,根本就用不了。““而且我仔细检查过了,这种武器的保养恐怕非常麻烦,不是財力足够雄厚的话,恐怕也维护不了这些装备。” 在阿里曼的示意下,很快就有人送了一柄重剑上来。 这是一柄非常標准的双手重剑,剑柄长约三十厘米左右,但却採用了复合衔接,打造了上下两段剑格作为格挡,剑身长约一米七左右,中间的剑脊厚重,两侧扁平。 亚姆尝试了一下,然后就发现这柄剑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重得多,大概得超过三十斤。而目前泰瑞拉王国的主流双手重剑,通常都在二十斤左右。 正常情况下,轻步兵的装备负重不会超过二十公斤,行军负重也不会超过三十公斤;而重步兵仅装备负重通常就在三十公斤以上,如果是重骑兵的话,那么更是会超过六十公斤往上。 亚姆回想了一下大剑力士的装备和他曾见到过的泰瑞拉王国重装步兵的装备,心中顿时也就有些瞭然了:“大剑力士的那套半身甲,应该没超过三十斤吧?” “军需官估摸了一下,大概在二十二斤左右。” “不到六十斤,难怪只有半身甲。”亚姆已经明白了,“掺杂了异铁的锋刃,已经足以让寻常重步兵的装备在他们面前也无法发挥防护作用,甚至如果运用得好的话,还能伤到血脉骑士。— 如果这部分装备我们没办法用的话,能够提炼出这些异铁材质吗?” “工匠那边不建议。”阿里曼摇了摇头,“这八百把大剑全熔了,最多也就只能提炼出锻造一柄短剑的分量而已。相反,如果我们能够根据这些大剑力士的训练特点进行总结和归纳话,我们或许也能训练出一支这样的部队出来。” “这事可以交给我。”阿帕兹突然开口,“你们那边不是抓了一批大剑力士的俘虏吗?我可以从他们那里套出他们的训练情报,只要登斯家族没有採用秘药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难度。” “秘药?”眾人有些不解。 “奥斯帝国的大多数士兵训练都是非常残酷的,如果没有配合一些特殊的药剂,根本不可能训练出指定的特殊兵种士兵。”卢尔特说道,“铁骑军团我不太清楚,但【鲜血公】的血色军团是需要服用一种特殊的药剂,这类药剂会逐渐让他们的身体神经彻底坏死,从而变得不怕疼痛,所以只要不是致命伤的话,血色军团的士兵根本就无惧任何伤势。” 亚姆听完,眉头不由得一皱:“这种训练方法难道就没有人反对过吗?” “血色军团的兵源是黑曜石公国的底层人民,他们大多数人可能连明天都见不到了,还会在乎这些吗?”卢尔特摇了摇头,“而且,这些人如果能够成为血色军团的士兵,对他们的家庭也是有好处的。【鲜血公】虽然给人的印象非常的暴虐、残忍,但他对待魔下的士兵却非常的仁慈,战死者都会有非常丰富的抚恤金,如果一家有超过五名以上的血色军团土兵,那么他甚至会充许这个家庭可以送一名孩子去学院学习。” “这些人怎么交得起学费?” “他们因为是大公特批的学生,所以不需要缴纳学费。”阿帕兹说道,“但也因此,所以他们的学习时间只有五年。其他贵族子嗣则是七年的学习时间。” 亚姆听完后也不由得沉默了。 他以前第一次听到“学院”这个名词时,还是亚卡从安妮那里听来的消息。 泰瑞拉王国有七座学院,分別在王都和六位大公的直辖城市里。他不清楚其他学院的入选標准条件,但南境这一座罗贝尔学院的入院要求,是伯爵家族的子嗣且最低拥有四阶血脉的资质,另外则是十六岁以下和每年一万枚金幣的学费。 卡塞因侯爵因为是站队如今的王室家族,和南境公爵罗贝尔家族的关係非常紧张,因此自然不会收到邀请。 “这是奥斯帝国独有的『关係网”派系。”阿帕兹再度说道,“像登斯家族、艾尔家族、波姆家族,他们三个家族的成员歷来保持著相当一致的利益態度,彼此互相共同进退。而且,普通人进入学院,他们会比贵族更加刻苦和努力,稍微有点天赋的也会很容易出头,到时候自然会有贵族拋下橄欖枝,这对他们而言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亚姆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制度所带来的好处,这让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奥斯帝国在和泰瑞拉王国的战爭能够贏得那么乾脆利落,这里面或许並不仅仅只是因为【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更擅长指挥打仗的缘故。 “如果我把那两千名奥斯帝国的俘虏转交给你们,你们能够让復仇亡灵迅速恢復战斗能力吗?” “不可能。”不等卢尔特开口,阿帕兹就已经摇头了,“最快也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够將那些俘虏真正的驯服,但那也只是把他们当做炮灰兵来使用,如果要让他们真正的愿意为了復仇亡灵而战,这个时间我没办法估算。” “而且—” “我必须得提醒你,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和伤员情况,我们守不住第三防区的。” 近万的兵力,在这一仗之后就只剩不到三千,在一个月的短期內能够重返战场的伤兵约莫一千五百人左右,剩下的一千多人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能够恢復。而血脉者,更是折损了超过二十位, 其中甚至不乏三阶血脉者。 也就是说,都不需要再来一支规模跟这支先锋军一样的奥斯帝国军队,只要有一半的实力,亚姆等人都扛不住。 而这,还仅是他们刚抵达第三防区的第二天。 “海尔耶斯的情况如何?” “头儿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但如果没有及时的救治,甚至很可能会落下永久性的损害。”卢尔特沉声说道。 看看卢尔特那难看的脸色,业姆知道他们的顾虑是什么。 南境军设立的伤兵营大本营位於罗里兰领的北边邻领,因为那个领地的通道只有两条:一是从阿沙克领进入,另一条就是从罗里兰领进入,算是一处比较安全的后方稳定区。 但海尔耶斯的身份非常特殊,如果现在把他送过去的话,没有人认识他那还好说,倘若如果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么后续的事情就会变得相当的麻烦,他甚至很可能会被当场处死,毕竟如今齐格尔家族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可如果不把海尔耶斯立即送过去的话,那么他的伤势如果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他则很可能今后都將无法突破五阶。 “给我几天时间。”亚姆突然沉声说道,“我现在立即让亚卡今晚出发前往奥布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或许能够给海尔耶斯找来一会治疗者。·-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把他送往伤兵营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卢尔特和阿帕兹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也只能遵从亚姆的指示行动。 很快,关於之后的行动计划商討就结束了,阿帕兹和卢尔特先行离开,阿里曼也有工作必须要去完成,作战会议室內很快就只剩亚卡和阿契斯两人。 “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办?”亚卡看著脸色苍白的亚姆,不由得沉声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我们没得选。”亚姆摇了摇头。 “要不我让阿契斯去—. “不行。”亚姆摇头,“他的身份不够。” “你是宝石领领主博尔家族的首席骑士长,这个身份现在南境军那边可比我们的索德贝尔家族名头好用多了。不管如何,你都必须找到泰洛特阁下,將我们眼下的处境说出来。我怀疑南境军那边很可能扣押了莫妮卡侯爵给我们的新身份证明文件,否则的话南境军不会拿我们来填线。” “你的意思是.”亚卡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南境军已经知晓了我们从后勤部队的序列脱离,被编入了卡塞因家族的援军,但因为现在南境军已经找不到可用的兵力,所以故意让我们来送死?”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亚姆沉声说道。 “砰——” 亚卡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所以,你必须要找到泰洛特阁下,將我们现在和莫妮卡的关係与他说清楚。·“最不济,也必须要把埃里克给请过来,如果没有埃里克的话,敌人只要再有一位四阶血脉者过来的话,我们都会死。”亚姆立即说道,“除此以外,你还必须要把我写给南境军的另一封求援信递交上去,我们已经击退了奥斯帝国针对第三防区的一次行动,只要他们不是蠢货或者別有用心的话,接下来肯定会派一名五阶血脉者过来了。” “如果没有呢?” “那你就必须儘快把这个情报送回来。” “好。”亚卡点了点头。 “阿契斯。” “在。”阿契斯也一脸的认真凝重。 “我现在的情况,已经用不了魔剑了,所以接下来你必须隨身携带魔剑。·如果我遭遇到任何不测的话,你就什么都不要管,直接返回白山领,哪怕死,你也必须死在家门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阿契斯点了点头。 亚姆拍了拍阿契斯的肩,没有再说什么。 他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去猜测南境军那名指挥官的態度和做法,但有些事他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否则等到真发现自己被人卖了的话,那么都时候再想做什么事也就都来不及了。 第237章 56. 海尔耶斯的復盘 第237章 56. 海尔耶斯的復盘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在前往看望海尔耶斯的路上,卢尔特突然说道, “奇怪什么?”阿帕兹望了一眼卢尔特。 “亚姆.索德贝尔。” 卢尔特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是如何杀了那名四阶血脉者的吗?” “不好奇。”阿帕兹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最好也收起你的好奇心。我们现在和他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他越强对我们越有利。而且他能够杀死那名四阶血脉者,也必然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的,你没看他的情况没比海斯好多少吗?” “反正,这个索德贝尔家族肯定不简单。”卢尔特再度说了一声,“我就没听说过,三阶血脉者能够杀得了四阶血脉者。普通人不懂血脉者的情况,所以经常编造一些什么三阶血脉者能杀了四阶血脉者的事,但我们深陷其中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三阶和四阶之间差距。” 阿帕兹眼神淡漠的看著卢尔特。 “怎—·怎么了?” “我总算知道你老婆为什么受不了你了。”阿帕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人,“你肯定一天到晚没事就探究著你老婆的各种心事和秘密。有时候,你需要適当的给別人一些空间和距离,而不是什么事都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你过分了!”卢尔特哼哼了两声,但从他的语气和情绪上看,倒不像是真的在生气。 “怎么?说到你的心头肉了?” 看著阿帕兹那危险的眼神,卢尔特耸了耸肩:“你明明是在嘲讽我,我还不能抱怨一声吗?” “不能。”阿帕兹转过头,继续朝前走,“你是我的所有物,我嘲讽我的所有物怎么了?我是你的所有物,你如果觉得不高兴的话,你也可以嘲讽我啊。” 卢尔特一脸的无语。 他能怎么嘲讽? 难道说可以说,他在军营逛一圈遇到的所有人都和她发生过关係吗? 卢尔特敢保证,自己要是敢这么说,回头这疯女人就能在营地里大开杀戒,然后拖著一麻袋的人头来告诉他,现在他出门不会遇到和他有关係的人了。他相信,真要出了这种情况,那么到时候就不止他一个人要头痛了,恐怕海尔耶斯也要头痛。 “为什么不说话了?” “因为你太过完美无缺了,我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嘲讽你的弱点。”卢尔特嘆了口气。 “你可以说我没办法生孩子。” “我也没打算要孩子。”卢尔特毫不犹豫的立即回答了一声。 “你猜你当初和你老婆生的那个孩子,死了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弟弟不会让他活著的。”卢尔特嘴笑一声。 “那我现在希望你弟弟和你老婆生了个女儿。” “为什么?”卢尔特有些不解。 但阿帕兹没有回答,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两人正好来到了海尔耶斯休息的营帐外,便看到了一名走路一一拐的年轻人正从里面出来。 “佐尔?海斯的情况如何?” “刚放了一次血,现在已经睡下了。”被称为佐尔的年轻人嘆了口气,“伤势勉强维持住了, 但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的。·索德贝尔家族的人怎么说?” “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阿帕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佐尔的肩,“你的腿伤也需要休息,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到处乱走不好好休息的话,你真的会变成瘤子的。如果真这样的话,你恐怕就只能去当军需官了。” 听到这话,佐尔的脸色终於变了。 佐尔是从死亡营倖存下来的老人了,虽说如今改名叫“復仇亡灵”,但很多习惯还是保留著以前死亡营的风格,因而他很清楚“军需官”这个职位是部队里级別最低的职位,几乎可以视作怯弱者的聚集地。而且往往这个位置,都是那些被抓到死亡营的女性所担任,因而这个后勤位置通常还有另一层含义。 阿帕兹最初的时候,也是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需官,直到她在某一天拿匕首捅穿了一名一阶血脉者的颈动脉后,她才终於在“走出”这个后勤部门。 “明天亚姆那边会送来一些战俘,你负责去接收和训练一下吧。”卢尔特对著佐尔说道,“我知道你在调教新兵方面很有一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儘快让这些人发挥价值。·最低限度要求也是能够上战场。” “好。”佐尔点了点头。 隨著佐尔离开后,卢尔特也进了帐篷內,然后他就看到海尔耶斯居然又起来了。 “不是说睡下了吗?” “佐尔的话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帕兹隨口说了一声,“如果海斯不装睡的话,他大概能在这里念叻到天亮。” 海尔耶斯笑了笑,没有接阿帕兹这话。 他知道,佐尔其实並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那孩子在和阿帕兹发生过一次关係后就开始追求她了,不过他不太懂得如何正確的表达感情和跟阿帕兹相处,所以就一直不断的说著一大堆废话, 结果自然是让阿帕兹感到厌烦,对於佐尔话癆的印象也实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情况如何了?” “营寨这边的战场已经打扫完了,虽然能够说是收穫颇丰,但那也得我们能够从这场战爭里活下去才行。”卢尔特提到正事,神色也终於严肃了几分,“敌军溃败之后,他们回到大本营那边抢夺了部分物资,不过他们没能抢走多少,就被阿里曼带人堵住了,所以抓了几千名俘虏,我已经跟亚姆请求將这批俘虏送到我们復仇亡灵了。” “这样也好。”海尔耶斯点了点头,“我们直接採用死亡营的训练方式,或许还能够將这些士兵吃下,如果落在亚姆那边的话,最多也就是被当成一笔功绩而已。” “索德贝尔家族很不简单。”卢尔特突然说道,“那个亚姆居然能够杀死一名四阶血脉者—” 不等卢尔特说完,海尔耶斯就已经举起手示意他停下了:“他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所以他越强的话,对我们反而越有利。这些不利於团结的话,以后就別再说了。更何况,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我也有,你们也有,那么索德贝尔家族自然也会有。” 卢尔特耸了耸肩:“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海尔耶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开口问道:“关於后续的行动安排呢?亚姆有说什么吗?” “他写了两封信,准备送去奥布玛。”阿帕兹回答道,“一封是向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请求援军,另一封则是送往红鹰侯爵的父亲那边———“ 阿帕兹很快就將亚姆之前提到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海尔耶斯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著。 “负责送信的人是谁?” “亚卡,亚卡.索德贝尔。”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海尔耶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身份毕竟是一地领主的首席骑士长,而且儿子才刚刚和一位侯爵的女儿订婚,这个身份已经足够勤见了。不过亚姆去给红鹰领侯爵的父亲送信,恐怕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什么原因?”阿帕兹和卢尔特都有些疑惑。 “他担心南境军会卖了我们。” “我们?” “不止是復仇亡灵,还有他带来的这些人。”海尔耶斯摇了摇头,“甚至,很可能还有整个红鹰侯爵领。” “这不可能吧?”卢尔特愣了一下。 “不。”阿帕兹皱了一下眉头,“很有可能。之前我们也和亚姆聊过了,关於他向红鹰侯爵请求给我们公民身份的时候,我们不是和他聊过关於红鹰领的事情吗?” “我想不懂这些东西,你直接告诉我结论。”卢尔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没把阿帕兹给气死。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你老婆和你弟弟合谋卖到死亡营了。” “行了行了,我来解释吧。”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之前,那位红鹰领领主设计逼迫了当时正和她开战的另一位伯爵不得不低头赔偿。而这位伯爵是南境公爵的心腹嫡系,此前这位公爵刻意没有介入进行调停,甚至是放任事態的发展,显然是有意想让红鹰侯爵吃亏,但结果却未能如愿。” “那这跟你们说的这事,有什么关係?” “奥斯帝国这次入侵的规模很大,仅凭南境军恐怕很难阻挡得了,所以他们自然不得不向南境公爵请求增援。泰瑞拉王国和你们奥斯帝国不同,南境军想要徵召领主隨军行动,必须要获得南境公爵的盖章签名,所以这里面是否存在了那么一种可能性。” “例如南境军和南境公爵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儘可能的在这场战爭里消耗红鹰领的有生力量?” “这—”卢尔特愣了一下。 “此前我们在奥斯帝国死亡营的时候,我们针对拜约尔领的进攻,敌人的反抗力量不是很弱吗?一直到我们尝试建造前哨站营地,彻底在拜约尔领站稳脚跟时,他们才立即针对我们展开歼灭作战,將我们赶回加里斯平原。·-事实上,当时那种情况,他们只需要堵住奥斯帝国从加里斯领进入拜约尔领的入口就可以了,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放任了大量的奥斯帝国残余溃兵部队在拜约尔领內肆虐和破坏。”阿帕兹接过话开口说道,“但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其实也是奥斯帝国的一场阴谋计划。而更巧合的一点是,奥斯帝国的这场阴谋巧合,反而被我们和索德贝尔家族的人给瓦解了,因此才没有造成更大的问题。” “在他们最初的想法里,或许那些溃兵会在红鹰领內不断的骚扰和破坏,让整个领地的治安环境迅速下降,从而导致红鹰领不得不疲於奔命的到处去搜寻这些溃兵害虫,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大量的牵制住红鹰领的精力,同时也能够不断的对红鹰领造成破坏与影响。” 但因为一系列的意外和巧合,他们的前线反而陷入了重大的危机,而这个时候很可能正好是收到了我们平復拜约尔领的动乱,所以乾脆就把我们徵召到最前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来。”海尔耶斯沉声说道,“你们还记得亚姆他当时收到的那份徵调令是什么要求吗?” “坚守阵地?” “对。”海尔耶斯点了点头,“通常来说,要调动一支部队去坚守一个区域,必然会有明確的战略动员,也就是说必须告诉这支部队为什么要坚守这处阵地,如果阵地失守会起到什么样的结果。而这种坚守,通常也肯定会有明確的坚守时间,例如十天、一个月等等。” “但那份命令书上却什么都没有写!” “对。”海尔耶斯再度点了一下头,“或许一开始,南境军那边只以为亚姆这支部队只有三千人而已,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近万人的规模。另一点则是,或许南境军也没有想到,第三防区原先的驻军居然会全军覆没。但也幸好我们恰好在那时刚好抵达,否则的话只怕南境军的后方就要危险了,甚至很可能整个伤兵营那边都要丟失。” “你忽略了一点。”阿帕兹突然开口说道,“南境军向我们发出了四封加急信函,但我们最终还是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天抵达。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第三防区驻军的全军覆没是要算到我们头上的,只是这一仗我们打贏了,所以他们也不好清算。甚至,如果事情真的像我们预估的那样, 恐怕我们这『三千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就会被这里的指挥官送到最危险的作战区域。” “战爭向来就是唯胜者论。” 海尔耶斯淡淡的说道:“这一仗,第三防区的驻军输了,所以他们全军覆没。但我们到来之后,不仅成功復仇,还彻底將奥斯帝国的这支先锋军击溃,所以我们的形象就是胜利者。“-南境军只要不是蠢货,或者想让西境贵族叛乱事件重演的话,他们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发起清算。” 阿帕兹的双眸突然一亮:“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一旦和红鹰侯爵的父亲取得联繫的话,那么我们作为红鹰领那边增调给泰洛特.卡塞因的援军,泰洛特肯定会向南境军发起抗议,並且要求將我们调回他的魔下。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了,反而还因为击溃了一支奥斯帝国的先锋军大部队,斩杀了两名四阶血脉者,会获得大量的功绩。” “那么,这一次我们是否能跟泰洛特.卡塞因取得联繫,就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了?”卢尔特问道。 “不。”阿帕兹摇了摇头,“亚卡.索德贝尔是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的首席骑士长,他的这个身份已经足以覲见泰洛特.卡塞因男爵了,南境军是不可能阻拦的,除非他们全都疯了。所以和泰洛特.卡塞因取得联繫,並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如果海斯之前猜测南境军和南境公爵做了某种秘密协议的话,那么之后才是最危险的。” “泰瑞拉人不会这么蠢吧?”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如果这种做法对於南境军也非常有利呢?” “什么意思?” “莫妮卡.卡塞因继承红鹰侯爵的位置,在卡塞因家族內部也是有很多人都非常不满的。而其中一支正好就在南境军里,据说已经做到了高层的位置了。”海尔耶斯缓缓开口说道,“所以,这一次针对红鹰侯爵领的事,並不仅仅只是南境公爵获利,南境军这边也同样可以获利,甚至他们针对的还仅仅只是红鹰侯爵莫妮卡.卡塞因及其父亲一脉的话呢?” “所以——我们是站队失败的牺牲品?”卢尔特愣了一下。 “没有六阶血脉者坐镇,还胆敢在博弈中不遵循规矩的话,那么其他人也就不会遵循规矩了。”阿帕兹轻声说道,然后她转头望向海尔耶斯:“如果我们想从这场漩涡里抽身的话,就必须要儘早做打算了。” “走不掉的。”海尔耶斯摇了摇头,“我们从一开始没得选。““回到奥斯帝国,我们依旧要回死亡营,甚至很可能这一次连死亡营都去不了。而如果投靠南境军的话,那么以我们这里这么多奥斯人,我们也只会被当作炮灰。既然我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索德贝尔家族,而且到自前为止他们也没有拋弃我们,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背叛他们。” “这是属於男人的承诺。” 而同样也是在这一晚。 位於罗里兰领南部的前线,这处如今已经被称为死亡绞肉机的战场上,两名中年男子则面色阴沉的对坐著。 “刚刚收到的战报,齐格尔家族的朗姆已经被证实於今天下午战死了。” “战死了?”泰洛特.卡塞因发出一声低呼,“如果亚姆他们送来的情报线索是正確的,那么对方应该是想依靠这一场假死摆脱束缚,重新蛰伏起来吧。” “可能是。”韦德.卡塞因嘆了口气,神色显得格外的疲惫,“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那群西境贵族叛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况,因为齐格尔家族的血脉,在今天下午就已经正式宣告结束了。至少,目前表面上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仗恐怕就不好打了。都不需要那些奥斯人怎么蛊惑, 这群西境蠢蛋就会跟疯了一样向我们发起自杀式的衝锋了。” “这不是最糟糕的。”韦德摇了摇头,“最糟糕的是,我们申请的暂退后方进行休整的请求被驳回了。理由是现在兵力严重不足,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再度坚守一段时间。” 第238章 57. 变数 第238章 57. 变数 “殿下。” 一名满头白髮的威严老者,缓缓走向了正在眺望远方的金髮女子身旁。 女子的五官轮廓分明,有看丝毫不逊色於男性的硬朗线条,这让她看起来显得非常英气。但如果盯著她的五官看久了,却又会从中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柔美,这也使得她的五官看起来显得相当的精致、艷丽。尤其是她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在女子不苟言笑的情况下,很容易带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白皙细嫩的肤色又能够很好的中和这种压迫力,使她的笑容显得格外甜美。 无论男女,都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相当独特的魅力。 这名女子就是黑曜石公国的大公,【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孙女,被尊称为黑曜石公国最闪耀的黑钻,无形者卫队的指挥官,【染血之手】伊莎贝拉。 “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已经被彻底牵制住了,通往泰瑞拉王国南境红鹰侯爵领的封锁网已经被我们撕破缺口了。” “辛苦你了,索伦斯卿。” 老者左手放置於腰后,右手轻抚胸口,向著伊莎贝拉半身鞠躬一一这是奥斯帝国的致意礼,通常是下位者向上位者表达敬意和遵从命令、指示的意思。 单论爵位而言,索伦斯是一名伯爵,而伊莎贝拉如今也只是一名小小的男爵而已。但在这一次战役的军衔等阶里,无形者卫队作为威廉大公魔下的直属军团,其指挥官本身就比任何战区的指挥官要高半级,见其人犹如覲见大公阁下,所有战区的指挥官都必须无条件配合其行动。 所以,当伊莎贝拉找上索伦斯,要求其配合黑鹰军团向南境军发起进攻,並且將主战场设置在罗里兰领的南部,强行要求打造出一个绞肉机战场的时候,儘管索伦斯一开始无法理解,但他还是选择照做一一反正於他而言,进攻的主力都是刚刚完成收编工作的黑鹰军团,他们奥斯帝国的军队只是协助作战而已,所以损失並不会太大。 甚至,他还能抽调出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试图从罗里兰领的另一侧发动袭击,强行逼迫泰瑞拉王国这支南境军双线作战。 而根据他一周前收到的消息来看,从阿沙克领那边发起的进攻已经取得了重大的战果,估计这一两天內他就会收到泰瑞拉王国南境军全线溃败,撤回奥布玛城坚守的消息了。 “殿下,我们埋在拜约尔领的所有钉子都已经被拔除了,所以这一次您潜入拜约尔领请务必小心。”索伦斯伯爵沉声说道,“而且,南境军的动向非常奇怪,我怀疑他们可能还有什么后手。” “哦?”伊莎贝拉原本淡漠平静的脸色,此时终於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模样,“在这种绞肉机战场上,他们居然还敢玩诡计?索伦斯卿,你好像被看低了。” “不,並不是这样。”索伦斯摇了摇头,“他们似乎有意在让一支部队承担消耗作战。” “你的意思是填线作战?” “我更愿意称之为“绞肉”。”索伦斯低声说道南部战场上,奥斯帝国將作战主力的职责交託到了黑鹰军团的身上,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伊莎贝拉偽装成了齐格尔家族的家主朗姆,所以有她这只“头鹰”引领方向,黑鹰军团才会那么奋勇作战,试图在新主子这边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他们並不知道,他们所认可的这只头鹰並不是真正的齐格尔家族血脉一一奥斯帝国想要的, 仅仅只是西境的土地而已,而在他们的宏伟版图上可没有这些泰瑞拉王国贵族的一席之地。若不是將他们全部屠杀会引发更大的危机问题,甚至会让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征服之路,这些西境贵族倖存者早就全都被奥斯帝国处死了。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別。 因为作为作战主力的黑鹰军团,伤亡已经非常大了,他们现在就算活著回到如今已经被奥斯帝国拿下的西境,他们也已经无法动摇奥斯帝国的统治,甚至很可能还得主动去討好和配合奥斯帝国的一系列政策。 可索伦斯看著伊莎贝拉这位殿下的意思,她显然並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 她似乎有意打算將黑鹰军团的编制彻底打光,让这支刚建立起来不久的新军团成为奥斯帝国歷史上“寿命”最短的军团。 染血之手,这一次也一如既往的染著“自己人”的血。 “是哪一支部队?” “他们掛著卡塞因家族的旗帜。”索伦斯回答道,“其中一支部队,我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 应该是红鹰侯爵领魔下的拜约尔子爵。而根据提供的情报资料,与其同行的应该是另一位卡塞因家族的男爵,泰洛特.卡塞因男爵,他应该是新任红鹰侯爵领领主,卡塞因家族的家主莫妮卡.卡塞因侯爵的父亲。” “唔?”伊莎贝拉愣了一下,旋即立即转过头望向索伦斯,“你说的是真的?”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所以我亲自上了前线观察过了。”索伦斯很清楚为什么伊莎贝拉会这么问,所以他直接开口回答道,“敌人虽然每次看似都是同时派遣还几支军队出阵作战,但他们如果將卡塞因家族的军队放在第一阵的话,那么战况就会非常的激烈,他们会有意思的让卡塞因家族承担著最激烈的战场交锋,並且迅速开闢第二、第三分战场。” “消耗战术。” 作为战事指挥官之一的伊莎贝拉,瞬间就明白了这种安排的用意。 只要在绞肉战场上同时开闢多个局部战局,那么往往第一个出阵的战场就必然会是最惨烈的战场。而一旦第一阵战线承受不住开始有溃败跡象时,那么其他同时开闢的局部战局自然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后撤。而往往后续才开闢出来的新战局战场,都会因为出阵较晚的缘故,导致伤亡都不会高於第一阵。 伊莎贝拉作为当时领导著黑鹰军团衝杀在战线最前方的指挥官,她自然很难观察到整场战事的宏观局面,所以就会忽略掉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之后,他们也尝试改变了几次战术,例如將卡塞因家族的这支军队安排到最后一阵进行驰援接应作战。” “是让他们断后吧。”伊莎贝拉笑一声,“还真是泰瑞拉王国军的惯用手段呢。““当年他们也是这么利用和针对西境贵族的联军。看起来,卡塞因家族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的这位指挥官有点手段,如果没有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战局態势变化的话,深陷其中几乎不可能看出问题。” “这是我们无法打听到的消息了。”索伦斯缓缓说道,“或许,殿下您有办法?” 伊莎贝拉警了一眼索伦斯。 她知道这才是索伦斯今天来找自己的原因:他想要她动用无形者卫队,潜入奥布玛那边,尝试打听关於南境军针对卡塞因侯爵家族的原因。 “我会留意的。” 索伦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点到即止。 而且,他虽然实力和爵位都比伊莎贝拉高,但对於这位大公的孙女他也不敢隨意的施压,毕竟对方的【染血之手】之名可不是在说笑的。一旦將对方惹急了的话,她是真的敢拉著自己和整支军队一起去送死的。 在黑曜石公国里,所有高阶军官对於伊莎贝拉的態度都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一旦伊莎贝拉率领无形者卫队出动的话,那么战爭就会变得非常的简单,因为他们都能够获得大量关於敌人的情报资料,从而做到料敌於先,在减少已方损失的前提下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攻击。 而恨的则是,伊莎贝拉一旦出动的话,则往往意味著战区的伤亡率都会迅速升。 她显然特別热衷於杀一一不管是杀死敌人,还是让自己人去送死。 突然,不远处一名女性军官迅速上前, 伊莎贝拉望了一眼对方,只见这名女性军官迅速递上一份红色信件。 索伦斯看到这封信件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在奥斯帝国,信件以黑、红、黄、白四色作为紧急程度的区分:黑色最为紧急和严重,需要立即看阅並且马上做出相关决定;而白色则最为轻微,属於常规情报。 红色,仅次於黑色的紧急程度,它通常意味著该情报具有第一优先判断权。 伊莎贝拉迅速拆开信件,然后快速看了一眼,就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索伦斯卿,看来你的另一个计划失败了。” “另一个计划?”索伦斯愣了一下,然后才接过伊莎贝拉递过来的这份情报。 “阿丁诺那边派遣去进攻罗里兰西北部的先锋军已经被彻底击溃了,登斯家族、艾尔家族、波姆家族的隨军指挥官全部战死,包括波波姆尔在內的三名四阶血脉者也全部战死。这一战,先锋军一万五千名士兵,折损了超过一半以上。”伊莎贝拉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里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神采,“就在我们在这里交谈的时候,南境军已经派了一名五阶血脉者率领一万名土兵赶往增援西北防区了,阿丁诺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这怎么可能?!” 索伦斯愣了一下,显得难以置信:“阿丁诺大概在五天前才向我匯报,敌军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他们马上就能撕开敌军的防线,然后从后方突袭奥布玛——” “阿丁诺的確没有骗你,他的先锋军的確是撕开了敌军的防线。”伊莎贝拉点了点头,“但他们只是很不幸的遇到了另一支从拜约尔领被调派过来增援的部队而已。·这支部队,就是將我们安插在拜约尔领所有钉子全部拔除,甚至让曼洛尔都不得不败退回来的人。” “索德贝尔家族?”索伦斯眨了眨眼,“这是哪个血脉贵族?之前我们的情报都没有收集到关於这个家族的任何消息。” “因为他们並不是血脉贵族,或者说现在还算不上。”伊莎贝拉缓缓说道,“亚姆.索德贝尔,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三阶血脉者,他是红鹰侯爵魔下白山领领主辛西婭.博尔男爵的丈夫。 另外,还有两名索德贝尔家族成员,亚卡.索德贝尔,红鹰侯爵魔下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的首席骑土长,同样也是三阶血脉者。” “不过这两人在我眼里,並不算什么。真正危险的是另一位。” “阿契斯.索德贝尔,他是亚姆和亚卡的侄子,目前应该还没到二阶。” “这样的人有什么危险的?”索伦斯一脸不解。 “他能够识破无形者的偽装。”伊莎贝拉沉声说道,“他才是我这次想要重返拜约尔领的目標。” 听到伊莎贝拉的话,索伦斯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非常清楚无形者卫队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甚至此时,他们能够这么快就收到这份情报,那也是因为他们在奥布玛那边安插了无形者卫队的潜伏者,所以他们才能够及时的掌握大量关於南境军的情报资料。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识破无形者卫队的潜伏,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的工作进展才能够那么顺利。 但现在,居然有人能够识破无形者卫队的偽装,那么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也就非常清楚了:无形者卫队很可能会在这场战事上无法发挥应有的价值与效果。 “这边的战事就交给你了,索伦斯卿。”伊莎贝拉转过身,然后拍了拍索伦斯的肩膀,“现在我必须前往罗里兰领的西北部了,我必须得亲眼见一见这位阿契斯.索德贝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识破我们无形者的偽装。·“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就必须剷除,否则的话在这处战场上, 我的无形者卫队將无法发挥任何作用和价值。” “我明白了。”同样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索伦斯,此时也立即点了点头,“我立即让人给您备马。” 而几乎就在伊莎贝拉做出要立即赶往第三防区战线的决定时,泰洛特也同样见到了前来送信的亚卡。 而且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位南境军的传令官。 他带来的消息是让泰洛特和韦德两人迅速率领部队从前线撤下,然后即日启程赶往第三防区。 第239章 58. 变数(二) 第239章 58. 变数(二) “是杜门斯搞的鬼吧。” “呵。”韦德冷笑一声,“他是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吧。” 泰洛特和韦德两人在听完了亚卡的匯报消息后,就已经直接明白他们现下的处境了。 他们带了近方人的部队过来,这么多场仗打下来,儘管南境军也给他们进行了两次兵源的补充,但基本都是农奴和后勤辅佐兵。像这样的士兵在这种绞肉机战场上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更不用说发挥战斗力,所以结果就是他们两人从领民徵召而来的正规军土兵越打越少。 到了如今,他们魔下的士兵表面上看还有接近三千。 但实际上隶属於他们自身的领民士兵和从家族里带来的护卫兵,只剩不到一千人。 这也是他们之前请求后撤休整的原因。 可没想到,他们的请求却是被南境军指挥部那边给驳回了,要求他们继续再坚守阵线一段时间。但具体的要求再度坚守多长时间,指挥部那边却没有明说,只说了等第一批伤兵归营时会儘量优先补充他们的阵地。 但现在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被南境军给要了。 “南境军在失去了父亲的坐镇后,內部本身就矛盾重重,父亲支持格罗姆,王室那边也更看中格罗姆的潜力,所以同样也愿意赌上一把。”泰洛特嘆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可其他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呢?·如果这次的战爭没有爆发,再给格罗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他也的確可以顺利接过父亲的遗產。” “但现在,战爭彻底爆发,格罗姆甚至连六阶都不是,他怎么压得住另外两位副统帅的蠢蠢欲动。” “尤其是虽然我们这些年已经没有和杜门斯那边进行联繫,但长老会那边却一直都在和对方保持联繫,所以杜门斯必然也会藉助看我们卡塞因家族的名声不断的巩固看自身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一次,他们很可能就跟佩里恩达成了秘密协议,以让佩里恩解决我们作为换取以他为代表的派系支持。” 泰洛特此时想明白一切后,他的思路自然也就无比的清晰。 甚至,因为作为长子的他跟隨在维森侯爵的身后,和南境军里的其他统帅、指挥官接触得非常频繁,因而自然也就更加的清楚这些人有可能玩弄的招。 “別忘了,杜门斯一直以来都在藉助著卡塞因家族的名声行事,所以在南境军里,他很大程度上也被视作卡塞因家族的代言人。所以如果佩里恩有了他的公开支持,那么说不定藉由这此战事的结束后,他就很有可能正式升任南境军的总统帅,彻底取代格罗姆。” 佩里恩,就是如今负责加里斯伯爵领战事的南境军统师。 他和杜门斯.卡塞因一直以来都被视作维森侯爵在南境军里的代表性人物,此前他们也都一直在支持著【狼王】格罗姆,毕竟格罗姆是维森侯爵钦点的南境军总统帅接班人,同样也得到了王室的认可。 但格罗姆的实力仅有五阶而已,他还没能正式晋升到六阶。所以当奥斯帝国开始入侵王国南境,南境军也必须得调动出征的时候,很多人的內心也就开始变得活跃起来,甚至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例如:佩里恩明显有了想要成为南境军总统帅的心思;而杜门斯显然也对侯爵领打起了主意。 杜门斯.卡塞因,他是维森.卡塞因的侄子,与泰洛特、韦德等人是堂兄弟。只不过他的父亲只是一位三阶血脉者,终其一生都未能有什么大出息,尤其是在维森侯爵那强大实力的阴影下,他就更显得可怜了一一事实上,卡塞因家族所有与维森.卡塞因同一代的家族成员,一辈子都活在维森侯爵的阴影下。 后来,隨著维森侯爵重伤从南境军退居二线的时候,卡塞因家族长老会为了確保卡塞因家族在南境军的影响力不至於立即消退,所以便安排了以杜门斯为首的一眾旁支成员留在南境军,替维森侯爵撑起“卡塞因家族”的这面旗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但实际上,包括杜门斯等人在內的一眾卡塞因家族旁支成员,全部都是卡塞因家族长老会安排的一条后路。 可也不知道杜门斯这一支的血脉是否有什么异常,明明他的父亲只是一名三阶血脉者,但杜门斯却偏偏拥有衝击五阶的实力,而他生下来的儿子阿门罗.卡塞因更是拥有衝击六阶的血脉资质。 这一点,也使得阿门罗在卡塞因家族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日益增大。 而他的父亲杜门斯,也曾多次公开表示应该让阿门罗也拥有卡塞因家族的正统继承权,享有一切卡塞因家族对候选继承人的资源倾斜,並且要求继承顺位应该仅次於伯顿.卡塞因这位天才。甚至就连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对於这种要求提案也都非常的支持。 不过维森侯爵却是直接否决了。 后来的事態也因为维森侯爵的態度非常强硬而逐渐平息。 之后,隨著阿门罗的表现越发出色,以及维森侯爵对南境军的掌控力逐渐丟失,除了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外,以维森侯爵为代表的卡塞因家族本家和以杜门斯为代表的卡塞因家族旁支,双方也渐渐没有任何往来。 再之后,不管是维森侯爵的子女,还是杜门斯那边的人,双方都好像彻底遗忘了对方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相关提及。 一直到这一次战爭的爆发,莫妮卡等人才终於又一次在家族长老会那边听到了关於对方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们才愣然发现,阿门罗因为优异的表现和卓绝的资质迅速得到了泰瑞拉王国南境军高层的青睞,成为了南境军在寒岭谷驻军营地的三位副统领之一,统领第三兵团。而且比起莫妮卡还要早了数年晋升四阶一一大概在莫妮卡为了继承家族的事务而东奔西跑以及接受维森侯爵的亲自教导时,阿门罗已经开始向五阶发起了衝刺。 就连他们,现在也无法肯定阿门罗是否真的还处於四阶。 因为理论上而言,他的资质没有伯顿那么高,而当初哪怕伯顿没有身死,他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十来年的时间里就普升五阶。 按照灵殿的研究理论,只有在只服用五支药剂就能觉醒血脉的前提下,才有资格可以说必然能够普升六阶。而阿门罗当初是六支药剂觉醒的血脉,所以理论上来说他仅仅只是有资格衝击六阶, 而且这还必须建立他拥有大量资源倾泻培育的前提下,若是按部就班的一半积赞著资源,一边在慢慢刺激血脉,那么除非是那种只服用三支药剂就觉醒血脉的天才,否则的话谁也不可能做到。 但是! 如果之前卡塞因家族长老会大量贪墨的那些资源全部都往南境军那边输送给阿门罗,而且阿门罗也通过自身在军队里的任职频繁的在生死边缘磨练,那么他还真的有可能在四十岁之前就晋升到五阶。 一位有可能已经五阶,而且还有著衝击六阶实力的继承人,同时又与家族长老会的关係和利益密切的候选继承人,与一位如今还只是四阶,未来最多也就只能普升五阶,基本不可能晋升到六阶,甚至还与长老会关係近乎於撕破脸的现任家主,只要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人没有蠢到脑子坏了,都会知道怎么选。 尤其是眼下明显还有一个相当適用的藉口:根据战时特殊条令,如果莫妮卡在这场战役里出事身亡的话,那么下一位接班人哪怕没有六阶的实力,也不会被视作触犯了王国的法律,他依旧能够以代领主的身份保有对应的爵位和领地。如果他能够在代任期间普升到六阶,那么他不仅可以摘掉这个代人,甚至下一任继承人依旧可以再度引用代任条例,允许由非六阶血脉者接任爵位执掌领地。 莫妮卡利用了战事的紧急性和特殊性,逼迫了舒方伯爵不得不低头认输。 而现在,杜门斯和阿门罗这对卡塞因家族旁支血脉的父子,也同样利用了战事的特殊规则,开始布置起了针对莫妮卡的一系列行动计划。 只是。 谁也没有想到,这其中却是有了索德贝尔家族这么一个变数的出现。 因为亚姆意外发现了奥斯帝国在拜约尔领的秘密行动计划,最终使得本来登记在南境军后勤部队名单里仅有三千名士兵的亚姆等人,直接膨胀到了上万兵力的规模。之后又因为安妮和莫妮卡的“姐妹交心”,使得亚姆送往莫妮卡批阅的登记文件全部都被火速盖章,之后更是迅速送往了前线的南境军指挥部,试图將“后勤部队”改换为“红鹰侯爵增援部队”,从而获取更大的主动性。 但南境军那边显然已经和杜门斯谈妥了交易,所以他们转手就准备將亚姆的这支“后勤部队”给卖掉。 毕竟他们针对泰洛特.卡塞因和韦德.卡塞因的行动已经非常顺利了,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来节外生枝。 可不曾想,他们设立的沙斯克-罗里兰防线的第三防区没守住,守军部队全军覆没,甚至整条防线都已经摇摇欲坠了。而这个时候作为被指派增援的亚姆却是在一个非常微妙的巧合时机里进入了这个防区,顺理成章的接过了指挥权,成为了这个防区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然后,他们还打贏了这场防区战爭。 眼下事態的发展,已经到了泰瑞拉王国南境军驻加里斯伯爵领守军的最高统帅佩里恩也不敢忽视的程度了。 所以他紧急將泰洛特和韦德两人的部队从前线撤了下来,將他们当作增援部队调派前往了第三防区,同时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他就已经让一名五阶血脉者率领著他从本部里抽调出来的一万名土兵作为第一批增援部队立即出发了。 而这里面,最让佩里恩无奈的一点在於,隨著原先第三防区驻军的全军覆没,自动接任成为第三防区最高军事指挥官的亚姆.索德贝尔已经成了这个防区的名义上指挥官了。哪怕就算是他增派过去的这名五阶血脉者,在战区军衔上最多也只能和亚姆平级。 所以换句话说,除非佩里恩亲自前往第三防区,否则的话亚姆就是当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谁也命令不了他。 第240章 59. 定局 第240章 59. 定局 亚姆和海尔耶斯两人相继病倒,整个部队的所有大小事务自然也就全部都压到了阿里曼、阿帕兹两人的身上。 卢尔特是个不管事的,阿契斯又没有足够的经验。 好在双方刚刚经歷了一场同生共死的奋战,不管是復仇亡灵的奥斯人,还是此前第三防区倖存下来的泰瑞拉人,在这里都显得其乐融融,並没有发生任何衝突矛盾。 而且阿里曼和阿帕兹两人,分工也非常的明確。 阿帕兹负责处理伤员的事情:重伤者已经得到了最基础的紧急救治,但他们的生命力也还是在飞快的流逝著,因为亚姆他们缺乏足够的药品对这些人进行治疗。除此之外,还因为这些伤员里一一不管是重伤还是轻伤,其中有大量的奥斯人,所以亚姆也没办法將他们送往伤兵营那边接受治疗。 亚姆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临时战区指挥官的名义,让阿契斯带著一批泰瑞拉人伤员前往位於第三防区后方的城镇补给中枢接受治疗,同时从这个后勤营地里运送一批伤药物资回来。 阿沙克-罗里兰防线四个战区里,第四防区距离北边邻领的伤兵营是最近的,他们的物资补给也基本是由这边进行供给:而第一防区则是直接从奥布玛进行物资补充和伤兵运输。唯有第二、第三防区的位置相对比较靠中,所以没办法直接將伤兵送往伤兵营,因此南境军才特意设立了一个后勤补给基地,对这两个战区进行物资补给输送,以及伤兵的运输。 具体的做法,则是將战区伤兵送到这处后勤基地,之后他们会再安排人手和马车將这些伤兵全部送往设立在北部邻领的大型伤兵营基地阿里曼负责的事务,则是拆除营寨废墟,然后协助工程兵准备重新搭建一个新的防御工事。 想要像之前那般建造一个完全立体能够互相协调配合作战和监视的完善营寨,显然短时间內是不可能的一一正常一个有著大量防御工事设备的完善营寨修建,按照一万人规模的程度修筑,通常也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而亚姆等人显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他们只能修筑一个拥有比较基础设施的简易营寨。 例如专门用来安置伤兵的乾净营区,还有可以让士兵休息和避寒的营帐区,另外就是一个简易的训练区和物资存放的后勤区等。而且通常情况下,这个后勤区还会兼顾营地士兵的伙食安排亚姆之前从营寨里拯救出来的一部分后勤辅佐兵里,就有一群伙夫。 这群伙夫利用亚姆等人手上为数不多的资源,成功的让营地里的士兵们都能够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这对於整个营地的士气维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当亚姆提著一只烧鸡去看望海尔耶斯的时候,后者直接懵了。 “你哪来的鸡?” “我不知道啊。”亚姆耸了耸肩,“那群伙夫弄来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挺佩服他们的, 那么一点物资居然能够做出不少新鲜的饭菜,甚至还能弄出肉味来。” “他们毕竟是专业的。”海尔耶斯看著亚姆手上那只烧鸡,唾液迅速分泌。 在营救出这群伙夫之前,亚姆等人基本上都只能啃乾粮,哪怕是之前和奥斯帝国先锋军开战的前一夜,他们也都是啃著乾粮和冷水,然后就抓紧时间休息。一直到这场战爭结束后,所有在这场战爭里活下来的士兵才终於吃上第一口热乎的饭食一一儘管当时也只是把乾粮瓣碎和熬煮了些微肉沫与野菜的汤水混合到一起,但所有人还是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幸福感。 唯一没有这种感觉体会的,也就只有那些被抓住的奥斯帝国俘虏了。 他们不仅没有热乎的饭菜吃,甚至就连乾粮和饮水都受到了限制一一不过阿帕兹通过热食,迅速让一小部分奥斯帝国士兵投降加入到了復仇亡灵。而有了这批人的带头后,后面的劝降工作自然也就顺利了许多,只不过因为物资的匱乏,所以並不能让所有投降士兵都有热食可以吃,因此阿帕兹直接採用了另一种管理制度来整顿这些士兵。 亦即是最早投降的那些奥斯帝国士兵能够获得跟復仇亡灵其他士兵一样的口粮份额,確保每天都能够吃到热食。然后她又给这些人一个名额,由他们来决定第二批投降士兵里哪个人可以吃到热食;而剩下的第二批投降土兵里,则需要通过表现来为自己爭取到吃热食的名额,而且他们通过自已的努力和表现获取的资格,也可以拥有一个附带名额。 於是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这两千多名奥斯帝国士兵就有接近四分之一迅速倒戈。並且在阿帕兹的操控下,这些奥斯帝国士兵的內部分化现象尤其严重,他们彼此间迅速互相敌视,反倒是作为將他们俘虏的亚姆等人,並没有受到他们的仇视。 这一幕,看得亚姆喷喷称奇。 “让阿帕兹继续这么折腾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看著海尔耶斯迅速的將分给他的半只烧鸡连骨头渣子都一起吞下去,亚姆又突然开口问了起来,“那些奥斯帝国的俘虏,现在怨气越来越大了。” “阿帕兹有分寸的,不用担心。”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他们自己內部都已经被阿帕兹分化了,他们现在所有的怨气都是在针对彼此,而不是针对我们。·阿帕兹非常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和欲望。或者说,几乎所有奥斯人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还是觉得这种做法不够安稳。”亚姆看著海尔耶斯在吸吮著自己的手指,於是他乾脆將自已还没吃完的这半只烧鸡也递了过去,“一旦他们意识到我们是在故意分化和挑起他们內部的不稳定时,恐怕他们很快就会譁变。” “你以为阿帕兹为什么不给他们分发武器?”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你知道奥斯帝国的死亡营是如何对待新人的吗?” 亚姆摇了摇头。 “所有刚被抓进死亡营的新人,在第一次战斗的时候都必须衝杀在最前方,他们就是炮灰中的炮灰,是死亡营里的最底层。只有在第一次衝杀后倖存下来的人,才会被死亡营的老兵们所接纳。 所以在这些人活下来之前,他们首先需要面对的第一个危机就是来自老兵的『善意”。” “这也是死亡营的新兵往往都很难活过第一个七天的原因。” 听到海尔耶斯这话,亚姆顿时就明白了:“你们是在用死亡营的那一套方式驯化这些俘虏?” “是。”海尔耶斯点头承认了。 “但我们现在没战事吧“这批人里,按照阿帕兹的预估,最多可能只会有八百人左右活下来。”海尔耶斯不等亚姆把话说完,就再度开口打断了亚姆的话,“在第八天,阿帕兹会让他们来一场决斗。只有在这场战斗里倖存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加入復仇亡灵。所以现在她的做法,只是在挑拨他们这群俘虏彼此之间的怒火和愤恨,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在第八天的时候毫不顾虑的去杀死曾经的战友。” “所以,一直以来她的所有行为都是故意的?” “是。”海尔耶斯点了点头,“你可以理解为,她在报復。“—-毕竟当初她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挺过来的。” 对於海尔耶斯的这些话,亚姆有些沉默。 不过,不等他们再度聊起什么,营帐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譁的嘈杂声。 然后很快,阿里曼和阿帕兹两人就联袂而来了。 “出什么事了?”亚姆迅速起身。 “亚卡阁下回来了。”阿里曼沉声说道,“他带著埃里克阁下一起回来了。” “只有他们两人?” “是。”阿里曼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还有一封正式的任命书。” “任命书?”亚姆的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任命书?” “任命你为第三防区最高指挥官的正式文件。”海尔耶斯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於是便开口说道,“看起来,我的猜测是正確的。” “猜测?什么猜测?”亚姆愣了一下。 “你被捲入了一场不属於你的纷爭里了。”海尔耶斯嘆了口气,“他们现在急於和你进行身份上的切割,所以首先第一点就必须得承认你的战区指挥官身份。虽然事实上,按照泰瑞拉王国的战时条令法则,当一个战区內的指挥官阵亡,驻军遭遇毁灭打击而导致整个战区彻底失去防守能力时,第一个进入战区增援的队伍就会自动获得战区代理指挥权,並且在战事胜利后,这个『代理”的身份就可以摘掉。” “但有没有一份正式的任命文书,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海尔耶斯见亚姆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於是他乾脆换了一个说法:“你没有这份正式任命文书前,你让阿契斯去后勤补给基地要求物资补给,对方並不见得会给你,因为你拥有的只是战区的军事代理指挥权,也就是说你可以指挥战事,但其他的事情你没有管辖权。·-但有了这份任命文书后,你就是第三战区的指挥官了,你现在让阿契斯去找后勤补给基地要物资,对方要是敢不给你, 你就可以直接说对方刻意延误战机,给对方扣一个叛国的罪名了。” “给了我这么大的权力,那也肯定有代价的吧。” “第三防区失守,你就要背负一切责任了。”海尔耶斯沉声说道,“我之前猜测过,这一次南境军应该是在针对红鹰侯爵,但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你的突然出现居然彻底破坏了他们的所有计划,所以恭喜你——你已经进入对方的视野里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由一名金髮女子率领著的数十名骑兵队伍,也和阿丁诺的部队完成了匯合。 第241章 60. 准备 第241章 60. 准备 因为埃里克的到来,所以海尔耶斯的伤势很快就被稳住了。 他虽然没办法治好维森侯爵的问题,但对於仅有四阶的海尔耶斯,而且还是伤势也被控制住的前提下,他要是还治不好的话,那么他的治疗者身份能力就要受到很大的质疑了。 至於亚姆的伤势问题,埃里克也同样检查过。 只是他在替亚姆做完了检查后,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亚姆,而亚姆却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並没有接下埃里克的暗示。 之后,等阿里曼去替埃里克安排住处的时候,亚姆才迅速和亚卡进行了交流,也从亚卡的口中获知了一些情报。 例如他终於知道自己到底捲入了一场什么样的麻烦里。 “所以现在莫妮卡那边到底知不知道前线这边的情况?” 亚姆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应该是不知道。”亚卡摇了摇头,“战事爆发的时候,南境军就第一时间封锁了通信,如果不是我们这次在第三防区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泰洛特阁下和韦德阁下甚至还不知道我们的到来。” “是啊,也是因为这场仗,我们贏得太漂亮了,所以我们已经进入了南境军高层的视野了。” 亚姆嘆了口气。 隨后,亚姆就將海尔耶斯和自已说的那些猜测都一併转述给了亚卡。 听完了亚姆的话后,亚卡也是一阵沉默:“这就是贵族吗?” “或许吧。”亚姆也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他本以为,自己虽然不算是真正的男爵贵族,但妻子是一名领主,而且亚卡的妻子也是一位从小就在侯爵贵族里接受了相当完善教育出身的人,因此这十几年来的耳熏目染怎么也应该算是对这个贵族社会圈子有所了解。 但海尔耶斯那天告诉他的话,才让他真切的意识到,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辛西婭也好,他们其实都没有真正的踏入这个圈子,甚至在很多场合里,从来就没有人把他们当成贵族一一哪怕他的妻子是一名领主。 唯有安妮,才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合格的贵族。 对於权谋的运用,她显然非常的熟练,而且还有著相当惊人的胆量:她甚至还试图替换莫妮卡的孩子。 只不过那一次其实也是他们最凶险的一次,因为莫妮卡显然已经开始在怀疑安妮的举动了。幸好后来亚卡的返回,让安妮直接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再加上就连命运也都在青睞著他们索德贝尔家族,让莫妮卡诞下了一位女婴,至此才让他们索德贝尔家族、毕尔家族、博尔家族彻底和卡塞因家族捆绑到一起。 而这,也导致了如今的索德贝尔家族被打上了卡塞因家族的烙印。 或者更准確点说,是打上了莫妮卡.卡塞因侯爵的烙印。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亚卡摇了摇头,“此前我们的身份是后勤部队,但南境军那边都尝试著让我们来填线送死,显然他们也清楚我们被打上了莫妮卡侯爵的身份烙印,是属於必须要剷除的对象。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想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南境军难道还能对你怎么样吗?” “他们当然可以。”亚姆嘆了口气,“你以为佩里恩让你把这份认命文书带过来给我,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那也只是海尔耶斯的猜测。” “你別看他现在那么惨,但人家好列是接受了正经的公爵家族嫡系继承人教育的,比安妮接受的教育还要更加深入。”亚姆沉声说道,“你之前也说了,南境军安排了一名五阶血脉者带领一万名士兵的援军过来第三防区驰援,他们甚至比你早了半天出发,但为什么却是你和埃里克先到了?” “大军的行军需要顾虑的事情毕竟太多了,而且这段行程也不算近,我们之前从拜约尔领过来的时候,不也延误了好几次的时间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这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亚姆点了点头,“但既然是那名五阶血脉者先行率军出发的话,为什么任命文书不是交到他手上,而是要交给你呢?·-南境军明显是认为,你一定会被大军先一步回到第三防区。” “为了正式確定你的身份阶级。”亚卡也反应过来了。 “在支援部队正式抵达第三防区前,你就是第三防区的最高指挥官,负责整个战区的防御指挥工作,就算那名五阶血脉者来了,他最多也只能和你平级,无法指挥你的行动,甚至反而要配合你的军事命令。” “但是之前我们来到第三防区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就是第三防区的最高指挥官了吗?” 面对亚卡的困惑,亚姆解释道:“海尔耶斯告诉我了,这里面其实有一条潜规则。战时军事条令虽然规定了当一个防区的指挥官阵亡,所有高层军官全部死亡且指挥系统彻底被破坏的话,那么第一支抵达战区增援的部队就会自动成为临时最高指挥官,负责战区的军事工作。” “不过,这只是一个『代理”身份,至少在军方的军报记录里,我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战区指挥官。·-就像我让阿契斯去后勤基地那边要求物资供应,对方甚至很可能会剋扣物资,不会让阿契斯拿走满额的配给。但有了这一份文书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除非是后勤补给基地那边物资同样遗乏,否则的话他们就必须满额配给。” “所以,那名五阶血脉者率领增援部队抵达了的话,那么依照他的实力地位,我可不一定能够指挥得动他,甚至哪怕我们防守失败,责任也不全在我的身上。” “可在我拿到这封任命文书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份就被正式记录在官方档案里了,所以如果第三战区失守,因此导致南境军被奥斯帝国的人驱逐出加里斯伯爵领的话,我是要背负全部责任的, 完全没有任何藉口可言。·-而且,因为现在有了这份任命文书,之后哪怕就算是泰洛特阁下和韦德阁下的部队抵达了,他们也要听命於我的指挥安排。” “南境军试图让我们內让?” “很明显。”亚姆点了点头,“泰洛特阁下的態度还好说,毕竟他的孙女已经和你的儿子订婚,所以他可能不会说什么。但韦德阁下按照他的性格,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听命於我的指挥吗?听命於在今天之前,我还只是一个血脉骑士的人指挥吗?而如果他要指挥权的话,你觉得我能给他吗?” 亚卡沉默不语。 但他知道,如果换成是他的话,那么这个指挥权他是肯定不会转交出去的。 因为在官方的正式文档记录里,阿沙克-罗里兰防线第三防区的战区指挥官是亚姆.索德贝尔, 而不是韦德.卡塞因。所以如果第三防区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南境军的这一次行动全部功亏一簧的话,那么自然也是要由亚姆来背负所有的责任。 而亚姆如果因韦德.卡塞因的问题而死,他们与莫妮卡.卡塞因的同盟关係,那不就是被打破了吗? 或许,这才是南境军那边最想看到的局面, “海尔耶斯猜测,现在奥布玛的指挥部里,肯定有杜门斯.卡塞因那边的人。而且对方很可能还收集了大量关於莫妮卡侯爵及其身边人的情报线索,於是才能够有针对性的进行布局。” “那我们就拿对方毫无办法了吗?” “至少目前我们没办法。”亚姆摇了摇头,“这就是那些大贵族的做法。他们遵循规则,利用规则,同时也保护著这一套所制订下来的规则。·-就像之前,莫妮卡能够利用王国法律去逼迫舒方伯爵低头。” “那么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利用这些规则来针对莫妮卡。” “我们此前无意间破坏了对方的计划,甚至因为优异的表现而进入到了对方的视野里,於是他们立即就將我们列入到了需要打击的对手行列,並没有因为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低微身份而轻视我们。”亚姆扬了扬手中的那一份任命文书,“他们甚至补上了所有的漏洞,这就是大贵族的玩法。” “至於掀桌子?” “呵,那名五阶血脉者既是支援者,同时他也是监视者,甚至还是规则与秩序的维护者。”亚姆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这些大贵族们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不会在意他人的想法与態度。·-他现在觉得我们也应该上桌,所以哪怕我们再怎么不乐意,他们也直接把筹码塞到我们的手上,然后將我们拉上了赌桌。” 几天之后,阿契斯带著部分物资回来了。 而一切正如海尔耶斯所猜想的那样,阿契斯並没有拿到满额的物资补给,甚至还缺乏了最重要的药品资源。因为阿契斯前往后方的后勤补给基地时,亚姆还没有拿到这份战区指挥官的委任文书,所以在阿契斯拿不出身份证明的情况下,那个后勤补给基地的军需官当然不会给阿契斯什么有用的物资。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亚姆等人有先见之明,没有將那些受伤的奥斯人一起送往后方的话,恐怕阿契斯带著这些奥斯人伤兵过去,立即就会被当作功绩给处理掉了一一海尔耶斯就跟亚姆提到过, 泰瑞拉土国私底下有贩卖俘虏和军功的事情。而且这还是一条相当成熟、完善的產业链。 战爭打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土地和人口。 奥斯帝国和泰瑞拉王国这场战爭最早爆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泰瑞拉王国最早在战场上占据上风优势的时候,他们想的便是奥斯帝国的领土、人口以及战爭赔偿款。 后来,泰瑞拉王国因为西境军的贪婪而葬送了所有一切军事优势后,形势就变成了奥斯帝国想要泰瑞拉王国的领土和劳动人口了一一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確成功了,因为如今泰瑞拉王国的西境已经彻底成了奥斯帝国的所有物。且隨著西境的沦陷,所有还在西境的泰瑞拉人自然也就成了奥斯帝国的奴隶。 那些西境贵族联军之所以愿意跟隨“朗姆”这只头鹰向泰瑞拉王国发起进攻,便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家人成为他国的奴隶。 海尔耶斯知道,泰瑞拉王国其实已经把西境“卖”了。现在他们只想著保下西南境的高塔家族以及北境,甚至很可能已经准备好了谈判团。而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传来两国会谈的消息,纯粹是因为泰瑞拉王国还想展现一下肌肉力量,以避免在未来的谈判上落入下风,从而被奥斯帝国索要太多东西。 在这种猜想建议下,以及为了迎接即將到来的那名五阶血脉者率领的援军大部队,亚姆也不得不下令工匠队迅速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然后开始动工打造一个更大、更牢固的营地。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接下来第三防区的军事策略將会以固守为主,绝不会主动出击去找奥斯帝国的任何麻烦。 毕竟,亚姆只要守住第三防区不失守,那么他就不需要去承担任何有可能因战事而导致的危险境况。 而且现在有了埃里克的到来,所有伤兵的恢復速度不仅加快了,甚至就连重伤员们的情况也都开始好转起来。 这就是治疗者的特殊作用价值。 而事实上,埃里克也的確已经收到了南境军的多次邀约一一他们试图从泰洛特和韦德这边,將这位治疗者给挖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埃里克却从未理会过这些邀约,他甚至都没有和南境军的高层见面的打算,哪怕就算南境军尝试著將他徵调到邻领的伤兵营去担任治疗官,他都直接以卡塞因家族的封臣骑士而拒绝了。 对此,南境军虽然有些气愤,但他们终究也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埃里克是卡塞因家族的臣属,是效忠於卡塞因家族的骑士,所以在埃里克拒绝,泰洛特和韦德两人也没有帮腔开口甚至是直接下达命令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以强硬的手段调走埃里克。 隨著第三战区的伤兵恢復状况逐渐变好,能够投入到新营地建设的帮手也在不断的增多,这使得营地的搭建速度一天比一天快。而且阿契斯这一次拿著亚姆的身份信物再度去了后勤营地后,也成功带回了大量的物资一一包括建设材料和食物、帐篷、衣物等在內,全部都是满额补给。 终於。 在新营地开始搭建的第八天,来自奥布玛的援军和泰洛特、韦德两位卡塞因家族成员的部队也终於抵达了第三防区。 第242章 61. 矛盾 第242章 61. 矛盾 “如果各位没有其他意见的话,那么我们今天的作战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作战室內,亚姆开口为今天的“交流”画上了句號。 由奥布玛派来的援军,已经抵达第三防区十天了,期间一共开了两次作战会议的商討,今天是第三次。 第一次作战会议,实际上就是各方的自我介绍而已。 主要是因为增援部队抵达的时候,发现了营地里的奥斯人,他们甚至以为第三防区已经彻底沦陷了,差点就引发战斗,还好亚姆出现得及时,才制止了这种乌龙事件。 但双方之间的关係显然已经降到了冰点, 不过好在亚姆从一开始就做了预案计划,所以那名五阶血脉者带来的部队都被安排到了营地的另一端,他们与復仇亡灵的营地之间还隔著亚姆以及他为泰洛特、韦德两人所安排的三个营地一一儘管这些营地还在修筑中,但该有的基础设施却是早就已经加工加点的搭建起来了。 而第二次作战会议的召开,则是在发现了奥斯帝国敌人部队的动向之后。 亚姆从白山领和宝石领带来的士兵里,並没有专门训练的侦查兵,而泰洛特和韦德他们倒是有卡塞因家族专门培训的侦察部队,只不过在先前的绞肉机战场上也已经打光了,所以派遣侦查的动向就只能由復仇亡灵的佣兵来负责。 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奥斯帝国的大部队已经在阿沙克领的边境处驻扎,从营地的规模和烟点来看,敌军的规模应该在三万到四万之间。这些侦察兵不认得敌军营地的旗帜,但他们却是儘可能的將旗帜图案描绘下来,送回来让阿帕兹和卢尔特进行辨认一一这两位都是奥斯帝国的大贵族家族出身,所以对於奥斯帝国的绝大多数家徽都算比较了解。 之后的辨识也证实了卢尔特此前的猜测, 这支敌军部队的指挥官果然是阿丁诺.苏曼斯特尔,【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魔下的六大將之一,被称为【奔雷將军】。他以多线部署作战的穿插运动战而著称,尤其擅长奔袭和驰援作战。 此前他就是通过围点打援、多线牵制和拉扯、反伏击等战术,直接打得阿沙克-罗里兰战线的第二、第四防区和罗兰北邻领地的伤兵营的所有守军不敢出击,只能固守待援,所以他才能够迅速组织一支奇兵彻底歼火第三防区的守军。 但这一次,隨著他的先锋军彻底溃败,这位五阶强者也终於亲自上阵了一一根据亚姆此前的了解,阿丁诺魔下的兵力应该也就只有五万左右,毕竟奥斯帝国的主力部队正在罗里兰领的南部和南境军打绞肉机战场。但现在阿丁诺居然能够带著近四万人规模的兵力准备入侵第三防区,那么这就足以证明阿丁诺是將所有分散出去的兵力全部回收了。 所以第二次作战会议的主要討论內容,就是要不要將第二防区和第四防区的部队也都喊过来, 一起和阿丁诺打一场硬仗。 南境军派来增援的那名五阶血脉者,自然是表示支持。 只是阿帕兹和卢尔特却是持反对態度。 理由是,阿丁诺非常擅长奔袭作战,他们如果要让第二和第四防区的人过来匯合的话,就必须要派遣大部队前往接应,以防止遭到阿丁诺的理伏袭击。但如此一来,他们第三防区就会导致兵力分散,那么如果阿丁诺如果到时候突然改变主意,或者从一开始就在等著他们分兵然后直接突袭第三防区的话,以他们自前的兵力肯定挡不住, 而且,他们还著重提醒了一句:阿丁诺非常擅长驰援与奔袭作战的战术。如果等意识到问题再让派遣出去的部队回防第三防区,那么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於是这场作战会议,很快就变成了双方的谩骂。 但作为第三防区的战区指挥官,亚姆很显然是支持阿帕兹和卢尔特的意见,於是结果显而易见:这位高傲的五阶血脉者当场摔椅走人,连带著他带来的那些高层指挥官也都纷纷走人。 之后双方的关係迅速降到冰点。 而今天的第三次作战会议,实际上也是这名五阶血脉者要求召开的。 他在之前和亚姆的关係彻底破裂后,也派了自己的侦察部队前往侦查阿丁诺的动向,而今天带来的消息,就是阿丁诺派了两支部队分別向东南和东北方向出发一一这两个方向分別对应著第二和第四防区。所以这位五阶血脉者认为,阿丁诺应该是针对第二和第四防区下手了,他要求第三防区应该立即有所行动。 但亚姆否决这个提案。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既然第二防区和第四防区都没有请求支援,那么就代表他们並没有遇到袭击,所以这有可能是阿丁诺的陷阱,所以他们不应该分兵,而是应该继续坚守,防止被敌人诱骗出营。 於是这个结果,自然是让这名五阶血脉者气得不轻。 “你作为第三防区的指挥官,难道就是这么做事的吗?放任著敌人在你的眼皮底下行动?” 本来所有人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但这个时候这名五阶血脉者却是突然责问起亚姆,於是在这间被当作会议室的帐篷內,所有人便纷纷停下了动作,都抬起头看向了这位五阶血脉者。 科尔罗克.罗伯特.阿瓦莱恩。 来自东境的一位伯爵次子。 东境的伊文森公爵家族与如今执掌泰瑞拉王国的王室家族卡拉家族是亲密盟友,所以效忠於伊文森家族的阿瓦莱恩伯爵家族自然也是隶属於狮鷲家族阵营的“自己人”。而阿瓦莱恩家族的家主,科尔罗克的父亲为了让家族能够诞生两位伯爵,所以便早早的通过关係將他送到了南境军过来积累军功。 科尔罗克也的確没有辜负他人的期望,以四十二岁的年纪就晋升到了五阶一一血脉者通常有两个非常关键的晋升节点:第一个是在五十岁身体机能开始衰老前晋升四阶,那么这样就能够获得第一次生命状態的升华,使得寿命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也会得到一次全面性的修復。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晋升五阶就是板上钉钉的结果,几乎不存在任何悬念。 而第二个关键节点也同样是在五十岁前:如果能够在五十岁前晋升五阶的话,那么正常情况下就完全能够在七十岁前晋升六阶。因为血脉者的第二个血脉衰弱期是在七十到八十岁之间,具体要看该血脉者在年轻时所承受的暗伤严不严重,所以如果在第二次血脉衰弱期限来临前也无法普升六阶的话,基本这辈子就没希望晋升六阶了。 科尔罗克如今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他继续衝击六阶,以他的资质而言也让算得上是一名天才的水准了。 所以他对於不过只是三阶的亚姆,自然不可能真的放在眼里,只是受限於战区指挥官的身份, 所以才不得不稍微客气一下。但他现在发现,亚姆是真的完全不客气时,他的理智自然也是快速的下降著:毕竞按照军衔阶级而言,他和亚姆是平级。 但面对科尔罗克的挑,亚姆却是显得云淡风轻:“正因为我是第三防区的战区指挥官,我才更需要为整个战区负责。如果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只为诱骗我们分兵出击,这个责任你敢承担吗?” “我敢!”科尔罗克沉声说道,“我可不像有的人,连点担当都没有。” “那好,你现在立下字据,以你的血脉之力留下印记起誓,一旦我们分兵去支援第二、第四防区,结果中了奥斯帝国的陷阱,你將一力承担第三防区失守的所有责任及其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后果,那么我现在立即就安排部队行动。” “你!”完全没有预料到亚姆根本不中激將法,反而是將他放到火架上烤著,科尔罗克当即就要发怒出手。 “这位指挥官阁下,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声。”海尔耶斯此时却是突然开口了,“袭击战区指挥官,等同於叛国谋反。” 科尔罗克强行压住內心的怒火,转而望向了海尔耶斯:“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开口的份吗?” “他是第三防区的第二战区指挥官,如果我出事了,他將会接任我的职位,所以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开口?”亚姆接过了科尔罗克的话,“正如我的副手向你提醒的那样,我也必须要提醒你一声,针对第二战区指挥官出手,同样也是叛国谋反的大罪。-到时候可不止是你,就连你身后的阿瓦莱恩家族也是遭到清算的。” 这一次,亚姆的话终於让科尔罗克冷静下来了。 他没有再针对亚姆和海尔耶斯,而是转过头望向了泰洛特和韦德,不由得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红鹰领的骑土,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看起来你们卡塞因家族也不怎么样嘛,现在连自己领內封臣的骑士都敢这么囂张,连人都管不住。” “你都知道亚姆.索德贝尔指挥官是我们红鹰领封臣的家族骑士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实在是让我吃惊呢,科尔罗克阁下。”泰洛特笑了笑,然后才缓缓说道,“且不说我和韦德都不是红鹰侯爵,就算我们是红鹰侯爵,但亚姆阁下是白山领领主的家族骑土,而不是我们卡塞因家族的家族骑土。“怎么,你们阿瓦莱恩家族的习俗是你们阿瓦莱恩家族的人都能够直接命令魔下封臣的家族骑士吗?” 科尔罗克冷冷的扫了一眼会议室內的所有人,见他们的表情都带著几分讥讽,他也终於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於是不再继续逞口舌之利,直接冷哼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確认对方已经带人走远,听不到他们的话后,亚姆才终於泄了口气的彻底放鬆下来。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向泰洛特和韦德两人道谢。 “不用谢我。他的挑拨技巧非常低劣,所以我和泰洛特都不会中计的。”韦德的语气虽然有些冰冷,但他的態度却没有了此前在拜约尔领时对亚姆的態度那般恶劣,“倒是你,真的一直就这么採取这种乌龟战术吗?如果第二或者第四防区失守,从而让奥斯帝国那边有了突破口,以科尔罗克的做法,他肯定会在报告书上添油加醋的,到时候你会非常的麻烦。”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了。”亚姆沉声回答道,“第三防区只要不失守,那么这条防线有什么问题都跟我们没关係,毕竟我们的確没有收到任何求援信。”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住眼下的战局。”海尔耶斯也开口说道,“主动权毕竟不在我们的手上,所以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就不会犯太多的错误。在没有收到第二、第四防区的求援信之前,我们就不可能出击。別忘了,当初第二、第四防区收到第三防区的求援信时,他们不也没有任何动作吗?” 泰洛特点了点头:“確实。” “在指挥战事这方面,你比我们更加擅长,所以我们都会听你的指挥。” 海尔耶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泰洛特和韦德如今会这么支持亚姆,也是因为他们刚刚抵达第三防区的第一天晚上, 业姆就已经带著海尔耶斯去找了这两位卡塞因家族的嫡系成员,並且海尔耶斯也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双方在第一天夜里就已经迅速完成了情报的交换,从而彻底肯定了这一次的事情就是杜门斯.卡塞因在针对红鹰领,亚姆一一或者说整个索德贝尔家族既然已经在不知情的意外情况下入了局,那么亚姆的天然立场就已经和卡塞因家族彻底捆绑到了一起。 更不用说,阿契斯.索德贝尔、利亚姆.索德贝尔两人,都和如今的维森.卡塞因这一脉紧密联繫在一起。 他们早就已经没得选了。 而海尔耶斯的坦百和自曝身份,也让泰洛特和韦德彻底意识到,奥斯帝国有一支非常特殊的偽装潜伏队伍,这也让两人对南境军的情况非常不看好。毕竟只要他们没办法识破那支偽装者的身份,那么他们根本就无法肯定身边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一一目前关於无形者的唯一识別方法,就是只能判断军队里有没有人需要吃生肉了。 但幸运的是,亚姆等人这一方的阵营里並没有人有这种情况。 至於科尔罗克那边的部队,那他们就不清楚了。 毕竟以目前双方的关係境况,科尔罗克显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去调查了解。 而这,也是亚姆为什么要將科尔罗克的营地和他们这边的营地彻底隔开的原因一一復仇亡灵这群奥斯人,仅仅只是一个合適的藉口而已。 今天请假,状態不太对劲。 今天请假,状態不太对劲。 最近的状態都不是很好,现实里有太多的问题突然牵扯了我的精力和状態。 本来这段剧情不应该拖到今天,早在月初的时候就应该结束进入下一阶段了。今天这个状態, 写了4k字后,发现连我自已都看不下今天写出来的內容,实在没办法拿出来交稿。 回视了一下最近几天写的章节內容,虽然剧情思路走向没偏,但读起来就是显得特別的乾巴巴,连我都觉得有些愧对大家的信任。 我其实不太愿意把现实的压力拿出来说,因为总觉得会有卖惨的嫌疑,而这正恰好是我最討厌的一种东西。我很不乐意让自己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討厌的人。但最近真的很不妥,有一点“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瞬间”的那种情况。 今晚请个假吧。 我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状態和思路、情绪,让自己回到今年年初那两个月的状態。 最快明天恢復更新,最迟后天。 我不能再继续这么每天被琐事拖住,只能像挤牙膏一样4k、4k的写了,不然这本书就真的要毁了。 > 第243章 62. 亚恩的希冀 第243章 62. 亚恩的希冀 春去夏走,秋收冬临。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前线的局势如今算是彻底僵住了,且不说北部的战场情况如何,奥斯帝国与泰瑞拉王国在西南的战线一共开闢了三处战场。 主战场位於赫叶伯爵领,奥斯帝国的【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与泰瑞拉王国的金狮公爵和高塔公爵双方在这里展开了最为激烈的作战,双方都动员了超过十万以上规模的兵力,四阶以下的血脉者在这处战场上甚至都和炮灰没什么区別,只有五阶和六阶的血脉者,才是这处战场上的战斗主力。 而第二处战场,甚至不是加里斯伯爵领,而是由寒岭领南境驻军驰援的战场。 在这处战场上,原本渐渐已经快抵达不住奥斯帝国大军进攻的西南境贵族联军,在寒岭领南境驻军部队的增援下,不仅迅速稳住了局面,还在阿门罗.卡塞因的带领下,以一场足以载入泰瑞拉王国军部的军事作战手册的偷袭而迅速打开了局面,甚至已经开始进行了反攻战事,打得奥斯帝国军开始节节败退。 但与这两处战场的激烈情况相比,位於加里斯伯爵领的战场局势,就显得非常的诡异了。 奥斯帝国在这方面投入了八万人左右的兵力,算上已经投降奥斯帝国的黑鹰军团部队,总兵力规模已经超过了十万。而反观泰瑞拉王国这一边,仅有八万人左右的兵力而已,其中甚至还要分兵三万去防守另一条战线。 事实上,如果不是此前在罗里兰防线的第三防区因亚姆.索德贝尔的增援而导致局势逆转的话,其实现在加里斯伯爵领的王国南境军早就已经溃败了。但在这之后,双方就诡异的陷入了某种对峙状態,不管是奥斯帝国还是泰瑞拉王国都没有轻易的再启战端。 反倒是位於罗里兰南部的绞肉机战场,隨著局势的升温越打越烈,双方都投入了更多的部队进行绞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此情况下,倒是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有些支撑不住了。 三处战场各有不同的胜负,这也使得整个战事局面更加的混乱。 而也因为有人在前线负重前行,所以才使得红鹰领的领民们渐渐都开始忘记他们还处於在一场战爭的威胁里。 尤其是各地的贵族子嗣和富商们,更是开始了恢復以往的寻乐。 也幸好,白山领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一一在经过辛西婭、亚姆、阿契斯等人的整顿和扫荡下, 白山城的治安其实算是非常不错,而且也没有任何富商敢轻易动心思,因为辛西婭这位领主是真的敢对商人举起屠刀的。 甚至在如今的红鹰侯爵领里,莫妮卡侯爵、辛西婭男爵和安妮男爵,都被许多富商暗地里称为会子手。就因为这三位领主对商人的整治是最为苛刻的,尤其是莫妮卡侯爵,她经常直接对红河领超过一半的商队进行了处罚,其中大部分是直接全部初死,一部分则是遭到流放。 这使得整个红河领的所有商人都陷入了一种人人自危的境地,一如当年白山领的时候, 除此以外,宝石领也在一年前爆发了一场大乱。 安妮突然封锁了鹰首领的对外一切通路,禁止任何商人进入鹰首领,违反者全部处死。同时, 所有已经在鹰首领想要离开的商队,也必须经受最严格的检查,直到確定没有任何问题时才能够放行。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的商人的確是哀声载道。 可对於这些声音,安妮却是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採取了高压打击的路线。 在这种近乎於疯狂的情况下,白山领突然就显得非常的可人了,若非白山领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產资源,恐怕现在白山领早就已经繁荣起来了。 不过也就在这种情况下,辛迪作为白山领未来的继承人,也终於开始出现在民眾们的视野里如今的白山城,已经有不少领民们已经知道领主有一位非常可爱懂事的女儿。 因为自去年开始,辛迪就和利亚姆、安洁莉娜就一起开始被有限的放出领主府,让他们开始了解领民们的生活环境和情况,不再仅仅只是从书本上学习理论只是。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亚恩一般也都会暗中隨行保护,避免可能出现侍卫们无法处理的局面。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亚恩很快就发现了这三个孩子的优缺点。 利亚姆的性格更倾向于谨慎,说好听些是胆大心细,但说难听就是顾虑太多,以至於做事有些瞻前顾后,缺乏自主决断权。 不过亚恩也能明白,从小就经常和辛迪在一起生活,想要没有压力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和其他人不同,辛迪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相当强的独立性。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有一点却是让亚恩非常的担心。 那就是辛迪的嗜血。 她並不是嗜杀,但却显然有著超出寻常人的嗜血症状,这使得她对於血腥的接受程度也远比正常人要高得多一一利亚姆有一次就无意中误入了辛迪的“屠宰场”,导致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至於安洁莉娜,亚恩甚至怀疑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卡塞因家族的血脉。 他听闻过维森侯爵的诸多事跡,见识过曾经卡塞因家族的年轻天才伯顿.卡塞因,也和约书亚卡塞因有过接触,更是间接和泰洛特、韦德这两位莫妮卡的父亲与叔叔有过接触,如今更是经常和莫妮卡侯爵打交道,所以对於卡塞因家族的印象就是一个丝毫不掩饰的自身的野心,同时又拥有与之向匹配的行动魄力的侯爵家族。 可这些特徵,他却未能在安洁莉娜身上看到。 她就像是一只绵羊一一或者更准確的说法,她就是一个精致的瓶,在她身上你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攻击性。而且往往遇到他人的欺辱时,她更多的也是选择自己承担,而並不是寻找外界的助力,甚至很多时候,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贵族子女,反倒是像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 在这三人的小群体里,年纪最大的安洁莉娜反倒是像个最小的妹妹,只能依託著利亚姆和辛迪的照顾一一亚恩甚至发现,安洁莉娜有一些討好著辛迪的下意识倾向,尤其是在利亚姆发现了辛迪的“屠宰场”后,这种倾向就更加的明显了。 辛迪走在廊道上,沿途的守卫和僕人们在看到这位小天使时,都会停下手上的工作向其问好。 而辛迪也很礼貌的一一回应了。 今年已经九岁的辛迪,或许是因为营养比较充足,所以成长得非常好,看起来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身上也渐渐能够看出一些女性的轮廓。她的容貌也隨著年龄的增长,五官线条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更偏向於她的母亲辛西婭那般柔美,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的温柔。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个小书房的房门外。 这个小书房表面上看是索德贝尔家族专门用来召开內部会议的地方,但实际上真正的作用却是用来存放那柄魔剑。不过现在魔剑被带到前线去了,所以这间小书房倒是变得可有可无,只是亚恩说为了维持一种庄严性和特殊性,所以不仅平日里会经常呆在这书房里,甚至还特意安排了几名守卫负责守在这里,防止其他人误闯。 辛西婭就曾询问过,是否要把这个书房扩大,將旁边的房间一起打通,改成一间会客室,但却被亚恩拒绝了。 他表示维持看现状就好了,没必要那么浪费。 隨著辛迪的到来,一名侍卫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祖父,您找我?” “嗯。”亚恩点了点头,“这一次我找你过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辛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然后一脸乖巧的听著。 “阿森斯.卡塞因彻底疯了,他突袭了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杀死了七位卡塞因家族的长老, 但他自己也死了。” 別人不清楚一年以前安妮为什么要突然大动干戈的彻底封锁宝石领和鹰首领之间的所有官道, 並且严格限制了所有商人和商队的进出贸易。但作为始作俑者的一方,他们却是非常的清楚,因为约翰已经死了。 这位安妮表面上的儿子,宝石领的下一任领主,死在了他返回宝石领的路上,而且还是死在了鹰首领。 这是为什么? 任何人都能够立即想到一个原因:有人不希望莫妮卡这位侯爵获得宝石领的支持。所以他们想要彻底破坏莫妮卡和安妮之间的关係,而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针对宝石领领主安妮的儿子下手了。 但也有人会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约翰是死在鹰首领的领地,而不是宝石领? 这不是摆明了是在嫁祸吗? 所以身为约翰祖父的阿森斯一开始没有动手,而是选择去寻找线索与真相, 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的他,精神状况早就已经开始不太正常了,再加上他最为信赖的哥哥韦德也不在身边,因此他其实已经很难正確的分辨和筛选信息情报。而在莫妮卡的精心准备下,所有的他能够找到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莫妮卡这位侄女,摆明了这其实是莫妮卡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就是为了加深和安妮之间的关係,於是阿森斯已经处於暴走的边缘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安妮却是找上了阿森斯,给阿森斯送去了一系列的证据。 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儿子约书亚的“死亡真相”其实是长老会让人密谋安排的,甚至就连阿森斯找到的所有杀死约翰的证据其实也都是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刻意准备的,於是处於暴走边缘的阿森斯终於彻底疯狂愤怒了。 他闯入了长老会的议事厅,然后当场就杀死了七位长老,如今导致了整个鹰首领彻底陷入了动乱之中。莫妮卡也紧急安排了迪恩前往鹰首领进行安置整顿工作,当然她给迪恩的具体命令是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业恩收到的消息,仅有阿森斯杀入长老会,然后在杀了七名长老后自已也身死了。毕竟他只是一名三阶血脉者而已,並不是四阶血脉者,所以他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卡塞因家族那边也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才让他能够杀死那么多人。 但一切也就仅此而已了。 辛迪闻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恭喜利亚姆了?” 约翰.卡塞因身死,作为安妮表面上养子的利亚姆.索德贝尔自然也就拥有了宝石领的第一顺位继承权一一事实上,阿森斯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相信了安妮拿给他的那些“证据”。毕竟哪怕是阿森斯也不得不承认,莫妮卡虽然行事越来越疯狂,但她也绝不会让宝石领落入外人的手上,最起码也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卡塞因家族”的手上才行。 唯有已经眼里只剩金钱和利益的长老会,才有可能做出这种伤害卡塞因家族的行为。 “这是一个额外的消息。”亚恩微微摇头,“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安洁莉娜近期將会启程前往红河领。她还有一年就到十五岁了,將会接受卡塞因家族那边的检测並且开始尝试著进行血脉觉醒,所以这段时间她必须回到卡塞因家族接受新一轮的教育” “你打算送我一起过去接受卡塞因家族的教育?”辛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不止是你。”亚恩点了点头,並未否认,“利亚姆也会一併前往。——现在安妮正在红河领,我希望你也能够获得完整的贵族教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依靠我们將过往的一些经验和体会全部都灌输给你。”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辛迪撇了撇嘴。 “是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未来到底有没有用,你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亚恩轻轻摇头,“辛迪,我知道你非常聪明,所以你也將会学习到更多的知识。我更希冀未来这些知识也能够成为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一部分,让所有族人都能够学习到这些知识,而不是只能靠著我们自己一代代的摸索和尝试,最终才得出一些別人甚至早就已经弃用了的过时经验你明白了吗?” 沉默了好一会,辛迪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244章 63. 聪慧的辛迪 第244章 63. 聪慧的辛迪 几辆马车在街道上隆隆的驶过, 街道两侧的居民们静静的看著这几辆以黑底金纹的马车,他们是不懂得这些马车的价格,但他们却是知道这些马车的车厢能够不断的散发著一股香气,就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东西,所以所有的行人都纷纷避开了这些马车的行驶方向。 坐在马车內的安洁莉娜放下车厢的帘布,脸色显得有些悲伤。 “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神采,眼神都是空洞的。”安洁莉娜嘆了口气,“和白山领那边的领民,很不一样。” 同车的辛迪並想了好一会后,才开口说道:“因为他们的生活很不好。” “为什么?”安洁莉娜不解,“战爭明明没有影响到这里。” 辛迪思考了一下,接著才又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战爭可能不是唯一的原因。 白山领的情况其实也很不好,只是太过脏乱的地方,祖父不会允许我们靠近而已,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些领民和白山领的领民不一样。” “当食物不足的时候,其实哪都一样。” 辛迪缓缓说道:“我听母亲提起过,拜约尔领那边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去年的粮食供应就已经不足了。而且去年的时候到处都在打仗,错过了最重要的耕种时期,今年的粮食肯定会更麻烦。母亲已经在寻找其他可以增加粮食的方法了。” “那其实如果没有麵包的话,为什么不让领民们吃肉呢?”安洁莉娜一脸的困惑,“只要让他们也吃肉的话,那么这些问题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辛迪轻轻的嘆了口气:“嗯,你说得对。” 她已经没心力继续和安洁莉娜说这些事了,对於这种光长年纪和身材的笨蛋,辛迪觉得自己也挺无奈的。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领主府。 而出来负责迎接他们的人竟然是安妮。 辛迪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很快就开口说道:“叔母。” “你叫我什么?”安妮嚇了一跳, “利亚姆是您的养子,他应该喊您为母亲,我是利亚姆的堂姐,那么我理应喊您叔母。”辛迪小脸满是认真的神態,“祖父教过我,要尊敬长辈。” 说罢,辛迪还推了推没来得及开口称呼安妮的安洁莉娜,然后说道:“你是阿契斯的未婚妻, 你也应该喊叔母的。” “叔叔母。”安洁莉娜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她还是非常顺从的喊了一声。 安妮听到辛迪的这些话,她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由得深深的多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侄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个时候,利亚姆也正好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很快就走到了安妮这边,开口行礼:“安妮大人。” “你应该喊母亲的。”辛迪臀了一眼利亚姆,然后直接开口。 “为什么?”利亚姆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你是安妮男爵大人的养子啊,你喊母亲不是应该的吗?”辛迪的小脸上適时的露出了困惑之色,“祖父大人明明教导我们,应该要尊敬长辈,学会礼貌。““-你这样子很不礼貌呢,利亚姆。” “我·”利亚姆张了张嘴,但却还是有些没能说得出口。 “好了好了。”安妮笑了笑,她伸手拍了拍利亚姆的脑袋,举止亲昵,然后又摸了摸辛迪的头,“或许利亚姆也有一些自己的顾虑和想法吧。·.不过现在並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都先跟我来吧,我先带你们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辛迪看了一眼利亚姆,然后无奈的嘆了口气。 安洁莉娜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她看著一脸茫然的利亚姆,然后她才轻轻的拍了拍利亚姆的肩,小声说道:“我觉得你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的,听辛迪的话就行了。·—而且,我觉得喊安妮男爵为叔母也没什么问题呀,毕竟辛迪说得对,你是安妮男爵的养子,你喊她母亲也是很合理的。” 利亚姆直愣愣的望著安洁莉娜:“你喊安妮男爵为叔母?” “嗯。”安洁莉娜点了点头,“我是阿契斯的未婚妻,你是安妮大人的养子,你应该喊母亲的。那么我和辛迪都喊叔母,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利亚姆的脑袋想了好一会,下意识的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就是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直到他被带回了房间安顿,他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安妮在安顿好这三个小傢伙后,她也就回到了政务厅继续帮莫妮卡处理政务问题。 事实上,现在的红河领,乃至整个红鹰领其实並没有外界估算的那么脆弱。 因为莫妮卡在以雷霆手段迅速清理了一大批蛀虫后,终於有不少商人都被嚇破胆,他们迅速的供人了其他被卡塞因家族长老会收购了的人,並且还把之前藏匿起来的一大批没来得及转移贩卖出去的物资都取了回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供认,莫妮卡这边获得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卡塞因家族的长老其实早数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和杜门斯取得联繫,並且在秘密资助著阿门罗卡塞因。 具体的时间已经不可考究,但可以確定的是这些事大概发生在七、八年前,也就是维森侯爵正式確立了莫妮卡为继承人的时候,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那边就开始在做第二手密谋准备了。 他们此前给韦德送了大量女子,其实也是在准备著另一个计划:在他们看来,韦德既然之前能够生出伯顿这种天才,那么也应该很有可能能够再生一个的。但很可惜,韦德儘管努力的尝试过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送去的那些女人基本都没有怀孕。 而且就算这些女人怀孕了,等到確定孩子的天赋资质又要过去十来年,这些长老们怎么等得及。 所以最终才会所有长老一致决定扶持杜门斯.卡塞因这一脉,毕竟他们也是姓卡塞因一一在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看来,卡塞因家族可不止维森侯爵的这一脉。所以也正是基於这一个因素,才导致莫妮卡和卡塞因的长老们双方的离心离德, 之后,隨著位於加里斯平原的前线战事的逐渐平稳,本来被切断了的信息传递又一次恢復后, 莫妮卡也才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此前遭遇到的诸多危险。也幸好因为有亚姆的突然横空出世,才最终破坏了南境军设下的阴谋陷阱。也因此,莫妮卡对於亚姆的坚守第三防区绝不主动出击的战术思想,自然是高度讚扬了。 前线的情况让所有人安心下来后,莫妮卡自然也就能够彻底放开手脚对付卡塞因家族的那些长老。 但是。 自己四叔阿森斯的死亡,却绝不在她的预料里。 “阿森斯阁下的死亡,虽然很让人遗憾,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以雷霆手段出击,才能儘快彻底稳定住局势。” 看著回到政务厅的安妮,莫妮卡从有些恍然的神態里也渐渐恢復过来:“我已经请迪恩阁下前往处理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些长老你打算怎么处理?” “十二名大长老,全部处死,族人全部流放。”莫妮卡谈到正事,整个人的气势也恢復了不少,“父亲和索德贝尔家族那边正好都需要人手,所以我打算把这批人全部都送到前线去。·如果他们能够在这场战爭活下来,我就准许他们拿著自己的战功离开。” 莫妮卡没有说死了怎么办,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那些长老会的其他事务长老呢?” “以后不会有长老会了。”莫妮卡沉声说道,“卡塞因家族的长老议会制度,到此就彻底结束了。“当年祖父只是因为没时间管理领地,而且那会红鹰领也被南境公爵和王室瓜分著,所以才会把鹰首领交由长老会管理,那会也根本没有什么派系纷爭,所有人都是在为了卡塞因家族的发展而努力。” “权力和金钱,总是会腐蚀人心的。”安妮缓缓说道,“关於那几个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听人说,辛迪在所有人面前喊你叔母?” “是的。”安妮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声,但却並未否认,“不过童言无忌,不是吗?” 表面上就算安妮是利亚姆的养母,但她可不算是亚卡的妻子,所以理论上辛迪喊她叔母是在冒犯她。只是事实上,安妮的確是亚卡的妻子,所以辛迪喊她叔母可不存在冒犯,她甚至是在利用自已的年龄优势来尝试著形成一种思维认知,让亚姆可以在公眾场合也喊她母亲,她也能够喊她为叔母。 只要辛迪今天这么做了,而她也没有反对,那么未来当再有人试图以“安妮不是亚卡的妻子”这种说辞来做文章的时候,那么辛迪“童言无忌”的发言恰好可以为这件事进行一次强有力的佐证,直接將这个称呼藉口理由正当化,避免了以后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亚恩.索德贝尔阁下,可真是厉害。”莫妮卡自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深意,不由得开口讚嘆了一声。 安妮只是面带微笑,却並不表態什么。 只不过在她的內心认知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或许並不是自己那位父亲教的,而是辛迪自己的主意。毕竟莫妮卡没有和辛迪有过任何接触,所以她並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智有多么成熟。 只是,一想到辛迪如此聪慧,而自己的儿子今天居然有著这么好的台阶都走不下来,她就觉得有一阵心塞。 第245章 64. 终究只能当豺狼 第245章 64. 终究只能当豺狼 晚餐的时候,利亚姆、辛迪、安洁莉娜都被带到了一个小餐厅。 这个餐厅的装潢明显精致许多:不仅铺有纯白的羊绒地毯,房间內的掛饰也多以各种艺术品为主,除了黄金打造的烛台、吊灯等之外,就没有任何任何金银珠宝类的装饰品,同时也没有一般贵族餐厅常见的兽首掛饰,甚至就连掛画也仅仅有一副《胜利者》而已。 除此以外,餐桌上摆著的也是纯金製成的餐具,而且餐盘还是几乎能够倒映出人影的纯白色瓷盘。就连每一个坐席旁都站著一名姿容清秀的女僕,她们的身高、身形几乎全都一致,粗略看上去竟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偏差。 “这是侯爵的用餐室。” 被带到这里来的辛迪和利亚姆两人,还处於一种震撼和蒙圈的状態里。 倒是安洁莉娜,却是已经开口解释起来了:“只有卡塞因家族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受邀进入这个用餐室。” “安吉拉,你以前也在这里用餐?”辛迪小声的问了一句。 她虽然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更加聪明,但受限於阅歷的缘故,所以心態上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沉稳大气一一事实上,这也是亚恩会將辛迪放出来的原因。因为他很清楚,索德贝尔家族的未来基本是要依託辛迪来抗起这面大旗,所以他才会在现在將辛迪送到红河领,希望著她能够从卡塞因家族这里获得足够多的知识和阅歷。 莫妮卡自然也清楚索德贝尔家族的打算:无非就是打算借著自己侯爵家族的底蕴来帮著培养继承人。若是以往的话,那么她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她已经和索德贝尔家族深度绑定在一起,所以帮索德贝尔家族培养一位继承人对她而言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辛迪成长起来的时代,自己也还是红鹰领侯爵。 所以在莫妮卡看来,只要自己能够成为握住这把刀的手,自己將能够为她的孙子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这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交流。 辛迪此时小声的问道:“你以前就在这种地方吃饭?” 但有些出乎辛迪预料的,却是安洁莉娜摇了摇头:“没有。” 看著姐弟两好奇的目光,安洁莉娜脸上的笑容倒是轻鬆了不少:“我不是说了嘛,这里只有卡塞因家族的核心成员或者是家族备受重视的天才,才有资格受邀进入这里用餐。光有资格还不够,必须得受到邀请才行。” “我之前也就只进入过这里三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第一次是我从家族府邸那边被接过来的第一天,之后是姑姑说准备让我嫁给阿契斯的时候,第三次则是我出发前往白山领的前一天。”安洁莉娜笑了笑,“除此之外,我都是在一楼那边的餐厅用餐。那里是给卡塞因家族成员使用的餐厅,偶尔也会有获得资格的家族骑土允许在那里用餐。” “还真是—资格森严。” “是等级森严。”辛迪翻了个白眼,“那我们又不是卡塞因家族的核心成员” “我也不是呀。”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小傢伙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几人回头,就看到了安妮一脸微笑的朝著几人走来。 “叔母。”辛迪第一个开开心心的喊了起来。 安洁莉娜在迟疑了一下后,也是喊了起来, 利亚姆有些心惊,但他看著自己的母亲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时,他也还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声:“母亲。” 安妮强忍著內心的激动,表面上看起来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就直接转开话题,没有在称呼这件事上继续纠结:“莫妮卡侯爵已经取消了以前维森侯爵的规定。-虽然还是保持著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够进入,但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奖赏。”” “奖赏?”辛迪敏锐的注意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只是她的阅歷还不够,所以无法分析出更多的东西。 “再过不久,会有一批—卡塞因家族的成员来到这里,他们都將会在这里尝试血脉觉醒,以及继续学习各种学识內容。”安妮看了一眼辛迪,然后便开口解释起来,“其实也不止卡塞因家族的成员,还有许多其他血脉者家族的孩子..—“ 博尔家族和毕尔家族,都算是人丁稀薄的血脉贵族, 但不同的是,白山领的博尔家族是在过去的贫瘠岁月里被渐渐耗死的,但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付出和支撑,博尔家族如今也不可能继续坐拥著白山领。而宝石领的毕尔家族,却是安妮挥舞著屠刀直接將整个家族的血脉都给斩断了,她甚至为了確保这件事彻底成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除了亚卡和舒恩斯两人外,其他知情者也都在过去这数年间被逐渐灭口。 但其他血脉贵族不同。 谁没有一个远房亲戚呢? 尤其是卡塞因家族作为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仅维森.卡塞因的同代兄第就有四、五位之多,只不过他成了最为出眾的一位,以其无比的光芒將其他兄弟姐妹压制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但同时,隨著维森侯爵的身陨,此前被他强制压下的诸多问题自然也就迅速且猛烈的爆发出来了。 其中,最麻烦的是杜门斯.卡塞因。 因为他们这一支卡塞因旁支诞生了一位仅次於伯顿的天才:阿门罗.卡塞因。 不过好在,这一支族脉只在南境军深耕,因此对於红鹰侯爵领的几乎毫无影响力可言:他们真正依託的是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而隨著整个长老会都被莫妮卡毫不留情的拔除后,杜门斯自然也休想再从卡塞因家族这里获得任何资源资助,除非他们愿意向莫妮卡低头。 但杜门斯这一支族脉被暂时斩断联繫,却並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 维森侯爵当年养著的那些兄弟姐妹,他们的子嗣不断开枝散叶,结识了更多的血脉者,而这些血脉者又在利用了卡塞因家族的资源和影响力,也在迅速的壮大著。两方互相结合的情况下,哪怕诞生下来的子嗣大多都是普通人,但也总会有一些资质还算不错的血脉种子,所以在数十年间的不断的发展下,自然也就因此而诞生了许多的血脉骑士。 这些人,此前都是卡塞因家族血脉骑士的重要来源,也是一个侯爵家族彰显底蕴实力的標准体现之一。 而隨著莫妮卡对长老会动手,她也必须要再想个办法將这批人重新收入魔下,以確保卡塞因家族的底蕴根基不会被动摇。 哪怕这些人在贵族体系对血脉家族的常规定义上完全算不上是一个血脉家族,但莫妮卡眼下也必须要给予他们最起码的尊重,儘可能的將这些人全部都重新收归於卡塞因家族的魔下。 “所以,这里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辛迪回头望了一眼这个餐厅,然后轻声说道,“只有拥有奖赏资格的人,才能够进入这里用餐?·—那我和利亚姆就没有资格了吗?” “还有另一个这样的餐厅。”安妮笑了笑,“一个是给血脉觉醒者的孩子准备的,另一个则是给像你和利亚姆这样未满十五岁的孩子准备的。·接下来你们需要学习的知识有很多,包括但不限於军事指挥、文学艺术、贵族礼仪、体能搏斗等等,然后所有成绩都会由老师和教官进行评价, 综合分数最高的前十二位就可以进入这样的餐厅用餐。” 辛迪在听到课程里居然还有“贵族礼仪”的时候,小脸不由得迅速跨了下来。 而利业姆,则是在听到“军事指挥”的时候,也同样面露难色。 至於安洁莉娜,她除了听到“贵族礼仪”的时候脸色稍微好看一点点外,其他的课程项目都在加深她的困扰程度。因为作为卡塞因家族嫡系子女出身,之前在鹰首领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受过这类教育了,只不过她除了贵族礼仪能够被评价为优等外,其他所有课程项目不是下等就是劣等。 也就是在鹰首领的卡塞因家族那边没有进行排名制度,否则的话安洁莉娜相信自己的排名肯定会非常的低。 但现在,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被耻笑的结果。 看著利亚姆和辛迪,安洁莉娜的內心微微有些苦楚, “我们要在这里学很久吗?”辛迪不由得开口问道。 “大概五年。”安妮笑了笑,“会一直教导到你开始血脉觉醒。—在那之后,就得看你是否还愿意继续学习了。不过相信我,在这里你能够学到很多其他地方都学不到的知识。就算是南境学院,也不见得就会比这里强多少。” “南境学院。”辛迪轻轻的呢喃著这个名字。 “罗贝尔学院,是第二代南境公爵修建的学院,最初是为南境所有贵族子嗣提供一个学习交流和切的地方,后来才渐渐演变成了一所大型综合性质的学府机构。”安妮解释道,“学院会教导许多的知识內容,包括我刚才说的那几项课程外,还有战技、商贸等等,甚至东境的伊文森学院还有航海学。” “但很可惜,因为卡塞因家族和罗贝尔家族的不和,所以———” 安妮耸了耸肩:“但除了战技这方面没法教导外,其他方面的学识內容,卡塞因家族並不见得会比罗贝尔学院差。尤其是在礼仪课程方面,负责教导的是王室的宫廷礼仪师,这点可是罗贝尔学院都比不上的。” “那有什么用啊。”辛迪嘀咕了一声。 她最討厌的,就是那些繁琐的礼仪课程,当初在白山领的时候她就没少遭罪。 很快,隨著又一声开门声响起,房间內所有人立即寻声望去,待看清踏入的人是莫妮卡后,房內的人便恭恭敬敬的行礼。 “好了,不用在意那么多的礼节了,这里又不是礼仪室。” 莫妮卡抱著一名孩子然后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利亚姆的身上,然后便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孩子了吧。” “是养子。”安妮轻笑了一声。 事实上,安妮此时不应该露出笑意的,只是约书亚和阿森斯都已经死了,安妮实在没能忍住內心的这份喜悦,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拿利亚姆的身份来做文章,他对於宝石领的继承权也再也不会有任何阻拦。 “有什么区別,反正都是你的孩子。”莫妮卡又笑著说道,“就像辛迪说的,她不是都已经喊你叔母了嘛。” 对於莫妮卡愿意给利亚姆背书,確定利亚姆以后能够光明正大的称呼自己为母亲这一点,安妮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拦。 因为此时的莫妮卡,就是在借著这个房间內的女僕们去传递一个消息:她,莫妮卡.卡塞因, 红鹰领侯爵,已经认可了利亚姆.索德贝尔作为安妮养子的身份及宝石领的正统继承权。 本来这件事,莫妮卡和安妮还在思索著要如何破局,让这件事变成无可指摘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既定事实。但隨著今天辛迪的介入,这件事如今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件趁热打铁的既定事实, 这对於她们而言是一个非常轻鬆的事情,因为只需要莫妮卡多说几句就够了。 而辛迪也是凭这一点,迅速进入了莫妮卡的视野。 只不过,莫妮卡此时还认为这是亚恩.索德贝尔的布局。 “会抱孩子吗?”莫妮卡望著利亚姆,然后又笑著说道。 “不会。”利亚姆摇了摇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却突然福至心灵般的隨口又补充了一声:“但我可以学。” 莫妮卡看了看利亚姆,然后便將怀里的孩子轻轻的转交到了利亚姆的手上,並开始指点他应该如何正確的抱住婴儿。 看著怀里这个小小的婴儿正眨著双眼看著自己,利亚姆原本还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小脸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旁的安洁莉娜和辛迪也快速围了过来,开始好奇的看著这个被利亚姆抱在怀里的婴儿。 但或许是因为周围突然多了生面孔,而且熟悉的气味也不在身旁,婴儿的小脸突然一皱后,立即就哭了出来。 这下子,顿时就嚇得几人有些手忙脚乱。 但利亚姆却是突然开始轻轻的摇晃起来,然后甚至开始扮鬼脸哄起了自己怀中的婴儿,这个举动使得原本想要去接手的莫妮卡也停下了动作,只是静静的看著被利亚姆抱在怀里的女儿突然渐渐止住了哭声,然后很快就冒出了一些小鼻涕泡,像个傻子一般的傻乎乎乐呵起来。 一旁的辛迪已经快步的拿来了餐巾,然后轻轻的擦拭掉了婴儿的鼻涕泡和口水。 看著这个小婴儿模样,辛迪突然开口说道:“他叫什么名字呀?他多大了呀。” “是她。”莫妮卡先是开口纠正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奥蕾莉雅。奥蕾莉雅.卡塞因。已经一岁半了。” 听到这话,辛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猛然抬头看向了利亚姆。 但利亚姆似乎还没察觉到什么。 又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忘了几年前的事了,此时还在逗弄著这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利亚姆。”莫妮卡突然开口说道,“你要不要亲一下她?” “可以吗?”利亚姆笑呵呵的说道,全然没有注意到旁人那复杂和奇怪的眼神。 复杂的是安妮。 而露出奇怪,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般眼神的,则是辛迪。 安洁莉娜虽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她却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所以此时看到周围的氛围似乎有些小小的变化,她也非常明智的选择只观望,不开口。 “当然可以了。”莫妮卡又笑道,“你想亲哪呢?” 利亚姆看著怀中已经伸出了小手,正试图抓向自己脸的小婴儿,他想了想后,低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婴儿额头。 “呵呵。” 周围的人突然就都笑了起来。 安妮的內心却是突然鬆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时候,辛迪却是突然又一次开口了:“你应该亲嘴的,笨蛋。” “啊?”利亚姆愣了一下,不知道辛迪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辛迪再度翻了个白眼,“以后要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人,就像安洁莉娜和阿契斯那样。” “啊?” “啊!” 第一声惊疑声,是安洁莉娜发出的,此时她突然听到了阿契斯的声音,整个人也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也还有自己的事情? 而第二个声音则是利亚姆发出的。 他是真的彻底懵住了,因为他此时也终於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在几年前二伯亚姆给阿契斯找了一位婚约者的时候,也曾说过自己將来也会有一位婚约者。 “哈哈哈。”莫妮卡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也顺势从利亚姆的手上接过了奥蕾莉雅,“辛迪,你知道未婚妻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辛迪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像是父亲和母亲那样,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莫妮卡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点了点头:“是啊,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隨后,她也非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又聊起了一些別的事情,然后让眾人一起落座用餐。 期间她也安抚了一下安洁莉娜,毕竟她很清楚安洁莉娜以前的学识水准情况,知道以她的能力是绝不可能获得进入这个餐厅用餐的奖励资格。所以实际上她用来安抚安洁莉娜的话,更多有是在说给利亚姆和辛迪两人听,因为她也从安妮那里得知了这两个孩子的学识能力。 知道利亚姆仅是在军事谋略上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能力都不算弱。 但这方面略差一些也无所谓,因为他还有一位除了不喜欢礼仪规矩外,其他各项能力都非常出色,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接近了见习骑士水准的姐姐:辛迪.索德贝尔。 以这两人的能力,拿到另一个用餐室前十二个名额,简直不要太轻鬆一一至少,在她翻阅过的那份名单上,那些孩子绝大多数根本就没办法和利亚姆、辛迪两人比较。而未来等这两人觉醒血脉后,只怕整个红鹰领所有年轻一代的人都没能比得过这两人。 毕竟,他们可是波旁家族的血脉! 而莫妮卡,真正看中的便也是这一份血脉力量。 但看这两人和安洁莉娜的关係那么好,所以她自然也得照顾一下这两个孩子此时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 隨著用餐结束后,莫妮卡就先抱著奥蕾莉雅离开了。 但这一次,她却並没有回到自己的政务厅,而是来到了四楼的另一个房间。 她推开房门,便闻到了一股难言且刺鼻的酸臭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这让她感到反感,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来到这里。 只不过,房间內的人看到莫妮卡抱著奥蕾莉雅的到来时,整个人却是愣住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站起身,然后尝试性的向著莫妮卡靠近。 “別过来。”莫妮卡此时却是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一声,“你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我不想女儿一会呕吐起来。” 满脸鬍渣,显得异常憔悴和颓废的中年男子,此时闻言后也是愣了一下:“我——“ “行了,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中年男子突然爆发般的吼了起来,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你又不肯让我靠近,甚至不允许我做任何事情。我就像是一只被你圈养著的宠物不,我甚至连宠物都还要不如!起码一只宠物还能时不时的被主人牵出去溜达一圈,而我呢?我就只能在这个房间里!” “你真的只是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去其他地方吗?”莫妮卡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你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和照顾你的侍女发生什么吗?我没有杀了你,也没有杀了那个侍女,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如果换了另一个人,不止是你,就连你的家族可能都已经没了。” 被莫妮卡这么一喝,这名中年男子终於感到了一阵后怕,整个人也沉默了起来。 “算了,我来这里不是和你爭吵这些的。”莫妮卡摇了摇头,“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可以给你的家族写一封信,让他们送一些孩子过来。你毕竟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不会给怀斯特家族限制名额,但你自己最好想清楚,因为接下来红河领这里会匯聚整个红鹰领所有的优秀血脉者后代,如果你不想你们怀斯特家族一直在出丑的话,最好就认真筛选一下。” “你想在红河领建一座学院?” “学院我建不起,没那个资格和实力。”莫妮卡淡淡的说道,“但一个基础的血脉者培训机构,我还是支撑得起的。” “我知道你们怀斯特家族和杜门斯、阿门罗那边有些联繫,不过之前发生的事,看在你是我丈夫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未来的选择-你,或者说你的家族,最好自己考虑清楚了。” 中年男子原本颓丧绝望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了。 说罢,莫妮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呵,婚约者,永远在一起的人?.不也还是利益驱使著的豺狼。” 第246章 65. 安妮的遗產布局 第246章 65. 安妮的遗產布局 “你的一个一级女佣死了。” 听到安妮的声音,正在批阅公文的莫妮卡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不由得抬起头:“谁?怎么死的?” “听说是失足从楼上摔下去了,颈骨骨折,当场死亡。”安妮说了一声,“就你安排去照顾你丈夫的那个。叫什么来著?” “戴娜。”莫妮卡的右手突然顿了一下,滴落的墨水很快就在白纸上染出了一个巨大的黑点, 这使得这份已经书写了一般內容的公文回信当场就没用了。 “我是不知道你昨晚和你丈夫说了什么,但他显然把这当作你释放出来的某个信號,我觉得你后续有必要处理好这些事。”安妮嘆了口气,“他今天给密林领送了一封信,出於礼貌和对你的尊重,我没有让人检查。·-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毕竟此前根据我们调查了解到的事,怀斯特家族可是背著你做了不少事情呢。” 莫妮卡微微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狠下心肠杀了戴娜。” “和你这位侯爵比起来,戴娜长得再好看也只不过只是一个一级女佣而已。”安妮语气淡漠的说道“你是在说我长得不如戴娜吗?”莫妮卡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妮,然后不由得笑道,“长得不如你,我倒是承认,但除了你之外,红鹰领里应该没人能够比我更漂亮了吧。” “那得看在谁的眼里。” 莫妮卡的眼神微微一暗,只不过她现在越发的习惯这种不形於色的神色,因此哪怕是安妮也没有发现到这一点。而莫妮卡也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谈起了接下来的事务。 “你之前提议的成立一个新的商会联盟,然后將整个红鹰领的特產和资源全部整合起来,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那么关於这个领袖的位置,你觉得谁来担任比较合適?” “雪莉。”安妮想也不想的直接回復道。 “雪莉?”莫妮卡愣了一下,“这是谁?” “吉格斯.博尔的妻子。”安妮开口解释道,“她的家族之前是经营商队的,只是规模並不大而已,但在第一次白山领战爭的时候,他们辜负了博尔家族的信任,那次的事情我记得也是你负责善后的吧?” “原来是她。”莫妮卡经过安妮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起了雪莉是谁,“为什么你会推荐她?” “忠诚。” 安妮开口说道:“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那么红鹰领將会彻底恢復以往波旁家族统治时期的辉煌,碎钻山脉、天鹅湖的所有资源產出都將会成为卡塞因家族的独有资源,虽说如今没有了以往的红枫,但却多了大量的魔物资源,这足以弥补这方面的损失。”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完全倾向於我们,同时又能够和其他商会进行合理且有效沟通的人选,就至关重要了。能力不是我们的首要挑选標准,毕竟能够从我们这里获得交易许可的人, 哪怕就算是一头猪,也不可能亏本。所以这个人是否会被收买,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莫妮卡沉吟不语。 但安妮却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直接开口说道:“你如果有更好的人选,那么你来决定也可以。反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人是谁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对方是不是我们的人。雪莉和吉格斯没有孩子,雪莉死了之后,你也不需要担心后继者的问题。”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莫妮卡,这让她也终於下定了决心:“那找个时间和她谈谈吧。” “我会写一封信,让辛西婭儘快让雪莉过来。” “我很好奇。”莫妮卡此时却是突然开口,“碎钻山脉最富有的那一片资源,全在你的宝石领,你的领地甚至因此而得名。如果恢復了以往波旁家族对碎钻山脉的定义,那么以后从这里出產的物资你至少要分一半的利润给辛西婭的白山领,你就真的不介意吗?” “將宝石领和白山领再度合併恢復为碎钻山脉,对这事最有利的不是你们卡塞因家族吗?”安妮一脸奇怪的望著莫妮卡,“我和辛西婭赚得再多,但也没有你多,不是吗?·所以你不是应该非常赞同这种做法吗?为什么反而听上去好像是要让我別这么做一样?” 莫妮卡沉默不语,只是直直的望著安妮。 片刻后,安妮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行吧,看来的確瞒不过你。” 莫妮卡一副“你说吧,我在听”的表情。 “辛迪会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下一任家主,这已经是索德贝尔家族確定了的事实,我的儿子利亚姆最多只能继承一个宝石领而已,所以未来也不会再有毕尔家族了。宝石领、白山领,甚至是未来的红土领,都会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领地,毕竟阿契斯的孩子是不可能姓卡塞因的,这点你也应该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妮卡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你把主意打到了索德贝尔家族的第四代。” 安妮笑了笑:“你的孙子,也是我的孙子。—毕尔家族只剩我这个没什么用的血脉者了,所以血脉消亡也就消亡了。但总得给我的儿子,我的孙子谋取一些好处吧?” “莫妮卡,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於— “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图谋更大,也更远。” 莫妮卡沉吟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我否决了这个计划吗?” “不怕。”安妮摇了摇头,而且笑容更加甜美,“因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想活在你祖父的阴影里。“维森侯爵的確非常的厉害,他成功带领著卡塞因家族晋升为侯爵家族,甚至打下了这么大一片领地,但他同时也给你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而现在,就是你此生唯一一次有机会超越维森侯爵的机会。” “想想吧,將整个红鹰领彻底收復到你的统治魔下,实现当年波旁家族的强权统治,整个领地的所有资源產出和交易都必须要经过你的许可,所有的商会只要在红鹰领进行贸易行为,都必须要给你缴纳分红,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你统治力的吗?” “除了你三叔的拜约尔领外,其他所有领地现在都已尽归你的统治。” “但这些遗產,將来也都將会你的孙子的。”莫妮卡沉声说道。 “说得那好像不是你的孙子一样。”安妮摇了摇头,“当初是你们逼著我必须站出来的,而当我真正的站出来后我才发现,过去的我实在是太蠢了。“莫妮卡,你我都清楚我们的本质,你想要走出维森侯爵笼罩看你的阴影,你想要证明维森侯爵选择你当继承人是正確的,那么现在让卡塞因家族获得当年如同波旁家族一般的强权统治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 “所以我和辛西婭都愿意配合你,索德贝尔家族也愿意配合你,甚至听从你的指挥,因为从维森侯爵安排安洁莉娜嫁给阿契斯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很难再分彼此了。”安妮缓缓说道,“你、我、索德贝尔家族,我们已经是真正的一体了,甚至比起你的其他族人还要更加亲密。” “当这件事可不见得就对卡塞因家族有利。” “那得看你如何定义『卡塞因家族”了。”安妮微微摇头,“在你们家族的那些长老看来,杜门斯.卡塞因也是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他的儿子阿门罗.卡塞因比你更有资格继承卡塞因家族,但你承认吗?·“-所以,你只要换一个想法,利亚姆的孩子也是奥蕾莉雅的孩子,而奥蕾莉雅的体內流淌著的可是你们卡塞因家族的血脉。” “你说得对。”莫妮卡沉默了好一会,终於不得不承认安妮的说法。 现在卡塞因家族,只剩下她这一脉以及她三叔韦德的那一脉。 四叔阿森斯已经死了,他的儿子约书亚更是死了很多年,就连他之前一直寄予厚望的约翰都不是他的亲孙子。而她的二叔汉斯,死在了当年的第一次白山领防卫战,他的儿子鲁卡斯更是废物一个,至於他生下来的那几个孩子,她也不可能让除了安洁莉娜的其他人继承红土领。 毕竟,在她和安妮制定的这份计划里,红土领將作为当年波旁家族的红枫林代替品,將会出產大量的魔物材料,这也是红鹰领未来的商业计划一部分,所以自然必须得確保红土领落在他们的掌控中。 如此一来,碎钻山脉出產的矿產资源、红土领出產的火系魔物材料、密林领出產的木材资源、 拜约尔领出產的粮食和水系魔物材料,都將会被她定性为整个红鹰领的战略物资,交易份额將全部遭到严格管控。之后,他们就会安排雪莉组建一个全新的是商会联盟,从他们这里获得交易许可证,由他们来指定哪个商会可以贩卖什么哪种资源。 从而实现红鹰领的经济、政治高度统一。 这一点,也是当年波旁家族对红鹰领的强权统治的表现。 莫妮卡本来没有打这方面的主意,但她却是在安妮的说动下,很快就决定恢復了当年波旁家族的统治模式。尤其是,眼下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莫妮卡一开始对於利用自己四叔的死亡依旧有些抗拒,只是安妮对此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利用了莫妮卡对摆脱维森侯爵心理阴影的欲望,迅速说服了莫妮卡。 但正如莫妮卡所言,最大的受益人却並不是她一一或许现在看起来是她,但实际上这一切却都是安妮在为自己的孙子进行遗產准备。 至於在红河领开设一个血脉者的培训教育机构,则是莫妮卡的主意,因为她想要將政治中心从鹰首领转移到红河领。只是在这方面,安妮却是给出另外的建议:並不全是血脉者,其他方面的人才同样也可以进行栽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血脉者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 “关於你丈夫的。”安妮嘆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但从他对那个女僕下狠手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有失控的风险了,我建议你儘早处理好这事。” “你是让我杀了他?” “杀了他是最好的做法,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安妮缓缓说道,“你如果不儘快处理好这事,他迟早会成为一根导火索,成为你和怀斯特家族交恶的罪魁祸首。·別忘了,怀斯特家族显然更愿意支持杜门斯.卡塞因。” “就像你当初杀了约书亚一样?” “他和约书亚不一样。”安妮摇了摇头,“约书亚不是利亚姆的父亲,但他可是奥蕾莉雅的亲生父亲。所以不止是你对奥蕾莉雅拥有影响力,他也有。甚至怀斯特家族还能藉助著他的关係,在未来对我们的孙子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效果。所以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作为你亲自任命的內务长官,我必须要提醒你,你丈夫现在的威胁性非常高。” “他现在还不能死。”莫妮卡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需要怀斯特家族的支持,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很难將密林领拉拢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没办法让迪恩成为密林领的领主。” “看来维森侯爵当初已经安排好了。”安妮一听这话,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维森侯爵在身死前肯定已经对密林领进行过安排了,只是现在时机还没到,所以莫妮卡也没办法介入而已。 之后的几天,安妮和莫妮卡一直都在忙著处理红鹰领商会的事务。 而雪莉也在接到了请求信后,离开了白山领开始朝著红河领赶来。 不过比雪莉更早抵达的,则是来自鹰首领的那一批血脉者家族和贵族家族的后代们。 第247章 66. 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247章 66. 你不会想知道的 十数辆马车陆续进入到了侯爵府庄园里, 莫妮卡对於想要將红河城打造成整个红鹰领的政治、经济、文学、军事中心这一点,她的態度一直都是非常认真的。所以在处理完了卡塞因家族长老会对红河领商会的渗透后,她就开始针对整个侯爵府重新布局和扩建,儘管目前还没有彻底建造完毕,但整个框架却是有了。 很快,就有一眾僕人开始上前,引导著这些马车上的客人前往自己的房间。 这些年轻的客人年纪大小各不相同,最大的那几位身材稍显高大,看起来似乎与成年人差不多,只是他们的面相要更加年轻稚嫩许多;最小的那一批,看起来却是和利亚姆、辛迪差不多,一看就知道不过只是一些十岁左右的孩子而已。 这批人正是从鹰首领那边的卡塞因庄园那边转移过来的贵族子女和血脉者子女。 其中大多数都是卡塞因家族的血脉子嗣,另外一部分才是来自於卡塞因家族有所关联的血脉者家族。 很多血脉者对於所谓的贵族定义,总是认为只要能够三代都诞生一位血脉者,就可以称之为是血脉者家族。 但实际上,真正的老牌贵族对此却是之以鼻。 因为源自於灵殿的最早原话说辞,是“没有三代的积累,家族只是笑话;没有血统底蕴,血脉也只是笑谈”。 这段话的真正意思,指的是:拥有三代以上的血脉者不断积累,才有资格称之为血脉者家族, 但倘若这个家族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血统烙印的话,他们所谓的血脉也迟早会没落泯灭。 曾经,安妮的父亲赫斯男爵对索德贝尔家族的评价就是“没有三代以上的评价,可担不起『贵族”的名头。” 而这种认知,便是建立在如今血脉者对於灵殿最早流传出来的这句话的歪曲理解:大多数血脉者普遍认为,所谓的血脉者家族便等同於血脉贵族。 殊不知,在老牌的血脉贵族眼中,他们可从来没有承认这种无法觉醒血统烙印的血脉者家族是自己的一员。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这句话的那后半句。 甚至,此时抵达这里的所有孩子一一包括卡塞因家族的那些子嗣,也並不知道这些话。他们只是沉浸於新环境所带来的美好体验,以及对於即將成为血脉者的激动和兴奋:几乎所有年纪已经达到测试標准的孩子都不认为自己会无法觉醒血脉,但未来必然也会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现实与幻想的真实性与残酷性。 “勒菲尔。”一名身材稍显瘦弱的少年快步追上了走在最前方的那名男子。 被称为勒菲尔的少年脚步不停,但还是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事?罗尼。” “你听说了吗?安洁莉娜也在这。” “哦?”勒菲尔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知道的?她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被逐出培训课了吗?” “我听我父亲说的。”这名相比起勒菲尔而言显得有些瘦弱的少年开口说道,“安洁莉娜当初离开,好像不是因为成绩不行,而是她被作为婚约者送去了白山领。” “白山领?”勒菲尔愣了一下,旋即突然笑了起来,“那个贫瘠领地?哈哈哈。” “那个领地现在可不贫瘠,听说之前靠著宝石领赚了很多钱呢。”罗尼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家族才会让她去白山领的,毕竟我们现在和宝石领的关係似乎不怎么好呢。” “哼,那个蠢女人也就只有这点价值了。”勒菲尔冷哼一声,“当年在培训课的时候,她就是出了名的蠢,除了不需要动脑子的礼仪课程还学得像个卡塞因家族的人,其他一点都不像样,简直就是丟了我们卡塞因家族的脸。” 围绕在勒菲尔身边的几人,也都不由得窃笑起来。 这一群人,基本都是与安洁莉娜同龄的孩子,年纪都还没超过十五岁,所以都是准备来继续课程学习和为即將到来的血脉觉醒做准备工作的。至於那些已经成功血脉觉醒的孩子,此时也不会来这里,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其他的安排和去处;至於血脉觉醒失败的话,自然也就更没有资格被送来这里了。 听著这一群人隨意的对安洁莉娜进行的评价和嘲讽,其他的孩子就仿佛都跟没有听到一样,既没有加入这种对话,也没有出言阻止。 而从这群孩子的位置来看,其实也不难看出这些人明显分成了四个不同的小团体。 最大的团体,自然就是以勒菲尔为首的这群孩子。 他们年纪基本都在十四岁左右,以男孩子居多,也就有几位女孩子。只不过这些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有著非常明显且刻意的围绕、討好勒菲尔、罗尼以及另外两个孩子的表现。 而仅次于勒菲尔这个小团体的另一群孩子,年纪上与勒菲尔等人差不多,但其中则有著几位年纪明显要更小一些孩子。 这个群体的孩子则基本围绕在一名女孩子的身边,但他们却不像勒菲尔那个群体一样,有著非常明显的諂媚模样,彼此间的氛围要显得明显和谐一些。但从这些人身上的布料来看,这群人的父母层次显然比不过勒菲尔那一拨小团体的父母,明显是属於比较边缘的类型。 第三拨孩子团体,年纪倒是不大,大概十来岁左右。 他们因为在学习的课程与另外两个大孩子群体不同,所以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际,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关係。但从他们对那几位混入第二个团体的孩子的態度来看,明显是有些不屑甚至是鄙夷的。 至於最后一个团体,则没有明显的聚集倾向。 他们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独行者,彼此间距离显得比较分散,只有偶尔一两位似乎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才会走得相对比较近一些。而这个群体也是所有孩子群体里年龄分布最乱的:最大的孩子也差不多在十四岁左右,最小的可能比利亚姆还要小一岁,仅是勉强达到了“入学”的標准。 事实上,这第四批孩子其实才是莫妮卡在推行了新的教导培育政策后,才被送过来孩子。因为如果按照此前卡塞因家族长老会制订的那种教育方针,这些孩子自然是没有资格接受卡塞因家族的精英教育。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群孩子此时还没来得及融入到不同的群体里。 隨著这群孩子的离开,在一旁的过道里才缓缓走出来三个人。 这三人,正是安洁莉娜、利亚姆和辛迪。 他们本来是准备前往餐厅用餐的一一他们在来到侯爵府后,仅在第一晚的时候在那间侯爵的用餐室用过餐,之后都是在普通的餐厅用餐。隨著最近几天那间准备给所有孩子使用的餐厅提前修建完毕,这三人也就改到这间餐厅里进行用餐,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和这群刚从鹰首领被护送到红河城这边的孩子撞上。 此时,利亚姆和辛迪看著脸色泛白的安洁莉娜,都感到有些心疼。 “安吉拉·——” “我没事。”安洁莉娜深吸了一口气,儘管脸色煞白,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著辛迪和利亚姆说道,“其实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除了礼仪课外,其他什么都学不好。” “能学好礼仪,已经是很厉害的事情了!”辛迪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就怎么都学不好。” 安洁莉娜望著辛迪,眼神有些些微的苦涩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像辛迪一样,除了礼仪课没学好外,其他所有课程都能够学好。但这种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因为她总觉得说出这种话会非常的失礼,甚至可能会破坏自己和辛迪的关係。 “我.没关係的。”安洁莉娜摇了摇头。 “如果你想的话—”辛迪沉吟了片刻,然后突然说道,“我可以杀了他们的。就那几个嘲笑你的人。” 听到辛迪这话,利亚姆和安洁莉娜两人瞬间脸色大变。 但不等利亚姆开口,安洁莉娜就已经快速的阻止了:“不不不,千万別这样!他们-他们都是卡塞因家族的人,你如果杀了他们的话,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不也是卡塞因家族的人吗?”辛迪一脸不解,“为什么他们就能那么说你。” 安洁莉娜抿著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终归没办法说是自己会被嘲笑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被其他卡塞因家族的族人看不起,而且她的母亲也没有任何背景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出身,甚至她能够被承认拥有卡塞因家族的姓氏,都是因为她的美貌。 所以在好几次受到欺负,她的父母也都没有帮她出头的意思后,她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虽然是姓卡塞因,但和其他卡塞因家族的子嗣还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不一样的。”安洁莉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房休息,你们——先去吃饭吧。” 说罢,安洁莉娜就转头离开了。 看著明显有些失魂落魄的安洁莉娜,辛迪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让阿契斯回来了。” “阿契斯哥哥还在前线呢,现在怎么让他回来啊?” “你得去找你的母亲。”辛迪望著利亚姆,“將安洁莉娜被欺负的事告诉你母亲,然后说你想让阿契斯回来,安妮叔母肯定有办法的。” “那那如果我母亲没办法呢?” 辛迪却是不说话了,只是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亲爱的利亚姆弟弟。” 第248章 67. 我们想了一个餿主意 第248章 67. 我们想了一个餿主意 “母亲。” 入夜之后,利亚姆偷偷来到了安妮的房间。 莫妮卡给所有前来进行教育培训课程的孩子都准备了一个房间,不过对於一些孩子还是有著特別的优待。 例如利亚姆、辛迪、安洁莉娜等。 所以在同一栋主楼里,利亚姆想要见到安妮並不是非常困难,只不过安妮现在比较忙碌,所以通常也只有晚饭后的这段时间利亚姆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怎么了,亲爱的?”安妮看了一眼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利亚姆,不由得笑了一声,“看你这副模样,辛迪又欺负你了?” “没有,辛迪姐姐没有欺负我。”利亚姆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安妮有些困惑的望著利亚姆,“你上次露出这种模样,还是你见到了辛迪的“屠宰场”的时候。” 听到这个名词时,利亚姆的脸色募然变得难看了些许。 “其实是,我们今天见到那些卡塞因家族的人了。” 安妮听到这话立即就明白了利亚姆的意思安洁莉娜的情况,她也从莫妮卡那里打听过了:安洁莉娜的出身並不算好,相比起她那位已经天折了的哥哥,她的母亲是一名侍女,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有了她,所以在安洁莉娜的成长过程中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帮助,更不可能提供任何阅歷、学识等方面的经验传授,唯一能够谈得上有些心得的,大概就是礼仪了: 这也是为什么安洁莉娜的礼仪学得那么好的原因,毕竟在卡塞因这种大家族里务工的女僕,如果礼仪不过关的话是真的惹出许多大问题的, 而在母亲无法提供任何有效帮助的情况下,她的父亲也一直不被家族里的其他兄弟姐妹看得起,因此自然也就不可能给安洁莉娜足够的安全庇护。 基於以上种种原因,所以才导致了安洁莉娜养成了如今这种谨小慎微、处处討好別人的性格习惯。 在卡塞因家族的下一代子嗣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看得起安洁莉娜。 但安妮却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以及辛迪那孩子,与安洁莉娜的关係却非常的好,所以他们今天三人与那些卡塞因家族的孩子碰面后,肯定是听到了许多难堪的话。 “辛迪是什么態度?” “她让我来找你,希望能够让阿契斯回来。”利亚姆老实交代了,“如果阿契斯不回来的话, 她打算自己处理这事了。” 安妮有些好气的笑了一声:“这孩子是在威胁我呢。” 但看著利亚姆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安妮又是摇头嘆了口气:“你知道辛迪为什么让你来找我吗?” 利亚姆沉思了好一会,然后才试探性的说道:“因为——你和莫妮卡侯爵的关係很好?” “不止是我。”安妮伸手將利亚姆招到身边,然后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髮,“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明白吗?·辛迪是在教你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和权力。” “我,不明白。” 面对自己的母亲,利亚姆觉得自己没必要不懂装懂,所以他很乾脆的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很好,这是你的优点,对於不懂的事情会直接明確的表示不懂,而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成熟故意去假装明白了。”安妮笑了笑,“奥蕾莉雅是莫妮卡侯爵的女儿,但她却也同时你的未婚妻, 那么你现在应该喊莫妮卡侯爵什么呢?” “母亲?” “嗯。”安妮点了点头。 利亚姆眨了眨无辜的小眼晴,然后愣了一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是该称呼莫妮卡侯爵为母亲。而安妮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利亚姆刚才那声“母亲”並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一点提示,这让安妮很是无奈的嘆了口气,对自己儿子在某些方面上的迟钝感到非常的无奈。 “那么,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想,我明白了。”利亚姆想了想“我来找您,然后您再去找莫妮卡侯爵,只要提到想让阿契斯回来是我提到的要求,那么莫妮卡侯爵就会更加倾向於让阿契斯从前线回来。”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啊?”利亚姆的小脸顿时就一脸苦色,“我想不出来別的了。” “或许就连辛迪也没有想到。”安妮笑了笑,“你来找我,並且明確的表示这事是你提出来的想法,那么莫妮卡就会重新审视安洁莉娜和你的关係,还有阿契斯和你的关係。这件事,得让辛迪也出点力。” “那—我应该怎么做?” “明天晚上,会有一些人受邀参加晚宴,就是之前你和辛迪、安洁莉娜第一天来时在的那间餐厅,你去告诉辛迪,让她到时候找个机会向莫妮卡侯爵提一个要求,希望能够让阿契斯回来。”安妮轻轻的拍了拍利亚姆的后背,“你的父亲和你二伯现在没办法离开,但阿契斯倒是有机会回来, 因为他必须回来准备二阶血脉晋升了。” “阿契斯哥哥已经二阶了?” “嗯。”安妮点了点头,“你父亲的来信,让我帮忙准备阿契斯的二阶普升材料,然后儘快送到前线去。“这个时候,刚好可以作为一个让阿契斯回来的藉口。” 听到安妮的话,利亚姆的內心却是突然咯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辛迪或许出了一个主意! “怎么了?”安妮敏锐的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神態变化一一相比起辛迪,安妮有时候也在庆幸自己的儿子不是特別聪明。 “我,有些担心父亲他们。” 利亚姆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他的心臟突突狂跳,这是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撒谎。 但他也很清楚,关於魔剑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他也对自己的父亲发过誓一一儘管他现在无法理解,但他相信自己父亲说的“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这句话。因此,利亚姆只能飞快的运转著大脑,找出一个合理且恰当的藉口出来,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的厉害。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我也没见到他们,辛迪说那些信可能都是假的。” 说到最后,似乎是真的触动了真情,利亚姆的泪水顿时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她说,她说她在一些书籍里看到,有时候那些骑士会编造同伴还活著的事,然后模仿他们的口吻给家人写信, 所以—所以—父亲是不是真的没事?” 安妮看著哭得有些稀里哗啦的利亚姆,不由得心疼的將他一把抱住,然后轻轻的拍著他的后背安抚道:“没有的事。那些都是故事,是编造出来的事情,是虚假的。·—-你父亲还好好的,我们每次通信的时候,都会有一句暗语的,所以只要看到这些暗语,我就知道你父亲没事。” “真的吗?” “真的。”安妮笑著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你是个男汉子,还记得你说过以前绝对不会再哭泣的约定吗?你看,你已经挑战失败了。” “我没哭!”利亚姆起来,“你没看到!” 说罢,利亚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而刚一出门,利亚姆就迅速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脸上顿时换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辛迪说得对,母亲的弱点就是父亲。·-但我和辛迪可能真的干了一件蠢事。早知道还不如让辛迪去打人呢。” 离开了安妮的房间后,利亚姆很快就找到了辛迪,然后第一时间就將他们干了蠢事的这件事迅速告诉辛迪。 听完了利亚姆的话,辛迪的脸上顿时也露出一副懊恼的神色。 他们都很清楚,利亚姆和阿契斯想要觉醒和晋升血脉,都必须要依靠魔剑的力量。现在魔剑被带到了前线,他们的父亲也必须要依靠魔剑的力量才能够获得四阶的实力,从而儘可能的避免一些突然性的意外状况,但现在却是在他们的“出谋献策”之下,居然导致了阿契斯必须得带著魔剑回来。 他们两人顿时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那现在怎么办?”利亚姆望著辛迪,“明晚你还要和侯爵大人提请求吗?” 辛迪一直以来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此时也显得格外的无奈:“我们没得选择了。“-就算我不提,阿契斯也肯定要回来的,你母亲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临时起意的人。所以她既然这么说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导致阿契斯必须要回来一趟,只是我们还不清楚其中的信息而已。” “那这是不是说,跟我们出的主意没关係?” “不。”辛迪嘆了口气,“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们的主意,所以才导致你母亲下定了决心,要让阿契斯回来。” 利亚姆大概听明白了辛迪这话的意思,於是也只能无奈的跟著嘆了口气:“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今天就把那些人都打一顿呢。” “不行。”辛迪猛然摇头,“祖父让我必须要保持低调!” “那你今天还说什么,我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那是我嚇唬你的。”辛迪有些闷闷不乐,“总而言之,现在的事情发展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 “往好处想,或许你父亲可能也需要你帮忙解读一些新的信息呢?”利亚姆一副“事已至此, 那么就看开点”的表情,“而且,我们也差不多得有两年没有见到阿契斯了,现在能见一面也是好事。” “不。”辛迪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阿契斯这次回来后,恐怕就那么快能够回到前线了,到时候魔剑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在这边吧?” 利亚姆眨了眨眼。 他的小脑袋根本就承担不了这种远超负荷的思维,所以他很乾脆的停止了思考。 一时间,房间內的两人顿时就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第249章 68. 辛迪的小把戏 第249章 68. 辛迪的小把戏 装潢奢华的餐厅內,十二张椅子已经入座了六个位置, 四男二女一共六位少年,在侍女们的安排下坐在了长桌的左侧。 他们的位置似乎是有著某种规律,並非简单的男女的混合搭配:首位坐著的是勒菲尔,次位坐著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她正是之前和勒菲尔形成了明显抗衡態度的第二个小团体的领袖人物。三席则坐著一名女孩,她的年纪大概在十岁左右,稚嫩但却显得可爱的小脸,有著一种与年纪明显並不相符的严肃和认真。 而和勒菲尔交好的罗尼则坐在第四张椅子上,五、六两个位置也各坐著一名少年,只不过年纪各有不同:一位和勒菲尔、罗尼他们差不多,另一位则和第三张椅子的小女孩一样明显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进行任何交流,只是安静的端坐著,似乎是在等候著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几名少年立即起身循声而望。 只是,在看清来人后,包括勒菲尔和罗尼在內的好几人都露出一副然的神色。 “看起来,似乎有人走错房间了。”勒菲尔毫不掩饰的发出了自己的恶意,“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废物该来的地方。” 安洁莉娜的脸色猛然一白。 “你是莫妮卡侯爵?” 安妮握住了安洁莉娜的手,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安抚后,便直接开口了。 “呵。”罗尼发出一声笑声,“这又是哪家的孩子?在庄园里我从未见过你呢。·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辛迪撇了撇嘴:“你既然不是莫妮卡侯爵,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能够明显听出辛迪的讥讽意味。 不过其他人倒是没有立即表態,唯有站在第二张椅子旁的少女则是毫不在意的发出一声轻笑。 “你!”罗尼的脸色猛然一黑,“哪来的野———” “咳。”勒菲尔突然咳了一声,强行打断了罗尼的发言。 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小女孩和安洁莉娜是一伙的,而且从对方能够在侍女的引领下进入这个用餐室,还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態度,明显对方的身份和他们这几人是差不多的。而再联想到安洁莉娜从庄园搬离的这几年,然后又和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关係明显非常亲密这一点来看,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我是勒菲尔,勒菲尔.汉尔顿.卡塞因,不知道这位小姐是索德贝尔家族的哪位?” “喷。” 辛迪咂舌了一声。 眼前这个少年,辛迪已经从安洁莉娜那里听说过他的名气。 这名少年的祖父是维森侯爵的同族兄弟,他们这一脉为了表明自己不会忘记自家祖父的身份, 所以在自身的名字里加入了“汉尔顿”这个中间名。不过汉尔顿虽然不是天才,一生也碌碌无为, 但勒菲尔却是他们这一脉寄予厚望的“天才”,因为在卡塞因家族的教育培训课程里,他各科项目成绩都是优秀,个別项目据说比当年的伯顿还要出色,所以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一直都在倾心栽培著他,就等著他十五岁后进行血脉资质检测了。 辛迪已经预料到这个人会很棘手,但却没想到这种大家族重点栽培出来的“天才”会这么棘手。 她本来还想著利用自己年纪小的优势通过胡搅蛮缠来让这些人犯错,但很可惜对方却是一点破绽都不漏,甚至还阻止了自己同伴的犯错。而且,对方还更进一步的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这使得辛迪的所有后续准备工作全部失效了,若是她还继续坚持这么胡搅蛮缠的话,那么丟人的就不止是她,还有她的家人了。 “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那这位一定就是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了。”勒菲尔笑了一声,“我为我弟弟刚才的失礼而向你们表达真挚的歉意。” “他是你弟弟?”利亚姆的目光不断的在勒菲尔和罗尼两人的脸上打量著。 “我堂弟。”勒菲尔笑著说道,“就像安洁莉娜,名义上也是我的堂妹一样。我们都是一个家族的族人。·就像你是辛迪小姐的堂弟一样。” “但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人表示非常不欢迎我们。” “虽然安洁莉娜是我的堂妹,但是—她的確是个一无是处的人,纵使她是我的族人,我也不能因此偏祖。”勒菲尔摇了摇头,“而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没有一定的实力资质,应该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用餐的。所以,我刚才才会对我堂妹的到来表示疑惑。” 辛迪的嘴角突然微微扬起:“你是在质疑侯爵大人的决定?” “我可没这么说。”勒菲尔耸了耸肩。 “可我们都是侯爵大人邀请过来参加晚宴的,但你现在却对此表示了困惑,认为我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那不就是在质疑侯爵大人的决定吗?”辛迪適时的表现出一抹困惑和天真交织的神色, 小脸上满是无辜,“那行吧,既然你是卡塞因家族的人,我们都是外人,那你说的肯定是对的,我们走就是了。” 说罢,辛迪头也不回的带著安洁莉娜就要转身离开。 利亚姆看了一眼自家的姐姐,然后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色大变的所有人,然后他想了想,就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快速跟上了辛迪。 “等一下!”勒菲尔急忙开口,甚至快步跑到辛迪的面前,阻拦了辛迪的离开,“非常抱歉, 辛迪小姐,是我错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这种废物没资格来这里吗?” “安洁莉娜,是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发言,並且郑重且诚恳的向您道歉。”勒菲尔哪听不出辛迪的意思,直接毫不犹豫的转头向著安洁莉娜道歉,“非常抱歉,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和冒失。” “我—”安洁莉娜张了张嘴。 她甚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她侧头看了一眼辛迪,然后在辛迪捏了捏掌心的示意下,终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了內心的情绪,接著才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勒菲尔。” “非常感谢。”勒菲尔再度点头致意,“罗尼!你还不赶紧过来道歉。” 罗尼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在勒菲尔那逐渐变得几乎要噬人的眼神下,还是急忙过来道歉了。 因为辛迪的见好就收,所以双方之间的这场口舌之爭很快就落下惟幕。 双方再度在侍女们的引领下重新落座回到长桌。 而这个时候,双方的身份地位很快就又一次得到了表现。 勒菲尔等人坐在长桌的左侧,而辛迪、利亚姆、安洁莉娜则是坐在长桌的右侧。尤其是安洁莉娜,更是坐在了第二张椅子上一一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辛迪的,但却在辛迪的坚持下,让给了安洁莉娜,她的理由是“安洁莉娜是我的姐姐,她就必须得坐在我的前面”。 勒菲尔默默的看了一眼安洁莉娜和辛迪,然后沉默不语,没有再发出任何挑畔的言论。 但他却是明白,这是辛迪在给自己释放的一个信號:她和安洁莉娜的关係很好,以后再敢欺负安洁莉娜,那就是在欺负她。而她的地位明显非常高,毕竟能够坐在左席的第二位一一在他们这种大家族里,席位的排次向来非常的讲究,其中以左为主、右为次。 左席第二位,这几乎是在宣布她的地位就和自己的右席第一位一样高贵。 不过勒菲尔却是知道,今天这场晚宴里,坐在长桌首位的是莫妮卡侯爵,而左席第一位是红鹰领新任內务长官,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所以如果不是她今晚要出席的话,那么这就等於是在宣布,坐在左席第一位的就是辛迪,以排次席位等级而论的话,那么这也就意味著辛迪在莫妮卡侯爵的眼里比自己还要高。 勒菲尔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辛迪,然后便收了所有的敌意。 隨后过了没多久,莫妮卡和安妮也双双来到房间。 她们在看到席位的安排时,显然是愣了那么半秒,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而在之后的称呼问好声里,辛迪又一次表现出了让包括勒菲尔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悸和庆幸的一幕:她和安洁莉娜称呼安妮为叔母;利亚姆更是直接喊莫妮卡侯爵和安妮男爵为母亲。 莫妮卡侯爵更是当看所有人的面,將自己的女儿递给利业姆由来负责照顾, 这让勒菲尔等人几乎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完全无法想像,如果刚才他们不低头道歉的话,接下来的事態到底会恶化成什么样。 一场简单的晚宴,很快就在某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迅速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辛迪也终於迎来了一次开口的时机:“侯爵大人。” “怎么了?辛迪。”莫妮卡侯爵笑呵呵的说道。 “我快生日了,我有一个想要很久的生日礼物,可以请您帮帮忙吗?”辛迪双手合十,嘟著嘴,一脸可怜兮兮的祈求模样。 “哦?”莫妮卡一脸的饶有兴趣,“说说看,让我听听我们可爱的辛迪想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我想见阿契斯哥哥一面。”辛迪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您让他回来一趟吗?—不用太久的,只要见一面,陪我一起吃个蛋糕就好了,求求您了。” 莫妮卡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辛迪,然后又瞄了一眼低著头的安洁莉娜,最后看了一眼仿若无动於衷的安妮,然后沉吟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吧?而距离你明年的生日,似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呢。” 辛迪“矣嘿”一声的吐了吐舌头,浑然没有被揭穿谎言的尷尬。 面对辛迪这种装傻的可爱动作,莫妮卡却是笑著摇了摇头:“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在三个月后的第一次测试里取得第一名的成绩,那么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让阿契斯.索德贝尔从前线回来一趟。” “真的吗?” “当然。”莫妮卡点了点头,“我祖父留给我的最大財富,就是告诉我卡塞因家族从不失言。” “好!”辛迪一脸的斗志昂扬,“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名的!” “希格莉,你听到了吗?”莫妮卡侯爵笑著转过头望向坐在左侧第三张椅子的那个小女孩,“你有竞爭对手了。“不过,如果你能够击败辛迪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被称为希格莉的小女孩抬起头,一脸的异,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辛迪的目光就充满了斗志。 但辛迪此时却是又一次表现出了与眾不同的一幕。 她將自己还没吃的草莓糕点推到了希格莉的面前,然后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你把第一名让给我吧,我真的很想和阿契斯哥哥见面,我可以把我最爱的草莓馅饼让你吃。·如果一份不够的话,那这里还有一份。” 辛迪毫不犹豫的將利亚姆的那一份也一起推到了希格莉的面前。 希格莉看著利亚姆那份已经被切了一个小口的草莓馅饼,然后又看了一眼辛迪,看著对方那满是哀求的可怜模样,她却是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因为她已经见识过,之前辛迪和勒菲尔在言辞上激烈交锋的那一幕。 所以希格莉自然无比清楚,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辛迪有多么的危险。 “辛迪,你这样可是犯规了哦。”莫妮卡侯爵笑著点了点辛迪,“那我可是要不认帐的哦。” “不不不,我错了,侯爵大人。”辛迪急急忙忙的將两份糕点都拿了回来,然后开始图图塞到自己的嘴里,“我自己吃就是了!您可不要不认帐啊。” 利亚姆看著自己那份只来得及切下一小角的草莓馅饼迅速消失在辛迪的嘴里,抱著奥蕾莉雅的他顿感一阵心塞。 他严重怀疑,辛迪就是想要骗他的草莓馅饼吃! 第250章 69. 恶魔的低语声 第250章 69. 恶魔的低语声 在那场晚宴结束后,所有人都迎来了一个短暂的休息周期。 然后第八天,所有的孩童就被集中起来开始进行第一次课程训练了。 而第一堂课,则是武器训练。 “我建议你们不要吃太饱。”安洁莉娜看著正在胡吃海塞的辛迪和利亚姆,不由得开口说道。 “为什么?”利亚姆不解。 此时他们並没有在那个特殊的用餐室里用餐,而是在莫妮卡为了这些“种子”而特意新建的大餐厅里用餐一一这里是未来所有前来红河领接受卡塞因精英教育的贵族和血脉子嗣共用的餐厅。而从这个餐厅那大概足以容纳上百人的规模来看,就能够看得出来莫妮卡的野心。 这间餐厅会给所有孩童提供標准的三餐:食物不算特別丰盛,但起码能让吃得足够饱。 “因为如果是卡塞因家族的体能训练课,那位教官骑士可能会非常的严格,你们吃太饱的话我怕你们一会要吐出来。”安洁莉娜回答道,“所以,你看其他人,都不会將所有的食物全部吃下去,他们只是在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態处於一个比较健康活跃的情况。” 辛迪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围不少人的確不会將所有的食物都吃完。 他们大多只喝了一碗肉汤,还有一些则多了一片麵包,除此以外对於其他食物就基本不碰,甚至就连水和牛奶都很少喝。 不像利亚姆,他已经在喝第二碗肉汤还有第三片麵包了,甚至牛奶都已经喝掉了一大杯。 而辛迪,她已经吃了十片麵包、三杯牛奶和两碗肉汤。若不是安洁莉娜此时开口的话,她甚至还想去盛第四碗肉汤。 “但祖父告诉我,必须要吃得足够饱,才能有力气干活。” “卡塞因家族的那位教官,训练方式可能和你们以往在白山领那边接受的情况不太一样。”安洁莉娜想了想,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才开口说道,“他会先让你们跑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站上一个小时,这个过程他大概会讲解一些武器的使用技巧,之后会让人出来和他对练一下,最后才会让你们进行对战练习。” 辛迪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敢吃太饱的原因了。 因为吃饱之后就进行剧烈运动的话,的確有可能会让人把东西全部都吐出来,这种感觉可不好受。而且因为呕吐造成的异常反应状態,还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状態反应,最起码在对战练习阶段恐怕就会非常吃亏了。 “那也不能浪费时间。”辛迪撇了撇嘴,然后將最后一小块麵包抹乾净碗里的肉汤,丟到嘴里吃掉。 隨著周围其他的孩子陆续离开餐厅,辛迪和利亚姆、安洁莉娜也很快就跟著起身离开。 不过,就在前往训练场的时候,安洁莉娜却表示要和辛迪他们分开,因为她今天的课程並不是武器训练,而是要开始接受敢於血脉觉醒的一些前期准备工作:例如学习血脉知识、一些注意的事项等等。 所有卡塞因家族的子嗣,都会在十四岁的时候进行这方面的相关教学,以確保十五岁的检测不会犯任何错误。 於是,辛迪和利亚姆两人只能和安洁莉娜分开,自行前往训练场。 而等到两人抵达的时候,便看到了差不多二十名年纪在八到十二岁左右的孩子都聚集在了这里,十三岁以上的那些大孩子则並不在这里,显然都是去进行安洁莉娜提到的关於血脉知识教育课程。 “嘿,希格莉。” 辛迪非常自来熟的上前和希格莉.卡塞因打了个招呼。 两人仅在八天前的那场晚宴上见过一面,之后两人就再无任何交集。安洁莉娜离开卡塞因家族的庄园时,希格莉显然还没入学,所以安洁莉娜也並不清楚这名女孩的底细,之后更是探听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毕竟安洁莉娜的人缘並不算好。 但比起辛迪的自来熟,希格莉就如临大敌起来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在这里只认识你嘛,所以来和你打个招呼。” “我们可不是朋友。”希格莉冷冰冰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竞爭对手嘛。”辛迪笑了笑,“你真的不打算把第一名让给我吗?” 希格莉不再开口说话了。 但希格莉不开口,她身边的一群小伙伴却是突然围上来了。 “你是谁啊?” “凭什么要让希格莉姐姐把第一名让给你。” “她肯定是不如希格莉姐姐厉害,害怕希格莉姐姐了。” “第一名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去爭取的!” “希格莉姐姐,一会给她点厉害瞧瞧!” 听著周围那些吹捧的话,辛迪脸上的笑意依旧,甚至还很开心的哇哦出声:“你好厉害哦,有这么多朋友呢!” “那是,希格莉姐姐非常的厉害,希格莉姐姐连大龄班的人都能打贏。” “一会就让希格莉姐姐好好教训一下你!” “都给我闭嘴!”希格莉突然对著所有同伴喊道。 只可惜她那带著婴儿肥的小脸哪怕此时刻意板著脸显得非常的凶厉,也还是没有任何凶神恶煞的模样,反倒是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爱。不过其他人显然是充分领教过希格莉的威严,所以其他人哪怕看著希格莉这张奶凶奶凶的小脸蛋,也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希格莉盯著辛迪,小脸上写满了严肃、认真、凝重的神色。 “我在来这里之前,看了很多很多的书,其中有一本就讲到,再厉害的英雄也会有一群帮助他一起披荆斩棘的侍从。他们会一起成长,一起度过难过,直到最后成为传奇,他们的故事將会一直流传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希格莉一头雾水。 辛迪指了指希格莉,然后说道:“侍从。” 接著,她又指了指自己,道:“英雄。” “你看故事看疯了吧!” “侯爵大人有意要对卡塞因家族的精英教育进行区分,所以以后像我们这样的人以后都会一直在一起上课;而像安洁莉娜那样的孩子,则会开始接受血脉知识教育,以后也不会再和我们一起上课了。”辛迪缓缓说道,“三个月后,那些已经成功觉醒血脉的人將会回来,他们会在侯爵大人的授意下组建另一个教育班组,那也是未来我们成功觉醒血脉后要去的地方。” “是安妮大人告诉你的?”希格莉知道辛迪、利亚姆和安妮的关係匪浅,而且安妮这位內务长官同时还管理著如今的卡塞因家族精英教育培训计划。 “不。”辛迪摇了摇头,“是我分析出来的。“你以为侯爵大人为什么要说三个月后如果我们拿了第一名就可以获得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因为她还需要时间去准备一些事情,现在只是为了安抚我,让我不要在这段时间惹出什么麻烦和问题。三个月后不管我是否拿到第一名,我都能见到阿契斯的。” 从利亚姆那晚回来告诉辛迪,他们出了一个主意时,辛迪就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然后在第二晚,他们去参加晚宴,她也按照安妮之前的要求向莫妮卡提出要见阿契斯后,听完了莫妮卡关於三个月后的测试拿下第一名的说法后,辛迪的內心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於是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一一从將卡塞因家族的精英教育模式从鹰首领搬到红河领, 並且开始在整个鹰首领进行扩招所有適龄孩童的时候,这些计划就已经成了既定结果。只是关於是否让適龄的阿契斯回来,安妮对此事还有些摇摆不定,甚至就连莫妮卡也没有拿定主意。 毕竟,此时在前线的可不止阿契斯一个人。 但因为她和利亚姆为了安洁莉娜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后,便也就等於是替安妮下定了决心。而且辛迪敢肯定,到时候回来的肯定不止阿契斯一个人。要不然的话,莫妮卡也就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了,甚至辛迪在猜测,莫妮卡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准备。 只是这个图谋到底是什么,她就实在不知道了。 毕竟有情报的前提下,她还能够通过分析、推导去完成某个情报的认知判断。 但什么情报线索都没有情况下,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个第一名?”希格莉一脸不解。 “第一名?”辛迪眨了眨眼,然后她就笑了起来, 只是辛迪的这个笑容,却是让希格莉的汗毛又一次炸立,那种让她心悸的恐慌又一次出现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辛迪摇了摇头,“我从来就不在意这什么第一名、第二名。“我真正想要的,是把控住十二个席位的名额!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往后和我们同年龄层次的人將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十二个名额的竞爭就会变得激烈起来了。所以我打算趁现在,竞爭还没那么激烈的时候,把这十二个名额都抢下!” 说罢,辛迪就开始起手指:“第一名是我的,如果你现在同意当我的侍从,那么我可以把第二名给你,至於第三名我打算给我的笨蛋弟弟。然后剩下的九个名额—我们一起来卖掉吧!” “你疯了!?” 辛迪一脸嫌弃的警了一眼希格莉:“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如果真的有实力很强的人,能够得到我们的认可,那么对方当然也可以拿到这个席位的永久使用权。但是其他人-你想想看,那些以前身份地位都比你高,甚至看不起你的人,以后为了获得这么一个席位,为了能够去吃些好东西,然后不得不向你低头,来恩求你———“ 看著希格莉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微有些急促起来。 辛迪暗暗的再加了一把火:“希格莉.卡塞因,你试想一下。別人回想起来的童年,只能是玩玩泥巴,但你的童年呢?你可是在操纵著別人的命运呀。別人要长大之后才能尝试著去干的事,你童年就已经做过了,甚至有了这种宝贵的经验,当你长大了之后,你甚至可以做得比別人更好、更出色!”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利亚姆,看著那明显已经开始心动的希格莉.卡塞因,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去白山领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这么被辛迪哄骗著去玩游戏的。 “没了。”利亚姆最后看了一眼希格莉,然后摇了摇头,“可怜的希格莉,她未来回想起的童年会不会觉得有意思我是不知道的,但她肯定会后悔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信了辛迪的鬼话。” 希格莉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挣扎著。 这或许就是她作为一名大家族出身的女孩为数不多的一些见识和定力了。 “如果这事让候爵大人知道了的话—” “你没听到那天晚上侯爵大人的话吗?”辛迪笑道,“如果我作弊的话,那么就是取消我的奖励。·-向我们买名额的是他们,作弊的也是他们,被取消资格的自然也只能是他们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係?一定要说的话,最多我们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而已。” “但如果——” “我们能够让所有人都听命我们的安排,我们直接展现出了我们的领导能力,那你觉得侯爵大人是会惩罚我们呢,还是表扬我们呢?” “你仔细想想——” 辛迪图穷匕见般的露出了最后的獠牙:“勒菲尔和罗尼他们以前那么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但有人指责他们吗?大家不还是团聚在他们的身边,所有人都在称讚他有领导能力,是个天才吗? “可勒菲尔的確是综合排名第一“ “以后我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当然,你要是能拿第一名也行,我倒是无所谓。”辛迪耸了耸肩,“总而言之,我们如果能够拿下足够高的名次,那么还有人会说我们的问题吗?·—希格莉.卡塞因,你是想成为一名英雄的最好帮手,和我一起缔造一段传奇故事,还是想要成为传奇故事里那个被击败的反派?” “你真是个恶魔!”希格莉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你说服我了!但为什么不能我才是那个英雄?” “如果一会的对战练习你可以打贏我的话。”辛迪笑了起来,但那股危险的气息却是再度让希格莉感到胆战心惊,“那么你来当这个英雄也行,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第251章 70. 她这么狂妄怎么活到今天的 第251章 70. 她这么狂妄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们今天这里来了几位新面孔呢。” 负责武器训练教导的是一名年纪相对较大的中年男子,两鬢已经微微有些发白。 他是一名二阶血脉者,卡塞因家族的远亲族裔,资质不高,所以他很早就放弃了血脉力量的晋升,转而研究各种武器的使用技巧。他或许称不上全类型武器精通,但他懂得的武器技巧却也是最多的:从轻武器到重武器,从短兵到长兵,从主流武器到冷门兵器,他几乎全部都有所涉猎。 因此,他理所当然的也就成了卡塞因家族精英教育培训课程的武器训练教官。 根据希格莉的说法,他们大概会在十岁左右开始接受武器的训练课程,一直到十四岁。八岁的孩子是不会有实战训练的,但他们的体能训练会比其他孩子更多。而在十四岁,觉醒血脉后,就会有进阶的课程训练,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对应武器使用者进行更高强度的专业训练。 “不过今天,我们就先不进行武器的使用技巧讲解和演练了。”那名教官笑呵呵的说著话,从面相上来看,这是一位比较和蔼的大叔,只是辛迪却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丝毫的笑意,“直接先升始对战训练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技巧能力掌握得如何了,这样我也好確定下一次课程应该讲些什么。” 而且因为今天有新面孔,所以我也不进行强制安排对手了,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对手吧。 不过,我们所有的新面孔,只要在十岁以上的,都必须要参加对战练习哦,因为我主要就是为了看你们的实力情况。” 他的话语刚落,周围不少的孩子就变得兴奋起来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很多孩子望著利亚姆和辛迪等这些“新面孔”的人时,都露出相当不怀好意的眼神。 但唯有希格莉和另一名小孩子无动於衷。 或者说,因为希格莉和辛迪已经有约在先,所以她不会去做什么;而另一位年纪和希格莉差不多的小孩,他则看都没有看一眼利亚姆,而是把目光望向了另一名生面孔小孩。 “那个傢伙”辛迪指了指那名和希格莉年纪差不多的小孩,然后问了一声,“好像是那天晚宴坐在第六张椅子上的?” “那是五分钟的彭格。”希格莉望了一眼,然后回答道。 “五分钟?”辛迪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奇怪的外號?” “他的身体不是很好,一般只能激烈运动五分钟,所以如果能够拖过五分钟的话,那么就是对方贏了。”希格莉耸了耸肩,“所以他才叫五分钟的彭格。“““““-他不是卡塞因家族的人,他似乎是塞亚家族的一个远亲,家人好像都死了,然后他光了身上的最后一枚同伴,从东境来到了这边投靠迪恩骑士长。” “哇哦!”辛迪发出了一声惊嘆,“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惊喜呀。” “你想干什么?”希格莉皱了一下眉头。 “我决定了,第四名的位置就给他。”辛迪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除了你之外,那天晚宴里的另外四个人,应该都是仗著年纪大、营养更好、体能更强的优势才能贏他的吧。” “布莉亚德和勒菲尔不是。”希格莉摇了摇头,“就是之前的第一名和第二名,那天晚宴坐在我左手边的两位。” 勒菲尔.汉尔顿.卡塞因,辛迪倒是记得非常清楚,一个傲慢的蠢货。 不过对方或许是真的很有实力,而且也是一个非常难缠和棘手的傢伙,那天她都那么挖坑了, 对方愣是一个都不踩,甚至还敢於毫无尊严的直接低头道歉认错,这个行为让辛迪意识到对方相当的危险。 她觉得还是罗尼那种笨蛋比较好欺负。 “布莉亚德,很厉害吗?” “布莉亚德.本,她也不是卡塞因家族的人,不过以前在庄园里的时候,她是唯一能够和勒菲尔抗衡的人,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非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但我没看到布莉亚德和谁比较亲近,她似乎不管对待谁都是一副客气疏离的样子。”希格莉耸耸肩,“但她就是运气差了点,因为她有好几次都差点贏了勒菲尔。” “这和运气无关。”辛迪摇了摇头,“我祖父常说,实力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哪怕只是『差一点就贏了”,那也是你实力不足。而在战场上,这个『一点”就足以让你成为一具户体了。所以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人从来不信运气,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我弟弟就是弱,而我就是强!” 辛迪抬头挺胸,显得无比的骄傲。 但希格莉直接翻了个白眼,对於辛迪说的这些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就在两人悄悄说话的时候,五分钟的彭格已经轻而易举的击败了他的对手。 三招,全程甚至不到二十秒。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乾脆利落呢,彭格。”那名教官笑了笑,“不过你贏得如此乾脆,我根本就没办法看清对方的实力和经验呢。·——你先下去休息吧,现在请重新上来一个人。” 彭格很快就转身下场休息。 不过就在那名被彭格挑作对手的小孩想要离开时,却是被这位教官给拦住了:“你可不能走。·-你输得太快了,我完全没有弄清楚你的实力,这次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对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这样我才能够弄清楚你的实力状况。” 说到这里,这位教官又一次抬起头,对著包括辛迪等在內的所有“生面孔”都开口说道:“正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一场对战练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弄够弄清楚你们这些新人的实力, 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打得更久一些,这样我才能够更好的判断你们的情况。” 辛迪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位教官,也是从汉尔顿来的卡塞因族人?” “你怎么知道?”希格莉想了一下,自己也没有开口提过对方的出身,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名教官的实力,因为她觉得对方出身来自哪並不重要。 “因为我不蠢。”辛迪嘆了口气,“我开始怀疑你的第三名是怎么来的了。” “当然是因为我足够强!”希格莉哼了一声。 “你真该庆幸彭格的外號是『五分钟”。”辛迪摇了摇头。 此时,又有一名新的学员上场了,他看著那名瑟瑟发抖的“生面孔”,顿感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教官,我觉得就算再实战下去也没意义。”辛迪突然站起身,高举著右手快速的挥动著,就像是一个精力有些旺盛的活泼孩子,“他的右手在刚才的实战里挨了两次打,都已经红肿受伤拿不动武器了,所以就算您再让他实战,他也只能挨打而已,您还是看不出什么呀。” “区区一点小伤而已。”这名教官微微摇头,“如果连这点小伤都坚持不住的话,那么你们以后在战场上,怎么活下去?难道你们受了一点小伤,然后就可以跟你们的敌人说『我受伤了,没办法战斗了”,然后你们的敌人就会放过你们吗?·—告诉我,你是这么懦弱无能的人吗?” “我不是!”那名右手已经被彭格打肿了的小孩,大声吼道。 “很好。你的勇气和精神都非常值得所有人学习。”教官点了点头,他的话让这名小孩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那么这位——” “教官,我是辛迪!”辛迪大声回答道,她双手托腰,抬头挺胸,一副神气十足的骄傲模样,“辛迪.亚姆.索德贝尔!即將成为这里最强的人。我的弟弟利亚姆经常在背地里喊我『恶魔”,但我觉得这个外號一点也不好听,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喊我“魔女辛迪”。” “哈哈哈哈。”周围的小孩子顿时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但这些笑声却並不是充满善意的笑声,更多的是充满了讥讽般的恶意。 利亚姆看著周围那些人不断的发出类似嘲笑般的笑声,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笑如的辛迪,轻轻的嘆了口气:“这群可怜的笨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对什么。” “你的姐姐—”趁著那名教官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辛迪的身上,而辛迪也在和那名教官说著什么的时候,希格莉靠近利亚姆,然后小声的问询道,“一直都是这么囂张狂妄的吗?” “差不多吧。”利亚姆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活到今天还没被人打死的?” 利亚姆警了一眼希格莉,然后才开口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想要打死她的都已经被她打死了?” 希格莉眨了眨眼。 “好吧。—-事实上,我和我姐姐一直前年之前,我们都没有离开过领主府,所以我们没有朋友,安洁莉娜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而我们也一直到前年才开始被允许在城里活动,但我们白山城被我们哥哥阿契斯整顿过一次了,几乎就没有任何坏人。”利亚姆想了想,然后说道,“就算有,听到我们是阿契斯的弟弟妹妹,那些坏孩子也就跑了。·“-所以平时,我姐姐只能看看斗犬、 斗鸡之类,她还养了一只叫小黑的大猫。” “噢。”希格莉点了点头,看著辛迪的目光不由得都有些同情起来了,“我其实以前也喜欢看斗犬和斗鸡。我父亲说,我们现在就应该多见见血,多习惯血腥味,他甚至还会让我亲自去杀鸡呢。你们也有过这样的经歷吗?” “呵,呵呵————”利亚姆眼神放空。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辛迪的“屠宰场”了。 “你们可真胆小。”希格莉撇了撇嘴,“杀只鸡都能让你嚇成这样。我可是杀过好几只鸡呢! 利亚姆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气:“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我亲爱的利亚姆弟弟!”辛迪突然转过头。 “我在!”利亚姆应激般的跳了起来。 “我总觉得你刚才似乎在说我一些坏话。” “我没有!”利亚姆迅速摇头,“希格莉说她喜欢杀鸡。” “我可不喜欢。”希格莉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我杀过几只鸡,因为我父亲说,要让我习惯血腥味,这样以后真正的参与到战斗时候,才不会被嚇到。” “你父亲说的是对的。”辛迪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利亚姆就没办法习惯血腥味,我真担心以后他要亲自上阵战斗的时候,会不会嚇得尿裤子。” “胡说!我才不会呢!”利亚姆反驳道“但上次你和安洁莉娜闻到血腥味的时候,明明吐得稀里哗啦的,安洁莉娜甚至病了好几天, 你也是!” 安洁莉娜和利亚姆第一次误入了辛迪的“屠宰场”时,確实吐得稀里哗啦,两人甚至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惊嚇,一度病好了几天。事后利亚姆才知道,那是辛迪专门建立用於餵养和训练魔影暗豹幼崽的特殊场所,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屠宰场”,甚至因为环境的特殊性和使用率极高,这个训练场所再怎么清理都无法清洗乾净。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辛迪摇了摇头,“希格莉,我们的对战练习就往后放放吧,现在我准备先上场了。” “为什么?”希格莉皱了一下眉头,“你打算逃跑?” “不。”辛迪缓缓说道,“我从不逃跑。“那个教官是衝著我和利亚姆来的,因为在这里进行对战练习,我和利亚姆受伤了的话,安妮男爵和莫妮卡侯爵都不能介入,这是勒菲尔对於那天晚宴上我让他丟脸的报復。·-所以呢,既然那位教官打算让这些蠢货试图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打算也让这群蠢货·—包括那位教官都充分的意识到,以后课程乱不乱,我辛迪说了算。” “呵。”希格莉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 “等我打完这些蠢货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比试吧。”辛迪笑了笑,“利亚姆,一会我上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利亚姆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为你祈祷的。” “笨蛋!”辛迪大骂一声,“你现在就应该去找所有人,然后散播我很弱的消息,並且给我开一个很高的赔率,让这些人都下注买我输。“我刚才已经成功的让所有人都討厌我了,所以现在只需要你去小小的煽动一下,这些蠢货就会毫不犹豫的买我输,因为这是他们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我没钱啊。” “要钱干什么?”辛迪翻了个白眼,“反正我们又不用赔钱,等我贏了之后你去找他们收钱就行了。—.对了,禁止希格莉下注。”“ “凭什么!”希格莉不满了。 “凭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所以你一定会买我贏的。” “不可能!”希格莉道,“我,我有二十枚金幣的零钱,我—我买我贏!你或许能贏其他人,但你一定会输给我!” 辛迪转过头望了一眼利亚姆:“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利亚姆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好的,我已经明白你的实力了。” 这个时候,那名教官也再一次开口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现在让我们请下一位— “我!我我我!”辛迪不去看那名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白痴,而是兴奋的跳著挥手,“我来我来“好吧。”教官点了点头,“那就由你来吧。“—辛德?” “是辛迪。”辛迪知道教官在故意刺激自己,但她也很乐意配合,“大魔王辛迪!即將成为最强的人!” “刚才不还是魔女吗?” 有人嘀咕了一声。 然后很快就又是一阵满是讥讽恶意的笑声响起,没有人觉得辛迪有多么厉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就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小丑一一事实上,在这些孩子的眼里,白山领的索德贝尔家族也的確就是一个乡下骑士家族,和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场的人里,唯有彭格和希格莉才知道真相。 但这两人显然並不会去多嘴。 “我刚才和希格莉打了个赌,希格莉说那个辛迪不是她的对手,我不信,她压了自己二十枚金幣说自己一定能贏。”利亚姆靠近了那声嘀咕声,然后小声说道,“你这么討厌辛迪,你要押希格莉贏吗?—或者说,你愿意赌一下,压大骗子辛迪贏?” “我又不是笨蛋,希格莉又多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赌希格莉贏!十二枚金幣!” “我也赌希格莉贏!” “等等,等等。”利亚姆有些慌乱的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啊,都说希格莉贏。辛迪贏了的话,我一赔十!不,二十!三十!五十!你们別再赌希格莉贏啦,我,我赔不起的!” 但周围的人都不理会利业姆,纷纷都赌希格莉將会获胜。 “我现在没收到钱,我不认帐的啊!” 於是,当即就有人把一个钱袋塞到了利亚姆手上。 然后很快,利亚姆就抱著十几个钱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你”希格莉看了一眼利亚姆,她终於意识到刚才对方干了什么,“你们姐弟两设计我!” “什么设计你。”利亚姆撇了撇嘴,“一会你输了,你也要给我二十枚金幣的。” “我是不可能输的!”希格莉脸色黑黑的。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利亚姆坐在地上,开始整理起所有的钱袋,“一会如果觉得打不过的话,记得趁早扔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姐姐打得兴起的话,她就不会给你求饶的机会了。” “她会怎么做?” “你看著吧,现在场上那个倒霉蛋.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下不了床咯。” 此时在场上的正中,辛迪已经拿起了一柄木製长剑。 她略微掂了掂,然后终於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蠢货会被对方打得这么惨了。 因为这些武器都是特製的铁木,不管是重量还是长度,都是等比例的针对他们的身高进行了缩放復刻的“实战型”武器,几乎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柄没有开锋的真正武器。 “真好。”辛迪笑了笑。 “我是.” “啊,抱歉。”辛迪摇了摇头,“我没兴趣记住手下败將的名字,等你贏了我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第252章 71. 两种人 第252章 71. 两种人 面对辛迪如此狂妄的言论,这名男孩瞬间就满脸通红, 那显然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好!”他恼怒的吼道,“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的名字!” “准备.”那名教官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口喊道。 “教官教官!”但辛迪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教官的声音。 “又有什么事?” “怎么才算输呀?”辛迪追问道,“武器被打掉了,算输吗?” “你现在就想认输了吗?”教官嘲笑了一声。 “那我总得知道嘛。”辛迪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开口辩解道,“要是武器掉了就算输,那我的武器要是被对方打掉了的话,那我不就是输了嘛。我总得知道规则吧。” “在战场哪来的规则!”教官怒吼一声,“一旦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敌人死,所以在我这里,对战练习没有任何规则!你要么被打得昏迷不醒,要么就是开口求饶,否则对战就不算结束。” “那那我要是不小心被打断手骨之类呢?” “只要你还没昏迷,那么你就得继续!” “噢。”辛迪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嘆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对了教官,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得上场对战啊?如果我打贏了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就能下去了。” “你是在胆怯吗?”这名卡塞因家族的教官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是个胆小鬼,那么你当然可以打贏一个对手后就下去了。·-而且,是的,所有的人都必须得上场进行最少一次的对战。而且,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挑选自己的对手,也就是说,哪怕你打贏了一场下去,但如果有人还想要挑战你的话,那么你也必须再上来。” “那这不是不公平嘛,明明体力都消耗了那么多?” “胆小鬼,到现在你还在想著公平,你以为战场是什么地方?你別叫什么魔女辛迪了,你乾脆叫胆小鬼辛迪吧。” 其他人的嘲笑声顿时变得更大了,他们毫不掩饰的散发著自己的恶意和讥讽。 “你就不担心你姐姐吗?”希格莉望了一眼正在数钱的利亚姆,然后不由得开口问道。 “好吧,你说得对,我是该担心一下。”利亚姆嘆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姐姐,注意著点“放心吧。”作为辛迪对手的那名男孩恶狠狠的说道,“我会注意著儘量不弄伤你姐姐的脸蛋。” “我的意思是让我姐姐注意著点,別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哈哈哈哈。” 那些孩子们的笑声更加嘹亮了。 “该死的!”这名男孩大喊道,“等我解决了你的姐姐后,我下一个就会挑战你!” “你没机会了。”辛迪此时却是突然开口说了一声。 “呵,有没有机会——.呢,呜哇——” 但不等这个男孩说完,辛迪却是已经动了。 她的速度很快,就如同一头进入高速追击状態的猎豹那般,十来米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逝,然后她就一剑刺中了对方的腹部,强力的衝刺攻击直接將这名男孩打得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下一刻,他的早餐什么就全部都稀里哗啦的吐了出来。 所有本来等著在看辛迪被殴打的学员,顿时就譁然出声。 “她犯规!” “是的,犯规!作弊者!” “骗子!” “教官还没喊开始呢!犯规!” 所有人都群情激愤的吼叫起来。 那名教官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我还没说开始呢。” 辛迪眨了眨眼,一脸困惑的说道:“教官你不是说,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吗?难道, 敌人还会等裁判喊一声『开始”之后,才对我们动手吗?你看,是他自已没有做好准备,那么他被我偷袭成功,这不就是应该怪他自己吗?—.还是说—” 辛迪微微一笑:“教官你所谓的『战场准则”只是对我而言呢?” 周围所有的孩子顿时哑口无言,他们甚至彼此面面相,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反驳。 而那名教官更是满脸的怒色, 因为他突然发现,辛迪根本就无惧他的权威,甚至还在挑战他的权威。 “好,很好,你非常好。” “谢谢教官夸奖。”辛迪满脸的笑容,然后拿著剑就走到了那名男孩的身边。 “你想干什么?” “他还没昏迷呢,也没有开口求饶呢。”辛迪微微一笑,然后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我·——啊!” 这个男孩只是刚喊了一个字而已,辛迪就迅速落剑,直接將他的一只手都打得骨折。 男孩痛苦的抱著一只手在地上打滚。 但他只是翻了一个身而已,辛迪的第二剑就又落了下来,直接打断了他的一条左腿。 “够了!”教官怒吼一声。 但辛迪却是充耳不闻的再度挥剑而落,伴隨著第三声惨叫声响起,辛迪的声音也跟著幽幽响起:“教官。比试前,我可是把所有规矩都问得清清楚楚的,你也反覆强调了,只有投降认输,以及昏迷不醒,才算对战结束,不是吗?我甚至还问了,如果被打骨折怎么算,你是怎么说的?” “你当时说的是『只要没昏迷,那么就得继续”。” 辛迪模仿著教官的粗重嗓音说道。 “他现在可还没有昏迷哦。”辛迪缓缓说道,“还是说。“教官你刚才说的那些规则,其实都是为了其他卡塞因家族的学员提供一种便利,实际上却是在针对我们这些“新面孔”呢?” 隨著辛迪的话语声落下,那几名今天才刚加入卡塞因家族这种精英培训课程的生面孔们,顿时就愣住了。 但他们看向教官的目光,显然已经不再是充满了信任和尊敬, “我我投降!”那名躺在地上,双腿和一只手都被打得骨折的男孩,终於强忍著剧烈的痛楚,趁著辛迪没有再动手的时机,急忙开口求饶。 “喷。”辛迪不满了撇了撇嘴。 她本来是打算打断对方的手脚,但现在还差最后一只手没打断就让对方成功逃脱了,这让辛迪感到有些不满。 但她也很清楚。 自己能用“规矩”的说法来压制住这名对自己有明显敌意的教官,那么她当然也就得遵守规矩,否则的话恐怕这名教官就要亲自下场了。所以哪怕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收起木剑,放过这名刚才还叫囂著要给自己教训的男孩。 “胆小鬼辛迪,请战下一位对手。” 辛迪不再理会地上那名男孩,而是举著剑朝著其他的学员开始挥手示意。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人敢和辛迪產生任何目光上的接触了。 辛迪无奈的嘆了口气:“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点名啦。教官刚才说了,所有人, 都必须要上场最少一次。所以你们就算不开口也没用的,因为我还能行使我的挑战权,毕竟面对挑战要求的话,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这话也是教官说的哦,你们刚才笑得很开心呢,所以你们肯定也都还记得,对吧。” 这个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对这名教官感到仇视和愤怒了。 而这名教官,也终於意识到场內的气氛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他的內心感到无比的惊怒。很显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叫辛迪.亚姆.索德贝尔的女孩居然会是这么棘手的问题女孩,三言两语间就已经把他推到了所有孩子的对立面,甚至就连他之前那几年里建立下来的权威性,也都在此刻被彻底推翻。 “辛迪,你可以下去休息了,你的实力“教官。”辛迪语气再度变得说幽冷起来,“你怎么又要说话不算话了?你如果是在针对我们这些新面孔,那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嘛。但现在你立下了规矩,我遵照著你的规矩来挑战和对练,结果你又不认了,那我可是要去叔母和莫妮卡侯爵告状了哦。” 这名教官脸色涨得通红,一脸凶狠的盯著辛迪。 但辛迪却是一点也没有受到他的气势威胁,反而目光平静,这让这名教官终於彻底明白,这个女孩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加聪明。而这也让他对之前没有了解清楚这个女孩的情况就应下这份差事而感到有些后悔。 眼下事已至此,他也明白只凭自己“教官”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压製得住辛迪了。 “希格莉,你来。”教官突然开口点名。 辛迪的目光也不由得转向了希格莉。 但她的眼神却显得非常的平静,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笑容,就这么直勾勾的望著希格莉。 “我劝你最好现在不要上去。”利亚姆小声说道,“姐姐是真的生气了,你现在上去的话,会被打得很惨的。·-而且,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姐姐是要立威的,现在那名教官就是要逼著你做选择。你是要听那个教官的话,还是要跟我姐姐一起?” 希格莉看了一眼神色认真的利亚姆,然后又看了一眼辛迪。 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她才开口说道:“教官,我想再观察一下。” 这名教官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起来, 而隨著希格莉拒绝现在出战,其他学员甚至都开始下意识的屏息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够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一般。 而辛迪却是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举剑指向这群孩子里体格明显最健硕的那一位:“就你来吧。·-我记得你刚才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么你肯定是非常厉害的。” 周围纷纷庆幸著自己侥倖逃过一劫的学员,立即迅速远离了这名大男孩,这让这名孩子的脸色同样也变得相当的难看,几乎就和教官差不多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得选择,於是只能硬著头皮起身,然后在武器架前沉思了许久后,终於挑了一柄长戟。 “你准备好了吗?”辛迪望了一眼这个体格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男生。 “来吧!”男生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般的表情。 辛迪也点了点头,然后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教官,你想干什么?” 但这时,这名大男孩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辛迪下意识般的转过头望向了身后。 几乎就在辛迪转头的那一瞬间,这名大男孩却是猛然狂奔起来,然后举起了双手的长戟,恶狠狠的朝著辛迪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周围的人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原本这种对战比试的切,在交手的时候都会避开脑袋、下体等之类的要害部位,因为这些兵器虽然都只是木製的,而且还没有开刃,但实际上分量却是一点也不轻。如果被这类武器直接打中脑袋这类的要害位置,还是有一定情况会当场毙命的,因此在对战的时候,就仿佛强调过多次不允许直接攻击要害位置。 但这名男孩却不知道是被嚇到了还是什么原因,他显然忘记了这种交战规则。 而原本该立即出手阻止对战的这名教官,此时也同样没有出手阻止,反而是一脸淡漠的和转头望向自己的辛迪对视了一眼。他並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色落在辛迪的眼里,竟是呈现出一种充满了快意、快感的兴奋神色。 “咻——” 长戟劈洛的声音,竟还夹带起了一丝破风声。 辛迪头也不会的直接抬臂。 长剑的剑锋却是精准的挡下了长戟落下的斧刃。 所有人都惊讶於辛迪竟然能够挡住如此势大力沉的攻击,但这些孩子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辛迪在挡下这一击的时候,她的手臂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动摇一一而敏锐注意到这一点的那名教官,瞳孔却是猛然一缩,这一刻他真切的意识到,辛迪就是被误放入了羊群里的狼! 因为她的实力,和这些孩子已经有了相当明显的断层! 甚至很可能刚刚血脉觉醒,还没有来得及稳固自身血脉实力的那些准一阶见习骑土,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在个体能力这方面贏得过辛迪。 辛迪朝著教官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非常甜美,但却带著一股让人不寒而慄的惊惧气势。 接著,她才转过头回望了一眼这名试图偷袭自己的大男孩:“你的想法很不错,骗我转头的时候发起偷袭。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你还真的能够成功呢。·“-你的实力,应该是这里所有人里仅次於希格莉和彭格的第三人吧?” “你”这名男孩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最擅长的武器,应该不是长戟吧。”辛迪望了一眼这名男孩握著长戟的手势和站姿,然后摇头嘆了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竟然嚇得你都不敢拿自己擅长的武器,而是要用这种长柄武器来和拉开距离。·不过,既然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和我拉开距离的话,那么你就不应该对我发起偷袭了啊。” “什么意思?” “因为这样的话”辛迪示意了一下他的站位,“你不就和我拉近了距离吗? + 男孩一愣。 旋即看了一眼自己和辛迪的距离。 此时他和辛迪之间的距离仅有不到五步,这个距离也就差不多在一米左右而已。 而当男孩意识到这一点,想要迅速后退的时候,辛迪却是已经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了。 她的身形猛然一动,同时右手发力横扫,直接將男孩的战戟格开,不仅趁势破坏了男孩的身体平衡,让他直接中门大开,甚至因为起身进逼的动作,辛迪也直接冲入到了男孩的防御线內圈。 下一秒,所有人只听得一声“啪”的轻响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辛迪的动作,就只看到那名男孩似乎是在挨了一巴掌后,整个下巴居然就脱白了。 此时此刻,这些孩子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信號一一或许彭格、希格莉、利亚姆和那名教官都意识到了,但他们此时显然根本就无法介入和阻止这场对战的继续。 因为下一个瞬间,辛迪已经直接一脚端在了这名大男孩的胸腹处,直接將这个不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超过自己的人给端飞出去一一没有人能想到,辛迪那看似弱小的身体里居然有著这么可怕的力量。 “鸣一” 男孩重重的摔落在,他脸上的惊恐之色,已经让他充分的意识到了问题:他没办法说话了!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 但一阵突然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却是让他露出了一个恐惧到了极致的表情。 “鸣鸣,呜鸣呜鸣一一” 这名男孩只能发出一声咽鸣声,他甚至都已经没有拿著武器,而是像抽搐般的双手乱挥著。 “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啊。”辛迪一脸可怜巴巴的望著这个半跪在地的大男孩,“都嚇得说不出话了吗?” “呜呜呜——” “噢!原来你不是胆小鬼啊,你是不愿意投降啊!”辛迪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你是个可敬的英雄!” “啊—” 辛迪迅速挥剑。 惨叫声迅速响起。 几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这名大男孩就仿佛变成了一条趴在地上的蛆虫,因为他的四肢都已经被辛迪打折了。 “够了!”这名教官终於忍不住的怒吼出声,“你这是在羞辱他!” “教官,我可是一直都在遵循著你的要求呢。”辛迪此时终於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再是那副笑眯眯的甜美模样,“刚才第二场比试的时候,那名新生被打成那样,为什么你没有出来阻止呢? 而现在,我不过只是重复著刚才第二场比试那个谁——抱歉,我实在记不住手下败將的名字。” “总之,我不过只是在模仿他的方式而已,可为什么教官你就却是要一直出来阻止呢?” “我请问教官,你是不是在针对我们这些生面孔?或者说,你觉得我们这些从乡下来的人,就没资格上你的教导课程呢?” 被辛迪这么喝问,这名教官的脸色明显有些掛不住。 他呼吸急促得如同锻造炉的风箱那般,一脸凶狠的盯著辛迪。 但辛迪却是怡然不惧的和这名教官对视著,同时还再度挥剑拍在了那名地上惨哼著的男孩的脑门上,直接將他拍晕过去。但因为辛迪的力道掌握得非常好,所以这名男孩的脑门甚至连点破皮都没有,也没有看到任何受伤的痕跡一一至少比起被打折了的四肢而言,他后脑勺几乎可以说是毫髮无损了。 “你觉得我好欺负,所以想要欺负我。”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我其实一点也不好欺负的可能性?” “我祖父教过我一句话。” “既然敢做,那么就要有敢於承担后果的勇气。” 辛迪缓缓的收回目光,再度望向了:“我们的教官,把你们都当成了他可以隨意支配和使用的武器,准备用你们来伤害我。但很可惜,他没有考虑到,其实我比你们都要强,所以你们接下来每一个人,都会被我打断四肢。““?噢,希格莉例外。所以其他人,你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所有人都不敢开口了。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是顺著辛迪的话,把对辛迪的恐惧,统统转化成了对教官的不满和愤怒。 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在这一刻转变了多少次。 他们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如果没有教官今天说的这些话,他们都不需要在这里担惊受怕。 因为他们都充分的意识到,辛迪说要把他们的四肢都打断这句话,是认真的。 而且他们还都没办法阻止。 “看吧。”利亚姆躲在后面小声的说道,“我就说这群蠢货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招惹什么样的麻烦。·-你刚才要是也上去的话,那么你也会被打成一条蛆虫一样的趴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很厉害的!”希格莉再度强调一声。 “但辛迪明显比你厉害,不是吗?”利亚姆直勾勾的看著希格莉,“我姐大概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拿著真剑开始训练了。你呢?到现在为止,拿过一次真剑吗?” 希格莉突然沉默了。 “我姐说你能当第二名,那就证明你真的比我强。”利亚姆耸了耸肩,“但我说句实话,把从你开始到往后的十一名全部都绑到一起,也不会是我姐的对手。·因为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从今往后,我们这群里人都要永远活在我姐的阴影下。” “因为,在这一刻起,我们这些人以后只会有两种人。” “一种,是叫辛迪。” “另一种,是叫除辛迪之外的其他人。” 希格莉抿著嘴看向辛迪,眼神显得格外的复杂。 “你还想和辛迪对战吗?” 希格莉嘆了口气,然后一脸颓然:“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打得贏辛迪,对吗?” “是的。”利亚姆点了点头。 他还有一句没对希格莉说。 辛迪显然都没有使出全力呢,甚至恐怕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那我还打什么啊,不打了。”希格莉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拼尽全力都打不贏,还真是让人绝望。——干什么?” 看著利亚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希格莉一脸的迷茫。 “二十枚金幣。”利亚姆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你赌你能贏辛迪的,现在你输了。” “我们还没打呢!” “那你敢上去打吗?” 希格莉一脸气鼓鼓的看著利亚姆,然后又看了一眼第三个像条蛆虫一样昏迷著的人,她终於泄气般的摘下了自己的钱袋,然后拍到了利亚姆的手上:“你们姐弟简直都是恶魔!” 利亚姆一脸同情的看著希格莉:“现在不止我和辛迪了,你也是了。“你就没发现,刚才我姐说你可以不用挨打的时候,其他人看你的目光吗?现在在他们的眼里,你和我们都是一伙的了。 尤其是,那些刚才都下注买你能贏辛迪的人。” 希格莉大惊失色。 第253章 72. 言传身教 第253章 72. 言传身教 莫妮卡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然后看著笑得很是开心的安妮,顿时就感到一阵无奈:“辛迪—她在白山领也这样?” “她已经是相当收敛了。”安妮摇了摇头。 “收敛?”莫妮卡一脸的不可思议,“近三十个孩子,除了利亚姆、希格莉、彭格三人和那几个新来的,其他人仅有一个投降得早的所以只被打断了双手和一条右腿,剩下的孩子不管男女全部都被打断了四肢。“-现在埃里克不在,这些孩子起码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痊癒。” “你应该庆幸,今天那十来个去上血脉觉醒教育课程的孩子不在。”安妮嘆了口气,“辛迪那孩子如果真想闹出点更大的动静,你以为她拿了柄木剑就没事吗?以她的爆发力,把人捅个对穿都不是问题。” 莫妮卡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当年亚卡在这里对著安德烈直接动手,引发了后来亚姆和安德烈那场骑士决斗。如今他们的女儿和儿子回来了,又在这里把所有同龄人都给打了一遍。·-你们索德贝尔家族还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什么是你们?应该说我们。”安妮翻了个白眼,“別忘了利亚姆可是你女儿的未婚夫。” 莫妮卡重重的嘆了口气:“还好利亚姆没那么会闹腾。” “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更闹腾一些。”安妮摇了摇头,“但你有一件事的確说得没错,索德贝尔家族的人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等阿契斯回来后,你就会发现那孩子其实更加胆大包天。” “哦?”莫妮卡顿时来了些兴致,“那孩子比辛迪还让人不省心?” “他了一些时间,统治了整个白山城的地下世界,然后转头就將那些混混、恶棍、小偷、杀人犯,全部都送到了威斯特堡去当新兵了。”安妮摇了摇头,“亚姆將这群恶棍团伙匯聚的部队取名为『赎罪军团』。他们在第二次白山领防卫战爭里表现得相当出色,据说后来上了前线战场也表现得相当出色,阿契斯那孩子现在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索德贝尔家族还真是”莫妮卡一时半会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家族的成员,“骨子里有著一种狠劲。” “索德贝尔家族的第三代成员里有辛迪、阿契斯这两个孩子,就註定他们的家族不可能没落了。”安妮缓缓说道,“利亚姆表现得差了一些,也没有关係了,反正他和辛迪、阿契斯的关係很好,那两个孩子也能够照顾他的。” 莫妮卡非常默契的没有再对这个话题进行深入探討。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活在一个天才的阴影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而她也知道,安妮完全不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表现出丝毫对他的期盼態度,就是害怕自己会给利亚姆带来太大的压力。 “所以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引起的?” 面对莫妮卡的问询,安妮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將一份调查报告放到了莫妮卡的面前:“舒恩斯秘密调查过了。是罗尼.卡塞因借了勒菲尔.汉尔顿.卡塞因的名头,向那名武器课教官进行了施压交涉,让他利用武器教学课程的对战训练,让其他人教训一下辛迪和利亚姆。” 听著安妮的匯报,莫妮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需要整顿的,显然不止一个卡塞因家族的长老会。”安妮淡淡的说道,“安洁莉娜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血脉资质如何且先不说,但你真的觉得她会蠢到连那些基础课程都学不会吗? 而且辛迪打伤那么多人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是那名教官引起,而要是勒菲尔没有默许的话,罗尼真的敢冒用勒菲尔的名头吗?” “现在看来,我还要感谢一下辛迪呢。”莫妮卡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想法?” “最合適,也是最现成的藉口,就是利用这次的机会把这个教官送去前线了。”安妮缓缓说道,“不过前提是,你能找到人代替这个教官的职务空缺。不过我想,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够了吧?” 听到安妮的话,莫妮卡顿时就明白了安妮的打算。 显然是准备来一次杀鸡做猴。 而且现在那些孩子全部都被打得动弹不得,真等他们康復后重新开始上武器训练课程,那也得是三、四个月后的事情了,这期间也足够她再找一个骑士来担任这个教官的位置了。 “但我们也需要一个合適的理由。” “我倒是有个主意。”安妮点了点头。 “啪——” 辛迪將一张信纸放到了彭格的面前,一旁的利亚姆迅速的递上了一瓶冷墨和一支羽毛笔。 “签个名吧。” “这是什么?”正在吃饭的彭格,被辛迪的举动嚇了一跳,然后他先是看了一眼辛迪、利亚姆、希格莉还有安洁莉娜,然后才低头看了一眼那张上面已经签了三个名字的信纸。 信纸上用非常漂亮的体文字写了一段內容,而且还用了非常多的华丽词藻去堆砌。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专门用於贵族礼仪的交流文书,不是给一般人看的。 但忽视掉那些一大段、一大段的无用內容后,意思倒是非常明確。 “你们想把武器教官给赶走?” “对。”辛迪点了点头,“你不觉得他的行为非常过分吗?” 其他人听到辛迪这话,望向辛迪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怪异起来。 从事实结果来看,明显辛迪要更加过分一些, 而且这件事,现在已经在侯爵府里传开了,不止安洁莉娜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就连侯爵府那些僕人见到辛迪时,都会下意识的感到惊惧。这也使得辛迪就连在餐厅打饭的时候,厨娘给她的伙食都要比其他人更多一勺。 “你们看我干什么?”辛迪眨了眨眼,“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居然试图用卑鄙的手段欺负我,我觉得这种人就没资格当教官。-所以我准备发动所有人,一起在这份文书上签名,然后我要拿去给莫妮卡侯爵,让她赶紧把这个教官给赶走,我们不能继续留著这样的祸害。” 彭格看著辛迪的脸色,发现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认真的,而不是隨便说说的口號而已,这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他当然也清楚卡塞因家族精英教育课程的那些教官都是些什么货色,但因为他的背后站著的是迪恩.塞亚,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因此自然没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而彭格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尷尬,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默默的保持著低调,从来不去捲入到卡塞因家族的任何內部事端。 “我觉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彭格摇了摇头,“武器教官经过这一次的事,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毕竟他是卡塞因家族的人,而我们唔,除了希格莉小姐和安洁莉娜小姐外,我们都算是外人。” “你不打算签名吗?” “抱歉,我...” 彭格摇了摇头,“你在看什么?” 彭格看著辛迪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种目光的游代巡视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 “他们都说你叫『五分钟的彭格”,好像五分钟以內你强得不可思议,我还挺想和你比试一下呢。” “你在威胁我?”彭格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辛迪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看彭格。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辛迪还是不说话,继续笑眯眯的看著彭格。 “哼。” 彭格冷哼一声,然后一把夺过了利亚姆手上的羽毛笔,沾了沾冷墨,然后就在信纸上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朝著纸上的名字轻轻一吹,原本暗蓝色的墨汁迅速凝结成霜,化作了一道湛蓝色的笔跡。 “不愧是我看好的第四席!”辛迪欢呼一声。 “我可没答应要和你们一起。” 辛迪回头继续笑眯眯的望著彭格。 但彭格再度哼了一声,然后就低头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食物。 利亚姆拍了拍彭格的肩,然后缓缓说道:“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在辛迪面前低头,不丟脸的。” “我没有低头!”彭格抗议了一声。 “是是,说著最狠的话,做著最怂的事。”利亚姆嘆了口气,“这种事我以前也干过,真的不丟人。” “你又是谁!” “利亚姆.亚卡.索德贝尔,我是辛迪的弟弟。”利亚姆一脸骄傲的说道。 “你好像还挺骄傲的?” “如果辛迪是你的姐姐,你骄傲吗?” 彭格沉默了。 辛迪本来还想招呼著利亚姆一起走,但看著利亚姆似乎和彭格聊了起来,辛迪想了想就没去理他,只是喊了希格莉一起离开,而安洁莉娜则要继续去参加血脉觉醒的教育课程。她那边可没有出现辛迪这种狠人,第一天上课就直接让所有人放假三个月以上,以至於现在辛迪、希格莉、利亚姆、彭格等没有受伤的人都有些无所事事了。 四人就这么分道扬。 利亚姆回过神来发现辛迪没有喊自己离开,他也就乾脆坐下来和彭格继续交谈。 安洁莉娜继续去上课。 而希格莉,则跟著辛迪一起来到了一处被临时收拾整理出来当护养院的地方一一因为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每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呆著话,那么需要看护的人手就会大增,所以安妮乾脆临时改造了一处仓库,將所有骨折的孩子都安放到了这里,如此一来只需要六名女僕就能够解决所有看护问题了。 但此时,所有人看著突然推门而入的辛迪,都感到了一阵瑟瑟发抖。 甚至有几个女生直接就尖叫起来了。 此时正在值班看护的女僕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但看到辛迪的那一瞬间,她们立即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安静。”辛迪板起脸,“你们这样会吵到別人的。” 顿时,这名女生立即就抿著嘴,不敢再开口了。 而辛迪此时才迅速转过身,望向了身后的那几名女僕,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他们。你看,我还带来了礼物。不可以吗?”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辛迪高举起来的手上。 那是一根香蕉。 看起来似乎还吃了一半的样子。 希格莉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快吃完的香蕉,然后默默把香蕉皮重新扒拉回去:“我也带来了。” “可以。” “当然可以。” 这几名女僕也是迅速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迅速的退出了这个房间。於是一时间,除了辛迪和希格莉外,其他孩子的眼神迅速失去了神采,都变得有些绝望起来。 “大家好呀。”辛迪可不管那么多,转过头就愉快的和所有人打著招呼,“我来看望你们啦! 2 所有人一脸紧张兮兮的看著辛迪,没有人敢开口接话。 “看起来你们似乎並不欢迎我啊?” “欢迎。”之前那名被打得最狠的,还侥倖逃一劫没有四肢都被打断的男孩,立即开口出声,“辛迪阁下您得到来,简直是让这小小的疗养院光芒万丈,就连阳光都没有您的笑容那么耀眼。” “嘻嘻。”辛迪笑了起来,“你说话可真好听。” “我父亲曾经想当一名吟游诗人,但很可惜祖父不同意,但我小的时候还是在他的要求下,学习了一些诗歌文学。”这名男孩迅速回答道,“我现在真的非常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我父亲的话,以至於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竟想不出一首能够与您相匹配的讚美诗。” “认识你两年了,我竟不知道你父亲对诗作文学还有兴趣。”希格莉讥讽了一声。 但这名男孩充耳不闻,只是露出一脸有些討好的笑容。 在场的这些人,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哪怕就算是刚刚被准许参与到卡塞因家族精英培训课程的孩子,他们在自己的家族里也都已经经过了最基础的学识教育,所以除非是真的痴愚傻笨,否则怎么都要比普通平民的孩子聪明一些、脑子也好用一些。所以在经过了第一名孩子的提醒,这些孩子立即就纷纷开始讚扬起辛迪来了,基本没有人还敢在这里继续对辛迪横眉冷眼。 “既然你们都这么欢迎我,那我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吧。”辛迪笑了起来。 可原本热切的场面,瞬间就冷却下来了。 这个时候,辛迪的脸色就变了:“看起来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欢迎我的嘛。” “怎么可能!”立即就有人喊了起来,“我们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给震惊了,以至於一时间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而已。辛迪小姐,您今天乾脆就在这里陪我们吧。” “是啊是啊。” 顿时间,房间內又变得热切起来了。 希格莉一脸复杂的看著辛迪。 在她的认知里,眼前这种情况就算是勒菲尔和布莉亚德都没能做到一一这两人此前已经是所有人里號召力和影响力最大的两人了。 不过此时,希格莉也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们这些年纪相对稍小一些的孩子里,她记得有几个孩子和布莉亚德走得比较近,是她那个小团体里的成员。此前他们也被辛迪给打骨折了,按理而言应该去找布莉亚德告状的,但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布莉亚德却始终没有来找辛迪的麻烦,这让希格莉感到非常的好奇。 於是她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那几名隶属於布莉亚德小团体的人。 却发现对方此时也是露出一副討好辛迪的神色, “好了,各位的热情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辛迪罢了罢手,然后止住了所有人的马屁声,“我觉得那个武器教官做的事非常过分,所以我准备把他赶走,让莫妮卡侯爵重新给我们换一个教官,你们觉得如何?” “好!” “我们支持!” “对,那个教官做的事太过分了。” 所有的孩子立即纷纷响应。 辛迪很是高兴的举起了手中的信纸,然后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大家就都来签个名吧。 我们大家一起联合抗议。对了,之后如果那个教官要求找你们对质的话,你们该不会突然反悔吧?” “怎么可能!” 所有人立即文一次群情激愤起来。 辛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將信纸拿到了每个人的面前,让他们开始签名。 儘管这些人的手都骨折了,行动非常不便,但挣扎著签个名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写出来的名字稍微有点歪歪斜斜。不过辛迪也不在乎,她要的是这些人都签了名就行,反正后面的事情又和她无关。 等都所有人都签了名后,辛迪就迅速离开了。 她显然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呆。 而隨著辛迪的离开,这个房间內的所有孩子都不由得喘了口气,每一个人都面面相起来。 “我们接下来还要和这样的怪物在一起学习吗?” “如果血脉觉醒失败,那么也就三、四年而已。但如果血脉觉醒成功— 所有人听到这话后,顿时就觉得一阵前途嗨暗“既然我们不是她的对手,那么我们都去追隨她不就好了吗?”之前最早开口討好辛迪的那名孩子开口说道,“当初你们想要去追隨勒菲尔,但人家看不上我们,现在这位辛迪虽然下手狠了一点,但她可没有看不起我们。我们只要听她的吩咐做事,那么以后什么事都不会有。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以后都不会去招惹她。” 听著这话,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能够被送来参加卡塞因家族的精英教育,这些孩子就不会有蠢人,甚至在家族的身份地位稍微差一点都没有资格被送过来。所以他们非常清楚,什么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得罪了:最起码,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辛迪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此时离开的辛迪並不知道她究竟给这群孩子都留下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 她很快就又找上了那几名没被她打骨折的孩子,顺利的完成了所有人的联合签名。 等到晚上之后,她才將这份文书送到了安妮的面前。 “叔母,您要的文书。” “哦?小辛迪这么快就完事了呀。”安妮笑著揉了揉辛迪的头,“才一天而已。” “那些傢伙都很怕我,所以我让他们签名,他们没人敢拒绝。”辛迪有些神气的说道,“如您吩咐的那样,我让安洁莉娜写了那段话。·“-他们也都保证了,就算那名教官要对质的话,他们也不会怕的。” “很好。”安妮將这份文书收了起来,然后才笑著对辛迪说道,“但小辛迪,你也要注意一下了,暴力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有些时候,你也需要想想用其他的办法。现在那些孩子既然会因为你的暴力而恐惧你,那么以后有肯定会因为同样的暴力而恐惧其他人,到时候他们就会反过来谋害你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辛迪眨了眨眼。 “要学会收买人心。”安妮笑了一声,“暴力的手段,只是短暂的控制。所以你要学会施恩, 更要懂得让利。要让他们都意识到,跟著你的话就永远都有肉吃,而且再也不会被人欺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追隨你,而不会轻易背叛你。-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筹码的,他们不愿意並不是真的在抗拒你,而仅仅只是你给出的筹码还不够。” “好复杂呀。”辛迪苦著脸。 “你这么聪明,很容易就学会的。”安妮笑了笑,“你现在觉得复杂,仅仅只是你还不了解这种行为是如何运作的。而当你找到其中的核心与规律时,你就会发现这种事其实没那么困难的。““唯一的区別仅仅在於,你是急於短暂求成,还是能够耐著性子等著更久远的收穫。” “输一时不算输,只有最后的胜利才算是贏。” “噢。”辛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以后每周,你都抽一点时间来我这里吧,我会教你的。”安妮摸了摸辛迪的脑袋,“你未来可是要担任索德贝尔家族的家主,所以这些事情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你也都要学会。哪怕你不懂得如何利用,但最起码要做到能够识破敌人的陷阱和阴谋。” “就像这一次。” “你虽然利用规则打了所有人出了口恶气,但事情的本质还是没有变化,不是吗?所以我们稍微换一个思路,只要这些孩子都愿意听你的安排,联合起来抗议的话,那么这个让你生气的教官, 不就要滚蛋了吗?·如果你的实力足够强,那么你当然可以自己解决这个教官,但你现在实力不够,所以就必须要学会利用周围的一切资源。” “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辛迪点了点头,“我会用心学的!” 第254章 73. 莫妮卡侯爵的计划 第254章 73. 莫妮卡侯爵的计划 “教官被赶走了。” 晚餐过后,勒菲尔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尼也是趁著这个时候迅速跟上,一起进入到了勒菲尔的房间里,低声开始匯报:“我们都忽略了,那个贱种不是仗著关係进入晚宴的,而是真的实力很强。” “再强,不能血脉觉醒也是个废物。”勒菲尔笑一声,“而且,我们已经是要血脉觉醒的人了,等她追上来都已经四年后了。—四年后,说不定我们都是二阶血脉者了,到时候只要她稍微犯个错—呵。 “嘿。”罗尼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坏笑了一声,但很快就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么这事怎么办?那个教官———” “教官教官,说好听是负责教导我们武器知识和技巧,说不好听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勒菲尔缓缓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教官叫什么名字吗?” 罗尼愣了一下。 平时他们都是喊的教官,除了知道对方也是从汉尔顿来的卡塞因家族成员,其他的事情他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你的进度有些落后了。”勒菲尔突然转了话题,沉声说道,“你必须得儘快跟上了,现在这些教学內容非常重要,关係到了你之后的血脉觉醒。·如果你好好学习这部分知识,哪怕將来无法血脉觉醒,你也能够当一名调试员。” “调式员?” 勒菲尔嘆了口气,听罗尼这话,他就知道对方这几天根本没在用心听课。 “你知道『觅食者”吧。” 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勒菲尔的语气却很淡然肯定,因为这几乎是所有血脉贵族的常识了。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勒菲尔就真的要怀疑自己允许罗尼追隨自己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了。 “知道。”罗尼的回答让勒菲尔微微点头。 “我们自前知道的血脉普升路线,都是灵殿给出来的一种安全方法,只要体內的血脉浓度足够,或者说相性符合,那么就很容易血脉觉醒。”勒菲尔缓缓说道,“但如果我们血脉觉醒了之后,却发现没有前路了呢?·很多人血脉觉醒后,却发现没有了三阶或者四阶的血脉普升方法, 其中甚至不乏像伯顿那样的天才,你觉得这些人甘心吗?” 罗尼摇了摇头。 “调试员,说白了就是针对血脉进行研究、调查的一种情报人员。他们必须要熟知各种血脉相关的知识,然后从中模擬和推导出一条成熟完善的血脉普升之路。”勒菲尔缓缓说道,“你以为我们卡塞因家族最早的血脉普升路线是从哪来的?为什么【灰鳞蛇】之后的普升一定要【覆甲魔兔】?” “为什么维森侯爵那一支血统回头进行一阶血脉的测试时,要选择【甲岩虫】?这些问题,你都没有好好考虑过吧?” 罗尼摇了摇头。 “所以,这就是调试员的工作?” “对。”勒菲尔点了点头,“只有真正的血脉贵族,才养得起血脉调试员。毕竟这里面光养可不够,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进行实验的话,怎么可能走出一条成熟完善的血脉普升路线?·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血脉普升失败或者失控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罗尼有些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血脉只有在觉醒失败时才是安全的,而之后的普升一旦失败,当场死亡都算是轻的,最可怕的就是失控变成怪物。 “那——觅食者呢?”” “最早的觅食者,就是一名失败觉醒失败的调试员。”勒菲尔嘆了口气,“但那名调试员並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所以他利用了家族给他提供的身份和资源,不断的进行了各种尝试,最终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条另类的普升渠道。”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血脉觉醒失败,那是因为自己的血脉浓度还不够,所以只要不断的增强这种浓度就肯定可以血脉觉醒。於是他通过阴谋杀死了好几名刚刚血脉觉醒的同伴你应该清楚,我们初次觉醒之后,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適应这份血脉力量,而在这之前,我们甚至会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 罗尼一脸的恍然大悟:“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血脉觉醒之后,都必须要搬到独立区域居住,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守卫负责保护的原因?” “是。”勒菲尔点了点头,“因为普升失败的那些人,说不定就会趁此机会杀死刚刚血脉觉醒的人,汲取他们体內的血液,以培育和刺激自己体內的血脉浓度。” “汲取?怎么汲取?” “你觉得呢?”勒菲尔幽幽的看了一眼罗尼,“觅食者会把这些人的血液,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这也是为什么被觅食者杀死的人都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乾尸状的原因。” “但从这一刻起,所有的觅食者再也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来进行血脉晋升了。” “血脉者的资质天赋,可不是灵殿隨便说的。所谓的资质,实际上就是一种血脉的共鸣, 只有你能够產生共振鸣动,才证明你的体內拥有足够让某中血脉觉醒的血脉浓度。而那些调试员, 就是血脉浓度不够,所以哪怕通过特殊的手段强行获取了这方面的力量,他们也依旧无法晋升,毕竟这种强行提升获得的血脉浓度,本来就不属於他们的。” “那么他们怎么普升?” 面对罗尼的问题,勒菲尔缓缓说道:“靠吸食同类血脉者的血液。例如,我血脉浓度不够,但是因为我已经尝试过了【灰鳞蛇】的血脉觉醒,那么我想要继续的话,就只能吸食所有觉醒了【灰鳞蛇】血脉的人,直到我的血脉力量足够,那么我也就成功觉醒了,之后想要普升的话,就必须要罗尼迅速抢答:“吸食【覆甲魔兔】血脉者的血液?” “不。”勒菲尔警了罗尼一眼,“我得先弄到一支【覆甲魔兔】的血脉药剂,让自己的体內拥有【覆甲魔兔】的血脉力量印记后,我才能够通过吸食【覆甲魔兔】血脉者的血液,来提升自己的血脉浓度。” “单纯就理论上而言,只要一名觅食者有能耐,他甚至能够就这么一路晋升下去,甚至获得血统烙印。-但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而言,毕竟四阶以上,甚至是六阶以上的血脉者,哪有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人把自己的血液喝乾净。所以如果有这么一位四阶以上的觅食者,那么想都不用想,对方背后肯定是有人在养著。” “管他呢,反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係。”罗尼撇了撇嘴,“我们又不可能没办法觉醒血脉。” 勒菲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要是到时候罗尼真的无法觉醒血脉,那么他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於是,他便又一次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个消息。——我哥可能要回来了。” “你哥?”罗尼愣了一下。 “不止我哥,之前已经在庄园里血脉觉醒的那些人,似乎都要被召回了。”勒菲尔沉声说道,“甚至还有很多外人,主要都是一、二阶的血脉者。“—我们的侯爵大人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和动作呢。” “哈。”罗尼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你哥回来了的话,那我们甚至都不需要等明年了,马上就可以去教训那个贱种了。” “先看看情况。”但勒菲尔却是摇了摇头,並没有赞同罗尼的提议,“你没听说吗?那个贱种也有一个哥哥,她似乎也想让她的哥哥从前线回来。” “说不定她哥已经死在前线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勒菲尔缓缓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就算要找她的麻烦,也不需要急於这一时半会间,先看看她哥是什么情况后再说。·-而且,我们的侯爵大人对那个贱种的家族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让那个贱种的弟弟照顾,我们得先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后再来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行吧。”罗尼撇了撇嘴,“我听你的。不过对了,布莉亚德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她的竞爭,等明年再说。”勒菲尔摇了摇头,“只要我们这边的人,明年在血脉觉醒后的人数能够压过对方,对方那个小团体肯定维持不住,到时候我们有的是办法整治她,现在没必要惹事。·-我还是那句话,接下来的一年里,这些学识对我们非常的重要,你必须要儘快跟上进度,否则一旦掉队了,那么未来你和其他人的差距可能就会变地非常大了。” “我知道了。”罗尼有些不以为然。 他知道自己的资质可能没办法普升太高,毕竟他的这一支族脉並没有出过三阶以上的血脉者。 但他同样也並不认为自己会连血脉都无法觉醒,毕竟他们这一支的族脉至今为止就没有血脉无法觉醒的人。 “你在干什么呢?” 利亚姆的房间就在辛迪隔壁,安洁莉娜则在辛迪的对面。 他们三人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所以能够住到侯爵府的主楼里,像希格莉和勒菲尔甚至还没资格入住。 此时,利亚姆和安洁莉娜都来到了辛迪的房间。 但让他们奇怪的是,辛迪此时竟然不像平常那般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居然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写著什么一一她的房间里当然也准备了一张书桌,但辛迪显然並不想在书桌上写东西。 “信!”辛迪喊道,“我要给我父亲和母亲送一封信。叔母说,我来了这么久了,也应该给父亲和母亲写一封信,好让他们不用太过担心我。” 安洁莉娜走到旁边,然后拿起了一封看起来似乎已经写好了的信,然后低头读了起来:“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好,请您不用担心。“—没了?” “没了啊。”辛迪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还要写什么啊?” 安洁莉娜张了张嘴,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封信上完全没有任何修饰词,就是最简单的內容,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她已知道的责族礼仪学。 利亚姆警了一眼,然后才说道:“这就是辛迪的风格,她能多写一句“我现在过得很好”已经很不错了。—换以前的话,她最多就写『母亲,不用担心』。” 安洁莉娜又看了一眼辛迪现在正在写的那封信。 看著上面那密密麻麻的一大段文字,然后又看了一眼现在手上这封只有非常简单的两句话,她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辛迪和她的父亲关係更好吗?” “你先看看她写的什么吧。” 安洁莉娜不由得也趴在了地上,看著辛迪写完了的內容读了起来。 “父亲大人,您好哇—” “父亲大人,您好哇。” “我是辛迪,我现在正在红河领的侯爵庄园上课,不过教我们武器技巧的教官非常坏,居然想帮著別人欺负我,还让一群人来找我的麻烦。但我没给索德贝尔家族丟脸,就像亚卡叔叔教我的那样,我把他们的手脚都打断了—. 亚姆读著信上的內容,然后不由得抬起头望向了亚卡:“你什么时候教她的!?” “我没教辛迪这些啊!”亚卡也愣住了,“我只教过阿契斯,让他在外面如果遇到別人的挑畔时,绝对不能低头忍让,不能让人看轻了索德贝尔家族,一定要狠狠的打回去。” “你教阿契斯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在训练场那边?” “是啊。” “那我明白了。”亚姆嘆了口气,“辛迪有在训练场那边睡午觉的习惯。““所以你教阿契斯的时候,她可能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你没有教阿契斯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吧?” “应该没有吧?”亚卡也有些不太確定了。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忘了对亚卡说过些什么话了。 “亚姆二叔,你找我吗?”阿契斯这时正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看到亚卡也在时,立即也开口打了一声招呼,“三叔。” “你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返回红河领吧。”亚姆对著阿契斯点了点头,“这一次,你正好回去普升二阶,你安妮叔母已经把血脉药剂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你知道如何利用魔剑吧?” “大概知道。” “如果不清楚的话,就让辛迪帮你吧,她和利亚姆,还有你那位小未婚妻也在红河领。” 听到未婚妻的名字时,阿契斯先是一愣,旋即脸色也微微泛红起来。 “等我普升完后,我就会儘快赶回来的。” “你可能暂时回不来了。”亚姆微微摇头,“这次与你一起回去的,还有不少卡塞因家族的其他成员。莫妮卡侯爵打算实现她祖父的一个遗愿。” “她要组建骑士团了。” “本来这事应该还要再等几个月的,但你的辛迪妹妹在红河领侯爵庄园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干了一件大事,於是导致莫妮卡侯爵提前了自己的计划。”亚姆缓缓说道,“包括你在內,一共有差不多三十名一、二阶的血脉骑士。首任骑士团团长是迪恩.塞亚骑士长,你们可能会在红河领那边接受两年甚至三年以上的骑士课程训练。” “那如果我去了的话,魔剑怎么办?” “所以我会和你一起回去。”亚卡起身拍了拍阿契斯的肩膀,“亚姆是战区指挥官,不可能离开,我会和你一起回去,等情况稍微明朗確定一些后,再回来。“不过因为我有一些事情还要做处理,所以这一次你先回去,我会晚几天再动身。” “我——” “別说那么多了,最近我们和奥斯帝国那边的摩擦开始渐渐变得激烈起来了,这个时候如果你不走的话,之后就真的没办法走了。”亚姆摇了摇头,“所以你去准备一下,最好今天就离开。我会和泰洛特大人、韦德大人说清楚的,他们那边也有一些『种子”要送回去。” “我明白了。”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现在立即就去做准备。” 隨著阿契斯快步离开,亚卡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凝重:“根据观察,隔壁那个营区对生肉的需求似乎有些大,恐怕已经被渗透得非常严重了。这个时候没有魔剑,你真的可以吗?” “我会注意的,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的。” 1 第255章 74. 出招 第255章 74. 出招 自一年多前亚姆打定主意要採取龟缩战术后,他的第三战区和奥斯帝国的战爭烈度迅速就下降了。 倒不是奥斯帝国放缓了攻势,而是不管他们如何挑谩骂,亚姆都完全无动於衷。 他魔下的士兵构成非常单一:復仇亡灵本来就是一支由炮灰、敢死队、流民、溃兵等等组成的佣兵部队;白山领、宝石领又都是亚姆和亚卡的领民,而且还不是真正的正规军队,拜约尔领那边又是经歷过耻辱的俘虏后才被解救出来的;所以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战场荣耀。 对於他们而言,活著的才有荣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奥斯帝国的谩骂对亚姆魔下的士兵几乎没有任何士气影响,也就是卡塞因家族的名声可能会不那么好听。 但泰洛特和韦德,在经过了维森侯爵的死亡后,显然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因此两人乾脆没事就和海尔耶斯进行切比试,甚至就连指挥权都完全下放了。 唯一有所不满的,仅有科尔罗克。 那位南境军调派过来作为增援部队的五阶血脉者。 和亚姆一心只求无过的想法不同,这位南境军来的指挥官明显是为了立功的,甚至就连他魔下的人也都是如此想法。因而每次面对奥斯帝国的挑,他的反应都是最激烈的,甚至也散布了大量的侦查人手去盯著奥斯帝国那边的动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够第一时间获悉消息。 但亚姆摆明了不可能去配合科尔罗克。 只要不是奥斯帝国发动大规模的入侵作战,亚姆就根本懒得回应,他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搭建防御工事和堡垒上。为此在这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和科尔罗克没有少爆发激烈爭吵,但好在双方都还理智尚存,並没有出现让奥斯帝国喜闻乐见的事情,只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亚姆和科尔罗克的关係迅速恶劣著。 而隨著这一年多来,南北两处战事的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激烈程度,科尔罗克也显得越发的焦躁起来。 科尔罗克率领的南境军与阿丁诺率领的奥斯帝国军双方之间的侦查战越发的激烈起来,但由於科尔罗克一方所处的位置本身就在第三战区的防线內,增援速度要远比奥斯帝国军那边更快,所以前线的侦查情报战时相对更占据优势,因此贏的次数也比较多。 亚姆也曾尝试著给科尔罗克一些提醒,让他注意营地內的情况,奥斯帝国军明显有特別擅长偽装的敌人。 但科尔罗克对此却是嘴之以鼻。 所以后面业姆乾脆也就不再去理会科尔罗克的治理方式,但他依旧安排看人手密切留意著科尔罗克的南境军具体动向。 亚姆毕竟是战区指挥官,所以后方的物资输送补给必然是先送到亚姆这边来,之后再由他进行具体的分配工作。而在度过了最初的物资补给艰难后,莫妮卡对那些商会的雷霆手段也迅速彻底见效:除了医药类物资依旧急缺外,粮食、布匹等补给品方面倒是相对比较充足。 但食物补给,更多的其实是麵包、麵粉之类的,肉食品方面的供应依旧非常少。 所以科尔罗克多次要求对肉食类物资进行补充时,这种大量需要生肉的异常状况自然是引起了亚姆的高度警惕。之后,亚姆他们也因此迅速確认科尔罗克的南境军被奥斯帝国的无形者大量渗透,如此一来亚姆就更加不可能让自己的部下士兵去和科尔罗克的部队进行接触。 只是这种行为,在科尔罗克看来,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了,这也加深了双方之间的矛盾一一併非亚姆没有提醒对方,但这位五阶血脉者对於亚姆的成见显然极深,或许在他看来,以亚姆仅有三阶的实力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第三防区的战区指挥官,甚至包括韦德、泰洛特在內两位卡塞因家族的直系成员也没有资格,所以他根本就不信任亚姆的话。 事实上,隨著科尔罗克连带著敌视起整个卡塞因家族的人,第三防区的氛围是日渐紧张起来。 可这种紧张氛围竟然不是来自於敌人的威胁,而是来自於自己人的不和,这才让亚姆深感无力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当莫妮卡提出想要组建卡塞因家族的骑士团,因此想要徵调包括阿契斯在內的一批低阶血脉者返回红鹰领时,亚姆自然不会有所迟疑。 作为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脉,阿契斯现在还没有成婚,也没有留下子嗣,亚姆其实是不同意他捲入这场战爭里的。尤其是在这种甚至连三阶也是炮灰的战场上,阿契斯仅有一阶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说句难听的,他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但没有这个资格,並不代表就真的会放人,毕竟就算是一阶血脉者也要比普通的士兵更强一些。尤其是现在的第三战区,哪怕亚姆採取了龟缩战术,可科尔罗克却一直都在和奥斯帝国有著小范围內的死斗,兵力损失方面在积少成多的状况下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压力。 所以也就是第三战区现在的指挥官是亚姆,若是换成科尔罗克的话,他是绝不可能同意让包括阿契斯在內的这一批一阶血脉者离开前线的, 第二天,阿契斯就和另外几名一阶血脉者一起离开了营地。 他们这边的动作,自然不可能瞒得过近在尺尺的南境军。只不过亚姆特意挑选了一个南境军的侦查士兵已经离营的时间,显然就算其中有无形者潜伏偽装,他们也已经错过了第一手的情报和反应时间。 亚姆要的就是和对方打一个时间差。 ii “你確定吗?” 但是,几乎是在阿契斯离营的不到半个小时內,就已经有人迅速將这份情报传递到了另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这里。 “是的。” 传递情报的人迅速点了点头:“阿契斯.索德贝尔的模样,所有人都记住了,所以绝不可能认错的。他在二十分钟前离开了营地,看前进方向应该是往后勤补给基站去的。” “呵,终於忍不住了吗?”这名军官模样的人冷笑一声,“那个乌龟营每天的进出人员不仅会进行隔离,而且还会经过非常慎密和严格的审查,我们为此折损了好几个同伴,我还以为他们会让那个阿契斯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呢。” “那现在怎么办?”这名土兵开口问道。 他们为了抓住阿契斯.索德贝尔,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能够发现他们这些无形者的偽装身份,为此在第三战区和亚姆、南境军纠缠了一年多快两年。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曾试图渗透进亚姆的军队。 毕竟那么大的一个营地,怎么也不可能完全封锁得住。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亚姆居然採取了相当令人髮指的营地进出审查制度:只有一批人获准进出营地,每隔一段时间会进行一次轮换,然后这批进出营地的人和其他人是完全隔离开来的,甚至出营和归营的人数如果一旦对不上,那么就会进行非常严格的全员审查。 而最让他们感到心惊的,却是进出营地的这批士兵的食物都是经过特別配置的,不仅全部都是熟食,而且用餐时间还有严格的规范和监视:每天只提供最基础的三餐,且会有监督人员监督所有人用餐,甚至出营后归营的人要再次出营也必须在七天之后。 在这样的制度下,他们暴露了三名无形者,而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伊莎贝拉甚至发了一次大火。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亚姆.索德贝尔这边是真的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偽装潜伏特徵。 只是这种特徵,仅针对低阶偽装者。 所以伊莎贝拉乾脆从科尔罗克的南境军这边入手,结果就顺利的潜伏成功,甚至还在科尔罗克这边打好了预防针,让科尔罗克相信,亚姆.索德贝尔是要展现自己的战区指挥官权威,背后必然是有卡塞因家族的支撑,所以之后肯定会对他们南境军进行一系列的规范要求。 通过这种离间方法,成功的让科尔罗克对亚姆感到万分不满,双方的关係也因此迅速恶化。 阿丁诺那边则在伊莎贝拉的要求配合下,没有对第三战区发动猛攻,而是依靠著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断对南境军进行放血,甚至为了打消科尔罗克的疑心和顾虑,他还將土兵一分为三,对第二和第四防区也发动了几次进攻,摆出了一副要三线並进彻底攻破整条罗里兰防线的姿態。 果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前来增援亚姆的这支南境军部队,人数也在最初的一万人迅速下降到了如今八千人一一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南境军足足阵亡了超过两千人:每天仅有几人到十几人的战斗减员,这样的数字自然很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到科尔罗克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境军的阵亡数字已经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结果了。 但与此同时,他与亚姆这边的关係也几乎不存在任何缓和的余地,甚至在伊莎贝拉的煽动下, 他將南境军如此大的战斗减员全部都归咎到了亚姆的不作为,愧对了自己身为战区指挥官的职责。 虽说从战略目的上而言,伊莎贝拉完成的还算出色。 可她一直以来真正想要的目的,却始终未能达成,这让她也真切的意识到,亚姆的乌龟战术明显是非常奏效的。 所以,当她听到手下的匯报时,伊莎贝拉也瞬间激动起来了。 “立即传信,让我们之前已经潜伏在补给基地那边的人手做好准备,一旦发现阿契斯后立即將其抓获。“记住,我要活的!我们必须从他的嘴里撬出他到底是如何发现我们的秘密。” “另外,让阿丁诺阁下做好进攻准备。一旦我们捕获了阿契斯后,这边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快两年的时间了,这边的战事也必须儘快结束了,南方那群蠢货快抵不住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狼王】要来了。” “阿契斯!” 几匹快马急速的奔驰著,但很快落后於阿契斯的第二匹马上的骑手,顿时就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前往补给基站的路呀。” “我们不去后勤补给点。”阿契斯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要绕过补给站和奥布玛,接下来这半个月里,我们不会进入任何一个村镇。” “什么?”所有骑手听到阿契斯的话后,都纷纷愣住了。 “为什么?”有一名女性骑手不由得开口问道,“我们不去这些地方的话,补给怎么办?我们离营的时候,可没有带那么多的食物和饮水。” “我们都在前线廝杀过,还都参与过侦查行动,所以你们连最基本的野外生存技巧都忘了吗?”阿契斯沉声说道,“没有食物,那我们就自己猎取。饮水的问题更是容易解决,马上就要入冬降雪了,找不到河流就隨便抓把雪,这些事情都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吗?” “你別以为你的叔叔是战区指挥官,你就真的是我们的领头人了。” 阿契斯突然勒住了韁绳。 战马人立而起的嘶鸣了一声,然后迅速停下了前冲的步伐。 “你想干什么?” 看到阿契斯停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扯住韁绳的迅速停马。 『难道还想跟我动手不成?我告诉你,我可是卡塞因家族的人,你们索德贝尔家族甚至连贵族领主都不是,要不是这次走了狗屎运,我的两位叔祖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还真以为自已就是人上人了?·连你们白山领的领主也不过是我们卡塞因家族的一条狗— “啪—” 毫无徵兆般,阿契斯直接鬆开了剑鞘的绑绳,朝著对方的脸就抽了过去,当然就將对方给抽下马。 “阿契斯!” “你想干什么?” “你疯了吗?” 周围的人眼看衝突迅速升级,当即就立即围了上来。 只不过这些人也非常明显的分成了两拨团体:一批迅速去扶起那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另一批则来到阿契斯的身边,迅速劝说他冷静下来。 “你如果再不把剑收起来了起来,那我就將你的行为视为决斗。”阿契斯冷冷的盯著其中一名已经拔出剑的卡塞因家族成员。 在阿契斯那冰冷的眼神下,这人才骂骂咧咧的將剑收了起来。 同为一个阵营的人,他们也並非没有见过阿契斯的狠辣,尤其是阿契斯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准备晋升二阶了,他们更是清楚如果真和阿契斯决斗的话,他们是討不了任何好处的。 “用你一直在说的话,强者为尊,现在这里我是最强的,所以你们就必须听从我的安排。”阿契斯冷冷的说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拒绝,那也可以,我会在这里以逃兵罪將你们斩杀。別忘了,我们现在是身负『军令”离营的,而我不仅实力最强,官职也是最高的。” “你” 被阿契斯这么一威嚇,这几名卡塞因家族的人脸上顿时就有些掛不住了。 “看到你们这群蠢货的嘴脸,我就明白为什么卡塞因家族一代不如一代了。”阿契斯可不惯著他们,一脸讥讽的说道,“营地的进出审核机制那么严格,你们竟然还会蠢到没有任何防范意识, 甚至还想著去补给基站和村镇享受你们的大少爷习惯。你以为我们是在干什么?·我们现在是在战爭中!” “卡塞因家族有你们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现在,我再说一遍。“接下来全程,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如果你们敢违背,那我就会杀了你们。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把你们都杀了。” 第256章 75. 狠辣 第256章 75. 狠辣 “噼啪——” 柴禾被火焰焚烧到爆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但此时却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些,除了一名负责守夜的人外,其他人都和衣而睡。 他们呼吸绵长,显然是进入了深层睡眠的状態一一这种状態几乎可以说是所有侦察兵出身的人都必须掌握的技巧,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內恢復到最好的精神状態。也正是因为这种技巧方法的实用性,所以任何一个血脉者家族都会要求血脉者必须掌握这种技巧能力,以確保所有血脉者隨时都能够以最佳状態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篝火旁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血脉者。 儘管他们的血脉等阶只有一阶而已。 一阵手脚的轻盈脚步声悄然响起。 那名守卫的血脉者瞬间就变得警惕起来,不过隨后在看到来者时,这人显然就放鬆了警惕。 可没等他安下心,一道冷漠的声音顿时便响了起来。 “你们去哪了?” 阿契斯的声音幽幽响起,其中两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唯独之前与阿契斯有过衝突的那名卡塞因家族子弟很是不服气的说道:“怎么?我们现在连去方便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们当著女士的面在这里方便呢?” 因为两人的爭执声,所有人瞬间就被惊醒了,纷纷坐了起来。 “他们的確是去方便,我可以作证。”那名负责守夜的人急忙说道。 而伴隨著他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劝阻起来。 “阿契斯,你是不是有些太过敏感了?” “阿契斯,算了吧,反正没什么事。” 他们这一批被徵召返回红鹰领的一阶血脉者一共是九人,其中四名是卡塞因家族的家族成员, 另外五人里除去阿契斯外,都是来自於红鹰领的不同血脉者家族,其中一位是鹰首领那边的一个小家族出身,天然利益就和卡塞因家族捆绑在一起;另外三人则是分別来自於拜约尔领、密林领和红河领的血脉者家族,他们是在卡塞因家族彻底得势拿下整个红鹰领后,才选择投靠过来的。 本身这三者的立场也应该是和卡塞因家族比较亲近,但无奈卡塞因家族这批第四代成员都有点扶不起来,祖辈积攒下来的威望一点都不知道如何利用,导致双方的关係並不够亲近紧密,反而是因为这一年多来的前线生活,这几人和阿契斯的关係显得更加亲近。 此时劝阻著阿契斯的,就是与阿契斯关係更加亲近一些的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另一位则是一言不发,但已经起身走到了阿契斯的身后,立场態度非常明显。 “呼。”阿契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神色漠然的说道,“你们最好是真的去方便了,而不是跑到三里外的那个村镇。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没和你们开玩笑,如果被敌人追踪上来的话,我们都得死!” “你嚇唬谁呢!”那名卡塞因家族的领头人脸色有些掛不住,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你们说了那么久奥斯帝国有一批非常擅於偽装潜伏的敌人,结果这都快两年了,有人见过吗?除了你们在说之外,谁也没见过你们口中的敌人。” “我非常怀疑,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成为你们卡塞因家族这一代的领头者。”阿契斯沉声说道,“如果你真的见到过那些擅长潜伏偽装的奥斯人,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两天前我就跟你说了,你真以为营地那么严格的出入审核制度是在摆设吗?到现在还能问出这种话,我是真的非常怀疑你的脑子里到底塞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你他妈.” 这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一怒之下就要衝向卡塞因。 但那名站在阿契斯身后的沉默少年,却是动作更快的冲了上来,一脚端在了对方的身上,直接將他端飞出去。 剎时间,场面顿时就变得混乱起来。 “都给我住手!”阿契斯站起身,迅速大喝了一声,“你不服气,那么现在就来一场生死决斗,你敢吗?” “阿契斯,冷静!” 几人迅速上前拦阻。 同样的,卡塞因家族那边的人也迅速上前劝阻著对方冷静,没必要中了阿契斯的陷阱。 很快,卡塞因家族这一方的成员就冷静下来了,但他们也表示不会再听从阿契斯的指示,他们认为阿契斯的指挥是不当且失败的,同时还对他们抱有极深的成见与敌意,他们表示会將阿契斯的所作所为上报投诉,並且表示从现在开始双方就要分道扬。 “阿契斯。”三名和阿契斯关係相对比较亲近的血脉者里,唯一一名少女看到阿契斯那突然笑起来的脸色,一脸担忧的开口,“算了吧。他们·” 阿契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就在这几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面露得意之色时,阿契斯却是突然一个箭步衝到了对方那名领头者的面前,一剑横扫,直接將对方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鲜血瞬间从这名卡塞因家族成员的断头处井喷而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嚇懵了。 甚至有人还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一下脸上那温热的湿润液体,然后看著满手的鲜血,终於崩溃般的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闭嘴。” 所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出发的那天就已经和你们说过了。”阿契斯一脸冷漠的说道,“接下来全程,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如果你们敢违背,那我就会杀了你们。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 我在和你们开玩笑的?”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谁?”一名卡塞因家族的年轻人急忙开口,“他的爷爷可是卡塞因家族的族老,是长老会“ “原来是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人,难怪一点实力都没有却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还真以为是第四代成员的领头者。”阿契斯笑一声,“原来只是个草包。” “你—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卡塞因家族已经没有长老会了。”阿契斯一脸的淡漠,“收起你们那点可笑的傲慢吧,在我眼里,你们这群草包什么也不是。占用了卡塞因家族的资源,结果到现在还是一阶,甚至距离二阶都还有一段距离,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到底都是如何过的。难怪莫妮卡侯爵要整治卡塞因家族。”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依旧有人不服输、不认命般的嘶吼著。 “我知道的东西,恐怕比你们想像的要多得多。” 阿契斯再度望了一眼这群嚇破胆的人,然后拿出一条纱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跡,最后才將目光转向了刚才一起回归而来的两人里的另一人。 “我再问一遍,你们刚才真的是去方便吗?”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如果不是,那么你现在必须得说清楚,否则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那我会第一个杀死你。” “我—我———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这名同样是卡塞因家族出身的年轻人。 巨大的沉默压力,终於让他崩溃了:“我们去了村镇!波多斯说不会有事的,我们在那里的酒馆逛了一下,他喊了一个女人,我只是在酒馆里喝了两杯麦酒。” 听到这名被阿契斯一剑斩首的卡塞因家族成员居然在酒馆里叫了一个妓女时,队伍里的三名女性成员也不由得一脸鄙夷。 “有没有人和你们说话?或者你们有没有受过伤?在酒馆里有没有人和你们发生了碰撞或者接触?” 面对阿契斯的一连串追问,这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迅速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在酒馆的时候,好像没有和人发生过任何接触,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的目的都非常明確。但是波多斯我就不清楚了,后面如果不是我去敲门的话,他还打算多呆一会。” “如果波多斯真的被替换了,现在也已经被你杀了。”那名一直沉默但却坚定的支持著阿契斯的年轻人,此时也终於开口发表了自己的第一句想法,“不过敌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我们都是血脉者。”阿契斯沉声说道,“那些能够潜伏偽装的奥斯人也是血脉者,但三阶以下他们只能偽装成普通人而已,无法偽装成血脉者。” 听到阿契斯这话时,反应比较快的人瞬间就已经意识到了阿契斯想说什么。 “三阶以上就可以偽装成血脉者了?” 阿契斯点了点头。 但他知道,这两人並没有被无形者替换。 因为刚才那两人回来时,他没有起身而只是简单的问话,其实就是握著魔剑在观察这两人的情况。而魔剑没有给予他任何警示,也代表著这两人的身份非常乾净,並没有落入无形者的手上。 只是,在握住魔剑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感到了有些不安。 正是这种不安感,让他变得有些烦躁起来,所以才导致了后面事態的升级, 阿契斯非常清楚,如果刚才他不立即下狠手镇住所有人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相当的麻烦。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下手將那名卡塞因家族成员斩杀,毕竟眼下这支队伍里所有卡塞因家族的成员都是以他为中心团聚在一起,因此解决了这个麻烦后,剩下的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和他对抗了。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將这支队伍的指挥权掌住,確保这些人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所有人收拾东西,我们立即出发。” 思索了几秒,阿契斯还是开口说道:“你选择另一条路自己返回红河领吧,別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为什么?”这人愣了一下,一脸的不解。 “我无法肯定你的情况是否安全,是否会给我们队伍带来麻烦,所以我没办法让你和我们一起同行。”阿契斯摇了摇头,“所以你现在先自己离开吧。““恭喜你,你之后可以隨意的出入城镇了,不用和我们一起在野外遭罪了。” “但是——但是———”这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完全愣住了,“但你不是说,敌人有三阶———” “所以,这才是我不可能让你和我们一起同行的原因。”阿契斯眼神一冷,“我无法保证这些三阶血脉者敌人的实力如何。但哪怕他们的实力在三阶血脉者里很弱,也不是我们这些一阶血脉者能够应付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拒绝!”这名卡塞因家族成员顿时就又一次崩溃了,“你,你这是让我去送死,我———“ “你拒绝的话,那么你现在就会死。”阿契斯將长剑的剑锋指向了这名卡塞因家族成员的咽喉,“但如果你现在自己走的话,说不定你运气足够好,还能活下去。” 很显然,这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看了一眼其他同伴,但其他同属於卡塞因家族的人却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一个人去看他,甚至替他说一句话。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阿契斯的秉性,他是真的敢动手杀人的,卡塞因家族的名声在他这里显然一点用也没有,就算想要报復他,那也必须得等回到卡塞因家族之后。 更何况,现在还很有可能会面临三阶血脉者的追杀。 他们这些人或许又蠢又坏,但这种涉及到自己性命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好——好,好!”这人一脸愤恨的扫视了一眼所有人,然后终於认命般的快速收拾起东西, 然后牵著自己的马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后,阿契斯才让所有人迅速收拾东西后立即离开。 虽然夜路骑马的狂奔的危险性很高,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你在拿他当诱饵。”那名以行动无比坚定支持著阿契斯的年轻人说道,“他恐怕活不下去了。” “他要是能活著回到红河领,那他才是最危险的。”阿契斯沉声说道,“我无法確定他们在小镇里遇到了什么事,所有事情都只是他一个人在说而已,但既然我无法判断的话,那么乾脆让他和我们分开就好了。” “德莱斯,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他们既然选择了去小镇,那么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必须要自己去承担这份代价。” 德莱斯嘆了口气,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阿契斯也同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沉默著赶路。 有魔剑在,他其实並不是很担心这两人被替换,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两人已经被收买了。毕竞,他也从自己的两位叔叔那里听到,自从营地採取了相当严格的出入审核制度后,抓到了三名偽装者后就再也没有抓到人,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敌人已经知道他们有识別对方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蠢货,就不可能再派人来送死。 而是会换一种渗透方法。 例如,收买。 阿契斯对人心这种事可不会那么深信不疑,尤其是对方还是一群卡塞因家族的草包。 第257章 76. 说和做 第257章 76. 说和做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名年轻人匍匐在地,浑身因惊惧而不断的颤抖著。 如果阿契斯在这里,那么他就会认出,这个人正是刚才被他赶走的那名卡塞因家族成员。 “阿契斯.索德贝尔那贱种,发现了我们后,突然就和我们吵起来了,然后三言两语间他就趁著波多斯不备,直接將他杀死,之后又將我赶出了队伍。” 站在这名卡塞因家族年轻人面前的,是两名实力气息浑厚的人。 这两人,的確都是伊莎贝拉魔下的无形者卫队成员。 自加里斯伯爵领北部战事陷入僵局后,无形者卫队的渗透工作在北边就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 因为他们不是伊莎贝拉那样的四阶血脉者,很难渗透到更高层的位置,所以获取到的情报便相当有限,对於局势的意义自然也就不大,所以之前潜伏在北部的这些无形者,除了几个已经进入比较重要岗位的成员外,其他都被伊莎贝拉徵调回来。 他们这些人的自的非常简单,就是儘可能的找到任何关於阿契斯的踪跡,並且將他抓住。 但很可惜,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却始终没有任何阿契斯的踪跡线索,为此他们几乎是將整个罗里兰防线的相关区域全都渗透进去了。 伊莎贝拉的做法,向来都是进行全面渗透的布局。她从来不在乎需要多一些时间去做准备工作,因为她坚信任何一点线索和痕跡都是有用信息,没用的仅仅只是情报信息的筛选方式不对而已。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契斯居然会选择不进入任何城镇和补给点,这使得距离第三防区最近的一处补给站的所有无形者全部都扑了一个空。 所以当这两人在无意间听到了这两个卡塞因家族成员对阿契斯的抱怨时,两人立即毫不犹豫的將他们控制住了。 可他们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阿契斯的谨慎態度。 这两人才刚一返回就被阿契斯抓了个正著,之后很多消息也就被逼问出来一一他们当然也预料到了这种的结果,因此也早就给两人准备了一份简单但逻辑性极强,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的口供情报。毕竟对於他们而言,只要不暴露自身的存在,那么其他任何信息泄露都无所谓,毕竟他们要的是这两个棋子能够一路留下痕跡,以方便他们继续追踪。 结果很可惜,终究还是未能如他们所愿。 “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不不!”听到这话的时候,这名卡塞因家族的草包立即慌了,“我还有的!只要我回到红鹰领,我—.我就能够给你们带来很多情报线索,我,我是卡塞因家族的成员,我—” “阿契斯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对你设防。”另一名无形者看出了身边同伴的犹豫,他微微摇头,开口说道,“你能够安全的回去,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可思议,阿契斯肯定会將你的事情彻底上报,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人盯著你。我们贸然接近你,就有很大的概率暴露自己;但我们如果不接近你,你身上的毒素没有我们的解药抑制,也迟早会发作,到时候照样会暴露我们的痕跡。” “我—.. “你要怨恨的,就去怨恨阿契斯吧。”这名老练的无形者一语说罢,手中的短剑猛然刺出,直接扎穿了这名卡塞因家族成员的咽喉,当场就將他杀死。 “接下来怎么办?”另一名无形者开口问道。 “之前是不知道他们的动向,但多亏了这群蠢货。”那名动手杀人的无形者缓缓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阿契斯的打算和动向,如今也留下了不少的线索,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继续追踪上去就行了。” “我还是觉得应该留这个人一命的。”另一名无形者耸了耸肩。 “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头一名无形者摇了摇头,“殿下分析过索德贝尔家族的亚姆、亚卡和阿契斯这几人的性格,只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源实在太少了,所以没办法获得更具体的情报。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们这几名索德贝尔家族成员的性格都非常谨慎小心,他们寧愿什么都不做,也绝不会轻易犯错。” “不过现在看来— 这名无形者又看了一眼旁边那具已经被搜刮乾净的无头尸,然后才缓缓说道:“这个阿契斯的行事风格恐怕要比他的两位叔叔更加无情。仅仅只是有一点泄露风险而已,他就直接动手清除了隱患。而且更可怕的是,其他人居然没有对他的行为进行任何反对与抗爭。” 听到这话,另一名无形者瞬间就反应过来:“影响力。我们控制住的这两个卡塞因家族成员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为了保命,言辞內容有些夸大是很正常的事。”第一名无形者沉声说道,“所以如果他没有被驱逐的话,那么他自然还有不小的价值,但一旦被驱逐的话,那么他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会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吗?” 另一名无形者摇了摇头。 “阿契斯的实力,恐怕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更强。”看著同伴摇头,这名无形者才继续开口说道,“我们都没有三阶的实力,根本就不知道替换掉这些血脉者的身份。不过就算我们有也没用, 毕竟根据情报来看,阿契斯拥有看穿偽装者的能力。但这个叫波多斯的人,我之前看过了,他的实力非常接近二阶,而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毫无反应就被杀死,这个阿契斯.索德贝尔恐怕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更加厉害。” “你是说” “他肯定已经是二阶血脉者了,只是还故意藏了一手,偽装自己的实力仅有一阶。所以如果我们真信了这两个蠢货的话,恐怕我们现在也已经死了。”这名无形者沉声说道,“等其他人都赶过来再说吧,我们现在的职责就是儘快追上阿契斯的踪跡,防止他再度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 “这么看来,这两个蠢货也不是毫无价值的嘛。” “所以我才说,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阿契斯带著人一路疾驰。 幸运的是,加里斯伯爵领的大多数地形都是平原,非常適合马匹奔驰,而且这一路也没有土坑,所以几人在夜色下快马奔驰才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和意外。 第二天天色微亮后,阿契斯才让人下马休息。 眾人最开始或许的確是被阿契斯昨夜的狠辣无情所震惊,因此才在某种潜意识的作下听从了他的吩咐与安排,而经过一夜紧张的急驰狂奔后,此时所有人都有些心神俱惫,都只想著好好休息一下,根本就无力继续去和阿契斯进行任何爭执与抗议,每一个人都像是提线木偶般在阿契斯的指示下先给马匹梳洗一番后,才迅速吃了点东西然后躺下休息。 不一会儿,不管男女都开始有轻微的呼嚕声响起。 一阶血脉者,身体素质也就仅比普通人要好一些而已,並没有达到多么离谱的程度。想要能够真正的连续熬上几天几夜不休息,那起码要三阶以上才行。但哪怕是三阶血脉者,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也同样没办法熬上多久,甚至很可能连自身的血脉力量都会不断的衰减。 阿契斯此时精神状態不错,那也是因为他的血脉力量足够特殊,以及他已经是二阶血脉者了。 此次他要返回红鹰领拿的血脉材料,其实最主要的是三阶血脉药剂的材料,而且安妮给他准备的这些血脉药剂材料,並不是別的,正是【覆甲魔兔】的材料。 这本来是是卡塞因家族的三阶血脉晋升路线,但亚姆和亚卡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都一致觉得这个三阶晋升方向非常契合阿契斯的血脉能力。 首先第一点,是阿契斯如今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前所未见的【荆棘巨鸟】,其特性能力非常像【灰鳞蛇】的效果,但却明显要比【灰鳞蛇】的血脉能力更强一些,同时还多了一个快速恢復伤势的效果。 其次,是从【地棘怪鸟】演变而来的【荆棘巨鸟】与【灰鳞蛇】、【覆甲魔兔】都同属於地属性的类型,本质上天然就具有一定的相性,所以遇到排斥反应自然也会轻微。 最后一点,则是【荆棘巨鸟】的血脉效果与【覆甲魔兔】的血脉能力具有很高的互补性:后者的血脉能力一旦激活后,就能够在体表迅速覆盖上一层类似於鎧甲一样的特殊角质层防具,具备极高的防护能力,但此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也因此非常惧怕钝器类的武器打击。 因为震盪衝击的力量往往会让【覆甲魔兔】的血脉者感到体內的气血翻涌,因此很难继续维持住这套“鎧甲”的持续效果:毕竟【灰鳞蛇】的防护效果也同样是非常惧怕钝器的打击伤害一一卡塞因家族的成员最大的血脉能力特徵就是能够近乎於以免疫的方式无惧任何穿刺、切割类的伤害方式。 但【荆棘巨鸟】却不一样。 这个血脉所具备的【铁血荆棘】效果能够以一种震盪传递的方式將打击类的效果分散开来,从而大幅度降低打击伤害效果,同时还会反弹一部分的震盪伤害。但与之相对的则是对穿刺、切割等之类的攻击方式,並没有太强的防护效果,其血脉能力更多的是具备在受伤后的痊癒速度。 所以当这两项能力结合后,阿契斯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直接豁免掉切割、打击、穿刺等伤害方式。 可以说,一旦让阿契斯完成了【铁血荆棘】和【覆甲武装】的双重血脉能力,那么他简直可以是三阶以下近乎於无敌的存在一一之所以说近乎,是以亚姆和亚卡两人对血脉的了解程度也就仅此而已,但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存在著完全无敌的血脉能力,必然会有彼此克制的血脉效果存在。 因此在亚姆看来,阿契斯的三阶血脉晋升就非常关键了。 不过这个方向是否可行,他们还是要让辛迪和魔剑进行沟通,让其判断危险性和可行性。如果风险过大的话,那么自然是不建议如此冒险,最好是能够从魔剑这里获得一条安全建议一一毕竟辛迪的晋升路线和方法,魔剑可是直接提供了三条截然不同的选择,所以在业姆看来魔剑必然是有这方面的能力。 但战爭最大的一个特性,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特殊的危险情况。 阿契斯的实力其实的確已经达到了二阶的临界线,只要他愿意的话,隨时都可以突破普升到二阶。但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个疗养的状態,毕竟血脉觉醒会让人进入一段时间的虚弱疲惫期,一阶晋升二阶又怎么可能没有呢?甚至某些实力底蕴足够雄厚的血脉家族在自家子嗣普升二阶时,还会准备特殊的普升药剂材料,辅助他们加快普升以及减少这段虚弱期, 以前亚姆和亚卡是没得选择一一亚恩当初普升时,也同样如此,甚至还因为血液大量被蒸发凝缩导致虚弱期比一般人要更快一一所以如今第三代家族成员有了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不想让阿契斯也要遭受这样的罪。至於准备的三阶普升材料,也是为了防止以后阿契斯实力达到普升標准后,却因为战事的原因而限制在前线导致无法晋升。 亚姆总是喜欢如此未雨绸繆。 此时,阿契斯沉默的负责著值守,他甚至还抽空去打了一些水回来,將水烧开后才灌入到每一个人的水袋里,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所有人的乾粮、医疗物资,確保所有资源全部齐全妥当。等到彻底忙完这些后,眾人也已经休息了快两个小时,於是阿契斯就將所有人都喊醒,让他们吃了一些乾粮后,就让所有人再度上路了。 在场的人或许大多都是草包,但他们並不算傻子,因此每个人很快就意识到在他们休息的这两个小时里,阿契斯都做了些什么。於是当阿契斯再度让上马行动,並且表明接下来不到入夜不可能停下来休息时,其他人也都没有反对阿契斯的安排。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都因为疲惫而几乎不愿过多的思考,更多的是他们都清楚意识到阿契斯的紧张和警戒並不像是在开玩笑和夸大其词,所以那几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此时都真正的默认了阿契斯的领队身份。 第258章 77. 分裂 第258章 77. 分裂 归属於加里斯伯爵领的罗里兰领与归属於红鹰侯爵领的拜约尔领彼此相邻,两领之间以海姆尔森林作为缓衝边界:即海姆尔森林的东侧就是拜约尔领,而西侧则是罗里兰领。 海姆尔森林说是森林,但其实资源却並不算富饶,因为特殊的水气环境影响,森林內的木材都非常的潮湿,材质偏软不够硬朗坚固。不过这里的莓果倒是生长得非常不错,所以经常会有一些人前来採摘,但通常都不会太过深入,毕竟这里属於两个领地的缓衝灰色地带,因此危险性其实不低。 但自从战爭爆发后,原本还潜居在森林內的一些流浪者和劫匪们,也全部都消失了一一他们是最早期被奥斯帝国送上战场的炮灰,之后当红鹰领的战事不顺时,奥斯帝国也曾试图放火烧了海姆尔森林,但火势还没完全展开就已经被泰瑞拉王国一方给扑灭了。 位於罗里兰领这一边,距离海姆尔森林最近的是一处叫海姆尔的小镇。 传闻,罗里兰领的领主曾以海姆尔镇为藉口,认为以此镇的镇名所命名的海姆尔森林应该是自已的领地,所以当年曾和波旁家族爆发过一场衝突,最后不仅將加里斯伯爵也捲入战场,甚至差点引发高塔家族和金狮家族两位公爵的战爭。 儘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但从那时候开始,也就基本默认了海姆尔森林作为了红鹰领和加里斯领之间的缓衝地带。一直到后来波旁家族覆灭,罗里兰领当时的领主又起了心思,结果却是在和森尔斯家族的衝突下吃了个大亏,最终还是默认了这座森林成为双方缓衝带的灰色存在。 阿契斯带著剩下的六个人,歷经十天,终於横穿了整个罗里兰领,来到了海姆尔森林的边缘处他因为谨慎,没有前往距离这座森林仅三个小时的海姆尔小镇进行休整,而是选择了在野外进行最后一次休整。 海姆尔森林里,他们之前来援助南境军的时候已经途径了一次,所以知道这座森林內几乎没有野生动物生活的跡象,唯一能吃的只有一种粉蓝色的莓果。但这种果子其实並不適合直接食用,海姆尔小镇的居民通常都是拿来和其他莓果混合后熬製一种莓果酱,或者混入某些饲料里用来餵养马匹。 而要穿过整个海姆尔森林的话,最快也要接近两天的时间,所以在进入森林之前,阿契斯自然是要让人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准备:例如捕获猎物製作肉乾,还有准备足够的饮水资源等。 他將六个人分成了三个小组,每个小组两人彼此互相照应。 其中一组前往附近的河流採集水源,另外两组则负责捕猎,他自己则留在临时营地进行搭建准备工作。 就行动进展而言,一切还算顺利。 而很快,採集水源的那组人就回来了。 这两人里有一人是卡塞因家族的成员,能力並不出眾,甚至连一些生存本能都可以说非常的糟糕,毕竞之前在鹰首领的卡塞因家族庄园里过於养尊处优;而另一人则是鹰首领依附於卡塞因家族的一个血脉者家族成员,能力相对还算可以,阿契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拖后腿,所以才安排这两人去採集水源。 这些天,整支队伍所有人都被阿契斯安排得毫无脾气:几乎所有人除了保留著最基本的作战状態外,其他时候不是在赶路就是在睡觉,要不就是在做一些符合自身能力范围內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唯一烙印在他们心里的,也就只有对阿契斯的畏惧心理了。 所以此时,这两人回来后和阿契斯处於一种独处状態,这都让两人的內心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隨著另一组负责狩猎的队伍回来,这两人也不由得鬆了口气。 这组人是由德莱斯和另一名依附於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家族成员组成。 德莱斯的运气还算不错,因为他们抓到了一窝肥兔。 虽然就食物分量上而言大概也就只能勉强让几人吃个半饱,但对於此时乾粮已经吃尽的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所以也就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另一组人手上。 “这么多天我们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你之前回去很可能会有麻烦。”德莱斯在处理这些兔子的时候,低声对著阿契斯说了一句,“他们现在没有爆发,估计也是在等机会。” “我知道。”阿契斯点了点头,“但谨慎些总是没有任何坏处的。我二叔曾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德莱斯望了一眼阿契斯。 所有人都知道,业姆和业卡是阿契斯的叔叔,而且他似乎肩负看索德贝尔家族的未来一一至少,在第三防区的所有士兵看来,亚姆和亚卡对阿契斯的偏爱和厚爱都非常的明显。而且阿契斯自身也非常的爭气,他的努力、勤奋、上进,完全就是肉眼可见的,几乎无时不刻都在训练和执行任务。 这一点,其实也是阿契斯能够让很多並不隶属於卡塞因家族亲信的人都愿意信服他的原因。 最起码和卡塞因家族那几个所谓的年轻一代领头者对比起来,阿契斯的务实明显更深入人心。 “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 阿契斯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我二叔告诉我,做永远比想和说更重要。或许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看到和理解,但只要你自己知道,你並不是在做无用功,那么这一切就是值得的。他告诉我,谨慎小心永远都是最好的后备方案,如果当一件事出现多个结果可能性时,那么就一定要考虑最坏的那一个,並且以此作为预案。” 德莱斯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们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敌人抓住,所以你这一路上的所有行为都是以此作为推断来准备。” 阿契斯点了点头:“当你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时,那么你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假想你的敌人会在下一秒出现。” 德莱斯没有再说什么。 他其实是所有人里,最早被阿契斯的人格魅力所征服的人,也因此他早早就选择了站队一一亚姆和亚卡自然都看得出来德莱斯的想法,因此后来阿契斯执行的所有巡查任务和短途侦查任务里, 德莱斯永远都会被编入阿契斯的行动小组:这些任务行动中,阿契斯的身边永远都会有一名三阶血脉者跟隨,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阿契斯得到了亚姆和亚卡偏爱的原因。 隨著天色逐渐变暗,临时营地的篝火也已经升了起来,採集来的水源也已经被煮熟然后分配完毕,甚至就连那几只兔子也都已经烤熟了一一但因为没有调味料,因此味道实在不值一提。 “他们回来的时间有些晚了。”阿契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一股沉重的气氛,迅速在这个临时营地內瀰漫开来。 德莱斯默默的吃著东西,没有开口说话,但知道他性格习惯的阿契斯却是知道,德莱斯此时已经开始进入作战状態了,他已经开始在为之后可能到来的战斗进行体能恢復和准备。 如此又过了一小会,阿契斯嘆了口气,然后起身迅速踩灭火堆,同时將剩余没吃完的兔子迅速拆分,然后用一张油纸包裹起来,分到其他人的身上。 那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和另两名依附於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家族出身的人都一脸然的看著阿契斯。 “东西收拾完毕后,立即上路,不再等人了。”阿契斯把兔肉塞到其他人的手上后,就立即开始收拾起行装。 “我们不等他们吗?” “不等了。”阿契斯摇头。 德莱斯没有说什么,同样是默默的跟隨著阿契斯做事,这是过去一年多来他和阿契斯在一起行动时养成的习惯:每当阿契斯下达行动指令后,他永远不会去问为什么,而是选择默默做事。 “但他们是你的人,现在只是晚了那么一会而已,你居然就不等了?”那名卡塞因家族的成员一脸难以置信的望著阿契斯,或许是因为这十来天的压抑,终於让他的情绪开始崩溃了,此时忍不住开口喝问起来,“如果他们只是因为发现了大量的猎物,所以捕猎的时候稍微耽搁了一下呢?—.现在也不过才错过不到半小时吧。” 在很多人一一至少,在眼下这些人看来,被阿契斯派出去执行捕猎任务的第二组小队的两人, 因为並没有站队卡塞因家族,甚至还曾帮阿契斯说话,所以一直都被默认是阿契斯的人。而阿契斯自身也从未否认过这一点,因此这两人也很快就被打上了属於阿契斯阵营的標籤,但事实上这两人与阿契斯的关係却远不如德莱斯和阿契斯的关係那般亲近。 但有时候,默许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態度表明。 所以此时当阿契斯做出的决定是要放弃这两人时,阿契斯的冷酷无情自然也就迅速在所有人的眼里形成。 “半小时,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阿契斯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別让我再说第二遍..” “咻一—” 一声锐利的破空呼啸声骤然响起。 阿契斯几乎是在听到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猛然大喝一声:“敌袭!” 但此时真正反应过来的人却只有德莱斯一人。 他第一时间就扑倒在地。 但其他人显然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那名卡塞因家族的草包下一秒就被一支箭矢扎入了颈脖,当场就倒了下去,但一时半会间还没有真正死去,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著,一边发出荷荷的艰难喘息声,一边似乎想要伸手拿什么。 只是隨著第一支箭矢的破空声响起那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也很快就接连不断的落下。 其他两名血脉者发出一声惊呼,迅速开始寻找掩蔽, 而阿契斯,此时却是已经抽出了魔剑,迅速挥剑挡下了所有射向自己这一边的箭矢。 没有人看到,阿契斯此时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迅速的变得硬朗起来,就好像是突然涂抹了一层什么油脂一般。所以有几只没能被阿契斯扫落的箭矢在命中他的时候,却也並没有如敌人所预料的那般刺入他的体內,反而好像是被盪开了一般。 “不是血脉者!”几乎是第一时间,阿契斯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弓箭手的身份,“上马,突围!” 德莱斯立即从地上跃起,然后一掌拍在自己那匹坐骑的屁股上,隨著马匹吃痛快速奔跑的同时,德莱斯也已经直接跃起,然后坐在了马匹上,回身从马鞍后的行囊处抽出了一柄长剑,迅速打断了几支射向自己的箭矢。 而另一边,早已有所决定的阿契斯,此时也已经翻身上了马,然后驾驭著马匹迅速朝著海姆尔森林衝去。 本来已经衝出了一大段距离的德莱斯,在看到阿契斯的衝锋方向后,他也迅速拉扯了一下韁绳,在外圈绕了小半圈后,从另一个侧面迅速赶向了阿契斯的身边。 长久以来的配合默契,让德莱斯深信阿契斯的所有决定。 所以哪怕此时他看到阿契斯是迎著箭矢射来的方向衝锋,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隨。 但另外两名一阶血脉者,此时就没有那一份勇气。 他们两人看著倒在地上还没死去的那名卡塞因家族成员,然后又看了一眼敌人的箭矢还在飞射,哪怕他们听到了阿契斯那一声敌人不是血脉者,但他们也没有任何勇气去跟隨阿契斯衝锋,於是两人迅速翻身上马后,竟是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突围离开了:一人朝著海姆尔镇衝去,另一人则是跑向了另一侧。 “那两个白痴!” 朝著阿契斯迅速靠近的德莱斯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也只来得及咒骂一声,然后便也只能加速自己的衝锋。 他很清楚,这些天阿契斯通过高压和恐惧所形成的统治领导,在此时隨著敌人的突然袭击终於產生了最坏的结果:他们这支队伍四分五裂了! 第259章 78. 拦截 第259章 78. 拦截 两马迅速匯合。 阿契斯和德莱斯彼此只是一个眼神,双方就已经明了了对方的想法,根本不需要多费口舌,便自然而然的分向左右。 这些弓箭手的人数並不算多,约莫在二十人左右。 但看著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迅速临近,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继续疾射,但攻击的目標却已经是从人转向了马。 以箭射人,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还能挡。 但以箭射马,两人此时就挡不住了。 顷刻间,两人的坐骑便各中数箭,在一阵悲鸣声里倒下。 不过还好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看到敌人开始射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坐骑是绝对保不住的,所以两人迅速调整了坐姿,身姿也迅速放鬆,然后在马匹翻滚倒下的时候,便迅速轻跃,然后快速落地,借著惯性朝前狂奔直衝敌阵一一这种跃马技巧,是他们从亚姆之前救下的那些骑兵部队里学来的。 只不过普通的骑兵虽然这种跃马技巧,但却很难做到倖存。 也唯有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都是血脉者,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所以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做到面对两人的冲阵,这些弓箭们迅速朝著两人迎面射出了第三拨箭雨。 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迅速挥剑或斩或挡將这些箭矢格开,下一刻便犹如两头猛虎般撞入到了这群敌人的阵中。 位於前列的十数名弓箭手,当即丟弃手中弓矢,拔出了一旁早已备好的长剑,然后便朝著阿契斯和德莱斯冲了过来;而位於后方的那十来名弓手,则是迅速向著两侧跑开,不仅在迅速拉开距离,甚至还在奔跑的过程中,尝试著向阿契斯和德莱斯继续进行射击。 “你的速度快,去解决那些弓手。” 阿契斯大喝一声,然后突然发力抢先一步越过了德莱斯的身旁,挥剑就將迎面跑来的几名弓手当场斩杀。 德莱斯闻言后当即劈倒一名试图拦路的弓手,优先朝著左边那些已经散开阵列的弓手冲了过去面前的这些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这两人的衝杀,不多时便已全部都被阿契斯和德莱斯人斩杀殆尽,甚至就连最后见势不妙准备撤离的另一批弓手,也都被阿契斯快速追上后一一杀死, 此时天色尚未真正的入夜,只是略显昏暗而已。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暉依旧存在於大地之上,却也显得这处原野上更添杀机,毕竟散落周遭的尸体与那冲鼻的血腥味却是怎么也无法抹去。 “罗里兰领的南部已经被打烂了。”阿契斯查看了一遍尸体,然后才脸色难看的说道,“敌人都已经开始向后方渗透过来了,但前线居然还不知道这些情报。” “所以他们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为了袭杀我们,而是要限制我们的速度。”德莱斯望了一眼被射死的两匹马,还有刚才因为敌人的袭击而乱窜亡逃的那些马匹,脸色显得格外的难看,“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前进。”阿契斯微微摇头,“我们没得选了。““敌人这个时候想要限制住我们的速度,显然他们是在酝酿著其他的计划,但这个计划的启动必须要拖住我们的速度,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儘快穿过海姆尔森林。只要回到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我们才算安全。” 两人很快就返回到那两匹死去的马匹旁边,收拾了一下饮水和肉食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今晚会在这附近进行最后的休整,等到明天早上养足精神后再横穿海姆尔森林,之后就会一路直往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中间不会有任何停歌。 因为阿契斯听多了因为最后的路程而放鬆警惕结果导致功亏一簧的故事,自然不希望在这里出错。 可没想到,敌人隱藏的底牌比他所能预想到的情况还要更深一一根据前线收到的战报消息来看,罗里兰领的南部战场虽在过去一年略有缓和,不再如之前那般双方互相“绞肉”,但也仅是烈度有所下降而已,实际上双方的战事几乎从未停歇:仅从大规模战局变成了小规模的多战场衝突。 而根据南境军的说法,他们对南部的统治力依旧是呈一种强势的把控状態。 但现在,却是有一支数十人的奥斯帝国猎犬士兵小队渗透到了后方,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南境军完全处於强势把控的说法。 “你说—” 进入海姆尔森林时,德莱斯小声的说道:“海姆尔镇还是我们的吗? 阿契斯自然知道德莱斯为什么这么问。 敌后潜伏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问题却是非常的多。 像他这次带著人一路不进入任何村镇,首先需要面临的就是一个食物不足的问题。除此以外,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踪跡动向,他们在野外生火也需要时刻注意防止烟火过大。 那么这支猎犬土兵小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海姆尔镇附近扎根这么久,他们是如何生存的呢? 海姆尔镇就算没有被奥斯帝国的人占领,估计也已经被渗透得差不多了,而且从现有已发现的线索来看,海姆尔森林这片区域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区域了。 所以,德莱斯真正想问的意思是:现在继续往海姆尔森林的方向前进,这真的是正確的吗? 他並非不信阿契斯的判断,而是他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与阿契斯的配合就是专门负责查缺补漏,所以他才会开口再提醒一句,以防止阿契斯可能会因为认知思维而忽略了什么。 “敌人很明显是要把我们往回驱赶,如果我们现在放弃继续前进,选择返回的话,那才是最大的危险。”阿契斯嘆了口气,“我不能保证说往前走就一定是正確的,我只能保证生存希望是最大的。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没得选了。” 德莱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两人就深入了森林里一股浓郁的水气潮湿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根据传说,海姆尔森林的形成其实是有超凡力量影响的,但到底是什么影响以及又是如何形成的,那就没有人知道的。如今唯一留下来的痕跡,就只有这座森林的出產的木材都是软趴趴的,甚至连用来当家具都不行,更別说是用来搭建房屋了。而且行走在上面时,落足的反馈让人觉得土质很像是腐地,可偏偏挖掘出去的土质却並不能当腐土使用,以至於这里除了那种特殊的莓果和这些被称为海姆尔树的树木外,任何植物都无法在这里生活。 也因此,这里自然不会有鸟类、昆虫乃至其他动物的生活痕跡了。 上一次阿契斯和德莱斯经过海姆尔森林时,是跟隨著大部队一起前进的,所以观察得没那么仔细。 但这一次他们两人是单独行进,顿时便察觉到这座森林给人一种相当死寂的感觉。 脚踩在地面的时候,甚至隱隱有一种“陷入”的感觉,就仿佛这座森林是活的,会將进入这里的生物都吞噬一般。 阿契斯下意识的握紧了魔剑, 一股温热的暖意瞬间从魔剑上传递过来,很快就驱散了阿契斯身上的那股冷意。 这个时候,阿契斯才愣然发现,海姆尔森林依旧是原先的模样,风声依旧,並没有那种让人感到死寂的恐慌。倘若不是魔剑上不断传来的暖意,阿契斯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但此时握著魔剑的他,却是无比清楚,刚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错觉,而是显然有什么被他们忽略了的东西影响了他们的感官认知。 於是他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德莱斯,然后便发现德莱斯的眼神显得非常茫然无措,脸色变得相当的苍白,呼吸更是非常的急促,整个人就像是得了某种病症一般。 “德莱斯!”阿契斯猛然推了一下德莱斯。 但这个举动却並未能將对方唤醒。 “哦?”一声轻呼声突然响起阿契斯迅速转头望向发声的地方。 “居然能够挣脱我的干扰?”一名脸色苍白,浑身瘦弱、看起来似乎身上有什么大病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不远处,“不愧是能让伊莎贝拉那么警惕的人,看起来你显然是有什么秘密呢。” “你是谁?”阿契斯沉声问道。 “抱歉,忘了先自我介绍,这的確是在下的失礼。” 这名中年男子一脸歉意的微微躬身。 从他的动作和神態,能够明显看得出这个人显然是来自奥斯帝国某个传承悠久的血脉贵族,否则的话不可能培养出如此姿態仪容的人。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却並不如何强烈,很明显血脉位阶不会太高,这也让阿契斯顿时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我是佐罗.安格里曼.斯佩尔子爵。”中年男子柔声说道,“我的父亲是黑博纳伯爵——“ 话说到一半,佐罗突然歉意一笑:“抱歉,我习惯性的如此自我介绍了,不过估计你也应该是听明白的。我换一个说法吧。我是家族里的次子,我哥哥才拥有伯爵继承权,所以我只能进入奥斯帝国的军队服役,以此累积功绩获得爵位。” “本来这边的战区並非我负责的,但是威廉大公很不满这边的战事情况,所以才让我过来协同作战。” “不过之后我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 “阁下似乎能够识破伊莎贝拉的无形者偽装,所以才导致她在战略布置上有些束手束脚。不过我非常赞同她的看法,毕竟我们的確想知道,这种能够识破无形者偽装身份的能力到底是你的个人血脉能力,还是说——这是你们索德贝尔家族所独有的一种血脉本能呢?” 佐罗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所以,我希望阁下能够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拒绝呢。”阿契斯沉声说道。 “听我说,朋友。”佐罗双手一摊,露出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但他的態度却显得非常的友善,全然没有丝毫的敌意,“你会跟我走的,因为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式,对吗?” 阿契斯的眼神微微有些迷惑,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上似乎有一股非常独特的魅力,这股魅力很容易让人卸下一切防御和警惕,有一种莫名其妙就要信服於他的思维想法。 但魔剑陡然传来的炽热滚烫,却是一下子就让阿契斯变得清醒起来了。 莫名间,一个词汇突然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魅魔?” 佐罗的脸色猛然一变,原本那种友善的姿態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阿契斯的反应也非常快。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但他却是知道,自己刚才是被魔剑给救了一命:佐罗表现出来的这种友善和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信服听从的能力,显然是独属於他的血脉能力,甚至就连他一开始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德莱斯此时依旧陷入某种迷茫不醒的状態,应该都是他的能力效果表现。 所以没有再去思考其他情况,阿契斯已经迅速持剑朝著佐罗冲了过去。 “听我说,朋友。” 看著阿契斯朝著自己迅速朝著自己冲了过来,佐罗强制镇定下来,並且迅速恢復了原先那种友善的態度,立即开口说道:“我们没必要这么做,你应该放下武器心平气和的跟我谈一谈,我没有恶意的。” 前冲中的阿契斯仿若突然就被一股奇特的力量衝击震盪了一样,原本对佐罗的杀意竟是迅速消减,甚至他的潜意识也在不断的告诉他,杀了对方完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应该停下来再和对方好好谈谈,他对自己的確没有任何敌意。 眼见阿契斯的动作顿时变得迟疑起来,佐罗又立即开口说道:“听我说,朋友—“ “我不听!”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握著魔剑剑柄的右手再次增添了几分力度,感受著魔剑上那股仿若要焚烧自己灵魂般的炽热,他將这股炽热迅速化作了內心的愤怒,“听尼玛的听!我就是要劈死你!” “噗一” 面对阿契斯如此愤怒的怒吼,佐罗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张嘴间就是一口鲜血突然喷吐出来。 “黑尔斯!” 终於,佐罗不再坚持著自己的能力效果,他很清楚当阿契斯彻底挣脱了他的精神印记时,他不仅受到了这种血脉力量的反噬,甚至他之后再也无法通过自己的血脉能力对阿契斯进行控制和魅惑了。 一道身影突然从一旁斜衝出来,护在了佐罗的面前。 “抓活的,不过可以折断他的四肢!” 那名突然衝出的身影,听到佐罗的话后,毫不犹豫的瞬间便彻底放开了压制,一股浑厚的气息是瞬间冲天而起。 这股冲霄般的凌厉气息不仅直接將阿契斯给逼退,甚至就连明显已经被控制住的德莱斯也突然恢復了清醒。 可此时此刻,德莱斯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到庆幸。 他反而一脸惊惧的望著莫名其妙出现字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四“ 四阶血脉者!” 第260章 79. 袭杀 第260章 79. 袭杀 “逃!” 阿契斯暴喝一声。 不是走,而是逃! 面对四阶血脉者,別说他们这样的一阶血脉者,就算是二阶、三阶也都无力抗衡,因为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德莱斯迅速回过神,转身便立即朝著海姆尔森林深处逃窜而去。 阿契斯却是很清楚,敌人的目標由始至终就是他,所以他不可能逃得掉。与其两人一起亡命奔逃,最终双双被擒,那还不如他留下来当作诱饵,给德莱斯爭取一个逃脱的机会:他知道,德莱斯已经听懂了他刚才让他逃命的潜台词,因为只要德莱斯能够逃回红河领,那么海姆尔镇陷落、奥斯帝国军已经绕过了奥布玛控制了拜约尔领和罗里兰领之间这条通道的情报,就能够传播出去。 可惜了。 我还没给父亲这一脉留下子嗣。 阿契斯內心轻嘆了口气。 然后他转身就朝看海姆尔森林外的方向迅速奔去,他必须得和德莱斯分开逃跑,只有这样才能够给德莱斯创造足够的逃生机会。因此德莱斯选择往海姆尔森林深处奔逃时,他就必须得原路返回。 甚至,他为了防止魔剑落入敌人的手里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他不仅直接將魔剑拋下,还將身上的背囊、皮甲、腰带全部都卸下然后直接扔掉,摆出一副要轻装奔逃的姿態。 但很可惜,阿契斯还是低估了四阶血脉者的速度和爆发力。 那名叫黑尔斯的四阶血脉者,顷刻间便已经追上了阿契斯,同时右手一掌拍向了阿契斯的后背,当场就將他拍翻倒地,口喷鲜血。 这一刻,阿契斯只感到浑身仿若散架了一般,体內有一股力量正在不断的衝击著,以至於他甚至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咦?”那名出手拍到了阿契斯的四阶血脉者看著此时还在挣扎的阿契斯,眼神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疑,“原来之前你还藏了一手,明明是二阶血脉者却偽装成了一阶,倒是我看错了,出手轻了。” 黑尔斯微微摇头,然后缓步朝著阿契斯走去。 不过只是七、八步的距离,但却仿若走了大半天一般。 每一步的落足所產生的地面微震,都会准確的传递到阿契斯的身上,將他好不容易才积蓄起来的一股力气彻底打散,让他再度摔趴倒地。 黑尔斯的脸上露出一抹暴虐的喜色。 他的四阶血脉是【恐魔】,其独特的血脉能力让他能够品尝和捕捉到敌人的恐惧,並以此来作为自身的力量积蓄,必要时再將这股力量彻底释放出来,从而获得临时性的力量提升。但代价则是在进入战斗状態后,他很难维持住自身的理智,总是会以遵循著本能去压榨和激发敌人的恐惧、畏惧等情绪。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至今已经遇到了好几次险死还生的情况,每次都被逼到不得不激发自身好不容易积蓄下来的备用力量。所以一直到如今,他都始终很难积攒到足量的恐惧情绪来强化和提升自身的血脉浓度,从而衝击五阶血脉, 佐罗就是知道黑尔斯的问题,所以才会让黑尔斯直接打断阿契斯的四肢,其本意就是想要藉此让黑尔斯积蓄一部分力量。至於德莱斯,在佐罗的计划里,他同样也不可能活著,此时放任对方逃跑,只不过是为了让黑尔斯最后的恐惧情绪收割变得更加饱满且充足而已。 最后一步。 黑尔斯抬起脚,然后踩向了阿契斯的脚踝,並且开始缓缓施力。 只听得“咔”一声。 阿契斯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他的右脚脚踝,已经被黑尔斯踩碎了,剧烈的痛楚让阿契斯根本就忍不住的放声惨豪起来。 而听著阿契斯的惨叫,黑尔斯却是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配红。 然后,他又把脚移到了阿契斯的右腿膝盖处,开始向下施力。 “咔一一” 骨头逐渐开裂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 “咔——” 又是一声响起。 阿契斯的惨叫声变得更加悽厉。 他的右腿膝盖,也被踩碎了。 於是下一刻,黑尔斯便將目光转移到了阿契斯的左腿上,依旧是准备先从脚踝开始。 但是。 这一次当他的左脚准备落下的瞬间,他却是猛然侧了一下头。 一道锐利却细微的气流骤然间从他的鼻尖前擦了过去。 下一刻,黑尔斯整个人便迅速跃离了阿契斯的身边,朝著佐罗冲了过去,然后陡然飞扑而起直接將佐罗扑倒在地,同时左手往地面一拍,整个人竟是相当诡异的贴著地面迅速衝出。 而几乎是佐罗被黑尔斯拖著离开原地的瞬间,从阿契斯的身后到佐罗此前做站的位置处,陡然间地面迅速进裂,仿若有一道无形的衝击波直接在这片地面上撕出了一道恐怖且挣的裂痕一般。 “那是!”佐罗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但黑尔斯此时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双手迅速戴上了一对哑光的金属拳套,他的脸色此时显得无比的凝重:“那是齐格尔家族所独有的战技【千风裂痕】。” 黑尔斯的自光紧盯著远方。 在那里,有一道身影正拖著一桿银枪缓缓踏步而来。 来人赫然就是海尔耶斯.阿塔尔.齐格尔。 因为海姆尔森林的地面土质像极了腐土,所以除非是强行要发出声音又或者是重物踏地,否则的话根本就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再加上海尔耶斯的血脉能力有著非常明显的控制气流的能力,因此在气流的屏蔽效果下,海尔耶斯的到来就更加的悄无声息。 只是,【恶魔】类型的血脉也的確不愧是最契合战斗的血脉。 似乎所有觉醒了【恶魔】类型的血脉者,对於危险都有著一种非常敏锐的感知力,因此刚才海尔耶斯试图將其重创的偷袭未能奏效。 “没想到你这个当初的死亡营杂种居然也能够活到今天。”黑尔斯盯著海尔耶斯,语调中带著几分讥讽与不屑,“甚至还掌握了你们齐格尔家族的核心战技。” 海尔耶斯没有理会对方,而是低头看了一眼阿契斯,眼里的怒色更盛。 “海斯叔叔” “放心吧,没事的。”海尔耶斯握紧手中的长枪,然后才缓缓抬头望向了黑尔斯和他身后的佐罗,“你再坚持一下,亚卡正在后面,我是看到了森林外的尸体,所以才先一步快速赶来的。” “海姆尔小镇,可能.“ “我知道。”海尔耶斯沉声说道,“我们就是经过海姆尔镇时察觉到了异样,所以才没有停留立即动身继续赶来。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佐罗阁下,我没办法將他活捉了。”看著守在阿契斯身旁,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海尔耶斯,黑尔斯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些许,“掌握了齐格尔家族核心战技的人,我可能得尽全力了。” “杀了。”佐罗一脸凝重的望著阿契斯,苍白的脸色上突然就变平静起来了。 伊莎贝拉在收到阿契斯没有进入任何村镇的消息后,她就第一时间联繫上了佐罗,並让佐罗配合看將阿契斯活捉。也因此当阿契斯来到海姆尔镇的附近时,一直尾隨在阿契斯身后的那些人便立即將情报传到给了佐罗,也因此才有了在海姆尔森林外的那一场突袭伏击。 事实上,也正如阿契斯此前所预料的那般,佐罗是想著限制住阿契斯等人的移动能力,最好是將他逼入到海姆尔镇,又或者是原路返回。因为不管是海姆尔镇还是原路返回,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绝对能够將阿契斯抓住,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著自己的侍从进入了海姆尔森林做好阿契斯会强行突围离开的准备。 所以当阿契斯和德莱斯进入森林时,黑尔斯传来消息后,佐罗便第一时间利用潜伏优势诱使阿契斯和德莱斯两人都中了陷阱,受到了他的精神暗示操纵。 但让佐罗没有想到的,却是阿契斯居然能够挣脱他的精神暗示,以至於他不得不亲自现身通过语言暗示来试图抓住阿契斯, 可结果却是又一次出乎了佐罗的预料。 阿契斯不仅挣脱了他的语言暗示,甚至还因此窥破了他的血统能力,这让他感到了万分惊恐。 毕竟,別说是奥斯帝国了,就连整个黑曜石公国,也仅有【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和【染血之手】伊莎贝拉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他的家族血统能力。毕竟【魅魔】血统一旦暴露出去的话,让別人有了心理意识上的防备,那么他们的能力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正如伊莎贝拉的【幻魔】血统一样:一旦被人识破且针对后,就很难起效了。 佐罗非常確信,自家的血统能力绝不可能存在任何泄露的可能性,所以阿契斯到底是如何发现的,他其实也和伊莎贝拉一样感到方分的好奇。 但既然眼下没有机会將阿契斯活捉,那么佐罗需要优先保证的,就是他的家族血统能力不能外泄。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阿契斯.索德贝尔是特殊的。 不过他无法確定的是,索德贝尔家族到底只有一个阿契斯是特殊的,还是说这个家族的人都是特殊的,又或者是他们这个家族隱藏了什么秘密? 佐罗深深的望了一眼阿契斯,然后终於收回了自光,迅速转身离开朝著森林外跑去。 四阶血脉者的交锋战场,以他不过三阶的实力一旦被捲入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所以看著已经被废了一条腿的阿契斯,佐罗知道阿契斯已经死定了。 第261章 80. 激战 第261章 80. 激战 “轰一” 轰鸣爆响声下,一股强气流猛然喷涌爆发而出,如同发狂暴怒的魔物潮,又如地渊黑潮之乱, 疯狂的肆虐著。 但这些破坏力极强的气流,却是在冲盪向阿契斯的时候,就被一股更强的对冲气流挡住了。 黑尔斯咧嘴狞笑一声。 他认得出来,保护著阿契斯没有被这股气流衝击捲入的对冲气流,正是齐格尔家族的三阶血脉【鸣风雀】所独有的血脉能力【气流旋壁】:一种以强气流不断快速旋转所形成的防护手段,对於任何藉助气流或气体方式攻击的手段都有著近乎於免疫般的防护能力,但在面对实物攻击的时候却反而力有未逮。 但是。 不管本意如何,施展【气流旋壁】的时候必然是需要分心。 这也是黑尔斯发出狞笑的原因:“和我交手,居然还敢分心。” 他一个侧身,身形挪腾间竟是如风般的快速靠近到了海尔耶斯的身旁,抬手间便要迅速出拳轰杀海尔耶斯。 但海尔耶斯却是不慌不忙,他的眼神始终牢牢的紧盯著黑尔斯,眼见黑尔斯抬手的那一瞬间, 手中的长枪猛然抢而出,同样是直直的朝著黑尔斯的脑袋横扫过去。 仅从呼啸声来判断,海尔耶斯的杀伤力明显要比黑尔斯更强得多:面对黑尔斯的这一拳,海尔耶斯或许不会死,但黑尔斯如果真被海尔耶斯的长枪扫中,那么他的脑袋肯定会当场炸掉。 很显然,黑尔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左手微微一抬,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左侧。 下一秒,海尔耶斯的长枪扫至,与黑尔斯的金属拳套猛然碰撞到了一起,更加暴烈的狂风气流猛然席捲而出,但真正可怕的却是这股衝击力的惯性直接將黑尔斯横推出了十数米远的位置。 而几乎是在黑尔斯被长枪横扫推移的同时,海尔耶斯的右手也迅速前动,一把握住了长枪的枪桿中段,足下发力,整个人就如同一头扑食的猛兽那般向著黑尔斯袭了过去。 枪尖寒芒一闪,凌厉的杀机毫不掩饰的直袭黑尔斯而去。 黑尔斯此时才刚刚稳住身形,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海尔耶斯向著自己奔袭杀来。 他想要再度抬手反击,但左手传来的一阵刺痛感,以及其中夹杂著的那一股酸麻乏力的感觉, 却是让黑尔斯的脸色微微一变,於是在面对海尔耶斯的这一枪奔袭下,他也不得不迅速后跃,和海尔耶斯拉开距离,爭取让自己的左手那种失去知觉般的酥麻感消退。 但这一刻,已然占据了上风的海尔耶斯显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机会,所以右脚往地面再度一点一一如腐土般的地面瞬间炸裂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一一重新获得借力的海尔耶斯身形再度爆发而出, 紧追黑尔斯而去。 这一刻,黑尔斯终於意识到,自己失算了! 海尔耶斯要保护阿契斯不假,但刚才他的分身却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偽装,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因为急功近利而欺身上前,试图儘快结束战斗。所以之后的抢枪横扫自然也是在对方的预设计划里:只要逼得自己被迫防守,那么瞬间失去上风优势的自己就会被逼得拉开距离,另寻反击时机。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所有应对必然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而掩盖在这一切之下的,实际上却是海尔耶斯为了逼迫自己远离阿契斯的身边,重新寻找一处安全的战场一一至少,这处战场里双方交战的余波,不会涉及到阿契斯。 明白了这一点后,黑尔斯也终於不再后撤他的双眸迅速泛红,猛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迅速在他的身上散发而出,这使得他整个人的气息在顷刻间变得更加的暴烈凶猛起来:浑身上下的肌肉完全是肉眼可见般的鼓胀起来,甚至还撑裂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彻底膨胀了一圈有余。 海尔耶斯的眉头猛然一皱。 此时的黑尔斯,身上的气势已经远超此前的状態,甚至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五阶血脉者的程度。 但海尔耶斯的攻击已经不好收招,此时也只能继续挺枪直刺。 “鐺一一” 金属撞击声,猛然响起。 却是黑尔斯抬起了左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海尔耶斯的长枪。 但几乎是在黑尔斯握住长枪的那一刻,一股气流便猛然在黑尔斯的掌心里爆发而出,震开了黑尔斯的左手,让海尔耶斯的长枪得以顺利收回,不至於落入黑尔斯的掌中。 “你真该死啊!”黑尔斯发出了嘶哑的怒吼声,“你让我这些年里辛苦收集到的力量,又一次浪费了!我一定要把你彻底撕碎!” 恶魔血统里,四阶【恐魔】的晋升方式与其他血脉晋升方式有著很大的不同之处。 因为这个血脉的普升並不是单纯的提高体內的血脉浓度就行,而是需要收集然后积蓄大量的负面情绪力量,之后再在服用五阶血脉药剂的情况下,一口气將这些积蓄的情绪力量彻底引爆,让两股不同的力量情绪在自己的体內碰撞、匯聚、交融。 之后如果成功了,那么就会普升到五阶。 而如果失败了,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以后可言。 黑尔斯前后歷经数十年,结果每一次都功亏一簧,不得不在危急情况下引爆这股力量,从而获得翻盘的机会。 这一次,是他距离五阶最近的时候,但最终他却还是不得不引爆这股情绪力量一一因为他很清楚,面对海尔耶斯这种血脉者,一旦落入下风的话,那么他就很难再获得主动权。所以既然迟早都必须要激活这股力量来逆转局面,那么现在激发当然要比等之后彻底落入下风、身上有多处伤势再来激发要好得多。 “吼一一” 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响彻起来,黑尔斯仿若失去理智的凶兽魔物那般,快速朝著海尔耶斯冲了过来。 海尔耶斯的眼神微微一凝,身形骤然向后一跃。 一股凌厉的拳风瞬间从他的面前擦掛而过,空气里竟然接连响起了数声音爆震盪。 但一拳掠过后,黑尔斯却是发现了自己的收拳动作突然变得僵硬生涩起来,就好像生锈一般, 有了几分不便的感觉。 而且不止是左拳,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各处关节似乎都如此,整个人突然就有些难以行动,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阻碍。 黑尔斯迅速反应过来,转头凝视向海尔耶斯。 他的瞳孔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生了某种转变:瞳仁突然变成了紫色的竖瞳,原本眼白的部分也像是充血一般迅速变红,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头怪物了。 但完成了这种转换之后,黑尔斯却是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体的各处关节部位:手腕、手肘、肩膀、膝盖、脚踝等等,突然都被大量如同蛛丝一般的丝线缠绕著。而也正是这些收紧了的丝线,所以才使得黑尔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生锈了一般,变得不再灵活起来。 “风丝——” 西境黑鹰齐格尔家族的血统,是被称为【暴风鯨】的八阶血脉。 这个血统晋升路线是一阶的【风蜘蛛】、二阶的【戏风飞虫】、三阶的【鸣风雀】、四阶的【游空鯊】、五阶的【裂风鹰】、六阶的【掠空飞蟒】、七阶的【四翼羽蛇】,然后才是八阶的【暴风鯨】。 这条血脉在八阶之前,曾被灵殿称讚为无比接近【风】的本源海尔耶斯目前的血脉是四阶的【游空鯊】,其血脉能力是【风暴重击】。而【鸣风雀】带来的则是【气流旋壁】。 一阶的【风蜘蛛】是【捕风丝】,二阶【戏风飞虫】则是將【捕风丝】的能力普升为【风丝提线】。 现在缠绕在黑尔斯身上的,便正是【风丝提线】。 这是完全以气流高度凝聚形成的无形丝线,具有极强的切割能力,但在韧性方面的效果却几乎不存在。所以通常在齐格尔家族的攻击手段里,都是以【风丝提线】进行设伏,引诱敌人自己中招后,利用这种血脉能力的切割特性將敌人绞杀撕裂。 海尔耶斯的目的,当然不是利用【风丝提线】对黑尔斯进行缠绕和捆绑了。 可这种几乎什么都能够切割绞碎的【风丝提线】此时缠绕在黑尔斯的身上时,却並没有如海尔耶斯所预料的那样將其彻底绞碎成一堆的碎肉,反而仅仅只是起到一个阻碍缠绕的效果而已,这就让海尔耶斯感到万分的惊讶了。 可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几乎是在黑尔斯识別出了这些丝线的那一瞬间,他的力量就迅速再度激增,身形猛然挣扎著动了起来,那无数缠绕在他关节部位上的这些丝线,顿时就如同被崩断的丝线那般,一根接一根的直接断裂。 儘管崩断了的这些【风丝提线】都切实的对黑尔斯造成了一定的割伤,可还不等伤口处流出血液,从黑尔斯身上冒出的那些丝丝缕缕黑色烟气,就已经迅速的修补了这些伤口,让他看起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下一秒,黑尔斯猛然冲向了海尔耶斯的身旁一一不仅是力量获得了激增效果,显然速度也是一一然后一拳就將海尔耶斯彻底打飞出去! 第262章 81. 听我说,朋友 第262章 81. 听我说,朋友 海尔耶斯被黑尔斯一拳打飞出去,接连撞翻了十数棵大树。 但他倒飞落地后,却也是迅速起身,然后纵身朝著旁边一跃,躲过了隨后而来的又一次攻击-只见一棵巨树被直接连根拔起,然后就被黑尔斯远远的投掷过来。 若不是海尔耶斯躲闪得足够快,这棵被投掷过来的巨树必然又会让他再次受创。 但哪怕他躲开了这棵巨树的投掷,但地面隨之传来的剧烈震动声却也是在迅速逼近。 海尔耶斯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瞳微微泛起一圈淡绿色的光晕,有气旋迅速在他的五指间环绕起来,他迅速低喝一声。 剎时间,无数无形的淡绿色气流便迅速缠绕而起,然后凝聚出了一条条如同蛛丝般的丝线,毫无规律、毫无预兆的密布在海尔耶斯的前方空地上。 但这对於其他人而言是无形的丝线,落在黑尔斯的眼里却並非是无形无跡的,反倒是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这些气流丝线一端仿若自虚空之中而来,然后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在他的面前和周身各处,此时甚至因为他的前冲惯性所带动,已经有不少的丝线缠绕到了他的身上,开始局限他的身形和速度。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身体素质能力不够坚硬的血脉者落入这种情况下,早就已经被这些气流丝线当场切割绞碎了。 可对於黑尔斯而言,纵使这些丝线的確拥有能够伤害他的效果,可影响却不足以致命,所以黑尔斯根本就无所畏惧,而是毫不犹豫的继续的朝著海尔耶斯衝锋。 在他看来,自己之前能够挣断一次这些丝线,那么自然也就可以挣断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缠旋!” 但海尔耶斯却是握紧了长枪,迅速起身的同时,迅速暴喝一声。 下一刻,原本密布在海尔耶斯身前这片区域的所有气流丝线,顿时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那般,迅速的盘旋起来,全部缠绕到了黑尔斯的身上,项刻间就將他缠成了一个巨大的茧状物,並且这些气流风丝还在不断的向內绞紧,试图將黑尔斯彻底绞杀成碎肉块。 【千丝气流-风茧】! “呃啊” 受到了极其严重限制能力的黑尔斯,终干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些奇特的黑色烟雾力量的確能够迅速修復黑尔斯的伤势,但他需要承受的痛苦却也是丝毫不减的,而且这些黑色烟雾的力量明显也不具备恢復体能之类的效果,因此就算是黑尔斯无惧这些风丝的割裂伤害,但他该承受的痛苦却也是一点也不少。 眼见黑尔斯的行动受限,海尔耶斯此时也是迅速平举长枪,同时重心下沉,整个人摆出了一个突击的动作姿势。 下一秒,风暴骤起。 海尔耶斯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地面上只有一个陡然间炸陷的巨坑,腐土喷飞了足有十数米高。 “噗哧” 裂帛声紧接著响起。 陡然消失了的海尔耶斯,又陡然出现在了黑尔斯的面前,他手中的长枪直直的贯穿了黑尔斯的身躯只是本该是直接瞄准了对方心臟而刺的这一枪,终究还是没能贯穿黑尔斯的心臟。 因为就在长枪即將入体的那一瞬间,黑尔斯终究还是挣脱了由无数气流丝线缠绕而成的这个巨大风茧,然后在千钧一髮之际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所以海尔耶斯的这一枪便这么擦著黑尔斯的胸腹贯穿而过:儘管狂暴的气流隨著长枪的枪身在贯穿黑尔斯的时候,也在他的身体处炸开了一个狰狞的洞口式伤口,但却依旧没能伤到黑尔斯的心臟。 对於【恶魔】血统的血脉者而言,心臟和大脑才是真正的致命要害。 换了其他类型的血脉者要是被海尔耶斯的这一枪刺中,不说是否命中要害,仅这个破损的伤口就已经足够致命了。但对於像黑尔斯这样的【恶魔】类型血脉者而言,只要他的心臟和大脑没有破裂,那么在他的力量彻底耗尽之前,哪怕再严重的伤势也都不算真正的致命。 所以,这狰狞可怖的伤口才出现不到两秒,就已经是开始肉眼可见的迅速修復了。 甚至就连伤口內的臟器、骨骼,也都在那些黑色烟雾般的奇特力量缠绕下,开始迅速的修復、 增生。 而海尔耶斯,却是在这一枪贯穿了黑尔斯的身体那一瞬间,隨著黑尔斯挣脱了气流蚕茧后,就被黑尔斯反手一拳再度正中胸腹的位置,整个人喷吐出一口血的被直接轰飞出去。 黑尔斯更是一把拔出了那杆贯穿了自己身体的长枪,反手猛然再度投掷而出,便贯穿了海尔耶斯的肩胛骨。 但海尔耶斯却是露齿一笑,猩红的血液已然將他的牙齿染红,这也使得海尔耶斯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可怖。 他伸手將贯穿了自己左肩肩胛骨的长枪拔了出来,依旧坚挺的站立起来,再度直视著黑尔斯“你的力量快耗尽了吧。” 黑尔斯暴怒的情绪开始渐渐平復,丟失的理智再一次逐渐恢復。 此时闻言后,他也只轻蔑一笑:“但杀死你已经足够了。” “是吗?”海尔耶斯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同时握紧手中的长枪,“我觉得再来一次的话,你可能就恢復不了了。” 相比起之前的情况,黑尔斯原本那膨胀了一大圈的体型已经开始渐渐像是缩水般的变小,那狰狞可怖的身躯也不再如此前那般雄壮,差不多恢復到了原先的状態。 对於已经在奥斯帝国的环境生存了不少年的海尔耶斯,如何会不知道眼下黑尔斯这种状况意味著什么呢。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黑尔斯此时那股无限接近五阶血脉者的气息,已经开始迅速滑落,甚至都快和海尔耶斯持平了。 海尔耶斯的左手查拉著,明显已经无力再举,但他的右手却依旧完好。 儘管单手持枪会让他的一些能力无法发挥,但此时眼见胜利的曙光落下,海尔耶斯的必胜信念也被迅速激发起来。 只要再来一次! 就算不能杀了黑尔斯,他也有信心能够將黑尔斯逼退! ==.. 一阵轻微但却迅疾的脚步声快速响起。 去而復返的佐罗再次来到阿契斯的身边。 此时阿契斯已经因为伤势而彻底昏迷过去,完全陷入到了一种毫无防备的状態。 佐罗快速的环视了一眼周围,然后又望了一眼远方突然响起的剧烈轰鸣声,苍白的脸色却並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刚才转身离开的时候,其实已经料定了阿契斯不可能活下来,因为四阶血脉者的战斗余波足以將周围上百米的范围內的区域都给彻底毁灭,这几乎已经是所有血脉者皆知的结果。 但佐罗怎么也没有想到,黑尔斯居然会那么快就被逼退引走,以至於阿契斯居然只是昏迷未死,所以他才不得不回来。 內心略作犹豫了一番后,佐罗便立即將阿契斯抬了起来。 相比起直接杀死阿契斯而言,佐罗同样也希望从阿契斯这里得知为什么对方能够识破自己的血统身份。毕竞这事牵连极大,他必须得儘快弄清楚,阿契斯能够识破自己的家族血统身份,还有伊莎贝拉那边无形者的偽装的这份本事到底是他的血脉能力效果,还是他们索德贝尔家族的特殊本事。 只是。 当佐罗抬起阿契斯还没有走出多远时,便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来者完全没有丝毫掩饰自己动静的意思一一在海姆尔森林这种地方,虽然踪跡不可能掩盖得住,但如果只是想要小心靠近的话,那么以地面这种类似於腐土般软土地质,其缓衝和吸声是绝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所以如果有声响发出的话,那么要么就是来者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要么就是对方的力量已经大到了无法掩盖的程度。 佐罗迅速拋下阿契斯,转身面向发声源。 不过在看清来者后,他苍白的脸色便也迅速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亚卡.索德贝尔阁下吧。” 来者正是晚了一天时间从营地出发,稍稍落后於阿契斯的亚卡。他和海尔耶斯一起同行,然后在海姆尔镇发现了一些异样状况后,便猜想到了这片地区可能会有危险,而且到处找不到阿契斯进入海姆尔镇的踪跡,两人便迅速离开了海姆尔镇开始往海姆尔森林这边过来。 结果当他们发现了一批已经死亡的奥斯帝国猎犬士兵时,两人终於意识到了不对劲,干是海尔耶斯便立即先行一步的迅速闯入海姆尔森林。而没有海尔耶斯那么快的速度和爆发力的亚卡,也终於在此时赶到了阿契斯的这边,只不过他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佐罗的踪跡,但在看到阿契斯的身边並没有魔剑时,他便迅速选择先拿回魔剑后,才出来阻拦佐罗將阿契斯带走。 只是,当他看到阿契斯那条断腿时,他的神色还是显得格外的愤怒。 “请允许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佐罗伸手抚胸,然后朝著亚卡微微躬身行礼,“在下是佐罗,佐罗.安格里曼.斯佩尔子爵,黑博纳伯爵的次子。” 来自於奥斯帝国传统贵族的致意礼节行完,抬头面向亚卡的佐罗脸上笑意依旧。 看著佐罗的微笑,亚卡內心的怒火却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减弱,他觉得佐罗的笑容非常真诚友善,或许他刚才想要抬走阿契斯只是为了救助他,虽说之后將阿契斯拋落的动作不太优雅,但这也有可能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亚卡对佐罗的敌意,在这一瞬间近乎於彻底消失。 而看著亚卡的神色变化,佐罗的笑意也变得更加明显和友善了:“听我说,朋友。我们或许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不过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儘快將阿契斯送走,毕竟他现在的腿伤很严重,如果不儘快治疗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变病子了,所以——你觉得呢?我的朋友。,“你说得对。”亚卡看了一眼阿契斯,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必须儘快救治阿契斯。” 佐罗点了点头:“听我说,朋友。——现在先別管那么多了,带著阿契斯儘快跟我离开,相信我,我的朋友,我能救阿契斯。但前提是,你必须相信我,我的朋友。“ “你——说得对。”亚卡再度点头,然后开始走向阿契斯,“我会相信你的。” 佐罗脸上笑意更盛。 但越是如此,他的笑容带给人的感觉便越是真诚、友善,很让人心生敌意。 只是。 看著缓步靠近亚卡,佐罗却是眉头微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对了。” “什么?”看著突然开口说话的亚卡,佐罗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了一句。 但下一刻,他就瞬间意识到不对! 被他精神和语言暗示的人,绝不可能会突然开口说话。 “谁是你的朋友?” “噗哧” 佐罗感受到腹中绞痛,猛然低头一看,却是一柄长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而且更让他惊惧的是,他体內的血脉力量正在快速的流逝,而且流逝的方向,赫然就是亚卡手中紧握著的这柄长剑。 “你是觅食者!” 佐罗猛然抓住了亚卡的肩膀,但亚卡却是在这时猛然转动了一下长剑,强烈的剧痛瞬间就让佐罗的力量失衡。 “不,这是——” 佐罗脸上的惊惧之色很快就变成了骇然,他双手猛然抓住亚卡的衣领:“迪尔莫斯圣剑!— 你为什么会有迪尔莫斯圣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难怪,难怪你们会知道我的血统,也能够看穿无形者的偽装。” “你们,死定了!” “那就不劳你在这里费心了。”看著佐罗的尸体迅速乾瘪起来,亚卡拔剑而出的同时,也不忘了点燃自己的血脉能力,將他的尸体迅速引燃。 可哪怕被炽热的黑色烈焰所吞噬著,但佐罗却依旧放声大笑著:“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哈哈哈哈哈!” > 第263章 82. 覆灭 第263章 82. 覆灭 “砰一又是一声剧烈的震盪碰撞声响之后,两道身影从碰撞处迅速分开。 一道身影滑退了十数米后,便终於停下身形。 腐质地面上有著两道渐渐併拢合一的清晰拖痕一一这道身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深埋在了地下。 而另一道身影,则足足倒退了近三十米后才终於堪堪停下身形。 但不同於前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之所以倒退这么远的距离,纯粹是因为他的身边有著大量的气流缠绕著,双腿並未立足於地面,因此在彻底卸掉那股冲盪作用力之前,他很难停下身形。 不过这一切,也確实是海尔耶斯想要的结果。 他的右手反握长枪,然后摆出了一个投掷的姿势,周围的气流迅速开始变得狂暴起来。 而隨著这些气流迅速的匯聚到他手总的这杆长枪之上,整柄长枪看起来竟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那般,狂暴的气流甚至引动得空气都仿若扭曲一般的產生了诸多撕裂。 黑尔斯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曾有幸经歷过那场导致齐格尔家族彻底没落的最后大战,亲眼看到过此前那位齐格尔家族的老家主就是以【风暴鯨】的血脉之力,將最后的毕生之力匯聚於长枪之上,然后投掷出那近乎於撕裂天地的破空一击。 那一枪的结果,就是让当时奥斯帝国负责泰瑞拉王国战事的最高指挥官当场身死一一与齐格尔家族的老家主一起同归於尽。也因此后来战事才会转交到【鲜血公】和【不落要塞】两位大公的手上,由他们来继续负责针对泰瑞拉王国的入侵作战。 所以此时看到海尔耶斯的这一枪,黑尔斯自然也是感到一丝的惊惧。 他知道海尔耶斯不过只是四阶的实力而已,想要施展这一枪的確是属於比较勉强的情况。但要知道,他的实力也同样只是四阶而已,因此在面对这一枪的攻击,自身是否真的能够撑过去,黑尔斯的信心也確实不足。 但海尔耶斯可不会去想那么多。 他的双眸已经彻底变成了深绿色,狂暴到了极致的气流甚至都已经不再是无形之物,而是渐渐变成了有形有质,浅绿色的强风都已经开始將整柄长枪沁染成了如同翡翠碧玉般的翠绿色光华。 下一秒,海尔耶斯握紧长枪。 翠绿色的气流爆涌而出。 只见海尔耶斯的右手、右臂,顷刻间就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开始进裂的瓷器那般。而从这些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更是刚一离体的那瞬间就散作一丝红烟一一由少至多,血色的红雾已经开始与翠绿的气流相互结合,然后又被强大的气流压入到了长枪內。 本该如翡翠般的碧玉色长枪,也渐渐开始多了几抹鲜红。 下一瞬,承受不住长枪那股恐怖之力的海尔耶斯,终於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一抹绿色,在夜色里绽放而出。 所见即至! 黑尔斯几乎是才看到海尔耶斯做出了投掷的那个动作瞬间,他就已经感到了胸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到了一般,体內仅存著的那最后一丝力量顷刻间便完全失控般的爆发而出。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他的视野已经被一抹碧绿所覆盖,唯一仅剩的感知,就是胸口处的剧痛:血肉被炸碎,狂暴的力量毫不停歇的冲入了他的体內,然后开始破坏他的骨头、臟器,乃至他身体的一切。 几乎可以说是在不断的抽筋剥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但另一方面,他体內仅存的那股力量,却也在飞快的修补著他的身体。甚至因为长枪贯穿的破坏力太强了,力量的散溢速度极快,已经无法让这股力量慢慢修补,所以连带著黑尔斯体內的这股力量也开始变得粗暴起来。 一股破坏,一股修復,两股截然不同性质的狂暴力量以黑尔斯的身体作为战场,不断的拉锯衝撞著,这无疑是极大的加大了黑尔斯的痛楚。 而这时,剧烈的轰鸣炸响才紧隨而至! 但真正令人心惊的,却是隨著轰鸣声渐渐减弱、碧绿色的光芒渐渐消散时,一道足足超过三百米以上的中空通道才清楚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狂暴的气流所形成的衝击,在海姆尔森林里撕出了一条直通森林之外的通道。 这条通道,直径足有五十米:凡是处於这个范围內的所有树木,全部都已经化作了粉,甚至就连地面也被犁出了近十米深的深坑。 海尔耶斯的左手也查拉下来。 他的双手近乎於全废,尤其是刚才持枪的右手,伤势比起左手要严重许多,整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伤痕,但诡异的却是上面已经不再有血液滴落。他的脸色无比苍白,呼吸也变得非常的轻微,视线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浑身上下几乎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此时此刻,他却始终坚持著,睁眼看著位於三百米外,那已经是处於海姆尔森林外的一端: 黑尔斯的身体此时便跪倒於地的直立在那。 那柄碧绿如玉却又带著几缕红丝的长枪,又一次贯穿了他的胸腹位置,就好像是將他钉住了一般。 但很快,海尔耶斯终於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黑尔斯抬起一只手,然后又一次拔下了那柄贯穿自己身体的长枪。 只不过这一次,他胸口处的这处伤口却並没有像之前那般开始修復,很显然他体內积蓄著的所有的力量终於是彻底耗尽了,甚至就连他的心跳也都开始变得有些无力。 此时如果透过他胸口处的伤口看进去,其实就能看到,黑尔斯的心臟也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甚至伴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动,都有鲜血从上面的伤痕处沁流而出。 可儘管伤势如此严重,但黑尔斯却是知道,自己撑过来了。 他没死! 强行挣扎著起身,已经恢復成原本模样的黑尔斯轻轻咧嘴一笑。 海尔耶斯看不到黑尔斯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却是知道,黑尔斯没死,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他死了。因为他已经將全身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刚才那一枪的攻击上。所以这一枪没能杀死黑尔斯,那么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力量的他就算没有因此而死,他也绝对逃不过黑尔斯的报復。 毕竟,如果换了是他的,他哪怕伤得再怎么严重,他也已经会坚持著拖著最后的一丝力气去把敌人杀死。 “可惜了—— 海尔耶斯轻嘆了一声,然后终於昏厥倒地。 黑尔斯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然后开始拖著自己的身体朝著海尔耶斯缓步靠近。 正如海尔耶斯所预料的那般,当他最后一击没能杀死海尔耶斯的那一刻起,那么他就死定了。 因为黑尔斯也同样不可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不管是处於报復虐杀,还是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一名重伤昏迷的四阶血脉者这份吸引力,还是太大了,尤其是海尔耶斯还是齐格尔家族的最后一名族人。 但黑尔斯才刚走没有几步,他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又一道身影突然从森林的深处缓缓走出,然后站在了海尔耶斯的身旁。 这道身影的气息非常凝实,这明显已经是无限接近於三阶巔峰的状態,属於隨时都可以向四阶发起衝锋的程度。不过很正让黑尔斯感到心悸的,其实並不是对方此时那浑厚凝实的气息,而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炽热如火的气势,这一切都表明了对方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对方的状態是完整的! 而只看对方手上拿著的武器,黑尔斯就已经猜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亚卡.索德贝尔。 他的手上拿著的是一柄泛著红光的战弓。 黑尔斯心中惊骇。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到现在没有看到佐罗的身影。 不同於其他人不知道佐罗的能力一一儘管黑尔斯也不清楚佐罗的具体血脉到底是什么,但他却是知道,佐罗所具备的特殊能力是能够通过语言和精神的暗示让血脉位阶不如他的人都听命於他。 而他们此前也正是凭藉著这样的手段才能够带著一小股部队扎根於敌后:海姆尔镇上的镇民全部都是普通人,就连一名血脉者都没有,所以这些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反抗佐罗的操纵。 阿契斯.索德贝尔,是黑尔斯追隨佐罗家族这么久以来,见到的第一位能够正面无视佐罗命令的人一一其他任何知道佐罗及其家族背景身份的血脉者,都不会轻易直接和佐罗及其家族的人面对面交流,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佐罗的家族所暗算。 所以当此时黑尔斯没有看到佐罗的身影时,他的內心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甚至,他突然就明白过来一件事。 或许並不是阿契斯比较特殊,所以他才能够无视佐罗的语言暗示。 而是整个索德贝尔家族的人都如此特殊! 但很可惜,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把这份情报传递出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亚卡已经开始拉弓了。 “咻一一” 锐利的破空声,瞬间响起 第264章 83. 家族的意义 第264章 83. 家族的意义 “咳。咳咳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阿契斯的知觉开始渐渐恢復。 这个时候德莱斯急忙將一个水袋的壶嘴递到阿契斯的嘴边,於是阿契斯开始下意识的大口喝了起来。 片刻后,他的意识才渐渐变得清醒过来。 “德莱斯?———·我,没死?” “没有。”德莱斯看著神色苍白,嘴唇乾裂,但却依旧恢復了意识的阿契斯,终於鬆了口气,“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昨天才刚退的烧。—-先別说话了,先再喝点水,我去给你盛碗肉汤。” 阿契斯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情况,他尝试著想要伸腿,但才刚一动,强烈的剧痛感就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甚至这股极其强烈的痛楚让他连水袋都拿不住。 “別动!”德莱斯发现了这一点后,急忙来到阿契斯的身边,將他扶好。 “你的膝盖和脚踝骨关节都已经粉碎,碎骨阻碍了你的恢復,所以想要痊癒必须要將这些碎骨都取出来重新拼好。”德莱斯沉声说道,“这是亚卡阁下说的。“-所以你的情况並不算特別严重,只是短时间內没办法恢復而已。” “我三叔?”阿契斯听到这个名字时,楞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海斯阁下呢?” 他有些零碎错乱的记忆,此时也终於开始渐渐恢復过来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以为就要死了,却没想到海尔耶斯居然来救他的,他似乎还和海尔耶斯说了什么。但此时不见海尔耶斯的身影,於是阿契斯便急忙开口询问起来。 只不过,不等德莱斯开口,阿契斯就已经看到了海尔耶斯的身影。 “海斯叔叔!”阿契斯心中顿时一急。 “別急,海斯阁下没死!”德莱斯猜到了阿契斯在想什么,於是急忙开口说道,“不过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左侧肩肿骨粉碎性骨折,同样需要切开创口进行拼整。不过最严重的,其实是右手的伤势具体我也不清楚,亚卡阁下也没说什么,但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海斯阁下,常规的治疗手段显然都不起效果。所以除了矫正外,还需要想办法联繫到埃里克阁下。” 血脉者的恢復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对於很多普通人而言几乎可以算是致命伤的伤势,对於血脉者而言却不过只是康復期比较长而已一一只要不是真正的命中要害部位,哪怕就算是一阶血脉者都不那么容易死。甚至对於【恶魔】 血统的血脉者而言,只要不是脑袋被打碎,或者心臟被摧毁、脑子被摘了,哪怕是常规意义上的致命伤,他们也都可以恢復。 所以不管是阿契斯还是海尔耶斯,虽然此时看似伤势相当惨烈严重,甚至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可能会落得残疾的下场,但如果有治疗者的话,那么只要把伤口切开重新进行一遍矫正的话,彻底痊癒的机率还是非常大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对於一个血脉者贵族而言,是否有一名治疗者效力,这就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一一卡塞因家族也正是因为有了埃里克的加入,因此才能够招揽到更多的血脉者愿意为卡塞因家族效力。 “我三叔呢?!” “他先行一步赶往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寻求支援了。”德莱斯开口说道,“你和海尔耶斯阁下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太方便背著你们上路,所以只能让你们留在这里休息,由我来负责照顾你们阿契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內心轻嘆一声,认为自己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此时重新回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阿契斯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以及有些傲慢了。 因为他明知道那几个卡塞因家族的人非常自大,和自己的关係並不和睦,所以他们对於自己的命令和要求必然会阳奉阴违,尤其是在自己落了对方面子的情况下,他们私自前往村镇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可他却自大的认为自己能够镇压住对方,选择了继续带著对方几人一起上路。 他当时最正確的做法,应该是和对方分道扬才对。 之后发现了他们的確去了村镇的行为后,他当时应该直接將两人都杀死的,而不应该让其中一个离开。 阿契斯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叫佐罗的人会提前出现在自己前方拦截自己,很大可能就是当时他放那名卡塞因家族的草包离开后引发的恶果。 反思著自己的两次失误,阿契斯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腿。 这一次的教训,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而且因为有埃里克在,他的这个代价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但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可以如此,那是因为自己的二叔和三叔在过去这十来年里,靠著替卡塞因家族卖命和低头才能够拥有今天的地位以及所应有的尊重,而这里面涉及到的其他方方面面权谋爭夺,那更不是他所能想像的。 所以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血脉者家族后代呢? 那么今天的这个教训,是否就等於彻底宣布自己的血脉者之路被彻底断绝了呢? 阿契斯猛然紧双拳。 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索德贝尔”这个姓氏的沉重一一他並不是天才,甚至天才如卡塞因家族的明日之星伯顿,都因为一次大意而身陨。所以他能够像今天这样在犯了错误后还能活下来,甚至有机会能够吸取教训、总结经验,那不是因为他的运气足够好,而是已经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了。 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替他们家族爭取到了一次阶级跃升的机会。 而他的二叔和三叔,甚至包括他的祖父,则为他们家族爭取到了一次立足的机会。 他们的付出,才终於为“索德贝尔”换来了下一代人的成长空间与时间。 所以,阿契斯此时不由得开始认真的思考。 自己又该为“索德贝尔”这个姓氏带来什么样的荣誉呢? “阿契斯?”德莱斯看著一脸沉默的阿契斯,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契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摇头,“我只是在想,之前我可能太过仁慈了,以至於差点害了你。不过以后我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了,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就应该更加果决一些。” 德莱斯闻言,便知道阿契斯说的是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瞬后,才轻轻嘆了口气:“说实话,我其实没想到你会动手杀了波多斯的。我原本以为最多就是教训对方一顿而已,毕竟他可是卡塞因家族的家族成员。-儘管他不算是卡塞因家族的嫡系,但怎么说也是卡塞因家族的远亲血脉。” “远亲血脉?”阿契斯望了一眼德莱斯,“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的未婚妻是卡塞因家族的第四代旁系成员?” “哈?”德莱斯突然愣住了。 卡塞因家族拥有如今的地位,全靠维森侯爵当年的拼搏。 因此,如果要说卡塞因家族的正统性,那么必然就是维森侯爵的四名儿子,而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孙子,才是卡塞因家族的嫡系成员。当然,隨著莫妮卡的继任,作为第三代嫡系血脉子嗣的安洁莉娜自然要归属到旁支,而如今真正可以算说卡塞因家族嫡系的第四代成员便仅有奥蕾莉雅一人而已。 但按照嫡系、旁支、远亲等关係划分,安洁莉娜的身份地位可要比波多斯更加高贵一一甚至,比起勒菲尔、罗尼等人的身份都要高贵。但很可惜的是,因为安洁莉娜的出身原因,所以卡塞因家族里没有几个人真的认可她的血亲地位身份,这也就导致了安洁莉娜多少显得有些不太爭气。 “而且。”阿契斯嘆了口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弟弟—·利亚姆那傢伙,可能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什么意思?” “他的未婚妻是莫妮卡侯爵的女儿,还是长女,真正的卡塞因家族嫡系成员。”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德莱斯的脸色显得非常怪异。 不过这也难怪德莱斯会这么想,毕竟在过去一起相处的这一年多来,他就没听阿契斯谈过自己家族的事,甚至连他有个弟弟的事,他都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 但此时,阿契斯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人生目標。 如此又过了四天后,亚卡终於带著一群人赶了过来,並且成功的和阿契斯、海尔耶斯完成匯合,將他们两人都抬到了马车上,换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一些环境。 在这四天里,阿契斯的血脉能力的確是发挥了非常强大的恢復效果,除了他的右腿没办法恢復后,阿契斯其实已经能够单脚站立了。但相比起阿契斯的恢復速度很快,海尔耶斯的情况就显得糟糕了许多,儘管他的高烧在两天就消退了,但他人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甚至因为环境因素导致,海尔耶斯已经出现营养不良,甚至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了。 幸好亚卡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过来营救阿契斯几人的时候他还带了几名药师过来,同时也准备了大量易消化的流质食物,这些都是为了海尔耶斯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意外情况所准备的。 “三叔,你要去哪?” 躺在临时特別改造的马车上,阿契斯看到亚卡並没有打算隨队伍一起返回,不由得问道。 “我必须得回去。”亚卡沉声说道,“这一次我和海尔耶斯之所以比你们晚了两天出发,其实就是我在第三战区那边进行了一次临时侦查任务,然后我们发现奥斯帝国的动向有些不太正常。亚姆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让海斯和我一起返回的。现在敌人都已经渗透到后方来了,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亚姆。” “但是—” 亚卡拍了拍阿契斯的肩膀,然后將一封信塞到了阿契斯的衣服里:“没外人在的情况下再看,而且必须让你祖父和辛迪都知道。我把从佐罗那里获得的情报都写下来了,以防止我出了意外后这些情报线索都丟失了。” “三叔!” “再说了,你和海斯的情况也不好拖延,我必须赶回去让埃里克动身回来给你们治疗。”亚卡笑了笑,“你已经长大了,也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如果我和亚姆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只能靠你了。毕竟你祖父断了一臂,血脉之路已经断绝了,他唯一能传授给你们的就只有他的人生经验了,所以別怪我给你太大的压力,在辛迪成长起来之前,索德贝尔家族就只能靠你了。” “別忘了,你我皆是护剑者。” 亚卡最后拍了拍阿契斯,然后將魔剑留在他身旁,转身牵著马就踏上了和队伍相反方向的道路 第265章 84. 局势未明 第265章 84. 局势未明 “出事了。” 正在政务厅內处理公务的安妮,看著突然被推开的房门,还有一脸急色走进来的莫妮卡,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辛迪又闯祸了?她今天又把谁打了?” 两天前,因为辛迪撞见了罗尼对安洁莉娜的语言嘲讽和羞辱,於是她当著许多人的面直接把罗尼给揍了一顿。不过相比起辛迪的那些同龄人,十四岁的罗尼体格明显要健硕一些,因此他自然也就耐揍了一些,甚至还成功反击了辛迪好几下,但无奈不敌辛迪那怪物般的身体素质,所以最终落得一个脑震盪昏迷的下场。 然后就是昨天。 勒菲尔气势汹汹的想要为自己的小弟罗尼报仇,但他深知辛迪的身体素质不能以十岁孩子来看待,所以他其实並没有打算对辛迪动手,只是想以语言来打击辛迪,並且试图给辛迪定下一个五年之约。 在勒菲尔的构想中,等五年后辛迪成功觉醒血脉时,他都已经是二阶血脉者了,到时候他自然又能用“等辛迪达到二阶再来履行这场迟来的决斗”为藉口继续拖延,让辛迪一直都活在追逐他的脚步,从而达到打击並且羞辱辛迪的目的。 但让勒菲尔没有想到的是,辛迪根本就没打算按照勒菲尔想的那样来做,不仅当场拒绝了,还反过来羞辱勒菲尔不像个男人,反倒像个怂蛋,然后就直接动手把勒菲尔也给打了一顿。 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成功的躺在了医疗所那边,至今还没甦醒,辛迪的行为,当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其中就有不少卡塞因家族的旁支和远亲成员。但这些人的抗议与不满,自然全部都被安妮和莫妮卡给压了下去,在她们的眼里,辛迪可要比勒菲尔和罗尼这两个废物强得多了。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辛迪能够轻而易举的打贏了罗尼和勒菲尔,所以才让莫妮卡更加关注起辛迪,然后她才意外的发现,辛迪的身体素质远超同龄人,甚至很可能连一般的见习骑士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要知道,所有骑士必然都是血脉者,而能够成为见习骑土的,指的便是那些已经成功觉醒血脉,但只是因为血脉之力还不够稳定,所以还暂时处於普通人与一阶血脉者的模糊界限。但这可不代表普通人就能够打得过见习血脉者,毕竟后者仅仅只是血脉之力还没稳定,暂时无法自主控制血脉之力而已,可不是说对方的体內就没有血脉力量。 而罗尼和勒菲尔,虽然还不算见习骑土,但以他们的年纪能够学习的各种技巧和知识自然也要比其他孩子更多,毕竟他们多了最少两年以上的学习时间。而根据卡塞因家族以往的经验判断,在某些特定场合和情况条件下,像罗尼和勒菲尔这样接受过严格教育培训的人甚至不一定会输给见习骑士。 所以辛迪能够凭藉身体素质压制住这两人,其能力状態也就可想而知。 莫妮卡甚至认为,这或许才是索德贝尔家族在辛迪才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指定让她成为索德贝尔家族下一代家主的原因一一波旁遗脉竟是恐怖至此! 所以当今天看到莫妮卡如此神色凝重的推门而入,安妮才会面露无奈之色:“看你的样子,辛迪这次把人打得有点严重?是哪位卡塞因家族长老的孩子吗?” “不是。”莫妮卡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一副表情?”安妮有些不解,“不过说起来,现在知道辛迪的危险性后,应该也没有人敢来找她的麻烦了?而且和她同龄的那些孩子,现在也对她服服帖帖的,如果他们”...” “不是辛迪的事情。”莫妮卡不等安妮说完,就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是红鹰领的事。” 安妮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了。 能够让莫妮卡头痛的事情,无非就那么几件,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事、红鹰领商会私下勾结垄断物资的事、鹰首领在失去长老会的高压下陷入的糜烂问题,以及最最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关係到红鹰领未来十数年发展的核心问题:卡塞因骑士团的组建问题。 现在关於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的事已经基本尘埃落定,整个长老会都被莫妮卡以雷霆之威直接解散了,迪恩.塞亚这位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长甚至还留在鹰首领那边处理领地的糜烂和混乱问题。而因为这两件事的迅速解决,所以连带著红鹰领商会私下垄断物资的事情也都得以顺利解决。 那么唯一剩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骑士团的组建出问题了?” “比这更麻烦!”莫妮卡沉声说道,“前线出问题了。” “我从前线召回的九人,只有两个人回来了。” 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你的侄子,阿契斯断了一条腿。德莱斯幸运的躲过了一劫,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至於其他的七人,已经全部都死了。” “怎么回事!?”安妮顿时就露出了一脸心惊的神色。 “奥斯帝国的人绕过了南境军的防线,成功封锁了加里斯领和我们红鹰领之间的通道,根据亚卡的猜想,海姆尔镇应该已经被奥斯帝国的人占领了,所以只要他们愿意的话,海姆尔森林就会被彻底封锁,我们这边恐怕已经没办法把任何物资输送过去了,现在不仅是我父亲、亚姆他们所负责的第三防区,恐怕就连南境军那边,也都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亚卡的猜想?”安妮愣了一下,“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在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莫妮卡微微摇头,“他去战爭要塞那边调动了一支部队赶往海姆尔森林进行人员的救援工作,同时也写了一封信件回来警告我们。根据信件的从水路传递过来的速度来看,他送出这份情报的时间应该是在四天前,而阿契斯他们在海姆尔森林遇袭的时间,应该是在一周前。” 安妮听到亚卡现在人正在拜约尔领,內心便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亚卡的情况。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第一时间给迪恩骑士长送一封信过去了,他会带领卡塞因家族庄园那边最后的士兵赶过来。同时我也派了一支护卫队去把阿契斯和另一名叫海斯的人护送回来,毕竟如果真的战事再度爆发的话,拜约尔领那边太过靠近战场了,完全不利於他们的养伤。” “我会让舒恩斯將宝石领那边剩余的可动用兵力全部调派过来,並且立即给辛西婭写一封信,她知道该怎么做的。”安妮立即就反应过来,於是急忙开口说道,“如果运输线真的被截断了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筹集到的物资资源,应该足够再坚持半年左右这对於我们而言大概可以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儘管红河领那些商会接连不断的为了自证清白,不仅进入了內卷模式,甚至还將相当一部分偷偷囤下来的物资都献给了莫妮卡,这才使得莫妮卡在过去一年里能够向前线源源不断的供应著大量的物资。但实际上,因为此前在拜约尔领打的那场主要大战,所以拜约尔领今年的粮食肯定无法像往常那般满足。 根据安妮的初估,大概將会有二分之一的缺口。 哪怕针对整个红鹰领一一包括了密林领和红土领等一一进行强征筹集,也大概还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缺口。 所以如果能够再拖上半年的时间,让拜约尔领重新恢復生產发展的话,那么他们就真的能够度过眼前粮食物资短缺的问题。这一点才是安妮为什么会说是好消息的原因。 “没用。”但莫妮卡却是很快就摇了摇头,“一旦加里斯伯爵领那边守不住的话,南境军继续往南方这边打过来,拜约尔领必然又会成为主战场,我们过去一年里做的那些努力就彻底白费了。事实上,南境军那边也清楚后路在哪,所以他们才会像一颗钉子那样的钉在罗里兰领。” “但没想到,前线这一年多不断传递迴来的消息,实际上却是奥斯帝国的障眼法,他们成功的绕过了防线,直接卡住了我们的后勤运输和支援路线。然后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明显是准备等到关键时刻,再给予前线的南境军最致命的一击。但现在他们却是意外暴露出来了,所以我觉得沉寂了快一年的战爭,马上就又要爆发了。” 安妮的脸色此时也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她对军事方面的了解並不深入,所以灵敏度自然也要有所不及,但此时经过了莫妮卡的明说后,她也终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奥斯帝国这是打算组建包围网?” “不是打算,而是已经组建完毕了,他们接下来应该就是从四面八方发起总攻,將现在处於罗里兰领的所有泰瑞拉王国军队全部吃掉!”莫妮卡沉声说道,“我一会就要动身前往拜约尔领了,接下来红河领的事务就要由你来主持了,你必须儘快筹备出第一批物资然后送往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我打算先在那边组建防御阵线。” “我们不做驰援吗?” “我们现在没办法向罗里兰领进行任何军事支援了。”莫妮卡摇了摇头,“这是一场涉及到了六阶以上血脉者的战爭,而现在红鹰领唯一一位四阶血脉者还不在我身边,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这意味著,如果在海姆尔森林的对面有一位四阶血脉者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一路直接拿下拜约尔领、红河领,一直打到迪恩赶来支援为止。” “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仅有迅速构建一个防御阵地,做好一切最坏的结果。” “甚至前线的战爭,很可能早在我收到这份情报文件前,就已经爆发了。所以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如果我敢组织部队进入罗里兰领,哪怕就算是迪恩骑士长率领,也必然会损失惨重。” 听著莫妮卡的话,安妮也是脸色苍白难看。 她现在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亚卡已经回到了拜约尔领,没有捲入这场奥斯帝国针对泰瑞拉王国军的围杀歼灭战里, 第266章 85. 四日战爭 第266章 85. 四日战爭 事实上,正如莫妮卡所猜想的那般,这场奥斯帝国准备了近两年的作战计划,甚至在亚卡动身前往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寻求援军的时候,就已经爆发了。 但其实这场突然再度爆发起来的战爭,不仅泰瑞拉王国这边没有做好战爭准备,奥斯帝国的一方也同样如此。 海姆尔镇其实早在一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奥斯帝国的掌控中。 只不过负责敌后潜伏计划的是斯佩尔家族的佐罗.安格里曼.斯佩尔。 斯佩尔家族是黑博纳郡的统治者家族,虽然他们的家族爵位仅仅只是伯爵而已,但黑博纳郡却是位於黑曜石公国的直辖郡,其地位与奥斯帝国的常规行政单位级別不可同日而语一一三大公国不设州一级的行政单位,因此自然不会有侯爵家族,公爵家族以下便是郡级伯爵家族。因此哪怕斯佩尔家族仅仅只是伯爵家族而已,但在奥斯帝国所有贵族的眼里,他却是【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的嫡系派系,其家族利益与黑斯廷斯家族高度捆绑。 更不用说,黑博纳郡还是黑曜石公国里物產最为富饶的大郡之一,由此可见黑斯廷斯家族对其的偏爱程度。 很多人都以为,【鲜血公】威廉之所以重用斯佩尔家族,是因为他们对领地的治理非常厉害: 黑博纳都的民心凝聚力几乎比帝国王室的直辖州都要强。但他们却根本就不知道,斯佩尔家族是如何治理领地,因为除了黑斯廷斯家族的少数几位核心成员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斯佩尔家族的血脉秘密。 作为现任黑博纳伯爵的次子,佐罗自然是没有爵位继承权的,所以他才必须要出来依靠军功实现阶级飞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被【鲜血公】威廉.黑斯廷斯所重用:在意识到自己的孙女伊莎贝拉没能按照原计划完成既定战略目標计划时,佐罗立即就被派遣了过来,甚至还委派了自己魔下的黑尔斯充当护卫,负责佐罗的安全。 而佐罗也的確没有让人失望。 他利用自己的血脉能力,很快就通过语言和精神方面的暗示成功让奥斯帝国的一支军队顺利融入到了海姆尔镇,完成了敌后潜伏计划。他甚至超额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从拜约尔领被运送过来的所有物资后勤路线,都在过去一年的间早就被佐罗彻底摸透,甚至就连几个物资囤积处和相关的布防工作,佐罗都瞭然於胸。 直到数天前,他的突然身陨。 之后,所有受到他暗示操纵的镇民们就突然清醒过来了,於是迫使了潜伏著的所有奥斯帝国士兵不得不抢先出手:他们迅速封锁住了海姆尔森林的通道,然后便找到了已经被烧成焦炭的佐罗和黑尔斯的尸体。 於是沉浸了一年多的战爭便又一次彻底爆发了。 而且这一次,战况更加凶险猛烈。 “守不住了!” 一声暴喝声猛然响起,泰洛特迅速来到亚姆的身旁:“我们必须得撤离第三防区了,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掉了。” 亚姆站在营寨的高处,举目眺望著远方的战场。 百米外的南境军营寨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大半个营地都陷入了火海之中,滚滚黑烟更是近乎於遮天蔽日。 廝杀声和惨叫声,从昨晚开始就几乎没有断绝,只是相比起昨天下午一开始的持续不断,现如今已经渐渐开始停歇了。而且敌人也正在进行著聚集和阵势重列,他们的作战目標显然已经从南境军的营地改换到了亚姆的大本营。 亚姆脸色异常难看。 甚至咒骂起了科尔罗克。 四天前,原本呈对峙状態,只有小规模衝突的奥斯帝国军突然开始全线压境:不仅是罗里兰防线的第三防区遭到入侵,就连第二、第四防区也同样遭到入侵。 亚姆立即意识到这一次奥斯帝国的军队是认真的,所以第一时间便立即进行了战爭动员,然后也將出击作战命令传递给了南境军的科尔罗克,要求他立即整备军队然后迅速出击。 但亚姆很清楚科尔罗克的南境军已经被敌人渗透了,所以他並没有要求两军匯合,而是要求科尔罗克率军出击,在亚姆的军队与敌人展开正面作战时,从侧面突入战场,逼迫敌人的五阶血脉者阿丁诺现身。 敌军三线作战,那么投入到第三战区的兵力就必然不会太多,这个时候只要能够牵制住阿丁诺这位奥斯帝国的五阶血脉者,那么这场战爭就还能打,甚至还有希望能够取胜。 可让亚姆没有想到的是,科尔罗克居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命令。 於是当亚姆的军队在正面挡住了奥斯帝国军的第一轮衝锋,双方开始变成绞杀状態时,本该是从侧面突袭战场的科尔罗克却是一直迟迟未到,於是在敌军大量四阶血脉者都介入战场的情况下,亚姆这一边甚至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候,就开始全军溃败,甚至不得不动用后备军介入战场,才让大部队得以从战场上退下。 但这一战,仅半个小时就已经让亚姆折损了超过一千人。 亚姆立即让人去责问科尔罗克。 而科尔罗克的態度却非常的轻蔑:他表示自己的军队集结需要时间,半小时不可能集结完毕,甚至还反过来责怪亚姆的部队连半小时都撑不住。 这话直接把亚姆给气笑了。 但韦德的另一句话则是让亚姆沉默了:“科尔罗克记恨了你一年了,他多次要求出击作战反攻,你都拒绝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果不是泰瑞拉王国军的人都是这种毛病,西境又怎么会丟失?” 和奥斯帝国的阶级森严制度相比,泰瑞拉王国的贵族独立体系简直就是一堆坏毛病。 之后奥斯帝国仅做了一个简单的军阵重列,然后便向著大营开始衝锋了。 这个时候,已经对南境军彻底失去信任的亚姆也不敢继续让军队出营迎战,只能打防守作战。 所以当第一天的战事结束时,业姆这一边在损失了两千多名土兵后,终於是挡住了奥斯帝国的攻势。而且亚姆还发现,敌人对科尔罗克的南境军营地展开围攻时,攻势却並没有那么猛烈,他们的战略目的计划更多的是阻断南境军对亚姆这一方的支援而已。 而且更让亚姆感心惊的,是奥斯帝国军队在高阶战力的分配上,是近乎於完美的:袭营的奥斯帝国军四阶血脉者一共有三位,人数刚好是对应了亚姆这边的四阶血脉者;而负责阻断南境军那边的四阶血脉者,也同样是比南境军的四阶血脉者多出了一位。 再加上阿丁诺这位奥斯帝国的五阶血脉者潜藏不出,科尔罗斯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南境军和奥斯帝国军的战爭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点到即止的比试,双方都不敢发起猛攻,这反而是让双方的实力都能够得到保留。 但反过来说,亚姆这边的损失就显得非常惨烈了。 第二天的战斗结束,亚姆又损失了近千名土兵,营寨的最外围隔离区已经被彻底攻破了,他们不得不退守到营寨的第二布防区。只是由於大量的防守器械和防御工事设施都布置在外围的隔离区,所以当失去这些依託时,亚姆就知道他们的防守会变得非常艰难了。 然后第三天。 终於彻底意识到事態发展超出预想的科尔罗克想要和亚姆匯合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机会了。 他的营地內突然发生了譁变,几支部队突然打开了营地的三个大门,本就已经展开围攻的奥斯帝国军放入了营地,然后紧接著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整个南境军的大营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就被彻底攻陷,大量的南境军士兵因为指挥层的死亡而陷入了混乱的状態,他们不得不为了求生而开始自行作战。 但这种情况,无疑是在加深混乱。 有的人想逃命,有的人想团聚更多的人,有的人则想快速突围离开。 於是在各种彼此衝突的作战指令混合下,隨著奥斯帝国军的包围网展开,所有人都知道这支南境军完蛋了一一哪怕在营地大门被开启的瞬间,科尔罗斯就已经立即出手,但一直潜伏著的阿丁诺也同样立即果断出手,两位五阶血脉者的互相牵製作战下,科尔罗克根本就没办法分心去下达其他命令。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无力挽回后,这位五阶血脉者居然选择了突围离开。 然后。 就是今天一一自罗里兰第三防区战爭爆发的第四天。 南境军的营地,已经燃起了浓浓黑烟。 不是亚姆不愿意去救援,而是奥斯帝国既然能够封锁住南境军对亚姆这边大营的支援,那么反过来他们当然也能够封锁住亚姆对南境军营地的支援。於是在尝试了三次突击衝锋都无法救援南境军的大营后,亚姆终於放弃了援救计划,但也因为亚姆的这几次突击作战,才极大的拖延了南境军全军覆没的悲惨境地,更是让一部分南境军士兵得以顺利突围逃生。 而因为有不少南境军顺利逃离了封锁围杀,奥斯帝国的布防线被打开了缺口,所以后续的作战计划也不得不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因此他们没能如愿的按照原定计划在第三天就完成对南境军的彻底绞杀,连带著本来应该在第四天对亚姆这边发起总攻作战的计划也延迟了。 这就是亚姆在牺牲了近三百名土兵后,才抢出来的一个逃生窗口期。 也是泰洛特会要求亚姆立即撤离的原因他们必须得趁现在敌人的包围网没有彻底封死之前,立即逃离这里,否则一旦等敌人的包围网正式完成封锁后,那么所有第三防区內的泰瑞拉人就没有一个能够逃跑得了。 “突围撤离!” 终於,亚姆也放弃了继续作战的想法。 阿丁诺追著科尔罗克远离了这里,奥斯帝国那边的四阶血脉者还在和南境军的四阶血脉者战斗,盯著自己这边的仅有三名四阶血脉者而已,虽然人数上比己方多了两人,但逃生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奥斯帝国军没能完成针对南境军营地的完全封锁,导致整个战场已经彻底混乱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各自为战的状態,因此亚姆这边只要將所有人分散开来突围离开,而不是聚到一起突围,那么他们的逃生机率自然又是加大了几分。 於是当亚姆將这个想法和此时营地內的所有人一说,大家沉默了一瞬后便也纷纷同意了亚姆的这个计划。 他们所有人会一起从东门突围离开,之后迅速化整为零,由韦德和泰洛特这两位四阶血脉者各带一支部队分散逃亡,之后这一路上在不断的进行分化,直到所有人都化作小股部队为止。 第一匯合目的地自然就是奥布玛。 但亚姆也考虑到了奥布玛肯定有危险的情况,所以自然是准备了第二、第三的备选匯合地点。 而且除了奥布玛是所有人的匯合目的地外,两支部队一一即泰洛特和韦德双方各自带领的部队,他们的后备匯合地点皆有不同,这也是为了防止双方落入最终都会被敌人一网打尽的局面。 但不管他们之间做了多少个后备方案,最终的匯聚地点都是海姆尔镇。 而且停留时间不超过两天。 任何人抵达海姆尔镇后,如果两天內都没有等到其他人,那么也必须立即上路,儘快返回拜约尔领。因为他们必须將这份情报带回拜约尔领,否则一旦罗里兰领彻底沦陷后,奥斯帝国必然会顺势再度重新入侵拜约尔领,如果这个时候拜约尔领那边没有做好应战准备的话,那么后果將会不堪设想。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营寨的东门也终於被迅速打开了。 没有再说任何话语,所有人一一不管是血脉者还是普通人,他们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兵器,然后隨著泰洛特的一声衝锋,这支仅剩不到五千人的部队便全军涌出,朝著远方已经开始进行封锁包围的奥斯帝国军冲了过去!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在泰洛特和韦德的带头下,如同一片乌云般的五千人就和奥斯帝国军刚刚设立的阵地狠狠的撞到了一起,周围其他奥斯帝国军队也迅速从两侧快速的围杀过来。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敢恋战,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被敌人阻缓了步伐,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此不管是泰洛特还是韦德,不管是亚姆还是他带来的那些骑土,甚至哪怕是復仇亡灵的那些人,所有人都是拼了命的不断朝前衝锋,將所有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迅速斩杀。 如果从天空中俯瞰,那么就能够看到一片宛若乌云般的大军在撞上了奥斯帝国的布防线后,甚至连一秒都没有耽搁的就直接越线而过。紧接著才是奥斯帝国的其他部队迅速围堵过来,然后双方便展开了一阵非常短促的纠缠,於是位於这片乌云尾部约莫五分之一的一小片士兵,就这么被阻拦住了。 这些未能衝破敌阵封锁的士兵下场,已经不言而喻。 哪怕是最为爱惜自己手下士兵的亚姆,也不敢在此时回头救援。 然后,这片乌云在突围成功后,就迅速分散成了两股部队,一左一右的迅速远离第三防区的这片战场。 此时此刻,不管是谁都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南境军设立在阿沙克-罗里兰的这条防线,已经彻底被奥斯帝国凿穿了,他们的大军將从三面包围向奥布玛。 这座曾经的加里斯伯爵领的中心之都,即將再一次面临奥斯帝国的袭击。 第267章 86. 我去前面探探路【万字大章】 第267章 86. 我去前面探探路【万字大章】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一柄长剑的剑柄,然后缓缓的从一具还在抽搐中的户体中抽了出来,隨著长剑拔出,一股鲜血顿时就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鲜血顺著长剑的剑身,开始缓缓的流淌而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滴落。 持剑者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那具渐渐停止了抽搐的尸体,微微有些愣神。 然后。 一小截尖锐的利器猛然从他的胸腹处贯穿而出。 那是一桿长枪的枪尖。 而握著这杆长枪的,正是一名穿戴著皮甲的的年轻士兵。 这是一名奥斯人。 他的脸庞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此时他的双眸却是充满了一种狂热的神采。 他紧握著长枪,还在不断的朝前使劲,似乎一定要將这杆长枪彻底贯穿前方那名泰瑞拉人的身体。而他听著对方那痛苦的喘息声,精神上却是越发的兴奋,力气也开始不断的加大。 “噗吡一一” 轻微的撕裂声响起,刺穿了那名泰瑞拉人胸腹部位的长枪也变得更突出了一些。 这名被刺穿了胸腹部位的泰瑞拉人,此时也终於从剧痛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某种时间凝滯的状態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就连视野也都变得奇怪起来。不过在这一刻,隨著痛楚的刺激,他似乎终於清醒过来了,风声中夹杂著惨叫声、呼喝声渐渐变得洪亮起来;一股湿润的气息里混杂著血腥味、汗臭味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具心臟被刺穿的户体。 然后是第二具。 那是一具头颅都被斩掉的无头尸。 紧接著是第三具:肢体出现一种怪异的扭曲,隨后是第四具、第五具. 这名泰瑞拉人似乎想说什么,可张口时却是一股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喉头处反涌而出,然后顺著他的口腔倒流出来。 他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此时也渐渐变得鬆弛下来。 那柄本该被他紧握在手的长剑,也终於隨著一声“当螂”的声音而掉落在地。 “嗖一” 尖锐的呼啸声突然响起。 一颗头颅突然滚落。 此时的战场上没有人去注意这些,毕竟这里的无头尸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许多尸体的死状显得相当的诡异。 而这颗人头在无数人的踢踩下,也不断的向著其他方向滚动著,逐渐离自己的尸体越来越远。 但儘管这颗人头染满了尘土与血污,但却依旧能够看出它原本应该属於一具年轻的身体,而且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颗人头的主人原先恐怕刚完成了什么壮举,毕竟儘管它的双眸已经失去了一切神采,但它的脸上依旧保持著死前的狂热神色。 战场上的廝杀声依旧响亮。 无数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泰瑞拉人和奥斯人死死纠缠在一起,整处战场上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分出彼此。 儘管泰瑞拉人的一方拼了命的想要突围离开,可这些奥斯人却仿若已经彻底发疯了一般,哪怕是身死都要紧紧的拖住这些泰瑞拉人,坚决不肯让他们轻易的突围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道熊熊燃烧著的烈焰,在战场上猛然喷发而出。 依稀间,仿若听到了一声亮的虎啸声。 喷涌而出的烈焰之下,没有惨叫声。 因为所有靠近的敌人都纷纷化作了焦炭。 亚姆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他还是强吸了一口气,迅速转身向著前方冲了过去:“隨我突围!” 很快,周围大量的士兵和血脉者便开始迅速的跟上。 原本被阻拦而停滯下来的队伍,又一次隨著亚姆的朝前衝锋而行动起来。 大量的奥斯帝国血脉骑士迅速带著士兵们疯狂的扑来,试图再一次將这支从第三防区突围出来的泰瑞拉人军队挡下。只是已经逐渐结束了与自己对手廝杀的那些泰瑞拉血脉者们,也终於能够腾出手来解决这些拦路的敌人了,於是失去了足以匹敌对手实力的奥斯帝国军队,便渐渐再也阻挡不了以亚姆为首的这支部队了。 而成功突围离开的亚姆,自然也不敢继续恋战,而是带著仅剩的士兵们展开了新一轮的逃亡之旅。 他们距离奥布玛已经越来越近了。 “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入夜之后,暂时又一次甩脱敌人追击的亚姆等人,也终於获得了一次喘息的机会。 “情况非常不好。”阿里曼嘆了口气,“亚斯特和阿维斯死了。” 听到阿里曼的话,亚姆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两人是阿里曼的谢尔夫佣兵团老人,血脉能力並不出眾,一位是【水气瀰漫】,一位是【凝水成冰】,两人彼此配合下才能算是拥有常规的血脉者作战能力。单纯以佣兵的身份而言,他们其实可以活得不错的,毕竟血脉者的身份就不可能太过逊色,可在战场这种环境下,这两人的能力就很难保命了。 阿里曼不用详说,亚姆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被敌人分隔开来,所以才会被击杀。 “我们和莱恩、席恩他们也都失散了。”卢尔特嘆了口气,也紧接著说了起来,“復仇亡灵同样损失惨重,我们现在这里大概只剩不到一千人了。” 席恩和莱恩他们都是当年第一次白山领防卫战爭的倖存老兵,战后在亚恩的扶持下也成为了血脉者,之后一直追隨著索德贝尔家族。席恩甚至还是威斯特堡的第一任指挥官,而莱恩此前更是被亚恩派出去担任安妮的护卫官,是看著利亚姆从小长大的老人之一。 “他们当时应该是跟著泰洛特大人一起离开的。”阿里曼说了一句。 他们自从两天突围分散成两股大部队后,这一路上的逃亡也在不断的继续分散,避免遭到奥斯帝国的大围剿:当然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分散奥斯帝国的兵力。 但没想到,今天他们还是被一支由四阶血脉者率领的部队追上,双方爆发了一场大战,隨后泰洛特.卡塞因拼著受伤的代价,重创了奥斯帝国的这名四阶血脉者,顺利给队伍创造了一次突围的机会。不过那个时候,场面非常的混乱,所以想要继续匯聚著行动明显不太可能,因此当时队伍也立即顺势分散成三股不同方向的突围逃亡部队,其中一支便是隨著泰洛特的突围方向一起离开,那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支队伍。 另外两支队伍,一支便是亚姆现在的这支部队,另一支是由阿帕兹率领的復仇亡灵。 卢尔特现在就非常担心阿帕兹。 毕竟,復仇亡灵的编制组成非常复杂:既有奥斯人,也有泰瑞拉人。 而这也就意味著,他们很可能会遭遇到奥斯帝国的军队和泰瑞拉王国的军队的双重袭击。不过稍微能让卢尔特庆幸的,则是除了他之外,復仇亡灵的其他血脉者都在阿帕兹那边,不过此时卢尔特听到阿里曼的话后,不由得笑一声:“就是因为跟著高阶血脉者,所以才危险。”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科尔罗克作为一名五阶血脉者,当时的局面还没有彻底恶化,但他竟然选择了独自突围逃离,这才导致后面的局面彻底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再往前一点说,如果不是他故意拖延出击时间的话,在奥斯帝国的军队第一次进攻第三防区时被挡下,也不至於现在的局面变成这种程度。 只看他们如今能够被四阶血脉者追上,亚姆就知道第三防区已经彻底被攻陷了,那些四阶血脉者都已经腾出手能够对他们展开追击和围剿了。 而科尔罗克能够独自突围离开,那么泰洛特.卡塞因呢? 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危急关头时也丟下大部队独自逃亡? “泰洛特大人应该不至於如此。”亚姆微微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肯定?”卢尔特撇嘴。 因为过去的经歷,所以他对於人性的期待与信任非常的低。若不是过去的岁月里,海尔耶斯和亚姆都以自身的诚信让他看到了这两人的与眾不同,他此时甚至不可能跟著亚姆一起行动,而是早在之前的突围就选择了离开。 “他的女儿是红鹰侯爵,所以其他人或许可能会逃跑,但泰洛特大人不会,因为他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乃至卡塞因家族抹黑。”亚姆缓缓说道,“如果连莫妮卡侯爵的父亲都这么做的话,那么红鹰领会崩溃的。” 听著亚姆的话,其他人都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卢尔特不是很清楚泰瑞拉王国的情况,更不用说红鹰领了。但这一次因为科尔罗克的做法,导致第三防区的全面溃败他还是知道的,因此也大概能够猜到泰瑞拉王国的问题所在。 相比起奥斯帝国的森严阶级制度和帝国强权命令,泰瑞拉王国的地方贵族拥有很高的自主权,所以也就导致了这些贵族的整体实力参差不齐:强的甚至能够正面硬抗奥斯帝国的主力精英部队,而弱的则连一支奥斯帝国的普通土兵部队都打不过。同样的,还有因为自主性过大所以导致泰瑞拉王国的这些贵族私心相当重,甚至出现了完全不顾大局的情况。 就像科尔罗克这样的人,卢尔特不敢说在奥斯帝国內绝对不会有,但他也可以肯定的说一句,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么不管他是否能够成功突围,他也必然会上帝国的通缉令。 除此以外,军队也是一个问题。 因为在奥斯帝国,唯有三大公才能拥有没有限制规模与数量的私兵。除此之外,每一个阶级贵族家族的私兵数量都是有著相当严格的限制:就像他的伯爵家族,最多只能拥有三百名私兵而已: 而郡级男爵和子爵,更是只能拥有五十名私兵。 因为奥斯帝国的士兵,是由帝国负责供养,由军部统一指挥和进行安排。甚至被帝国调令到其他州郡上任的贵族家族,他们如果要带走自己家族的私兵,甚至都需要向帝国提交请求。 但这一点,卢尔特发现在泰瑞拉王国却是全然没有见到:唯一限制住贵族家族私兵的只有这个贵族家族是否能够养得起。 所以大多数泰瑞拉王国的贵族,在卢尔特看来基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傢伙。 但人性最微妙的地方就在於,哪怕是最黑暗的地方也会有曙光。 所以自然也就诞生了像海尔耶斯、亚姆这样的人。 不过卢尔特觉得自己最看不透的人就是亚姆了。 他甚至不明白,亚姆到底在坚持什么。 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肯定不会继续前往奥布玛,而是会选择儘快离开这个漩涡中心一一现在但凡稍微有点军事意识的人都看得出来,奥斯帝国即將从西、南、北三面完全包向奥布玛,那里將会成为一个死亡中心。这个时候不往外逃,反而是要往这个漩涡中心钻,在卢尔特看来简直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別。 但他没得选择。 因为他是奥斯人。 这个时候如果他敢单独行动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要么被奥斯帝国当逃兵处理了,要么被泰瑞拉人当敌人杀了,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跟在亚姆的身边。 只有这样,他或许才会有一线生机。 因为所有人都非常的疲惫,因此简单的聊了几句后,所有人就都躺下休息了。 但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亚姆也依旧没有忘记进行守夜的轮换安排工作,他甚至要求每一次换班的接替都必须要有最少两名血脉者是醒著的。 如此度过了一夜后,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亚姆就立即將所有人唤醒,然后再一次带著队伍迅速上路出发了。 他们此时距离奥布玛只剩一天的路程了。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的话,那么他们和其他突围离开的友方部队將会於明天在奥布玛顺利匯合。 但是。 就在亚姆率领著部队前行了小半天的行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支奥斯帝国的军队出现在视野里。 而且在看到这支部队的时候,包括卢尔特在內的所有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因为这赫然是一支骑兵部队! 而且隨著骑兵部队的迅速靠近,亚姆等人也很快就发现了这支骑兵部队的不同之处。 所有的战马全部都披著一套特殊的马甲:这套覆盖在战马身躯上的部位是坚固的铁甲,甚至就连马脖和马头的部位也都有铁甲覆盖,而从马身往下的四蹄部位,也有一套类似链甲般的裙甲。 马背上的骑手,也全部都穿戴著一套厚重的战甲。 只是不同於寻常重甲士兵的那种重鎧,所有骑兵身上的这套鎧甲明显是属於可拆卸的类型:臂甲的位置与肩甲並不是一体,而更像是由板胸甲、双臂甲、肩甲、手甲等不同的部件所组成;而下半身的位置,也是由腿甲、腰甲、铁靴等不同的部件共同组成,甚至明显为了骑士的衝锋和作战而考虑,这套鎧甲完全取消了裙甲和肘甲的部位,大幅度提升了骑兵的马上作战灵活性。 更不可思议的是,本该是骑兵最为薄弱的颈部和面部,这些骑兵也都有佩戴环形护颈铁片已经全覆盖式的面甲头盔。 这是一支全副武装到了牙齿的重骑兵部队! “那是—. “不会错的。”卢尔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 “为什么这支骑兵部队会出现在这里?!”亚姆一脸的难以置信,“根据情报,他们在休整完毕后,不是应该奔赴高塔境的北部主战场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加里斯?”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卢尔特急忙说道,“我们在平原上不可能跑得过这些骑兵的!” 加里斯伯爵领以平原地形居多,尤其是如今南境军所在的罗里兰领,更是有著相当广的平原,非常適合骑兵作战一一加里斯伯爵起势后组建起来的第一支部队,同时也是耗资最大的部队之所以是骑兵,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他的骑兵部队自组建之后,只要不是遇到骑士团,在泰瑞拉王国鲜有败绩。 唯一一次遭遇重大失败的战斗,便是遭遇了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 也正是那一次失败,使得加里斯伯爵的骑兵部队全军覆没。 此时此刻,看著这支在泰瑞兰王国各领主和军队里已经可以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重骑兵军团,哪怕就算是亚姆也感到一阵惊慌。因为传闻里,这支奥斯帝国最为著名的重骑兵部队只需要千骑衝锋,就足以杀死三阶血脉者。 “所有人,结阵防守!”亚姆虽然內心惊慌,但他却还是强压下內心的这一抹惊惧,立即开始下达作战指令。 既然在平原上不可能跑得过这支骑兵部队,那么眼下便唯有殊死一搏才有可能寻得生机。 卢尔特望著周围的士兵。 接连的逃亡,以及缺乏充足的休息,早就让这支部队此时都已经变得相当疲惫,更不用说他们的眼里已经毫无斗志可言。但让卢尔特感到惊讶的,却是哪怕这支部队几乎看不到丝毫的士气,所有人都处於一种麻木和绝望的恐惧心態,但此时隨著亚姆的战斗指令下达,这支军队竟然没有譁变奔逃,而是开始按照指挥迅速匯聚起来。 “盾兵向前!” “別管你们的武器了,在这支重骑兵面前,你们的武器几乎不可能造成任何有效伤害的!” “人顶人的压住阵形!” “我们只要顶住了他们的衝锋,我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想要活下去,就迅速结阵!” 隨著亚姆的呼喊声,所有的土兵快速的调整著自己的队列,他们密密麻麻的堆叠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厚厚的方阵。甚至为了维持住阵形的稳固形,那些身处后排、又没有盾牌的土兵更是直接环抱住了前排的士兵。而那些持有盾牌的土兵,则是一个接一个的顶了上去:第一排的举盾护在自己的身前,然后第二排的则是举盾护在了第一排士兵的面前,接著第三排则是举盾护在了第二排士兵的头上。 卢尔特甚至看到,亚姆居然没有躲在最后方,反而是藏在了前五排里。 “你疯了!?”他迅速上前扯住亚姆。 但却是看到了亚姆那通红的双眼。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亚姆沉声说道,“只要让他们的衝锋稍微有一点阻滯,我就能够迅速杀出去,到时候必然能够製造一次混乱。“-我观察过了,这些重骑兵一旦无法破阵衝锋,无法形成衝锋优势的话,以他们身上的这些鎧甲的重量,就算转身再怎么方便,也会被我们拖垮在这里的。” “他们只有几百人!没有千骑!” 卢尔特迅速望向前方正在快速靠近的那支铁骑军团,此时双方的距离只剩五百来米,但这还不是铁骑军团的加速距离,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並不算快,这也就给了亚姆非常好的观察时间。 而正如亚姆所说的那般,这支铁骑军团的確没有千人的规模,他们充其量就只有五百骑而已。 这对於奥斯帝国出身的卢尔特而言,自然清楚这意味著什么:“是铁骑军团的先锋游骑!他们是铁骑军团负责巡弋和搜捕的部队,看到那名领头的了吗?那是巡弋先锋官,地位和千骑长是一样的,他应该是一名一阶或者二阶血脉者,一会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杀了他!” “好!”亚姆转过头,死死的盯著那名举起一桿旗枪的骑兵,然后迅速的平缓著自己的呼吸节奏。 阿里曼此时也来到了亚姆的身边,他望了一眼敌人的身影,同样也握住了自己的长枪。 “我会帮你们爭取一次机会。”卢尔特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能力,只能確保一次,因为第二次动用的话·你知道结果的。” “拜託了。”亚姆看了一眼卢尔特,点了点头。 看著亚姆也同样是身先士卒,队伍中的其他血脉者也意识到眼前根本不可能逃得了,於是也纷纷按照吩附站到了指定的位置上,他们都將会是阻缓这支铁骑军团衝锋的钉子! 此时,双方的距离只剩不到三百米。 而且这个距离,在悄然间又变得只剩两百米“他们开始加速了!”卢尔特立即意识到,敌人开始加速了。 骑兵衝锋正常是在距敌两百米左右开始加速,然后到了距敌一百米以內时进入全速奔跑状態,其具体以接敌兵种类型为主,越是沉重的步兵类型,全速衝锋的距敌距离就会越短,但通常都不会少於五十米,因为从全速奔跑到最高衝锋速度,这同样也是需要一个过程和时间的。 不到三百米开始加速,快速缩短距敌距离,很明显这是铁骑军团已经意识到亚姆等人的阵形特殊性,所以他们不打算给亚姆这边任何思考反应和布阵时间。 短短两百米,几乎只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悄然略过,卢尔特握拳的双手稍微放鬆了一下,然后又再一次迅速的紧握著。 他双眼紧盯著铁骑军团的距离,然后终於在敌方开始全速奔跑了一小段距离后,立即激发自己的血脉能力:卢尔特迅速划开了自己的双手掌心,然后就直接將双手插入到了地面里。 下一刻。 在队列前方数十米的平原上,那一片原野便迅速枯菱,绿色的植被迅速变成黄色,然后又变成黑色,顷刻间所有的植物就全部都枯死了,並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作了飞灰。而且更可怕的是,就连地面也都开始变成黑褐色,大地甚至快速的乾涸龟裂,丝丝缕缕的腥臭恶气开始快速的从地底冒出。 这就是卢尔特三阶血脉【毒疫兽】的血脉能力【烈毒】一一由卢尔特製造出来的毒素,可以在不需要藉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直接依附在任何事物上面:包括但不限於水源、雾气、土质、兵器等等。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由卢尔特释放出来的毒素还有著见效极快的特性。 唯一要说是缺点,那就是卢尔特的每一次释放,便几乎等同於是在消耗自身的生命力,而且这种损耗还与他释放出来的毒素量有著相当大的关係。 隨著地面的迅速泛黑,几乎是闻到这股腥气的人都会感到一阵眩晕,卢尔特的面容也在快速的衰老著一一同为【恶魔血统】的类型,为什么除了死土之外奥斯帝国没人会培育这方面的血脉者,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真正的扭转这种上损耗自身生命力的方法,就必须得普升到六阶才行。 卢尔特若不是当初被逼得没办法,他也不可能晋升这种血脉,很快,看著前方的地形突变,那名先锋官突然暴喝起来。 但他嘰里呱啦喊出来的奥斯话,除了卢尔特之外却没有人听得懂。 亚姆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支铁骑军团已经因为全速衝锋而进入了衝刺状態,此时根本就来不及调转方向,所以整支骑兵部队只能一股脑的踏入了这片散发著浓郁死亡气息的地面。 而卢尔特也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虚弱的他也立即被人拖到了队列的最后方。 下一个瞬间,铁骑军团就撞上了亚姆这一方的步兵方阵。 亚姆能够清楚的看到,这支重骑兵部队不管是人还是马,在踏过那片黑色的地面时,都有了非常明显的衰弱跡象:他们的衝锋速度在迅速下降,甚至身体也都在不断的颤抖著,似乎是在竭力忍耐著什么。 可哪怕受到如此大的影响,领头的那名铁骑军团的先锋官依旧一枪贯穿了两名土兵的身体,然后用力一挑就將两人都挑了起来,任由战马冲向了第三名土兵並且將其撞飞,隨后又在巨大的衝击惯性下,接连撞翻了第四、第五列,一直到第六列的时候,他们的速度才开始渐渐放缓下来,不过速度放缓,可並不代表他们的衝锋就此停止。 亚姆此时正在第五列的位置上,但被他横剑连人带马斩落的那人,却並不是那名卢尔特指名的先锋官。 眼见敌人並未有明显的停顿,而是继续朝著后方冲阵,亚姆暴喝一声之后,潜藏於各个队列里的血脉者也终於毫不掩饰的暴起发难,顷刻间便斩落了十数名铁骑军团的骑兵。 但这点伤亡,对於足有五百人的铁骑军团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名先锋官甚至已经完全看出了亚姆的战术计划,此时不断的呼喝著什么,让所有骑兵们继续衝锋,在自己力竭和死亡之前,必须要衝破这个阵形。 眼见铁骑军团的这些骑兵们已经冲开了第七列土兵的阵形,亚姆此时也有些急切起来,不过就在这时。 位於铁骑军团后方的部分骑兵,却似乎因为前锋尖头部队的冲势遇滯,没有以往那般势如破竹的声势,以至於后方的骑兵部队在冲阵时也都速度变慢,反而是吸入了大量的毒气,於是开始出现减损。只不过这种减损,却也並不止这些铁骑军团的士兵,就连亚姆魔下的那些领民士兵也同样开始出现了七窍流血的恐怖死状。 战场很快就变得混乱起来了。 毕竟毒素这种东西,可不会分辨敌我一一事实上,绝大多数血脉者的能力,从来就不会分辨敌我。 而隨著毒素开始在双方士兵之中快速蔓延,原本还能够听命的领民士兵们终於彻底崩溃了。 “仆慌具!” 这一刻,亚姆终於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他知道,卢尔特的做法其实並没有错,因为他的確是让这些铁骑军团的士兵们战丹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削减,倘若他刚伍能够成功拦截住那名先锋官,让他没办法继续下达指令,快速斩首了敌军的指挥系统,然后再指挥阵列队形开始后撤,逐步公围蚕食的话,那么这一仗他们的確是能够大获全胜的。 但很可惜,亚姆错过了第一时间斩杀敌人指挥官的机会,所以他不敢轻易的与整和改变阵形,如此一来位於前列的士兵们自然也会因为吸搏毒气而身似。而且更恐怖的是,这些因为【烈毒】而死的人,他们身上也在快速的腐烂,然后从他们腐烂的户体上流剩来的亥液,也明同样出有毒素,只是毒性烈度稍微下降了一个层级而已。 可这对於普通人而言,依旧是足以致命的! 而隨著混具和恐惧所导致的溃散,世来还被阻滯了的铁骑军团,仿若彻底放开了束缚限制那般,他们的衝锋速度竟是开始渐渐提高起来。 那名先锋官甚至都快带著身边的士兵破阵离开了。 “咻—” 但意在这时!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迅速响起。 一道在半空土燃剩一道焰尾的流光精仕的射土了处於铁骑军团最前方的那名先锋官。 暴烈的黑色烈焰在这道火光命土对方的那一瞬间,亜瞬间炸散开来,直接將这名先锋官连人带马都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火球。 悽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但这並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十数支燃烧著黑色火焰的箭矢一支接一支的射土了位於阵形最前方的那些骑兵身上,瞬间意將这些人全部都化作了一团团黑色的火球。 “亚卡!”亚姆先是一愣,儿即脸上迅速浮现剩惊喜之色。 此时他也终於不再迟疑,长剑迅速往地面一插,同样炽热的烈焰亜从他身边周围喷发而剩,化作了一道火焰之柱。 喷涌而剩的火焰,很快又化作了漫天落下的火雨。 【焰流】的特性意是一旦被沾染上,几乎意很难被抹灭。 於是周围那些铁骑军团的骑兵们亜开始纷纷发剩了一阵阵惨叫声。 隨著亚姆毫不犹豫的亥脉力量现,其他的亥脉者也终於不再犹豫,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顾不得周围是否有其他自己人了,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让这支铁骑军团的士兵们突围破阵离开后,只要他们再一次重组阵形发起衝锋,那么这场战丹很快意会变成敌人的屠杀收割。 毕竟,他们这里除了亚姆、阿里曼、卢尔特外,其他人都只是一、二阶的亥脉者,也意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稍好一些而已。 隨著眾人毫不顾忌的彻底爆发,以及亚卡的支援,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很快意结束了。 铁骑军团的这支五百人先锋游骑虽然没有全军覆没在此,但根据卢尔特的事法,那些人都感染了他的【烈毒】,除非有治疗者或者同样是出有【毒疫兽】的亥脉者剩手,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解得了这种毒,所以迟早都会全部死价。而他们若是敢意这么返回军营的话,那么一旦把毒素带回去的话,恐怕意不止死这么几百人那么简凝了。 但这一场遭遇战,对於亚姆这一方而言,也同样损失惨重。 世来还有上千人的队伍,此时意只丞不到七百人了。 死於铁骑军团衝锋的士兵大概只有两百多人,剩下那近三百人不是死於毒素爆发,就是被嚇破了胆成为了逃兵。 亚姆让阿里曼去收拢土兵,同时去缴获铁骑军团那些骑兵的战利品:他们的鎧甲、兵器,这些优质装备对於一穷二白的亚姆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至少可以让他魔下这些士兵的生存率获得极大的提升。 然后他自己,亜迅速和亚卡约面。 “你怎么回来了?!海尔耶斯和阿契斯呢?” 面对亚姆的询问,亚卡却是急忙事道:“你不能前往奥布玛了,我们必须返回拜企尔领!” “剩什么事了?”亚姆愣了一下,然后急忙事道。 “南境军那群废物,根世意没有控制住罗里兰领的南部地区,奥斯帝国的军队甚至已经渗聋到了海姆尔镇那边,他们已经控制住了海姆尔森林,现在阿沙克-罗里兰防线被彻底攻破,奥斯帝国意不是三面公抄,而是四面公抄了!”亚卡急忙事道,“奥布玛已经成为一座孤城绝地了。” 亚姆的脸上露剩惊色:“那你还回来!” “我必须得回来!”亚卡沉声事道,“海尔耶斯重伤,阿契斯也废了一条腿,我必须得回来找埃里克,不然他们意废了。” “埃里克不在我这边,他和—— “我知道。”亚卡点了点头,“他和韦德阁下在一起,我已经遇到他们了,所以伍知道你和泰洛特大人正在往奥布玛这边赶,所以我伍立即赶过来。韦德阁下和埃里克已经放弃前来奥布玛了,他们决定直接前往海姆尔镇,然后突破奥斯帝国的封锁返回拜企尔领。” “呼。”听到这个消息,亚姆轻轻的呼剩一口沉闷的浊气。 “哥?” “我不能离开。”亚姆工吸了一口气,然后伍抬起头对著亚卡事道。 亚卡愣了一下。 他看著面露坚毅之色的亚姆,l即脸色意变得勃然大怒起来:“你在事什么疯话!你——”” “听我事!”亚姆双手抓住亚卡的肩並,然后沉声事道,“我是第三防区的指挥官,现在第三防区被突破了,我不管怎么事都必须要返回奥布玛进行交代,你明白我的碰思吗?” “我不明白!”亚卡急了,“我—”” “你明白的。”亚姆面色沉静的望著亚卡,“我和泰洛特大人都走不掉的。一旦我们走了,那么调德贝尔家族、卡塞因家族都会因此招来祸事的。卡塞因家族或许还能承受得住,但我们调德贝尔家族呢?辛西婭能够保住辛迪,莫妮卡侯爵在这种时候肯定是选择保住自己的父亲,那么你让安妮是要保住你,还是保住利亚姆呢?” “还有阿契斯、父亲他们呢?” “亚姆!哥!” “我们没得选。”亚姆一脸乍重的事道,“从我成为第三防区的指挥官那一刻起,我的结局意已经註定了。一旦第三防区失守,那么我意要负连带责任。所以如果我逃回拜企尔领的话,南境军事后意有理由向我们动手了。” “他们事不定意要全军覆没了,到时候也没人知道你逃回去的事。” “战线一旦被全面封锁,意会启动鹰集来传递战报了。”亚姆语气淡淡的事道,“所以南境军会知道的。而且不止南境军,到时候加里斯伯爵领这边一旦失守,整个南境都会知道,甚至可能意连泰瑞拉王国的王室那边也会知道。·谁都可以去承担这个责任,但唯独我们调德贝尔不可以。” “而且,不止是我,泰洛特大人也不可能回去。” “韦德阁下正是因为清楚的这一点,所以他伍会那么果断的选择返回拜企尔领。因为卡塞因家族也同样需要给南境军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意是莫妮卡侯爵的父亲,泰洛特.卡塞因。“没有人比他的身份地位更重了。” 亚卡知道亚姆事的都是事实。 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唯一的做法。 但理智知道,却並不代表他的情感能够接受。 “带上阿里曼和卢尔特,然后一起离开吧。”亚姆微微一笑,“阿里曼迟早能够晋升四阶,卢尔特是海尔耶斯的人,你带著卢尔特和埃里克回去,海尔耶斯和卢尔特意会欠下我们调德贝尔家族一个巨大的人情。而阿里曼想要继续普升和成长,也必须依靠我们,卡塞因家族没办法带走他们的。” “这样的话,我们家族意会有两位四阶亥脉者,然后等你普升成功了意是三位,如此一来哪怕莫妮卡也普升四阶,卡塞因家族也同样只有三位四阶亥脉者而已,到时候我们在红鹰领的话语权和分量也会变得更重。—而且仆忘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海尔耶斯迟早能够晋升六阶,甚至七阶,而你也可以晋升到五阶。” “之后,只要等辛迪成长起来,我们调德贝尔家族也能够迎来一次阶级飞跃。” 亚卡的眼眶开始泛红。 亚姆笑著伸手拭去亚卡眼角的泪,轻声事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以前有父亲和我在,所以你还可以任性,也可以不顾后果。但父亲已经老了,小傢伙们也还小,所以调德贝尔家族在交到辛迪的手上之前,只能由你扛著了。—·以后做事要多想想家族的未来。” “哥”亚卡的声音满是咽鸣。 “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亚姆拍了拍亚卡的手臂,“告诉父亲,我没愧对家族。告诉辛西婭和辛迪,我爱她们。” 说罢,不等亚卡再事什么,亚姆迅速转身將所有人喊了过来,然后让阿里曼带著卢尔特和亚卡先离开。 “大人,他们去哪?” “卢尔特受伤了,我让亚卡和阿里曼先护送著他去找韦德阁下。埃里克在那边呢,他们隨后意会来奥布玛和我们匯合。你们赶紧把这些装备都替换上,然后我们前往奥布玛,让我们去告诉南境军那些胆小鬼和懦夫,奥斯帝国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甚至连他们的传奇军团铁骑军团都能战胜!” “哦—一!” 看著魔下的士兵们士气开始重新振奋起来,亚姆內心默默的向著所有人道歉:抱歉。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多人都一起回去,因为我需要带著你们以胜利者的姿態进搏奥布玛。 第268章 87. 他必须死 第268章 87. 他必须死 “亚姆.索德贝尔!你居然还敢回来!?”一声满是愤怒之情的怒吼声,在大厅內响起,“当初就不该让你担任第三防区的指挥官,现在因为你整条防线都失守了,你—”” 亚姆因为担忧敌人还有后续部队,所以他之后採用了高强度的急行军行军方式,终於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赶回到了奥布玛。但当时奥布玛的守军没有看到亚姆的旗帜一一在突围离开的时候,所有旗帜早就已经丟失了一一因而差点以为是敌军来袭而引发攻击。 但在確认是原第三防区的指挥官亚姆.索德贝尔,奥布玛还是很快就打开了城门,让这支疲军迅速入城。 而亚姆此时也才知道,他们竟是第一支从阿沙克-罗里兰防线突围返回的部队。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还有一个人回来了。 科尔罗克.罗伯特.阿瓦莱恩,南境军派去第三防区的增援部队指挥官,也就是那位丟下所有人突围离开的五阶血脉者。 在他提交的战报里,亚姆自然成了这场防线被突破、防区丟失的罪魁祸首。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亚姆才会在回到奥布玛后的第一时间就被进行审问。 “防线失守的原因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面对当眾责问自己的这名驻守罗里兰领的泰瑞拉王国南境军最高指挥官,或许是因为亚姆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所以此时却是连一丝胆怯之情都没有,反而据理力爭的反驳起来。 “奥斯帝国的军队侵入第三防区时,我便第一时间组织部队进行反击,並且向科尔罗克阁下发出了协同出击的请求,但科尔罗克阁下並未如约抵达战场,因此才导致第三防区失守。” “但根据科尔罗克的说法似乎並非如此又是一名高层指挥官开口了。 亚姆望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的气势明显要比自己更加浑厚这点来判断,他猜测对方也是一位五阶血脉者,毕竟四阶血脉者他已经有过不少次的接触,同时自己也曾借著【涅】的效果晋升过四阶,因此很清楚四阶血脉者的气息是什么样的。 “那你可以让科尔罗克出来和我对质。” 亚姆毫不迟疑的回了一句:“从第三防区突围离开的人数可不少,甚至还有不少南境军的士兵,或许你们可以等他们回来后也来一场『审问”,看看他们会怎么回答。——如果不是科尔罗克阁下不顾大局的话,防线不至於被彻底攻破,现在敌人已经从四面包围过来了,而且还出动了铁骑军团!” “等等!”听到亚姆的话,坐在首位的那名六阶指挥官当即沉声开口,“你说什么? 铁骑军团出现在罗里兰?” 亚姆望了一眼对方。 他从泰洛特.卡塞因那边听说过这个人,好像是叫佩里恩,平民出身,凭藉自身的努力和天赋成为了一名五阶血脉者。而在维森侯爵掌管南境军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维森侯爵的副官,专门负责南境军的调动和委派及后勤事务,个人能力可以说非常全面,但却並不算特別突出。 后来维森侯爵因寒伤退出南境军的实际掌控时,便將他提拔为南境军的副统领,本来是打算扶持培养他接任南境军的统帅一职。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终並未能如愿接替维森侯爵的位置,反而是被【狼王】格罗姆所取代了,这也因此引发了他对维森侯爵的一些怨恨,后来更是乾脆投向了杜门斯,而为了协助杜门斯夺得卡塞因家族,他更是设计试图让泰洛特和韦德两位维森侯爵的儿子战死在战场上。 不过隨著亚姆这个变数的出现,他最终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才让泰洛特和韦德两人前往了第三防区。本来是希望藉此让这两位卡塞因家族的正统嫡系和亚姆產生指挥权上的衝突,但却没想到泰洛特和韦德两人也不蠢,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亚姆爭夺指挥权一一当然他也並不知道,亚姆早就已经和卡塞因家族深度绑定了,和泰洛特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而此时回到奥布玛,看对方的审问倾向,亚姆就知道那位科尔罗克正是这位南境军副统领的人。 因此对於对方敢一直和自己这位第三防区的指挥官叫板,甚至无视自己的指挥命令,最后更是独自突围逃离,亚姆也就有所瞭然:对方的背后站著的利益群体,是杜门斯这一个阵营派系的,因此自然和自己这位“莫妮卡派系”的人不和。 不过此时,亚姆想要將“导致防线失守”的罪名从自己身上摘掉,他还是必须得配合眼前这些南境军的高层指挥官。 “是的,铁骑军团已经越过了防线,深入到了罗里兰领腹地,我和我魔下的部队在突围离开时就遭遇到了一支铁骑军团。”亚姆沉声说道,“不过我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成功击溃了铁骑军团—. 但不等亚姆把话说完,当即就有人嘲讽起来:“你?就凭你们也能击溃一支铁骑军团?你是不是觉得在座的人都是傻子?” “事实证明,铁骑军团也並非不可战胜的。”亚姆望了一眼对方,他没认出对方是谁,毕竟他对南境军也並不熟悉和了解,但从对方不过只是四阶的气势却能够坐在这里进行商討,对方的背景估计不会简单,“如果各位不信,可以去看看我魔下的部队,我已经让我的士兵更换了铁骑军团的装备。” 听到亚姆如此底气十足的话语,佩里恩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招来一名卫兵,让对方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继续。”安排完了这项工作后,他便再度开口说道,“將第三防区沦陷的消息,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亚姆点了点头,然后便迅速將第三防区的战事描述了一遍。 不过在亚姆的这个敘述版本里,他自然是將导致防线溃败沦陷的罪魁祸首描述成了科尔罗克,同时也將科尔罗克自私自利、好大喜功、不听命令的问题给讲述了一遍,尤其是著重於描述对方因为私怨而导致他的部队损失惨重,无力抵挡奥斯帝国的大军进攻,甚至就连他魔下的部队也因为不听从自己的坚守布防及严格审查等命令,多次擅自出击导致他的部队士兵被奥斯帝国收买、渗透,最终在奥斯帝国大军攻营时直接被人从內部打开营门,以至於他见势不妙丟下大部队独自逃跑,最终导致南境军全军覆没、第三防区彻底沦陷。 而当亚姆將事情讲述了一遍好,正好那名之前被佩里恩叫出去询问情况的卫兵也很快返回了。 他低头在佩里恩的耳边低语了几声,佩里恩的脸色便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亚姆却是敏锐的注意到,对方望向自己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在场的指挥官虽然都有著各自的想法和算盘,但他们却绝对不蠢,所以看到佩里恩那难看且复杂的神色时,他们就都意识到亚姆说的是正確的。 这也就意味看,科尔罗克的確是一名逃兵。 如果是在亚姆带看部队入城之前,他们的確可以硬保下科尔罗克,將防线失利导致罗里兰北部沦陷的罪名强行安到亚姆的身上。可现在亚姆却是率领著一支击溃了铁骑军团的队伍返回一一別管这支队伍有多么狼狐,但他们拿看铁骑军团的装备,就等於是向此时奥布玛所有南境军都打了一只强心剂,能够极大的鼓舞士气。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仅没办法处罚亚姆,反而要將他塑造成功臣,甚至还要將导致防线失利、罗里兰领北部沦陷的罪名全部都放到科尔罗克的身上。 这才是佩里恩神色如此复杂的真正原因。 “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亚姆抬起头,和佩里恩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缓缓说道:“科尔罗克必须死。” 大厅內瞬间安静下来了。 佩里恩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说要处死一名五阶血脉者?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已经被奥斯帝国的人收买了!” “我不知道其他战区的情况如何,但如果第三战区那边陆续有人撤离回来的话,科尔罗克阁下的行为是不可能隱瞒得住的。”亚姆缓缓说道,他的语气非常平静,“而且,海姆尔镇被奥斯帝国的人渗透占领了,他们已经封锁了海姆尔森林,现在连我们的后路都被阻断了。” “你说什么?”听到亚姆的话,大厅內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海姆尔镇怎么可能被敌人占领?” “他们什么时候绕过去的?这不可能!” “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各位大人。”亚姆既然选择了一头扎进奥布玛这个死亡漩涡,而且现在已经彻底摆脱了要承担第三战区失守的责任,他自然也变得无畏起来,“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完全可以派人往海姆尔镇的方向过去探索一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弟弟亚卡为了带回这个情报,现在还被困在野外,没办法跟我一起匯合。” “而且为什么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会出现在这里,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解释了吗?” “谁会用骑兵去攻城呢?” “奥斯帝国完全就是想要逼著我们离开奥布玛,只有这样他们的铁骑军团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而隨著第三战区的溃兵陆续回来,科尔罗克丟弃所有人的行为,必然不可能隱瞒的住。甚至他的军营被敌人完全渗透,最后更是打开了营门將奥斯帝国的军队放入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住。如果科尔罗克不处决的话,奥布玛就会一直处於一种危机氛围里,这种状態下谁还敢相信这座城市是安全的?” “这种事,连我这种没什么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够看得明白,难道各位英明的指挥官大人还看不明白吗?” 看著表面上侃侃而谈,但话里话外却全是一定要处死科尔罗克的亚姆,所有人此时才终於开始真正的审视起亚姆。 佩里恩轻敲著桌面。 他沉吟了片刻后,才沉声说道:“科尔罗克就算之前和你有什么矛盾,但他的实力却是不弱,如果这种时候將他处死的话,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种战力上的削弱。” “佩里恩统领。”亚姆摇了摇头,“你放心將你的后背,交给一个隨时都会拋下你而逃的人吗?-第三防区,整整两万名士兵,如今我却只带回来了不到一千人,其他人现在甚至还在面对著铁骑军团的围杀。如果不是科尔罗克,铁骑军团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进入罗里兰领,所以如果他不死的话,你觉得奥布玛还有士气可言吗?” 佩里恩看著一脸坚决的亚姆,他的脸色也渐渐阴沉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给奥布玛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而听到佩里恩的话,大厅內的其他人就都清楚的明白一个事实:科尔罗剋死定了。 於是所有人望向亚姆的目光,也变得同样复杂起来。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亚姆一定要让科尔罗剋死,如果这个时候他愿意替科尔罗克说话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化解双方的仇怨,甚至还有可能贏得阿瓦莱恩家族的感谢。但亚姆却非要选择最树敌的做法,这对他而言不仅没有任何收益可言,甚至还会因此和阿瓦莱恩家族结怨,这简直就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做法。 “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隨著亚姆的离开,大厅內很快就有人发出了疑问。 “因为他和科尔罗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性了。”佩里恩沉声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的奥布玛就成为了一个死亡漩涡,以他的实力回到这里,就几乎再也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性了。而如果不是科尔罗克临阵逃脱的话,第三防区甚至整个罗里兰领虽然依旧有可能被攻破,但却不会被攻破得这么早。” “而他死在这里的话,那么索德贝尔家族必然会仇视科尔罗克,以科尔罗克的性格,他也不可能放过索德贝尔家族。·你们难道真的以为,索德贝尔家族还能在一位五阶血脉者的报復下倖存吗?” “所以当他进入奥布玛的那一刻,他的內心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科尔罗克必须死。” “他裹挟著击溃铁骑军团的英雄之姿归来,大大的重振了现在奥布玛所有人的士气,以及带来海姆尔森林已经被奥斯帝国封锁的情报,让我们不至於被动,他已经成为了这场战爭里最大的功臣了。·”在这样的光环加持下,科尔罗斯就不可能活著了。而只要科尔罗剋死了,那么他身后的家族就是安全的。” 佩里恩嘆了口气。 “这是一位真正的狠人,你们觉得他的做法没有任何收益,但实际上他已经把收益做到了最极致。—以三阶血脉者的命,换一位五阶血脉者的命。” “你们在座有哪一位敢这么做?” “科尔罗克也不是没有朋友”有人反驳了一声。 “是啊。”佩里恩点了点头,“但你们拿什么藉口去针对索德贝尔家族?他和科尔罗克之间私仇,將结束在他身上,如果你们敢找藉口针对索德贝尔家族,你真以为卡塞因家族会无动於衷?就我所认识的泰洛特和韦德,他们在第三战区都没有抢夺他的指挥权,那么这就已经足以证明,索德贝尔家族和卡塞因家族之间的关係了。” 听到佩里恩的话,其他人也都纷纷沉默了。 因为正如佩里恩所说,他们的確不可能为了科尔罗克去和卡塞因家族作对。 哪怕这个家族现在没有六阶血脉者。 但那毕竟是一个侯爵家族,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诞生一名六阶血脉者。 最终,不知道是谁轻嘆了一声:“科尔罗克这次惹错人了。” > 第269章 88. 意外的匯合 第269章 88. 意外的匯合 寂寥的夜色下,隱约能看到一群狼狈不堪的人正在瑟瑟发抖,他们不敢升起篝火,食粮和饮水也几乎消耗殆尽,此时陪伴他们的唯有寒风与飢饿。 泰洛特.卡塞因站在夜风中,看看自己跟看自己一路突围至今的士兵,沉默不语。 这些士兵的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了三十岁,全部都是跟隨了他许多年的歷战老兵:这些士兵都是当年他从南境军带出来的那批老兵的后代,算上最早的那一批,如今已经是第三代人了,他甚至能够叫得出这些人的名学乃至他们父亲、祖父的名字。 他从鹰首领將这批士兵带出来,当时足有五百人,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战场上甚至能够以一敌三,配合他的作战指挥,泰洛特甚至能够带著这五百人就敢於和三千人的部队正面交锋。 不过此时这批老兵现在就只剩上百人了。 而那些死去的老兵里,甚至有过半都还没有结婚生子。 “大人。”福斯骑士此时来到了泰洛特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已经统计完毕了,一共有二十一人还没有结婚。如果算上还没有诞生子嗣的,一共是四十三人。” 泰洛特沉默了一瞬,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带著这四十三人,立即往东前往海姆尔镇,在那边和韦德匯合返回拜约尔领。” “大人!”福斯愣了一下,旋即立即意识泰洛特这话的真正含义。 “福斯,我知道你是从西境流浪过来的,而且你应该也已经见到真正的海尔耶斯.齐格尔了,我不会说什么让你一定要留在卡塞因家族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將这些人儘可能的带回拜约尔领。”泰洛特轻声说著,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態度却非常的坚定,“他们是他们父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而且他们还没有传承的子嗣。””我已经让超过两百个家庭的孩子和丈夫死了,所以我希望这最后的四十三人能够活著回去。” “泰洛特大人,你为什么不带著我们一起回去?” “福斯,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泰洛特有些错愣的看了一眼福斯,“原因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我明白!”福斯沉声说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泰洛特摇了摇头,“我是莫妮卡的父亲,而她现在已经是红鹰领侯爵了。所以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结果,我都必须要前往奥布玛,因为我现在代表的是卡塞因家族的態度。·如果连红鹰领侯爵的父亲都逃跑的话,你觉得南境军会如此看待红鹰领?” “你在我们卡塞因家族呆了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和南境其他贵族的关係都非常不好。·尤其是,如今南境军里还有想要谋夺卡塞因家族的人,如果我真的逃回红鹰领的话,那么这就等於是递了一把刀子给南境军和南境贵族,到时候南境军和南境公爵联手的话,卡塞因家族就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 “所以不管如何,我都必须前往奥布玛,哪怕是战死在那里。” 泰洛特笑著说道:“你以为之前我们制定突围计划时,我为什么要选择西南方向的路?就是因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必须要前往奥布玛,而韦德则有更多的选择空间,所以才会从西北方向继续突围。卡塞因家族现在没有六阶血脉者,莫妮卡大概率也很难晋升六阶,所以在这种时候,我和韦德必须要回去一个,只有这样才能够稳住红鹰领。” “既然我不能回去,那么就只能让韦德回去了。” 福斯抿著嘴,看著泰洛特,片刻后他才终於点了点头:“我以骑士之誓承诺,我必將会竭尽全力將这些人带回拜约尔领。” “那就拜託你了。”泰洛特回头看了一眼福斯,然后笑看拍了拍福斯的肩膀。 隨后没多久,福斯就带看那四十三人离开了这里。 其他留下来的几十名老兵,明显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他们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人闹事,而是默默的擦拭和打磨著自己的兵器。只是现在匯聚到这里的士兵却不止泰洛特从鹰首领那边带出来的老兵,还有看数百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逐渐跟泰洛特匯流到一起的南境军士兵、僕从兵等。 甚至还有南境军的低阶血脉者。 可是他们碍於泰洛特的实力和威势,这些人也不敢闹事,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不过如此一来,士气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 但泰洛特已经无暇去理会这些了。 他自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大爱无私的人,甚至对於如今的南境军还有一些怨愤,因为如果不是南境军当初想要让他和韦德死在战场上的话,那么现在在这里的老兵绝对不止这么百来人。所以他没有拒绝救援这些南境军,而是允许他们和自己一起同行返回奥布玛,这已经是泰洛特最大的仁慈了。 当然,他也並不否认,自己的確还需要这些南境军的士兵们来做做样子。 “还差一点。”泰洛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按了一下。 之后,泰洛特便开始闭目养神。 他虽然已经晋升了四阶,但连日来的战斗和突围奔跑,也已经让他有了不小的消耗,毕竟围剿追杀他的敌人已经不是二阶、三阶那些低阶血脉者了,而是同样的四阶血脉者。 尤其是相比起正在逃亡中的自己,那些追杀著他而来的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可是有著完善的后勤补给,他们的状態自然是要远胜自己。 泰洛特將最后一点乾粮吃完,然后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战斗越是激烈,对他而言需要补充的能量就越多,所以眼下缺乏足够食物的情况下,他的情况其实已经开始渐渐下滑了。不过泰洛特对此倒並不是特別担心,因为距离奥布玛已经只剩半天的行程了,明天哪怕就算再遇到什么突然情况,他们也能在下午的时候抵达奥布玛。 而一旦回到了奥布玛,他也就能够得到休整和恢復了。 隨著天色渐渐泛明,队伍也很快就开始起身收拾。 由於种种原因,绝大多数士兵的休息並不足够,精神也很难得到恢復,大多都显得心事重重,一脸的忧愁和苦闷。 唯有那些跟隨著泰洛特从鹰首领一路战斗至今的老兵,一个个虽然同样是面无表情,但他们的精神状態却明显要比其他人好许多,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视死如归般的坚毅神色。 因为他们知道,哪怕他们战死在这里,他们的家人也能够得到卡塞因家族的优待。 不过队伍才刚行进了一小段路程,泰洛特就突然举起手来示意所有人停止行动,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一片小树林里。 这片树林的范围面积並不算大,但如果只是潜藏几百人还是勉强足够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泰洛特才敢让所有人昨夜在这里进行休息,不然的话他早就让人强制行军直接前往奥布玛了。 不过此时,他竟是听到了一阵呼喝的廝杀声。 此时在罗里兰领这片土地上还能够发生战斗的,便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救援!” 泰洛特猛喝一声,然后就迅速朝看战斗处赶了过去。 跟在泰洛特身后的,是那批歷战老兵,他们没有丝毫的迟疑,几乎是在泰洛特行动起来的时候就立即跟了上去。紧接著才是稍微慢了一些的其他士兵们,他们只是有些盲目的跟隨在所有人的身后,就像是一种盲从惯性。 只是,当所有人都跟著冲向战场的时候,却是有人出了一声惊呼:“都是奥斯人!是陷阱!” 一时间,所有跟隨著泰洛特衝锋的士兵们便迅速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况中,甚至有人竟然惊慌失措般的丟下了武器转身就逃。而由此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也在迅速的扩散蔓延著,绝大多数士兵都开始惊乱起来,很快就引发了一片的溃逃,甚至开始出现了践踏现象。 泰洛特的眉头猛然一皱。 他第一时间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中了陷阱,但很快他就感知到,眼前这些奥斯人里並没有四阶血脉者。 他被奥斯帝国的人追杀了这么久,彼此都非常清楚,仅有一名四阶奥斯帝国的血脉者根本就留不住自己,甚至很可能对方还会受伤,最起码需要两人才能和自己交手。而如果真正想要留下自己的话,那么甚至需要三名四阶的奥斯帝国血脉者才行,因此如果真是陷阱的话,那么这里最起码需要出现两位以上的奥斯帝国血脉者才行。 於是泰洛特的眼神快速扫了一遍战场,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帕兹.摩尔纳斯。 海尔耶斯.齐格尔身边的那名女副官,同时也復仇亡灵佣兵团的战斗指挥官,专门负责復仇亡灵的行动指挥,尤其是在海尔耶斯上阵作战无法指挥復仇亡灵的情况下,所有军事事务就会由这个人代劳。 意识到这是友军部队遭遇袭击后,泰洛特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举剑直衝:“是友军復仇亡灵,不要慌乱,隨我冲阵!” 本来看到一支突如其来的新部队进入战场,而且还有一股强横的四阶血脉者气息时,正在应敌的阿帕兹心中便顿时一惊,以为是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赶来了。不过很快,她在看到泰洛特的身影时,心中先是稍一安,但却是很快又变得警惕起来,直到泰洛特喊出“友军”的时候,她內心那根紧绷著的弦才终於鬆了下来。 “復仇亡灵,迅速向我靠拢结阵固守!” 隨著阿帕兹的话语声落下,正在战场上和敌人廝杀著的復仇亡灵士兵,也很快就向著阿帕兹迅速聚拢过来他们迅速摆脱和敌人的纠缠,因为他们很清楚此时战场上到处都是奥斯人,但他们的友军泰瑞拉人可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所以如果这个时候还在和敌人纠缠不清的话,那么他们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一起被自己人杀死,因此才需要儘快集结起来固阵坚守,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而如果在泰瑞拉人介入战场的时候依旧没能摆脱敌人的纠缠,那么因此而死的话,就怪不得別人了。 这是一种战场默契。 隨著泰洛特带人迅速介入战场,披著一身轻鎧的卡塞因家族战士便如同一股洪流那般,从化作了礁石般的復仇亡灵军团身边一涌而过,然后一头撞向了奥斯帝国的土兵。 他们彼此间配合相当默契:第一列衝进战场的卡塞因家族战土迅速挥剑斜挑一一剑锋由左下至右上横扫而出,要么当场將敌人斩杀,要么也顺势將敌人逼退;而紧隨其后第二列入场的,则是直接平举长剑突刺前进一一隨著他们的踏步向前,剑锋宛若长枪般直刺而出,迅速將那些因为被第一列战士所逼退而產生些微重心不稳的敌人当场格杀。 紧接看便是第三列战士的攻击,他们迅速的从第二列战士的身旁杀出,以竖斩的方式直接强袭敌人。 往往一剑劈落,都能够迅速的將敌人斩杀,又或者是破坏敌人的身形重心和动作;最不济也能够逼退敌人,从而给自己的战友提供进攻机会一一本来在这种时候是会有第四列,甚至是之后还会有第五列、第六列战士相继出手,形成如同滚雪球般的衝锋作战手段。 但无奈的是,泰洛特带来的这些战士们,伤亡相当惨烈,再加上昨晚又让半百之数的人离开,此时留在这里士兵能够勉强凑出三列已经非常不易了。 不过幸好,敌人的规模也並不算大,再加上没有高阶血脉者,所以在泰洛特带人介入了战场后,这场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奥斯帝国一方的士兵根本就挡不住泰洛特的进攻,更不用说他身边还有数十名他亲自训练出来並且一直隨同他作战的歷战老兵了。 第270章 89. 泰洛特.卡塞因 第270章 89. 泰洛特.卡塞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亚姆他们呢?” 战斗的持续时间並不长,但之后收拢那些溃散乱逃的士兵时反而费了大量的时间。 泰洛特一边传达著指挥命令,一边询问起阿帕兹:“你们復仇亡灵怎么只剩这点人了?” 此时隨著阿帕兹一起行动的復仇亡灵,只剩一百来人而已,刚才若不是泰洛特的出现足够及时的话,面对三倍於他们的奥斯帝国士兵,她带著的这支几乎达到极限的部队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住。 “我们和泰洛特阁下你分开后,在两天前遭到了三支奥斯帝国敌军的追捕,由於敌人咬得实在是太紧了,最终在昨天被敌人包围住了,结果由於战场过於混乱,所以我们突围时因为方向上的不同就失散了。”阿帕兹开口说道,“泰洛特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越过罗兰领的边境线了!” “什么?”泰洛特愣了一下,“铁骑军团进入了罗里兰领?他们不是应该北上参与那场大战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今天遭遇到了铁骑军团的一支溃败的先锋游骑,他们应该和卢尔特交过手了,他们很多人都中了卢尔特的【烈毒】,所以向我们发起了一场自杀式的衝锋。”阿帕兹脸色难看的说道,“可我魔下的兵力不够,所以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衝锋,最后与其说是我贏了,倒不如说他们是死於毒素爆发。” 泰洛特看著阿帕兹摩下这支队伍的士兵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狼狐模样,和自己现在手下的土兵状况倒也相差无几。 不过他真正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些人都乾净吗?”泰洛特问道。 “嗯。”阿帕兹点了点头,她知道泰洛特这话的意思,於是便开口说道,“中毒的那些人,他们也知道不可能活下去了,毕竟【烈毒】的爆发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撑不到我们回到奥布玛,所以都选择了留在原地阻拦敌人。·我是顺著那支铁骑军团的行进路线一路下来了,根据方向推测,我认为亚姆阁下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奥布玛了。” 对於亚姆会前往奥布玛,泰洛特对此倒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很早就看得出来,亚姆是那种会为了家族而愿意牺牲的人,所以只要他的心中还有著索德贝尔家族,那么他就不可能跑回拜约尔领,因为如果他真的敢那么做的话,那么南境军这边只要有一名指挥官活看离开,事后他就必然要遭到南境军的清算,甚至就连他的女儿都不可能保得住亚姆。 而且若是一个处理不慎的话,恐怕整个索德贝尔家族都要跟看出事。 正如他现在的境地一般。 他不仅是莫妮卡的父亲,同时也还代表看红鹰领以及卡塞因家族,甚至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关於过去他的父亲在南境军的威严与荣耀。因此他可以让韦德见情况不妙直接逃回拜约尔领,但唯独他不能这么做,否则那將不仅是在给卡塞因家族的名誉抹黑,更是给杜门斯那一派提供谋夺卡塞因家族的藉口。 “我明白了。”泰洛特点了点头,“你接下来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这样你才能够进入奥布玛。·”不过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你之后进入奥布玛一定要儘可能的忍耐,避免被人找到藉口,不然的话哪怕就算是我和亚姆一起担保,也很难保得住你们。” “我明白的。”阿帕兹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她知道自己作为奥斯人,进入一个全是泰瑞拉人的地盘会有多么的艰难。 但她没得选择。 之前和亚姆失散的时候,她后面也断断续续的收拢了差不多五百多名奥斯人,可结果却遭遇到了那支该死的铁骑军团先锋游骑。敌人当时甚至不到三百人,可没想到只是一场衝锋,她这边死了数十人,好不容易等到敌人的毒性全部爆发而亡时,他们又遇到了另一支奥斯帝国的步兵军团,结果损失相当惨重。 甚至就连佐尔都战死了一一为了掩护她的突围离开,佐尔被三名三阶血脉者缠住,根本走脱不了,於是只能拼死换了对方一死一重伤。 所以不管怎么说,阿帕兹为了身后现在这追隨看她的一百多名復仇亡灵,她也必须要將他们活看带离这里。 很快,收拾完战利品和將溃散的那些逃兵重新整合后,泰洛特和阿帕兹便立即带著所有士兵再一次上路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停顿,而是开始了全速前进。 眼见距离奥布玛只剩不到半天的路程,但敌人如今不仅是突破了防线的奥斯帝国军队,甚至还有已经休整完毕后重返战场的铁骑军团,泰洛特可不想在这种平原地形上遇到这支奥斯帝国的传奇军团,因为那意味著他们很可能会在这里近乎於全军覆没一一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逃得了这支重骑兵军团的追杀。 甚至,如果敌人有多名四阶血脉者的话,那么就连他也不一定能逃得了。 只不过,泰洛特和阿帕兹的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现实却並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他们在距离奥布玛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和一支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前往的奥斯帝国车队遭遇了。 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人数规模並不大,仅有数百人而已,在兵力的数量上看起来似乎是和泰洛特这一方相差无几。 可问题却在於,泰洛特这一方几乎是士气全无,真正能够继续作战的唯有泰洛特魔下的数十人以及阿帕兹身边的那上百名復仇亡灵而已,甚至还都已经处於相当疲惫的状態。 而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不管怎么看,却反而显得精神饱满,似乎是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等待他们自投罗网一般。 尤其严重的一点,是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里,竟然也有四阶血脉者! 在罗里兰领这种绝大多数地形都是適合骑兵驰骋的平原地形上,双方早在数百米外就发现了彼此,所以几乎不可能迴避和躲闪得了。而隨著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迅速杀向了泰洛特这一方时,当对方也观察到了泰洛特的身影时,这支奥斯帝国的军队竟毫不犹豫的向看天空发射出了求援信號。 “是紧急求援信號!” 出身於奥斯帝国的阿帕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道信號所代表的信息,进而也迅速理解了眼前的状况:“他们是奥斯帝国的先遣军!阿丁诺在突破了罗里兰领的防线后,立即就让人绕到了我们所有人的前方进行了包围线布置,目的就是要將我们这些从三个防区突围离开的人全部围剿。” “从敌方速度上来看,他们应该是之前负责进攻第二防区的那支军队!” 阿沙克-罗里兰防线一共有四个防区,除了第一防区是在奥布玛的正西面外,其他三个防区都是相对靠近於罗里兰领的西北方。而泰洛特、阿帕兹等人是从第三防区突围离开的,这一路上他们也几乎也没有任何耽搁,但此时却依旧有奥斯帝国的军队绕到了他们的前方布下包围奥布玛的分割线,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敌人是突破第二防区后就直奔过来的,因为第二防区相比起第三防区要更接近奥布玛而这也必然是敌人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战略目標。 “我们必须儘快突围!”泰洛特立即就意识到了阿帕兹这话的意思。 说完之后,泰洛特的速度骤然爆发,加速朝著前方衝锋过去,很快就和身后的其他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此前在营地里的时候,见识过阿帕兹的沙盘推演,所以对於她的指挥能力还算信任。而此时隨著他的前冲,指挥权自然也就落到了阿帕兹的身上,早就已经得到指令的那些卡塞因家族的战士便也迅速靠拢到阿帕兹的身边。 阿帕兹作为海尔耶斯的副手,指挥数千人规模的军队於她而言並不是难事,所以此时接手指挥权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她下达的第一个作战指令,就是让所有人绕开泰洛特前冲的路径方向,因为四阶血脉者的交锋时所產生的余波影响范围通常都在直径三百米以上。 如果不想被捲入战场波及范围成为倒霉的受害者,那么就必须要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若是平时,她会將部队分成两拨,分別由佐尔和卢尔特各自率领一支队伍从左右两侧绕过海尔耶斯的战场袭向敌人。但此时她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指挥,而且也没有除她之外的其他三阶血脉者,如果还敢分兵的话那就完全是自杀了,因而她只能將所有人聚拢到一起,从右侧迅速绕开。 而几乎是在阿帕兹进行战术方向调整时,泰洛特的身上就已经开始浮现出一层泛著金属光泽的液体。 这层液体是从泰洛特的肌肤上渗透出来,就好像是渗出表皮的血珠那样。而隨著这些金属水珠的逐渐出现,它们迅速的融合染成了一片银光,然后便迅速的膨胀激化起来一看起来似乎是泰洛特整个人都因此而膨胀起来,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是不难发现,此时的泰洛特就好像穿上了一套没有任何缝隙的全身鎧那般。 【覆甲武装】。 三阶魔物【覆甲魔兔】转化后所形成的血脉能力。 而当泰洛特迅速抽剑而出的时候,他的右手上也再度蔓延出一大片金属液体,迅速缠绕到他手上的那柄长剑上一一原本对於已经膨胀了一大圈的泰洛特而言几乎就像是一根烧火棍的长剑,在被这片金属液体覆盖上的那一瞬间,也迅速膨胀变成了一柄於其他人而言有些夸张的巨剑,但对泰洛特而言却是刚刚好的长剑! 骤然猛劈。 长剑斩落所席捲而出的剑风迅速朝著那名迎面前冲而来的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就冲了过去。 大地更是在这道剑风的冲袭下迅速破裂。 “哈。” 那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在看到泰洛特的举动时,他却是不惊反喜,整个人的身体竟也是迅速膨胀起来。 但与泰洛特那种好似穿上了一套重鎧的情况不同,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更像是某种基因突变那般,全身都產生了膨胀变形,瞬间就从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变成了接近三米的身高一一比起已经超过两米五的泰洛特还要高出近五十厘米左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巨人那般。 而且更为特殊的,是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变形后的身体竟然也是同样泛看金属般的光泽。 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才刚变幻完形態,那道凌厉的剑风就已经临近身前。 可他却只是略微低下头,然后双手猛然举起护在面前,然后就任由这道剑风劈落在自己的身上,溅起了一片火四溅。而与此同时,他朝著泰洛特衝锋过去的速度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减弱,所以当他双手挥开的时候,便也已经衝到了泰洛特的面前,右手举起就是一拳打向了泰洛特。 “砰—” 只听得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起,其中夹杂著异常刺耳的金属刺挠声,然后泰洛特就被这一拳打得似乎有些晕头转向,身形也不由得跟跑著倒退了几步。 而一拳得利之后,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便又迅速再度衝锋跟上,紧接著就又是一记左勾拳的重击。 裹挟著刚猛的呼啸强风,这一拳便又是打得泰洛特身形再度跟跪起来。 隨后他如法炮製,迅速上前就是一拳接一拳的重击而出。 “哈哈哈!阿丁诺大人果然厉害,让我们突围后不作纠缠的立即赶来封锁,果然让我逮住你了,卡塞因家族的人!” 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看看泰洛特在自己的攻击下毫无反手之力,不由得狂笑出声。 “碰一” 一声闷音如惊雷般炸响。 不知道接连挥舞出了多少拳的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再度挥出的左勾拳,却是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左掌给挡下了。 “呼。”泰洛特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打够了吗?” 此时此刻,隨著泰洛特的声音响起,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才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泰洛特身上那层散发著黑色金属光泽的鎧甲,竟然变成了土黄色。 而且,无数的沙砾还正在从地面逆流攀爬上泰洛特的身上,然后迅速的融入到他的这身鎧甲里,將他这身重鎧那些尚未染色的部分迅速染成土黄色。 原本不过才两米五左右高度的泰洛特,此时此刻也赫然变成了三米。 而且身上那层金属鎧甲,也悄然转变成了更加挣狞、坚固,犹如金刚石般的岩铁。 四阶魔物【石猿】的血脉能力【岩鎧】。 第271章 90. 围杀【二合一】 第271章 90. 围杀【二合一】 剑光猛然一闪。 只见一道弧光骤然进现之下,那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被泰洛特紧紧抓住的左臂,就被他一剑斩了下来。 剧痛之下,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便跟跑倒退了好几步。 而失去了力量供给的这条右臂,也在泰洛特的发力下,直接將手骨都给捏碎。 如同爆浆一般,泰洛特的左手顿时就变得一片鲜血淋淋,上面还沾染看不少的碎沫。 【石猿】是卡塞因家族血脉普升路线里的四阶血脉,其赋予的血脉能力是【岩鎧】。 这项血脉能力的本质效果是通过汲取大地里的土元素,形成一套如同厚岩般的鎧甲防护,但在和【覆甲魔兔】的血脉能力结合后,却是变成极大加固和强化了自身【覆甲武装】后的防护能力以及杀伤能力。 只是这项能力的激活,却並不是能够立即形成的,而是需要一定的启动时间:主要是汲取大地的土元素需要时间。 但一旦激活之后,却也足以让卡塞因家族的四阶血脉者进入一种相对无敌的状態里: 这种无敌並不是说真的就能够免疫一切伤害,但却是能够极大幅度豁免许多攻击类型的伤害效果,甚至哪怕就算被一些具备特殊穿透性质的手段伤害到,岩鎧內的武具、鳞甲皮肤等等,也同样还能再起到一定的豁免效果。 基本上,只要能够一直维持住这项能力的激发,同为四阶的情况下,鲜少有人会是卡塞因家族的对手。所以此前和卡塞因家族的四阶血脉者交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將他们拖到精疲力尽,又或者是以多打少儘量消耗卡塞因家族血脉者的体能和状態消耗一一毕竟【岩鎧】並不是真的坚不可摧,同样是也有可能被打碎,打裂甚至是拆开的,所以在这种情况自然是需要重新汲取地元素来进行补充,而如此一来自然是会加剧血脉者的体能力量消耗了。 此时一击得手后,泰洛特也並没有继续在这里纠缠的心情,而是快步朝著敌人冲了过去,然后同样被土元素力量所覆盖而仿佛变作了一道陡峭石峰的重剑,也再一次猛然朝看敌人落下。 呼啸的风声中,先是带著凌厉气息的剑风落下,紧接著才是剑锋直劈。 但那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显然也並不是那种平庸废物。 在黑色力量的狂暴涌现之下,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的那条断臂竟然仅仅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已经迅速重新生长出来,然后他双臂交叉高举,先是落下的剑风直接打在上面,再度溅起一溜的火。 紧接看,才是如险峰般满是石头菱角般的重剑劈落。 只是这一次,如同刚才那般一剑削断整条手臂的一幕却是並未出现。 当唧炸响声下,石峰与臂骨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震出了一圈將尘土快速盪起的气浪,尔后才是两人站立著的地面瞬间沉入一尺深,並且还如同地裂般的迅速延伸出十数道足有上百米的地面裂缝。 泰洛特此时才看到,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腕骨处,有著比他那一身泛著金属光泽的皮肤更加刺眼明亮的白芒。 一时间,泰洛特便有些分辨不清对方的血脉身份。 此前南境距离西境中间还夹了个高塔家族的地盘一一亦称高塔西南境,不过通常都被简称为高塔领、高塔境一一因此南境的贵族几乎没怎么收集过奥斯帝国的情报。还是等到了这场战爭打到了家门口,南境军这边通过与西境贵族那边取得的联繫后,才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奥斯帝国的情况。 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就是血脉方面的情报如同泰瑞拉王国军也会给入伍的土兵提供血脉选择一样,奥斯帝国的入伍土兵也会有三种不同类型的血脉普升方向选择。 分別是【骨魔】、【角魔】、【狂魔】。 因为不同於泰瑞拉王国有著森严的贵族阶级制度,奥斯帝国的阶级制度虽然同样森严,但却是从未封锁上升渠道,因此哪怕是入伍士兵只要资质足够,且自身同样足够努力的话,那么也是能够一路晋升上去,甚至是组建起自己的贵族家族一一当然,这种情况在奥斯帝国却是极少出现就是了。 此先,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变幻身形后一身皮肤宛若特殊的金属质地,甚至能够挡下自己的那道剑风攻击,泰洛特以为对方应该是走的军伍路线普升的血脉者,其血脉本体应该是二阶【角魔】,然后是三阶的【大角魔】,之后才是四阶的【钢肤战魔】。 这是一种以一身铁皮而著称的恶魔血脉。 但这对於泰洛特而言,却也並非无法解决,无非就是出手的时候要多费点力气而已。 而且他也知道,奥斯帝国的血脉者那种能够恢復和痊癒自身的能力看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和离谱,但只要多断几次手脚,总能够將其杀死的。 很多人都知道,只要直接破坏了心臟和头脑,必然能够杀死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但敌人既然也这么清楚,奥斯帝国的血脉者又怎么可能不会对这方面有更高的注重呢,因此在战斗之初的时候,南境这边和西南境的贵族们都想著针对敌人的心臟和脑袋出手,结果反而落入敌人的陷阱而死伤惨重。 这也是如今泰瑞拉王国的血脉者已经几乎不会特意去针对敌人这两处要害位置的原因所以泰洛特一开始也是想著先將敌人的双手都斩下来再说。 但没想到,对方却居然能够挡住他的这一剑,这就让他感到万分震惊了。 可泰洛特这种震惊失神的状態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却还是被对方给轻易捕捉到了:只见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双臂猛然一震,猛然格开了泰洛特的这柄重剑后,右手猛然握爪的朝前一探,五爪居然贯穿了泰洛特那一身厚厚的坚硬岩鎧,大半只手臂都已经刺了进去。 猛然反应过来的泰洛特迅速扬剑挑斩而起。 剑锋擦著对方的身躯划出了一道四溅的火星,然后最终斜落在这条手臂上,將其那试图掏出自己心臟的架势彻底打断后,泰洛特才猛然后跃迅速和对方拉开距离。 可哪怕如此,他的胸口部位也依旧被敌人掏了一个大洞出来。 只是此时周围地面的土元素还算密集,大量土元素在泰洛特的汲取下,迅速涌入他的身体,快速的填补看他身上的这处伤口空缺。 这一刻,泰洛特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因为他已经连续两剑,都没能斩断对方的手臂了一一哪怕他对奥斯帝国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眼前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的血脉绝对不是什么【角魔】这个晋升序列。 “那是【摧山兽】!” 一声惊呼声突然响起:“摧山碎铁!小心他的尾巴!” 泰洛特不孩子到【摧山兽】是什么,但他却是听懂了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咻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泰洛特只来得及横剑扫向破空声落下的地方,顿时便感到一阵恐怖的充沛巨力袭来,整个人也不由得倒滑了十数米才堪堪重新稳住身形。 泰洛特迅速侧眼瞄了一下自己手中那柄重剑,此时便將上面果然多了一个坑洞:土元素缠绕在上面凝聚出来如同险峰般的石块,又如此前自己遭遇对方那一爪的攻击那般被挖空。 这一刻,泰洛特的心顿时便沉了下去。 他终於明白那句“摧山碎铁”是什么意思了。 而“小心他的尾巴”这一句,泰洛特却是不需要思考了,因为此时那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身后已经伸出了一条足有三米长的白骨尾巴。只是这条尾巴看起来却像是由一节节的椎骨堆叠起来的那样,显得格外的拧和恐怖。 “本来以为我的运气不错,没想到却被一个叛徒破坏了。” 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快速扫了一眼阿帕兹,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但他也很快就收回目光,重新落向了泰洛特的身上,此时他甚至已经不再掩饰,浑身上下竟是逐渐显露出了一种类似於猛兽般的形態身姿:长尾、利爪、尖牙,他的身形微微蹲伏,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猫科生物一样。 此时此刻,泰洛特哪还不知道,对方之前那副模样完全就是偽装。 甚至为了引诱自己上鉤,他还不惜断掉一臂,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的血脉身份与能力进行误判。 阿帕兹看看已经彻底不再掩饰偽装,而是大大方方的显露出自身形態的那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脸色却也是同样变得相当难看起来。 她对泰洛特.卡塞因的了解其实並不深,只是听海尔耶斯和亚姆交流时提过几句,知道这个家族的血脉能力在五阶以前主要还是以“土元素”的类型为主,能够在身上凝聚出相当坚固的重鎧,以一敌百甚至数百都是轻轻鬆鬆的事情,哪怕就算是面对同阶的血脉者,没有三个以上根本就无所畏惧。 所以当看到对方挡住了泰洛特的第一剑,腕骨位置处泛起白芒时,她的心中便已经有所怀疑。而之后那如同插入泥沙般的挖开了泰洛特那一身岩石巨鎧时的一爪,彻底让她心中的猜疑得到了肯定。 【摧山兽】。 这是一种在奥斯帝国算是比较少见的【恶魔】类型血脉,它的二阶血脉是【骨魔】,一种没有血肉只剩白骨形態的特殊恶魔。正常情况下,【骨魔】的晋升方向是以恢復血肉、强化自身能力三阶【缝合恶魔】为主。但倘若如果能够觉醒【骨魔】里最为罕见的血脉能力【异態骨】,那么选择面就会广泛许多了。 其中,三阶的【咬铁兽】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其血脉能力【蚀铁】能够迅速腐蚀任何金属一一包括常规形態的异铁! 而四阶【摧山兽】更是属於专门针对土元素类型能力的:凡是山石之属,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撕开破坏。 卡塞因家族五阶之前的血脉能力,又恰好与铁和土相关,几乎可以说是被对方彻底克制住。 阿帕兹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以很显然这名四阶血脉者就是阿丁诺特意抽调过来针对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者。甚至为了保证他能够起到作用,还將他安排到了第二防区的进攻线上,而且给对方下达的指令还是突破防区后不要恋战,直接来奥布玛这里布置封锁线,摆明了就是要擒拿卡塞因家族的人。 从对方的这种布局做法来看,阿帕兹迅速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奥斯帝国的人是打算藉助卡塞因家族族人的身份混入拜约尔领,乃至整个红鹰领! 毕竟,不管韦德还是泰洛特,这两人的身份都是重中之重。 前者是拜约尔领的领主,一旦能够拿下他,便等於是成功掌控了拜约尔领,届时只要从他的身份下手,便能够打开海姆尔尔森林的通道,让更多的奥斯帝国士兵进入红鹰领: 而后者更是红鹰领侯爵莫妮卡的父亲,有泰洛特的这层身份在,对方甚至能够直接接近到莫妮卡的身边,说不定就有机会取而代之了。 一想到这一点,阿帕兹的心思顿时就变得乱糟糟起来。 “泰洛特阁下,奥斯帝国想要活捉你!” 正和敌人激战中的泰洛特,听到阿帕兹的话时,顿时愣了一下。 而他的对手却是趁此机会猛然出手,再一次撕开了泰洛特身上那套岩石鎧甲,其动作之迅猛和狂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要活捉泰洛特的意思,甚至好像是要將他彻底撕碎那样。 就连他的那条骨节尾巴,也是瞄准时机猛然朝著泰洛特的脑袋狠狠的刺了下来。 泰洛特的头部微微一偏,便和那条尾巴“擦身而过”,只在自己的头盔上划出一道小小的缺口,然后又被土元素很快的修復补充完毕。 可面对这一击时,泰洛特却是突然反笑一声:“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下一刻。 泰洛特便迅速出剑强攻,彻底放开了自身的防御。 不同於亚姆的剑招来来去去就只有三招,哪怕样再怎么繁多,实际上也就是刺、 扫、劈三种。但泰洛特此时出手的剑招明显更多,足有八式。 以上撩的斩击起手將敌人逼退的瞬间,他右手腕微微一转,手中的重剑便直直的朝著对方刺了过去。而隨著对方將左臂当作盾牌般护在眼前挡下了泰洛特这一记直刺时,他手中的重剑却是突然变得轻灵起来,向下一抹,长剑的剑尖就已经滑向了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手腕处。 紧接著,泰洛特猛然发力,剑锋直接再度上挑,以势大力沉的剑势直接挑开了对方护身的左臂,然后便又毫不犹豫的斩下。 这一次,重剑顺势切入了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的左肩处。 然后伴隨著泰洛特的一声猛吼,剑锋压落,重剑直接剖开了对方的胸腹,划拉出了一道巨大的拧伤口。 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莹白色的胸骨上更是被剑锋划出了一道裂痕,乃至被胸骨保护在內的心臟也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这一次的受伤,便不是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故意而为的结果了。 他的身体几乎是要被彻底剖腹,剧烈的痛楚甚至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就让他彻底昏厥。若是换了个正常人,面对这种突然重创,只怕已经离死不远了,也就是奥斯帝国的血脉特殊性,让他一时间还没有彻底死去,反而是被激发了体內的凶性,大量的黑色烟气迅速在他的身上翻滚著,然后不断的修復著他身体上的这道创口。 “咻一” 空气里,再一次响起了一丝锐利的破空声。 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那条骨尾,猛然刺出,然后便宛如一支床弩射出的攻城箭那般,直接贯穿了泰洛特的左肩一一尾尖处,白色的骨节已经染上了一抹殷红。 可泰洛特此时的表现,却仿佛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般,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而是视若无睹般的双手提剑,然后身体一旋,藉助旋转的惯性力道,將长剑从右向左的旋转一圈直接横扫向了这名四阶血脉者。 狂风呼啸。 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脸上终於浮现出一抹惊惧! 他的骨尾此时正刺穿了泰洛特的肩膀,而隨看泰洛特的旋身举动,他因为尾巴的牵扯,身形竟是不自觉的般被拉向了泰洛特一一他几乎可以预见,泰洛特这一剑旋身横斩如果切中了,那么他的脑袋肯定当场就要被斩落! 【恶魔】血脉虽然让他拥有非常强大的特殊恢復力,但这可不包括心臟被毁以值脑袋被破坏。 强烈的死亡恐惧瞬间激起了他的凶性,这一刻他竟是不退念亏般的朝著泰洛特撞了去,试图强行把距离拉得更近,以期让泰洛特的重剑因为距离的缘故无法斩落到自世身究。 可泰洛特却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举措那般。 他旋身半转后,重剑的剑锋方向却是突然一变,念而斩向了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那条尾巴究。 “啊—” 悽厉的惨叫声丫然响起。 断尾的剧仿明显已经远超此前胸腹被剖开的苦,以至於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的动作更是突然一僵。 此时此刻,泰洛特与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距离仅有一臂之距。 而且还是彼此面对面! 但不同的是,断尾的剧仿让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动作、念应乃至意识都要迟缓了一瞬;而泰洛特却是一念常態般的神色认真,尤其是此时因为他横剑挑斩的斩断了对方的骨尾,所以现在泰洛特念而变成了竖剑高举,剑锋之下就是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 “死!” 重剑劈落。 “轰隆一”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剧烈晃动声猛然响起。 泰洛特的眼睛一凝。 地面的晃动非常强烈,甚至远超正常情况的震感已经明显破坏他的重心,这让泰洛特的重剑劈落的轨跡也不由得偏了那么一丝,並未能如愿般將敌人当场斩陡,仅仅只是又在他的身奕更添一道无关紧要的伤卫而已一一在【恶魔】类型血脉者的能量耗尽之前,任何非致命的伤势都是无关紧要。 无非就是造成的仿楚程度高低而已。 而侥倖逃过一劫的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也趁此机会迅速后逃,和泰洛特直介拉开距离。 “还真是狼狈啊,阿米夫。”一声语气轻桃的声音,突然响起。 泰洛特丫然抬候,便看到一名背后有看一对类似於蝙蝠翅膀的奥斯人突然从艺而降。 他的身高超过两米,体格明显有看一些业化的痕跡,但却並没有像之前那名【摧山兽】血脉的奥斯帝国血脉者那般夸张,自身还可留著与正常人类非常相似的形態,仅仅只是身后对了一对展开后超过两米的蝙蝠羽翼而已。 “提米特!”那名被称为阿米夫的【摧山兽】血脉者发出了一声嘶哑的低吼,“你迟到了!—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死!” “如果我真的想要你死的话,我就会阻止甘德莱斯救你了。”提米特笑一声,一脸的不丙,“按照计划,你应该是拖住对方,等我们的到来。但你自世既然想要抢功,那么你死了自然也就不值得同情了。·—·阿丁诺大人將捕捉对方的计划交给我们,而他也已经证明没有三名以变的血脉者根本就压制不住,你竟然还敢试图毫功?” 阿米夫没有介话。 因为他知道提米特说中了他的心事想法。 他的確是想要凭藉【摧山兽】的血脉能力效果直介拿下泰洛特,儿竟三个人分润的功劳,哪有一个人独占来得大?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泰洛特.卡塞因竟然会如此难缠,这还是他的能力全面压制住对方的结果。 不过此时既然援军已经抵达,他自然也快速调元好自世的心態。 黑色的力量在他的身空涌动著,迅速的修补著他身变的伤势。 只是这一次过后,他的气息也明显萎靡了不少。 提米特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了。 同为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他自然非常清楚阿米夫的气息突然变得萎靡这意味著什么了,继而看向泰洛特的目光也显得相当的警惕和认真。 很多人都以为,【恶魔】血脉者的真正要害是在心臟和大脑,但么际奕这只是共同要害而已。么际变,每一名【恶魔】血脉者都还有一个更为隱蔽的要害,那与他们的血脉力量根源息息相关。 例如【角魔】的另一个要害,就是他们业化形態后的“角”。 而【摧山兽】,自然就是那条骨尾了。 只不过这个要害位置受到攻击和破坏,却並不会像心臟的候脑那样直介致命,只是修復的话需要耗费相当大的能量而已。而眾所周知,对於四阶【恶魔】体系的血脉者而言,一旦体內积蓄的能量彻底耗尽的话,那么哪怕是非致命要害的位置受伤,也足以变成致命伤了。 “轰隆一” 地面的震动声,突然间又一次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震源却並没有那么强烈。 而很快,便又有一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从地底突然钻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刚才阿米夫和提米特提到过的甘德莱斯了。 三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 泰洛特的目光一凝,脸色也变得非常凝重。 他知道,自世今艺恐怕很难离开了。 他望了一眼阿帕兹的方向,也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惧。 在双方士兵交锋的局部战局变,阿帕兹的指挥没有丝毫的失误,念而渐渐的占据了变风。但眼下敌人有三名四阶血脉者,那么也就意味著葬近很快又有两支部队赶来支援,这对他们的局面是非常不利的,更不用说一旦自世战败的话,那么包括阿帕兹在內的所有人也都走不掉了。 於是心中不再迟疑,他丫然伸手拔出了还插在自世肩膀变那一小截骨尾,同时扬手斩出一道剑风,帮著阿帕兹那边撕开了一道缺卫,沉声吼道:“楼人突围离开!” 阿帕兹看了一眼泰洛特的身影,然后猛然一咬牙,)抖指挥著部队从这道被撕开的缺迅速突围离去。 泰洛特看著阿帕兹楼人离开的背影,然后又再度望了一眼已经能够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奥布玛,最终他终於舟除了自世的血脉能力,任由那一身厚重的鎧甲仿佛水银泻地般顷刻间散落出一片尘土。 “哦?”提米特狞笑一声,“这是眼弗没有希望,所以决定放弃抵抗了吗?” 泰洛特望了一眼对方,然后伸手从自己的胸甲里拿出一瓶药剂。 提米特、阿米夫、甘德莱斯三人脸色丫然一变。 “阻止他!” 阿米夫甚至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任凭这三人如何快速衝刺,却依旧还是慢了一步。 泰洛特直介將药剂丟亏了自世的嘴里,然后咬碎! 第272章 91. 父亲 第272章 91. 父亲 “喀”的清脆声,在泰洛特的嘴里响起,一冷一热两种液体,迅速流入泰洛特的咽喉里一一热的是被碎裂的玻璃扎伤口腔时流出来的鲜血;冷的则是这瓶药剂里原本装著的液体。 此时此刻,那三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皆以杀至泰洛特的面前。 距离他最近的那一位,右手已经抓向都了他的嘴边一一黑色的羽翼扇动看,提米特急速飞至泰洛特的身前,右手的手指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嘴唇,显然此前是打算拦住他要喝掉药剂的举动,只是却没想到泰洛特居然会直接將整支药剂丟进嘴里咬碎。 稍稍落后一点位置的,是阿米夫。 他跃向半空,摆出了一个甩尾的姿势,那三米长的白骨尾巴如同一条鞭子那般抽向了泰洛特的左手手腕,试图以此来阻拦泰洛特喝药的举动。 落在最后的则是甘德莱斯。 他的体格非常庞大,看起来似乎比阿米夫还要大了一圈,而或许这也是他速度最慢的原因。 但相对的,他快步奔跑的举动简直就像是一辆横衝直撞的战车,威势十足。 可这三人此时在泰洛特的眼里,却仿若时间的流速被突然暂停了一般,他们三人都保持著这样的动作被定在了原地。甚至於,周围的喊杀声、风流动的声音、沙石翻滚著的微响等等,所有的一切有形无与形之事物都停止了。 时间就此定格。 泰洛特微微偏了一下头,躲过了提米特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然后他的左手腕主动伸向了阿米夫的骨尾,甚至还转身將那骨尾当作鞭子般往自己的手腕盘了两圈,然后才一把抓住这条尾巴。 下一秒,时间流速恢復! “咻一” 呼啸声在泰洛特的耳旁响起。 具备飞翔能力的提米特伸出的右手没能抓住泰洛特的那瓶药剂,甚至因为泰洛特的侧头动作,他的右手直接从对方的脸颊处擦了过去。 阿米夫虽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骨尾是怎么缠绕泰洛特的左手的,但此时他却是知道泰洛特已经把那瓶药剂吃了下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阻止得了泰洛特,所以自己的行为也只是徒劳的,当即就想要鬆开尾巴。然后才惊的发现,自己的尾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抓住了。 而紧隨其后发生的一幕,瞬间就让奥斯帝国这三名四阶血脉者呼吸一滯。 “嘶啦一” 一声布帛撕裂的破裂声猛然响起。 泰洛特的背后竟然突然长出了两只手,而其中右侧新长出来的那只手,更是在刚从后背“破壳而出”的那瞬间,就猛然抓住了正从身边飞过的提米特一一本来他都已经从泰洛特的身旁略过,即將远离泰洛特,却没想到当泰洛特背后的手长出来那一瞬间,他左边那只肉翼正好就在泰洛特的右手捕捉范围內,於是当即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甚至因为惯性的衝突,提米特整个人都被直接扯了回来一一前冲的惯性本应该带动著泰洛特一起衝出,可泰洛特此时就像是一座高山那般巍然不动,於是结果自然只能是提米特被扯了回来,整个人自然也就摔落在地。 而几乎是在提米特被扯回来的瞬间,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同时飞向泰洛特。 突然意识到自己並不是抓住了泰洛特,而是被泰洛特抓住的阿米夫,当即就想要逃跑,但他却是因为尾巴被抓住根本就无法逃脱。而不等他开口向著同伴呼救,泰洛特已经伸手一扯,阿米夫瞬间就被拉扯得直接飞向了泰洛特。 他眼神里惊惧之色清晰可见。 卡塞因家族五阶血脉,【四臂猿】! 而当阿米夫在看到提米特都被泰洛特直接扯了回来的时候,他內心的恐惧终於彻底击溃了理智:“救我” “噗—” 不等他把话说完,破裂声猛然响起。 却是阿米夫的腹部直接被泰洛特左背处伸出来的那只手臂给捅穿了整个腹部。 而同一时间,被泰洛特抓住了一只羽翼的提米特,也被他直接甩手扔向了甘德莱斯,將衝锋中的甘德莱斯当场砸翻在地,两个人瞬间就变成了滚地葫芦。 “救救我” 此时此刻,阿米夫因为尾巴被泰洛特的一只手臂抓住,所以不仅没办法逃跑,反而被直接拉到了身前,连带著他的腹部也被同一侧的另一只手臂贯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掛在了泰洛特的身上那般。 他直接仅凭自己想要逃脱的希望太低了,毕竟这会泰洛特已经突破了极限,晋升到了五阶,他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託於自己的另外两名同伴能够过来帮自己一把,给自己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 所以他只能艰难的转过头望向了自己的两名同伴,发出了呼救的声音。 可当甘德莱斯和提米特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时,看著身形突然长高到了两米五六左右的泰洛特,他们的內心却是感到了一股恐惧颤慄的胆寒。 因为此刻回头望著自己同伴的阿米夫並没有看到,泰洛特的双眸已经彻底泛红,他的身上有著大量凸起的青紫色筋腱痕跡,身体上甚至还出现了好几个像是肉瘤一般的隆起,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相当的怪异可怖。 对於提米特和甘德莱斯来说,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这种现象意味著什么了。 血脉普升失败。 泰洛特要变成失控的魔物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哪还敢上前营救阿米夫。 而阿米夫似乎也从自己同伴的脸上感知到了什么,他想要转头去看泰洛特时,却才然的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被按住了,並且还在开始不断的施加压力。 “不—不不不—.救我啊!” 绝望与恐惧,彻底让阿米夫迅速挣扎起来。 但他的举动却好似彻底激怒了泰洛特一般,他甚至开始四手並用:一只手捏住了阿米夫的脑袋,一只手贯穿了阿米夫的腹部,將他整个人都掛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抓著骨尾的左手和一只空出来的右手猛然插入了阿米夫的胸口,並且开始用力的扯起来。 下一秒,伴隨著一阵撕裂声,阿米夫居然直接就被泰洛特给撕碎了。 喷溅而出的鲜血撒了泰洛特一身,但这种行为却仿佛是激起了泰洛特更多的凶性那般,他突然发出如同猿猴般的吼叫声,甚至四条手臂都开始飞快的轮锤看自己的胸口,发出了一阵如同敲鼓般的震响。 提米特和甘德莱斯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此时此刻,两人都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捕捉泰洛特.卡塞因了,甚至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都会死,因而两人便毫不迟疑的选择了逃跑。 甘德莱斯转身往地面一钻,整个人就开始迅速的潜向地底。 而提米特则是双翼一振,整个人就开始迅速的拉升高度,准备从高空中逃跑了。 可这两人才刚一有所动作,泰洛特就猛然抬起头望向了视野內更容易被捕捉到的提米特。 他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一把从地上抄起了阿米夫的脑袋,猛然朝天空一掷,这颗脑袋就如同炮弹一般的砸向了提米特的翅膀,甚至直接將他的左翼都给洞穿。 提米特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形也迅速从半空中跌落了十数米的高度。 但凭藉著【恶魔】血脉的独有能力,他左翼处的那处破洞,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復著。 只是这个时候,一声呼啸声骤然响起。 提米特心中一惊,紧接看他就感到了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惊慌起来。 因为泰洛特此时竟然已经跳到了自己的背部! 他的双脚踩在自己的背上,直接將自己踩得直坠地面,而其中两只手臂也抓住了自己的那对羽翼,让他完全失去了飞翔的能力,甚至还有两只手臂在不断捶打著他的后背,並且还在尝试著將他的翅膀都给撕扯下来。 眼看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提米特发出了悽厉惨叫声:“不一一” 但他的喊声显然並不足以扭转局面。 隨著他整个人坠向地面的同时,他背后的那对翅膀也被泰洛特直接撕扯下来一一这对翅膀就跟阿米夫的骨尾一样,都是他身上的最为重要的要害象徵部位。此时遭此重创,再加上整个人直接从半空中被踩著坠地面,他浑身上下几乎就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仅凭体內能量的修补都已经很难恢復这种伤势。 而他之所以还没有死,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脑袋和心臟都还没有破裂而已。 只是,泰洛特显然不可能放过他,他猛然双手合十的举起,就好似一柄锤子那般,然后往地面一锤,直接就锤开了提米特的脑壳。 紧接著再落下的第二锤,更是直接把提米特的脑袋都给敲碎了。 但泰洛特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一样,依旧是疯狂的捶打看提米特的户体,直接將他的户体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而隨著泰洛特的每一次锤击落下,一股无形的震盪波也在飞快的震盪著,並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的扩散出去。 然后下一秒,本来还在捶打著尸体和地面的泰洛特,动作猛然一停,紧接著整个人便迅速突然高高跃起,就这么朝著一个方向跳了过去。而几乎是他落地的瞬间,大地的土元素瞬间就被震盪一空,数百米范围內的地面仿佛水土流失了上百年那般,彻底变成了一片乾涸荒地,整个地面瞬间塌陷落。 潜伏在此的甘德莱斯发出一声吼叫,然后却是根本不敢於泰洛特正面交战,而是转身就想要再度潜逃。 可他此时已经彻底暴露在了泰洛特的面前,又怎么可能逃脱得了。 还不等重新遁逃,他就已经被泰洛特给抓住,整个人就像是拔萝卜那样直接从地里被拔了出来。 紧隨其后的,是泰洛特的四臂轮攻。 就像是在暴力拆卸著什么东西那般,甘德莱斯只是勉强招架了几分钟后,他就再也无力招架,浑身上下的角质层鎧甲就这么被泰洛特直接撕开。任凭甘德莱斯再怎么想方设法的挣扎,他都逃脱不了泰洛特的撕扯,很快整个人就被泰洛特给撕得七零八碎,成了一堆的残骸。 就连他的心臟和脑袋都被泰洛特一把捏碎,死得不能再死。 杀死了这三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后,泰洛特却像是一名迟暮的老者那般,缓缓从土坑里爬了回来。 此时此刻,他的颈部也已经长出了一块肉瘤。 这块肉瘤顶得他的脖子有些偏斜,看起来就像是落枕了一般。 他步伐有些购,缓缓走到了自己刚才杀死阿米夫的位置,然后伸手捡起了刚才扔在这里的佩剑。 脑海里充斥著的狂暴嘶吼,还有因为血腥味的刺激而渐渐开始流失的理性,让他明白,自己的意识应该很快就要消散了。 很多年前的时候,他就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血脉晋升失败的话,死亡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最可悲、也是最痛苦的,就是彻底失控变成怪物。 那个时候的血脉者,理智是最先消失的,但因为身体的高度活性化,所以身体並不会立即死去,之后在自己的身体反而会诞生一个全新的意识。只是那个时候的意识就不再是他们自己了,而是成为一种只会遵循本能和欲望的怪物,甚至就连魔物都算不上,至少魔物还懂得繁衍后代。 血脉普升失败后形成的怪物,只有最原始的杀戮和破坏欲望。 “卡塞因家族丟不起这个人啊。” 泰洛特缓缓拿起长剑。 “泰洛特大人?”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泰洛特抬起头。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人影正在向自己靠近,但他看不到对方,却还是记得对方的声音:“阿帕兹?你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您。”阿帕兹的声音回答道,“我已经把所有人带出去了,之后一直在留意著这边的动静,所以听到声音结束后,我就冒险过来看了一眼,结果—””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陋?”泰洛特开口问道。 阿帕兹望著浑身畸变,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泰洛特:唯一能够勉强分辨出来的,大概就只有泰洛特的脸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阿帕兹却是知道,当泰洛特的意识彻底消失后,那么他的头也会跟著开始发生畸变,最后整个身体会完全趋向於五阶魔物【四臂猿】的形態。 只是相比起正常的【四臂猿】,异变成怪物的泰洛特却不会有任何“族群”的概念,而是只会想著破坏和杀戮。 “不丑陋。”阿帕兹笑道,“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哈哈哈。”泰洛特突然笑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见到卡塞因家族的其他人变成怪物的模样,但他也是看到过一些晋升失败的异变血脉者画像,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泰洛特喘著粗气说道。 因为突然的剧痛幅度加强,他的视野已经彻底黑了,这让泰洛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可能只剩数十秒的时间,於是他的语速不由得加快了:“我死后,把我的心臟挖出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连同这柄剑一起带回去给我女儿。她需要这颗心臟来晋升五阶。—·顺便告诉她,我爱她。” “泰洛特大人!” 本想直接一剑刺穿自己心臟的泰洛特,此时突然改变主意將佩剑横放於自己的脑袋上:“告诉我莫妮卡,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我非常骄傲,所以让她大胆放手的去做她觉得正確的事吧。” “我很遗憾。” “身为她的父亲,却没能帮到她什么忙。” “希望我没有给她抹黑。” 剑锋一抹。 泰洛特那唯一尚未异变的脑袋就这么滚落在了阿帕兹的身前。 第273章 92. 情报【二合一】 第273章 92. 情报【二合一】 “亚姆阁下,统领大人请您前往议事厅。” 一名卫兵很是客气的对著正在房间內的亚姆看书的说道。 他语气和態度都非常恭敬,但亚姆却是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冷漠。 不过他並不在意。 事实上,这名卫兵並不是第一位表现出如此冷漠的人。 自昨日在亚姆的强烈要求下將科尔罗克处决之后,亚姆仿佛一夜间就成了南境军的敌人,无论是卫兵还是那些血脉者,全部都对亚姆及他魔下的人抱有相当程度上的敌意。只是碍於军规军法的限制,所以这些南境军的人再怎么不满,也都表现得相当的客气,但背地里一些小手段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例如,今天给他魔下的部队提供的食物,就出现了短缺,甚至就连原本安排负责医护工作的人手也被抽调走了三分之二。 亚姆自然是提出了抗议,但南境军的军需官给出的回答是现在奥布玛的物资非常短缺,而且敌人的围攻虽然停了,但小规模的袭扰却並没有停止,四面城墙每天都有伤兵,所以同样急需医护人员,亚姆这边魔下的士兵都已经得到了救治和包扎,所以看护的人手自然不需要那么多。 对此,亚姆也没办法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这是南境军的一部人在故意噁心自己。 毕竟科尔罗克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五阶强者,所以在不少人的眼里,眼下奥布玛正处於用人之际,那么就不应该將科尔罗克处死,而是应该让他戴罪立功,有什么问题都必须等到战爭结束后再来论处。因而亚姆这种强制要求处决科尔罗克的行为,在他们看来自然就是不顾全大局的做法,甚至是对奥布玛所有人的生命的不负责。 多一位五阶血脉者,奥布玛的战力必然是要更强盛一分的。 但另一方面而言,当科尔罗克的罪证被公布並且直接处刑后,对南境军的底层士兵而言却也的確是一种振奋鼓舞。 至少,他们可以说服自己不会被当作消耗品。 很快,亚姆就来到了议事厅。 而佩里恩在看到亚姆后,便立即让亚姆隨同自己一起离开。 “出什么事了?” “你们红鹰领是不是僱佣了一支佣兵团?” “是。”听到佩里恩的话,亚姆立即就意识到原因,“他们是一支叫復仇亡灵的佣兵团,由一群遭到奥斯帝国迫害的人所组成,主要成员是奥斯人,然后还有西境和之前高塔这边的溃兵、流民等等。他们当时给我们带来不少关於奥斯帝国的情报,莫妮卡侯爵也允诺了他们红鹰领领民的身份,隨后以徵召僱佣兵的方式僱佣了他们。” 佩里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很快就骑马来到了奥布玛的城北这边,隨著亚姆跟在佩里恩登上城墙后一看,便知道为什么城墙的守军没有贸然攻击復仇亡灵了。 此时在城外聚集过来的士兵规模已经有差不多近千人了,其中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自已魔下的领民土兵,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南境军的士兵。但这些人却並没有闹事和譁变,而是安静聚集在城外,距离城门差不多一里左右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是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安全距离。 此时来到城墙上,听了佩里恩的话,亚姆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看到城门禁闭不愿意开门后,阿帕兹便说出了自己的从属和身份,並且要求覲见自己,而她身边还跟著数十名卡塞因家族的卫兵战土,於是城门守卫才不敢耽搁,立即把此事匯报了上去。佩里恩其实已经派了人过来,但阿帕兹表示不见到亚姆的话是不会进城,也不会说出任何情报的,於是佩里恩没办法才让自己过来。 至於那些南境军士兵,他们倒是要求入城休整,甚至阿帕兹也表示不干涉他们的做法,可城门守军这边却並不敢轻易的放人进入,深怕这是敌人的什么计谋,所以这才导致那些南境军只能和阿帕兹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候接下来的命令一一倒也有南境军的高层打算下令把这些人都杀了,毕竟只有数百人根本不算什么威胁,但最后看在卡塞因家族那些护卫战土的身份上,他们终究还是没敢这么做。 “那是阿帕兹,復仇亡灵的战斗指挥官。” 隨著亚姆的到来,城门也很快就被打开了。 有佩里恩这么一位六阶血脉者在场,別说现在城门只有一千来人了,就算是再多上一倍,甚至再来几位五阶血脉者,佩里恩都不会放在眼里。 “亚姆大人!” 早已收到通知的阿帕兹,此时也隨著城门的开启,然后迅速上前。 她见到亚姆的第一眼,眼眶就突然红了。 “出什么事了?”亚姆的內心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 他记得,当时因为突围时的情况非常紧急,而且战场非常的混乱,以至於当时所有人都分散开了:卢尔特是跟著自己离开的,阿帕兹和佐尔他们又是从另一个方向突围离开,甚至还有一些人从不同的方向逃跑,那会他们都被敌人死死的咬住追击著,根本就没办法匯聚到一起。 “佐尔呢?”亚姆问了一声,然后又快速的望了一眼跟在阿帕兹身边的那些卡塞因家族战士,“你遇到了泰洛特大人?泰洛特大人呢?” “佐尔————死了。”阿帕兹一脸悲痛的说道,“泰洛特阁下—————也战死了。” “什么?!” 亚姆还没有开口,佩里恩就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到底是怎么回事?韦德.卡塞因呢?” 所有人分开突围离开这件事,只有亚姆、阿帕兹、韦德、泰洛特等一眾高层指挥官才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按照著命令要求进行化整为零的分散逃跑,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奥布玛。但在亚卡传来了敌人已经封锁了海姆尔森林的消息后,韦德便当机立断的改变了目的地,亚姆也同样要求亚卡立即远离这片领地。 因为他们必须趁看奥布玛还在吸引注意力,敌人来不及往海姆尔森林派遣兵力和高阶血脉者完成彻底封锁前,直接突围离开罗里兰这处死亡漩涡。 所以现在知道韦德正在前往海姆尔森林的消息,仅有亚姆和阿帕兹两人知道。 此时阿帕兹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情况实在太混乱了,我突围离开之后,只遇到了泰洛特大人。然后我们一起向著奥布玛这边前进,只是今天才发现,敌人已经在距离奥布玛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布置了封锁线,他们已经將奥布玛以北的区域全部都封锁起来了。” 佩里恩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一旦阿沙克-罗里兰防线被突破的话,那么罗里兰领的北部地区必然会被封锁,成为敌占区。而被他们设置在北领那边的伤兵营自然也就会和奥布玛这边失联,这两天他们开会爭议的內容,就是有没有必要组建一支军队,迅速打通前往北领的通道,將还安置在伤兵营那边的两万多名伤兵带回。 只是,还不等他们做出决定,现在阿帕兹就带来了敌人已经开始封锁奥布玛三十公里外以北的地区,奥斯帝国的行军速度要比他预想的快得多。 “我们遭遇到了三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围剿,泰洛特大人—泰洛特大人他在非临界状態下服用了五阶的血脉晋升药剂,然后杀死了那三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最后在变成怪物的前一刻自杀了。”阿帕兹一脸痛苦的说道,“因为这处封锁网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所以我击溃了敌人的一支部队后,抢了他们的战马迅速返回侦查,將附近地区的溃兵都收拢过来,然后才迅速赶回。” 听完了阿帕兹的话,佩里恩也是沉默了。 或者说,他的內心倒不如说是鬆了一口气。 血脉普升失败后的结果,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如果泰洛特最终真的变成了五阶魔物的话,那么按照怪物的杀戮本能,他必然会选择前往奥布玛,毕竟这里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处有大量生者匯聚的地方。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奥斯帝国肯定会高兴疯了,毕竟他们只要远远的跟在已经变成了怪物的泰洛特身后,他们就可以事倍功半的向奥布玛发起一次进攻。 到时候,奥布玛这边肯定是要损失惨重的。 所以对於泰洛特的自杀,佩里恩的確是觉得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你们没见到韦德.卡塞因?”佩里恩又问道。 “我没见到。”阿帕兹摇了摇头,“但是敌人的封锁线已经布好,现在还留在封锁线包围圈內的人,恐怕—— 阿帕兹是知道作战计划的人,而她都能够跟泰洛特匯合了,也从泰洛特那边知晓了韦德肯定不会前来奥布玛,那么此时她当然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反而是通过情报匯报的语言误导,让佩里恩自已想出一个答案。可阿帕兹这些话里,却全然没有任何关於韦德.卡塞因的具体下落消息,哪怕事后佩里恩得知道了其他的消息,那也和阿帕兹无关,毕竟她可没有说自己见到韦德战死或者其他相关消息。 “现在韦德有可能已经战死了,你们是卡塞因家族的战士,现在奥布玛情况紧急,我打算..” “抱歉,阁下。”一名看起来应该是卡塞因家族护卫队长的人突然沉声说道,“泰洛特大人最后的遗言,是让我们听从亚姆大人的指挥。如果亚姆大人不在了,则听从阿帕兹小姐的指挥。他还让我们务必將他的佩剑带回红鹰领,交还给莫妮卡侯爵。” 听到这话,佩里恩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南境军的士兵,基本都是普通的士兵而已,所以当泰洛特战死、韦德下落不明时,他自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卡塞因家族的这些守卫身上,哪怕他们人数再少,但把他们填充到军队的骨干体系里,让他们担任作战队伍的队长,一样可以发挥余力。但现在这些人竟然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命令,表示他们要遵循泰洛特的遗言命令,只听从亚姆和阿帕兹的指挥,这就让他的算盘彻底打空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佩里恩还能找个藉口给亚姆添堵。 但因为昨天刚处决了科尔罗克,现在南境军正处於一个士气振奋的状態,尤其是亚姆带来了铁骑军团並非不可战胜的消息,再加上现在还有泰洛特以一敌三,寧愿战死也不愿逃跑和投降,甚至还在敌人的封锁网撕开一个缺口,让更多的溃兵能够回到奥布玛,这些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后,科尔罗克必然会再次被拿出来討论,到时候亚姆.索德贝尔这个名字必然又会被南境军討论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敢针对亚姆的话,那么肯定会引起底层士兵们的强烈不满,这种消极態度非常影响战时的状態。 佩里恩不敢去赌这种结果的可能性。 於是在深吸了一口气,佩里恩便迅速做出了退步决定:“那就由你来接收这些英勇的战士吧,毕竟这也是泰洛特阁下所希望的结果。”说罢,佩里恩又转过头望向阿帕兹,开口问道:“除此以外呢,你还有什么情报要说的吗?” “战场上出现了铁骑军团” “这个情报我们已经知道了。亚姆击溃了一支铁骑军团的先锋部队。”佩里恩点了点头,打断了阿帕兹的话,“还有吗?” 对於亚姆击溃了一支铁骑军团的先锋部队,阿帕兹当然也是知道的,毕竟那些人有看卢尔特专属的血脉能力。 “布置封锁包围圈的奥斯帝国军队,是从第二防区突围进入的,他们应该没有和第二战区的守军纠缠,所以我大胆猜测,现在奥斯帝国在罗里兰领北部的封锁线並不牢固,甚至很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毕竟泰洛特大人临死前杀死了三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 阿帕兹想了想,然后快速的说道:“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大规模的奥斯帝国军队,敌军人数有些对不上,所以我合理怀疑,奥斯帝国军队的主力部队应该是往北领那边过去了,现在在北部作战的奥斯帝国军队规模,兵力应该在两万到三万之间,而且还非常的分散。” 佩里恩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帕兹,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而后续接手溃兵入城的工作,自然也就落到了亚姆的头上。 对此,亚姆倒是没有推辞。 现在城外有一千多人,其中大概有六百多人都是他魔下的士兵,包括了復仇亡灵、拜约尔领领民、白山领领民、宝石领领民等等。这些人儘管现在非常的疲惫,但他们都是经歷了好几次战斗倖存下来的,甚至还能够从第三防区一路突围廝杀回到奥布玛,战斗意志及战斗经验都已经不是普通南境军可以比擬的了。 这些人,都可以算是真正的歷战老兵了。 佩里恩自然也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看中这些士兵。在他看来,只要將这六百多人打散后进行重组,以老兵带新兵的模式,立即就能组建出一支一万人左右规模的精锐老兵军团,顿时就能够解放奥布玛的大量压力。 但很可惜的是,他现在指挥不动这些人。 而他也不可能將一万多名南境军士兵都放到亚姆的名下。 毕竟以亚姆如今都快成为“英雄”的呼声,一旦他把这一万名南境军士兵编入到亚姆的魔下,那么他立即就会失去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反而是让亚姆能够以三阶血脉者的身份踏身到奥布玛的高层指挥官序列。 这个局面可不是他想要的。 隨著其他士兵收到消息很快就赶来帮忙后,亚姆也才终於有时间和阿帕兹深聊。 “泰洛特大人真的—” 阿帕兹点了点头,然后她便將泰洛特的佩剑递给了亚姆:“泰洛特大人让我把他的心臟挖出来,等战爭结束后送回去给莫妮卡侯爵,她需要这颗心臟当作材料来调配晋升五阶的血脉药剂,这能够大幅度提高莫妮卡侯爵的晋升成功率。” “泰洛特大人的心臟,有这种效果?!” “晋升失败后的怪物本质上也是魔物的一种,所以这些晋升失败的怪物自然也可以当作魔物材料,再加上原本的血亲关係,所以成功率反而还会获得一些提升。”阿帕兹轻嘆一声,“我不清楚莫妮卡侯爵的具体资质情况,但倘若说原本她仅有一半的希望能够晋升到五阶的话,那么以泰洛特大人的心臟当作主材料的话,成功率大概可以提升到七、八成。” “另外,泰洛特大人还托我將几句话带回去给莫妮卡侯爵。” 然后阿帕兹就將泰洛特的那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阿帕兹的话,亚姆也是轻轻嘆了口气:“泰洛特大人的確是尽职了。—”我虽然已经预料到了泰洛特大人肯定不会给莫妮卡侯爵,乃至整个卡塞因家族抹黑,甚至必要的时候他也肯定会选择牺牲自己,只是我没想到,他为了莫妮卡侯爵,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或许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是啊。”亚姆沉默的点了点头,但这个话题他却是接不下去。 於是很快,亚姆就又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想到最后再回去的?你不是突围离开了吗?” “需要一个名声。”阿帕兹嘆了口气,“泰洛特大人战死之后,如果没有一个合適的理由与藉口,我带回来的这些人肯定都会被编入到南境军。在经过了科尔罗克逃跑的事后,难道你还敢再信任他们吗?” “所以泰洛特大人说將指挥权移交给我的话,是假的?!” “是。”阿帕兹也没有隱瞒,“最后见证了泰洛特大人的落幕,泰洛特大人的佩剑在我这里,他最后那还没有异化的脑袋也在我手上,甚至要献给莫妮卡侯爵的心臟也都在我这里,那么我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了。——本来我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你不在奥布玛的话,那么今晚我就会立即带著人往海姆尔那边出发。” 从阿帕兹的手上接过泰洛特的长剑,亚姆一时间也有些沉默。 但阿帕兹显然是看出了亚姆的心绪,於是便也开口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的话也並不全是欺骗。在泰洛特大人人生中最后的那点时间里,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必然也只有自己的女儿了,所以肯定不会想得那么周全。而我是一名副官出身,所以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替指挥官查缺补漏,將他们没想到的或者忽略的事情进行补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亚姆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或许,如果现在继任卡塞因家族侯爵之位的人是韦德阁下的孩子,那么留下来的人就会是韦德阁下,而不是泰洛特大人了。” “或许吧。”阿帕兹隨口回应了一句,“但也有可能韦德阁下根本不会留下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把眼下的事情做到最好。·你可別死了,我,卢尔特,甚至復仇亡灵里的人,都还没完成復仇了。更何况,泰洛特大人想让我转交的东西,我还没交付到莫妮卡侯爵的手上呢。” “我知道了。”亚姆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一名穿著普通领民服饰的士兵快速靠近到了一名南境军血脉者的身边。 这名南境军血脉者的实力並不高,仅有二阶而已。 像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以说是存在感极低。 尤其是此时,大量的溃兵被引导入城,奥斯人、泰瑞拉人,復仇亡灵、宝石领领民、 拜约尔领领民、白山领领民、南境军士兵等等全部都混杂在一起,这名领民悄然靠近了南境军一名二阶血脉者的身边的行为,自然也不会引人注意了。 “如何?”这名二阶血脉者的南境军士官开口问道。 “我故意找藉口靠近了对方,亚姆.索德贝尔並没有发现我的偽装。其他人也都做出了同样的尝试,结果他们也没有被发现。” “呵。”这名南境军的二阶血脉者士官闻言,不由得轻笑起来,“那么答案非常明显了。-能够看穿我们偽装能力的,仅有阿契斯.索德贝尔,那应该是他的特殊天赋能力,而並非是索德贝尔家族的血脉天赋。” “伊莎贝拉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暂时先这样,什么都不需要做。现在奥布玛已经被四面包围了,这些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鱉了,所以我们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了。——不过你吩咐其他人,儘可能的注意下,亚姆很可能会採取之前的那一套做法,进行隔离观察和饮食控制,所以让其他人如果找到机会的话,立即替换成南境军的身份,不要再围绕著亚姆了。” “是!” 第274章 93. 成长 第274章 93. 成长 “父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响起。 然后很快,隨著一声充满了惊呼的叫喊声响起,房门被迅速推开,一道倩影迅速闯入。 亚恩抬头望向闯入之人。 “是出什么事了吗,辛西婭?为什么那么慌张。” “我刚刚收到安妮送来的信件。”辛西婭脸色苍白的说道,“奥斯帝国绕过了南境军在奥布玛的布控,封锁了海姆尔森林的通道,彻底切断了拜约尔领和罗里兰领的联繫。莫妮卡侯爵已经亲赴前线,迪恩骑士长也已经在赶往前线按照信件的落款日来看,迪恩骑士长恐怕已经抵达前线了。” 亚恩顿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明白辛西婭为什么会如此慌张了。 亚姆现在正在罗里兰领,而通往罗里兰领的唯一通道就是位於罗里兰领和拜约尔领之间的海姆尔森林,现在奥斯帝国那边把这条通道的出口封锁了,也就意味著切断了亚姆他们的退路。 “亚卡回来了?” 辛西婭捏紧了那封信件,因为过於用力,导致她的骨关节都泛白了。 “亚卡现在应该在拜约尔领的战爭要塞,但具体情况安妮也不清楚,她收到的消息是亚卡带著阿契斯返回了拜约尔领,因为阿契斯受了重伤,被废了一条腿。但据医师所说,如果有治疗者的话,那么阿契斯还是能够完全康復的,毕竟血脉者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亚恩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辛西婭却是敏锐的注意到,亚恩的右手却是在微微的轻颤著。 “父亲?” “辛西婭。”亚恩嘆了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我就算有心也已经无力了。所以你如果想前往拜约尔领,那就去吧。至於白山领的事务,我现在还是能够帮你代理一下的,这也就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父亲·——”辛西婭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亚恩在最近两年里衰老得非常快,这种现象对於一名血脉者而言並不什么好事。 正常来说,血脉者在过了五十岁后,体內的血脉之力就会开始下滑,对於绝大多数血脉者而言这基本就意味著血脉之路走到了极限。而想要摆脱这样的困境,就必须在血脉之力彻底衰退前晋升到四阶,完成第一次生命升华,但受限於个人的资质天赋,很多三阶血脉者最终都只能饮恨於此一一他们直到生命的终结,都无法窥见一丝突破到四阶的可能性。 但不管是二阶还是三阶血脉者,他们就算过了六十岁,血脉之力彻底衰退,断绝了未来的晋升之路,但一般也要到七十岁之后才会开始进入衰老期。 而一名血脉者如果进入这个状態,那么也就意味著对方体內的血脉之力即將开始出现倒退了。 甚至可以默认为是生命终结的倒计时。 亚恩今年还没到七十岁,按理而言不该这么快进入衰老期的,甚至哪怕就算是进入衰老期的血脉者,往往也还能再活个十几年,部分特殊血脉或者特別注重於保养身体的,活到极限都是有可能的一一三阶以下的血脉者理论上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只不过这毕竟是理论,所以大多数都只能活到八十岁左右。 毕竟血脉者的世界存在著大量的爭斗,身体里总是会有著大量的暗伤。 在辛西婭看来,亚恩就算因为断了一只手,早早的宣布了血脉之路的提前终结,但理论上来说他也不应该这么快进入衰老期,因为这比正常情况下血脉者进入衰老期的时间要提前了五年以上。 但別人不知道原因,亚恩却是非常的清楚,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快进入衰老期,並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只手当年被莫莉齐肩斩断,同时也因为他的血脉之力並非是自已激活诞生的,而是“借”的。 和亚姆、亚卡都是通过服用血脉药剂所以才激活自身血脉的情况不同。 他的血脉是当年利用魔剑杀死一名血脉者才掠夺过来的。 以前亚恩不清楚。 但后来隨著索德贝尔家族与卡塞因家族的来往密切,他能够阅读更多的书籍后,通过这些书籍的了解,他才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和觅食者非常相似。想要阻止这种快速衰老的状態,那么他就必须要重新激活体內的血脉之力,而这也就意味著他必须要想办法汲取同血脉根源其他血脉者的血脉之力。 他的血脉是【炎犬】,而並非【炎魔犬】。 因此理论上而言,他不需要藉助魔剑也是可以维持住自身的血脉之力,甚至还有机会继续衝刺更高的位阶。 但亚恩並没有这么做。 此时的他,轻轻的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然后缓缓起身走向辛西婭。 “孩子。” 他微笑著开口说道:“当年我曾和你父亲一起並肩作战,我们活过了一场又一场的追杀、围剿、堵截,但最终你的父亲却还是倒在了最后的归途。·—他其实也想回来见你,见吉格斯,但他知道不行。因为他如果不死鹰头山脉的话,那么博尔家族就再也没有未来可言,所以他只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留在那距离白山领仅一步之遥的地界。” “而现在,亚姆也走上了这样的道路。” “从你告诉我他成为一个战区指挥官的那一天起,我就预感到了如今的结果。他不是没办法回来,而是不能回来。·至少,在南境军全面撤离罗里兰领之前,他都没办法回来,因为那是他必须背负的职责。” 辛西婭的脸上,无声落泪。 这一刻,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收到亚姆成为第三防区指挥官的消息时,她当时有些雀跃的。可当她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亚恩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亚恩一脸凝重的神色,只是当时的喜悦之情却是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其背后所有可能產生的风险。 功绩的获取、累积,的確有可能让血脉者身更上层的贵族阶级。 但其中所需要承担的风险,却也是同样的致命。 “所以你想去看看的话,就去吧。”亚恩拍了拍辛西婭的手臂,“这里有我呢。” 顺便帮我看望一下阿契斯和辛迪、利亚姆他们。不过阿契斯受伤这件事,就不要让金娜知道了。” 不同於出身於商人家庭,拥有相对比较优秀教育的雪莉,来自平民家庭的金娜哪怕这些年越来越像一名贵族,但她的一些习惯还是没能改变,整体上的思维方式还是更倾向於平民的斤斤计较和贪便宜,以及有一些势利。但好在她还算理智,知道如今的地位是依託於谁,因此她从来不敢收取任何人送给她的礼物和贿赂。 这也使得金娜虽然能力非常平庸,但凭藉著索德贝尔家族成员的身份,她的忠诚度还是毋庸置疑的,被辛西婭委任为白山领的財政总管,正式接替了雪莉当初的工作一一雪莉如今已经前往了红河领,成为了红鹰领的联合商会首领,负责统筹整个红鹰领所有特產资源和销售渠道安排。 “我知道了。”此时,听了亚恩的话后,辛西婭也点了点头。 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前往红河领。 但亚恩此时却是又给了她一个理由,於是她很清楚,亚恩已经看出了她內心的真实想法,所以此时她自然不会再拒绝了。毕竟现在这种时候,见一见辛迪也总好过在白山领这边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辛西婭和亚恩交流完毕的时候,安妮也从刚刚被护送回红河领侯爵府庄园休养的阿契斯这边得到了一个让她心臟差点停止跳动的消息。 亚卡返回了罗里兰领! “抱歉,叔母,是我” “不。”安妮猛然摇了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这不关你的事。亚卡那混蛋只是拿你去当藉口而已。就算你的腿伤没这么严重,他也会找一个藉口回去的,毕竟亚姆还在罗里兰那边,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海姆尔森林已经被奥斯帝国封锁的消息带回去。” 安妮轻轻的拍了拍阿契斯,然后打消了他的愧疚与自责:“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因为对他而言不。应该说,对你们索德贝尔而言,家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所以亚卡哪怕知道罗里兰如今已经危险重重,他也一定会回去的。只是,我並不看好他的这次返回的结果而已。” “为什么?”阿契斯愣了一下。 “就像我说的,你们索德贝尔家族的人都会把家人看得无比重要,而如果战况正如莫妮卡出发前所预料的那般,那么作为第三战区指挥官的亚姆,就必须肩负起战区防守失利的职责,所以他不可能跟著亚卡回来,亚卡的劝说只会是徒劳的。”安妮微微摇头,“不过,或许亚卡的內心其实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不去尝试一次的话,內心一定会有所不甘,甚至以后一定会成为困扰看他的梦魔。” 安妮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场宣誓。 她当时问了亚卡,就算她没办法给亚卡封邑和更多的东西,只能给一个家臣骑士的名义,亚卡是否愿意向她宣誓效忠。 那会,她其实是没能压抑住內心的衝动所以才有了那一问。 而她本以为亚卡也会遵循著內心衝动而答应她可出乎预料的却是亚卡在沉默了很久后,才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我不要封邑,不要財富,也不要权力,只想要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当时也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回答了亚卡,她也愿意什么都不要的和亚卡在一起。 但她也同时告诉了亚卡,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生来就註定无法获得自由,只能当一件交易品,不是被她的父亲卖给伯顿.卡塞因,也会被她的父亲卖给卡塞因家族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然后她记得,亚卡当时跟她说了一句话。 “你或许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只要你有一颗反抗的心,那么你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安妮就决定踏出勇敢的第一步:她和亚卡发生了关係。 儘管第一次非常的短暂,甚至她在今日也时常会取笑著亚卡,但她知道,那个对她说只要她是她选择的未来,那么哪怕前路黯淡无光、满是荆棘,他也一定会陪著她一起走下去。 他告诉她:如果犹豫不决,那就是远没有到非要不可的程度;但倘若觉得不去做就一定会后悔,那么就必须要勇敢的去做。因为前者在未来或许只会是变成一声遗憾的嘆息,作为成长经歷的一次见证,但后者在未来却一定会成为困扰自己的梦魔。 “当年亚卡和我说的一句话,我现在转送给你。”安妮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说道,“如果一件事有可能会导致让你后悔,那么就不要做有可能让自己后悔的那个决定。” 听到了安妮的话后,阿契斯却是沉默了。 他想起了海伦。 曾经他以为自已將来会娶了海伦,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亚姆告诉他,希望他和安洁莉娜缔结婚约关係。所以后来他將自己能够拿到的所有钱都送给了海伦,然后单方面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关係结束了。 他想起了海伦的哭声和咒骂声,还有那打在自己脸上的一巴掌。 他当时后悔了吗? 阿契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却发现自己並没有这种情绪。 甚至,隨著海伦抽了自已那一巴掌后,他此时回想起来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轻鬆和庆幸。更让他惊讶的,是过了这么多年后,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丝遗憾的情绪都没有。 “所以,我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海伦。”阿契斯默念一声,“那么,我真的喜欢安洁莉娜吗?” 他不由得想到了安洁莉娜的那天真纯洁的笑顏,他知道安洁莉娜的出身和自己一样不算好,甚至一直以来都受到了別人的欺负和孤立,她喜欢安静的看书,偶尔会偷偷的看著自己,然后每当被他发现了安洁莉娜的目光时,安洁莉娜总会心虚脸红的低下头,或许迅速转移目光。他还知道,安洁莉娜喜欢和辛迪一起玩,会儘可能的替辛迪与利亚姆考虑,儘管偶尔会被辛迪耍得团团转,但她也会板起“姐姐”的面孔,竭尽所能的照顾著两个顽皮的小傢伙。 “是的,我喜欢安洁莉娜。” 阿契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或者更准確的说,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也让阿契斯清楚的意识到,刚才安妮叔母对他说的这些话的目的。 对於索德贝尔家族的家族成员而言,家人永远都是被摆在第一位。 他们的重要性无可代替。 所以在亚卡看来,他如果不回去找亚姆的话,那么他永远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哪怕知道了罗里兰领的危险,他也必须要回到罗里兰去寻找亚姆。 而同理,在亚姆看来如果他直接回来的话,那么索德贝尔家族就很可能会因此出事。 哪怕这种可能性或许並不高,但他也绝不会允许这种可能性发生。 安妮正是看穿了这一点,因此她虽然担忧亚卡,但却也选择了支持了亚卡的决定。 因为她是亚卡的妻子,也是索德贝尔家族的家族成员。 那么眼下,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替亚卡安抚自己,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要安心养伤就好。因为他的叔叔亚卡,不仅是回去找亚姆,同时也是为了回去把埃里克带回来,这一切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彻底康復。 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阿契斯却是发现,安妮叔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此时,房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阿契斯开口说道。 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角,然后安洁莉娜探头看了进来,在看到坐在床上的阿契斯时,她的脸色微微泛红起来:“是,安妮男爵跟我说了你在这里,让我过来看望你,她说你受伤了,可能———.可能需要一些照顾。” 阿契斯看著安洁莉娜,然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谢谢。——可以麻烦你帮我拿点吃的吗?我还没吃饭。” “当,当然!” 而另一边,利亚姆此时也来到了安妮的房间。 他看著正在饮泣的安妮,利亚姆的內心也有些微微的不安:“母亲,您怎么了?” 安妮看看利亚姆,然后走上前一把將他抱在怀里。 “母亲?” 利亚姆看著只是哭泣不言的安妮,顿时內心就有些慌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你,你別哭好吗?我,我保证以后不给罗尼那群人的食物里放灰尘和老鼠屎了,我以后再也不捣乱了,一定会认真学习的,你——你不要哭了吗?” 但安妮却並没有说话,只是將利亚姆抱得更紧了。 “母亲,没事的。”安妮终於开口了,“让母亲抱一会就好了。” 利亚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听到母亲开口说话了,他慌乱的內心也终席镇静艺下来。 他伸手轻轻的拍著安妮的后背,然后开口说道:“那,那母亲你抱著吧,我唱首英给你听好不好?” “好。” 辛迪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提笔准备给亚姆写第二封信。 “父亲大人,你好哇!” “我最近从安妮叔母—” 辛迪的笔锋突然一丫,然后迅速的划去艺第二行。 她略微想一会,然后才又写下新的文字。 “我最近跟安妮男爵学到很多的西。她告诉我,永远不要做让自己悔恨的决定。 她说这句话是亚卡叔叔告诉她的,但我想起来,这和你当初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呢,这是亚卡叔叔告诉你的,还是你告诉亚卡叔叔的呢?” “安妮男爵说,战爭可能还会持续一丝时间,所以这是不是意味著我还有很长一丝时间都无法见到您呢?” “—父亲大人,我想您艺。” 第275章 94. 困守 第275章 94. 困守 也不知道该算是晚夏的凉风,还是初秋的冷风。 只知道略带些阴冷的风声呼啸里,守城的士兵们也终於渐渐换上了秋衣。 奥布玛已经被彻底孤立起来了,城內甚至开始实施严控管制:入夜后除了必要的区域必须明火外,其他地方都採取宵禁熄火的政策;粮食配给也不再是按军队编制配发,而是按人头数进行清查配给:每人的早餐仅一碗稀汤和两片麵包,仅有中午那顿才能吃上一点肉片,这还是守城军才有的奖励,普通城內驻军和后备兵甚至都闻不到肉味。 但亚姆其实是知道的,南境军的那些指挥官们依旧是顿顿有肉。 “南境军没救了。” 一阵脚步声在亚姆的身后响起,只是人未到,声音却是已经响起了。 亚姆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阿帕兹,然后才开口说道:“这里毕竟是奥布玛,你这种话还是別说吧。” 阿帕兹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如果泰瑞拉王国不是有你们这群殊死一战的贵族,这个国家早就已经没了。” 亚姆没有开口。 他对泰瑞拉王国的了解还不够全面和深入。 但只看西境军和南境军的作风行为,阿帕兹说这话其实是一点毛病也没有:西境之所以能够拖住奥斯帝国那么多年,其实纯粹是因为西境贵族联军足够给力,因此才能够拖住这么多年。而在此期间,泰瑞拉王国其实是有多次能够反攻的机会,只是西境军的不作为,才最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南境军这边的情况,倒是相对复杂了些许:正好处於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態。 但本质上来说,奋战在最前线挡下奥斯帝国大军入侵的,依旧是以高塔家族为首的西南贵族和驰援而来的南境贵族。 经过这两年来的对比,亚姆也算是彻底看清了奥斯帝国和泰瑞拉王国之间的差距。 奥斯帝国有一套非常稳定的军政统治体系,除了大公之外,帝国上下哪怕是公爵都是没有实权的贵族名衔,他们必须获得帝国皇帝的指派委任,才能够获得对应职位的权力,所以奥斯帝国的上下限都非常的稳定一一甚至哪怕是各大贵族招募的私兵,其本质上也是在为帝国服务。 但泰瑞拉王国不同。 王国的贵族拥有如同奥斯帝国帝国大公那般的绝对自主权,甚至六境公爵都能够自己分封领地內的伯爵。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导致了泰瑞拉王国內部有两套不同的统治阶级体系:即王室和大贵族。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致使王室和贵族的利益往往很多时候其实並不是一致的。 主国贵族与其说是在为了王国而战,倒不如说是在为了自己的领地和利益而战,因此,王国贵族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他们进发出来的战斗力自然是要比奥斯帝国略高一些一一也就是所谓的上限更大。但同理,因为上升渠道被严格把控和封锁,所以下限方面是真的惨不忍睹。 更不用说,还有如南境军、西境军这般糜烂的王国军队了。 亚姆很清楚为什么阿帕兹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阿帕兹归来的第二天,南境军这边就决定立即派遣一支军队向北突进,將北领那边的伤兵们全部营救回来,毕竟里面很多都是轻伤康復的士兵,回归后也再不济也能组成守城军。尤为重要的,是伤兵营那边还有大量的医用物资,这对於奥布玛接下来的境地是至关重要的。 但这种情况,最合適的人选莫过於亚姆。 毕竟他和阿帕兹等人才刚从罗里兰领的西北部防线突围回来,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魔下都已经是歷战老兵,不说作战经验的丰富程度,仅野外遭遇战的战斗意识就起码要比已经守了两年城的南境军强得多。只需要再安排一到两名五阶血脉者协助,那么这一趟行动的危险性就可以降到最低。 可南境军却偏偏没有让亚姆率军出阵,而是指派了另外几名南境军的指挥官们领军出击,將亚姆调派到了接替负责北城门的驻防工作,並且儘可能的引导和收拢成功突围返回奥布玛的溃兵。 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为了削弱亚姆的“英雄”身份影响力,以及想在南境军內部也打造一位能够和亚姆“分庭抗礼”的“英雄”出来。毕竟隨著科尔罗克的死亡,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被传出去,还有亚姆击溃了铁骑军团、抢了他们的军备回来,再加上阿帕兹来投时带回来的那些消息,亚姆在奥布玛的影响力已经非常大了。 几乎所有底层贵族都在靠向亚姆,这就导致南境军的声望和影响力都受到了限制。 因此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造一位自己內部的英雄。 但结果却是,大败而归。 起初的时候是非常顺利的,因为泰洛特.卡塞因以同归於尽的方式杀死了三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导致罗里兰领的北部包围网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所以当南境军出阵直朝北领而去时,奥斯帝国自然很难抵挡得住,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 但负责营救北领伤兵营的这名指挥官却过於贪心一一亚姆也无法確定对方到底是真的起了贪念,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南境军高层们商议出来的战略目標之一,总而言之就是这支部队分兵了:一半前往北领营救伤兵营的伤兵,儘可能的將伤兵和伤兵营的物资全部都带回奥布玛;另一半则负责追击奥斯帝国被击溃的这部分溃兵而去。 於是结果不言而喻。 阿丁诺率领的主力部队直接完成了战术绕后的穿插,反过来联合此前诈败的溃兵形成夹击,彻底吃掉了这支追击的南境军。之后又迅速变阵调转兵锋,向著北领杀了过去,和已经跟伤兵营完成匯合的南境军爆发了一场大战。 今天早上,这支伤痕累累的部队才终於回来。 亚姆一开始甚至以为是哪个防区的主力部队终於突破封锁,千里迢迢的安全返回了。 等到他打开城门迅速出阵接应的时候,才然发现竟然是前往北领的那支营救部队。 彼时出发那一刻,大军意气风发,不仅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人,领军的更是有两名五阶血脉者。 但此时归来,却是一副颓丧,不仅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甚至兵员仅有一万余人,更是只剩一名五阶血脉者。而就连北领伤兵营那边打包带回的物资,都丟了接近三分之二。 阿帕兹听到这些后,她甚至直接嘲讽道:“这些人还不如不去呢,说不定北领的伤兵营都不会损失这么惨重。” 亚姆一开始没想明白原因。 但后来仔细一想,他就知道为什么阿帕兹要这么说了。 北领的伤兵营就是一个巨大的诱饵一一不管是对奥斯帝国而言,还是对南境军而言。 所以只要南境军不咬鉤,奥斯帝国自然也不敢北上,因为他们也怕在围攻北领这个伤兵营的时候,遭到南境军的背袭。 同理,只要北领的这个伤兵营还在,阿丁诺在没有得到大量援军增援前,他们也不敢真的对奥布玛发起进攻,因为他也害怕背后的伤兵营会突然冒出一支军队袭击他的后背。 甚至於,南境军北上营救伤兵营里的士兵时,如果他们不分兵的话,那么奥斯帝国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但偏偏这群蠢货就这么分兵了,所以情况自然而然也就往著最糟糕的那一幕发展。 原本好不容易才振奋起来的士气,隨著南境军的这一场大败又一次迅速回落了。 甚至於,亚姆都已经能够在城墙上看到到地平线的那一端出现了奥斯帝国的先锋骑兵的身影。 罗里兰领的北部重压,一下子就彻底笼罩过来了。 “奥布玛现在还有差不多五万的守军。”亚姆对著阿帕兹说道,“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阿帕兹没有问突围离开的话。 因为就连她都知道,坚守奥布玛这是南境军最早定下来的战爭策略,所以哪怕奥布玛被四面包围,佩里恩也不可能下令撤退。因为正如亚姆丟了第三战区他就需要负责一样,如果奥布玛失守的话,那么佩里恩同样也是需要负全责的,因此不管再怎么艰难的环境他都不可能下令撤军突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奥斯帝国大军才能够有条不紊的採取缓慢包围的战略,一点点的做著准备,直到最后一切准备妥当后,再一口气吃掉整座奥布玛。 现如今,奥布玛的南和西面,都时常有部队出城袭扰,就是为了拖缓奥斯帝国的大军攻城时间。 另一方面,佩里恩也是在等东面的部队回来。 此前亚姆带回来关於海姆尔森林被奥斯帝国占领的消息后,佩里恩虽然不信,但还是下令让一支侦查小队触发前往查看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这支小队应该会是在今明两两天之內回到奥布玛。 与此同时,在罗里兰领奔波了十来天之久的韦德等人,也终於抵达了海姆尔森林的地界边缘。 > 第276章 95. 上路 第276章 95. 上路 天色黯淡,夜风渐大,寒意也变得更浓一些。 韦德提著一柄斩刀,静静的擦拭著。 而在身后,是上千名同样默默啃著乾粮,就著冷水的军士。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靠著海姆尔森林的边界处,再往前约莫半个多小时的行程,就能够看到横亘在拜约尔领和罗里兰领之间的海姆尔森林。 那是他们通过回家之路的最后一道阻拦。 从奥布玛一路东进,他们途中遭遇到了数次奥斯帝国的拦截,这每一次拦截他们都是抱著必死之念的血战、死战,绝不留下任何一名活口。因为韦德知道,一旦让敌人知道他们的动向是海姆尔森林的话,那么奥斯帝国必然会加强海姆尔森林这边的防备和兵力,哪怕只是来一名五阶血脉者,都会彻底断绝他们的突围逃生可能性。 因此,韦德后来不得不带著部队游走在罗里兰的北部到西部一带,营造出他们在巡弋扫荡,试图阻拦奥斯帝国的包围圈彻底合围,大小歷经十数战,甚至因此还吸引了一支铁骑军团的冲阵。 而哪怕有韦德这么一位四阶血脉者坐镇,但为了全歼这支铁骑军团,他们依旧付出了相当重的代价。 时至今日,本来有三千多人的部队如今也只剩一千来人了。 但经此一役,这一千来人都已经成为了驍勇善战的真正精锐了一一战爭中,只有经歷过一场大战或者经歷三场战斗不死才能摆脱新兵的称呼;能歷经十战不死的,才能称得上是熟悉战爭的老兵;而所谓的精锐,那更是得歷经数十战后仍然能够重返战场,不会受到氛围影响、无惧死战衝锋,哪怕再怎么激烈、绝境的战场环境,仍旧能吃能喝能睡。 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任何行动不便的伤兵。 因为有埃里克在,只要不是重伤濒死的情况,他都能够把人救好。只是这些刚被救治的士兵,却往往很难活过第二场激战,毕竟伤势的恢復,却並不代表他们的体能和精神状態也都同样得到了恢復。不过好在敌人的部队规模也同样並不算大,而且每一场死战后,他们都能够直接缴获敌人的装备、物资等战利品,所以才能够保住这么多人。 但隨著他们击溃了一支奥斯帝国的铁骑军团后,韦德也不敢继续再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是带看部队迅速贴看加里斯大山脉而行动,儘可能的隱蔽和躲藏身形,避免被奥斯帝国逐渐加派力度的军队发现。 之后三天,他们一路顺著加里斯大山脉东进,来到了如今距离海姆尔森林仅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不过让韦德感到万分遗憾和可惜的,是这一千多名士兵里,有差不多四分之三並不归属於他的魔下。 毕竟当时他和泰洛特被指派前往第三防区的时候,他们魔下的部队就只剩几百人了,哪怕算上后来亚姆归还的那支拜约尔领领民组成的部队,再加上辅兵、农夫以及南境军补充给他们的兵力等等,也不过才三千来人。而从第三防区突围离开,再加上之前按照计划不断將部队化整为零,以及后来决定返回拜约尔领的连场征战,现在还能留有三百来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阵脚步声快速响起。 韦德默默抬头。 只见十数道身影迅速返回,领头的那人正是亚卡,跟在其后的是福斯、阿里曼、卢尔特等三阶血脉者。 他们是前去执行侦查任务的,主要目的是查看海姆尔森林的布防情况。而为了防止突发意外,所以前往侦查的人全部都是血脉者,最低也得是二阶血脉者。 “查看清楚了吗?”韦德问道。 亚卡默默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从营防规模来看,应该有差不多四千到五千人。 人数方面不足以形成足够的封锁包围网。不过敌军里应该有两名四阶血脉者,我看到两顶飘旗的帐篷,卢尔特认出了其中一顶。” 韦德的目光望向了卢尔特。 “是【纷爭之手】。”卢尔特沉声说道,“二阶【狂魔】的特殊普升路线,不过幸好没有【摧山兽】,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就可以投降了。——-奥斯帝国的军队里,拥有特殊进阶路线的高阶血脉者不算多,不过他们能够调派一名【纷爭之手】过来,这就足以证明他们非常重视海姆尔森林的这处布防了。” “【纷爭之手】的具体能力是什么?” “死斗。”卢尔特沉声说道,“周围的人越多,战爭越是激烈,【纷爭之手】能够汲取到的力量就越强大。所以一旦战斗,你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內杀死对方,如果实在做不到,那就扩大战场,儘可能的杀死更多的敌军土兵,只有这样才能够限制住【纷爭之手】 的壮大。” 韦德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敌人这种特殊的血脉能力,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战场放在了两军对垒的主战场上时,会有多么可怕了。 “他能够突破到五阶?” “突破不了,但如果兵力和战爭规模足够的话,的確是可以当作一名五阶血脉者来使用,最起码拖住一名五阶血脉者不是问题。”卢尔特沉声说道,“不过海姆尔森林这边,规模暂时还不够。但如果在他彻底激发血脉潜能后,倒是真的有可能压制住你,所以我才说必须要儘快击杀对方。” 韦德点了点头:“那另一位呢?有什么情报吗?” “能够和【纷爭之手】配合的,无非就那么几类而已。”卢尔特摇了摇头,“由二阶【角魔】晋升而来的四阶【钢铁战魔】,他们以独特的防御能力来拖延时间,让【纷爭之手】拥有充足的时间能够彻底激活自身的血脉潜能。又或者是【猩红狩猎者】,最擅长以攻代守,主要是强行压制敌人,同样目的也是为了给【纷爭之手】爭取足够的时间。” “如果遇到的是【钢铁战魔】,那么我建议你直接转头去杀死那些士兵比较好。” “而【猩红狩猎者】最大的缺点,则是不擅长持久作战,一开始的爆发力非常高,但以你的血脉能力应该是无惧损伤的,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趁著对方露出来的破绽,彻底重创或者逼退对方,之后不要和对方纠缠,他拿你没有任何办法的。” “我明白了。”韦德再度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接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迅速抓紧时间开始休息。 韦德也走向了加里斯大山脉边,伸手按在了山石上,然后开始缓缓呼吸,伴隨著他的呼吸频率,开始有大量的土黄色微光顺著他和山石接触的手掌而缓缓从山体流向了他的体內。而韦德的气息,也开始渐渐变得越发的强盛、厚重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眼前突然就多了一座高山那般。 如此片刻后,韦德才收回了手。 但亚卡却是敏锐的注意到,韦德的动作似乎变得有些迟缓起来,就好像身上背负了什么特別沉重的重物那般,有了几分类似於行动不便的感觉。 “【石猿】的最大问题,其实和卢尔特刚才说的【纷爭之手】差不多,激活血脉能力也是需要时间的。在战场上,这种分秒必爭的情况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我必须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这对你的身体有害吧。” 面对亚卡的疑问,韦德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这是战爭,而你我为了活命,还有得选吗?—如果只是付出这么一点暗伤的代价就能够获得胜利的话,那我愿意永远背负比这沉重的十倍代价。” 韦德似乎是想拍亚卡的肩膀,但最终手臂抬起来后,却又是放了下去,无奈的笑了笑:“我怕我这一掌拍下去后,你的肩膀会碎了。——我不会说什么死也要死在拜约尔领这种屁话,因为你我现在这条命,都是別人替我们爭取而来的,所以別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从亚卡那天带著阿里曼和卢尔特返回的时候,韦德就在亚卡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死死压抑著的愤怒。 但他从未去提过这些事。 直到后来,福斯带著一批卡塞因家族的战士幸运的和他们匯合,並且带来了他的大哥泰洛特的话后,韦德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是理解亚卡的心態了。只是他並不会像亚卡那般去压抑著自己的愤怒,他甚至连一丝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自从他的父亲维森侯爵死去之后,他们卡塞因家族就再也不是所谓的六阶血脉者侯爵家族了。 这就是家族支柱倒塌后的悲哀。 所以韦德很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並不是愤怒,而是保留有生力量回到拜约尔领,无论要死多少人,无论要杀多少人,他都必须要回到拜约尔领。因为他是维森.卡塞因的儿子,是莫妮卡.卡塞因的叔叔,和如今的卡塞因家族才是真正的利益同体,如果莫妮卡乃至如今的卡塞因家族倒了,那么他除了只是一名四阶血脉者的身份外,他什么也不是。 “活著的人之所以沉重,是因为他们背负了亡者的期盼。”韦德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你的哥哥,和我的大哥,他们明知道奥布玛如今就是一个死亡漩涡,却也寧愿一头撞进去,除了他们不可逃避的责任外,也是为了让你我都能够继续活著回去,为自己的家族撑起一角,给族人爭取更多的成长空间。” “愤怒,是最不被需要的情绪。” 亚卡深深的望了一眼韦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个时候也终於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四阶血脉者,其实是自己一样的经歷者。 亚卡甚至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他杀了对方的儿子,谋夺了对方儿子的天资和血统,但如今却又要对方一起並肩作战,甚至產生了一种思想上的共鸣。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谢谢。” 亚卡如是说道。 韦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抬著沉重的步伐,缓缓向起。 然后,亚卡跟了上去。 紧接著便是福斯、阿里曼、埃里克等血脉者们。 最后,才是那些士兵们。 他们抓紧手中的兵器,整理好身上的鎧甲,所有人沉默著开始向前。 浑厚而凝实的气息,开始匯聚在这支军队的身上。 这是一条归路。 这也是一条不归路。 要么活著回家,要么死在这里。 第277章 96. 归途【谨以此章送给盗公子亚久斯特】 第277章 96. 归途【谨以此章送给盗公子亚久斯特】 夜色昏暗。 一支千余人的步卒军队缓缓向著一处营地走来。 他们阵形鬆散,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或相互扶,或查拉著脑袋。 甚至就连扛旗的旗手,都没有举起那面伟大的帝国之旗,而是就这么抗在肩上。 狼狈、疲惫、颓败,这些气息就这么赤裸裸、毫无保留的在这支步卒军队上散发著。 很快就引来了守营士兵们的目光。 “这是———遇到那群魔鬼了吧。” 有守卫彼此面面相。 “遇到那群魔鬼还能活著回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也是。” 有人回应道。 不过,规矩依旧是规矩,所以很快就有守卫喊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很快,就有一声满是疲惫的声音回答道:“第十二步兵团。” 夜风中,这声疲惫的声音並未能响彻到营墙上,依稀间只能听到“第”、“步兵团”几个词汇。 “大声点!” 下面那人又喊了一句。 但声音依旧不够疗亮,以至於营墙上的守卫都犯起了嘀咕。 於是很快,那名旗手就走了上来,拍了拍自己的同伴,然后將肩上扛著的旗帜放下。 但或许是他过於疲惫,在举起的时候手有些滑了,於是这面旗帜竟是开始倒向地面,於是这名旗手立即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抓取著,可他越是紧张,反倒越是拿不住近在尺的旗杆,接连几次挥手都抓空了。 这个时候,那名之前在回话的士兵顿时猛然往前一扑,直接用身体去给这面旗帜垫底,防止旗帜和地面產生接触。 甚至许多士兵都手忙脚乱的跑向了旗帜,竟是连武器都给扔下了,深怕旗帜掉落在地。 因为在奥斯帝国有著一条极为森严的军律,那就是离营的部队绝不允许旗帜掉地,否则的话必然要受到军法处置,甚至最严重的情况会被直接遣入死亡营,成为衝锋在阵线最前的炮灰。 对於这支部队而言,一场败仗本来就已经让他们的处境变得“危在旦夕”了,若是此时连旗帜都掉落在地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有重要的军情要匯报!” 就在这时,终於有一声沙哑的声音喊了出来。 这声音听起来不仅显得有些精疲力尽,甚至还能够分辨得出来,似乎是长期处於缺水的情况下所导致的沙哑。 下一刻,营墙上终於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很快,通过绞盘的转动,那扇沉重的巨大铁门终於被缓缓拉起。 一队奥斯帝国的士兵快速的从营门內跑了出来。 “你们·—”一名看起来似乎是军官模样的奥斯帝国士兵跑在最前方,他看著眼前这支疲惫无比的士兵队伍,不由得开口说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怎么这么一副模样。 你” “南境军也真是一群废物啊。”一声奇怪的嗓音响起。 这名军官脸上的神色明显愣住了。 因为他没听懂对方的话。 “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你们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运了这么一大扇铁门过来。” “你,你不是帝国士兵!” 这一次,这名军官终於確信了,眼前之人说的並不是奥斯帝国语。 韦德缓缓抬起头,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这名军官的肩上。 只是轻轻的一触而已,这名军官的脸色猛然一变,他的大半边身子竟仿若遭到了什么重创一般,顷刻间竟是直接崩塌变形了,剧烈的痛楚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悽厉的哀豪声。 跟隨而来的所有奥斯帝国士兵,瞬间目瞪口呆。 但他们这一瞬间的震惊和迟疑,却並不能阻止他们的死亡。 十数名靠近营门附近的士兵,瞬间一改此前的颓丧神態,他们面无表情的突然张弓搭箭,然后只是一阵疾射,甚至都不需要瞄准,营门附近的这些土兵瞬间便全部倒下。 而这个时候,韦德却是已经踏步朝前。 第一步落下时,他的皮肤开始渐渐变成一层浅灰色。 然后迈出第二步时,这层浅灰色的肤色很快就开始变得坚硬起来,层层叠叠的鳞片开始从这层肤色上凝结浮现。 第三步走出时,他的体型开始迅速膨胀。 本来只有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很快就变成了一米八五,然后是两米,接著是两米三、两米五。 几步路的过程,韦德就已经变成了宛若一头小巨人般的恐怖身高,甚至浑身上下的肤色也都变成了铁青色,密密麻麻的鳞片覆盖在他的身上就如同穿上了一套鳞甲那般。而紧接著,这些鳞片间便有一层黑色的液体流淌而出,这股黑色液体迅速在韦德身上的流转凝聚,渐渐的变成了一套全身鎧那般的厚重鎧甲,甚至就连头盔也是覆面式的重鎧。 从踏入营门时的一米七八,再到踏入营地內的两米五六,前后不过只是十数步的距离而已,但韦德却仿若彻底变成另一个人那般。 但这种变化却也並不是结束。 土黄色的光辉,迅速在他的身上进发而出,然后迅速化作了一层流沙,从他的这套鎧申內迅速喷发而出。 转瞬间,便已然化作了一套更加厚重的石鎧。 这让本来看起来只是一名穿戴著厚重鎧甲的小巨人,转眼间就变得又矮又胖起来。 可这一刻,任何在看到这名土黄色的小胖子巨人时却没有人敢开口嘲笑。 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著实可怕。 匆匆赶来的上百米奥斯帝国士兵,在看到已经彻底站展现出四阶气息实力的韦德时,纷纷下意识的彻底停住了脚步。 但韦德可不在这个时候手下留情。 只见韦德猛然间突然横刀一拉,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刀气瞬间破空而出,地面更是在这道横贯的刀气衝击下,化作了如同海浪般的涌浪朝著前方滚动而去。 所有被这股涌浪翻卷到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被直接震飞起来,紧接著就被横贯著衝击而至的刀气瞬间绞碎成一蓬血雾碎肉洒落地面,场面瞬间就变得异常血腥起来。甚至哪怕是打了地钉的营帐,也同样在顷刻间就被破坏殆尽,更为可怕的是,隨著地浪的涌动,所有被冲震过的地面瞬间就沙土翻涌,所有的稳固性都被彻底破坏。 这些地面如果不进行二次平整的话,显然已经无法在上面铺设营帐了。 仅一刀,韦德就不仅杀了上百人,甚至就连地形都一併给破坏了。 而且死亡人数和地形的破坏,甚至还在持续扩大之中。 隨著韦德出手,亚卡很快也率领著其他人迅速冲入营地內。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出手就不再温和了。 数百名弓手在第一时间就利用营地內火把和篝火点燃了箭头,然后朝天而射。他们的目標並不在於杀伤,而是在於迅速形成恐慌效应,引发混乱,从而打击敌方的士气一一当然,最主要的另一个目的,则是在於將这处营地彻底点燃,利用大火形成的光亮来快速找到突围路线。 隨著大量的火箭落下,这处奥斯帝国的营地很快就开始被火焰所吞噬。 这个时候,终於有一声暴喝声在营地內响了起来。 但下一刻,韦德就笑了起来。 浩瀚如烟般的血色狼烟冲天而起,【猩红狩猎者】。 这是他们预估的对敌作战方案里最好的结果。 於是韦德不再迟疑,直直的朝著那名四阶血脉者迅速冲了过去。 那名【猩红狩猎者】血脉者似乎咆哮著吼了几句什么,但很可惜这里除了卢尔特之外,没有人听得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衝到他面前的韦德就已经举刀斩了过去。 刀锋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当即迅速侧身躲闪,堪堪避开了这一刀的斩击。 但挥落的刀锋却是已经发出了第二道刀气,直接劈裂了大地。 顷刻间,便又是上百名来不及逃出战斗余威波及范围的奥斯帝国的士兵当场身死。 恐怖的威压气势衝击下,这些普通人甚至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当场就被震爆了身体,化作了一片瀰漫开来的血雾以及炸散得到处都是的碎肉。 眼见此景,那名【猩红狩猎者】却是突然变得目吡欲裂。 他发出怒吼声,然后扬手就是一爪朝著韦德刺了过来。 泛著黑色光泽的尖锐利爪,直接贯穿了韦德身上的这层石鎧,可在入內三分之后,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竟是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这一刻,这名【猩红狩猎者】的脸色顿时不由得一僵。 而韦德却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了如此结果那般,挥手便是一刀反斩而出,甚至他的速度比起之前挥落的那一刀还要快上几分,竟是趁著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不备之时直接將他的这只右手给斩断。 一剑得势之后,韦德甚至没有理会那只插在自己胸口前的断臂,迅猛的再度踏步朝前,扬手间挥斩而出的刀势就迅速变向横扫。只不过这一刀却並不是直取对方的脑袋,而是在其胸口处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刀锋横挥之际,韦德的手臂发力一震,被土元素覆盖凝聚著的刀身上所形成的那些鳞怪石,突然就碎裂开来,仿若扎根一般的撞入了这名【猩红狩猎者】的胸骨和血肉里。 下一秒,这些石块就碎裂成了一捧尘土,融入到了对方的血肉之中,紧接看竟是如同种子那般快速在对方的血肉里“生根发芽”,迅速长出了一片细小的石子。 这些石子从对方的血肉里长出,让那股不断冲刷而出的猩红色能量无法迅速恢復这名奥斯帝国血脉者胸口处的这处创口,甚至因为两股力量的冲刷对碰,使得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剧痛的嘶吼声一一儘管在下一个瞬间,对方就用完好的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胸腔处的这片被“污染”的血肉。 这是土元素的一种小手段利用。 对付一般的血脉者或许偶尔能够收穫奇效,但对付奥斯帝国的血脉者,效果並不显著,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但此时,韦德需要的也仅仅只是让对方有一瞬间的阻碍而已。 而他也的確是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时机! 趁著对方撕开自己胸口那片血肉而引发剧痛的瞬间,手中的斩刀再度延伸出一大截一大量的土元素被匯聚到了刀身上,这不仅使得这柄斩刀的刀身获得延长,同时也在不断的加剧重量,转眼就就已经变成一柄重刀。 抬手再度一斩。 这一次,韦德就不再是只想著斩断对方的手臂或者是在胸口处划出一道创口,而是直接横刀斩向了对方的脑袋! “【猩红狩猎者】拥有很强的爆发力,不过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如此。” “但这个血脉类型只擅进攻而不擅防守,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被当作战场上的突击尖刀来使用,防守任务並不是他们所擅长的能力。只不过在某些时候,他们能够依靠特殊的作战能力起到特殊效果。” “所以如果敌人是【猩红狩猎者】的话,那么就千万別让对方行动起来。” “因为【猩红狩猎者】的防护能力很差,恢復能力也很弱,所以如果能够限制住对方的行动能力,那么你应该可以很快斩杀对手。只是千万要注意,对方会有一次特殊的保命手段,他能够將全身的能量全部凝结起来形成一面特殊的护膜。” “除非你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够彻底摧毁这面护膜,否则的话最好是在战前先想办法消耗对方的能量,又或者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的意识跟不上反应。” 韦德面无表情的横刀落斩一一卢尔特的话语声,此时依旧历歷在耳。 而似乎是被彻底逼到了绝路之上,这名【猩红狩猎者】甚至来不及让自己的右臂重新生长恢復出来,他只能猛然间抬起自己的左手,一道猩红色的光膜迅速在他的左手臂上彻底展开,並且以惊人的速度化作了一道足以包裹住它全身的膜茧。 重刀劈斩在上面,韦德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弹性,几乎把握不住手中的重刀。 但紧接著,土黄色的光芒迅速匯聚於刀柄的末端,然后迅速凝聚出一桿石质长柄。 顷刻间重刀又变成了关刀。 韦德的左手握住长柄。 双手骤然发力之下,原本几乎要被弹开的重刀再度重压上去,膜茧迅速开始变形,刀锋更是开始渐渐切入。 “给我破开!” 暴喝声下,刀锋终於切开了膜茧。 这一瞬间,就好像餐刀直接切开了被剥壳的鸡蛋那样。 炸碎的茧膜里,这名【猩红狩猎者】那脸上的惊惧之色就此定格一一他的右臂只有上臂长了出来、胸口处那片被撕开的血肉之下,胸骨清晰可见。他身上那些遭到重创的部位,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恢復过来,就已经被当场斩杀於此。 而在他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他才猛然意识过来。 自己並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输给了叛徒! 因为他的所有能力都被敌人提前窥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和节奏里,自身的能力优势更是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就直接被针对到死。 迅速斩杀了一名敌人的四阶血脉者,但韦德此时却並没有丝毫的轻鬆愉快。 他提著这柄关刀,然后缓缓转身看向了另一顶营帐。 在那里,一名气势磅礴的中年男子正缓缓走出。 亦如韦德此前踏步入营的时候那般,短短十数步路就已经化作了一名两米五高的小巨人那般,这名中年男子也是在走出营帐的几步路间,体型就逐渐膨胀扩大,身上更是有著如狠烟般冲霄而起的猩红色烟柱。 而待到烟柱缓缓散去之时,自烟尘中踏步走出的,却是一具近三米高、披甲执枪的深红色身影。 奥斯帝国以狂暴、杀戮、战斗而著称的【狂魔】血脉普升路线,四阶【恶魔】系血脉【纷爭之手】。 不同於泰瑞拉王国军部只是想要培养一批消耗品血脉者,因此所掌控著的血脉路线基本只有低阶血脉。奥斯帝国因为国家的特殊性並未封锁帝国子民的上升渠道,所以奥斯帝国军部所掌握看的血脉普升甚至能够让一位天资聪颖的平民一路普升到五阶。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恶魔】系列的血脉者非常擅长在战场上廝杀,而帝国也正好需要这么一批能够在战场上斯杀纵横的强者。 而奥斯帝国军部所掌控看的诸多血脉里,又以【狂魔】这一分支最为精细。 像【猩红狩猎者】便也是【狂魔】里的普升路线,只是相比起更为罕见的【纷爭之手】而言,【猩红狩猎者】属於比较常见的晋升路线一一如果要做对比的话,那么【纷爭之手】就如同【骨魔】所对应的【摧山兽】一般。 若是以类型作比较的话,那么【猩红狩猎者】就如同悍勇的战士那般,而【纷爭之手】就如同指挥官那般。 前者以蛮力而取胜,但后者却是能力全面且近乎於没有明显短板一一唯一可以称得上缺陷的,就是【纷爭之手】非常受战场环境而影响,同时也有著能力的彻底激活需要较长时间来逐步反应。 “你很强。”这名【纷爭之手】凝视著韦德,然后缓缓说道。 “你会说泰瑞拉语?”韦德有些好奇。 “语言,是了解一个国家的基础。”【纷爭之手】的声音有些低沉,带著一股独特的磁性嗓音,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咬字清晰,甚至完全听不出任何奥斯人的口音,“而想要做到百战百胜,那么就必须要了解对方的歷史。·—阁下,我说得对吗?” “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韦德笑了一声,“我只知道———” 不等话语说完,他就已经一个箭步直衝,双手握持关刀猛然劈落! 伴隨破空声发出的同时,才是韦德那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语。 “你想拖延时间!” 弓弦颤鸣声下,箭矢犹如飞蝗落地。 奥斯帝国为了堵住海姆尔森林而搭建起来的营地,几乎已经彻底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一马当先开路前冲的,是阿里曼和福斯两人。 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是硕果仅存的两百余名卡塞因家族战土。 他们披甲执剑,宛若出笼猛兽。 多少次的並肩作战,早已让这些战士们配合默契,而能够在这些年的战爭廝杀路一路倖存到今日,他们的动作早已变得相当简练,几乎不会有多余的无用动作,甚至就连出剑的角度、挥剑的力道也都早已化作了本能。 踏步,出剑。 收剑,衝锋。 劈、斩、刺、格,每一次出手都伴隨著敌人一道射而出的血箭和一具尸体的倒落。 他们就如同镰刀那般,收割著田野上那一茬又一茬的麦子。 这是这支部队里最为精锐的尖刀部队,他们的开路就好比是切向了黄油的餐刀那般,精准深入而又无可阻挡! 紧隨其后的,是负责压阵和驰援的亚卡所率领的弓手。 他们多是宝石领的领民出身。 腰配长短两柄佩剑,后背掛著一个箭囊,背后又背著一个,每人携带著超过六十支的羽箭。 此前漫天散射引发的火灾,已经用掉了近二十支,此时隨军前冲,却不再是吊射放火,而是仅作援射而用,且他们的攻击目標主要是负责前阵部队无法照顾到的两侧敌袭,让已方部队能够安心前冲,而不需要分心去顾忌身侧所有可能引发的突袭。 前冲部队衝过的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户体。 他们有些是伤而未死,有些文是垂死挣扎。 但不管是否已经死去,隨著这批弓箭手快步穿过,队伍中有部分人都会迅速举剑而刺,给所有的尸体都补上一剑,確保这些人全部都已经死透。 隨著整个营地彻底被惊动,越来越多的奥斯帝国士兵迅速从营帐內钻出,他们有些甚至就连身上的革甲都还未披戴完整,武器都没有拿稳。但更多的其实却是被营帐的烈焰所逼出的人:这一批士兵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带出自己的装备,就这么穿著內衬和短裤冲了出来,甚至就连鞋子都没有穿戴上。 而很快,迎接他们的就是从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飞矢。 这些倒霉的奥斯帝国士兵,凡是突然出现在弓手视野內,都会在顷刻间被当场射杀。 运气好,或者是足够警惕的,可能只是落了个轻伤、擦伤的下场,但那些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深陷战场环境的,当场就被射成了一只刺蝟。 隨著整支部队穿过了大半个军营,这些弓箭手们的箭矢终於消耗一空。 而此时的他们,也终於不得不扔下战弓,丟下身上的两个空箭囊,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剑,加入到了近战的廝杀之中。 他们的动作不如卡塞因家族那些战士们干练,只需要很小的力气就能够破开的敌人防御,而且因为配合默契的关係,总会有同伴队友在最恰当的时候补上最致命的一剑,將敌人彻底杀死。 有些人会因为用力过猛,手中的长剑直接卡在了敌人的血肉骨头里,然后因为这样的破绽而被敌人抓到反击的机会,永远的倒在了这片战场上;也有的人会因为缺乏足够的近战应敌经验,无法和同伴形成足够默契的作战配合,不仅导致身边的战友破绽被人抓住而杀死,甚至就连自己也同样未能倖存。 隨著奥斯帝国这些士兵们逐渐反应过来,並且迅速的加入到战场之中,亚卡等人魔下的士兵们也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救,救我!”一声喊叫声突然响起。 亚卡迅速回头一望。 便见一名血脉者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他和前进中的大部队阵形產生了脱节,被敌人切割包围,无法回到大部队之中。而且隨著敌人的增援逐渐抵达,他也被两名敌军的血脉者缠住,无法突围返回,只能急得大喊起来。 “我是卡塞因家族的成员!快救我!” 这名二阶血脉者似乎和亚卡对上了目光,此时竟是大声急呼起来。 亚卡警了一眼对方,然后默默举弓,紧接著在对方那惊恐至极的神色中,亚卡深吸一口气,接连速射五支火箭。 完全由血脉之力凝聚形成的火箭,顷刻间就將这名卡塞因家族的二阶血脉者连同他周围一小片空间区域全部都炸空一一不管是敌军的血脉者,还是那些奥斯帝国的士兵,都在这片炽热的黑色厉焰焚烧下,统统化作了焦炭与灰烬。 “以一换二,我会在韦德阁下面前讚颂你的英勇。” 亚卡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后,转身便又是朝著敌人接连开弓。 不同於他魔下的弓箭手部队一旦箭矢射完后就只能近战肉搏,亚卡就算没有箭矢他也能以血脉之力凝聚出箭矢射杀敌人。而如果他换上特製的异铁箭矢的话,那么他的杀伤力甚至还会更上一层,变得极可怕。 同为三阶的血脉者,如果不是以防护能力而著称的血脉,基本上就挡不住亚卡以异铁箭矢射出的一箭。 寻常的四阶血脉者都同样会受伤。 也就是奥斯帝国的血脉者较为特殊,非要害部分基本能够无视,这才局限住了亚卡的战斗能力。 隨看敌人开始大量的从两侧袭向亚卡等人的队伍,亚卡一方的伤亡在某一个瞬间便开始迅速暴增起来:先是前头的尖刀部队遭到敌人重盾步兵的阻拦,以至於突围衝锋速度受阻,紧接著就是奥斯帝国特有的猎犬士兵开始迅速以箭雨覆盖打击。他们瞄准的攻击位置正好是队伍的中段,也就是亚卡这支群弓箭手的位置,两侧围拢上来的士兵並不作进攻,而是以困敌为主,其目的自然便是为了阻挡这些泰瑞拉土兵的分散逃离。 “卢尔特!” 亚卡也毫不迟疑,当即回头朝著殿后的部队大吼一声:“咬饵!” 位於这支部队的最后方,是由卢尔特和埃里克两人率领看的步兵部队。 这支部队主要是由白山领的领民所组成。 打习惯了防御作战的他们,拥有著其他领民士兵所没有的坚韧意志和持久耐力。也因此之前从铁骑军团身上缴获的那些重鎧,就全部列装在了他们身上,配以大盾和斩刀,迅速武装出了一支特殊的重步兵。而与他们协同作战的,则是曾经被阿契斯坑到了威斯特堡的那些地痞混混流氓们,街头出身的他们拥有看一般土兵都没有的灵活性和斗狠凶性,因此他们被编入这支重步兵军团里便是主要起到一个查缺补漏的弥补作用,以缓解重步兵所缺乏的灵活性。 此时,隨著亚卡的一声怒吼,卢尔特迅速率领著这支步兵军团迅速和亚卡匯合。 高举而起的大盾,迅速挡下了来自敌人覆盖而落的箭雨。 但紧接著,便是来自卢尔特的反击了。 【烈毒】。 地面此时有著无数的户体,流淌而出的血液更是宛若一条正在徜祥的溪流分支。 践踏在这些血液上的,並不仅仅只有泰瑞拉人,还有著大量的奥斯人。 毒素的蔓延,很快就开始让大量的士兵开始中毒,而且毒素的爆发速度,更是远超所有人的想像。 几乎是顷刻间,两侧正在围拢看亚卡等人的这些奥斯人,很快就开始五官流血的倒下。他们发出痛苦且疯狂的悽厉尖豪,身体更是因为毒素所產生的剧痛而开始不断的扭动看,但前后不过只是三、五秒钟的时间而已,这些因为【烈毒】而倒下的奥斯帝国土兵就当场没了声息。 更为恐怖的,是紧隨其后的尸体转眼间便成了孕育毒素的全新温床,然后开始以此为节点的向看周围快速蔓延出去。 恐慌和混乱瞬间再一次迅速扩散开来。 营地內这些奥斯帝国士兵的溃逃,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场无法阻止的巨大混乱。 “我维持不了多久的!”埃里克大吼一声。 此时卢尔特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 他不仅释放了血脉之力製造出了这场极为恐怖的毒疫,同时他还要汲取回收身边这些士兵们体內的毒素力量,这对於卢尔特而言简直跟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別。但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亚卡这一方的身边还有著埃里克,因为他的存在,才使得卢尔特没有因为这种彻底激活自身血脉之力的行为而死亡,更不会导致这种战术突围方式成为一场与敌人同归於尽的自杀。 原本被阻止的突围作战,顿时便又一次启动了。 而且这一次,眾人的突围前进速度比起之前还要更快几分。 因为现在是真的没有人会去阻拦亚卡他们了。 但这一切却是牺牲了超过五百人所换来的。 “眶一” 关刀的刀锋劈落。 【纷爭之手】横枪格挡,枪桿堪堪挡住了这猛然落下的一刀。 但在力量的抵御上,这名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似乎依旧不敌韦德的力量,於是刀锋也不可避免的渐渐被压落到了自己的肩上。也幸好【纷爭之手】此时的肩上是鲜红色的肩甲,刀锋落在上面只是发出了一声金铁摩擦声而已。 “你的力量减弱了。” 韦德沉声说了一句。 “但对付你,已经足够了。”【纷爭之手】缓缓说道,“我承认你很强,可惜阿米夫被调走了,否则的话现在你已经死了。·但其实也没关係,因为阿丁诺阁下调走阿米夫是为了解决你们卡塞因家族的另一个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是想要影响我的心態吗?”韦德声音依旧平静如初,“战死沙场,本来就是英雄的归宿。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我的大哥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甚至会觉得非常庆幸。” 力道贯压。 刀锋再度下压了一分,彻底切中了【纷爭之手】的鎧甲,隱约间竟是切裂出一道微痕。 “你的力量又减弱了。” “但最终获得胜利的只会是我。” “不..—.” 韦德微微摇了摇头:“你已经没机会了。” “砰一营地內燃烧著的橙黄色火海,伴隨著一声突如其来的爆音响起,烈焰竟是顷刻间彻底转变成了绿色。 原本被火焰焚烧得宛若夕阳般的光景,转眼间却是化作了一片森冷的绿油油。 “你—” 这名【纷爭之手】眼见此景,心中顿感一丝骇然,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消退著。 这对於他而言,只意味著一个结果。 此地纷爭,己方溃败! 但怎么可能!? 不等这名奥斯帝国的四阶血脉者想明白其中的原因,韦德却是已经猛然踏前一大步,关刀的刀柄陡然间化作一片土黄色的星芒,但这片星芒却並没有消散,而是纷纷融入到了斩刀之中,將刀锋演变成了更加凌厉、挣狞的巨大重刀。 踏前逼近到【纷爭之手】面前的韦德,此时刚刚好双手握住了这柄巨大重刀的刀柄。 骤然发力! 重刀终於劈断了长枪、劈开了重甲,直接斜切而入的砍进了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体內。 尔后,重刀上所有的力量猛然爆炸开来,彻底炸碎了这名【纷爭之手】的所有防护,將他的心臟完全暴露出来。 原本的斩刀骤然缩小了一大圈,此时被捏在韦德的手上,就如同一支树枝木棍那样。 但杀敌足以! 伸手一弹,刀尖刺入了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的心臟之中,贯穿而至的刀锋上,强压猛然一爆,当场就將他的心臟彻底绞碎。 “没有两个人以上,你们是怎么敢和卡塞因家族的血脉一战?” “更不用说——” “你的血脉能力我一开始就已经摸清了。” 韦德身上的石鎧也开始渐渐消退,他的身形隨著此时已经彻底丧失了对自身血脉之力的掌控,而逐渐恢復原形的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一样,恢復成原本的身形高度。 而他的右手,则始终紧握著那柄已经贯穿了敌方身躯、绞碎了敌人心臟的那柄斩刀。 “你如果一开始没有躲起来,而是和那名【猩红狩猎者】一起作战的话,那我或许可能还得吃亏,但很可惜你们两个人却是分开作战了。—在我眼里,你们这种行为和单挑没什么区別,所以—-你既然知道我是卡塞因家族的人,又怎么敢自大到这种程度?” 大半个身体已经彻底破碎,就连心臟都变成一堆碎肉沫的这名奥斯帝国四阶血脉者似乎开口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从他嘴里流出的却只是猩红色的鲜血,再无其他。 “这刀,是当年泰洛特送我的成年礼。” “他现在暂时回不来,所以我只好用他送我的这刀给他开闢一条归途。” 抽刀。 韦德一脸冷漠的看著缓缓倒地死去的敌人,回头望了一眼彻底陷入了这片绿色火海,空气中更是满是毒素的营地。紧接著他又转过头望向了奥布玛的方向,语气低沉:“泰洛特,你可別死了。” 两天之后。 位於海姆尔森林的另一端出口,就在迪恩率领著数千名士兵严阵以待的紧张神色中,韦德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踏步而出。 在他身后,是亚卡、阿里曼、卢尔特、福斯、埃里克等人。 然后才是一身肃杀之气的七百余名百战精锐。 第278章 97. 战备 第278章 97. 战备 “三叔。” 在营帐中,莫妮卡见到了归来的韦德.卡塞因。 她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復了一丝血色一一此前她在归来的队伍中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身影,这让她的脑子顿时有些憎,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得一乾二净。 大多数人都已经去休息了,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疲惫已经让他们的状態达到了极限,所以此时回到己方的营地后,就再也撑不住了。其中不少人更是连营地都没有抵达,只是在看到营地的那一瞬间,就因为心神的松解而昏倒过去。 “关於你父亲—”韦德想了想,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他说他现在代表的是卡塞因家族,所以他没办法轻易返回。必须得前往奥布玛协防作战,如此才能够保住卡塞因家族的名声。但他同时也非常担心拜约尔领的情况,因此只能由我返回。·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並不是我不愿意留下,而是.” “三叔,我明白的。”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福斯已经和我说过了,是父亲坚持要留下的。杜门斯.卡塞因一脉试图谋夺祖父留下来的侯爵爵位,你和父亲不能都被困在奥布玛,所以必须得回来一个人。而父亲他作为红鹰领侯爵的父亲,所以他必须得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 韦德望著莫妮卡。 他此前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侄女自从继任红鹰领侯爵的爵位后就彻底疯了,可如今看来她却是明显要正常了不少。 这让韦德有些怀疑,或许自己此前对莫妮卡是存在了一些误解和偏见。而且再看如今红鹰领因为没了卡塞因家族那些族老的扯后腿,整个领地都被治理得並井有条,这更是让韦德觉得自己此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或许莫妮卡的確要比自己更適合管理这个红鹰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的眼光的確要比他更强。 “把鹰首领给我吧。”沉默了片刻后,韦德才缓缓说道,“拜约尔领在我的手上,也是浪费了,或许將这块领地交到你的手上,才能够真正的发挥它的价值。红鹰领的商业和发展潜力都被彻底挖掘出来了,由我来接管的话,我也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你觉得如何?” “但拜约尔领是祖父留给三叔— 韦德举起手,打断了莫妮卡的话。 “父亲把拜约尔领留给我,是为了让我不要对你心生怨。”韦德开口说道,“红鹰领真正最具价值的领地,仅有拜约尔领和红河领而已。宝石领甚至只能算半个,其他的领地都一文不值。—他是担心他让你当红鹰领的领主,而不是將领地交付到我的手上,这件事会让我心生怨恨,从而会做出一些对家族不利的事情。” “或许以前我的確有一些这方面的想法。” “但经歷过这一次,我已经意识到,我和你才是亲人,才是真正的利益同捆关係。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么我也就只是个四阶血脉者而已,而在泰瑞拉王国这个国家,你我都清楚四阶血脉者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將拜约尔领交给你,你也能够让红鹰领迅速壮大,让卡塞因家族迅速恢復到以往的光辉,这对於我而言也同样是有极大的好处,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最后,韦德轻声说道,“我想你內心其实也应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伯顿,那么现在正在这里说这些话的就会是你的父亲,而留在奥布玛的人便会是我。” 莫妮卡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 只是她並没有明说出来,因为就是怕这样的话会引起韦德的一些误解。 但此时听到韦德的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显然低估这位三叔。 “我明白了。”莫妮卡点了点头,“那就如您所愿。” 韦德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说道:“关於拜约尔领的防御阵线,我觉得应该再往前推进一些,最好是將主战场放到海姆尔森林里,儘可能不要让敌人进入拜约尔领和我们交战。当初我就是在这方面吃了亏,所以才让拜约尔领一直到现在才终於勉强恢復了。” “但我们的高阶血脉者可能不足。”迪恩此时才终於有机会插话。 “敌人现在也不足。”韦德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杀死了两名四阶血脉者,虽然我知道,敌人在海姆尔森林方向布置的防守力量应该不止两位四阶血脉者,但现在他们的实力必然也是已经受损,完全无力再对拜约尔领展开攻击,所以接下来在奥布玛的攻防战尘埃落定之前,奥斯帝国那边只会对我们展开封锁而已。” “小规模的局部战斗肯定不会少,但双方发起大规模战爭的情况却绝对不会有。” “所以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把战场局限在海姆尔森林內,而不是把敌人放入拜约尔领,毕竟只要有一位四阶血脉者进入拜约尔领,肯定都会造成极大的破坏,这才是我们需要规避的风险。” 莫妮卡沉思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望了一眼迪恩:“迪恩骑士长,你觉得呢?” 迪恩知道,莫妮卡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和想法,此时之所以再开口问一遍自己,也只是想要表现出一种尊敬自己的態度而已,毕竟按照从维森侯爵那一代算起,自己也算是三代元老了。 “我觉得可以一试。”迪恩缓缓说道。 不过很快,他就又开口问道:“不过我更想知道,我们冒险进入罗里兰领探听情报吧,有没有可行性?” “没有。”韦德毫不犹豫的摇头了,“铁骑军团就在奥布玛周围巡弋,我们回来时就遇到了一支铁骑军团的先锋游骑。现在我们还攻破了奥斯帝国布设在海姆尔森林的营地防御区,接下来他们肯定会针对这片区域进行重点巡防,尤其是海姆尔镇还被对方占领了的情况下,我们敢派人过去,那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別。” 听到这话,迪恩和莫妮卡两人不由得都沉默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们要把战线前推的原因。” 看到两人都沉默不语,韦德便再度开口说道:“海姆尔森林的地质偏软,很像腐质地,再加上有大量的树木,並不適合骑兵衝锋和作战。而海姆尔森林的湿度又非常高,想要放火烧林都不行,所以奥斯帝国如果要报復我们,那么就必须投入大量的兵力,甚至需要调动五阶血脉者过来。” “在围攻奥布玛这种关键战略时期,他们敢调派五阶血脉者过来吗?” 莫妮卡对於这类国家级军事战爭的动向並不敏感,主要是因为她没有参与过类似的行动。但迪恩作为曾经追隨维森侯爵在南境军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老人而言,他却是非常清楚韦德这话的意思。 这种国战规模级別的大型战爭,双方的五阶血脉者基本都是被盯住的,所以正面战场一旦被试图出少了一位能够抗衡的高阶血脉者,任何试探性战爭都会瞬间演变成大规模的作战,甚至是决定战役胜负的关键性战爭,因此在奥斯帝国胜券在握之前,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调派五阶血脉者离开。 因此在奥布玛被攻陷之前,莫妮卡等人都不需要担心会有五阶血脉者来袭。 但四阶血脉者可说不准了。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儘快让海尔耶斯恢復。” “海尔耶斯?!”莫妮卡发出一声惊呼,“齐格尔家族的海尔耶斯?他在我们这边?” 不同於莫妮卡还有些发愣,迪恩倒是瞬间就意识到韦德在说谁:“你是说—海斯阁下?那位復仇亡灵佣兵团的团长?” “他就是黑鹰家族的海尔耶斯。”韦德点了点头,“他是四阶血脉者,只要他能够儘快康復的话,那么我们这边就会有三位四阶血脉者了。我们卡塞因家族的血脉能力,同阶作战里以一敌二不是问题,海尔耶斯和迪恩的实力我也並不怀疑,你们以二敌三也是没问题的。所以正常情况下,除非敌人派出六位以上的四阶血脉者,不然的话我们只是要挡住敌人冲入红鹰领的攻势,並不是问题。” “埃里克和亚卡应该会明天就启程返回红河领,现在海斯—海尔耶斯和阿契斯都在红河领休养。” “短时间內,敌人应该不会攻过来,估计我们会有一到两个月的休整期。但我们还是得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將这个休整期缩短目前如果全境进行兵力动员的话,能匯聚出多少兵力?” “在不影响接下来秋种的情况下,大概能匯聚五万左右兵力,如果完全捨弃秋种的话” “不行!”不等迪恩说完,莫妮卡就摇了摇头,“耕种的事绝对不能荒废,不然的话就算撑过了眼下,明年也撑不过去。我们接下来不用向奥布玛运送物资,將这批物资全部留存下来的话,也就只是刚刚好够我们自己用而已。所以不止是秋种,明年的春种也同样不能荒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多只能动员不到五万的兵力规模。”迪恩沉声说道,“但说实话,这些动员兵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这两年的战爭,已经把整个红鹰领的所有预备役和后备民兵都打完了,哪怕日后停战了,没有十年以上,甚至二十年的休养,也不可能恢復的。” 所有人都清楚,徵召动员兵就已经是非常危急的象徵了。 这种情况下,兵源年限都会被无限放低。但同样的,这也就代表著这些新徵召动员的领民,別说是战斗经验了,只怕他们甚至连民兵训练都没有接受,把这些人派到战场上,那简直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別。 “安妮一年前曾建议过,在红鹰领进行全境民兵训练,我当时没同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莫妮卡轻嘆了一口气,“不过如何,接下来我们都必须要先徵召最少五千人过来。·之后,开始在全境推行民兵训练吧。” “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韦德无奈的点了点头。 五千名毫无经验的徵召兵,这跟农奴有什么区別? 但一想到如今整个营地內甚至不到三千名士兵,其中甚至有五百名还是卡塞因家族最后的底蕴战土,韦德也无法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辛迪也见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意外和惊喜的人。 “母亲,您怎么来了?!” 辛西婭站在房门外,看著因为见到自己而显得非常高兴的辛迪,她不由得上前將她紧紧的拥入怀中:“母亲想你了,所以来看看我的辛迪。” “母亲?你为什么哭了?” 站在门外的安妮,默默背过身,伸手擦拭著眼角的泪,然后才轻轻的把房门带上。 第279章 98. 快刀 第279章 98. 快刀 “就是那个女孩?”一名体格魁梧的少年望了一眼远处一桌的两女一男,“坐在安洁莉娜对面的那个?” “是!”罗尼的脸色有些愤恨,“辛迪.亚姆.索德贝尔,来自白山领的一个小血脉者家族。他父亲是亚姆.索德贝尔,当年白山领差点覆灭,据说是她的祖父挺身而出陪著威斯特男爵冲阵,后来威斯特男爵死了,他爷爷倒是走了狗屎运,被维森侯爵派去救援的援兵给救了下来。” “汉斯男爵死了的那场战爭?”这名体格魁梧的少年又问了一句。 “嗯。”罗尼点了点头,“就是那场战爭。—-后来她祖父回来后,就说威斯特男爵让现在的白山领男爵嫁给自己的儿子,再后来,威斯特男爵的儿子也死了,於是他的女儿也就成了如今的白山领领主,索德贝尔家族就这么崛起了。” 罗尼自从上次被辛迪给打了后,他就一直愤恨不平。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他们很快也要到红河领这边来,於是便开始有意搜集关於索德贝尔家族的各种情报。 对於索德贝尔家族的出身,一般人或许不清楚,但在卡塞因家族工作的人多多少少肯定会知道一些,尤其是那些能够进入政务厅工作的辅佐文员。於是罗尼凭藉看自身“卡塞因”的姓氏和身份,自然很轻易的就能够从这些人口中获得一些情报,於是在筛选了一些无用信息和余情报后,他自认已经拼凑出了一个索德贝尔家族崛起的消息。 “威斯特男爵到底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全是那贱人的祖父说的。还有威斯特男爵的儿子为什么本来好好的,等那个贱人的祖父和她父亲他们回来后就死了,那个贱人的母亲因此直接成为了白山领的领主,她也成了领主的女儿。”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体格魁梧的少年不由得沉默了起来,他抬头看向了辛迪。 他是罗尼的哥哥,同父同母的胞兄弟,比罗尼大了两岁,所以如今已经是一阶的血脉者,血脉能力已经彻底显化稳固,所以他在不久前已经正式授勋为骑土,不像其他刚刚觉醒血脉的血脉者那般还只是一个“见习骑士”而已。 作为卡塞因家族的家族成员之一,儘管他的血脉对於维森侯爵这一脉而言属於远亲的范畴,但也因此没有被捲入鹰首领的那场內斗纷爭里一一除了血脉关係较远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如今不过只是一阶血脉者而已,哪有资格被捲入到这种大事里。因此也就隨著迪恩.塞亚这位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骑士被徵召返回的时候,隨著后续的大部队一起出发,终於在两天前抵达了红河领的侯爵庄园。 同时,他也给罗尼等人带来了一个消息:莫妮卡侯爵要组建卡塞因家族的骑士团了。 所有一阶和二阶的血脉骑士都要响应徵召入选,因此罗尼这批人今年非常的关键。 也正是因为如此,勒菲尔最近都在勤奋学习,没怎么和罗尼等人混在一起。而罗尼却因为內心对辛迪的愤恨,所以根本没办法静心,於是他便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哥哥,让他帮自己报仇,狠狠的教训辛迪一顿。 本看了一眼那一桌的三个人,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苏诺斯让我们最近都低调一些,不要惹什么麻烦。” 苏诺斯.卡塞因就是勒菲尔.卡塞因的亲哥哥,他比他们都要大得多,是他们这个群体里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勒菲尔也正是因为藉助了苏诺斯的影响力,所以才成为了罗尼他们的领袖一一如他们这样的血脉贵族子嗣,影响力便是这么一代代的传承下来,然后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覆盖了各个年龄阶层。 本.卡塞因,作为罗尼.卡塞因的哥哥,他的年纪其实是相对比较尷尬的,因为他小了苏诺斯三岁,所以儘管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了苏诺斯的圈子,但血脉者觉醒血脉后就会因为训练的原因而分开,他是直到一年前成功觉醒血脉后,才重新被苏诺斯纳入圈子里的。 而且很快就因为出色的天资和能力,迅速成为了苏诺斯圈子里的三把手。 关於卡塞因要组建骑士团的消息,就是苏诺斯告诉他的,並且明確的表示希望他能拿下一个十骑长的位置。 以卡塞因家族的体量,目前组建起来的骑士团最多只能有五十骑左右。骑士团团长的位置已经確定是迪恩.塞亚,两位副团长的位置最低標准是三阶血脉者,所以五位十骑长的位置就至关重要了。 在苏诺斯的计划里,等差不多三到四年后,骑士团就会扩建到大概百骑左右,而那个时候他的目標就是要爭取一个作战指挥官的位置:魔下有五名十骑长,能够指挥五十名血脉者。等未来骑士团的规模再度扩大后,他就要竞爭副团长的位置,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需要现在就开始培养心腹,以及不断的培养和扩大他们在骑士团里的影响力。 於是,能否在现在抢到一个十骑长的位置,对於未来的发展显然是至关重要的。 但罗尼並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听到自己的哥哥有可能不想帮他出这口气,他顿时就急了:“哥!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那个贱人的力气非常大。” 本看了一眼已经吃完了接近三人份的食物后,还又打包了差不多五人份的食物,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她的食量一直都这么大的吗?” “是的!”罗尼点了点头,“她每一顿都能吃两、三人份的食物,然后之后都会打包四人份以上的食物,简直就像是个从来就没吃过肉的贱民一样。我甚至怀疑,索德贝尔家族都是贫民窟出身的。” “唉。”本看著罗尼的模样,然后又看了一眼辛迪,“她倒是长得还不错。——-我会帮你报仇的,不过只是揍她一顿出气的话,我想你也不甘心吧。” 听到自己哥哥的话,罗尼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我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了!” “那个罗尼的眼神真让我觉得噁心。”辛迪嘟了一句,“我好想再把他揍一顿!” “你,你先忍忍吧。”安洁莉娜小声的说道,“那个壮得跟头熊似的人是他哥哥,本.卡塞因,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血脉者了。他是勒菲尔的哥哥苏诺斯那个圈子里的人,苏诺斯已经是二阶血脉者了。” “有哥哥了不起啊。”辛迪哼哼了两声,“阿契斯现在也肯定是二阶血脉者了,等阿契斯哥哥回来了,我就让阿契斯哥哥去揍他们,看看谁才是最强的二阶血脉者!” 安洁莉娜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辛迪望了一眼安洁莉娜,有些奇怪:“安吉拉,你最近有些奇怪呢。你现在连早餐都不和我们一起吃了,而且不到晚餐时间,我们几乎都见不到你人,你怎么了吗?是不是罗尼那些傢伙又欺负你了?” “不,不是。”安洁莉娜急忙挥手,却没意识自己此时正在解决一碗肉汤,她的手里甚至还拿著勺子,於是一股脑儿的將汤汁全都泼到了旁边的利亚姆身上了。 “抱,抱歉!利姆。” 利亚姆的脸上很是无奈:“没关係,我习惯了。” 听到利亚姆的话,安洁莉娜的脸色不由得更红了。 “要不是你现在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笨笨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人了。”辛迪嘀咕了一声,不过也因为这个插曲,所以她也没有继续深究安洁莉娜最近变得奇怪的举动,“对了,昨晚我母亲来了。” “辛西婭叔母来红河领了?”利亚姆和安洁莉娜都有些惊讶。 “是啊。”辛迪点了点头,“她现在应该和安妮叔母正在一起吧。不过好奇怪哦,我母亲说是想我了,所以来看我,但昨晚来了之后,却是抱著我哭了一晚上,最后还得我安抚她,哄著她睡觉,我都开始怀疑谁是女儿了。” 辛迪此时露出一副我好累、也很无奈的表情。 “你母亲也哭了?” “也?”辛迪敏锐的注意到了关键词。 “咳。” 利亚姆突然轻咳一声。 他本来想说“我母亲”,但话到嘴边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话存在很大的歧义性,所以他不能这么直接开口,於是便改口说道:“我之前大概十来天前吧,就是莫妮卡侯爵离开红河领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安妮男爵也在哭。” 辛迪的眉头突然一皱。 她的內心隱约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不等辛迪再度开口,安洁莉娜却是突然起身:“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事没处理!抱歉,辛迪、利姆,我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说著,不等辛迪开口回答,她就已经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安吉拉绝对有事瞒著我们!”辛迪的注意力被这么一转移,便又再一次盯上了安洁莉娜,“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在瞒著我们干什么?” “我不去。”利亚姆摇头,“我要赶紧回去洗澡!这已经是安吉拉第十次泼我一身汤汁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坐在她旁边了吧。”辛迪发出了得意的笑声,“你不去的话,那我自己去。” 说罢,辛迪便迅速起身然后就跟了出去,同时还不往对利亚姆说道:“记得帮我把食物都放到我的房门口哦。” 隨著气候渐渐入秋,南境的冷意也在开始不断加深。 安洁莉娜走出大食堂的时候,被寒风一激,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並没有发觉跟在身后的辛迪,而是快步的穿过长廊,然后来到了侯爵府內的另一栋新加盖起来的屋子。 这座房屋目前还没有被正式启用,甚至通往这里的道路都没有铺设完整,因此如果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建筑的人,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在侯爵府后院里,穿过一条人跡罕至的丛林小道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座新房舍。 安洁莉娜轻车熟路的很快就来到了这房舍的四楼,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很快,屋內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请进。” 安洁莉娜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从楼梯口处突然冒头的辛迪,却是一脸的困惑:“刚才那是阿契斯哥哥的声音?” 辛迪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然后靠著房门倾听屋內的声音。 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所以连带著她的听力也变得非常优秀。再加上这房间似乎並不具备什么隔音效果,因此辛迪非常容易就能够听清房內的对话声,而这也更加让她確定了一件事。 阿契斯就在房间里! “你真的还不想告诉辛迪和利亚姆关於你回来的事吗?” 安洁莉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阿契斯嘆了口气,语气充满了一种自责,“安妮—男爵让我不要自责,但这种事我很难不这么想。如果不是我的话,或许亚卡叔叔就不会再冒险返回罗里兰领。” “你別这么想,一切都会没事的。” “唉。”阿契斯嘆了口气,“不一样的。本来沉寂了快两年的战爭,突然又一次爆发,而且奥斯帝国还封锁了海姆尔森林,现在整个罗里兰领的情况一定非常危急!亚卡叔叔是为了才重新返回去寻找埃里克阁下,想让他回来治疗我这条腿,还有海尔耶斯阁下的伤势。” “而第三防区那边,亚姆叔叔和南境军那位五阶血脉者的关係非常不好,一旦如果敌人发起冲阵进攻的话,在少了海尔耶斯阁下的情况下,我非常担心亚姆叔叔他们的情况。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埃里克阁下也不在了的话,那么他们受伤就很难得到即刻恢復了,这只会加剧他们的处境危险性。”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敌人也有五阶血脉者啊,那位叫科尔罗克的南境军五阶血脉者如果不出手的话,就算有海尔耶斯阁下,还有埃里克阁下,对局势也没什么作用和意义,不是吗?” 安洁莉娜不懂战爭的情况,她只能从纸面数据上来分析彼此的情况,但此时,听闻了这些话的辛迪的大脑却是突然轰的一声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昨晚自己的母亲会抱著自己哭了一夜,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十多天前安妮会在利亚姆面前哭了。 因为她的父亲和利亚姆的父亲都被奥斯帝国封锁在了罗里兰领里,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中,已经生死不明了! 甚至,很可能已经战死了。 因为如果不是最糟糕、最恶劣的情况出现,她的母亲绝不可能突然跑来红河领,说什么想自己、要见自己,然后却又抱著她哭了一晚上。 辛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以至於她突然有些腿软跌倒在地,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声响。 “谁在外面!”阿契斯突然暴喝一声。 紧接著,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房门被猛然打开。 安洁莉娜走到走廊,左右看了一眼后,甚至还快步跑到楼梯口的位置张望。 片刻后,她才走了回来,对著一脸凝重的阿契斯摇了摇头:“没人。” “但刚才那声音,你也听到了。”阿契斯的脸色依旧非常凝重。 “会不会是辛迪?”安洁莉娜突然也有些惊慌起来,“她已经发现我最近的情况不太对劲了,刚才在餐厅的时候已经问过我了,不过我当时觉得,我应该是成功的塘塞过去了。但现在—我突然有些不太確定了。” 阿契斯的神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他迅速望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魔剑,却见魔剑此时竟是微微有些发烫,於是他立即意识到问题:“你刚才说辛西婭叔母也来了侯爵府?赶紧去找她,还有安妮男爵,告诉他们辛迪已经知道了罗里兰领的情况。” 没有人比阿契斯更清楚自己那位妹妹到底有多恐怖了。 尤其是在辛迪听到自己的父亲可能已经出事的消息后,她如果无法控制住自身情绪的话—— “要快!”阿契斯急忙喊道。 安洁莉娜很快就转身跑了出去。 她快步下楼,然后衝出了这座房舍,甚至因为裙子不便跑路的缘故,她竟是一把突然扯下了裙子的下摆部分,让这条长裙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跑动。然后就这么快速跑过了丛林的小道,向著侯爵府的主建筑跑了过去。 此时的她並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经过的那片丛林稍深一些的位置,好几名少年已经將刚才有些失魂落魄跑出来的辛迪给劫持了过来。 “本,你说得不错,这个女孩果然长得很漂亮呢。” 一阵坏笑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辛迪,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罗尼站在人群里,对著辛迪恶狠狠的说道,“一会,我们就会让你跪下来求饶!放心,我们不会杀了你的,但我要让你永远都记得这个夜晚,让今夜彻底成为你今生的噩梦!让你以后都只能当我的奴隶!” 第280章 99. 今晚將会是你此生的噩梦 第280章 99. 今晚將会是你此生的噩梦 辛迪漠然的看了一眼罗尼。 那冰冷至极的眼神,让罗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態继而恼羞成怒起来,他迅速上前扬手就要去抽辛迪一巴掌。 只是他的行为,很快就被人阻止了。 “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要是被打了,一会就少了很多乐子了。” 一名人高马大的少年笑了一声,然后他跨步越过了罗尼的身旁,径直来到了辛迪的面前。 辛迪不仅长得漂亮,甚至就连身材也都远比一般的少女发育的更加凹凸有致,尤其是她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六五,並不比罗尼矮多少。 此时周围五名少年目露淫邪之色在她身上不断打量著。 一旁的罗尼的呼吸也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神色明显变得无比兴奋起来。 那名人高马大的少年站在辛迪的面前,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辛迪,然后就將她的衣服都给撕扯开来。 下一刻,隨著衣线的进裂、布帛的撕扯声,辛迪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撕裂开来,不仅露出了外衣下的雪白內衬,甚至还有比白色內衬更加白皙细嫩的大片肌肤。 春光乍现下,是周围其他少年更加炽热急促的呼吸声。 “谢谢。”辛迪的声音,却是在此时突然响起,那名將辛迪衣服撕扯开的少年突然一愣,旋即爆发出了哄然大笑声:“你们听到没有,她竟然跟我说谢谢哈!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个小骚———” “小心!”本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这名刚转过头和同伴嬉笑看的少年,看到自己的同伴脸色瞬间都变得说异起来,而本的弟弟罗尼的脸上,更是露出惊骇之色。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急忙想要转头去回看情况,但却没想到刚一回头就只见到一抹寒光掠过,紧接著就是自己的咽喉处传来了刺痛感。 但下一秒,这种刺痛感就被迅速扩大了,甚至演变成了撕扯的烈痛,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起来。 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辛迪用匕首割开了。 而隨著这名少年脖子的颈动脉也被匕首割开,温热的鲜血顿时就从伤口彻底喷溅而出,直接將辛迪的脸面和大半个上身都给染成了一片猩红。 周围的呼吸声突然一滯。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住了。 谁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女孩竟敢当眾杀人一一哪怕就算是他们,甚至本和罗尼都姓“卡塞因”,但他们也绝对不敢在侯爵府里杀人,因为这会让事情的性质完全变得截然不同! 他们的確是想要侵犯辛迪,但只要不闹出人命,以本和罗尼的“卡塞因家族成员”身份,也足以把这件事彻底压下去,毕竟对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血脉者家族而已。哪怕辛迪的母亲是白山领的领主,但他们也可以通过交涉来解决这件事的问题,大不了就让罗尼娶了辛迪而已。 这才本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索德贝尔家族赚了才对。 可现在,辛迪却是直接动手杀了人,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只是这一刻,却是谁也没有意识到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这名辛迪直接割喉的少年已经是一名一阶血脉者了,而哪怕只是一阶的血脉者,但身体素质也要比一般人强得多,以辛迪这么一个小女孩的能力,她这这一刺按理而言是不可能伤到对方的,因为对方完全可以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迅速和普通人离开距离。 唯一能够解释得了的,就是辛迪在这种近距离的瞬间爆发力,已经超出了一阶血脉者的瞬间反应能力。 但他们所有人,都被辛迪这杀人的举动给震惊了,以至於谁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辛迪垂落的右手掌心里,握著一柄匕首,鲜血正顺著匕身滑落到匕尖,然后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 “我之所以说谢谢。” 此时,辛迪终於在一眾震惊的少年人中缓缓开口了。 “是因为如果我自己撕开衣服的话,安妮叔母肯定会发现这点破绽的,毕竟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到时候还要麻烦她给我善后,我挺不好意思的。而现在这样,那我就不需要再自己动手做偽装了。” 听到辛迪的话,在场的所有少年皆是心中一寒。 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些可以被他们隨意欺辱的女孩那样胆小懦弱、色厉內茬。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更具体的意思:她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杀死在这里。 而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们都变得神色凶厉起来。 他们可是血脉者! 哪怕只是一阶血脉者,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血脉者,对付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可怕的? 距离辛迪最近的一名少年,瞬间就动手了。 他一个箭步就朝著辛迪冲了过来,一伸手就准备先將辛迪的手给拧断。 可就在这个瞬间,一道突如其来的阴影却是从辛迪的身旁飞扑而出,然后一把將这名少年扑倒在地。 下一秒,伴隨著少年悽厉的惨叫声还有撕扯声和猛兽发出的低沉咆哮声,这名少年仅仅只是挣扎了两、三秒后,就已经彻底不动了。 隨著月光的照耀,一头体长接近两米,背高超过一米的黑色猎豹生物,正从少年的尸体上缓缓抬起头,虎视耽耽的盯著眼前仅剩的四人。而在这头猎豹的身下,则躺著一具喉咙已经被咬开,甚至大半个脖子都已经没了的尸体。 “魔—魔——” “魔物!” “这里怎么会有魔物的!” 辛迪可能著突然惊慌失措起来的几人,然后又看到了面露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但又很快转过头望向自己的本.卡塞因,辛迪便知道,对方已经意识到了真正的关键性问题。 “你—” 本刚一开口说话,魔影暗豹就已经猛然朝著本扑了过去。 这三五米间的距离,对於它而言也就只是一个扑击的距离而已。 看著朝自己扑来的魔物,本迅速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皮肤便开始硬化起来,瞬间就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然后他当机立断的一拳朝著这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魔物身上一拳打去。 他很清楚,这只魔物的扑杀爆发力非常快,逃跑的话肯定是跑不掉的,只能集合其他人的力量一起出手,才有可能解决掉这只魔物。因而他在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开口对著其他喝道让他们一起出手,否则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两名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年此时也终於镇定下来,然后转身立即朝看魔影暗豹冲了过来作为一阶血脉者,他们这些年在外训练的时候自然也是猎杀过一些魔物,毕竟枯木林就在鹰首领的隔壁,所以卡塞因家族自然也时常组织他们进入枯木林猎杀魔物,让他们进行练手。刚才的惊慌只是震惊於侯爵庄园內为什么会有魔物,以及同伴被突然袭杀时的惊惧,此时彻底冷静下来后自然也不再惧怕。 只是下一秒,他们朝著魔影暗豹衝来的身形顿时就不由得彻底止住了。 因为本轰在魔影暗豹身上的那一拳,竟是一点用也没用,反而被魔影暗豹直接给压在了身下,紧接看就被这头魔物咬断了一条手臂。 这一瞬间,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这头魔物根本就不是一阶魔物! 它最少是二阶,甚至很可能是三阶魔物!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能够对付的水准! 两人想也不想,当即转身就逃。 魔影暗豹咀嚼著正在惨叫著的本的那条手臂,它阴冷的目光正盯著分头逃跑的那两名一阶血脉者,但它並没有立即追杀出去,而是正不断的对著那只踩在本胸骨上的右前脚施力,听著清脆的骨裂声不断扩大,本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更大声,然后很快的,从他嘴里吐出的鲜血就又將他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伴隨看本的胸骨彻底塌陷,他的呼吸也开始逐渐变得微弱起来。 最后,魔影暗豹猛然低头咬住了本的咽喉,然后晃动看脑袋一扯,就將本的咽喉彻底咬断。 喷溅而出的鲜血,更是染了它一脸。 而这个时候,魔影暗豹才终於动身猛然朝著那两名逃跑的少年追了出去。 它已经彻底记住了这两人的气味,所以不管这两人如何逃跑,都不可能逃脱得掉它的追杀。尤其是在这种夜色环境下,它所能够发挥的实力就更加的强大一一要知道,魔影暗豹真正擅长的可不是直线追击,而是藉助著阴影不断的快速折跃,所以分开逃跑这种行为,对它而言根本就不是是问题。 转瞬间,这片小树林里就只剩罗尼一个人了。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但很快却又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之色。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头魔物没有袭击他,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並不是血脉者,所以远没有其他人那么吸引那头魔物一一在这一刻,罗尼无比庆幸著幸好自己不是一名血脉者。 但很快,突如其来的重击疼痛感,就让罗尼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打了一拳。 他尝试看从地上爬起来,可却文很快就被人一脚端翻在地,於是罗尼迅速转身看向辛迪,不由得发出了怒吼声:“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著找我的麻烦!你没看到那头魔物吗?” 辛迪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的望著罗尼,她右手上的匕首还在滴著血,身上甚至还有大片尚未乾涸的血跡。 “这把匕首,是安妮叔母送给我的。” 罗尼一脸看疯子般的看著辛迪。 他不知道辛迪这个时候不赶紧逃命,为什么还在这里说废话,他觉得辛迪肯定是疯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大发慈悲的不该跟一个要死的疯子纠缠,他现在只想马上逃离这里,所以他很快就又爬起来准备逃跑。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就又被辛迪一脚给端翻倒地。 “你疯了——啊!” 罗尼才刚转头喝骂,辛迪就已经一匕首直接刺在了他的小腿上。 “安妮叔母送我这把匕首当作我的生日礼物,她只是告诉我说,让我用来防身。”辛迪没有理会罗尼的谩骂,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但其实我知道,她是送给我让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自尽。因为一旦我用了这把匕首自杀,或者我死了的时候这把匕首不见了,她就会知道我遭到了什么事。” “可是。”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用这把匕首来自首呢?” “你看,它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罗罗尼看看满身鲜血的辛迪,尤其是她那一副漠视生命的模样,顿时便急了起来。 “罗尼.卡塞因,卡塞因家族的成员。”辛迪点了点头,“除了另外几个傻瓜外,你和你哥哥本.卡塞因都是卡塞因家族的人。———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罗尼愣了一下。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不敢?”辛迪一脸的困惑,“就算是天才,如果还没成长起来就死了,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死人而已。更何况”辛迪眼神轻蔑的警了一眼满地的血腥,然后缓缓说道:“你们连天才都算不上,只是稍微有点资质的血脉者而已。” “我可是卡塞因家族.—” “不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远亲而已。”辛迪语气淡然的说道,“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罗尼愣住了。 辛迪將匕首从罗尼的小腿上拔出,这个举动又让罗尼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今晚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你们其实不该来招惹我的。” “当然,你们犯下最致命的错误,就是把我带到这片到处都是阴影的地方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草丛被踩踏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尼一脸惊惧的转过头,然后便看到那只豹子模样的魔物正叼著一具尸体缓缓走来而它的尾巴处,也还拖看另一具户体,鲜血顺看它一路走来的方向被拖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血痕。 这一刻,倍感绝望的罗尼终於发出了一声癲狂的笑声:“哈,哈哈—-死吧,我们一起死吧!这头畜生回来了,你现在也逃不掉了,哈哈哈!” 辛迪一脸淡漠的看著罗尼,然后看著罗尼的神色从癲狂变成了惊骇,然后又从惊骇变成了难以置信。 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只魔物扔下了两具尸体,然后走到了辛迪的身旁,开始磨蹭起了辛迪。辛迪伸手轻轻的抚摸起魔影暗豹的脑袋,然后还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咪那般,只是这只猫咪的体型可能稍微大了一些。 “它叫小黑,我从小养大的小猫。”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罗尼发出了尖叫声,“你——你怎么可能指挥得了魔物,我知道了你,你一定不是人!你,你也是魔物!你一定是魔物!否则怎么可能指挥得了魔物!” “我其实是想杀了你的。”辛迪没有理会罗尼的叫,而是语气低沉的说道,“但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让我產生了兴趣。所以我现在决定把这句话还给你。·我要让你永远都记得这个夜晚,让今夜彻底成为你今生的噩梦。” “不过我的叔叔亚卡告诉过我,不要给敌人留下反击的机会。” “安妮叔母最近也教了我很多事情。例如,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我会让你活著。但不会让你那么简单的活著,因为我只是想要让你感受到无尽的痛苦,让你永远活在今晚的噩梦里。——因此,我会让小黑咬断你的四肢,还有你的下体,让你就连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话你的家族就不会在意你,因为你对於他们而言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价值。” 罗尼看著蹲在自己面前,一脸甜美笑容的辛迪说出让他彻骨冰寒的话语,整个人也是彻底愣住了。 而几乎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间,小黑已经低头咬断了他的一条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声。 下一秒,辛迪眼疾手快的伸手从罗尼因痛呼而张开的嘴巴里,將他的舌头扯了出来,然后一匕首直接割断! “现在我才能真正的放心,毕竟一个不能说话,也无法写字的人,是没办法指明真相的,对吧。”辛迪隨手丟掉手上的一截舌头,“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的家族不养你,我也一定会养你的。因为你只有活著,才能永远记住今晚的噩梦啊,对吧。我要你这辈子永远痛苦的活下去。” 辛迪丟下这句话后才换换起身,然后转身朝著小树林外走去。 在她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撕咬声,还有奇怪的痛哼声。 辛迪走出树林,抬头看著夜空。 原本从阿契斯那里听到消息时而產生的惊慌和恐惧,还有后来被劫持到树林內的愤怒与杀意等情绪,此时也终於彻底平復下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闻看空气里瀰漫开来的血腥味。 “原来杀人和杀动物没什么区別呀。” 听著不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辛迪突然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林中的咀嚼声就停了下来。 然后一道阴影便宛如液体般迅速的从林里滑了出来,融入到了辛迪的影子里。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呆滯麻木起来。 接著,她才一脸失魂落魄般的顺著小道朝侯爵府庄园的后院走去。 那里此时已经传来了相当密集的脚步声。 显然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正聚集在那里。 於是,隨著辛迪右手紧握著匕首缓缓走出,很快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而隨著一名侍卫想要迅速靠近辛迪时,辛迪便做出了一个应激反应般的条件反射动作:她迅速朝著靠近的侍卫挥出了匕首,然后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这一刻,后院顿时便彻底乱了起来。 “赶紧去通知安妮男爵和辛西婭男爵!” “快!” 第281章 100. 善后【求追订】 第281章 100. 善后【求追订】 “外面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走廊上到处是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许多被来送来接受卡塞因家族精英教育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然后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著侯爵府庄园內此时被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般明亮的后院,大量的侍卫正在搜查著什么东西,所有人都不由得都开始好奇起来。 一名神色沉稳的少年快步推开了一个房门。 “哥?”勒菲尔看著推门而入的人,顿时便不由得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你有看到本和罗尼吗?”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餐厅。”勒菲尔摇了摇头,“罗尼似乎和本在商討著什么,不过我当时急著回来,就没有在意。——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刚去了他们的房间,他们都不在。” 开口说话的人,正是勒菲尔的哥哥,苏诺斯.卡塞因。 今年才二十岁的他却已经是二阶血脉者了,这个水准也已经勉强够得上一声天才的称呼了。当然,对比起像伯顿那样还不到二十岁就准备普升三阶的真正天才而言,自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苏诺斯此前更让卡塞因家族长老会看好的原因,却是他相当的知进退,懂得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且对自己的人生目標有看异常清晰的规划。 就好比他知晓了莫妮卡要组建卡塞因家族的骑士团时,他就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人生路线:先成为十骑长,然后再在四年內的下一次骑士团扩建里晋升战斗指挥官,之后的目標是在三十岁之前普升三阶开始爭取副团长的职位,最后是五十岁前普升四阶接替迪恩.塞亚的职位,成为卡塞因家族骑士团的团长,並將这个职位牢牢的掌控自己家族的手上。 而他想要完成这些规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他不在意罗尼那个蠢货,因为他很早就看出那是个自大的傻子。 可本却是用自身的能力贏得了他的青睞,所以他非常在意本的情况,尤其是他从勒菲尔这里听说了关於罗尼和辛迪的事情后,他就已经告诫过本,让他最近必须低调注意著点一有些话,他不好明说,毕竟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因此他才只好採用比较婉转的方式来提醒本离他那个蠢货弟弟远一点。 可当他看到侯爵府的骚动,然后又找不到本和罗尼时,他的內心就隱隱有些不安了。 就在这时,走廊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勒菲尔和苏诺斯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出门外。 这个时候,不需要他们去打听,就已经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討论声了。 “好像是城里有个走私贩卖魔物的商贩,不小心让一只魔物逃跑了出来,结果这只魔物跑进了后院那边的树林里。” “怎么会有魔物跑到侯爵府来的?”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好像是侯爵府要在进行一次扩建,还要修建很多训练设施,西面那边拆了围墙,还没封口,可能那只魔物是从那里闯进来的吧。” “我刚才听守卫说好像死人了。” “好像是有几个倒霉蛋闯入了那片树林,结果惊动了那只魔物,所以遭到了魔物的攻击。” “现在已经调动了很多人在搜寻了,侍卫让我们不要出门,等之后有结果再说。” “你们说死的是谁啊?” “谁知道呢。” “罗尼不在呢,会不会出事了?” “安洁莉娜和辛迪他们也不在。” “辛迪他们又不住在这边。” 爭议的討论声中,苏诺斯的一颗心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罗尼一直都想去找辛迪的麻烦,而今晚他和本聚在一起,然后现在两个人都不在这座別栋住宅里,他就知道这两人肯定就是周围那些人嘲笑的“倒霉蛋”了。因为如果这两人没有出事的话,那么按照现在整个侯爵府都被惊动的情况下,早就已经有侍卫护送著两人回来了,毕竟他们虽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卡塞因家族的远亲,但他们的姓氏终究是卡塞因。 又过了片刻,终於传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沉默的消息。 “出事的人是罗尼,好像是因为有高阶血脉者及时赶到,所以才救下了他。不过他的四肢好像都被咬断了,听说下体也没了。” “他这样那还不如死了呢。·—现在就这样活下来,这辈子恐怕都要做噩梦了吧。” “就只有罗尼出事?” “罗尼的哥哥死了,然后还有好几个人,听说都是血脉者。” 苏诺斯的脸色猛然一变,然后快步离开了。 但隨著他又接连敲了好几个房间的房门都没有任何回应后,他的脸色终於彻底变得阴沉起来。 “他们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听说——他们想对辛迪不利。” 一瞬间,尤其是女性学员们,瞬间就不再同情罗尼等人了。 甚至觉得这些人死了才是好事。 而就在整个侯爵府都处於一片混乱的时候,另一边的辛迪却是將一身的血跡都洗掉。 她的房间里,辛西婭和安妮都在。 只是不同於辛西婭一脸的心疼,安妮却是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你一直都带著那只魔物?” 辛迪知道安妮叔母在问什么,於是便轻声说道:“小黑。” 很快,她的影子就开始蠕动起来,紧接著一头豹形魔物就如同在水面下浮现上来一般,开始从辛迪身后的影子里逐步走了出来。 但和安妮所知的魔物表现不同,这头魔影暗豹却並没有表现出任何凶厉的气息,而是在出来后,就乖乖的坐在了辛迪的身边,就像是一只想要和主人玩耍的小猫那样,不断的磨蹭著辛迪的衣服。 看著这只魔影暗豹,安妮的脸色显得格外复杂。 差不多八、九年前的时候,她同意亚卡把那只魔影暗豹幼崽送去白山领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真的能够看到有人能够驯服一头魔物的画面一一儘管亚卡已经將关於魔影暗豹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她,但在没有亲眼见证到之前,安妮其实一直都不是很相信,甚至一度认为这只咬伤过利亚姆的魔物非常危险。 辛迪轻轻的揉捏著小黑的耳朵,小黑很是舒適愜意的眯上了眼睛,看起来就真的好像只是一只长得比较大了的猫咪而已。 可安妮和辛西婭都看到过案发现场,所以她们都知道,这只魔影暗豹可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乖巧。 这种事根本就没办法隱瞒,因此安妮不得不对现场进行了一些偽造,声称是红河城混入了一名走私贩卖魔物的贩子,在交易时不小心导致一只魔物逃脱,所以才引发了这期事故。再加上辛迪甚至不惜自污名声也要偽装成差点被侵犯的模样,因此这件事的舆论走向自然是彻底偏向了对辛迪非常有利的一面。 反正其他学员也看不到现场和那些尸体,而能够看到现场和那些尸体的守卫,他们也看不懂太多的东西。 就是罗尼“你不该让罗尼活下来的。”安妮沉声说道。 “我想让他永远都记住今晚的这个噩梦。”辛迪沉声说道,“我要让他永远都活在这种折磨里。” “想要折磨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但你让他活了下来,这终究是一个风险和隱患。”辛西婭这一次也支持安妮的想法,对著自己的女儿开口说道,“尤其是他看到了你能和小黑交流,这种危害风险就更大了。—如果你真的想让他永远活在今晚的痛苦折磨里,你就应该让他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消失?”辛迪有些困惑。 “私下里把他囚禁起来。”安妮沉声说道,“反正现场完全是一副遭到魔物袭击的样子,那么丟失了一个人也没有人会意识到问题,只会以为他是被魔物吃了。” 辛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还这么处理。 “我会儘快让罗尼死於感染的。”安妮沉声说道,“不过,我会让舒恩斯放缓这个过程,让他体验到足够的痛苦后再死。” “嗯嗯。”辛迪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隨后安妮也没有再问什么。 对於她而言,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辛迪现在没有出事,那么这就足够了。 所以接下来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很简单的,儘可能的平息这件事的影响:藉口她已经通过舒恩斯快速的散播出去了,有了合理的藉口和理由后,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所以接下来她只要再將目睹了一切的罗尼解决了,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麻烦你了,安妮。”辛西婭开口说道。 “都是一家人,就需要说这些了。”安妮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辛迪和辛西婭,於是便开口说道:“我想你们母女应该还有不少话要说的,我这边就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你们慢慢聊吧。” 对於安妮的这个说辞,辛西婭並没有否认。 她將安妮送到楼梯口后,就回到了辛迪的房间里。 看著此时正在摆弄著手中匕首的辛迪,辛西婭来到了辛迪的旁边。 只是,还不等辛西婭开口,辛迪却是已经率先开口了:“母亲,父亲出事了,对吗?” “你知道了?” “嗯。”辛迪点了点头,“我听到阿契斯哥哥对安吉拉说的那些话了。—父亲和亚卡叔叔—.” “他们会没事的。”辛西婭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只是战局一时失利,所以你父亲他们暂时没办法回来而已,不过他们一定会找到突破口,然后突围回来的。” 辛迪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此时辛迪的內心却已是恢復了平静,哪怕她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她现在也已经不打算说出口了。 她当然能够看得出来,母亲对父亲的爱,所以辛迪知道,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不表露出这种担忧的心態,更多的肯定是不想自己也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母亲,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辛西婭愣了一下。 她看著看起来非常成熟的女儿,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其实也不过才十岁而已,只是她的作风过於成熟,所以才总是让很容易下意识的忽略她的真实年纪。 於是对於自己女儿的提议,辛西婭当然不会拒绝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辛迪起床的时候,辛西婭早已离开了。 本来她应该去食堂用餐的,但打开门后辛迪却是发现,自己的叔母早已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她让人给辛迪送来了非常丰盛的早餐,甚至还是八人份的。这让辛迪意识到,自从安妮叔母知道她的身边一直带著小黑后,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饭量会那么大的原因了。 除此以外,她还让辛迪最近几天不要出现在其他人的视野里,儘可能的安静一段时间,不要再去招惹麻烦。 对此,辛迪自然是不太满意的撇了撇嘴。 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因为她从来就不是招惹麻烦的那一方。 她最多也就是反击方式粗暴了一点而已。 不过眼下既然安妮叔母让她乖乖的不要再去惹事,最好安静一段时间,那辛迪也只能照做了。 只是,她在房间里还没呆上五分钟,就因为极度无聊而觉得自己的杀心都开始变得浓重起来。 於是她在经过两秒的深思熟虑了后,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门。 很快,辛迪就又一次来到了阿契斯的房门外,然后伸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请进。” 阿契斯的声音从门內传了过来。 “哎呀一” 房门被缓缓推开,辛迪走了进来,然后看著躺在床上,已是满脸鬍渣的阿契斯,便甜甜的笑了一声:“阿契斯哥哥,我来看你了。” 看著推门而入的辛迪,阿契斯却是轻轻的嘆了口气。 第282章 101. 底气 第282章 101. 底气 看著眼前的辛迪,阿契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她身上那股浓郁至极的杀意。 这是以往辛迪身上从未有过的气息。 哪怕她亲手杀了许多牲畜,取肉去餵那头魔影暗豹,辛迪的身上也从未有过任何杀意。唯有真正动手杀过人,亲自体会到了生命在眼前流逝,失去了那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心后,身上才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意。 这对於真正经歷过沙场征伐的老兵,尤其是觉醒血脉的血脉者而言,这种气息自然是不可能掩饰得了的。 所以辛迪昨晚的小动作或许能够骗过其他人,但却绝对骗不过任何一名杀过人的血脉者。 “你最近不应该到处乱跑的。” “阿契斯哥哥怎么也说这种话。”辛迪撇了撇嘴,“安妮叔母也这么说。” “因为那是为你好。”阿契斯嘆了口气,“你现在身上的杀气很大,连我都能够看得出来,你以为別人会看不出来吗?·我听安吉拉说了,现在侯爵府有很多一、二阶血脉者,如果让他们碰见你,立即就会知道昨晚的事情可不是魔物袭击那么简单。” 听到阿契斯的话,辛迪瞪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安妮让她最近都別到处乱跑,只要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好吧,那我回去之后就乖乖的在房间里呆上一段时间吧。”辛迪並不是那种不知道好岁的人,而且她本身也没什么大小姐的脾气和坏毛病,此时听到阿契斯说得这么清楚了,她当然也知道不应该给安妮添加太多的麻烦。 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明明都没有自己动手撕衣服,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安妮叔母一眼就知道她是在故意偽装,此时却是全然想明白了。不过她的那点小手段倒也不是没有用,其他她帮安妮叔母减少了很多善后工作的麻烦,舆论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对罗尼等人非常不利的境地。 就是可惜了。 辛迪是真的想让罗尼永远都活在这场噩梦里。 “阿契斯哥哥,告诉我,我父亲如何了。” 阿契斯神色一僵,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战爭还没有爆发,但我无意中识破了敌人的计划,所以在海姆尔森林遭到了阻击。如果不是后来亚卡叔叔和海尔耶斯阁下及时赶到的话,我可能已经死了。 之后当我清醒过来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亚卡叔叔让人把我和海尔耶斯阁下护送回要塞后,就重新回去罗里兰领了。” 说到这里,阿契斯將魔剑从身旁拿了出来。 他被亚卡安排返回的时候,这一路上他也有过数次昏,但每一次他都死死的握住这柄魔剑,从未让人取下,哪怕就算是德莱斯都没能从他手上拿下魔剑。甚至在被秘密送回侯爵府后,他也都一直隨身携带著这柄魔剑,就连睡觉也是如此。 包括安妮在內的所有人,都以为阿契斯只是睹物思人而已,想当作一个念想,所以並没有多想。 但唯有阿契斯才知道,他被送回侯爵府的使命,终於在此时见到辛迪的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辛迪上前,然后默默的接过了魔剑。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般眩晕感猛然袭来。 辛迪心中突然一惊,因为这种现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很快,空气就好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入湖的湖面那般,迅速盪开了一圈圈的涟漪。而伴隨著的涟漪的晃荡,辛迪眼前的景象也迅速產生了变化。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辛迪便仿若突然从阿契斯的房间来到了一处营帐內,然后她便看到了自己非常掛念的那个男人。 亚姆.索德贝尔。 “父亲.” 辛迪喃喃开口,她尝试著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自己的父亲,可她的手却是直接穿过了眼前亚姆的身影。 这一瞬间,辛迪突然感到一阵悸痛。 因为这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但她却又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就仿若是一段歷史的记载。 亚姆將魔剑放在了长桌上,然后静静的凝视了许久。 他拿起一条丝巾,然后仔仔细细的开始擦拭著剑身一一因为知道魔剑的锋利,所以亚姆的动作非常轻柔,因为他知道如果过於用力,那么一不小心划到剑锋的话,很可能会伤到自己的手。 “或许,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应该为你起一个名字了,总不能一直都喊你魔剑,不是吗?” 沾水的丝幣一点点的拭去剑身上的沙尘,亚姆的神態认真且仔细。 “不过,或许只有我的女儿才有资格为你命名吧,毕竟她才是真正的执剑者。” “我知道我的女儿可以和你进行沟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替我保留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帮我转述给我的女儿,辛迪.亚姆.索德贝尔。” 亚姆將魔剑的剑身擦拭得乾乾净净,然后又开始用防水布和白色的布条开始缠绕起魔剑。 经过这么多年的持有,亚姆一家早就发现了魔剑的一些特殊对立和矛盾性:魔剑非常锋利,哪怕是一些经过二次甚至三次、四次锤锻的精炼异铁兵器,只要敢和魔剑对击的话,往往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斩断,这就使得魔剑在兵器对击上拥有得天独厚的特殊优势,往往都能起到奇兵效果。 但如果不是触及剑锋、剑尖等位置,魔剑却又一点也不看其特殊处,甚至能够用布条之类的东西將魔剑缠绕包裹起来而不至於被魔剑所割断。可偏偏一般的剑鞘却是不行,甚至哪怕这个剑鞘做得稍微大了一点,並没有真正的接触到魔剑的剑锋,却也会在入鞘的那一瞬间彻底碎裂。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亚姆一家始终未能將魔剑收入剑鞘的原因。 他们甚至试过先用布条缠绕魔剑后再收入剑鞘內,但结果却是布条连同剑鞘都一起碎裂。 “辛迪,如果你真的能够听到我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记住。 2 “索德贝尔家族的未来,已经完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我知道这很可能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压力,但很抱歉,我的女儿,我別无选择。” “从我们拥有这柄魔剑的那一刻起,从我建立起索德贝尔家族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家族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因为如果我们敢停下来的话,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因为另一个获知了魔剑秘密的人为了確保魔剑的秘密不泄露,必然会想办法杀死我们一家的。” “所以魔剑的秘密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为你们创造一个成长的空间。但不管是我,还是亚卡,我们却始终无法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更不用说那些所谓的血脉贵族所独有的家族底蕴了。” “但我也清楚,我们索德贝尔家族还是太年轻了,就算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执剑者,也不过才三代人而已。” “卡塞因家族自维森侯爵算起,虽说同样也才经歷三代人,但在维森.卡塞因侯爵崛起之前,卡塞因家族却是起码经歷六、七代人的发育。可哪怕就算是这样的家族,终究却还是因为伯顿的死亡,导致了这个刚崛起的家族已经处於没落的边缘。” “所以辛迪,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千万不能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就陨落了。” “我和亚卡不是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 “我需要藉助卡塞因家族的名声,才有资格去震別人,就像是一只依靠著老虎余威的狐狸。甚至就算是你的叔叔亚卡,他也必须通过你的叔母安妮,才能够成为一只让人畏惧的猎鹰。” “就像亚卡,之所以敢如此恣意,那是因为他知道,他惹出来的祸事,会有我替他兜底。” “而我之所以敢替他兜底,那是因为我知道,卡塞因家族重视我,在意我,所以我才能替他兜底。” “但就像我说的。” “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东西,不是属於『索德贝尔家族”的东西,所以我们终究无法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甚至如果不是魔剑的存在,我们连走入卡塞因家族视野里的资格都没有。” “但辛迪,我的女儿,你却是不同的。” “你生来就註定会成为六阶血脉者,所以你將会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但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既定的事实,所有外人都只会以为,你只是因为是我亚姆.索德贝尔的女儿,所以你才会是下一任索德贝尔家族的家主。所以你犯错,他们只会觉得庆幸,因为他们自认为等未来你执掌索德贝尔家族时,便又会成为他们手上的一柄刀。” “犯错,不是问题。” “允许子嗣后辈的犯错,替子嗣后辈善后,这些都是我们大人要做的事。” “但是,辛迪,你要成长。” “你要记住,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你甚至还要吸取前人犯下的错误,不要犯他们的错误。” “最终,成长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 “成为庇佑索德贝尔家族未来的支柱。” “然后,替索德贝尔家族寻找到下一位庇护者,下一个底气,下一根支柱。” “不过——”亚姆突然笑了一下,很温和的笑容,“你只要安心成长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就好了,因为你的下一根支柱,我和亚卡都已经替你选好了。——只是,未来的你可能要辛苦一些,因为你要负责引导下一根支柱的成长,让他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下一个底气。” “如果你能听到这些,如果这一次战爭结束后我还能回去的话,那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陪在你和你母亲的身边。” “但如果我没能回去” “那么辛迪,我的女儿,你可以埋怨我,痛恨我,哪怕不认可我这个父亲也没关係,但我希望你不要对索德贝尔家族產生怨恨。”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祖父、你亚卡叔叔,我们只是因为活不下去才想要获得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力量。但人的欲望啊,真的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当我们获得力量后,我和亚卡就想要更好的生活了。而有了更好的生活,有了你、利亚姆,又找回了阿契斯后,我们想要的就更多了。” “辛迪啊,我的女儿。” “我爱你。” 亚姆微微一笑,就仿若此时正站在了辛迪的面前对她笑那般:“然后,辛苦你成为索德贝尔家族的“底气』了。成为那个能替家族撑起一片天空的支柱,守护著未来索德贝尔家族族人成长的庇护者。” “辛迪?辛迪!” 阿契斯略显焦急的呼喊声,让辛迪的意识瞬间重新回到了这个房间里。 “辛迪,你怎么了?!” “我——见到父亲了。”辛迪低著头,望著手中的魔剑。 她知道,那是魔剑將父亲留言的那一幕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一滴水珠,突然滴落到魔剑的剑身上。 然后碎裂。 辛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不知何时早已湿润一片。 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那般,不断的从她的眼眶里流出,然后一滴一滴的滴落,一滴一滴的碎裂。 “辛迪”阿契斯一脸心疼的看著眼前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孩。 “我没事的。”辛迪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眼神也很快变得坚毅起来,“父亲现在只是被困在了奥布玛而已,不是吗?以父亲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会找到突破的路线回来的,更何况亚卡叔叔也还在父亲那边,他们一定能够顺利回家的。” “嗯。”阿契斯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关於魔剑的事。”阿契斯突然像起什么似的,急忙开口说道,“这柄魔剑,可能和奥斯帝国有关——” “圣剑迪尔莫斯。”辛迪打断了阿契斯的话,“对吗?” 阿契斯点了点头。 “不。”但辛迪却是摇了摇头,“它不是奥斯帝国的圣剑。它是—地渊之民的圣剑。当年奥斯帝国开国者的先祖,將它从地渊盗了出来,然后一代代的流传下去后,最终奥斯帝国的开国者凭藉它成功建立起了奥斯帝国,但在之后由於一场叛乱,他们遗失了这柄剑。” “后来,这柄剑不知道怎么的就流落到了泰瑞拉王国这边,被波旁家族的先祖获得了。他们也因此建立起了波旁家族,成为红鹰领的伯爵,只是后来染指了【火】的力量,所以才导致了波旁家族的灭绝。” “奥斯帝国一直都在寻找这柄剑。” “因为,奥斯帝国的皇帝一直认为,这柄剑隱藏著觉醒【恶魔血统】的秘密。” 辛迪刚才看到的,可不止亚姆给她的留言。 她还看到了亚卡杀死佐罗时,佐罗说的那一幕,也因此知道了,奥斯帝国早就已经不记得这柄剑到底长什么样了。所以只要没有在奥斯帝国那些古老贵族的面前暴露出这柄剑的能力,哪怕她拿著这剑砍翻奥斯帝国的皇帝,他们也都不知道这柄剑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所谓圣剑。 “真正麻烦的,不是奥斯帝国。” “而是地渊子民和森巫。” “这柄剑的每一次修復,每一次『汲取”,都会让地渊子民和森巫感知到它的力量散溢。这也是当年波旁家族会被森巫盯上的真正原因,也是哪怕过去了几十年,但红鹰领却依旧有森巫活动痕跡的原因。” “因为祖父当年的第一次使用魔剑汲取了【炎犬】血脉时,就引起了森巫的注意,所以他们就赶来了红鹰领。之后的第一次修復,更是让他们清楚的感知到了魔剑的力量,只不过因为那时是在波旁家族的旧址修復的,所以他们一度將目標盯在了卡塞因家族的身上。” “后来,是父亲在白山领动用魔剑杀了人,汲取了血脉力量,所以才把那些森巫引到了鹰头山脉。” 阿契斯突然一惊:“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只要用魔剑汲取別人的血脉,就必然会被注意到了?” “所以,我们需要搭建祭坛。” “在祭坛內就不会被发现。” “而如果在野外—————”辛迪嘆了口气,“那么我们就需要“鞘”。剑鞘的能力是“收纳、封存』,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个能够隨身携带著移动的祭坛。” 但剑鞘在哪? 却是没有人知道。 辛迪很快就提著魔剑离开了阿契斯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著摆在桌上的魔剑,然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无意识的轻轻摩著魔剑,浑然不知自己的指腹已经好几次从魔剑的剑锋上划过。 而诡异的是,她却是一点也没有因此受伤,於是正处於失神状態下的她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轻声嘆息了一声:“父亲—” 与此同时。 奥布玛也正在上演著一场激烈的攻城战。 奥斯帝国仿若彻底失去了一切耐心,也或许是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进攻准备。 激烈的战爭,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座奥布玛。 第283章 102. 失守 第283章 102. 失守 “轰一” 数块两、三米高的巨大石块从天空中落向了奥布玛。 很快,两栋房屋就在这巨石的轰击下彻底坍塌;另有一块落在了空地上,却也是砸毁了街道上的砖石,甚至还朝前滚动了好几下,一路压垮了滚动方向上的其他砖石。 仅有一块,是直接落在了城墙上。 可也就是这一块,將好几名躲在墙垛后的士兵都给碾了肉沫,甚至还將城墙都给砸出了一处断裂。 几名就在落石处两侧的士兵,看著旁边这一处塌痕跡和上面的血肉残肢痕跡,哪怕已是经歷了许多次战斗的老兵,却还是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將早上刚吃下的肉酱面全部吐了个一千二净。 “远离那段被攻击过的城墙!” 亚姆的声音迅速在城墙上响了起来。 那段刚刚被砸出了一小处缺口的城墙的两侧士兵,此时听到了命令后,就迅速起身离开了。 可在这时,却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开始朝著城墙上洒了下来。 仰射攻击非常考验射手的臂力和经验,当然还有弓箭本身的精良程度。 奥斯帝国的武器装备,自然不用怀疑其精良程度,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弓手全部都是有著足够训练和经验的老练弓箭手。所以由他们射出来的箭矢,已经足以完成对城墙上那些泰瑞拉王国士兵的压制,迫使他们无法起身观察到已方的准备节奏一一这也正是这些奥斯帝国土兵的目的。 他们並不追求杀伤性,而是只为压制敌人的反击而已。 甚至就连拋石机的投石,也同样只是为了压制。 而这一切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確保攻城车的安全。 “三!” “二!” “—!” “撞——!” “轰隆—” 剧烈的撞击声,很快就引起城门的一阵晃动。 沙石尘埃,纷纷扬扬的从城墙的空隙处迅速落下。 数十名顶在厚重城门后的士兵们都被这股震动力给撞到倒退了一两步,浑身酥麻。但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一旁的指挥官呼喝,就立即又重新顶回到了城门上,將其紧紧的压住。 只是一、两秒后,撞击声便又响了起来。 “北门守不住了!”阿帕兹从城墙的楼道迅速跑了上来,快步来到了亚姆的身旁,“我们必须撤离了!西门起烟了,敌人已经从西门攻入奥布玛了,如果我们再不走的话,很可能会遭到夹击的!” “往哪走?”亚姆双眼通红。 他已经坚守了两天两夜。 事实上,自两天前奥斯帝国开始发动连续攻势开始,奥布玛的四门城墙就开始遭到了疯狂的进攻,甚至没有一刻停歇。 只是此前他们並没有使用拋石机和攻城车,而是利用炮灰和俘虏不断催促著发起蚁附战术:每三到五名炮灰和俘虏的身后就是一名奥斯帝国的士兵。他们如同蚂蚁般利用云梯迅速攀爬城墙,甚至还有让炮灰和俘虏抱看木桩去砸城门了,一刻也不打算给守城方安寧。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亚姆也不得不忍痛下令进攻一一哪怕他看到那些俘虏里有不少是他亲自从领地带出来的领民。 这种战斗的精神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就算亚姆是一名三阶血脉者,但如此煎熬了两天后,他此时也已经快到精疲力尽的程度了。 而后到了今天,敌人或许是终於採集到了足够的巨石,於是便开始动用了拋石机和攻城车等攻城器械。甚至不止是一面城墙的攻势,而是针对整个奥布玛四面城墙所展开的完全攻势。 拋石机的拋掷已经持续了快一小时的拋投,往城內扔了近二十块巨石。 虽然还没有被彻底砸毁坍塌的城墙,但已经有好几段城墙都出现了彻底的破损,要不是拋石机的精准度无法精细控制的话,只要再往这几段城墙继续拋石,到时候奥斯帝国的士兵就必然能够像决堤的洪水般从这几处断墙里涌入一一甚至都不需要拋石机继续投掷,只要来上那么一、两位四阶血脉者的全力出手,也足以带领奥斯帝国的士兵迅速杀入。 可不知道为什么,奥斯帝国这一方的四阶血脉者,却由始至终都没有介入战场。 甚至就连双方的五阶血脉者,也都彼此默契的保持著观望的態度一一因为四面城墙都有奥斯帝国的五阶血脉者坐镇,所以为了防止实力差距过大导致的全线溃败,因此奥布玛的四面城墙自然也都有五阶血脉者亲自坐镇,甚至由亚姆负责坚守的北城门还调派了几名四阶血脉者过来支援。 可在敌人的四阶血脉者没有任何动作的前提条件下,这些四阶和五阶的血脉者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但阿帕兹却是认为,这些人是怕死! “进內城!”阿帕兹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进入內城,或者乾脆前往南门。” 听到阿帕兹的话,亚姆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奥布玛作为一座大城,还是加里斯伯爵的大本营、整个加里斯伯爵领的政治、经济、 文化中心,这座歷史古城自然也是经歷过数次扩建增筑,从而分出了內外两套城市体系。 其中內城是奥布玛的贵族、血脉者家族和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居住的区域,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只有加里斯伯爵的家族和一些高阶血脉者才有资格入住的核心区域。 阿帕兹此时说言的“內城”指的便是这处核心区域。 因为那里必然有著逃往奥布玛城外的密道。 至於前往南城门的原因,那是因为身为南境军副统领之一的佩里恩,这位奥布玛目前唯一一位的六阶血脉者,此时就在南门指挥作战。如果能够跟他成功匯合的话,那么存活率自然也能够获得更大的提升,毕竟在敌人有六阶、五阶血脉者的情况下,想要在这种漩涡里活命的话,那么自然必须要紧跟高阶血脉者。 但同样的,佩里恩作为南境军两大副统领之一,他在奥斯帝国的眼中其重要性和威胁性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如果和佩里恩匯合的话,那么危险程度自然也会提升不少。 “大人!” 就在亚姆此时尚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声惊呼声迅速传来。 “怎么了?”亚姆立即回头。 只见来人却並非自己魔下的土兵,而是一名身形狼狐至极的南境军土兵。 “东门—-被攻破了!”这名士兵疾呼开口,“城內已经开始出现铁骑军团了,他们已经切断了奥布玛的大部分街道通路,后勤物资已经无法运送到城门了。” 亚姆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名南境军士兵是一名辅佐兵,他们都是由退防的伤兵组成,毕竟现在奥布玛的兵力吃紧,所以就算是后勤部队也都已经被抽调到四面城墙的前线作战。可后勤物资的运送和配给却並不能停下,所以也就只能让那些受伤的士兵顶替这些辅佐兵,毕竟在奥布玛內运送物资並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至少,在奥布玛的城门被攻破前,並不是。 “你们刚刚负责送来的是最后一批物资?” “是。”这名辅佐兵一听到亚姆的话,眼神顿时就有些躲闪。 这个发现,让亚姆的內心突然產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你们遭遇到敌人了?被劫断了多少物资?!” “我”这名辅佐兵顿时有些汗流满面,但他也知道此时並不是能够隱瞒的时候,於是只能回答道,“我们负责运送的所有物资全部都丟了!负责运送的几支小队也只有我们几人逃了出来,因为距离北门这边最近,所以我们才都跑到这边过来。·—有一支大概数十人的铁骑军团已经开始在切断了北城的后路了。” 奥布玛的经过扩建后的外城,为了彰显加里斯伯爵的功绩,所以新建设的城区主要道路都能够容纳四辆马车並驱,这在平时或许没什么问题,但一旦被攻入城內转为巷战时,那就是在加剧守军的防守难度了,因为这种道路已经足以让战马奔驰衝锋了。 甚至还因为道路两侧有其他建筑,步兵军团很难摆开阵形一一除非是动用重步兵。 亚姆不知道其他几面城墙的情况如何,但他这边还真的有一支勉强能当重步兵使用的部队,儘管人数並不算多。 而此刻,听完了这些情报,亚姆的內心也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放弃城门!”亚姆迅速开口说道,“我们退守內城。” 听到这话,阿帕兹顿时便立即离开了,开始指挥此时尚存的士兵们准备撤退的事情。 不过很快,那名负责坐镇北城的五阶血脉者就听闻了消息,然后迅速找了过来。 “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名五阶血脉者是佩里恩调派过来坐镇的,其价值就是为了在保证负责进攻北城门的奥斯帝国五阶血脉者阿丁诺一旦出手时,北城门这边也能有一名五阶血脉者出手,而不至於整个北城门的守军在顷刻间就被对方屠杀。 不过,他除了负责坐镇北城门的守卫工作外,还有一个使命就是督军。 他必须保证北城门没有任何逃兵或者投降之类的行为。 所以他的身份地位,比起亚姆还要更高半级。 “东、西两侧的城门已经被攻破了,铁骑军团入城了,他们已经开始切断我们的后路了。”亚姆沉声回答道,他的態度不骄不躁,並没有丝毫的慌张,“我们早上请求安排运送过来的物资,已经被彻底截断了,如果我们再不撤退的话,別说粮食问题,上药和军械都已经不够了。” “你打算让他们怎么继续打仗?” “用手爪,用牙齿咬吗?” 面对亚姆的詰问,这名五阶血脉者回头望了一眼东城门的方向一一西城的烟火早已升腾而起,那是代表著城门被攻破的信息,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三面城墙的守军做好应对的准备。但东城门此时並没有升起狼烟,所以这名五阶血脉者自然有些怀疑亚姆的说辞。 但亚姆也並不含糊,直接喊来那名辅佐兵,让这名五阶血脉者亲自询问。 面对这名五阶血脉者的问题,这名辅佐兵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也说了出来。 不过事实上,他也没有看到东城门被攻破的情况,他只是根据他们运输物资途中,遇到一支从东面街道处出现的铁骑军团的袭击而做出的判断。 “两个可能性。”很快,这名五阶血脉者就立即做出了应对,“要么是烽火台被摧毁了,要么就是敌人的高阶血脉者出手了,而且攻势非常迅猛,以至於东城门处的守军根本来不及点燃烽火。” 亚姆没有说话,只是看看眼前这名五阶血脉者。 “你的想法?” “退守內城!”亚姆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真让內城那边发现城內开始有铁骑军团在行动,一旦他们把內城门关上的话,我们就再也进不去了。” 这一次,这名五阶血脉者没有拒绝,而是点头认同了亚姆的这个方案提议。 於是很快,北城门这边的烽火台也迅速被点燃了狼烟。 儘管北城门还没有被攻破,但狼烟的点燃也等於是在宣告北城门已经失守了。 而亚姆,也很快就带看已经被阿帕兹提前整合完毕的所有剩余守军,迅速开始撤离北城。 只是就在这时,天空中却是突然发出了一阵呼啸声! 数颗巨石迅速的从天而降。 “怎么可能!?”阿帕兹发出一声惊呼。 考虑到敌人有拋石机,所以他们的撤离特意挑选在敌人刚刚拋完投石的这个时间口根据此前的拋石来估算,奥斯帝国的每一轮拋石都会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空窗期,这个时间段就是最適合他们撤离的时机。 可是这一次,第二轮拋石攻击在距离上一轮却仅过去了不到七分钟! 甚至,这些巨石的拋落还全部都越过了城门和城墙,直接砸落在了街道上,而不是街道两侧的建筑区。 “迴避!全员迴避!” 亚姆嘶声力竭的怒吼出声。 但纵使这些士兵们已经用出了吃奶劲的逃跑,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都处於巨石下落点的攻击范围內。 转瞬间,地面的街道上就多出了数道血肉如酱的血痕。 场面一时间就便彻底混乱起来了。 而这却还不算结束。 隨著城门一声轰然作响,失去了士兵抵抗的城门,当即就被羊头锤给撞破了。 但隨之蜂拥而入的却並不是奥斯帝国的士兵,而是以四阶血脉者为首的血脉者部队一他们竟是以此当作了尖头部队,瞬间便趁看混乱的蔓延迅速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杀。 而伴隨看破城而入的这些奥斯帝国血脉者迅速展开屠杀,一道更加强横恐怖的气息也猛然冲天而去,並以惊人之势直接撞破了一处城墙,宛若王者般的踏步而入。 阿丁诺,奥斯帝国负责奥布玛北城攻势作战的五阶血脉者! “你们先走!” 那名泰瑞拉王国的五阶血脉者,比起科尔罗克显然更有担当,他低声嘱咐了一句后,就朝著阿丁诺迎了上去。 双方顷刻间就已经战到了一起。 亚姆望了一眼身旁,那名刚才来向他匯报信息的辅佐兵已经死了,而他带来的那十来名辅佐兵,此时也就只剩五、六人而已。而队伍的后方,也已经变得一面混乱,完全不知道此时激战的双方里到底有没有己方的四阶血脉者。 但亚姆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这边已经彻底溃败了! “全军撤退!”亚姆怒吼一声,然后带头迅速撤离。 第284章 103. 哀歌 第284章 103. 哀歌 “走!” 亚姆挥剑斩杀了一名奥斯帝国的步卒,然后踏步向前,又再度斩杀一人,之后如此。 直到二十步后,周围的压力才陡然一空,竟是敌阵被他彻底撕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阿帕兹和一眾低阶血脉者。 再往后的,才是近三千余名士兵。 奥布玛规模不小,是一座足以容纳十数万人的大城,这三千多名士兵在这城里就如同洒落在羊圈里的一小把芝麻而已。 但他们的求生意志却是非常的强盛,哪怕此时整座奥布玛的东、西、北三面皆已起火失守,奥斯帝国的大军都已经攻破了城门正式闯入了这座城池里,甚至铁骑军团的重骑兵已经在城门的街道上驰骋、纵横开闔,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念想,而是不断的穿街走巷,快速的朝著內城的方向奔波而去。 巷道里,重骑兵无法突击,所以也就只能靠著奥斯帝国的步卒进入廝杀。 可在亚姆的领军下,这支由多名非南境军魔下的贵族所组成的“乌合之眾”却是进发出了远超一般人的求生意志。 尤其是,在没有了其他南境军的监督下,他们的生命力就变得更加旺盛起来了一一佩里恩安排到北城的五阶血脉者和数名四阶血脉者,还有隨之安排过来的南境军土兵,表面上是援军,是为了防止亚姆面对阿丁诺这位五阶血脉者坐镇的奥斯帝国时缺乏足以应对的强者,但实际上却也是在监军,杜防亚姆突然开城投降。 毕竟就双方的军力对比上,驻守於奥布玛的泰瑞拉王国此时是真的没有什么胜算了。 奥斯帝国一方,不算驰援而来的铁骑军团,仅原先的兵力就还有超过九万之巨,哪怕分散於四个城门方向,每一方也还皆有超过两万人的规模。而南境军这边,经过连月的反覆攻防战,还有之前前往北领营救的决策失误,守城的士兵就只剩不到四万人,其中有近万人都是伤兵。 於是在佩里恩的安排下,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方向的守军分別是七千、一万、七千、五千,合计接近三万人,另有五千名伤势较轻的伤兵分为两个部队,作为后备役驰援兵力。 其中,东城门最快发出求援信號,所以分了三千人过去支援。 之后作为主力战场的南城门也要求增援,於是便將最后的两千人分了出去。 於是等到西城门也告急时,奥布玛已经没有机动兵力了,於是西城门自然也成了最快被攻破的缺口。而按理来说本来应该是最先被攻破的北城门,却反而成了第三个被突破的缺口,甚至如果不是亚姆宣布弃守的话,其实他们还能坚持大概小半天的时间。 此时,亚姆等人已经能够看到內城区那標誌性的加里斯城墙了。 奥布玛的外城和內城之间,以这道用加里斯家族的族名作为命名的城墙为界一一城墙以內的內城是旧时尚未扩建的奥布玛。它相比起外城区而言,显得老旧了许多,但所有居住在內城区的人却不愿翻新和重建,最多只愿意进行修补,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觉得內城区就是需要这种充满了“歷史厚重感”的味道,才能够彰显他们与外城区的身份地位差別。 甚至曾经还有一任加里斯伯爵颁布了一条律令,明確规定了翻新和重建这些房屋都要处以重罚,若是因人为意外导致的房屋塌和失火等,更是要处以极刑。 此时,他们距离內城的城门仅有数百米不到。 亚姆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加里斯城墙上那些守军的身影一一奥布玛的內城区,此前一直是被作为驻军的本部,甚至就连城內的后勤资源和伤兵营也全部都被安排在这里,所以此时內城区还有最少四千以上的守军:儘管这些人都是伤兵,能够继续参与战斗的人应该不到两千人,但一旦坚持到城內的其他溃兵全部回聚的话,奥布玛也还能保持一战之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內城区的真正核心区域,那座加里斯家族的庄园里,还有一条逃往外城的密道。 奥布玛在第一次被攻占时,奥布玛內的贵族和血脉者们就是通过这条密道离开的奥布玛。甚至在南境军反攻奥布玛时,他们其实也没有通过这条密道潜入城內,因此在南境军看来,奥斯帝国並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可就在这时,伴隨看一阵轰鸣声的响起。 一支铁骑军团的骑兵部队赫然出现在了一条街道的尽头。 他们朝著內城区的城门快速衝锋,这个举动瞬间便让整个內城墙上的守军惊住了。 亚姆的眼神瞬间一凛,他猛然意识到如果放任这些骑兵衝锋的话,到时候內城门一旦关上,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 “阿帕兹,立即带一支队伍衝进去,控制住城门!” 亚姆当机立断的下令。 阿帕兹沉默点头,然后转身便迅速招呼了一支队伍朝著城门冲了过去。 他们人数並不多,但所有人却全部都是亚姆和她魔下的士兵。 眼见此景,其他那些贵族们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也纷纷要朝著內城门的方向衝去,毕竟他们此时距离內城区已经如此接近,自然没有人希望倒在这最后的一步路上。 “有阿帕兹去控制城门,不会让他们把城门关上的!” 但在这时,亚姆却是突然开口喊道。 “但如果你们也跟著乱冲的话,那才是真正去送死!现在不想死的,就跟著我一起前冲,只有拦住这支铁骑军团,我们才能够真正的活下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被阿帕兹带走的士兵只有百来人,而此时隶属於亚姆魔下的士兵还有五、六百人,他们並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迅速跟看亚姆就朝看那支铁骑军团冲了过去。 这些人里,有近半数都装备著铁骑军团的重甲,在某种程度意义上甚至已经能够算是一支重步兵军团了。 而奥布玛的街道虽然还算宽,但並排八骑就是极限了,而且在这种街道上其实一点也不適合骑兵冲阵。他们的衝锋更多的还是依赖於自身和马匹的的自重衝撞,尝试著以此破开阵形,但这种效果在面对同样有重步兵的武装防御情况下,自然是占据不了多少优势的。 最先燃起的,便是一片宛若燎原般的大火。 那是亚姆以血脉之力彻底激发出来的【炽焰】,其温度之高甚至足以让冲入火海中的这些铁骑身上的具装顷刻间就迅速开始朝著铁汁融化。 一时间,便是一片战马嘶鸣声! 铁骑军团的士兵们可以依靠人的意志而殊死拼杀,但来自於动物的本能意志却並不像人类那般坚韧。所以当衝锋最前的战马嘶鸣抗拒时,混乱很快就开始骚动和传播开来一毕竟这里是城內巷道,可不比野外的战场,在遇到情况不妙时还能够散开阵型迴避。 在这种只有一条道路的情况下,一旦前方被堵,骑兵的冲阵攻势无法发挥效果时,等待他们的就和死亡没什么区別了。 而趁著亚姆以【炽焰】挡住这些骑兵们的衝锋攻势时,已经作战经验丰富的那些士兵们,就已经迅速排列成了一个方阵,然后匯聚在了烈焰之后。等到亚姆取消了【炽焰】的焚烧时,这支步兵军团就已经开始迅速的衝锋推进了,这是他们此时唯一能够趁看铁骑军团產生混乱的时候发起反击的机会。 一场混战很快就彻底打响了。 眼见亚姆身先士卒的衝锋不仅挡下了铁骑军团的衝锋,而且魔下士兵的拼杀更是迅速开始收割起铁骑军团的士兵生命,其他那些贵族们也终於回想起,此前亚姆可是在野外和铁骑军团的正面遭遇战大获全胜的,这让他们瞬间就对亚姆的信心提升到了最大,於是他们也纷纷稳定住了心神,开始率领著自己的部队,从小巷的各处突然蜂拥而出,朝著已经被挡下冲势的铁骑军团冲了过去。 一时间,战局竟是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 这支近三百人的铁骑军团部队,就像是被蚂蚁攀爬上身的巨象那般,竟是陷入了一种无力挣扎的状態。 “咻—” 就在这时,一声锐利的破空异响声骤然响起。 亚姆突然一愣。 他迅速转过头,然后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竟是有一支奥斯帝国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了內城墙的墙上,他们飞快的屠戮起守在城墙上的泰瑞拉南境军士兵一一这些士兵基本都是伤兵,与其说是城墙守军,倒不如说他们只是负责监视和开关城门的守门人。所以当这支人数甚至比守城士兵还要少的奥斯帝国士兵攻上城墙时,场面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亚姆的脑袋突然“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他失神了好几秒才猛然意识到,奥布玛的密道被奥斯帝国的人发现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为什么奥斯帝国的人会发现这条密道,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无形者! 奥布玛终究还是让奥斯帝国的无形者们混了进来,甚至他们此前的攻势之所以那么缓慢,其实就是因为那些无形者们还没有摸清楚奥布玛的布防和具体情况。而隨著这些无形者们对整个奥布玛的布防和其他情况都探索完毕后,自然也就到了奥斯帝国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 甚至,西城门和东城门为什么会那么快被攻破的原因,他也已经知道了。 因为唯有他所负责的北城门,魔下的守军几乎全是他的人,而且被安排过来增援的那些南境军土兵,也都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安排进行严格的筛选,因此自然不会有无形者能够渗透潜入,这也是他的北城门反而是第三个被攻破的原因。 “所有人!”亚姆瞬间大吼出声,“不要恋战了!冲入內城区!” 许多人在听到亚姆的话后,皆是微微一愣,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城门上的异样。虽然他们有些人你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城墙上会出现奥斯帝国的士兵,但他们却都意识到,如果他们现在不赶紧把城门夺回来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会被彻底关在外面,到时候下场就会非常惨了。 於是,都不需要亚姆再度下达第二次指挥命令,这些人便立即纷纷掉头朝著內城区冲了过去。 而很快,这种衝锋就开始演变成了一种近乎於逃命般的行为,於是场面瞬间便彻底混乱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混乱,却並不是奥斯帝国的一方,而是亚姆这边的“乌合之眾”们。 此刻,阿帕兹已经成功带著人冲入了城门內,然后不多时,她就率领著一支部队衝上了城墙上,並且开始和潜入內城区的奥斯帝国士兵展开了交锋,勉力维持住了这一道城门的关闭。 看到阿帕兹的成功,亚姆的內心也不由得略微鬆了一口气。 可是,当他听到不远处响起的更多混杂声时,他的心还是迅速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奥斯帝国的大军已经彻底攻入了奥布玛,並且正在飞快的向著这处內城区集中过来,正在准备完成最后的匯军。这也让他越发清楚的明白,奥布玛已经彻底失守了,被彻底攻占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四阶以上的血脉者。 更別说五阶了。 而唯一一位六阶血脉者佩里恩,他倒是知道此时对方正在南城那边廝杀著,因为在那边有著奥斯帝国唯一一位六阶血脉者。 “亚姆大人!”一名贵族迅速来到亚姆的身边,“我们的后方,来了一支奥斯帝国的部队!北城门已经被彻底攻破了,敌军从北城门杀了进来,而且看情况对方一路上应该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怎么可能!?”亚姆愣了一下,“北城门那边不是有” “噗味—” 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骤然响起。 亚姆只感到了腹部一阵刺痛。 他猛然低下来,却是看到了一柄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而手持这柄长剑的人,正是那名站在自己面前的泰瑞拉贵族。 只不过这一刻,亚姆却是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泰瑞拉人,而是奥斯帝国的无形者! “你—..” 看著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亚姆什么都想明白了。 之前前来求援的那几名辅佐兵里,就有奥斯帝国无形者的身影,因为亚姆对於北城门所有人的监控和筛选非常严格,在他负责城门守卫的这段时间里,绝不可能会有无形者混入。所以唯一能够让无形者混入到自己身边的机会,就仅有今天他决定放弃驻守北城门时,那些负责运送物资过来的辅佐兵了。 而对方能够在这短短的一段突围逃亡路上,从一个辅佐兵迅速切换到这足以让他放下戒心的贵族身份,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对方並不是一名普通的无形者。 因为三阶以下的无形者,根本就无法偽装成具有血脉能力的人。 亚姆迅速的挥剑而动。 可这名无形者却是以非常灵巧的身形迅速躲开了亚姆的这一剑,而且反手就是举起一支非常小巧的手弩,朝著亚姆的心臟射了一箭出来。 不过这一箭,却是很快就亚姆挡下。 可这一动之后,亚姆的脸色却是变得难看起来:“毒!” 他迅速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那里流出来的血液已经不是鲜红,而是一片墨绿,甚至还散发看非常腥臭的气味。 “我本来是想著替换你的身份,但很可惜你们家族的阿契斯是个麻烦,一旦我替换你的身份回去的话,必然会被认出来。”这名无形者对於周围的情况仿佛视若无睹,一脸微笑的对著亚姆说道,“所以对於我而言,你已经没有价值了。而且你也实在是太警惕了,我几乎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所以难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了。” “你不是一般的无形者!” “很抱歉,我无法以真面目和你相见,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告诉你名字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问题。”这名无形者轻笑一声,“初次见面,我是无形者卫队的统领,伊莎贝拉。不过,这应该也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但你可以放心,我很快就会將你们索德贝尔家族的其他族人都送下去陪你的。” 亚姆一脸冷漠的望著眼前的贵族,然后他猛然咳嗽了一声,然后便感到喉咙里传来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他知道,敌人在武器上淬的毒非常猛烈,对方甚至不需要再补刀,仅仅只是刚才那刺入自己体內的一剑,就已经足以让他死亡了。 “【烈毒】。” 亚姆这时才想到,【毒疫兽】並不是卢尔特的专属血脉能力,而是属於奥斯帝国【恶魔血脉】体系里的一种。 唯有血脉者的毒素,才能够对血脉者起效果。 亚姆转过头,看向了两百米外的城墙上。 以他的血脉能力,能够清楚的看到阿帕兹脸上的震骇之色。 他也知道,阿帕兹此时肯定也同样能够看到自己的模样。 “是无形者统领,伊莎贝拉。”亚姆的嘴形缓缓一动,將他刚刚获得的这一份情报迅速传给了阿帕兹,“走!” 转头,持剑,前踏。 炽热的烈焰迅速从亚姆的身上焚燃而起,然后化作了一套鎧甲那般的依附在亚姆的身上,似乎將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名身披火申的战土。 然后亚姆不再犹豫的朝看伊莎贝拉冲了过去。 完全就是抱著同归於尽的念头! 可是,伊莎贝拉却根本就不给和亚姆交手的机会,她迅速和亚姆拉开距离,但却依旧只是保持看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她要亲眼看到亚姆死去! “嗷鸣一—呜——” 可就在这时,一阵狼曝声猛然响起。 天空中,有阵阵肉眼可见的声纹在震动著。 而下一秒,南方的位置便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爆响一一原本因为狼声的响起而突然產生的第三道六阶血脉者气息,在这一瞬间之后,便只剩下两道了。 伊莎贝拉脸上那种笑盈盈的脸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狼王?!晋升六阶了?” “噗味一—” 紧接著,一声撕裂声骤然响起。 伊莎贝拉的脸色顿时变得痛苦起来。 她迅速低下头,便看到亚姆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並且將手中的利剑刺入到了自己的腹部,他甚至还打算用自己的鲜血在他的伤口上也抹一下。 【烈毒】的传染性,不止伊莎贝拉清楚,亚姆也同样非常清楚! 只是伊莎贝拉並没有给亚姆这样的机会,她直接一脚將亚姆端翻后,便迅速后撤,和亚姆再度拉开距离。 此时此刻,倒落在地的亚姆却是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身了。 他的视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昏暗起来。 墨绿色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处迅速流淌而出,然后在地上匯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而隨著这片墨绿色的血泊开始逐渐蔓延扩散出来,周围瞬间就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咳嗽声。 【烈毒】已经开始快速的传染了。 几名穿戴著泰瑞拉土兵服饰的人迅速靠近到了伊莎贝拉的身上,然后换扶著他:“殿下!” “我没事。”伊莎贝拉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但她却是不敢將插入腹部的这柄剑拔出来,“我们—” “轰一” “轰轰轰一” 突如其来的接连爆炸声,迅速打断了伊莎贝拉的话语声。 而几乎是在这些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整个奥布玛便彻底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烈焰城! 伊莎贝拉的脸色猛然一变,她看向突然间就彻底陷入了火海中的奥布玛,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狼王这个疯子!他,他怎么敢的!他就不怕——” 说到这里,伊莎贝拉的话语声突然一顿。 然后她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现在这里没有任何四阶以上的血脉者了。 甚至刚才为什么北城门的那名五阶血脉者会带著那些四阶血脉者朝著奥布玛城外突围离开了。 因为整个奥布玛,就是狼王设下的陷阱! 他根本就没有想著怎么守住奥布玛,而是直接利用奥布玛將攻城的奥斯帝国军一网打尽。 至於有可能遭到南境贵族和西南境贵族的抗议和声討? 只要这些人全部死光了,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好毒!好狠!”伊莎贝拉咬了咬牙,甚至有些想要发笑。 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被称为【染血之手】。 这位新任南境军的统领,才更值得这个称呼! “通知所有人,迅速从密道撤离!” 是役。 奥斯帝国阵亡六阶血脉者一人,五阶血脉者超过十人,四阶血脉者四十余人,三阶及以下血脉者不计其数,阵亡士兵七万余人,没有任何俘虏。铁骑军团再次遭到重创,损失惨重,仅逃出数干骑,正副军团长皆战死。 泰瑞拉王国南境军,阵亡五阶血脉者六人,四阶血脉者十余人,三阶血脉者三十余人,阵亡士兵三万余人。其中南境军士兵两万余人,南境及西南境贵族联军一万余人。 百年古城奥布玛被毁。 奥斯帝国残余溃兵彻底退出西南境。 南境军完成了西南境的“关门战术”,深入西南及西北的两支奥斯帝国军队,彻底成为孤军。 这一战,南境军新任统领,六阶血脉者【狼王】格罗姆一战成名,且经灵殿证实,他激活的血统正是【十二白银血统】之一的【狼】。 第285章 104. 回家 第285章 104. 回家 天空中下著朦朧的细雨。 雨势不大,但伴隨著冷冬的到来,哪怕是这场朦朧细雨也显得格外的冷冽。 但更加寒冷的,却是人心。 奥布玛战役结束之后,一战成名却被直接提拔为泰瑞拉王国南境军统领的【狼王】格罗姆对外宣称的战事消息,是英勇的贵族联军以自身为饵,诱骗奥斯帝国的大军深入奥布玛围攻內城,之后配合著他的突袭直接以焚城的方式一举重创乃至差点覆灭了奥斯帝国的这支军队。 原本按照计划,这些贵族联军部队在以身为饵后,他们应该从奥布玛的地下密道逃脱,可却没想到被疯狂的奥斯帝国大军衝破了內城的城门后,反而因此被拖住了。之后他们为了不让奥斯帝国的大军逃离奥布玛,於是他们没有选择从密道逃脱,而是直接摧毁了密道,和奥斯帝国的大军一起同归於尽了。 儘管这让南境军看起来惨胜,但却是一场英雄般的史诗胜利。 是泰瑞拉王国不屈意志的奋斗精神的体现,而这套说辞,也很快就得到了泰瑞拉主国的宣传,甚至因此使得泰瑞拉主国的士兵和贵族们都变得更加英勇。 至於为什么尸体都没有运送回来,南境军的对外说辞是他们已经统一埋葬了这些户体就连莫妮卡、亚卡等人,一开始也都信了。 直到一个半月后,全身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大面积烧伤的阿帕兹挣扎著来到了拜约尔领,亚卡等人才终於知道了真相。 这场战役的结束根本就不是格罗姆对外宣称的那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佩里恩取得了联繫,双方联手布下了一个计谋:他们故意误导所有人以为逃往內城通过密道离开才是唯一的生路,以此诱使奥斯帝国的大军入城展开追杀。甚至为了保证这些低阶血脉者们会听从他们的指示去行动,所有四阶以上的血脉者都表现出一种慷慨赴义般的形象,主动留下来断后,为其他人的撤离爭取时间。 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些高阶血脉者,毕竟如果没有他们挡住奥斯帝国的高阶血脉者,那么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离得了。 於是等到这些诱饵们全部逃进了奥布玛后,高阶血脉者便立即突围出城,將奥斯帝国的血脉者也一起引诱出城,如此一来彻底没有了高阶血脉者坐镇的奥斯帝国大军就很难预估到危险的突如其来。 而结果,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 在攻破了四个城门后的奥斯帝国大部队,毫不犹豫的就冲入了奥布玛,打算彻底屠城狂欢。 而这个时候,【狼王】格罗姆就率领著他的【群山之子】出现了。 並且,他还联手同为六阶的佩里恩,以雷霆之势彻底击杀了奥斯帝国的那名六阶血脉者,然后接下来就是针对剩余的五阶血脉者展开屠戮,同时也將奥斯帝国大军往奥布玛里驱赶。最后,则是点燃早就已经埋藏在奥布玛城內各处的火油,將整座奥布玛彻底葬送到火海里。 甚至,为了防止奥斯帝国的人从奥布玛逃离,他们还试图摧毁奥布玛的密道。 而这也是【狼王】格罗姆策划的这起谋划的唯一一处破绽:他没有预料到奥斯帝国居然早就已经发现了这条密道,並且通过利用密道已经潜入到了奥布玛的內城里。所以当那些准备摧毁这条密道的那些人在这里遭遇了奥斯帝国的士兵时,双方自然也就爆发了一场遭遇战。 但因为事先没有足够的准备,所以这场遭遇战自然是以南境军的溃败而告终。 奥斯帝国之所以还能逃出那么多,除了部分人是突围离开的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正是通过这条密道內离开的。 阿帕兹因为是奥斯人,所以也成功的藉助这场混乱逃离了奥布玛,然后一路躲躲藏藏的来到了拜约尔领一一值得庆幸的是,南境军为了追求更大的功绩,所以一路追看溃败的奥斯帝国向东而去,反而忽略了海姆尔森林方向的封锁,这也是阿帕兹能够顺利回到拜约尔领的原因。 可让她感到无比伤心和难过的,却是最终仅有她一人成功逃离。 她曾许诺要將跟隨著她一路逃亡的那些復仇亡灵战士们一起带离这处死亡漩涡,最终却还是遗憾的失言了。甚至就连泰洛特託付给她的那几十名卡塞因家族战士,也都已经全部战死了。 倖存者,仅一人。 十数骑在歷经了数个日夜的奔后波,终於抵达了一处废墟。 看著眼前这座起码拥有两百年以上歷史的城池,几乎是一日之间就化作了一个焦黑的废墟,在场的人无不感慨万分。 “古老沧桑的歷史,依旧敌不过一场蓄意的破坏。” 海尔耶斯微微摇头,然后轻嘆了一声。 地处泰瑞拉王国西南境的高塔家族,算是少见的没有被王室打入钉子的公爵家族。可哪怕如此,在这个信奉能者统治制度的古老贵族魔下,竞爭依旧激烈。 这一代的加里斯伯爵家族已经是第三个夺得这一领地的伯爵家族了。 但他们也的確是能力出眾,因为仅仅只是两百多年的时间,就让奥布玛扩建了数次之多,甚至外城都歷经好几次整顿翻修和修改,从一开始的泥泞烂地逐渐变成了后来能够容纳四辆马车並驾齐驱奔驰的宽阔街道。而且在这两百多年的期间,第三个夺取了加里斯伯爵名號的贵族家族里也是强者辈出,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六阶血脉者继承爵位,而不是像卡塞因家族这样,第二代爵位继承人就已经出现了实力断层。 可歷史从来不会去记录失败者的感想。 加里斯伯爵战死,他的家族也基本彻底消亡,甚至就连奥布玛也都付之一炬,那么被记录在典籍上的歷史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写上一句“加里斯伯爵家族於战爭中消亡,湮灭於歷史长河之中”而已。 “格罗姆就是一头狡诈、凶狠的恶狼。”迪恩.塞亚轻蔑一笑,神態满是不屑之色,“我当年早就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了,但侯爵大人却非常欣赏他,因为他的战术非常激进且大胆,要么就是大胜,要么就是大败。这对於当时的南境军而言,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在战略谋划上他也是胜多败少,所以他的功绩也就越来越大了,再加上他的血脉晋升非常罕见,魔下更是有一支作战能力恐怖且强大的【群山之子】,因此深得王室的信任。” 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当时进入南境金狮公爵的地盘时,其实是遭到过一次下马威的,只是那场衝突最终是以南境公爵一方的覆灭而结束一一併不是溃败,因为在格罗姆的计谋里,只有大胜与大败。所以当他大获全胜时,那么结果自然就是以敌人的全军覆没作为结果了。 而这,也为后来维森.卡塞因侯爵遭到重创埋下了伏笔。 因为当时南境的主要敌人,其实是近海的劫掠者。 而隨著南境公爵魔下的势力遭到重创,劫掠者一方自然是猖狂起来,以至於后来的海盗王上岸袭击时,南境公爵魔下也只能勉强自保和拖延时间,很难分出足够的力量去驰援南境军一一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南境贵族们对让他们损失惨重的南境军恨得牙痒痒的,所以故意不来救援,导致维森侯爵不得不就此退居二线返回领地休养。 迪恩对於此事一直耿耿於怀,坚持认为如果不是因为格罗姆的狠辣,维森侯爵也不至於负伤。 如今,伴隨著格罗姆的再一次出手,直接就覆灭了奥斯帝国南线超过十万的军士,这场大胜也的確让他彻底成名。只是其背后所埋葬著的,却是被当作诱饵而丟出去的三万士兵和诸多血脉者家族一一哪怕就算是格罗姆,他也不敢得罪南境军里那些背景深厚的血脉贵族。 所以儘管阿帕兹带来的消息是亚姆被无形者统领的伊莎贝拉所杀,可实际上从他被误导著选择往內城突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南境军所拋弃了。因此哪怕没有伊莎贝拉出手,亚姆也不可能活下来,甚至於以如今卡塞因家族的情况,恐怕就算当时泰洛特还活著的话,也会被毫不犹豫的当作诱饵拋出去,这才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寒的真相。 很快,眾人就来到了內城。 阿帕兹指著位於距离內城城门最近的一处房屋后院,缓声说道:“就是这里。” 所有人快步上前,然后顺著阿帕兹指著的位置开始挖掘。 很快,他们就挖出了一具高度腐烂的户体。 辛西婭看著这具尸体的服饰时,只感到眼前一阵昏黑,整个人差点就昏厥过去。 其他人皆是一脸沉默的望著土坑下的户体。 当时亚姆中了【烈毒】而死后,他的尸体迅速就成了一处毒素感染源,导致了周围大量的士兵都中毒。而伊莎贝拉虽然也受了重伤,但作为下毒者的一方她显然是隨身携带著解药,因此並没有中毒,而且因为当时格罗姆的率军逼近,再加上整座奥布玛都陷入火海里,伊莎贝拉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离。 不过阿帕兹却是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 她带著魔下的士兵迅速堵截了伊莎贝拉的撤离路线,於是双方迅速爆发了一场战斗。 但隨著奥布玛的火势越来越大,伊莎贝拉也意识到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她也会死在这里,於是她很快就跟阿帕兹提出了一个交易:她给阿帕兹一份【烈毒】的解药,让她能够將亚姆的尸体拖回来藏好,双方暂且休战各自逃亡。 当时阿帕兹在沉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场交易,於是她放伊莎贝拉等人离开,自己则转而冲入到火海里將亚姆的户体拖了出来,並且埋葬在了这处土地上。 她后来身体上的大面积烧伤,也正是因此而来。 “我没能將泰洛特阁下的尸首带回,但我想著,最起码我应该將亚姆阁下的尸首安葬起来。”阿帕兹语气低落的缓缓开口。 海尔耶斯和卢尔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阿帕兹的肩膀。 “你永远都是我卡塞因家族的贵客。”莫妮卡柔声说道,“谢谢你替我带回了父亲的佩剑。” “如果没有你,亚姆的尸体现在恐怕也已经无法找回来了。”辛西婭同样柔声说道,“我也得感谢你,至少—·给了我们一个能够將他带回家的机会。” 南境军后来针对奥布玛进行了一次清理。 没有人知道他们当时对城內那数万具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但看格罗姆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想必他也不可能对城內那数万具尸体有什么好的妥善的处理方法。尤其是对於当时的南境军而言,彻底溃逃的奥斯帝国军简直就是一群会移动的功绩,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在这个小小的废墟后院里,辛西婭又一次主持起了一场葬礼。 “亚姆.索德贝尔,我的丈夫。” 辛西婭的脸上虽然是带著微笑,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哀痛。 “我还记得,最初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笨拙的大男孩。每天他都会在庭院里练剑,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哪怕就算是雨天和雪天,他也从来没有任何停歇。” “在我的大哥吉格斯死去之后,我对他说,我只剩下他了。” “他当时只是紧紧拥抱著我,然后告诉我,他会保护我的。” “再后来,我有了辛迪。他也只是再度拥抱了我,然后告诉我,他会保护我们的。” “二十年里,他以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承诺。” “他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任何事情,哪怕再怎么艰难和痛苦的事情,他的选择依旧是勇往直前。他会用他的剑,將一切的麻烦、危险、痛苦全部斩杀,他如当初他对我说的那样,他是我最优秀的丈夫。” 辛西婭望向辛迪:“也是一位最优秀的父亲—”” 然后又望向了亚卡:“也是一位最称职的哥哥—”” 接著又望向了阿契斯:“还是最好的叔叔———” 最后,辛西婭的目光落在了莫妮卡的身上:“以及——最忠诚的骑士。” “他以骑士的身份捍卫了他的领主,也以儿子的身份守护了他的家族,更是以丈夫,父亲的身份,保护了我和辛迪。” “他是我最挚爱的丈夫,是我此生永恆的灵魂伴侣。” “亚姆.索德贝尔,一位最完美的丈夫、父亲、儿子、哥哥以及—-骑士。” 所有人默默的看著辛西婭。 她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先是参加了自己两位哥哥的葬礼,然后又主持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的葬礼,如今又再一次主持了自己丈夫的葬礼,所有人都清楚,她几乎是强忍著巨大的哀痛完成了这场葬礼仪式。 隨著辛西婭的悼词念完,亚卡、阿契斯、辛迪、利亚姆、莫妮卡、迪恩、海尔耶斯、 阿帕兹、卢尔特等人,依次將早已准备好的一朵迷迭香扔在了土坑內。 “父亲,我来接您回家了。”看著土坑內那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辛迪面无表情的说著,“您的血仇,家族的血仇,將会由我来背负。” 看著站在土坑旁面无表情的辛迪,其他人都默默的离开了。 除了亚卡和辛迪外,其他人也在阿帕兹的带领下,也前往了泰洛特.卡塞因最后战死的地方。他们不仅是要来迎回亚姆,同时也是为了迎回泰洛特。 “辛迪,如果你—” “没事。”十岁的辛迪微微摇头,她对著亚卡微微一笑,“我只是提前承担起我应该继承的职责而已。” 然后,辛迪將魔剑刺入到了亚姆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里。 很快,这具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了。 所有当初被魔剑所赋予的力量,乃至其中的血脉之力,此时也全部都又一次回归到了魔剑里。 辛迪默默的感受著魔剑汲取到的力量,哪怕她此时內心怎么再痛苦,但她的面色却依旧保持著平静。 “亚卡叔叔。” “唔?” “我父亲对我说,当再巨大的痛苦我也能够默默承受时,那就意味著我已经长大了。”辛迪抬起头,看著亚卡,“他还说,长大的人是不会流泪的。“—可我现在就算能够承受这份痛苦,但我还是很想哭,怎么办?” 亚卡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辛迪。 “那就哭吧。” 他说:“等哭完之后,我们再接你父亲回家。” 辛迪回过头,看著土坑里已经燃起的烈焰。 这片烈焰將会彻底破坏被魔剑回收了力量所暴露出来的尸体异样。 “鸣呜!父亲!” 辛迪终於忍不住的放声痛哭起来:“我甚至没办法將父亲完整的带回去!” “这就是我们索德贝尔家族在获取力量后所需要背负的代价。”亚卡轻声说道,“我们的尸体,终將无法是完整的,甚至我们的灵魂,將永远都无法得到安息。” 看著炽热的烈焰,亚卡心中默念一声:“哥,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 第286章 105. 利剑出鞘 第286章 105. 利剑出鞘 “啪一” 破空声猛然炸响。 一名身材曼妙火热的少女手持一柄木剑正指前方,一头飘逸的黑色长髮正隨著她刚结束的激烈举动而缓缓从半空中落下。 而作为她的对手,一名身材魁梧健硕的少年,此时却是握著只剩半截剑身的木剑,一脸苍白的望著眼前的少女一一她的木剑剑尖正指在自己的咽喉处,甚至他咽下口水时的喉结滚动,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木剑的剑尖正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木剑。 那半截木剑的断裂处,並不是被斩断的,而是因为抵挡不住对手的直刺,整柄木剑的剑身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这一刻,这名少年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感。 真的会死! “胜者,辛迪!” 站在一旁的教官,沉声宣布。 没有任何人欢呼出声,毕竟对於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如果有一天,辛迪输了的话,那么或许才值得让他们感到惊讶。 辛迪收回木剑。 旁边很快就有一名少年拿著一个小麻袋上来,辛迪隨手將木剑往这个麻袋里一丟,瞬间就传来了一阵炸裂声一一整柄木剑落袋的瞬间,就已经爆裂开来。这个现象对於这个教导班的其他学员而言,同样也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因为没有一柄未剑能够在辛迪使用完后还能完好如初的,所以为了防止木剑爆裂伤人,每一次辛迪比试结束后,都会有人拿著麻袋来装剑。 而隨著这名少年的退下,很快就又有另一名少女上前,將一条已经沾湿了的毛幣递给辛迪。 辛迪隨手拿过后往脸上擦了擦那几乎不存在的汗水,然后便又將毛巾还给了对方。 隨后,辛迪便转身走人。 周围一大群少年们很快就呼啦啦的跟了上去,转眼间整个试练场上就只剩七八人。 那名落败的少年,此时看著周围转眼间就变得空荡荡的环境,一脸的呆愣:“为什么我没有人送毛巾?” “噗味。” 很快,一声窃笑声就响了起来。 少年迅速转过头,便看到一名相貌同样精致的少女正在一旁看著自己,这让少年的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你,你笑什么?” “笑你的不自量力而已。”少女微微摇头,“你並不是这五年来第一个想要击败辛迪的人了,不过应该会是最后一个就是了。” “为什么是最后一个?” 少女愣了一下,一脸惊讶的望著对方:“你是不是傻?你是今年最后一批来学习的学员了,之后要么成为血脉者,要么就无法成为血脉者。而如果你能够成为血脉者的话,你还会去挑战辛迪吗?” “为什么不?”这名少年一脸的认真,“她现在实力比我强,但並不代表成为血脉者后,她就能一直这么强下去。血脉者也是要看天赋资质的,说不定我的资质比她好呢?” 少女一脸同情的看著这名少年。 “希格莉!你还不走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呼声。 “马上就来,等等我,利亚姆。”希格莉转过头朝著不远处正在呼喊著自己的利亚姆回应了一句,“唉,虽然你怎么样都和我没关係啦,但是吧——-作为未来有可能並肩作战的同伴,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的。以辛迪的情况,她只要能够觉醒血脉,哪怕她的资质再怎么不行,在三阶之前也能够压著你打。” “因为她的体质是特殊的,就她现在还不是血脉者的情况,见习骑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几年来,像你这样每年才刚加入的学员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她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人都打进医护室躺了差不多三个月。” “所以你如果要打贏辛迪,那么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那就是辛迪无法觉醒血脉,那么你二阶之后或许就有可能打贏她;第二嘛,那就是辛迪的血脉资质非常差,那么等你三阶之后或许就可以打得贏二阶的她了。” 少年有些不服气:“你们就那么看好她?认为她是最厉害的?” “当然。”希格莉毫不犹豫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她是辛迪。”希格莉一脸平静的说道,“魔女辛迪。” 少年依旧有些不服气:“这算什么!” 希格莉看了一眼少年,然后突然就又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我们已经活在她的阴影下五年了,而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什么叫『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辛迪”的绝望。” 不再理会这名少年,希格莉直接转身离开了。 少年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看著周围还没有离去的那几人。 这几人之所以没有离去,是因为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在今天全部都向辛迪发起了挑战,然后又被乾脆利落的击败。 在来到红河领的这座侯爵庄园之前,他觉得自已就是最强的,因为从他十岁开始,他就一刻也没有停歇的不断训练著各种技艺,渴望在红鹰领出人头地,甚至成为一名领主。 而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最强的,因为自五年前那场奥布玛战役结束后,他隨著家人来到红鹰领后,他就一直都是同龄人里最优秀、最出色的那一位。 一直到今天。 他被辛迪三剑击败后,他才真切的感到了一阵惊慌的情绪。 他甚至有怀疑,自己这五年来的努力是不是只是一个梦。 少年回想著刚才那名希格莉的话,第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你退步了啊!” 在大食堂里,希格莉跑到了辛迪的身旁坐下,然后开口说道:“对付他居然要用三剑,这可不像你。” 作为成绩最优秀的十二个人,其实是可以在象徵看身份的特殊餐厅里用餐。 但自五年前辛迪参加完自己父亲的葬礼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一次那间特殊餐厅,於是包括利亚姆、希格莉、彭格在內的其他十一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去那间餐厅用餐。结果当所有人都在大食堂里一起用餐时,他们却並不知道,所有人彼此之间的感情竟也开始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只有希格莉和彭格看出来了。 覆盖了从十岁到十四岁这个年龄阶段的所有卡塞因家族精英班学员孩童,都已经形成了一个以辛迪为核心的同盟圈。 “杀人的话,只需要一剑。”辛迪拿起餐巾轻轻的擦拭了嘴角的痕跡,然后才开口说道,“但单纯只是切磋,又不能伤到人的话,的確需要三剑。——-他其实很强的。” “你这么说的话,那就证明他有资格成为第六席咯。”彭格默默的计算了一下。 最强十二人里,希格莉排名第二,能接住辛迪九剑;第三是利亚姆,大概是挨打得比较多,所以能接住辛迪七剑;彭格是第四席,『五分钟”的状態下能接住六剑;第五席是去年才加入的一名新学员,能够挡下辛迪四剑。 不过这种排名,仅仅只是以辛迪的实力来作为標准。 事实上,十二席里除辛迪外的其他十一席內部也经常有著自己的挑战赛。 例如,在『五分钟状態”下的彭格,是能够和希格莉、利亚姆都打成平手,面对其他人也是碾压的状態。但如果失去这个绝对状態的话,那么他甚至要沦落到第七席甚至第八席的位子。 希格莉和利亚姆,也是被公认为仅次於辛迪的人,不过他们两人私底下的切比试,倒是互有胜负,只不过相对而言希格莉贏得次数比较多一点而已。 “叮叮叮一” 一阵敲杯声轻轻响起。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大食堂,瞬间也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辛迪轻轻的放下了高脚杯和餐叉。 “各位。”辛迪站起身,缓缓说道,“今天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尝试觉醒血脉了,而等下一次见面时,估计是半年后甚至是一年后了。而且其中,恐怕会有很多人今后也很难再见到面了。” “我听闻从明年开始,精英培训课程就会按照年龄进行分班。从十岁一直到十四岁,一共五个年龄段班级。” “但我想告诉你们。” “无论今后你们在哪个年龄段班级,无论你们今后是普通人,文员、血脉骑士又或者是其他什么职业,你们都將会是我辛迪.亚姆.索德贝尔的同伴。如果你们有人要结婚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发一张请帖,我一定会爭取机会来参加。如果你们有人出事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们。” “愿今后你我依旧如过去五年的岁月时光那般团结。” “敬你们。” 辛迪举杯。 然后很快,整个食堂內所有人便也跟著举杯:“敬辛迪!” “敬我们的魔女大人!” “哈哈哈。” 年轻的少年们,欢声笑语不断。 辛迪面带微笑的重新落座。 她什么也没说。 但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了。 在这场如同狂欢一般的宴席结束后,所有人陆续离席了。 辛迪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只不过她並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政务厅。 “叔母。”看著正在埋头处理政务的安妮,辛迪上前行礼。 “我们的辛迪越来越漂亮了。”安妮看了一眼辛迪,然后便微笑著说道,“看来『红鹰领最璀璨的宝钻”这个名头,明年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了。” “叔母,您说笑了。”辛迪优雅一笑,“在您面前,我只是一颗还未经打磨的原钻而已。” “哈哈哈,小辛迪看来是不否认自己要接过我这颗宝钻的名头了。” 辛迪笑而不语。 “这是父亲让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安妮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然后放到桌子上,轻轻的推向了辛迪,“一阶血脉【血蛇】的血脉觉醒药剂。“也就是现在泰瑞拉王国准备和奥斯帝国准备和谈了,所以这份血脉药剂材料才有办法弄到手,如果再早两、三年的话,哪怕是走私也很难弄到手。” “谢谢叔母。”辛迪伸手就要去取盒子。 但安妮却並未放手。 辛迪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真的要选择这条路吗?”安妮面色凝重的说道,“你应该清楚【嗜血兽】的后遗症吧?” “我知道,但我有信心。”辛迪一脸认真的说道,“想要对付【染血之手】伊莎贝拉,我就必须要拥有能够掌控自己血液的能力,没有什么比【血蛇】这一条晋升路线更適合我了。—不过,接下来还需要麻烦叔母,请您儘快替我凑齐【血口虫】的二阶血脉晋升材料。” “不用那么急。” 辛迪將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著十支各约十毫升左右的试管药剂。 每一支里面,都有著鲜艷如红宝石般的红色粘稠液体。 “你先服用第一支,好好適应一下吧。” “適应?”辛迪摇了摇头,“叔母你太看不起我了。” 她拿起一支药剂,然后拔出软木瓶塞,仰头一口喝尽。 顷刻间,辛迪那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緋红起来,大量的白色雾气不断的从她的毛细孔蒸发而出,紧接著便是有无数的血珠从皮肤底层渗透而出。但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辛迪身上显露出来种种奇特的异象便又全部都消失了,唯一未曾恢復的,就只剩下她的双瞳。 艷丽如血! 一阶血脉【血蛇】,彻底觉醒! 然后,又於顷刻间彻底稳固! 仅一个呼吸间,辛迪便已然成了一阶血脉者! “你——”安妮的呼吸突然一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 “安妮叔母,我可是天才。”辛迪微微一笑。 “但就算是其他的天才,也不可能只喝一支血脉觉醒药剂就能立即稳固自身的血脉力量。” “那只能说明,天才之间亦有差距。”辛迪將木盒重新盖上,然后推回到了安妮的面前,轻声笑道,“我可是索德贝尔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未来的六阶血脉者,魔女辛迪。” “所以——二阶血脉药剂,就拜託您了,安妮叔母。我希望您能够將其当作我明年的成年礼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