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NPH)》 上卷第一章:退亲(纪知弦H) “你若主动退婚,我会给你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并再安排一门较好的亲事。” “纪公子叫我过来,便是说这个?” “是,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纪知弦说完便不再看站在门口的女子,转身背对她坐在临窗的几案前喝茶,神情悠哉,一副料定对方会答应的模样。 男子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那手竟比甜白瓷还要白嫩,江月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人还未离去,纪知弦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可还有事?” “我现在就可以给公子答复。”江月眠迈着碎步,慢慢向他靠近,“我会主动退婚,但不要丰厚的嫁妆,以及不错的亲事,只需要……” 见对方停顿,纪知弦放下茶盅,“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跟公子睡上一觉。” “什么?!” 纪知弦被她放荡的话震撼到,睁大眼睛将眼前的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倏地了然嗤笑:“想借机怀上纪家的种,好嫁到高门,以为我猜不出你的用意?” 刚才他提出条件让江月眠主动退婚,心中还有一丝愧疚,这会儿已被对方的无耻打散了。 江月眠垂首叹气,“公子若不愿意就算了,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算计。只是从小就知道有个未婚夫,一直都幻想他是什么样子,待我开了窍后,更是好奇未婚夫床帏功夫如何。” 她直白的话惊得纪知弦不知该说什么,只听她又期期艾艾道:“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公子却要我主动退婚。我知...强扭的瓜不甜,但有些不甘心,遂想和公子睡上一觉,圆了这十多年的梦。” “你、你真是……真是不知廉耻。”纪知弦觉得青楼的女子,都比他这个未婚妻要矜持。 “哟~这就不知廉耻了。”江月眠挑眉斜睨他一眼,那眼角的风情难以忽视,“人家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又向纪知弦靠近了一步,明艳的脸蛋停留在与他只有一指间的距离。 “你做什么?”纪知弦身子向后倾,活脱脱像个被欺负的小娘子般,一脸警惕,哪还有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 江月眠笑眯眯道:“再问公子一遍,真的不睡吗?你我退了婚后,可就毫无干系啦。人家若是再说一门亲事,就是别人的妻子了,公子曾经的未婚妻……真的不想尝尝什么味道?” 又是一段不知廉耻的话,这次却没有让纪知弦呵斥出声,因为他觉得有点道理。 他提出退婚是因为想改娶江月眠的堂妹江月明,不只是因为他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江月明有好感,彼此熟悉。还有一个原因是江月眠是个孤女,这对纪知弦仕途来说没有任何助力。 可……视线从女子美艳的脸蛋往下移,可——她的胸脯好大,身段好妖,即便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裙,仍旧难掩她的妖艳风姿。 这么一个尤物,现在还仍是自己的未婚妻。若日后退了婚,她再另找亲事,会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日日求欢。 那该是怎样的靡情画面。 咕咚—— 纪知弦咽了下口水,感到十分惋惜。 既然对方主动求欢……男人的手先一步做出选择,把江月眠揽入怀中,大手摸向那鼓鼓的两团,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呢。 “嗯~”胸脯被人肆意搓揉,江月眠呻吟出声,对着他的脸吐气如兰,“公子这是改变主意了?” 娇媚的吟声令纪知弦欲火更胜,手用力将怀中人儿的衣口往下扒,当他看到那两团白嫩浑圆的胸脯,直接将脸埋进去啃咬、舔弄。 “啊~公子轻些咬,哈啊……”她发出销魂的呻吟声。 “小浪蹄子,是不是早就被开过苞了。”纪知弦边说边去解她的腰带。 女子只是娇媚地笑:“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纪知弦被她撩拨得孽根梆硬,也顾不上旁的心思了,解开自己的衣带,飞快脱下亵裤,抓起她的玉足搭在肩上,肿胀的阳具摸索着找到一直流水的泉口,凭着本能猛地顶胯。 “啊!”江月眠皱着眉,面带痛色,而后嗔他:“好疼,公子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好紧……”肉棒被牝穴中紧致的贝肉包裹,纪知弦满足低喘。在他未实践的认知里,这么紧应该是个雏儿。 男子边想边缓缓抽动起来,江月眠在他身下浪叫连连,好几次他差点要丢兵弃甲。 不行,得忍住! 他不知道男人第一次时间短很正常,只知道一个伟岸的男人不能时间太短,不然会被耻笑羞愤死。 粗大的阳器在柔软黏滑的甬道缓慢抽插,把江月眠急得够呛,连连催促:“公子快些嘛~” 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碰过男人,早就饥渴难耐,如今被这么轻插慢抽,哪里解得了身体的渴欲! “小浪货,小爷满足你!” 纪知弦稳定心绪后,加快了顶胯的动作。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阳器狠狠地插进她的牝穴,又快速地拔出,每次抽出时带着更多的蜜液从穴中流出,发出“噗噗”的声响,身心越发快活起来。 原来房事这么舒服……只怪他家教太严,别人家的公子哥们12岁就给安排了暖床丫鬟,只有他17岁了连女人的嘴都没有尝过。好几次跟那些公子哥们聚在一起聊天,他都是从春宫图上学来的知识,去应付他们开的黄腔。 “公子好厉害,啊啊~嗯啊……用力。”江月眠被肏得浑身舒爽,脚趾头不禁蜷起,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了进去。 这份微弱的疼痛感,更加刺激了纪知弦的神经,他更加卖力地肏弄,啪啪啪的撞击声更甚。 “记住小爷是怎么干你的,以后新相公若是满足不了你,可以来找小爷。” 江月眠娇笑连连,“公子,嗯~公子好坏,啊嗯……我好像要到了……” “什么到了?” “快点,啊……公子再快些插人家,把人家敢干得三天下不来床。”江月眠没有功夫给他解释内要,只是喘息着催他加快速度。 听着身下女子惊骇世俗的浪言荡语,纪知弦慢慢有些琢磨出味来,腰腹顶送的速度更加快速。 没一会儿,他感到阳根被牝穴的软肉一阵猛烈吸吮,像是一张嘴使劲嘬弄,爽得他头皮发麻,瞬间就将精液射了出来。 “啊呃……”纪知弦低声呻吟,“小爷的阳器都快被你夹断了。” 江月眠哦哦啊啊一阵爽叫,眼角眉梢都荡起抹不去的春意,双颊潮红一片,整张脸都魅惑极了。 真美啊,如果每夜都跟她快活,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纪知弦在心中想着,想要退婚的念头有些动摇了。 第二章:上香 江宅,明月阁。 红芳将三小姐想知道的消息如一禀告:“二小姐回来后,神情看着很愉悦,她回了趟葳蕤轩换了身衣服,很快就又去了老太太那里。” 江月明若有所思,“知弦哥哥约她出来,是说退婚的事。她非但没有伤心还神情愉悦?想必是对知弦哥哥开的条件很满意吧……”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大高兴。 女人就是奇怪,如果别人觊觎她的男人,她会憎恨吃味。可若是别人不觊觎了,她又觉得那人实在没眼光没品味。 知弦哥哥是父亲的学生,与江家门当户对。他很有才识,十三岁就中秀才,是同科最年轻的。 父亲很看好他,私底下没少给纪知弦开小灶,上个月还跟母亲夸赞,认为他明年定会中举。知弦哥哥前途一片光明,就江月眠那丧门星的命格,退了这门亲生后,无论如何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夫婿了。 “二小姐从小在庵里长大,自然不懂纪公子的优秀之处。”红芳恭维道:“哪有小姐您的见识远?” 被奉承的江月明脸上挂起得意的笑,“那是自然。” * “你要退婚?” “是的,祖母。”江月眠表情哀婉地垂下头,“实不相瞒,其实孙女身体早已垮了,无法生育……若是嫁给纪公子,只会让两家生怨。” 江老太太不可置信,“那胎毒竟如此霸道吗?就连静心庵主都无法祛除。” “庵主说我最多还能再活五年。” 江月眠的生父是老太太的长子,少年成名,只因太过优秀,竟被爱而不得的江湖毒师迫害,长媳也跟着殉情,徒留下个三岁多的江月眠。更可怜的是,她生下来就中了十分罕见的胎毒。 为了让江月眠活下来,六岁快要活不下去的她被送到水月庵治疗,本以为医术高明的静心庵主能治好孙女的胎毒,毕竟她已平安活到了16岁,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我可怜的眠儿。”江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轻泣,“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祖母,孙女舍不得您。”江月眠也随之哽咽。 祖孙俩在房中哭了一阵儿,江月眠才离开回到葳蕤轩。她命下人们退下,关上房门开始打坐练功。 其实她撒了谎,自己根本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一个金蝉脱壳的计谋罢了。 她已经在外面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哪还有自愿回到雀笼的道理。 * 江月眠和纪知弦的娃娃亲很快就解除了。在洛阳的官家圈子中,大家都知道纪家和江家的小辈有婚约,只是不清楚是跟江家的哪位小姐。 如今江月眠主动提出退婚,交出当年定娃娃亲时交换的信物,江益元立即按原先的商定,把女儿江月明的八字交给纪家。两家互换庚帖,这庄婚事算是拍板钉钉了。 九月底是江老太太的寿辰,江月眠打算给祖母过完寿就以回水月庵静养的由头离开,到时候再过个三五年假死,算是跟江家彻底割离了。 某日清晨,江月眠因熬夜看话本而起晚了,她刚睁开眼睛,便听到丫鬟绿荷在门外唤她。 “二小姐,您醒了吗?” 江月眠应了一声,边起身下床边说:“摆膳吧。” 绿荷进了内室,表情略有慌乱,“还请小姐快些更衣,奴婢刚得到消息,今早小姐要跟着老太太她们去白马寺上香,晚上要在寺里歇上一夜。” “刚得到的消息?” “是,现在您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准备了。”她边说边动作麻利地打开箱笼,给二小姐找身今天要穿的新裙衫。 一般大户人家去寺庙上香无论留宿与否,都会提前一两天告知,好给女眷们准备的时间。像江月眠这种都快出发了才说,一定是有人故意给下绊子。 “就带这几身衣裳吧。”江月眠悠闲地走过去,指着最喜欢的两个颜色说。 绿荷受她影响,心情也平稳下来,“是,小姐您先更衣洗漱,奴婢马上给您梳妆。” 两刻钟后,收拾妥当的江月眠来到江宅侧门。 早已坐在马车里等候的江月明撩起帘子刺她:“二姐姐怎么这么慢,叫我们好等。” 江月眠没有理她,只对江老太太所坐的马车屈膝行礼:“让祖母久等了,是孙女的不是。” “无妨,眠儿跟祖母坐一块。” “是。” 见祖母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江月明瞪了眼弯腰上马车的江月眠,将车帘重重地甩下。 “祖母真是偏心。”她不满道。 与她同车的二太太林玉芳掀了掀眼皮,“哪里学来的小肚鸡肠,这点气都沉不住。” “娘~您怎么不向着我。” “我是不明白这有何生气的。”林玉芳给女儿分析:“纪知弦如今已是你的未婚夫婿,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江月明在心里问自己。 她想起幼时的记忆,那个时候大伯和大伯母还活着,江月眠是长房嫡长女,她这个二姐姐只比自己大几天,却有比她还要多的宠爱。 在她为数不多的幼时记忆中,全都跟江月眠有关,二姐姐的漂亮衣服、精致的玩偶糕点,还有所有长辈们的关怀,全都是她渴望的。 哪怕后来大伯和大伯母去了,她依旧是家里备受关注的女孩。江月明不懂,为什么都是嫡出的女孩,她怎么就没有这些待遇呢? 直到江月眠离开江宅,被送到水月庵治病,江月明这才成了江家唯一的嫡女。 是了,她害怕,怕江月眠回来,把她在乎的全都抢走了。 正要开口向母亲吐露心声,就听母亲又说:“你祖母的寿辰结束后,她就要回水月庵了。我听说她还有几年的活头,你啊!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了,出嫁前好好跟我学如何主持中馈,这才是你最当紧的事。” “是。”她努力压制上翘的嘴角,“女儿谨听母亲教诲。” 江家的一众女眷抵达白马寺时,主持早已命僧人打扫好入住的厢房。刘玉芳把最好的房间给老太太用,而最差最偏僻的则分给了江月眠。 对于这个安排,江月眠毫不在意。本想和先回去收拾的绿荷一起走,想躲在厢房里睡个回笼觉来着,但听说纪知弦也在白马寺,便改了主意和女眷们在慧远祖师佛像前,和他打了个照面。 纪知弦的到来是个巧合,他本是跟同窗的公子哥们来城外打猎。路过白马寺时发现了江家的马车,知道这是江家的内眷来寺里上香,于情于理都要进来打声招呼。 给江家的长辈们请过安,纪知弦本应该立刻退下的。但余光落到江月眠身上,脚就像是生了根,不太愿意走了。 自那次他与江月眠在别院颠鸾倒凤,往日的每个夜晚,他都在做春梦。春宫图里看到的姿势全都在梦里对江月眠实施,早上醒来亵裤必然被精液浸透,这叫刚开了荤的他愈发思念起前未婚妻来。 男子厚着脸皮又逗留一阵,得知江家内眷今夜会留宿在寺里,纪知弦心中有了计较,这才向长辈告辞离去。 “三姐姐,姐夫舍不得离去呢……”排行第四的庶女小声对江月明说着。 江月明心里泛甜,嘴上却说:“别乱说。” 她身后的江月眠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在众人还要去下个佛祖面前上香时,她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出了殿门刚走到一处僻静地方,左边拐角处突然闯来一个和尚。那和尚脚步匆忙拐得太快,即便是发现有人也来不及刹住脚步,与江月眠装了个满怀。 “哎呀!”江月眠不经意摸到对方腹部肌肉,感觉身材不错,故意将重心倒在他身上。 “女、女施主请见谅,小僧唐、唐突了。” 清禾结结巴巴道歉,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想推开怀中女子,又怕女子大喊大叫引来旁人。若是让寺中同门发现他犯了戒,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女施主,请您站稳好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江月眠抬头打量,眼前的和尚大概十八九岁,站姿如松,唇红齿白,脸颊通红一片。他双眸紧闭,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颤巍巍的,像是蝴蝶的翅膀,真是又俏又俊。 “好啊。”江月眠仰着头故意对着他的下巴吐气,待察觉对方身体紧绷,她立即站直身体,并把按在他胸肌手一点点往下移至腹部后才收回。 腹部若有似无的痒令清禾身子抖了抖,他小心翼翼后退三步后,这才睁开眼睛,但视线只敢落在自己合十的手上。 江月眠轻笑一声:“小师父,下回走路可要注意着些。”说完,她便抬脚与之擦肩而去,很快身影消失在清禾的视线里。 察觉自己无意识地偷窥,清禾立刻收回目光,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为何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钻入鼻中,是僧衣沾了女子的脂粉了吗? 第三章:劫色(纪知弦H) 天刚擦黑时,倚在塌上看书的江月眠听到轻微的响动,她嘴角翘起,心想来了。 没一会儿,坐在门口做针线活的绿荷突然仰倒在地。察觉到动静的江月眠起身下榻,假装慌乱。 “绿荷?绿荷你怎么了?”她轻轻推搡被点了睡穴的丫鬟,唤了几声后,准备大声喊人:“来——唔!” 一只干燥的大手从身后伸出来,将她的嘴巴捂住。 “闭嘴,不然杀了你。”变换了声音的纪知弦威胁道,“如果你肯配合,就点点头。” 眸中带着笑意的江月眠缓缓点头。 纪知弦一点点松开手,见女人低着脑袋不敢回头看,只颤着声问:“你是谁?我的丫鬟怎么了?” “中毒了。”他撒谎道。 “啊?”江月眠似乎是想动,但下一瞬又身子瑟缩着,用慌乱的声音哀求:“大侠饶命啊!您若是想要钱财,我这里有些……” “本大爷不要钱,要人。” 话音刚落,男子把江月眠扛到肩上,大步走到内室,并毫不怜惜将其丢在床榻上。 女人“哎哟”一生疼呼,泪眼汪汪地转头看着榻前一身夜行衣蒙面的男子,小声哭求:“求大侠放过我!” 然而她这衣衫不整,发髻微散的可怜兮兮模样,只会叫纪知弦更加兽性大起。 粗鲁地抓住她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拽。挺翘圆润的丰乳跳出来,粉色的乳尖随着两坨肉颤了颤,看得他口干舌燥。 “啊——”江月眠慌忙用手捂着那对玉兔,“不要!求求你……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足够你去睡好几天的花魁,只要你肯放过我。” 见她极力乞求自己,纪知弦想到前些天这骚娘们主动求欢,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天她的求欢果然是挽留自己的计谋。 这个念头令他愉悦,对眼前女人的欢喜和欲望加重了几分。 “闭嘴!” 纪知弦将她翻个身,让她像条母狗一样背对着自己,并令其跪趴在榻上。男子将她的亵裤暴力扯烂,粗鲁地掰开她的双腿。 他有些好奇的探头去看,手指将两腿间的阴户掰开,里面颜色更深的粉穴口露了出来,这个似乎只能塞进一根手指的牝穴,似乎是因为主人害怕的原因正一张一翕地动着。 江月眠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有所动作,有些不耐烦了,象征性挣扎了一下,捏着嗓子喊:“不要……” 啪—— 翘臀被大手不轻不重地拍打一下,纪知弦警告:“找打!” 嗯……江月眠为了配合他自己是被迫的,忍着发出呻吟的冲动。 女子老实了之后,纪知弦将一根手指伸进牝穴里,里面的软肉在他指尖进去的那一刻,热情地包裹吸吮着手指。他不过随意抽动了几下,就有淫水顺着手指流出来,将整个手掌都打湿了。 “骚货,你的水真多。” 纪知弦将手抽出来,把手上的淫水抹在她的腰窝上。 江月眠发出几声呜咽,听在男子耳中以为她是在隐忍。其实她是欲求不满,心想这家伙怎么还不插进来,一根手指头哪里够她爽。 正这么想着,很快感到温热的阳器正对着她的花穴口,一点点往里面挤。 “啊!好疼!啊……不、不要……”江月眠扭着屁股假装要躲,实则在用下面的嘴将肉棒吞得更深。 纪知弦不知她的心思,只是牢牢地固住她的腰,腰胯猛地一顶,将整个阳器插了个满满当。 “呃啊。”男子发出满足的呻吟,心想这骚货的小洞怎么还这么紧,那天他可是干了三回呢。 终于插进日思夜想的温穴,纪知弦猴急般一阵乱顶,想把这几日的欲望发泄个够。 江月眠背着他嘴巴微张,却因为要假装被迫,只能在心中啊啊淫叫。 因为男人的幅度太大,而牝穴流出的淫水太多,阳器肏弄时两肉相撞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伴随着噗嗤噗嗤的水啧声,响遍整个房间。 可纪知弦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他想到上回干江月眠的时候,她娇媚的叫床声。 “给爷叫出来!”他命令道。 江月眠心想终于可以不用忍着了,但还是象征性说出拒绝的话:“不……啊!好痛!” 身后干着他的男人狠狠地捏了下她的乳尖,“就是这样叫,叫好听了,爷就温柔些。” “嗯啊……” 细碎的呻吟渐渐响起,纪知弦听着她的叫床声更加卖力肏她。 “爷不是说要温柔点吗?嗯……轻点……啊不要,啊哦……” 男人的双手竟然一边干她,一边用手又搓又抓她的屁股,爽得她脚心又酥又麻,手指抓着床单不停地娇喘。 “小骚货,是不是特别爽?”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娇吟。 没多久后,纪知弦的性器被甬道中的贝肉狠狠地吸附着,里面的褶皱一迭一迭地吸吮着肉棒,咬的他差点要泄精。 他深呼一口气,将动作缓慢了些。毕竟是偷偷潜入进来,不可能干她一晚上,所以要格外珍惜这次机会,不能这么早就射了。 江月眠有些急了,刚才若是再快一些,她的感觉就要到顶点了…… 只可惜现在扮演着被迫欢爱的角色,无法说出要求,只能欲求不满地摇晃着屁股,给对方点暗火。 “啊!别扭了……”刚压下去的欲望再次飙起,纪知弦这回可受不了了,腰胯加快顶撞的速度,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啊,我要到了……要、射、了,呃哦!” 而此时此刻,被一阵快速肏弄的江月眠也达到了快乐顶峰,她拼命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花穴里的软肉热情吸咬着那根还未软下来的肉棒。 第四章:偷窥者 待纪知弦的气息平稳后,才将阳器从女子体内拔出。 半软不软的性器从穴中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下一瞬牝穴里涌出大量透明与乳白色的液体,身下的褥子被染污一大块。 真是骚啊,她可不知道今日侵犯的人是自己,竟还被肏出这么多淫水。 拔吊无情的纪知弦不高兴了,猜想她没准早被不少男人上过了,身子都变得淫荡敏感,只有自己傻不拉几惦记了好些天。 等男人整理好衣襟,江月眠见他似乎要走,忙出声拦着:“我丫鬟的解药……” “哦。”纪知弦差点忘了这茬,他掏出身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粒补药,“喏。” 江月眠伸手去接,随便披了件外衫下榻,给门口的绿荷喂进去。 这时纪知弦也从内室走出来,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的丫鬟吃了解药,明早才会醒来。” 其实他懒得去给丫鬟解睡穴了。 说完这些正打算离开,却见江月眠拿起针线篓里的剪刀,就要往身上扎。 “你做什么!”纪知弦动作飞快地抢走她手中的剪刀。 与此同时,早就躲在窗外假山后的清禾,也差点要冲出来阻止女施主轻生,他见纪知弦已经拦住了女施主,又只好再次躲在假山后。 江月眠哭着说:“叫我死罢!如今我不干净了,就是做纪公子的妾也没资格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美人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情。再加上她痴情的话,任哪个男人都为之感动。 被心弦荡漾的男子想到江月眠没有早些寻死,竟是因为不愿丫鬟被毒死,甘愿失身也要换来解药,又被她的善良和情义打动。 他用原本的声音温声安慰:“好了,你别哭了。” “你的声音?”江月眠愕然抬头看他,“纪公子?” 纪知弦点头,把蒙面巾扯下来,露出白皙俊逸的脸。 啪—— 江月眠先是给了男子一巴掌,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扑倒他怀中嘤嘤哭泣。 “公子好坏啊!若不是为了绿荷的解药,人家早就要自尽守住清白了,呜呜呜……公子不知刚才奴家有多屈辱。” 怀中的人儿哭得又哀又娇,纪知弦心里软成一片,一边亲吻着她一边道歉。 “是我错了,眠儿莫要哭了……” 吻到动情时,胯下的阳器又起了反应,在她后背轻拍的手就不老实地往下移。 江月眠推开他,绯红着脸娇嗔:“公子往哪摸呀!” 男人又贴上来,啄了口她的红唇,“好眠儿,我的心肝宝贝,咱们再快活一回。” “别闹了,公子也不看什么时候了……”江月眠将他推搡出去,“您还是快回去吧,待会该有妈妈过来了。” “好吧。”纪知弦忍住欲火,又深深地吻她一口,“再等我些日子,等我成婚了,马上纳你为妾。” 女人满脸娇羞,催促他:“公子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纪知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院落内,她这才敛了笑容。 “啧,真是贪心的男人呢……” 江月眠边说边走出房间,绕到窗前的假山附近,幽幽道:“小师父,戏都演完了,你怎么还不走呀?”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提心吊胆的清禾早就不知所措。他并非有意偷看,做完晚课打算回去睡觉的他,发现有个黑衣人快速从眼前闪过,他下意识就跟了过来。 本以为是个偷盗财物的飞贼,没想到竟是劫色的采花贼,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男女媾和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更是失去了最佳营救时机,眼前的男女已经在媾和了,他若是喊人女施主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可若是不喊,那岂不是对女施主的遭难见死不救?清禾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煎熬无比。 好在最后发现这二人是老相好,女施主并非完全是受害人,清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苦恼犯了色戒该如何是好。 江月眠听着小师傅断断续续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月光下清秀的小和尚满脸通红,像个小白兔一样可爱,江月眠身心发痒,下面那张刚被纪知弦喂饱了的嘴又开始流出水来。 “小师父~”江月眠向他凑近一些,“你都没有碰到人家,怎么能算破了戒呢。” 她手指伸向清禾的腰部,刚触到对方的僧衣,反应迅速的他猛地后退一步。 “阿、阿弥陀佛!”清禾双手合十,“女施主请您自重。” 江月眠轻笑,“瞧你躲得这般快,这说明小师父的六根很清净呢~” 是这样吗?清禾茫然,可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女施主与蒙面人媾和画面? 清禾猛地甩甩头,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他丢下一句:“小僧对佛祖起誓,今夜之时绝不向任任何人泄露,还请女施主放心!”说完,转身匆匆跑开了。 江月眠望着他背影,抚唇一笑:“真不经逗。” 第五章:书房偷情(纪知弦H) 江月明听说知弦哥哥为了早些与她成婚,挑了个最近的吉日,这让她高兴极了。于是和母亲商量着以赏花为由,约闺中密友以及一些公子哥们去郊外游玩,实则是想跟未婚夫增进感情。 大周的风气并不迂腐,男女到了适龄年纪是可以聚在一起吟诗作画、泛舟赏花的,这样才能有效提高男女成婚的效率。 出于礼仪,江月眠也在受邀名单里。只不过她除了江家人谁也不认识,但江家的几个庶女为了巴结江月明,都把江月眠当做透明人。 这一举动落在江月明眼中自然是舒爽的,但落在纪知弦眼里就有些心疼了。 在私下无人时,他对江月明说:“你这几个庶妹太不成样子了,江二小姐是江家嫡长女,她们这么不自家嫡姐面子,只会叫他人误以为江家没有礼数。” “是、是啊,我会告诉母亲,让母亲好好管教她们。”江月明柔声应和,手里捏着的帕子差点都要扯烂了。 知弦哥哥为什么替那个贱人说话,他果然还是注意到那个贱人了! 是了……那贱人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身段又那么骚。她一出现,很多公子哥们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瞄,真是个狐狸精! 江月明气得要死,很快她想到二姐姐没几年活头了,便安慰自己别跟一个快死了的人置气,这才在未婚夫面前维持住了风度。 一众公子小姐们玩累了,江月明请他们去早就预定好的别院用午膳。待吃饱喝足后,又安排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午休。 江月明没有睡午觉,而是换了套襦裙,重新打扮一番,想趁着这个时间和知弦哥哥独处一会儿。 但她不知道的是,纪知弦所休息的院落里,自己的未婚夫正抱着江月眠嘴品尝。 “眠儿,你的嘴真软,真甜,叫我怎么都亲不够。” 江月眠嗔道:“讨厌,公子往哪摸啊~”她将捏着乳尖儿的手打开。 纪知弦拥着她往书桌那边走,“好心肝,小爷想你想的紧,快让小爷舒服舒服。” 她站在书桌前,上身俯趴在桌上,扭头问身后的人:“公子,我们不去榻上么?” 纪知弦一边脱着亵裤,一边说:“早就想在读圣贤书的书桌上要你了。” “公子真坏!”江月眠笑他:“有辱斯文~” “小爷不光辱斯文,还要辱眠儿!” 褪去女子身上的襦裙,纪知弦亲着她洁白如玉的后背,挺着肉棒刚对准花穴要往里插,就听门小童禀告:“少爷,江三小姐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 纪知弦眉头紧皱,心中对江月明不去午休,反而乱跑感到厌烦。 听到门外的人似乎要推门进来的意图,他飞快地撩起罩着书桌的桌布,把江月眠推到书桌下,还不忘把散落的襦裙塞到女子怀中。 眼看着房门打开了一半,他也来不及穿好亵裤了,慌张地坐在书桌前,用桌布遮住下身的凌乱。 “知弦哥哥。”刚踏进来的江月明羞涩地喊人,拎着食盒移步过来,“我炖了碗羹汤,特意端来给你喝。” “有心了,我……”纪知弦刚说了几个字,桌子下的女子突然握着他的阳器,上下抚动了几下,激得他差点叫出声。 好在男人反应迅速,忙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异样。 江月明关切问道:“知弦哥哥你怎么咳嗽了呀?” “啊,咳咳……可能是吹着风了。”纪知弦胡乱说道。 江月明有些急了,“那我去叫大夫来。” “别!”男人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又飞快松开,“不用,没什么大事。” “知弦哥哥。”江月明盯着被抓的那只手,满脸通红。 这时,纪知弦突然“啊”了一声,吓了江月明一跳。 “知弦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纪知弦总不能说桌下藏着你二姐姐,而她突然揉起自己的子孙袋,爽得忍不住叫出声吧? “就是、就是……”他眼珠子乱转,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纸和笔,立刻胡诌:“突然想起来先生布置的作业没写。” 说完他执起毛笔。 按理说,这个时候江月明就该告辞了。可她实在是想跟未婚夫多独处一会儿,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厚着脸皮说:“那我给知弦哥哥磨墨!” “啊,好、好。” 纪知弦已经被身下的爽感刺激得无法思考,下意识就应下来,等回过神后悔不已。 头一次感觉江月明这么不知礼节,害得他只能咬牙忍着。 但这种情景何尝不是另一种刺激呢?当着即将要成婚的未婚妻面,阳器正被桌底藏着的前未婚妻爱抚着。 这还是阳器第一次被女人把弄呢。根茎似乎是被握着上下滑动,有根手指按在他的马眼处,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如果她能用嘴含一含,或者嘴巴舔一舔…… 光是这么一想,本就爽得快受不了的男人不住射了白浊。纪知弦咬紧牙关,左手死死地抓着桌沿,右手捏着的毛笔差点要被折断,拼命地控制自己不要抖。 专心磨墨的江月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有股奇怪的味道钻进她的鼻中,她使劲嗅了嗅,“什么味啊?” 她放下墨锭,顺着味道四处查找。 纪知弦见她似乎要弯下腰去桌下闻,紧张地抓起她的手,“明妹妹,我好想喝冰糖雪梨水,你可以给我炖一盅吗?” 江月明见他脸红红的,以为是中暑了,忙应:“那知弦哥哥等一等,我这就去。” 男人怕她很快回来,特意叮嘱,“我只想喝你亲手炖的。” “好。”江月明娇羞应下,抬脚往房门走去。 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见纪知弦伸着脖子一直看着自己,她拿帕子遮着嘴巴笑得娇羞甜蜜,这才带着装满情意的心情离开了。 确定烦人的家伙真走了,纪知弦立刻把桌下的女人捞出来,将人狠狠抵在桌上,粗鲁地将她的一条腿托高,便挺起还硬着的阳器往牝穴中捅。 “啊……知弦哥哥怎么还硬着,嗯啊……轻点轻点。” 俯在桌上的江月眠娇喘着,淫叫着。 纪知弦将腰胯顶得飞快,“眠儿妹妹真是调皮,不教训一下不行呢。” “哦啊……”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知弦哥哥~人家错了。” 她故意学江月明的叫法,男子果然认为她吃醋了,边肏边哄:“我的心肝,哥哥就疼你一个人。” 快速撞击了一阵后,纪知弦感到累了,他放缓速度,低头看着自己的阳器把那粉嫩的花穴口撑的很大,两片花瓣被挤的鼓鼓。 每一次抽出都有透明腥甜的液体流出来,把他的阴毛和大腿根都打湿了。 男子突然想起不知在哪听到的一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当时他懵懂无知以为说的是女人爱哭,今日才懂女人身上还有个地方也爱流水呢。 ...... 江月明拎着炖了半个时辰的雪梨水,重新来到纪知弦所住的院落时,遇到了二姐姐。 她狐疑地看了看江月眠身后,猜不出这狐媚子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没好气地说:“二姐姐不午休,到处晃荡什么呢?” 江月眠反问:“你不也是吗?” 江月明被问噎住,当她注意到对方脖子上似乎有不少被蚊子叮的红点,得意一笑:“姐姐怎么不抹些驱蚊的药膏来?脖子上都被叮了好几口呢,姐姐若是没有,妹妹可以送些给姐姐用。” “不用了。”假装没有听懂对方暗指她没钱买驱蚊膏,江月眠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有些蚊子是什么药膏都驱不散的。” 江月明成亲很久之后,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终于明白江月眠脖子上的是吻痕,而且还是知弦哥哥弄出来的吻痕。她气得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惹得纪知弦更加厌烦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月明来到纪知弦的院落,听书童说纪知弦已经睡了,她懊恼自己炖雪梨水太久,害得知弦哥哥等的都睡着了,最终又一脸失落地回去。 第六章:表哥林鹤鸣 过了立秋,天气终于不再闷热,此时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 纪知弦邀了圈内几位好友来翠山脚下的别院小住,而好友们又各自捎上上家中姐妹,一帮少年郎与妙龄千金们浩浩荡荡出城游玩。 江月眠也在其中,一大早做马车出城,将近晌午才到翠山脚下,她被安排的地方自然又是偏僻的厢房。 稍作修顿后,江月眠来到马场,正与纪知弦说着话的江月明见她没换骑服,故意大声问道:“二姐姐怎么没换骑服?” 江月眠瞄了眼她身边的纪知弦,又立马收回视线,垂着头小声解释:“我不会骑马,换了也是无用。” 她的话引来周围几位公子小姐们诧异的目光,骑术是大周官家子女从小必修之课,江月眠不会骑术对他们来说实在过于稀奇。 察觉到众人都在看自己,江月眠将头垂的更低,双手不安地搅着手帕,一股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家子气,让不少公子小姐们对其轻视了几分。 江月明心中暗爽,面上却要给她打圆场:“姐姐她自小身子骨差,一直在水月庵静养,开了春才回来探望祖母,所以...” “那江大姑娘可识字?”有个绿衫女子插嘴道。 见江月眠仍是垂着头不言语,江月明眼中笑意更盛,打趣道:“自是没有张三姑娘的才气,谁不知我们张三姑娘才比柳如是。” “哎呀~我问江大姑娘呢!”张三小姐将脊背挺得更直,嘴上却谦逊道:“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肚子里那点笔墨哪赛得过柳大才女。” 几个与她关系好的小姐妹,立马捧场似的夸赞她几句,很快大家的注意里从江月眠身上转移走,并将她孤立在交际圈外。 江月眠乐得清闲,寻了处树荫下,吃着时令水果,看着年轻的姑娘和少年们骑马嬉戏玩闹。 这时,江月明的嫡亲表哥林鹤鸣向她走来,温声问她:“眠表妹若是无聊,我可教你骑马。” 方才看着明表妹故意针对眠表妹,他有心帮忙,又恐明表妹脸上挂不住面子,等回家后故意在姑母面前抹黑告状,遂忍住了。眼下见眠表妹独自躲在角落看大家嬉闹,心中的怜惜之情再次冒出。 江月眠对他露出一抹羞怯地笑,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似是等她答复,这才装作鼓足勇气般说道:“眠儿愚笨,恐表哥会恼。” 她说完又垂头不敢再看他似的,露出来的一小节后颈白玉般细腻。有一缕碎发掉在上面,不知怎么的,林鹤鸣的目光就沿着那缕发根移到发梢处,最终落在她那高耸丰润的胸脯上。 好大啊…… 林鹤鸣喉头滑动,顿觉口干舌燥。 他干咳一声,“表妹莫恐,若是表妹没有学会,不会是表妹愚笨,定是我这个教习的人太愚钝了。” 话说至此,江月眠便不再坚持,起身跟着他去挑马。 因为走在少年身后,江月眠不再伪装害羞,大胆地打量着前面的人,她早就对这位肩宽腰窄俊俏无比的表哥垂涎了。 视线落在他那微翘的臀部,好奇他前面的物件是否也很伟岸,她倒要寻了机会尝试一番呢。 * 纪知弦好不容易甩开牛皮糖一样的未婚妻,待他回到休息处寻了半天也没见江月眠的身影,猜着是不是回厢房躲着黯然神伤去了。 刚打探完江月眠被安排到哪个厢房,正准备离开马场去找她,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听着很像江月眠的声音。 纪知弦的脑子还没做出选择,身体却率先寻声奔去。 江月眠被林鹤鸣扶上马,她坐在马背上,微微俯视着林鹤鸣,“表、表哥,你别离开,我怕!” 一双美目清澈明亮,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表妹莫怕,我就在旁边。”林鹤鸣牵着缰绳,温声安慰她,目光总忍不住往她胸上瞄。 不怪他太色,而是马儿每走一步,她那丰满的双乳就跟着颠簸两下,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被这景色吸引住。 林鹤鸣牵着马走了会儿,时不时说上一些骑马技巧,江月眠表情认真地听着,心里却颇有不耐,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不会骑马。 突然,她心生一计,在林鹤鸣说起使劲拉缰绳能让马儿扬起前蹄时,她露出娇憨地笑,照着他所说去做,“是这样吗?表哥。” “不可!” 下一瞬,马儿真的扬起前蹄,江月眠假意受到惊吓尖叫一声,借机摔下马,整个人跌到林鹤鸣的身上。 “唔——”林鹤鸣先是闷哼一声,然后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不是很浓,如果不是江月眠栽到他怀里,根本闻不到。 最后他感觉身上的人是真的软,尤其是紧贴着他胸膛的那两坨软肉…… 不能再想了! 林鹤鸣感觉浑身燥热。 他正闭着眼警告自己不要乱想时,江月眠却慌乱地喊着他:“表哥,你怎么了呀表哥?醒一醒。” 说完她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表妹似是以为自己晕倒了,可她在自己身上乱动什么啊! 林鹤鸣被她压在身下又扭又蹭的,身体的邪火也跟着乱窜,就在他忍不住想把江月眠压在身下办了得了时,纪知弦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七章:爬山寻宝 虽然江月眠向纪知弦解释了为何会摔倒在林鹤鸣身上,但他还是很生气。认为这场误会是江月眠太过放荡造成的,她怎么能够答应林鹤鸣,让他教骑术。 要知道,在纪知弦心里,江月眠已经是他的妾,他的私有物。江月眠应该离除他之外的任何男子远一些,这才是妇道。 亏他先前还心疼江月眠被欺负孤立,想着早些脱身去宽慰她,想跟她说不会骑术不会识字都无所谓,小爷不嫌弃这个,并会一直宠爱与她。甚至还想着等回去后给江月眠买些最新出的胭脂水粉,哄她开开心,却没想到这个淫妇背着他勾引旁的男子去了。 纪知弦一气之下,晚上没有偷偷去找江月眠。甚至第二天早上大家集合爬山时,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他不知道的是江月眠还生他的气呢! 昨天的好事被纪知弦打断,晚上这家伙也没来伺候她,害得她身体欲火难消,一晚上没睡好。 江月眠略带倦意地站在人群外,仰头望了眼山头上的宝塔,一脸的意兴阑珊。她一点都不想去爬山,可还没有勾搭上表哥,被残毒影响的身体空虚得要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睡到一个男人。 “静一静,静一静!” 一位红衣少年郎站在石阶高处对大家喊到:“这次咱们爬山来点新鲜的玩法,昨天本少爷命人在山间藏了不少宝,大家别光顾着爬山,随时留意路边的宝藏!不过这宝呢,也不全是贵重的物件,好坏掺半全看各自运气吧。” 他顿了顿,伸手指向山顶那座宝塔,继续说着:“看到山顶那座琉璃宝塔了吧?” 他说完这句,大家都很捧场地齐声回:“看到啦。” “嘿嘿,第一个到那里的人将会得最丰厚的奖励。”他又卖关子问:“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当然!” “想!”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 大家七嘴八舌地催促着,少年郎见气氛差不多了,这才说:“是采蝶轩柳师傅最新雕刻出来的一对玉佩!本少爷劝大家两人一组登山,订了婚的拿到玉佩当定情信物,手帕交好姐妹或者好兄弟一组,拿到了也能当友谊对佩,怎么着都合适!” 他的话顿时把气氛炒起来了,年轻的少年公子和千金小姐们纷纷找最亲近的人组队,一时间吵吵嚷嚷,热闹不凡。 “知弦哥哥,我们……”江月明忍着羞意来到纪知弦面前,“我们一起寻宝吧。” “好。”纪知弦应下,目光却忍不住往江月眠那里瞄。 旁人都找了伴,唯一她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脸上带着些许倦意,像被春雨打湿的海棠,令人升起几许怜惜。 背在身后的手指捻动几下,纪知弦最终收回目光与江月明一起出发。 同样对江月眠产生怜惜之情的还有林鹤鸣。他见江月眠没有找到伴,有心想邀请她,又怕被误会,只得和同窗一起组队上山。 “哈哈,我找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对姐妹,其中一位晃了晃刚从树枝上接下来的一支珠钗。 跟在她们身后的人立马围过去,见钗上的珠子虽然品质不是上成,但胜在款式新颖,到惹来不少小姐们的眼热。 “咱们快些往上走吧!” “对呀对呀,晚了可什么都找不到了。” “呀,这岔路口的小道也有宝呢!” “好玩~真好玩!我们快些往那边小道去,兴许也能找到宝。” …… 江月眠见走在她前面的少年少女们,牟足了劲儿往前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有好几组人都没了身影。 刚才还喧闹得惹她头疼,这会儿令她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第八章:诱骗(林鹤鸣H) 江月眠在林鹤鸣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见山道上此时没了旁的闲杂人等,心道眼下是个好时机,于是“哎哟”一声,假意摔倒坐在石阶上。 前面正边走边赏景的人听到身后动静忙回身,看到眠表妹跌坐在石阶上,柳眉微蹙,神情似有些痛苦。 他退到她的跟前,“表妹,你不碍事吧?” “好像扭到脚了……”江月眠掀开裙摆,比裙子颜色深一些的绿色绣花鞋露了出来,她刚稍微动了下脚,“嘶,好痛!” 林鹤鸣的目光在她露出的一小节白嫩小腿上,打了个转儿后才说:“看着脚踝没有肿起来,应该伤的不重。要不这样,我先抱你去前面的休息处,随后我再去找个大夫来。” 江月眠有些犹豫:“表哥抱我去不太合适吧……” “好像是有些……”林鹤鸣尴尬地接腔。 “要不表哥背我去吧!”江月眠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我听说妹妹出嫁都是哥哥背上花轿的,表哥也是哥哥,你背着我,就算是被人看到了应该也没什么。” “也行。” 林鹤鸣顺着江月眠的意思,背对着蹲在她的面前。 他懒得去想江月眠是真傻假傻,反正她那套说辞刚好合了他意,自然就顺坡下驴。 当江月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时,他又闻到那股令他着迷的浅香。柔软温热的身体贴近他的后背,林鹤鸣听她说:“表哥,我趴好了。” “嗯。”林鹤鸣闷声着,伸出手去托她的臀部,其柔软的触感令他心跳加快,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吐沫,叮嘱背上的人:“表妹最好贴紧点,搂住我的脖子,莫要掉下去了。” 江月眠照着他的吩咐去做,胸前的肉团刚贴上他的后背,林鹤鸣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好软,好舒服! 林鹤鸣一脸荡漾地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越走越难受。 那后背上的软肉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滑动,甚至因为夏衫太薄,林鹤鸣明显感觉到了她乳尖的变化,似乎越来越硬。每一次迈步上台阶都磨得他后背奇痒,连他胯下的那根肉棍子都起了反应。 受不了了!好想就地要了她! 林鹤鸣咬牙坚持着,鬓角处都冒了不少汗。 “表哥累了吧?”江月眠故意贴着他的耳畔说,“都出汗了呢,我给你擦擦。”说着拿手帕将他鬓角的汗珠沾掉。 她的举动给了林鹤鸣一股无形的鼓励,让他确定表妹对自己是有意思的,这种认知令他激动,不禁琢磨着待会到了凉亭内,能不能吃表妹身上两块豆腐。 注意到林鹤鸣的步伐变快,江月眠心知这家伙着急了,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不再耍小动作撩拨他。 林鹤鸣健步如飞,转眼间就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小屋前。见屋门紧闭,猜测里面无人,便背着江月眠进了屋。 屋里地方不大,布置简陋,只有两张圈椅和一张罗汉床。 林鹤鸣轻轻地把江月眠放下,一脸关怀地问:“表妹,你的脚还痛吗?” 江月眠动了动脚,“似乎好了些。” “看来是伤的不重...” 他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陷入沉默中。 等着表哥下一步动作的江月眠皱了下眉,心道林鹤鸣真是有色心没色胆。眼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那里明明都鼓出一个小包来了,还站着不敢动弹,还要等她主动不成? 这是,外面的艳阳被一大片乌云遮盖,屋里的光线瞬间变暗,没多久又有一阵阵微凉的风从开着的门窗中刮进来。 “似乎要下雨。”林鹤鸣说着去关上房门,嘴上解释着:“风有些凉,把门窗关好,莫要吹着了。” “那我去关窗户。”江月眠也走到窗前。 她刚把窗户关好,突然尖叫一声,还不待林鹤鸣问她怎么了,人就撞进他的怀中。 “表哥!有蜘蛛,好大的蜘蛛,眠儿好怕!”她紧紧抱着林鹤鸣的腰,身子瑟瑟发抖,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林鹤鸣借机搂着她的腰肢,温声宽慰:“莫怕莫怕,有表哥在,蜘蛛不会咬到表妹的。” 江月眠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似是察觉自己还搂着他,身子稍微往后想要撤离。林鹤鸣颇为不舍,放在她腰间的手犹豫不决。 “表哥这里怎么揣着一根棍子?”江月眠一脸好奇地伸出手指,准确无误地隔着衣衫点在他的龟头上,惹来林鹤鸣一阵吸气。 要死了!林鹤鸣忍着化身为狼要将表妹吞入腹中的冲动,突然他灵机一动,苦着脸说:“其实那不是棍子……” “那是什么?”江月眠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林鹤鸣垂眸,脑子转的飞快,嘴上胡说八道:“其实我身中一种怪毒,毒性发作的时候这里的东西有时会胀大起来,若不及时让它变软,唯恐有性命之忧。” 真能编! 江月眠忍住笑意,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啊?那、那就快点让它变软呀!” 林鹤鸣苦笑一声:“我一个人办不到,得需要帮忙……” “我帮!”江月眠说:“表哥只管告诉眠儿该如何做,眠儿不会让表哥有性命之忧的。” * 江月眠躺在简易的床榻上,身上的夏衫褪尽,双手捂着胸前的两颗红豆。 她瞄了同样赤着身子的林鹤鸣,以及他胯下那根物件,暗叹竟比纪知弦的还要壮观,内心激动不已,花穴里已然流出淫液来。 她面上仍是红着脸,微微垂眸,嗫嚅道:“这样做真的可以帮表哥解毒吗?眠儿有点害怕……” “莫怕莫怕,表妹一会儿还会觉得很舒服的。”林鹤鸣一边哄着她,一边也上了床榻。 此时他若再犹豫不决,就不是男人了。 红着眼贪婪地在她身上流连,眠表妹的身子可真美啊,白玉无暇,丰腴与纤细共存,私处那里毛发稀疏。 他抬起女人的一条玉腿,跪在她的腿间低头望去。手指探开牝户,见里面的景色真如同豆蔻般,白里透红,心里激动极了。 女子的这里可真漂亮。 久等不到动静的江月眠催促:“表哥快些解毒吧,晚了若是有性命之忧可如何是好。” “可能一开始有点疼,表妹忍一忍。”男人挺着肿痛的阳器对着穴口,一点点往里钻。 硕大的龟头抵着花穴往里面挤,花穴中的褶肉被顶得一浪一浪的涌动,江月眠扭着屁股配合着他,好让粗硬的肉棒插得更深,“啊!表哥……好痛!眠儿不要了!” 林鹤鸣哪能听她的,耐着性子哄她:“好眠儿,好表妹!且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 肉棒被她紧致的甬道夹着,又爽又痛,“表妹你莫要夹那么紧,放松一些,呃……待会、待会就会感觉到愉悦。” 江月眠配合地将腿张开的更大一些,好让下面的小穴完全吞下这跟巨物。 粗大的性器完全插进紧致的甬道时,林鹤鸣发出满足的低吟,里面真温暖,阳器只是插进去不动就足以让他感到舒爽。 缓和了一会儿后,开始慢慢地律动起来,直到甬道里流出大量润滑的淫水,这才提了速度。 “嗯……表哥说的极是,眠儿感觉到了些许欢愉。” “眠儿我的好表妹,呃啊……你那里可真是紧致美妙。”林鹤鸣又狠狠地顶一下,硕大的龟头似是顶到了花芯处,惹来身下娇娇儿一阵淫叫。 “啊!插的太深了!表哥,嗯……眠儿好奇怪。” 林鹤鸣动作不停地插动着,漫不经心问她:“怎么了?” “眠儿感觉……啊!好舒服,嗯哈……又、又好难受。” “这不奇怪,哈啊…”他低低的呻吟一声,继续说道:“解毒人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江月眠差点被他的胡诌笑出声,死死忍住笑意,“那表哥感觉好些了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哈啊…感觉舒服多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说着,俯身低头吃起江月眠的胸脯。 “啊!表哥咬我作甚!”江月眠象征性地去推开他的脑袋,林鹤鸣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攥住,固在她的头顶之上。 “我是在缓解……唔疼痛。”林鹤鸣彻底不要脸了,嘴巴含着那硬起来的乳尖儿,含含糊糊地说着:“那根肉棍太难受了,需要转移注意力。” “原来如此,啊……嗯……表哥插的我好舒服。” 男人总爱听女人这方面的夸奖,林鹤鸣身心愉悦,继续诱导她:“好表妹听哥哥的话,把腿搭在哥哥腰上,盘着哥哥别掉下去。” 江月眠听话地抬起腿,嫩滑的玉腿紧紧盘在他精瘦的后腰上,二人的肉体更加贴合,林鹤鸣卖力地顶胯,满屋子都是啪啪啪作响的淫乱之声。 第九章:疑心 两刻钟后,林鹤鸣的小兄弟终于鸣金收兵,乖乖塌软了下来。 江月眠也被喂了个饱,体内的残毒暂时被疏解抑制,红霞霞的脸蛋更加明媚照人,一脸得餍足。 二人各自将衣衫重新穿回身上,林鹤鸣打开窗户想把室内淫乱的气味散去,这才发现外面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既然下了雨,那就不能继续爬山了,他也可借此机会与江月眠多独处一会儿。 男子的目光重新移到江月眠的身上,看着她抬着胳膊重新绾发,黑如绸缎的长发被她灵巧的手绾成一个髻。 她侧过脸与他的目光相碰,笑着打趣:“表哥看我作甚。” 林鹤鸣立刻移开视线,这会儿没了欲望驱使,反倒害羞起来了。 “表妹...很好看。” “是么,那表哥觉得我比三妹妹如何?” “自然是眠表妹最好。” 被认可的江月眠不喜反悲,“可知弦哥哥还是娶了她,弃了我。” 林鹤鸣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嫉妒的酸涩,又有背叛的愤怒。方才他是用卑鄙手段骗了无知少女的身子,可他们确实也行了夫妻之事,如今眠表妹已然是他的人了。 她的心里应该只能装着他才是。 “眠儿表妹,其实方才...”男子打算将实情说出来,却见窗外稀疏的树林中有人影晃动,待人走近了才看清是张家的一对姐妹。 他将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冲江月眠打了个手势。 张家姐妹打着油纸伞冲进屋里。见里面的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坐在圈椅上,距离相隔甚远也没说话或眼神交流,以为是特意避嫌,遂也没多想。 姐妹俩对林鹤鸣颔首算作招呼,直径走到江月眠这边,“是江家的二小姐吧?” 江月眠点头,招呼道:“张二小姐、三小姐。” “怕雨越下越大,索性打着伞慢慢下山,结果不慎踩了泥坑,鞋子都湿了。”张二小姐说着往林鹤鸣那里瞅一眼。 林鹤鸣明白了她的意思,随便扯了个理由,走出房外去屋檐下站着去了。 他一走,张二小姐便把鞋袜脱掉,用干帕子裹在脚上御寒,小声嘟哝着:“好冷啊。” 一旁的张三小姐嘀咕着:“这天气真是古怪,明明方才还艳阳高照,我都出了汗呢!” “早知道让丫鬟们跟着了。” “都怪刘七公子,出的什么馊点子……” “就是!等山下的仆人们来接咱们,见了刘七定要编排他几句。 ” 姐妹俩你一眼我一语地抱怨着,全然忘了没下雨之前玩的有多开心。 没过多久,又有两三个人从山上下来,来到这处小房子里躲雨。两个少年郎见林鹤鸣站在门外屋檐下,便猜出里面有女眷,也跟着跑过去站着,让同行的小姐进了屋。 待纪知弦和江月明也来到这里时,算是把人数都凑齐了。 组织这次活动的刘七公子,站在门口对屋里的小姐们作揖讨饶:“害妹妹们受难了,我的错我的错。” 毕竟他们几个小爷们淋了雨不当紧,这些个千金之躯的小姐们可不能受委屈,若是有人为此着凉发热,那可就是他的大罪过了。 屋里的千金们哪能真的怪他,纷纷说着无妨。 终于,山下的仆人们纷纷带着雨具,甚至还有挑着软轿的轿夫找来这里,排着队地将躲在屋子里避雨的小姐们一个个接下山。 纪知弦目光扫视一圈,找到躲在最里面的江月眠,见她从头到脚似乎是一点雨都没淋到,想着可能是运气好,刚乌云遮目的时候就躲进了这里。 他心情微松,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凭着感觉侧过脸望去,与眸色晦涩的林鹤鸣对视上。 虽不知道林鹤鸣为何关注自己,纪知弦仍是冲他颔首招呼,收回视线时无意间注意到林鹤鸣的鞋子干燥无比,他猛然意识到——江月眠和林鹤鸣很可能在此独处过一阵! 第十章:湖边烤野味 爬山寻宝的游戏因突然而下的雨结束,大家都被仆人们接回山脚下的别院。 江月眠回到落脚处就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从屋檐上坠下来的雨珠,莫名一阵烦躁。 她讨厌下雨天,尤其是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总会想起半年前的伤心往事,那时的心境就如这雨一样,阴郁又缠绵。 纪知弦进来时见屋里就她一个人,出声问:“你的丫鬟呢?” 江月眠语气懒懒的:“串门去了。” 他面带笑意地走近,把江月眠拥入怀中,亲昵道:“是不是知道小爷要来,故而把丫鬟支走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脸贴近她想要亲吻她的唇,却被她轻轻避开。 笑意僵在脸上,纪知弦冷冷地看着她,显然是要个解释。 江月眠心情不好,没心情跟臭男人玩闹,继续看外面的雨珠发呆,仿佛他根本没来过似的。 被抚了面子的纪知弦豁然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冷笑:“看来真是另攀高枝儿了!” 他继续阴阳怪气道:“怎么?林家表哥竟不嫌弃你这破败之身吗?” “若有什么事就挑明了说。”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若是想撒泼就去别处。” 尖锐伤人的话并没有令她感到羞愤,在这些臭男人心里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在她眼里这些人不过是缓解身体残余媚毒的解药而已。 眼下无非是互相看不起罢了,不值当她劳心伤神。 女子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纪知弦拿不准主意,想拂袖而去偏又舍不得,沉默了半晌才问:“你跟林鹤鸣真的没什么?” 江月眠不答反问:“早就在心里得出结论,还有求证的必要吗?” “我...”纪知弦哑口,想到方才的口不择言,有点后悔。但他仍是梗着脖子数落:“就当昨天坠马的事是场误会,可有这事在前,今天你更该避嫌才是,怎能跟他共处一室!” “那我站在屋外淋雨不成?” “……” 纪知弦语塞,他要的不过是江月眠的一个态度,她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最终,从小没被女人甩过脸子的他甩袖离去。 *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第二天乌云散去,太阳重新露出脸来,凉意反而更浓。 这种天气很适合在湖边烧烤,刘七公子又想到了个好主意,让下人猎了头鹿和几只兔子,又命人在湖边搭了不少帐篷,吆喝着大家边赏景边烤野味。 “若是再下雨就躲进帐篷里,这次绝对不会出岔子!”刘七公子再三保证道。 湖边烤野味哎! 听着就有意思,玩心重的公子小姐们立马应了,毕竟再过个两年基本上都成家立业了,这辈子都很难再有这种玩乐的机会。 江月眠本来不想去的,但江月明死活要拉上她,到了湖边的时候,各种对纪知弦痴缠撒娇,每次都还往她这里瞄一眼,眼神得意又挑衅。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拿纪知弦气江月眠,而纪知弦也拿她来气江月眠。每次他一脸宠溺的听从江月明的指挥时,总要偷看江月眠的脸色,盼着江月眠吃味。 看透一切的江月眠有些哭笑不得,突然感觉这俩人还挺般配。 随行的厨子将鹿肉烤熟后切片装盘,让下人们端到各位主子面前时,特意叮嘱少食。不过没解释为什么,毕竟还有些千金小姐在场,无法明说鹿肉壮阳。 有公子见餐桌上不但有肉还有酒,笑着夸赞着刘七公子办事完美。 刘七公子忙向几位千金小姐解释这是用梅子酿的果酒,只喝几杯不会上头,和鹿肉十分搭配。 江月眠不能喝酒,只吃了点烤兔肉,鹿肉她也碰不得,这些都会催动体内的残余媚毒。 一直偷偷注意她的江月明又开始耍心眼,非撺掇着她喝酒。江月眠碍于场合喝了两杯酒,但她也趁机给江月明灌了灌了不少。 到后来江月明喝的脸通红,嘴上不停地叫着“知弦哥哥”,惹来众人暧昧的嬉笑,把纪知弦闹了个大脸红。 江月眠假装看不下去,挽着江月明的胳膊说:“三妹妹喝醉了,我送你去歇歇。”刚好她也能借机离席。 她对一旁伺候的丫鬟使了个颜色,那丫鬟立马去搀扶江月明另外一只胳膊。 “我不累!”江月明挣扎着要甩开她们,扭着头望着纪知弦痴痴的笑,“知弦哥哥~我们去赏枫吧!后山那片枫树林可好看了。” 纪知弦脸色尴尬,身边的几个公子纷纷笑着揶揄他,让他觉得十分丢脸。不想再看未婚妻耍酒疯,只好先把人哄走再说。 本想把喝醉酒的江月明哄回住处歇着,奈何低估了酒鬼的力量。平时看着内向害羞,喝醉了却像变了个人,死死抱着他的腰嚷嚷着去后山看枫叶,稍微逆了她的意思就尖叫表达不满,愣是把从小就伺候她的丫鬟都看呆了。 “算了,就如她的意吧。”江月眠对丫鬟说:“你去收拾下床铺,顺带熬碗醒酒汤。” 春桃面露犹豫:“可是我家小姐……” “三妹妹我照看着,还能把她整丢了不成?” “那就麻烦二小姐了,奴婢去去就回。” 春桃一走,纪知弦看着江月眠想跟她说点什么,转而想到还在跟她置气,立马抿着嘴将头转回去,扶着还在吵嚷的江月明往后山的方向走。 江月眠跟在他们身后,一开始还懒懒散散地看着周边风景。待走到后山枫林深处,她体内的残毒被肚里的酒精激发,小腹那里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且火势越烧越旺,浑身都燥热起来。 目光如狼般在前面的纪知弦身上流连。每次微风拂面时,男子身上的夏衫被吹得紧贴着肌肤,露出衣裳下面因走路而紧绷的肌肉,看得江月眠口干舌燥。 好想把他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发泄欲望... 纪知弦不知身后人所想,他只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心里不免得意起来。觉着眠儿心里还是有他的,昨天八成是在跟他闹小性子。 女人嘛,总是要通过作天作地来证明男人心里有她。他爹后院里的那几个姨娘不就是整天哭哭闹闹的,每次被他老爹留宿一晚就老实了,小时候他不懂老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现在是明白了,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他可算是读懂了。 脑子里的念头越想越歪,纪知弦的身子也跟着燥热起来。想到下人们提醒他们鹿肉少食时,身边有个经常流连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发出暧昧地笑,说什么难受了就去一趟百花楼,保准一夜就治好。纪知弦当时没多想,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原来鹿肉还有这功效。 第十一章:枫林野战(纪知弦H) 江月眠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身下那张嘴总因走动时产生的轻微摩擦而更加饥饿,湿黏的淫液从里面流出来,不消一会儿连她的腿跟都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她不敢再走了,生怕整个亵裤都被浸湿。 “怎么了?”纪知弦也停下来,扭头见她双颊绯红,眉头紧蹙,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有点急,也烦这会儿倚着他似乎睡着了的江月明,嫌她碍事。左右张望看到一块干净的大石板,把人放上去后,即刻走到江月眠跟前。 “发热了?”纪知弦伸出手覆在她的额上,没有感到太热便松了一口气,不是发热就好。 他收回手改去搀江月眠,刚碰到她的胳膊,她整个身子就紧紧贴过来。 这举动让他十分受用,看来眠儿还是心里有他的。想拿乔说点什么,却听江月眠说:“知弦哥哥,我好难受……”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尤其是那双丰乳蹭得他邪火蹭蹭地往上冒。 “别闹…”纪知弦紧紧掐着她的腰,本是想梏住她的上半身不让她再乱扭,谁承想她改成用下半身点火,不消一会儿勃起的孽根被她的双腿紧紧夹住。 “呃!”纪知弦发出一声闷哼。 “知弦哥哥这儿硬了呢~”江月眠伸手去摸他的阳根,浪荡的话脱口就出:“快插到眠儿下面的嘴里,让眠儿给哥哥消消火。” “眠儿且忍一忍……”纪知弦喘着粗气说:“等到了晚上,我去找你。” 他其实很想就地办了她,可眼下虽在枫林深处,附近也没什么人出现,但江月明的丫鬟可能随时会找来…… “都这样了你都能忍住,看来是心里真没我了。”江月眠说着假意哭起来,“那我就祝纪公子与我三妹妹永结同心,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感情了!” 说完她拼命在他怀里挣脱,嘴上说着“放开我”,实则拿那对丰乳在他身上乱蹭,双腿也夹着他那根肉棒轻轻地撸动,把纪知弦的火拱到顶端。 男子终于不管不顾地把江月眠抵在一棵歪脖子枫树干上,粗暴地撩开她的裙子,当看到那条白色亵裤已经湿了大半,这才明白对方是有多饥渴。 “你莫不是狐狸精转世,怎么这么骚。”他一边褪掉她的亵裤一边道。 江月眠也没闲着,撩起他的长袍去扯他的亵裤,闻言胡乱应着:“对,我就是狐狸精!知弦哥哥快插进来吧,让眠儿吃一吃好哥哥的阳根,给眠儿续续命。” 听着她骚浪的话,纪知弦越发兴奋,扶着粉紫的性器对准湿漉漉的穴口一挺而入。 在进去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发出满足的欢愉声。 纪知弦发现今天江月眠就连身体都格外的热情,甬道里仿佛有无数张小嘴,拼命地吸吮着他的肉棍,他光是插在里面不动都感觉舒服极了。 “你动一动呀!”江月眠心急催促。 纪知弦享受了一会才动。起初他还慢慢悠悠地顶胯,九浅一深,每次顶到深处时,看着眼前的女人犹如盛开般一脸媚色,他心里就酿出一股满足感。 像是征服了一座城池,或是登上了九五之尊般。 “啊…知弦哥哥好勇猛!嗯啊……再快点,狠狠地,干我,啊!干死我……” “小骚货,小爷满足你,干死你!” 他动作愈发地快,女人那里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水多的快流成一条小河了,又滑又紧,叫纪知弦爽得粗喘不止。 偏他今天也是因为吃了鹿肉的缘故变得很持久,干了她都有半个时辰了还不想射,也不觉得累。 听着她一声声浪叫,见每次深深插入后她那平坦的小腹就微微鼓起一个小包,淫靡的画面刺激着他的心神。 男子喘着气说:“好眠儿,我的心肝小娇娇,啊……我真想死在你身上。” 也许是他们的动静太大,也许是江月明睡的时间也够久了,躺在大石板上的女子突然唔了一声,虽然人还闭着眼睛,但也下了纪知弦一大跳。 江月眠见状痴痴的笑,对他小声附耳:“知弦哥哥好坏呢,怎么当着三妹妹的面就跟我颠鸾倒凤起来了。” 纪知弦语塞,这种事情他这辈子都没有幻想过,可偏偏就做了。方才被吓得有点软的阳器变得胀大了些许,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掐着江月眠的腰就是一阵乱撞。 “啊啊……知弦哥哥怎么还更卖力了呢!呃啊……”江月眠一边享受着快意,一边浪荡话说上瘾,喋喋不休道:“三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啊哈……可是未来的妹夫他实在是太伟岸了,姐姐我没办法。” 纪知弦一开始还觉得羞愧,伸出手去捂她的嘴,却被她张口含住手指轻咬细舔。 快感从手指直冲脑门,他彻底放弃任何廉耻,动作在她各种骚话下越冲越快,终于一泻千里。 第十二章:吃了个半饱 “不,别泄精水……” 江月眠搂紧他的脖子,满脸不情愿。她还没爽够呢,可也知道男人能坚持这么久实属难得了。 她只好收腹,使穴中媚肉更夹紧肉棒,借着男人最后的冲刺找到快感点,跟着纪知弦一起冲上云霄。 “啊……”江月眠尖叫着,越发用力楼着他,差点把纪知弦闷死。 “你谋杀亲夫啊。”纪知弦覆在她身上喘着气,尚未退出穴中的阳器被夹得一抖一抖的,“快被你咬死了!” 江月眠没有吱声,她虽然高潮了,但仍未完全满足。体内的残毒还在蠢蠢欲动,尤其是纪知弦的性器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后,巨大的空虚感重新笼罩着她。 “知弦哥哥……”她开口想哄着男人再来一次,就听春桃呼唤他们的声音传来,似乎离他们不算远。 “二小姐,纪公子,你们在哪呢?” 纪知弦闻声立刻伸手捂着江月眠的嘴,四处张望,当他注意到不远处有座假山群,拖着女子把人往假山洞里推。 “别出声!” 他压着嗓子边说边整理衣物,待收拾成人模狗样后又丢下几句安抚话:“乖啊,等我把她支走了你再出来,晚上我去找你。” 说完他快步来到刚才打野战的地方,把大石板上躺着的江月明半抱着倚在他身上,出声应着春桃:“这儿呢!” 没多久,春桃顺着他出声的方向找来。见自家小姐睡着了,却不见江月眠的踪影,不禁问道:“二小姐呢?” “哦她啊……见明儿睡着了,回去拿披风去了。”纪知弦胡诌道。 “那挺不赶巧,奴婢没有跟二小姐碰上面。”春桃将手里的披风抖开披在江月明身上,想跟纪公子说麻烦他先扶三小姐回去休息,怕在这里睡久了会着凉,却见三小姐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 江月明捂着脑袋“嗯”了一声,困惑道:“我这是在哪啊?” 注意到自己竟倚着知弦哥哥的身子,心里又甜又羞,待头脑清醒了些许后才想起怎么一回事。 “知弦哥哥对不起……”江月明红着脸,想到自己竟趁着耍酒疯痴缠知弦哥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得恨不能钻进地洞里去。 “无妨。”纪知弦想着赶紧把人支走,“让丫鬟扶你回去吧。”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江月明哪里肯放弃,忙说:“既然都来了,知弦哥哥就陪我赏会儿枫叶吧。” 春桃看出自家小姐的意思,又见纪公子坚持要走,灵机一动:“那奴婢在这里等二小姐吧。” “二姐姐?”江月明困惑,“等她作甚。” “先前二小姐也一直在的,纪公子说她瞧您睡着了,回去拿披风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江月眠有这么好心?江月明在心里腹诽,不过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挽着纪知弦的胳膊撒娇:“知弦哥哥,我们在这里等等二姐姐吧!枫林这么大,她不知道咱们已经回去,若是找咱们找迷路了可不好了。” 心里有鬼的纪知弦不敢再坚持要走,只好硬着头皮陪她赏花,视线总忍不住往假山群那边瞄。祈祷着躲在里面的江月眠能机灵些,最好是找到旁的出口绕着离开,好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江月眠在假山洞里正跟安定伯家的世子蒋行知媾和呢! 第十三章:在山洞里继续(蒋行知H) 时间回到纪知弦刚把人推进假山洞里躲着,江月眠听着他和春桃的说话内容,想着从假山群的后面绕出去,可她刚要有所行动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山洞里另有人在,她竟然没察觉到!江月眠倍感吃惊,要么是她刚才太分心,要么是身后之人武功比她高。 “别吱声,懂吗?”蒋行知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 男子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上,江月眠腿都有些发软,用鼻音发出轻轻的“嗯”声,音调又媚又缠。 刚观看完一场媾和的蒋行知正难受着,“纪知弦竟没喂饱你么。”说着把放在女子腰上的手往下移。 被干燥温热的大手游走过的肌肤,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江月眠闻着身后男子身上散发的檀香味,身心越发兴奋起来。 她好喜欢这个味道,虽然还不知道身后男子的模样,但她想跟这个人做。 当那只大手摸到她的私处,江月眠猛然加紧大腿,声若蚊蝇:“不要~” 蒋行知笑,“夹得这么紧,到底是让小爷不要停,还是不要进去呐。” 他说着话,手上的活可没有停。一只手刮弄那像个小馒头似的牝唇,另一只手滑进的衣衫里握住一只丰满的胸脯搓揉。 “嗯……”江月眠被这风月老手玩弄的快成了一滩水,知道不远处还有主仆三人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断断续续,轻轻浅浅的娇吟从喉头溢出,听得蒋行知好不难受。 男子将一根手指插进花穴里,里面的媚肉热情地吸吮着他的手指。蒋行知想到手指感受到的黏腻,并非全是她的淫液,还有纪知弦刚射出来的精液,顿感嫌弃。 又伸进去一根手指在甬道里摸索抠挖起来,企图把里面纪知弦的痕迹都清理干净,这样他才会放心把阳器插进去爽。 “啊……公子别抠了……”江月眠被他玩的浑身都颤颤巍巍的。 “这就受不了了?”蒋行知用两根手指夹着她的乳尖轻轻扯来扯去,“奶子真大。” “嘶!别……嗯……”细微的疼痛刺激着江月眠,她想要更大的物件塞满身体。也不知道身后的男子为何还不提枪上阵,只好用屁股紧挨着他的胯蹭来蹭去。 “别蹭了!”蒋行知拍了下她的屁股。 若不是嫌弃她身体里还有旁人的精液,他哪能忍到现在还不插进去。 “什么声音?” 江月明听到假山群那边有细微响动,抬起腿要探个究竟。纪知弦以为是里面的江月眠等不耐烦了,做出声响来提醒他。 “兴许是什么小动物吧。”纪知弦拦住她,“这么久了你姐姐还没过来,兴许是被旁的事耽搁了,咱们先回去吧。” “再待一会嘛。”江月明不想回去,脚步不停地往假山那边走,“会不会是什么小松鼠,知弦哥哥你能不能抓个给我养呀~”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深知应该趁着他们没发现之前赶紧离开,可蒋行知是谁啊?洛阳第一纨绔,打小就是小霸王一个,他才不怕被发现。这中偷偷摸摸的气氛紧张又刺激,兴致上头的他越发用手抠挖着甬道里的媚肉。 而江月眠若不是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发出声音,她都想大声喊出来对身后的男子说快点,再快点!她快要到了! 啊啊啊!!!真是太爽了!她甚至握着那只手引导他该如何把控速度,手指在甬道里快速搅动,发出啧啧水声。 “我好像听到水声……”江月明呢喃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进江月眠的耳朵里,将被发现的羞耻和刺激放大了她的感官,江月眠终于在手指快速搅动中到达欢愉的云霄。 噗嗤噗嗤—— 极速收缩的甬道喷出大量的液体,淋了蒋行知一手,有的还喷到了脚旁一棵矮树的枝叶上。 纪知弦眼看着江月明里假山洞越来越近,他焦急无比,这时有一只小虫子迎面飞来钻到他的鼻孔里,他下意识打了个巨响亮的喷嚏。 “啊啾!” 江月明吓了一大跳,“知弦哥哥可是着凉了?” “啊?可能是……”纪知弦扶额,“感觉头有点晕。” “哎呀!那快些回去吧。”江月明对春桃说:“你先去叫厨房的人煮碗姜汤。” “是。”春桃领命飞快离开。 “知弦哥哥,我扶着你。” 假山洞里的人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直到外面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后,蒋行知再也忍不住脱了裤子,扶着硬挺的阳器捅进她那尚未合隆的花穴里。 “啊……好大!”江月眠一脸满足。 高潮尚未退尽的媚肉主动吸吮着他的阳器,蒋行知本以为她如此浪荡甬道必然被人干的早就松弛,却没想到竟如同雏儿般紧致。若不是早先被人开垦过,他那根粗大的弯屌根本不会如此轻易全部插进去。 “真舒服,怪不得纪知弦廉耻都不要了,也要跟你野合。” 男子掐着她的腰肢一顿快速冲撞,每一次抽出时都带出大量淫液,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耻毛和大腿,有的甚至流到了地上。 “嗯啊…公子慢些,人家、人家有点受不了,啊…”江月眠嘴上讨饶,脸上却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男子的弯屌每一次深入都顶到她最敏感的地方,若不是她习过武,早就腿软到跪地上了。 “真是极品。”蒋行知兴奋极了,他虽然没有真正肏进过女人的牝穴里,但没少跟家里的丫鬟搞边缘性玩闹,所以也能品出眼前女子这样细腰大胸,淫水多,穴又紧致的极品,绝对是人间罕见! 想到这里,他有些嫉妒起纪知弦来。 “纪知弦已经和江家三小姐订了亲,他断然不会娶你为妻的。”蒋行知试图挑拨,紧接着又抛出诱饵,“与其你跟了他做个妾,不如跟了小爷。小爷可是安定伯世子,跟了小爷自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月眠心想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啊,一个个的都想纳她为妾,没有一个问过她愿不愿意,似乎都默认她一定欢喜极了。 到底谁睡谁都没搞清楚的主儿。 忍住讥笑的冲动,催促能使她欢愉的工具人:“爷您再快点嘛~啊!好爽,爷的阳器好大,比知弦哥哥的还爽呢!” “小爷还比他更持久呢!”男人被她的话语激励着,更加卖力耕田。 第十四章:回城 翌日一大早,众人吃过早膳后坐车回城。 长长的马车队走在官道上,引来路边不少人观看。 待进了城后,马车分别往自家府宅方向驾去,江家的马车路过采蝶轩时,江月明叫了停。 她见时间尚早,这次出城游玩之后可能要在家中安心待嫁了,索性在城里再逛逛,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江月眠在马车里坐着也是无聊,索性下车跟她一起逛逛。 一个时辰后,她和江月明一前一后走出采蝶轩,听到隔壁医馆门口有妇人悲切喊到:“求求你,李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很快有不少路人围观指点,有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对站在门口的李大夫说:“不是说医者仁心吗?这位大姐都磕破头了也不管,” 李大夫满脸无奈,对围观的人解释:“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这位妇人已经欠了我不少医药钱了,我也要挣钱养家啊!” 如果看病的都给他磕头,不给看病的钱,他全家喝西北风啊。 “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钱的!” “哎,庆春嫂,之前欠我的钱我分文不要了,别再缠着我这家医馆了行不行。我这还开门做生意呢!” 江月明也在看热闹,采蝶轩的伙计在一旁八卦着:“这庆春嫂的怪可怜的,男人是个酗酒好赌的,家里有点钱就被他败光了,前些日子喝醉酒不慎跌进护城河淹死了。 庆春嫂刚死了丈夫,女儿又患上重病,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女儿的病还是不见好。” “是挺可怜的。”江月明想起她的婚事来,心中难免升起一股优越感,她嫁的可是个好儿郎。 江月眠却说:“废物男人死了是好事,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说完也不在意身边人惊奇的目光,转而来到那哭啼的妇人面前,“喂,我且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复令我满意,那么这一百两银票就归你了。” 庆春嫂在众人吸气的声音中抬起头,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月眠手里的一张银票:“这位小姐请说。” “你觉得你男人的死,是不是好事?” 她的问题令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更甚至有人替庆春嫂回答:“当然不是好事了!谁想当寡妇啊!” “就是就是……” 庆春嫂心里的答案自然是与之相反,但她碍于场合不好开口,也不想说谎。可眼前这位千金小姐手里的一百两,那可是治好二丫的唯一曙光…… “好了,你的答案我知道了。”江月明把银票塞进妇人怀中,“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过了这个坎,日子就会好起来,也不枉我帮你一把。” 江月眠打哑谜一样的话令围观的人迷糊,可庆春嫂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恩人!” 她表情郑重想要给江月眠磕头谢恩,被江月眠伸手拦住。 “你这荷包绣的不错。”江月眠把她腰间系的荷包摘下来,“别喊我恩人,就当我花钱买了这荷包,咱俩两清了。” 马车上,江月明瞄着江月眠手里的荷包,忍不住嘲笑她:“这庆春嫂的绣工确实不错,配色也看着舒服,可一百两银子……只有冤大头才买吧?” “千金难买我乐意,花的又不是你的钱。”江月眠毫不客气地回击。 江月明心堵,为了回击说起她和纪知弦的事,“昨天姐姐怎么去拿披风就不回来了呀,是不是看着知弦哥哥跟妹妹情意绵绵的,心里面不舒服?” 见江月眠抿嘴不语,她更加得意,“妹妹有并非有意跟姐姐抢,只是知弦哥哥说他非我不娶……” “噗嗤——” “姐姐笑什么?” “江月明,你睡觉这么沉的吗?昨天躺在石板上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没有啊……”江月明回想,她好像是做了很吵的梦,有个女人似乎被人打伤,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吵得她很不安生。 见江月眠笑的不怀好意,她忍住没问,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第十五章:遇到老情人 天气越发暖和起来,江月眠自立秋那回出去玩后,便明面上再没出过江家大门。 是夜,身着夜行衣的江月眠出现在楚王府的东南角,她身影如鬼魅般从这处房顶轻越过那处,下面巡夜的守卫毫无察觉。 很快,她摸到了库房,从靠墙的那面窗戳了个小洞,将迷魂香点燃通过麦秸秆吹进库房内,她将耳朵贴近窗户细听。 呼呼—— 听到里面有轻微的鼾声响起,江月眠这才撬开窗户潜入。 屋里的守夜人趴在小案上呼呼大睡,江月眠伸脚踢了他一下也毫无反应,她这才放心的借着昏暗的烛光轻轻翻找。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月眠听着屋外巡夜守卫时不时路过门口,心里越发慌神。好在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把锦盒里的酒腥草揣入怀中,又将三张银票放了进去。 离开库房后,感觉太过顺利的江月眠涌出些许得意,想着剩下的几味药材也许也会像这次般那么容易。正所谓得意忘形,她翻墙的动作没来时那么稳当,竟然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下墙头。 江月眠为了维持重心,双手张开时不小心碰到右侧的房屋瓦片,有块瓦片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巡夜守卫的呵斥。 糟了! 江月眠也不用小心翼翼攀墙头了,立刻施展轻功,跑的越快越好。 “有刺客!” “往东南方向跑去了!” “弓箭手!” 嗖嗖嗖—— 几支利箭朝着江月眠的方向射来,有一支甚至擦过她的脸颊,差点把她的脸划破。 好在她的轻功卓越,很快就把大批侍卫甩开。眼看着要溜出楚王府,只要她溜进外面的街道,就如同鱼儿游进河水,甭想再抓到她。 这时她的第六感嗅到了一丝危险,尚未落地的左脚猛蹬了一下墙头,身子借着这个惯性往后倒去,堪堪躲避了身后射来的一记飞刀。 薄如柳叶般的飞刀扎进墙缝中,看着刀柄上幽冷的寒光,江月眠神态紧绷。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射出飞刀,怕是遇上了远内功在她之上的高手。 “小毛贼还挺灵敏。”有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耳朵,“劝你快快束手就擒,下一个飞刀可未必躲得开。” 徐清玉话音刚落,就见那小毛贼原地站定。他心道这小贼还挺好糊弄,不会要使什么诈吧? 管它呢!先把对方重伤了再说。 手里捏着的飞刀正要投出去,见那小毛贼竟抬手扯掉脸上的面巾。徐清玉借着月光看清她的面容,惊呼:“小眠儿?” 身后传来守卫们追赶而来的响动声,领头的见徐清玉已经将贼人堵截,忙命手下去把小贼抓获。 徐清玉挥手制止。 “小王爷?”领头警惕地瞄着江月眠。 “退远点。” “是!” 领头冲手下们使手势,推到了几尺外待命。 徐清玉打量着江月眠的装束,调侃她:“怎么当起了小毛贼,你师父养不起你了?” “你不是说家里只是做小买卖的生意人?”江月眠瞪他。 他干咳一声,“不是故意瞒你的,当时的处境……” “算了!”江月明打断他的解释,“你是尊贵的楚王世子,自然有众多考量,何须向我这毫不相干的人解释。” 到底是两厢情悦过一段时间的,徐清玉知道她还怨自己,也深知自己辜负了对方,理亏在先,遂转移话题:“你从库房拿了什么?” “酒腥草。”江月明第一次当飞贼还是被老情人抓到,觉得丢死人了,强词夺理道:“先声明,我可不是偷。我往锦盒里塞银票了的,三百两呢!绝对够了。” “是是是。”徐清玉笑着附和,随后又告诫她:“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可不准再这样了,若非今日我在,非死即残不可。” 江月明脸上更加挂不住了,若不是她得意忘形露了马脚,这会儿早就回到江宅歇着了,也不至于被老情人看笑话。 “要没别的事,我走了。” “等等!”徐清玉拦住她,“你现下在哪落脚?” “要你管!”江月眠说完这句,施展轻功飞走了。 徐清玉对隐在暗处的守卫命令:“去跟着看看她住哪,不要被她发现。” 他话音刚落,有个黑影朝着江月眠消失的地方追去。 * 徐清玉是江月眠浅尝男女只之爱的初任。们的相识很老套,江月眠救了受伤的徐清玉,在照顾他的那段时间里,二人互相吸引产生爱慕。 在一个月光很美的夜晚,情意正浓的小年轻忍不住偷尝了禁果,事后男人向女人许诺会娶她。 江月眠满心欢喜,想着师父鸿绡平时对她十分纵容,一定不会反对他们的婚事,就把除了跟徐清玉同房以外的事全盘告诉了师父。没想到从来都温言细语的师父当场发怒,不仅不同意这婚事,甚至说后悔当初收她为徒,要动身前往洛阳水月庵,问问静安师太能不能收了她。 这里要解释一下,在江家人眼里二小姐江月眠是在水月庵静养。实则她拜了静安师太的朋友鸿绡为师,之后就一直跟着师父在蔡州生活。 鸿绡的态度令江月眠大为不解,她从小跟着鸿绡长大,接受的观念全是与世俗违背的。说白了她认为女人就跟男人一样,男人能做想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 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灌输给她观念的师父竟然想让她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师徒俩不欢而散,江月眠依旧与徐清玉如胶似漆腻歪着,直到她发觉了身体的异样。 她发现自己对男女房事越发渴望,甚至到了想夜夜笙歌的地步。 然而徐清玉并非重欲的人,并且他和属下联系上之后经常好几天不见人影。江月眠的身体越发欲火难忍,有的时候她路上遇到个面貌俊秀的公子,都恨不得想贴近与之缠绵一番,这个冲动令她慌乱害怕。 江月眠开始频繁自亵,一开始她用手指插进花穴中寻求快感。后来纤细的手指无法满足欲望,她买了块暖玉照着徐清玉阳器的样子雕了个阳具,每当饥渴难耐时就用它来满足欲望。 然而,有一天突然出现的徐清玉发现她的秘密。 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女子,一只手揉着胸脯,另一只手握着个阳具插在流着淫液的花穴里。玉雕的阳具左摇右晃,嘴中还发出哦哦啊啊的浅吟,这淫荡的画面刺激了徐清玉。 他没想到小眠儿这么浪荡,不过是三五日没同房,竟饥渴成这样…… 从小就接受儒家思想的徐清玉先被一股厌恶情绪笼罩,当下甩袖离去根本不给江月眠一个解释机会。 他觉得此女如此浪荡,将来就是娶回家早晚也会给自己戴绿帽。更何况他顶多是纳小眠儿为妾,一个月最多留宿她那里八次,这都算是最受宠的侍寝待遇了。 徐清玉走后,蔡州连着下了小半个月的雨。江月明躺在塌上不吃不喝,一双眼睛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呆。若不是鸿绡从洛阳回来,她怕是真能把自己饿死渴死。 鸿绡知道江月眠破了身子后,表情很复杂地望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把江月眠为何会欲望过剩的原因告之。 江月眠当年的胎毒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好的,当年那些珍稀草药熬出来的汁液浸泡身体连续五年,她的骨肉血液都参透着草药里的毒效——媚毒。 这媚毒说严重也不严重,只要她不破处子之身,没有尝过男女欢爱,永远不会发作。 但只要是……就会对男女之事上瘾,越是压制欲望就越反弹得厉害,甚至还会憋到七窍流血而死。 见徒弟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一双眸子黯淡无神,像是失去生的希望般,鸿绡的内心非但没有期望中的快感,反而心痛如绞。 她深吸一口气,对江月眠说:“你也别为此消沉,这媚毒其实可以用药抑制,几个月前,为师得到的一本古医书里有相关记载……” 师父的话并没有让江月眠高兴起来,毕竟徐清玉辜负她这件事还没有完全消化,那可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爱一个人。 好在后来鸿绡见徒弟不能再这款消沉下去了,一咬牙带她下山采了顿花草。江月眠一夜御了三男后,身体的媚毒完全压制,她这才稍微振作了起来。 第十六章:相亲宴 药炉发出咕噜咕噜沸水声,一直盯着看的江月眠向绿荷打听:“你知道楚王世子娶妻了吗?” “楚王世子尚未娶妻呢,不过奴婢听说他有几个通房丫鬟,各个美如天仙。” 哟,艳福不浅嘛!江月眠撇撇嘴,心想你女人那么多我都没嫌弃你,反倒是嫌我浪荡了。 绿荷注意着二小姐的神情,以为她也是看上了洛阳城有名的风流世子爷。下午找春桃玩的时候把这猜测说了出去,而春桃又把这些话将给了江月明。 “她倒是心气儿高,楚王世子都敢肖想。”江月明语气不屑,“也不照照镜子。” 她这句话倒不是说江月眠丑,江家的女人就没有丑的,只不过江家的门第还攀不上楚王这座大山。她们连楚王妃每年八月份开办的赏菊宴都没资格去,更别提旁的心思了。 不过很快令江月明惊讶万分的事发生了,翌日江二太太便收到了楚王府递来的请帖,邀江家适龄姑娘参加赏菊宴。 这一消息立刻在江家炸开了锅,不少旁支都纷纷派人询问江夫人,能否带上她们的女儿前去参加。 要知道楚王妃办的这个赏菊宴,其实是变相的相亲宴。宴会上总有几位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们参加,如果运气好被这些个天之骄子看上,那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这恐怕不行……”刘玉芳一脸为难,“请帖上写着要本家的三位嫡出的姑娘前去。” 那位旁支的太太听了很是失望,转而想到了什么,问:“大房的那位也去?” 她指的是江月眠。 江二太太点头,想不明白怎么江月眠也被邀了去。她都没有在洛阳的圈子露过面,楚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她那身份去了多晦气啊!不如换成我家敏儿……” “嫂子,这我可不敢呐。”江夫人眉眼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这可是江家第一次收到楚王妃的请帖。” 万一被抓了个什么把柄,以后还能在圈子里混么,这人真是瞎出主意。 待把人打发走了,一旁未出声的江月明问母亲:“前些天二姐姐突然问楚王世子有没有娶妻,然后咱家就收到了请帖……” “哦?”江夫人若有所思,“到是小瞧了她。” “她命怎么这么好啊!”江月明跺脚。 万一这事是真的,江月眠就算是被纳妾,身份也是高她一头的,想想就觉得心堵。 “你气什么!”江夫人瞧不上女儿沉不住气的样子,“别忘了她是个病秧子,没几天活头。” 对哦……江月明想到这一点,脸上重新爬满笑意。 * 江二太太给三位嫡出小姐,各自置办了三套赏菊宴时穿戴的衣裳和首饰。 因为有那套猜测的关系,江月眠这次没有被故意忽视,衣裳和首饰与江月明和江月昕的档次都一样。这到让江月眠称奇,她的铁公鸡婶婶突然大方一回,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八月中旬的一个清晨,盛装打扮的江家女眷随车赶往郊外的金菊别院,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参加这场赏菊宴。 楚王妃在下人通报江家女眷前来请安时,特意在侍女的提醒下,不动声色地打量江月眠。 贵妇微微蹙眉,感觉这女子年纪轻轻身段却成熟诱人,偏气质上妖而不媚,艳而不俗。站在一众娴雅清丽的美人堆里十分惹眼,着实是男人们最爱的那款美人。 但是她不喜,尤其这女子是儿子特意让她邀请来的。 她生的儿子她了解,虽有风流世子爷的名头在外,其实清玉并不重女色,就连旁人塞给他的美娇妾们都没碰过一个,着实让她担心害怕,唯恐儿子有断袖之癖。 眼下终于有个上心的女子出现,可她放心之余,又觉得这女子不安于室……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妾,若是不安分就多调教便是。 待宾客都到齐,宴席也开始了。 王府的仆人把江家人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即便如此刘玉芳也觉得这趟来值了,想着若能借着这个机会给小女儿找门好亲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名义上是赏菊,实则是相亲的宴会,总少不了各家千金的才艺展示。 江月眠安静地看着各家千金表演着琴棋书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直到她望见对面水榭里,总往这边看来的少年公子哥们,顿时恍然。 怎么光让小姐们表演才艺,那帮臭爷们搁这观猴呢? 江月眠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在江二太太问她要不要表演才艺的时候,立马表示不去。 没兴趣,而且也没什么才艺可以展示的。 她的这份恬静淡然,在暗中观察的楚王妃眼中,倒是挺满意。心想刚才有些以貌取人了,也许这丫头就是个安静的性子。 江月眠不知道楚王妃的心思,更不知道惹了楚王妃娘家侄女鲍雪娇。 这女子早就从姑母的贴身丫鬟那打探到消息,知道宴上邀请了表哥徐清玉看上的一位小姐。当江家人来给王妃请安时,她也在姑母身旁打量江月眠,一看表哥喜欢的姑娘长了一张狐媚脸,瞬间就嫉妒的想把江月眠的脸挠花。 她绝不允许表哥的后院有他上心的人出现! 在各家千金们的才艺表演结束后,楚王妃让贪玩的小辈们去湖中泛舟嬉戏,鲍雪娇命人把江家的姐妹,和她一起安排在同艘小船上。 小船划开岸边,鲍雪娇假意与江月眠亲近,实则想暗中下手推她落水。 但她不知道江月眠是个练家子,非但没把人推下水,自己还差点掉进湖里。还好被江月眠拦腰抱住,使其前半身倾在船外。 “快拉我上去!”鲍雪娇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脸惊恐。 江月眠不慌不忙道:“哎呀,我一个人拉不动你...” 她本想逗逗这个莫名其妙对自己使坏的姑娘,正要喊江月明来搭把手。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一只手猛地推了她后腰一把,毫无防备的她与鲍雪娇一起坠入湖中。 “哎呀!快救人啊!”江月明扯着嗓子呼救:“二姐姐和鲍姑娘落水啦!” 第十七章:吃醋的老情人(徐清玉H) 得知江月眠落水的事,徐清玉怔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个消息,就像有人跟他说江月眠不会轻功一样令人不可信。 寻了个由头离开水榭,来到江月眠暂时休息的避暑阁内,他挥退了下人只身进了屋。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徐清玉走到床榻前,伸出手要摸她的额头,被她侧头避开。 “没发热。”她的嗓音也很低哑,越看越像是中了风寒症。 徐清玉笑她:“如今身子骨这么这么弱?” 毕竟是习武之人,就是寒冬腊月掉进湖里也不至于当场发热。 江月眠闭上眼不想理他、看他。 这会儿她正难受着,身体的残毒因为有药物压制,平时不会发作,但如果她饮酒或食大补的东西,亦或者身体受寒,体内残余媚毒就会被激发。 眼下媚毒发作,跟前还站着最喜欢的人,对江月眠来说甭提有多折磨了。 “你不对劲啊。”徐清玉俯身贴近,仔细观察。 她的下颌线紧绷,似乎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脸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呼气声很重,额头鬓角都冒出细密的汗,虽然努力克制着但仍在小幅度扭动的身躯... 电光火石之间,徐清玉想到曾撞到她自亵的画面,他神色复杂道:“你该不会是——” “滚!”江月眠猛然睁开眼睛,竭力喊道:“你滚!” 如果她的声音再凌厉些,没那么娇媚,眼里也没有浓重的情欲,或许徐清玉真的气走了。 “是谁给你下了药?”徐清玉问:“猜出是怎么中招,谁下的手了吗?” 江月眠不想说话,男子身上熟悉的上等紫檀香味令她着迷,她用仅有的神智拼命抑制想要吻他、扑到他的冲动。 她可以毫无羞耻地与任何男子求欢,唯独徐清玉不行。 看出她对自己的抵触,徐清玉苦笑着将她抱起:“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我抱你去泡个冷水,忍一忍就好了。” “别...”江月眠出声制止,心想再去泡一次冷水,她怕是要一次御三男才能够平息了。 “那你的意思?”徐清玉涌出一股期待,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弯弯。原本规矩的抱着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摩梭起她的腰肢。 江月眠暗自享受着他的小动作,嘴上却说:“你去给我找个男人来,要干净俊朗...唉哟!” 她被男子狠狠地掐了一把。 “给你找两个够不够啊?”徐清玉咧嘴冲她笑,洁白的牙齿闪着寒光。 似乎是只要她再说一句不顺心的话,立刻就咬破她的喉咙般。 “应该够了吧。”江月眠才不怕他,继续说着气人的话:“要不你再多找两个,如果不够就...啊!” 她伸手去推那颗趴在肩膀上的脑袋,“你属狗呐!” “叫你乱说话!” “就说!每天都睡一个美男子,嘶…” 徐清玉换了块地又咬了一口。 江月眠又疼又爽,仍旧嘴硬着:“我还要把全洛阳的青年才俊都睡个遍!” …… 两个别扭的幼稚鬼就这么闹着,到最后江月眠根本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呻吟,而原本咬着她肩膀惩戒的徐清玉,正忘情地舔着她的乳尖。 气氛变得缠绵缱绻起来,江月眠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根藤,紧紧地缠着徐清玉,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不想有。 “玉郎~”她将埋在胸前啃舔的脑袋捧起,微微抬起头去亲吻他的唇。 唇齿相碰的那一瞬,勾起彼此心中的天雷地火,一边吻着对方,一边剥光对方的衣服。 待二人坦诚相对时,徐清玉有些吃味地问她:“还要不要别的青年才俊了?” “看你表现。” “行,你现在越发会捅我心窝子了。” 徐清玉恶狠狠地抬起她一只腿搭在肩上,扶着坚硬的肉棍插进湿漉漉的花穴中,毫不客气地快速捣弄。 身下的女人发出高亢而愉悦的呻吟声,他盯着那两天白花花的胸脯,中间两颗像红豆般的乳尖因着幅度晃来晃去,勾得他眼尾发红。 江月眠正全心全意感受着男子的伺候,突然他动作停了下来,“怎么了?” 她夹紧腿左右摇晃着臀部,用动作催促他继续。 男人却又一遍问刚才的问题:“还要不要别的青年才俊?” “……” 江月眠被逗笑,他这个样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把搭在他肩上的腿放下来,转而盘在他腰间,略微使了些巧劲将二人的姿势对换。 她骑在他身上,俯身看着他,“要不比一比谁让对方更快活?” 说完,在徐清玉不解的目光下,她双腿夹紧臀部,膝盖抵着床板,大腿像是划船般飞快滑动着。 “嗯……啊……” “太夹了……啊啊……” “啊……慢、慢点!” 身下的徐清玉忍发出一阵阵喘息声,他那根肉棍子被牝穴里的媚肉疯狂吸吮,又疼又爽。虽然最后嘴上喊着慢点,却在江月眠越来越快的动作下射了精水。 她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徐清玉坐射了。男子躺在她身下粗喘着气,插在她穴里的那根棍子一抖一抖的。 他本来快活得连头发丝都是雀跃的,可触及到身上的女人揶揄的眼神,徐清玉的爽感瞬间少了一半。 虽然刚才的体验真的是爽极了,但又有点别扭。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在男人身下承欢,刚才……他也太处于下风了! 一生要强的徐清玉瞬间又硬了起来,并把江月眠重新压在身下。 江月眠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玉郎这么快就硬啦?” “不是要比么……”徐清玉将脸埋在她胸前舔咬着,含糊不清道:“叫你尝尝爷的雄风。” 不甘示弱的男人快速地捣撵女人的甬道,粗长的阳器每顶到最深处,身下女人浪叫的声音就高一度。 “哈啊……好舒服!嗯……玉郎好勇猛~” 不知道为什么,若是以前江月眠说出这些放浪的话,徐清玉可能仍旧接受不了。 可分开的这几个月里,对江月眠的思念占据了上风,如今的徐清玉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忘情地吻着她的唇,身下的动作也缱绻温柔起来,“换你最喜欢的姿势?” 热情回温的江月眠怔了一下,转而笑着说:“好啊。” 徐清玉躺倒了她的身后,从侧面插入,一只手架着她张开的一条腿,另一只手去揉她的花核。 干燥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揉着花核,原本软软的花核瞬间充血硬了起来。有一股灼热的酥麻感从腿部直达脚心,江月眠爽的嗓音都尖细了起来。 “哈啊……轻点!” 她的身体总忍不住想并紧腿,可感觉上又想把腿再张大点,让身后的男人肏死她得了。 徐清玉牢牢的梏住她的腿,腰胯卖力地顶弄着,很快就把她肏的淫水横流,整个床褥像是被尿了一大滩。 “爷厉不厉害?”胜负欲旺盛的男人问。 呻吟着的江月眠在百忙之中断断续续:“厉……哈啊,不要捏那里!嗯啊……厉害,玉郎最厉害了……” 徐清玉这才心满意足,吻着她的后脖颈,动作更加卖力勤恳地耕耘开地。 …… 好在徐清玉体力和欲望都惊人,江月眠被他伺候到第四次冲上云霄时,身体里躁动的媚毒终于彻底平息了。 交迭的两副身子同时喘着气,徐清玉有些疲惫地问她:“够了么?” 江月眠也是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半磕着眼,从鼻子里发出懒懒的“嗯”声。 徐清玉心里一松,真怕小眠儿说还想要,到时候死要面子的他,怕是真的快要精尽人亡了。 徐清玉喊贴身小厮烧了一盆热水,又让准备了两套干净衣裳。二人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待洗完擦干穿戴整齐后,赏花宴已经快要接近散席。 “乖乖在江府等我。”徐清玉在分开前对江月眠说:“我会早些迎你过门。” 江月明垂眸,乖巧应着:“好。” 随后她被小厮带到别院外自家的马车上,江月眠坐上马车闭目养神,想着等祖母过完寿,她该如何布置脱身的事。 被徐清玉知道她的身份,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呀。 第十八章:庆典 次日一大早,徐清玉便派人来江家提起纳妾的事。 不过他现在还未娶妻,只能先私下跟江家打声招呼,在世子妃过门之后会纳江月眠为妾,在这之前江家莫要把江月眠许配给其他人,免了闹了误会。 江老太太欲言又止,待人走了才跟老二媳妇说:“眠儿她有重病在身……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江二太太很满意这事。 多少人想跟楚王攀亲戚,花钱找门路都找不到,现如今江家只消送个孤女过去,简直就是毫不费功夫。 她耐心跟老太太解释:“您要是心疼眠儿,就该高兴这门亲事。您想啊,眠儿若是能在有生之年有个一儿半女,也算是有后人惦记了。” “可眠儿的身子很难有孕啊。” 林玉芳闻言眼中微亮,没有子嗣的女人更要依靠娘家,当下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 她心里打着算盘,嘴上继续宽慰老太太:“那也比眠儿回庵里当尼姑强,若是她在世子爷那里得宠,让世子爷给她名下过继一个孩子就是了,算不得什么难事。” “是,你说的有理。”江老太太点头,“不过这事可别张扬出去。” “我省的。” * 傍晚江二老爷下了衙,林玉芳把这事说给了他听。 二老爷听了很高兴,并嘱咐妻子对江月眠亲近些。趁着她还没过门,拉一拉感情,等将来楚王世子承了爵,届时好借着这份关系从楚王那捞点好处。 林玉芳应着,之后的日子里隔三岔五地给江月眠做衣裳、添首饰。 当然江二太太不光一味地对江月眠好,也旁敲侧击的让她知道,楚王世子的后院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如果想要牢牢抓住世子的心,江家必然是她唯一的依靠。 江月眠表面上诚惶诚恐,表示一切听婶娘的安排,实则心里厌烦极了。永远被困在后宅的日子她宁死不要。 * 八月十九这天是白露,洛阳城外有大型的祭车神民俗庆典。 江家的年轻小辈们早就央了长辈们的许可,一大早就驾车出城观看热闹的祭车身庆典。 马车里,江月明略带不忿地打量江月眠的着装。衣裳料子是价值不菲的天水碧,头上戴的首饰均是采蝶轩出的新品。 有句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江月眠本身就盘亮条顺,往日穿戴素净也难掩妖娆,今日盛装打扮更是连她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眼前的人将来要成为楚王世子的爱妾,她就控制不住心里泛起酸来。 楚王世子那可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风流才子,是每个闺中待嫁少女的梦中情郎。江月明即便心有所属,偶尔见到徐清玉也难免会心跳加速。 她跟自己可真是八字不合,知弦哥哥是从江她那里抢来的,憧憬的情郎又被她抢走…… 江月明狠狠地扯着手中帕子,在马车停稳后率先下了马车。 眼不见心不烦! 在马车从南城门出去没多久后,就听到隐约的敲锣打鼓声传来。待到了庆典现场,那真是人声鼎沸,敲锣打鼓声不断。 江月眠不习惯太吵闹的环境,她只是出来透透气,对祭车神庆典没什么兴趣,当下命车夫将马车驶远一些。江月明乐的她不合群,欢欢喜喜地去早就搭建好的看台上找她的知弦哥哥去了。 三层高的看台上,纪知弦大致扫了一下江家女眷。 没见着想见的人,漫不经心的与江月明聊了几句后,才问她:“你二姐姐怎么没来?” “找我二姐姐有事?”江月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他的眼神也透着点警惕。 纪知弦没想到她不答反问,压下心中不悦,若无其事道:“随便问问。”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根雕着梅花样式的木簪,递给江月明。 江月明接住,眼睛笑成弯月牙:“送我的?” “闲来无事雕的,莫要嫌弃。” “怎么会!我很喜欢,谢谢知弦哥哥。”她边说边把木簪插进发髻中,扭着头问:“好看吗?” “好看。” 心上人亲手做了个木簪给自己,江月明心情大好,拉着纪知弦又说她最近在家都做了什么,聊着聊着突然就提起江月眠的事:“二姐姐嫌这儿吵,往南边安静的地方去了。” “这样啊...”纪知弦像是真的随便问问,闻言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庄子上种的果子熟了,改天我让下人给你送一筐来。” “好啊。” 他的反应令江月明彻底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多心。 第十九章:林鹤鸣的许诺(微H) 马车停在祭典现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后,江月眠让车夫去看热闹不用管她。 待车夫走后,她才下了马车沿着河边溜达。 河岸边杨柳叶子尚在,浓密的草丛中开了不少小野花,风景宜人。 江月眠没走太远,站在一棵柳树旁眺望着河对岸。突闻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身,林鹤鸣那张俊俏的脸便映入她的眼帘。 “原来是表哥。”江月眠笑盈盈招呼。 林鹤鸣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露关切:“早些日子听闻眠表妹落水,苦于外男身份无法探望。如今见表妹脸色红润,想必身子已经好利索了吧?” “表哥有心了。”江月眠玩心顿起,换上忧虑的眼神看着对方,“好在那日落水后及时驱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她停顿,表情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鹤鸣急忙说:“眠表妹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尽所能及的帮你。” “表哥。”江月眠犹豫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走上前,她伸出一只手做耳语状,林鹤鸣微微弯腰聆听。 只听她轻声问:“表哥身上的毒...是否有传染的可能性?” “嗯?”林鹤鸣先是困惑地眯起眼,须臾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先是表情玩味又好笑地打量江月眠,见她一副害怕又彷徨的模样,不似作假。便收了轻视之心问她:“眠儿表妹最近可是有什么异常?” “嗯...”江月眠垂眸,红着脸道:“小腹之下总是感觉痒痒的,很空虚,有的时候还会流出好多水。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很想表哥的那跟肿胀的肉瘤戳一戳...就像那天帮表哥解毒般...表哥,我是不是被染上了残毒呀?” 少女嗓音柔和地说着下流无比的话,可她又不懂其真正意义。像一朵开在欲望沙丘上的洁白花朵,懵懂地等待烈日灼心的摧残。 林鹤鸣就这样被眼前的人撩拨得欲火中烧,他深吸一口气,用凝重的语气说:“听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我需要再进一步确定才行。” “如何进一步?” “这……”他四处张望,虽然眼下之地暂时无人,不代表待会儿不会有人路过,而且也没有太大的遮挡物…… 当他看到不远处,坡上那辆江家马车时,心里登时有了主意。 “眠表妹且随我先回马车上。” “好。” 二人一前一后往马车那里走,没一会就到了马车跟前。林鹤鸣扶着江月眠先上了马车后,他则坐在车架上驾车又驶了二里,最终停在一处毫无人烟的密林中。 他把缰绳拴在一棵不粗不细的树干上,这才撩起车帘进去。 “眠儿表妹,咳……”林鹤鸣一本正经道:“还请躺好,我要看看眠儿下面有没有异样。” 江月眠假意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唇点头,轻轻平躺下。她刚躺好,对方就猴急掀起她的裙摆,将她里面穿着的亵裤褪去。 “表哥,我那里有什么异样吗?” 男子将她的腿掰开架在他的肩膀上,而他将头彻底埋在她的腿间,也不知道看什么呢,半天了都没动静。逐渐没有耐心的江月眠心痒难耐,越发想要。 “莫急……”林鹤鸣看着那粉嫩形如蚌肉般的花穴,一张一翕的遮盖着诱人的小洞口。那透明的蜜液一点点从穴口流出,很快就打湿了垫在她身下的褥垫。 女人的下体原来这般可爱……林鹤鸣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伸舌舔了舔最上头有些充血红肿的小豆豆。 “嗯啊……”江月眠发出荡人心的吟声,她喘着气颤颤巍巍道:“表哥你在干嘛?” 舔得我好舒服……她在心里称赞。 “眠儿表妹,你这里确实被我染了些许余毒。不过别怕,这余毒并不厉害,唔……只消人的口津舔舔就好了!”他边舔边胡说八道着。 江月眠觉得这家伙哄骗无知少女可真有一套,差点又要笑出声。为了不露馅,她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忍住笑意。 许是她的牝唇实在太诱人,男人越舔越上瘾,竟将舌头伸进小洞里,学着阳具插进去般进进出出。 虽然舌头没有粗大阳器抽插时带来的快感多,但灵巧的舌头仍旧舔出别样的感觉来。 “嗯……表哥舔得好舒服……” “啊,不要咬我,哈啊……” “表哥用手指按着这里好不好……”她手伸过去指了指那充血的花核,“表哥按那里好舒服呢。” “啊啊……表哥,你能不能再快点……” “哈啊!啊……”她的呻吟声突然变得高亢尖锐,林鹤鸣再接再厉,手口并用把她送上快乐顶峰。 江月眠双腿控制不住夹紧,差点把林鹤鸣的脖子夹断。 不过,也正因为这种濒临死亡的缺氧感,让林鹤鸣一直被冷落的坚硬肉棒一泻千里,他第一次尝试到别样的发泄感,别说…还挺舒服的。 * 待二人喘息声平息后,江月眠用身上的肚兜清理下身的淫靡液体。 林鹤鸣身上未带手帕,厚着脸皮将她的肚兜借走。用干净的四角擦干射出的淫液后,竟将肚兜折起来塞进袖口,嘴上还解释着:“我帮你消除它。” “嗯。”江月眠懒懒应一声,反正是成衣店买来的肚兜,将来他若是想做什么文章也没用。 看着表妹慢悠悠穿上衣裙,林鹤鸣心里还有有些痒痒的。他一把将人带进怀中,想捉住她的红唇一亲芳泽,却被她突然避开,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林鹤鸣有些不悦,却听表妹义正言辞道:“表哥做什么,我们不可以!听说唇齿相吻,女子会怀有身孕的……人家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若是怀了还要不要见人了!” “……” 男子听了她的话,先是觉得可笑。后想到眠表妹从小在庵中长大,自然不懂她早和自己行了夫妻之实,他生出一点对自己无耻的骗取纯真少女之身的鄙夷。 怜惜、愧疚等等情绪也紧接着涌上心头,林鹤鸣最终忍不住向江月眠摊牌。 江月眠没想到他会摊牌,说实话她还没跟林鹤鸣玩够,本以为眼前之人是个没有底线的无耻之徒,却没想到这人还有一丝良知。 可真……没意思。 害得她还要再表演一回,良家少女被骗了身的震惊愤怒。 林鹤鸣当然是一顿好哄,对天发誓道:“眠儿放心,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江月眠百无聊赖地听着对方说些她不感兴趣的话,直到他把最后一句说完。 “只要过了秋闱,我立刻向江家求...” 啪—— 江月眠突然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你打我作甚?!”林鹤鸣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月眠。 她反问:“难道你不该打?” 林鹤鸣自知理亏,但仍小声嘟哝着:“可我说了会负责。” “闭嘴!”江月眠冷笑:“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你不愿意?”林鹤鸣睁大眼睛,仿佛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表妹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若不嫁...” 啪—— 江月眠抬手给了他另一边脸也赏个巴掌,这下两个巴掌印对其了。 林鹤鸣恼火:“怎么又打我?” “该打!”江月眠指着外面:“滚出去驾车,若敢再多嘴一句,我立马去京兆尹告你诱奸。” “你!很好,可别后悔!”林鹤鸣见她表情不似玩笑,心中气急却也拿她无法。只好放下狠话撩开车帘出去,乖乖将马车驾回。 林鹤鸣顶着两个巴掌印越想越委屈,马车驾回到原地后,立刻拂袖而去。 江月眠撩起车帘,将之前捡的石子用内力投出去。那石子投向林鹤鸣小腿处的一个穴位上,他瞬间就站不稳趴在地上。 看着男子摔了个狗啃泥的姿势,江月眠心情大好。 林鹤鸣只当自己是不小心摔跤,一脸尴尬地爬起来。又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往马车那边瞄,就见眠表妹撩着车帘正看他的笑话。 他本该觉得羞恼,但奈何美人笑起实在明艳动人,让他觉得若能惹她高兴,再摔一跤也是值当的。 回味起不久前二人亲密无间时带来的快感,林鹤鸣越想越后悔。本来就是他无耻的骗了眠表妹的身子,她生气发脾气是情有可原,甚至还觉得表妹只打了自己两巴掌还打轻了呢。 见他折回马车前,江月眠懒洋洋问:“可是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表妹莫要再气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林鹤鸣说着,对着车窗一揖到底,道歉的态度倒是诚恳。 江月眠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早在给他两巴掌后就不生气了,她娇哼一声:“作个揖就想翻篇了?看来眠儿在表哥心里也不过如此。”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喜欢眠表妹。”林鹤鸣忙表真心,他琢磨着表妹可能是气他求娶的时间太长,便向她保证:“我这就回家跟母亲商议,让她尽快向江家求娶...” “嘘。”听他又把话题扯到嫁娶上,江月眠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嘴巴,“眠儿已经感受到了表哥的心意,不过...表哥还是安心备考吧,若是眠儿耽误了表哥可就成大罪人啦。” “好眠儿...”林鹤鸣感念她的温柔体贴,执起她的手亲吻,“我定给眠表妹挣个凤冠霞帔来!” 第二十章:偶遇(蒋行知H) 江月眠把林鹤鸣打发走后,也没了在城外闲晃的兴致。她下车去找车夫,让他去雇一顶轿子抬她进城。 待纪知弦终于寻了机会摆脱掉江月明的痴缠,找到江家马车时,车夫却告诉他二小姐已经雇轿子回城。 他心中失落一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牵了匹快马往城中方向疾驰,希望能在江月眠回府之前拦住她。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心里想得紧,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是满足的。 由俩壮汉抬的轿子慢悠悠地在城内走,路过醉仙楼时,江月眠叫了停。 “在这停下吧。” 前面的轿夫“哎”了一声,待江月眠从轿中出来后,问她:“可要小的们在门口等您?” “不必了。”江月眠把银钱递给轿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好嘞!”轿夫拿了钱,欢欢喜喜地找下个雇主去了。 醉仙楼门口的小二,早就站在江月眠身边等着招呼。见她跟轿夫说完话,立刻弓着腰吆喝:“姑娘您里面请座~” 江月眠抬脚进门,还未问小二楼上可还有雅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侍卫拦住脚步。 “江二小姐。”那侍卫对她说:“我家世子爷楼上有请。” 徐清玉回来了? 江月眠诧异,前天夜里那人特意翻墙告诉她要南下一段时间,快则半个月,慢则月余才回来。 不过,这里人多口杂,江月眠也不好开口直接问那侍卫,只是略微颔首,抬脚上楼。 到了叁楼,侍卫请她进了一个名为【品茗醉】的雅间后,他轻轻将房门关上并未跟进来。 进去的江月眠看着眼前摆满佳肴的圆桌上并无人,她抬脚要往里间去,突然被人从身后环腰抱住。 “哎呀!”江月眠造作地娇喊一声,心里想着玉郎怎么还跟她玩起这些调情手段了。 她正打算侧过脸喊声“玉郎”,却听身后的男人说:“多日不见,江二小姐可想小爷?” 不是徐清玉的声音...她脸上的笑意减半,微微侧身与蒋行知含笑的眸眼对视。 “原来是安定伯世子。”她轻轻挣脱对方的环抱,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裳,调侃他:“世子爷好生热情,到叫我招架不住。” 蒋行知笑着打量她,一身素雅的天水碧,身段极好,俏生生的站在他眼前,叫他想抱在怀中裘玩。 “既然遇上,怎好视而不见。”他边说边揽着她的肩往餐桌前去,“刚布上的菜,若是不够就再点。” “够了。”江月眠坐下,毫不拘束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习武之人胃口极好,江月眠吃得快,但并不粗鲁。 一桌子菜肴吃了个半,她才放下筷。 蒋行知见惯了女子吃东西慢条斯理,两口就喊饱,江月眠的不拘洒脱倒是令他越发感兴趣。 他给她面前的茶杯斟满茶,“吃饱了?” “嗯。”她将茶水一饮而尽后,站起身:“多谢世子爷款待,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说完作势要走,毫不意外地被蒋行知伸手拦住,男子吊着眼梢,尽是风流倜傥,“吃饱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江二小姐倒是不客气。” “世子爷莫不是让我付饭钱?”江月眠眨眨眼,装傻。 蒋行知不吃她这一套,直接上手将人抱坐在他腿上,鼻尖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真香,用的是什么脂膏?离远了闻不到,离近了又散不去。” “世子爷问这个,是要买给府里的美娇妾么?” “吃味了?”蒋行知勾唇,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一亲芳泽,却被江月眠伸手按住他的唇。 “世子爷,我刚吃了大蒜呢。”她娇笑着说出大煞风景的话。 蒋行知微愣,下一瞬发出畅怀的笑,“有趣,小爷倒是越发中意你了。” 自上次在假山洞与她媾和,虽动情时说了要纳妾的话,但后来也逐渐淡忘。虽说他忍不住在这女子身上破了童子之身,但她实在太过放浪,蒋行知不想时刻担心被戴绿帽。 可眼下既然遇上了,美人在怀,若不吃到嘴里,蒋行知就不是洛阳第一纨绔了。 他正要进一步动作,就听门外的侍卫禀告:“世子爷,纪知弦,纪公子求见。” 江月眠眼睛微睁,想要从蒋行知的怀中起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怕了?”男子的手隔着衣服捏了下她的乳尖,引来江月眠一声娇吟。 “别...”她欲要将他的手拿开,却被他腾空抱起往里间走去。 蒋行知把她丢到床上,欺身而上,“反正他若知道你在这里,无论我们有没有什么,他都会生气。倒不如我们做什么...挺刺激不是吗?” “是。”江月眠环着他的脖子笑,突然变换了陌生的声线,用门外人能听到的音量喊着:“使不得啊世子爷,奴家已许了人家,您今天若是来强的,奴家只有死路一条了!呜呜呜...” 她的话让蒋行知与门外的人皆是一愣。不过蒋行知很快明白过来,因为说着求饶话的江月眠正用脚后跟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腰,脸上仅是勾人的媚意。 “小浪蹄子,你玩的倒是花。”蒋行知被她撩的欲火烧起,也跟着她的调调假意怒斥:“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若真想寻死,那就先让爷睡了你再说死不死的!” 说完,他用力撕开江月眠身上的衣服。 断帛裂锦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悲怆求饶声,从雅间里传到门外,纪知弦尴尬地和门口的侍卫对视一眼。 这会儿纪知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里面的人是安定伯世子,他向来乖张蛮横,侍卫已经通报过,世子没有发话他若是离开,唯恐后来有了把柄供世子找茬。 可若继续站在门口等着…… “啊…太大了!奴家好痛…呜呜呜…” “求求世子爷放过奴家吧!” “啊啊…老爷,奴家对不起您,奴家抵抗过呀!” “世子爷慢点,呜呜呜…奴家下面的嘴吃不消了。” “哈啊……” 江月眠越演越上瘾,蒋行知也越肏越上头。仿佛自己真的是那瞧上良家妇人的流氓,不顾妇人的意愿霸王硬上弓。 他搓揉着她白玉圆翘的屁股,一边狠命地操撞着她的牝穴,一边恶狠狠道:“小骚货,流了这么多水,是不是被小爷干爽了?” 回应他的仍旧是假哭声:“呜呜呜,不要…啊!” 啪一下,蒋行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臀,“小爷问你话呢!” “呜呜呜…是…” “小爷跟你相公比起来,谁更生猛?” “当、当然是奴家的相…啊!”又是一记巴掌声传到门外。 蒋行知带着威胁的声音响起:“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是爷!”女子不再嘴硬,立刻回道:“世子爷生猛无比,嗯啊…奴家、奴家快被世子爷干死了……” 女人的娇吟伴随着肉体相撞的淫靡声,断断续续从里面传来。门外的纪知弦逐渐明白蒋世子似乎是用他威武的能力,把强取豪夺的良家妇人给干爽了。 他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摆,目光下移,发现起了反应的阳器并没有显露出鼓包来,这次微微松了口气。 长这么大头一天偷听别人的房事,可真是折磨! 里面的动静停止后,已是半个时辰后。餍足后的蒋行知似乎才想起门外还站着个纪知弦,他坐在床边把玩着江月眠的手喊人进来。 纪知弦哪好意思进去,只在门口解释:“听说世子在楼上,纪某本想上来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 “嗯…既然无事,那就改天再叙。” 纪知弦松了口气,忙道:“那纪某告辞了。” 待他下了楼,与那招呼过江月眠的小二碰上面,他本想再问一遍江月眠的事,但想了想又作罢。 虽然轿夫说把人抬到醉仙楼,可没准眠儿嫌醉仙楼的价格太贵又改去别处了呢。至于小二说那穿青衣的女子被世子爷邀请上楼,纪知弦觉得肯定不会是眠儿,毕竟刚才蒋世子强上的妇人,声音和眠儿不一样的。 他还是去别处瞧瞧吧! 第二十一章:发财 看着地上被撕坏的衣裳,江月眠拿脚踢了下蒋行知:“没法穿了,赔个新的。” 坐在床边的蒋行知捉了她的玉足,斜睨着她:“你倒是挺会使唤小爷我。” 她理所当然道:“这里还有别人可以使唤吗?” 方才还一脸笑意的蒋行知,闻言倏地沉下脸,眼睛紧盯江月眠。他这个人平时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很好说话,若是不笑的时候就给人感觉很有压迫感。 要是旁人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江月眠却催促他:“快去呀,我该回去了。” “你还真是怕不我。”他脸上重新挂起吊儿郎当的笑,起身去吩咐手下。 没一会男子重新返回里间,问床上躺着的慵懒女人:“上次我提的建议,你想的如何了?” “嗯?”江月眠眯了眯眼,“什么建议?” 蒋行知捏着她的下巴,“又装傻?” “哦~想起来了...”把他的手轻轻打开,身子往后靠了靠:“跟着世子爷真的比跟着知弦哥哥还好?” 知弦哥哥...叫的还挺亲热。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蒋行知的属下敲门进来。他们把采买来的东西摆在外面的罗汉床上,又默默退出房间。 蒋行知走出去拿了套衣服丢给江月眠:“先穿上。” 江月眠抖了抖衣裳,发现款式衣料和她那身被撕坏的衣裳差不多,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细心。 她很快就穿戴整齐,从里间出来时,蒋行知指了指罗汉床:“喜欢么?” “给我的?”江月眠看着那些躺在锦盒中的金钗玉镯,随意拿起一个色泽上乘的翡翠玉镯戴上。 “是。” “很漂亮,谢了。”江月眠说着,又把一支金簪插进发髻中。 蒋行知失笑,眼前的人是他见过最不矜持的女子了,不过到不令人感到厌恶,甚至觉得她率真可爱。 “这只是一点见面礼。”言下之意跟了他后,珠宝首饰会更多。 江月眠把剩下的几个首饰收进怀中,“那我考虑考虑。” “行,你慢慢考虑。”蒋行知只当她说俏皮话,毕竟东西都收了在他眼里就是答应的意思。 离开醉仙楼后,江月眠直奔一家当铺,她不光把蒋行知送的首饰当了,就连今天出门时佩戴的也当了。 一盏茶时间后,江月眠把掌柜给她的叁百两银票收好,满心欢喜地出了当铺。 “眠儿!” 身后突然传来纪知弦的声音,江月眠差点条件反射问他:你怎么还在? 好在她反应敏捷,慢慢转身,一脸巧遇般的惊喜:“知弦哥哥,好巧啊!” 纪知弦离开醉仙楼后又在附近找了会儿,后来感觉有点饿,这才去了另家酒楼吃了些东西。 他刚结账准备回去,便看到从当铺出来的江月眠,立刻跑出来喊住人。 “你去当铺做什么?”纪知弦问她。 江月眠懒得花心思编瞎话,只微微垂头,一脸为难:“别问了...” 见她这般,纪知弦立即想到她在江家的处境。 父母双亡的孤女,她的月例一定少得可怜。他们这些管家少爷小姐,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光靠月例生活可是不够的,打赏下人、交际上的互赠等,这都是要花钱的。 他开始心疼江月眠,尤其是注意到她身上一点首饰没戴,显得身上不菲的衣料很突兀,像是落魄的官家小姐。 “是我考虑不周...”纪知弦忍住上前拥抱她的念想,把挂在腰间的荷包摘下来递给她:“我今天出门带的钱不多,你先拿去花。” 嗯?江月眠没想到这么快又有送钱的了,毫不客气地接住,“谢了。” 她的行为在纪知弦眼里,误以为江月眠是真的很缺钱了,都顾不上客气的推脱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 “那麻烦知弦哥哥了。” * 傍晚,蒋行知跟继母提起纳妾的事来。 安定伯夫人听继子说看中了一个文官家的嫡小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维持着面部表情,语气温和地问:“可要我派人去江家?” 虽然纳妾无须叁书六聘,更不用大肆宴请,只需要一顶小娇从侧面抬进去即可,但仍要办一个正式的婚书手续。 “不用。”蒋行知说:“我让刘总管去一趟。” 这是在防她做什么手脚么?敏感的伯夫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笑着说:“也是,毕竟你现在尚未娶妻,纳个妾还是低调点好。” 第二天一大早,刘掌柜就奉命前去江家。 他是蒋行知身边的得力掌柜之一,做事十分圆滑懂分寸。进了江宅他先找张大总管叙叙旧,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套出江家小姐可有婚配的话来。 他们这些下人们的话术彼此都心知肚明,张大总管明白刘掌柜这是有想给江家结亲的意思,当下就把家里的少爷小姐们的婚事安排提了提。 当刘掌柜听到江二小姐已经被楚世子定下时,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还好他够谨慎,也还好世子爷派他来,没有让伯夫人派人来,不然就闹了笑话了。 毕竟楚世子与他家世子爷从小就不对付,若要洛阳城的人知道世子爷看中的人早就被楚世子定下了,那世子爷的脸面往哪搁! 女人可以换,面子不能丢。 刘掌柜回去之后没敢说江二小姐被定给了楚世子,只跟主子说被定下了。 蒋行知以为是被纪知弦定下了,还纳闷:“江家什么情况,把江月眠当媵妾一并嫁给纪知弦?” “不是...”刘掌柜可不敢让主子误会,只得如实禀告:“是被楚、楚世子定下了。” “什么?”蒋行知有一瞬间还以为听错了,江月眠怎么会跟徐清玉那家伙扯上关系? 等等… 全洛阳谁人不知他与徐清玉不对付,江月眠既然早与徐清玉有纠缠,为何昨晚还默认了他的建议? 这时,蒋行知的一个手下向他禀告,江月眠把他送的首饰全都当了的事。 其实江月眠并不知道,她昨天随便找的当铺是蒋行知忘母留给他的资产,这下她彻彻底底惹恼了蒋行知,让他认为这女人就是故意羞辱自己。 好你个徐清玉! 如今竟用个女人来耍阴招对付小爷我!蒋行知气得将手里的茶盅掷地,官窑出产的甜白瓷茶杯被摔了个粉碎。 第二十二章:表兄弟 江月眠可不知道她惹了官司。 突然多了四百两资产,心里那叫一个开心。这几天吃的好睡得香,偶尔江月明找她茬也懒得计较了。 半个月后,徐清玉回来了。 他很快派人去江家把江月眠给约出来,江二太太高兴极了,让心腹妈妈亲自送她出门,把一旁看着的江月明嫉妒得直瞪眼。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一个即将要嫁到纪家的正经娘子,必须躲在家里绣嫁妆,轻易不能出门。而要给别人当妾的江月眠却自在潇洒,不受任何约束。 祭车神庆典那天,江月眠比她回府还晚了一个多时辰,非但没有像她一样被母亲斥责就知道贪玩,竟还关心江月眠吃没吃饭。如此区别对待,可把她不爽极了,这到底谁是亲闺女嘛! …… 城西有个江南苑,是仿照江南的风格建筑的一处园林,江月眠就被徐清玉约在这里。 观戏园里,戏台上的人们正精彩表演着。 故事大致讲述的是一个叫丹娘的女子如何相夫教子,日夜操劳挣来的钱供丈夫读书,又给他安排好进京赶考的盘缠。丹娘的丈夫最终高中状元,奈何他才识被丞相看中,要招他为女婿。新科状元以家中有妻婉拒之后,那丞相竟然利用权贵逼迫他写下休书后娶自家女儿。 在家苦等丈夫归来的丹娘听说丈夫高中后,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却没想等到了一纸休书。她日日以泪洗面,最终病倒在床。 而丹娘的丈夫再娶了宰相之女后,官途步步高升,但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倍思丹娘。有一夜他的哭声惊醒了新妻,一问之下得知原由,新妻鼓励他将丹娘接到京城,她愿意作为平妻与丹娘共同侍奉。 这个时候,正是唱到丹娘被接到京城,终于明白事情原委,与丈夫拥抱诉说相思的场景。 江月眠皱眉撇嘴,心道这都什么玩意儿。 徐清玉注意到她的神情,问:“不喜欢这出戏?” “没劲。” 他环顾四周发现在场的其他女子揭示被感动的落泪,又转过头看江月眠:“你没仔细听吧?” “我甚至能猜出结局。” “说来听听。” “丹娘最后肯定病死了,状元郎难过得要死要活。丞相之女怀孕,他以这新生的希望重新振作起来。” 她刚说完没多久,台上的桥段还真如她所猜测,徐清玉笑了一声:“原来你看过。” “没。”江月眠把手里未嗑完的瓜子丢回盘子里,“真是猜的,市面上的话本子内容都差不多,写来写去都是那个味。” “嗯。”徐清玉颇为赞同,“下回带你看别的,桂英挂帅,木兰从军?” “看过了,就没有那种故事情节互换的?” “比如?” “比如一村妇被官老爷看中,为长子求娶,终成官家少奶奶。或者女户招胥,好些个才子抢破头,最终有两个入选成为大丈夫和小相公...” “胡闹!”徐清玉见她越说越没谱,沉声打断她,“这都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怎么只准男人叁妻四妾,女人就不能呢?江月眠张口想说出自己的观念,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或者说,她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一路人。甚至对他们来说自己是个怪人,想法和做法都脱离世俗。 察觉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徐清玉清了清嗓子:“饿了吧?” “嗯。” “走,带你去吃饭。” 从观戏园的东侧门出去,穿过一处游廊就来到了倚红楼。 徐清玉带她上了二楼雅间,人刚落座还未来得及点菜,就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哟,真是巧了。” 江月眠回头,与穿着茜色长衫的蒋行知对视一眼后,又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 “想吃什么随便点。”徐清玉把食单推到江月眠那边,又亲手给她眼前的茶杯里斟满茶。 女子低头看着食单,时不时会问徐清玉一些起名很雅致的菜名到底是什么,他很有耐心地解释着,两个人的亲昵互动把门口站着的蒋行知无视到底。 蒋行知:“……” 他有点搞不懂了,如果江月眠是徐清玉用来戏弄他的美人计。为什么他的出现,这俩人都没有他期待的尴尬反应。 是他们俩太不要脸了吗? 那他也更不要脸好了。 更不要脸的蒋行知不请自入,坐到江月眠的左手边。 他看着对面的徐清玉,笑眯眯道:“表哥也请我吃顿饭吧。” 表哥?江月眠抬眸看了看徐清玉,又扭过脸去看蒋行知,别说这俩人还真有点像。 一样的容长脸,浓眉大眼,还有衣服上都熏着上等的紫檀香。 不过两人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徐清玉是属于俊美那挂的,而蒋行知则偏俊秀。 如果这对表兄弟能同时伺候自己,那该是怎样的快活呀……江月眠很快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压下去,就徐清玉那高傲的性子,怕是宁死不从。 “你倒是越发不规矩了。”徐清玉不客气地将食单收走,“小二,把这位不速之客轰出去。” “这…”门口站着的店小二苦哈着脸,他哪敢惹蒋公子啊,可楚世子的话也不敢违抗…… 徐清玉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小二,不过是借个由头让蒋行知难堪,从而主动离开。 可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厚脸皮赖到底,仗着是熟客不用食单也能报出菜名,未了还对店小二催促:“快去啊,叫厨子快点做。” 店小二看着徐清玉,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弯曲着腿似乎随时要跪下来求他。 徐清玉冲他挥手:“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催一催厨子。” 看着店小二连滚带爬地离开,蒋行知十分欠揍地说:“唉,还是表哥待人宽厚,不像我总爱仗势欺人。” 徐清玉:“……” “扑哧。”江月眠没忍住乐了,突然觉得蒋行知还挺有趣的。 “哟,还没问这位美人是谁呢。”蒋行知冲江月眠笑笑,眼神却带着凉意:“是未来的表嫂,左大人的千金吧?” 江月眠敛了笑,看向徐清玉:“楚世子订婚了?” “嗯…”不知怎么徐清玉有些心虚,他拍了拍江月眠的手,“左大人的千金素有贤良淑德之名。” 这颇有安慰的话,是婉转的向江月眠解释:将来她若进了府,楚世子妃定会善待与她。 江月眠顿觉好笑,男人总爱自作主张的规划着,却从未有过跟你商量的意思。 女人天生就该被操控吗…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懒得与他发生徒劳的争执,江月眠随意应了一声“嗯”,低头默默喝茶。 徐清玉见她没有闹脾气,心里一松。 对面的蒋行知却察觉不对劲,他后院那几个美貌丫鬟可不是继母白塞给的,天天上演争风吃醋,连带着看戏的蒋行知都对女人愈发了解。 这显然是他的呆头表哥以为安抚好了江月眠,但其实人家姑娘压根就不喜不悲,完全没把他放在心里嘛! 哈哈有意思,蒋行知在心里偷乐,没想到徐清玉也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时候! 突然就不想拆穿他和江月眠那档子事了。她给徐清玉戴绿帽……哦,还不是一顶,是两顶! 啧啧啧……他倒要看看江月眠最后怎么收场,若是能把徐清玉气死那最好不过。 第二十三章:徐清玉的未婚妻 小二很快将饭菜端上来,没多会儿四角方桌布满了佳肴。 徐清玉率先拿起筷子给江月眠夹菜,又时不时跟她闲聊几句,企图用无视的态度让蒋行知自讨没趣从而离席。 只是他没想到表弟越发无耻没下限,这人非但没觉得不自在,还总跟江月眠套近乎。反而不跟他再有一句交流,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自己,把徐清玉所用的无视招数全部反弹给他,这可把徐清玉气闷极了。 以至于这顿诡异的午饭结束后,徐清玉怕蒋行知还会厚着脸皮跟着他们,索性提出送江月眠回去。 “哟,这就走了?”蒋行知放下筷子起身,“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表哥若是有事,我可以代劳,带江小姐继续逛逛。” “用不着。”徐清玉没好气道:“我看你好像还没吃饱,你继续吃,我送人回去。” 说完就拉着江月眠的手往外走。 “表哥要走,我不送送像什么样子…”蒋行知边说边追过去。 “用不着!” “哎呀,表哥跟我客气什么。” 叁人推搡着下楼,在门口遇到了几位熟人。 挤在最前面的蒋行知“唉哟”了一声,对打头的紫衣女子招呼:“安宁!这么巧啊,哎~左小姐也在呢。” 他身后的徐清玉闻言,条件反射般松开牵着江月眠的手。 江月眠诧异侧目,就见他还稍微后退了一步与自己拉开了点距离。 安宁郡主刚和小姐妹们从揽翠居出来,在蒋行知还没有打招呼前,就看到了对面推搡着出来的俩幼稚鬼。 她本不想搭理,却觉得被挤在中间的女子似乎和徐清玉贴的有点近,当下停了脚步。待蒋行知与她打过招呼后,发现徐清玉往后退了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小声对左清说:“吓死我了,还以为那女子是我堂哥带来的。” 左清忙给未婚夫开脱:“楚世子向来不近女色的。” 安宁撇嘴,她觉得天下男人乌鸦黑,现在虽是洁身自好,将来可不一定。 目光在蒋行知和徐清玉身上来回打转,安宁调侃:“真是稀奇,你们竟然能凑在一起,别告诉我刚才还一起吃饭了。” 蒋行知笑着说:“嘿,安宁真是聪明!” 安宁不太信他的话,这家伙从小就爱侃大山,但也懒得跟其较真,又把目光落到江月眠身上:“这位是?” 蒋行知扭头,见徐清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便起了坏心思,故意拉长音:“她啊~” 徐清玉皱了皱眉,在他以为蒋行知要说出真相时,却听他说:“住吉祥里那边,江家的二小姐。” 然后又对江月眠引荐:“这是安宁郡主,这是户部尚书左大人的千金......” 江月眠立即明白了刚才徐清玉的举动,原来是撞见了他的未婚妻。 她垂眸跟安宁郡主行礼:“见过郡主。” 安宁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吉祥里那边住的都是一些品阶低的文官,猜测这女子是蒋行知这个好色鬼的新目标,便没了再打探的兴趣,转而问起他们接下来要去哪。 旁边的徐清玉松了一口气,他跟左清还未成亲,这个时候提前让左清知道江月眠的存在,对眠儿很不利。 不过蒋行知竟能好心帮他解围? 他正狐疑着,就听蒋行知说:“我跟江小姐也打算去探园逛逛,既然都是一个目的,那就一起去?” 徐清玉:……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对了,表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蒋行知笑得十分欠揍,“那您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事了?”徐清玉有些咬牙切齿,“探园有你,我可不放心。” 不知内情的左清以为未婚夫不放心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蒋行知这个情场老油条,当然不会放过挑拨离间的机会,立刻说:“真是冤枉了,我再如何浑,也不敢欺负未来表嫂啊!” 说完还拿胳膊肘顶了下江月眠:“江小姐你说是吧!” 谁知道江月眠竟侧身避开,一脸嫌弃:“问我作甚,我又不清楚你的为人。” 很不给他面子。 安宁到对她有了几分好感,她担心蒋行知会恼羞成怒,立马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来:“还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啊?走走走,都去探园。” * 探园是大理寺少卿张大人的嫡长女张妙心开的,以卷宗里的内容改编建造成实景,供游客在封闭的房间里通过给出的线索逃脱出来。 自开业以来很受年轻人欢迎,不过半年就已经在其他城府陆续开了分店,生意之火爆都得提前好些天预约,甚至还养活了个专门倒卖入场券的小团体。 江月眠一行人来到探园,店小二把人引进大堂。 甫一进去,里面几位坐着喝茶等待的公子小姐们,立刻站起来与安宁加郡主打招呼。 “嗬。”蒋行知问:“这是约了多少人,能装下吗?” 探园的密室有很多,但人数有限制最多不超过五个人。 安宁说:“探园的老密室我早玩腻了,妙心前两天跟我说新建了个庞大的密室,最多可以容纳十五人。” “原来这些日子,妙心在忙这些。”左清恍然。 蒋行知来了兴趣:“我倒要看看这次的密室是什么内容,能容纳这么多人,这里面的案子一定很复杂。” 这时,一旁站着的小二插嘴:“世子爷,这回的密室不是破案逃脱,我们东家换了个新的玩法。” “哦?说来听听。” “这次是叁人一组,分五组。每一组通过不同的入口进入一个密室,每个密室里都藏有一支藏青色底绣银线的蜀锦小旗,将五支锦旗拿齐,就是胜出组了。”小二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拿出十五个花色统一的香囊。 他继续说道:“为了避免争抢锦旗时会造成误伤,请诸位随身佩戴这枚香囊,此香囊相当于参赛资格,若是被人夺去就算出局。另外,夺他人香囊者必须将其撕坏,里面会散发一种香味,我们的人就会追着香味把出局的人请到休息室。” 安宁第一个去拿香囊,别在腰间,“听起来很好玩,可有什么奖励?” “回郡主的话。”小二憨厚一笑,“东家说奖励自然是由失败的小组出个血,这样玩着才更有意思。” “这个妙心!”安宁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真是一贯的铁公鸡作风。” 左清与张妙心一向交好,闻言立刻把头上的金簪拔下来递给小二,“那我就用这跟簪子做奖励吧。” 她起了个头后,其他人也陆续把身上的东西摘下来,没一会儿,小儿手里的托盘上琳琅满目。 接下来该分小组了,大家自然是要跟最相熟亲近的人组一起。在安宁和左清眼中,江月眠是蒋行知带来的,她肯定要跟蒋行知一组。但徐清玉因为和左清是未婚夫妻,自然是要跟安宁和左清一组。 这样一来,蒋行知和江月眠这一组就缺了个人。 蒋行知用徐清玉能听到的声音问江月眠:“咱们这组缺了个人,江小姐你看看有没有看中的青年才俊,我把他喊过来。” 徐清玉听到后没有半点反应,他知道蒋行知故意挑衅,而且也信任江月眠。 然而,江月眠很快打了他的脸。 “我瞧着那位穿青衣的不错。”江月眠说,“唇红齿白的,很养眼。” “那就他了。”蒋行知大声冲那人喊道:“刘裕,你来跟我一组?” 被点名的人自然答应,移步到他们面前,蒋行知做中间人介绍不提。 徐清玉瞄着江月眠,目光为冷。见她笑着和刘裕见礼,心里一阵不爽。 突然觉得小眠儿大部分的时候看着率真可爱,但偶尔他还是希望江月眠能有世家女子的矜持有度,就像现在她不该为了气自己而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第二十四章:给他吃个迷心蛊 十五人分好五组小队后,由不同的店小二引去不同的入口。 徐清玉借着和江月眠擦肩而过的机会,低声吩咐她:“等我去找你。” 江月眠眨了眨眼睛当做回应,他这才安心离去。 她这一组的叁人也离开大堂,被店小二带到一处竹林的竹屋内。 “这就是诸位的出发点,里面的机关需要诸位查探。如若有什么意外,或者想中途退出,可自行毁掉香囊,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蒋行知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哎!小的告退。” 等店小二把门关上并反锁后,叁人开始在屋内翻翻找找,虽然没有找到蜀锦手帕,却有另外一个收获——蒋行知找到一处机关。 屋内的一处书架竟能开启,露出里面幽暗的地下隧道。 刘裕说:“看着好阴森恐怖。” “下去看看。” 蒋行知用竹屋里的材料做了叁个火把,递给江月眠的时候提议:“江小姐就在我二人中间走吧。” “好。” 这隧道看着吓人,其实就是有点潮湿,石阶很干净,也没有什么虫子冒出来,似乎经常被打扫。 他们很快走到一处有亮光的平地上,抬起头才发现上面有个可以掉下来一个成年人的洞口,有一半被藤曼盖住,光从剩下的一半照进来映出一块如月的半圆形。 一直害怕会窜出什么鬼怪的刘裕要求休息一会,江月眠本就无心玩乐,闻言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上,蒋行知见状也挨着她坐下。 “诶。”蒋行知拿胳膊肘轻碰了一下江月眠,“我表哥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徐清玉,江月眠就烦上心头,语气不太友好:“关你屁事。” 男子的脸色唰一下变了,目光冰冷:“是不是觉得,小爷不舍得把你怎么样?” 他的样子吓不住江月眠,倒是刘裕吓得站起来。忙走到跟前当和事佬,结果他话还没说两句,被蒋行知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 看着刘裕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而行凶者又一脸不善地盯着江月眠,她若是普通女子早就吓破了胆。然而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发生,少女仍是坐在那里,一脸的泰然自若。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蒋行知说:“是认为我表哥很快能找到你?” 他突然想到一个恶劣的主意,“干脆让表哥亲眼看我如何肏你,好让他把头上戴着的绿帽给摘了,如何?” “好啊。”江月眠不惧反笑,看着蒋行知身后,轻声问:“玉郎你想不想看呀?” 徐清玉这么快就找来了? 蒋行知下意识扭头去瞧身后,就在这分心的一瞬间,他被江月眠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你竟然会武功?!”没有被点哑穴的蒋行知一脸惊诧。 他万万没有想到江月眠是会武功的,严格来讲在大周会武功的人不多,女人更是凤毛麟角。像点穴这种高难度的,须师承大家才能学的来。 男子收起对江月眠的轻视,神情严肃:“你师父是谁?” 江月眠没有回他,而是掏出个指甲盖那么小的虫子来,捏着蒋行知的嘴强行给他喂进肚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蒋行知又急又气。 “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她喂的是苗疆五毒教严禁品——迷心蛊,也有个俗称叫听话蛊。 这玩意可不好弄,说实话这么稀罕的东西,给蒋行知吃还便宜他了呢。 迷心蛊只有一天的效果,子虫被食用后需要等一刻钟的时间才能起效。在这期间,江月眠就静静地听男人不停地辱骂、威胁、求饶。 “贱人,快给小爷解开!” “蛊虫乃苗疆禁术,按大周律法,擅用者火刑。你现在给小爷解开,小爷放你一马。” “我知道这破蛊只有一天时效,奉劝你劝你不要玩火自焚!” “你若真惹恼了我,必杀之。” “快别闹了,我表哥看着好说话,其实手段狠辣,你若招惹他,必不会放过你的。” “哎~其实刚才我就是开个玩笑...” “喂!你能不能给个回应?” 等到一刻钟后,江月眠懒洋洋地命令他:“闭嘴。” 原本喋喋不休的男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涣散地盯着正前方。 “这蛊真厉害啊。”江月眠饶有兴味地打量他一圈。 其实她第一次用这蛊,为了保险起见,又命令他:“说几句夸我的话听听。” 男子语调平平道:“主人冰雪聪明,明艳动人。” “说几句骂你自己的话。” “小人整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该打该骂,请主人责罚。” “好,骂得好。”江月眠拍手叫好,放心地解开他的穴道。 蒋行知被解开穴道后,仍旧站在原地,呆木木的等着主人下达命令。 “走吧,去找我的亲亲玉郎。” “是,主人。” 第二十五章:抢旗 徐清玉的三人小组被小二带到一处破败的林园中。林园很大且荒凉,杂草横生,勉强看得出曾经的庭院格局。 三人穿过破败的长廊,来到有明显修缮痕迹的主屋。 他们推门而入,屋里的家具陈设都是新的,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粉刷味,多宝阁上摆放的花瓶瓷器一眼看出是粗糙劣质的仿品。即便如此,仍旧可以看出此处曾经的富贵堂皇。 安宁打量一圈,“我怎么觉得很眼熟?” “是前朝长公主的私邸——芳园。”徐清玉说。 左清“啊”了一声,紧紧贴着安宁,神色害怕。 芳园曾经特别有名,它是洛阳第一座仿照江南风格的大型林园,花费八年斥巨资修建。但它可不是因此而出名,而是前朝长公主在此豢养男宠。她所收集的美男子可不只是仅供她个人享受,私下还会邀请深闺贵妇一起亵玩,十分放荡淫糜。 有一天夜里,长公主被最宠爱的男宠虐杀,其手段之残忍,令大理寺少卿都看之胆颤。前朝皇帝震怒,命大理寺调查其原因,奈何凶手早已服毒自尽,少卿只好搜查芳园寻找缘由。这一搜不当紧,竟在美如仙境的芳园里搜到不少尸骨,有的被扔进池塘,有的被投入枯井,有的被埋到花园……几乎整个芳园的每个角落都有。 查案组将搜罗来的尸骨停放在陈尸所,由大理寺所有的仵作尸检。最终得出结论:这些尸骨均是男子,死亡原因大多数为中毒。 这毒还不是普通的毒,而是含有媚药成分的慢性毒——阳起石。 想到当时一直有相貌出彩的年轻男子失踪,大理寺一直有在追查此案,可自从长公主死后,变再无年轻男子失踪,其中真相已不言而喻。 前朝皇帝为了皇家脸面,随便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匆匆结了长公主惨死之案,曾经繁荣热闹的芳园被贴条封了。 后来前朝覆灭,先帝曾将此园赐给三子,但没多久三皇子参于谋反被先帝射杀,芳园在谋反乱中被烧毁大半。因修缮资金庞大,该园名声又不好,就一直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 时光荏苒,不过百年,这芳园就被洛阳城的居民们淡忘了。 “清清别怕。”安宁握着她的手宽慰,“芳园曾经再怎么腌臜,到了妙心手里保准给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妙心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让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出现。 左清想到这一点,渐渐放宽心来。 美目转向翻找手帕的徐清玉,心底渴望未婚夫能给她一些安抚话。奈何徐清玉满脑子想着快些去找江月眠,正专心地翻找锦旗,根本没有给未婚妻半丝关注。 他很快在匾额的后面找到锦旗,施展武功将其拿到手,安宁说:“感觉也太简单了。” 左清看着他手中比巴掌大一些的锦旗,说:“但抢走另外三支,怕是不易。” “有难点玩着才有意思。”安宁拉着她的手,“走吧,咱们抢旗子去。” 徐清玉点头,三人出了房门重新走进连廊。 他们很发现第二处院落。徐清玉听觉灵敏,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有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里面有人。”他说。 安宁闻言正要说进去看看,却先见刘仕郎家的二公子一脸惊恐地跑出来。 当他注意到徐清玉时,犹如遇上救星,“楚世子!”边喊人边往徐清玉身后躲。 “你见鬼啦?”安宁受不了他那怂样,“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 “跟遇上鬼没区别了。”刘二身子瑟缩,“这里机关好多,也不知道赵三和马六摸到什么了,他们掉进了个暗道里,留我一个人害怕极了!” 安宁不以为然道:“这里是玩乐的地方,绝不会有任何危机发生,你害怕就跟着他们一起掉进去得了呗。” 刘二摆摆手,“我可不敢。” “胆小鬼。”她嗤笑一声。 “别吵了。”徐清玉打断二人,他注意到刘二袖口露出的一角花色,“刘兄,你拿到锦旗了?” “对啊。”那人把锦旗抽出来,颇有些自得,“这游戏挺简单的嘛。” 听他这么讲,安宁笑着说:“嫌简单啊?那我给你加点难度。” “你要怎么——啊!还给我!” 刘二正好奇问着,突然被安宁抓着的手腕,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袖中的锦旗便被抢了去。心思单纯的公子哥瞬间气得脸色发红,可下一瞬腰间挂着的香囊又被徐清玉夺去,他还未来得及嚎叫,只见男人手指用力一捏,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有穿着统一服侍的两个男人出现,将出局的刘二请出赛场。 “真好玩!”安宁瞧着被两个伙计左右架走的刘二,对这个游戏越发起了兴致。 左清忍不住问:“那我们还去找掉进密道的人吗?” “找他们作甚。”安宁把锦旗交给徐清玉保管,拍了拍手道:“咱们继续抢旗才是正事。” “那走吧。” 也是运气好,刚走没多远就又遇到一队人,其中王家的七小姐手里捏着锦旗,二女一男见了他们还热情地打招呼。安宁给队友使了个眼色,笑着向那仨人靠近,趁着她们没防备心的时候,徐清玉去抢旗子顺手把男子的香囊捏爆,安宁和左清去拽另外两女子的香囊。 “哎!我的旗子。” “干什么啊,怎么回事啊?” “怎么还带偷袭的!” …… 看着被寻来的伙计带走的三人,他们脸上还挂着茫然和无措,显然是没想过游戏原来是这么玩的。 安宁微微歪了下脑袋,“太容易也没意思呢。” 一旁的左清笑她:“得了便宜又卖乖。” 把玩着锦旗的徐清玉没有说话,心里记挂着江月眠。想着她或许早就扯了香囊被人请出场,又怕她起了玩心还在场内晃悠。 如果江月眠独行倒也不担心了,小眠儿轻功了得,她一定会对陌生人保持警觉性。 可与她同行的偏偏是蒋行知...他这个表弟,自姨母病逝后,越发不爱与徐家亲近。但从小爱学他的毛病却越来越严重,以前也就是他穿什么款式的衣裳鞋子,蒋行知也要穿戴一样的,长大后连他故意迷惑世人的风流纨绔都要学个十成十。 甚至去年的时候,在画舫游宴上公然抢走他的女伴,让圈内不少人意识到这对表兄弟私底下不对付了。 “哥,那边是不是有人?” 安宁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在竹林中穿行,仔细瞧着那人穿着似乎是跟江月眠一队的刘裕。 “你俩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徐清玉丢下这句话便运行轻功飞跃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截在刘裕前面的去路上。 “哎哟!”刘裕吓得大叫一声,待看清来人是楚王世子,忙拍着胸脯说:“世子怎么突然出现,没得吓死我。” “怎么就你一人。”他开门见山问:“行知与江……家小姐呢?” “我也不知道。”刘裕把事情的经过快速讲了一遍,未了来句:“小伯爷他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来吧?” 徐清玉凝重了片刻,不答反问道:“你从哪个方向来的?” “那边。”刘裕指着斜后方的位置,“深处有座茅屋,里面有个密道。” “嗯。”他点头,尔后把刘裕腰间的香囊摘了扯烂,“管好嘴巴,懂吗?” 被过河拆桥的刘裕沮丧点头,“是是。” 待刘裕被人架走,徐清玉回到二女身边,“走吧。” 安宁自然是要问一嘴怎么回事,徐清玉随便敷衍两句,三人绕过竹林往别处去。 又在一处水榭处遇上一小队人,这回因为徐清玉有私心的缘故,他假意和功夫不如自己的公子缠斗,余光一直注意这二女那边。见左清先不敌被人抢了香囊,安宁情急之下一边去救手帕交一边大喊他来帮忙。 但她最终因徐清玉的故意拖延而败北,眼见一波人牵着一条嗅味的黑犬从远处乌泱而来,安宁嘟嘴:“你现在是个光杆将军啦!” 即便那三人也被抢了香囊而退出,可她不能继续加入有什么意思。 “安宁莫恼。”徐清玉不怎么走心地道歉,“待我拿齐五面锦旗,奖励品都送你。” 他想,终于可以独子返回竹林茅屋探查情况了。 第二十六章:徐清玉的思量 人当然是没有找到,还很轻易地拿到藏在密道里的锦旗。 环望四周,并无丝毫打斗的痕迹,徐清玉眉头拧紧,心底冒出不太好的预感。 这俩人到底去哪了? 没有打起来,也对游戏没有兴趣。想到江月眠近期的风骚做派,而表弟又相貌堂堂...他很难不怀疑头会被戴上一顶绿色的帽子。 沉着脸走出密道,另外一个出口是一座假山丛。 徐清玉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苔和泥土,顺着隐约显露出来的足迹走,最终来到一处三层阁楼前。 大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通过里面有些凌乱痕迹预测,最后的三人小队一定是遇上了江月眠那俩人。 只是不知谁输谁赢。 他望向通往楼上的木梯,又看了看敞开着的小后门,正犹豫着先去哪边,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短促的“咚咚”敲打声。徐清玉精神一振,立即撩开衣摆快步上楼。 来到二楼时响动早已消停,左右两边的房门都是闭着的,徐清玉惯性地往右拐。打开房门里面无空无一人,他只好退出去开另外一扇。 这扇门也是稍微一推就开了,站在门口的男子尚未看清内室的情况,率先注意到左侧有个身影从开着的窗户跳下去。 “站住!” 徐清玉下意识怒喝一声,抬脚想去追,却听到一阵似是嘴巴被堵住时而发出的呜啊声,男子动作微滞。 因这片刻的分身,再去望向窗外时,那抹蓝影早已跑无踪。 无奈放弃追踪,徐清玉转身进了内室。甫一进去便看到衣衫不整,双手被捆在架子床两边的江月眠。 “唔唔唔!” 女人见了他眼睛一亮,腰肢扭来扭去,那对露出半拉的双乳也跟着晃动,看得徐清玉眼热的同时又火冒三丈。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他把勒在江月眠口中的缎面腰带解开,嘴中不忘指谪:“你玩心太重了,如果进来时就弄坏香囊,也不至于险些……” 话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但江月眠从他臭着的脸也猜出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呀呸!她在心里啐一口,心想你不也没有主动退出,堂堂楚王世子还惦记那点彩头不成?八成是想多陪陪那位出身名门的未婚妻罢了。 “玉郎~”江月眠娇滴滴地喊着他,“是他问我想不想知道你的事,人家想着你们是表兄弟,他肯定不会把我如何,一时好奇就放下戒心……” 听着她的解释,徐清玉没吱声,只默默给她解开捆在床架的布条。当注意到女子的手腕都被勒出醒目的红痕后,心底的疑虑消散。 双手得到自由的江月眠忙环着男子的腰,夹着嗓子嘤嘤哭泣:“玉郎莫不是恼了我,不愿理人家了?” 徐清玉轻哼一声。 她撇嘴,这人还拿乔个没完了。 本来有些犹豫是否遵从内心的蠢蠢欲动,毕竟这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又深知对方骄傲清高的性子,如果他后来想起……二人的关系就彻底撕破脸了。 可眼下徐清玉不停的给自己甩脸子,叫江月眠越来越倾向内心的欲望,她想如果这次机会不把握住,以后做梦都是要后悔的。 思及至此,她完全抛却对徐清玉最后的丁点情意,边哭边用乳蹭着男人的身体,“好在玉郎及时赶到,若真被你那混表弟轻薄了,人家就绞了头发做个姑子去,哪还有脸跟着玉郎!” 腹肌感受着柔软的磨蹭,欲火渐渐被勾出,徐清玉又听她似是表忠心的话,情欲控制不住地上升。 但他到底是顾忌着场景不对,于是稍微推开对方,沉声说:“先把衣裳穿好。” 江月眠就爱他这种明明身体有反应,还能自持住的样子,想在这里享用对方的念头更甚。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待眼泪溢出泪花来,便仰起头。 “玉郎,玉郎~”她用委屈的声调唤着。 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给人感觉眼睛本能地想把眶里的泪珠眨出去,却被少女拼命抑制的倔强感。 “唉...”男子无奈叹气,伸手用指尖轻抹了把她的眼皮,“以后不准这般淘气了,过些天我派个教习嬷嬷去江家,届时你可要好好学。” “啊?”江月眠一头雾水,“学什么?” “自然是规矩。”徐清玉弯腰把丢在地上的襦衫捡起来,一边递给她一边解释:“楚王府规矩繁多,你这性子如果不打磨一下,将来肯定会吃大亏。” 江月眠扯出一个假笑,反问:“你还会让我吃亏啊?” “有我在自然不会,但我又不可能总窝在女人所在的后宅吧。” “那你可以带上我啊。”她随口回应。 徐清玉摇头失笑,“这像什么样子,你啊……” 他想说些严厉的话,又因为江月眠刚经历不好的事而止住,心想只能麻烦教习嬷嬷了。 第二十七章:前戏(微h) 琢磨出他的心思,江月眠彻底气恼了。 本想翻脸走人,但目光触及到男子劲瘦的腰,骨节分明的手,衣摆下修长的双腿,以及只有生长在钟鼎之家才能养出来的气质。 这般龙璋凤姿的男子,能多睡一次赚一次。 “想什么呢?”徐清玉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跟看一盘美味佳肴般,顿觉可爱,忍不住用食指轻刮她的鼻尖。 “玉郎~”江月眠重新扑倒他怀里,胸脯贴着男子的身子蹭啊蹭,搂着他后背的手也在游走,其点火之意再明显不过。 “别闹。”徐清玉想推开她,可对方缠得厉害,只好耐着性子哄:“乖,这里可不行的,等我们出去换个地方。” “那你亲亲人家……” 有半个多月没见着心爱的女子,他是打心里思念江月眠的。 徐清玉本想亲一下意思意思。可耐不住唇瓣相依后对方热情回应,那丁香小舌游进口中,又是挑逗他的舌尖,又是舔弄他的上颚,不消一会儿,两人的体温都升上来了。 “嗯....”江月眠嘤咛一声,不老实的手探到男子胯间,熟练地把玩那根翘起来的硬物。 “别弄——唔!”他闷哼一声,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柔软又灵巧的手抚弄得他好生舒服,子孙袋被两指交换托弄,大拇指按在龟头上时轻时重地摩擦,徐清玉喘息声不断,身子不受控制地浅顶,想要更多... 江月眠见他俨然进入情欲之态,便下狠心用牙尖咬破自己的舌。 当铁锈味道的血丝漫进男子的口中,正犹豫着是否要在这里和她行鱼水之欢的徐清玉,没有注意到嘴里细微的味觉变化。待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的神智变得浑噩,视物模糊,有种想昏睡过去的感觉。 “我...” 意识到自己的心绪不对劲,徐清玉不停地眨眼,并想跟江月眠说明自身的情况,但下一瞬身子变软,眼皮一磕,整个身子栽倒在架子床上。 “呀!”江月眠惊呼一声,假意摇晃床上的人,“玉郎你怎么啦?醒醒...” 他当然醒不来的。 小的时候师父给她解毒,每天都要泡在药缸里一个时辰,但这些药水也只是用来一直抑制毒素,而不是完全解除。所以她的血液也可以当作一种药引,饮食后会昏迷,但时间不会很长,江月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把迷心蛊喂进男子的口中。 毕竟这家伙不好糊弄,如果刚才亲吻的时候趁机把子虫喂给他,必然会引起对方的疑惑,后续的处理也就跟着棘手了。 “一天用了俩蛊,原因都是为了...”江月眠边说边把蛊虫喂进男子口中,颇有些心虚地自言:“这若是让师父知道,必然要骂我。” 这些蛊都是她从师父那里顺来的。养蛊不易,她也不敢多拿,不晓得师父察觉到了没。 “还在外面杵着作甚。”江月眠对外面的人喊道:“还不快点进来。” 像木偶般站在门外的蒋行知闻言走了进来,待站到江月眠面前时,才呆愣愣叫了声“主人。” “把衣裳都脱了。” “是。” 看着男子将身上的紫色华袍褪去,露出不多一点赘肉的精壮身躯,江月眠的腿间顿时想发大水。 她展开双臂,命令对方:“来给我宽衣。” 蒋行知应了一声,笨手笨脚地把她身上的襦裙脱净,目光落在她圆翘的双乳时,腿间的阳器登时支棱起来,但他只是平本能闷哼一声,没有做任何想疏解的动作。 “真乖。” 江月眠轻拍男子的脸颊,让其盘坐在床上,她则岔开腿坐蒋行知身上。 湿濡的穴口一点点吞着肥硕肉棒,当完全将其吞入甬道后,她如观音坐莲的姿势般双手扶着男子的两肩,上下慢慢晃动。 “嗯嗯……” 好久没睡男人,江月眠这会儿满足地眯着眼淫叫。 “喂,舔舔人家的乳。” 蒋行知闻声,呆愣愣地伸舍舔她的胸脯。 但他这样太没情趣了,江月眠不满意,揪着他的耳朵说:“把你混不吝的劲头给耍出来啊。” 男子停下动作,歪着头看她,总带着风流笑意的眼眸被茫然代替,到显得青涩可爱了许多。 江月眠试着解释:“就假设……我是给你戴绿帽的妻子,现在的你正在气头上,想狠狠肏我。唔……就是惩罚我,这样的情绪懂不懂?” 她刚说完,腰被蒋行知大力一握,而后像是想把她的牝穴肏烂般,顶胯的速度又快又狠。 “啊……就是这样……哦好舒服。” 江月眠放肆地大喊大叫,暗赞这蛊虫真好用,后悔怎么就没多顺俩。 第三十四章:双龙入洞(徐清玉、蒋行知H) 徐清玉醒来的时候,他体内的子虫已经起了效果。 爽完一次的江月眠发现他睁着眼睛,目光呆呆的望着她这边,无波无澜。 “你终于醒啦。”她扭过身子去亲徐清玉的嘴,“玉郎跟人家一起玩嘛。” 他声音没有情绪地应了声“好”,而后坐起来等着江月眠的指令。 “玉郎,把衣服脱了。” 江月眠对比了下二男的阳器,决定让徐清玉插入菊穴。 因为他的阴茎跟蒋行知的比起来形状更细长一些,江月眠曾跟一位风月老手唠嗑时,得知后庭需要一定长度的进入才能获得快感。她是第一次耍双龙入洞,保险起见还是吸取前辈的经验之谈吧。 掏出以前高价买的两粒蜜色蜡丸,其中一粒递给蒋行知,而后她趴在床上翘起屁股,让蒋行知将蜡丸弄化后,用手指一点点给她的后庭扩张润滑。 待蒋行知听话照做后,她枕着徐清玉的大腿,侧着脸盯着那根立起来的阳根,而后将掌心化了的蜜色液体抹在根茎上,慢慢涂均匀。 徐清玉虽然状态浑噩,但身体带来的感觉仍旧让他脸红心跳,不自觉地粗喘。 这家伙大概是碍于身份,曾经与她欢好时即使到了最兴奋的时刻,仍是端着的,哪里像现在……真真是叫得魅惑又招人,听得她贝穴不停地收缩,淫水泛滥,恨不得快点吃一根肉棍解解馋。 漫长的互抚使得三人的身体欲望达到顶峰,男女的喘息声此消彼伏。 直到后庭被润滑扩张完,她才让蒋行知躺好。爬起身坐在男子的跨上,牝穴将肉棒吞没后,上半身覆在蒋行知的身上,圆润的屁股翘起,她对徐清玉说:“玉郎,你插后庭可要温柔点哦~” 跪在她身后的男子“嗯”了一声,无波的眼底染上浓郁的欲火,但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不敢造次,哪怕是阳器都快要憋炸了。 他扶着涂着油乎乎的孽根,粉嫩的龟头对准不停收缩的菊穴,一点点往里插进去。 “啊...” 异物进入后庭甬道的一瞬间,菊口不受控制地收缩,比牝穴的频率还要高。 江月眠感到不舒适,她皱着眉说:“慢点进。” 也幸亏有那扩张润滑的蜜丸做辅助,后庭甬道很润滑,徐清玉最终顺滑无阻地将整个阴茎顶入最深处。 两个洞被填满感觉对江月眠来说新鲜又刺激,她让蒋行知先别动,待后庭慢慢感受到快感时,才叫这对表兄弟同频率抽送。 “啊……小伯爷舔舔人家的乳嘛~” “哈啊……” “嗯~玉郎你顶深点,啊!就是这样,好舒服。” 真如那风月前辈所说,初次插入的疼痛消失后,每次后庭的那根肉棍顶到最深处时,江月眠感觉像是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酥酥麻麻,又爽又刺激。 “啊...真是要快活死了!” 江月眠被肏得身子发颤,每次双龙同步深顶时,她都忍不住高声尖叫。 不消一会儿牝穴的高潮来临,若是以往这种登封的快活不过转瞬就消失的,这次因为有菊穴的加持,江月眠感觉牝穴的蠕动像是停不下来似的... 哈啊...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少女高亢的呻吟,和两位男子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吓得窗外吵人的蝉鸣都停歇了。 又做了一盏茶时间,表兄弟同时射了。 但江月眠还未满足想继续玩。歇了一阵后,她让蒋行知站在地上,以小儿把尿的姿势把着自己,叫徐清玉手托着她的臀,面对着她肏花穴。 “唔……玉郎~”她捧着徐清玉的脸,凑过去亲吻,“你快活吗?” “嗯。”无法思考的男子拧眉应了一声,他现在不懂什么是快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听从主人的命令和身体的本能。 看着往日矜傲的人成为毫无情感的性奴,江月眠感到爽快的同时又隐隐心疼,毕竟这是她第一个男人嘛,当初是真心实意爱他,想与他长相厮守的。 她抚平男子的眉头后,又忍不住打了对方一巴掌,“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 如果不是这家伙破了她的身子,她也不会和曾经的自己如此割裂。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轻不重,但养尊处优的脸蛋还是显出一点粉红印子,本就俊美的脸蛋平添几分妖冶,竟比她身后的蒋行知看着还风流。 怪不得明明表兄弟俩都花名在外,蒋行知却不如表哥名气大,原来偶尔透露出来的倜傥比经常挂着的邪魅更招人惦记。 想这被一对人中龙凤的表兄弟同时伺候,江月眠的情欲更浓了。 “哈啊....玉郎和行知这次可要坚持久些呢...” 她要好好享受得之不易的机会。 …… 芳园出口处的状元厅。 等了许久不见未婚夫踪影,左清担忧道:“怎么还没出来……莫不是两人打得很凶?” “打呗。”安宁吃着葡萄,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俩人平平日里总互相看不顺眼,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对怕是早就动手了。如今遇到这么个私下打斗的好机会,激烈打一顿没准关系还会缓和呢。” 想到幼时这对表兄弟关系明明很好,左清不禁问道:“他俩到底是因何闹成这样的?” 安宁摇头:“不清楚。” 多半是有什么纠葛发生,但她可以在心里瞎猜却不能瞎说,免得招惹麻烦。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安宁突然注意到有一抹身影从远处来,因为有绿植遮掩看得不太真切,待人走进了才发现是早被她忽略的江家二小姐。 “嗬。”她仍旧坐在石墩子上,对江月眠说道:“挺厉害嘛,竟然在里面待到现在才出来。” 左清忙问:“江二小姐,你遇上楚世子了吗?” “遇上了。” “那他们人呢?” “不知道。”江月眠抬手,亮出手中攥着的五支小旗,“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后来施展轻功飞出好远,我趁机把散落在地上的锦旗捡去,便独自过来了。” “那...算了。”左清想到这人只惦记着拿旗,再问也问不出她想知道的事来,扭过头跟安宁商量:“要不叫人去找找他们?” “也行。” 安宁吩咐身边一个护卫去找找,余光注意到江月眠笑着将红木托盘里的彩头全包起来,一脸得财迷样,不由得起了兴趣。 这人贪财坦荡,不似她认识的某些千金,明明嫉妒死别人身上新添置的珠钗玉器,偏要装作自己视金钱为粪土的假清高。没意思的很。 不过她也是稍微感兴趣而已,一个小小文官的千金还不值得她去结交。 第二十九章:意外的线索 出了江南苑,江月眠雇了顶轿子先去了趟当铺,想把怀里的东西都换成银票。 准备离开时,迎面碰到到个熟人。 “恩人!”一位刚踏进门的妇人跟她打招呼,神情很是激动。 “你是...”江月眠瞧着这人眼熟,试着喊道:“庆春嫂?” “对对,恩人还记得我的名字。” 还真是那天她花一百两买个荷包的妇人,她笑了一下,“你女儿的病好些了吗?” “二丫已经痊愈了,多谢恩人善心相助。” “举手之劳。”她目光落在妇人怀里的旧包袱,“你这是?” “又在家里搜罗点东西...”庆春嫂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着能不能换点钱。” 江月眠“噢”了一声,她扭头看了眼那高台上的小窗口,压着声音跟庆春嫂说:“我代你去吧,这家势力的很,见你这般打扮必然是要给你压价的。” “那敢情好。”庆春嫂很爽快应下,把包袱递给她,“这些都是我公公私藏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能换多少。” “那我看看。”她说着打开包袱一角,里面竟全是书页发黄的书册。 怪不得掂着这么沉。 她抱着这些书册去柜台的时候,柜台伙计瞄了一眼见是书册,直接说:“书册都是五文钱一本。” “这么少?”江月眠蹙眉。 在这个年代,书册十分真贵,即便是上不了台面的低俗话本都不会这般低贱。 庆春嫂也没想到这些书册这么不值钱,先是感到失望,但想到自己又不识字,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当掉能换点是一点。 江月眠看出她的意思,只好把这些书册递过去,但在取走包裹书册的旧布时,有封夹在其中的手札被带了出来。 “咦?这字迹好眼熟。”她将其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在哪见过...” “当不当啊?赶紧的。”柜台伙计不耐烦地催促。 “不当了!”江月眠当机立断把这些书册重新包起来,她抱着包袱转而对庆春嫂说:“这些卖给我吧,我把身上的碎银都给你,应该有二两多。” “不用不用!”庆春嫂忙摆手,“本来就不值几个钱,恩人若是想要您只管拿去便是。” “哪那成。”江月眠非要把身上的散碎银两给她。 “使不得使不得!”妇人不停推辞,满是皱纹的脸全是臊意,“您上回给我的一百两我都还没还...哪能还收恩人的钱。” “不用还。” 很多百姓每个月的工钱是二钱银子左右,一百两可以说是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她知道对方根本还不起的。 “您可别臊我了。”庆春嫂把碎银塞回她手里,坚持道:“我知道您是江家的千金,不差钱。那一百两,我这辈子若是有能力还清就一定还您,若是还不起就让二丫还,总之一定不能白拿。” 江月眠见过的人虽不多,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淳朴的,连她是谁都打听到了。想必是真心想还清的,不是那种嘴上只说些场面话的人。 她当下有了个主意,“庆春嫂,咱们借一步说话。” * 回到江宅葳蕤轩,江月眠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 在等待洗澡水烧热的这会时间,她打开从庆春嫂那里买来的书册。 听庆春嫂说,这些书册是她公公年轻时给芳园修缮的时候,从书房那里顺来的。因为害怕立即当了会被抓,就一直藏在家中,后来有了儿子想着留着给儿子用,谁承想儿子养废了大字不识一个。 她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大致翻看这几本书册,越看表情越凝重。 大部分书册是一些散文诗集,但有两本是一些值得珍藏的药理,那本手札更是医术精湛的人记录的心得,其中还记有早已失传的【阳起石】配方。 而江月眠出生时带着的胎毒一部分来自七花五虫的剧毒,另一部分便是阳起石的媚毒。 当年她的母亲误食原本下给父亲的媚毒,这阳起石只对男子有效,服用后只需与女子媾和泄精便可解除。若女子食用虽不受任何影响,但毒素会聚在胞宫里,如若该女子怀孕,胎儿必然受其感染,那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江月眠再次翻看手札的扉页,上面印着的小章显示:陶婉宁印。 “陶婉宁……”她喃喃道:“江湖上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啊。” 但这字体实在眼熟,瘦硬疏朗,收尾之处笔锋回收,显得俏皮飘逸。 “到底是在哪见过这字迹……” 人总爱出现这种情况,明明见这字迹时熟悉的印象要呼吁而出,但似是答案被蒙上一层纱般,朦朦胧胧,怎么都看不清晰,就在嘴边不停徘徊,让人无法明确说出口。 这时,绿荷出声道:“二小姐,热水烧好了。” “哦,那就放水吧。”她说着把书册收好,想着既然越急越想不出来,那不如先放一放,没准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陶婉宁”这号人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当年害死父母的江湖毒师,或者跟那个毒师有什么渊源。 虽说她早已对亲生父母毫无印象,但这个仇一定是要报的,也算是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第三十章:薄弱的亲情 江湖上有个靠贩卖消息营生的组织,雍都所设的点是家明面上买玉器的店铺。 吃完晌午饭就偷溜出来的江月眠,在店铺林立的西市找到这家玉器店。待她询问调查手札主人信息初步需要五十两银子押金,后期会根据调查难度再收取尾款时,在心里直呼黑心商人。 前些天把彩头当了换成的银票,她全都交给庆春嫂办事去了,现在她身上只有二两的散碎银子。 “去哪搞点钱呢...” 想到江家每个月就给自己二两银子的月例,她若是只偶尔叫厨房加个餐什么的,自然是够花。但她若是像江月明那样有人情往来,怕是一个月十两银子才够花哨的。 这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江月眠定眼一看是身着红色吉服的送亲队。她往街道边站去,待长长的队伍走到面前时,看到那被路人艳羡的十多台嫁妆,她突然想到自己或许该跟江家要回父母留下来的资产。 “你这孩子。”林玉芳被江月眠开门见山要她父母留下来的资产,惊了一跳,差点没被呷入口中的茶水呛着。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非男儿,而且你父亲在时一直未分家,所以......” “那我娘的陪嫁,总归是要留给我当嫁妆的吧?”江月眠继续问。 “原来眠儿是担心嫁妆。”林玉芳避重就轻道:“这个自然是要给你准备的。” 不过她只打算给个五十两银子意思意思。也不怕江月眠闹,毕竟是给人当妾又不是出嫁当正经夫人。大嫂的陪嫁早已被二房侵占,吃到肚子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江月眠不知二婶的小九九,以为是同意了这事,便问什么时候给。林玉芳忍着不耐说嫁妆自然是出嫁后给的,哪有未出阁的姑娘提前拿到嫁妆。 真麻烦...江月眠被这些规矩弄得很烦。 她利用迷心蛊给徐蒋二人的记忆编织了谎言,这才逃过事后被表兄弟报复的可能。但这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二人很可能因为熟悉的环境或者别的原因恢复记忆,届时她就要遭殃了。 是该赶紧收拾东西跑路,还是等拿到嫁妆再跑? 江月眠如此犹豫了几天,恰逢江月明出阁的日子临近了。 这天她被叫到明月阁以姐妹的身份贺喜,她注意到有不少膀大腰肥的婆子们站在院里,似乎是等着做什么事,有些好奇地问身旁的五妹。 “她们待会要把嫁妆箱笼抬到外院,再由外观的小厮将其抬到纪家。”五小姐小声解释。 “不该明天跟着迎亲队的吗?” “不是的,出嫁的前一天女方的嫁妆要先抬到男方那,这叫'铺房'。” “原来如此。”江月眠点点头。 这时,她注意到有抬箱笼上面的一对镯子很眼熟。 “这不是——” “二小姐摸动。”一个婆子制止正欲弯腰拿玉镯的江月眠,“仔细摔着了。” 江月眠弹出去的手停顿一瞬后,立即将玉镯拿到手中。 “二姐姐!” 江月明尖叫一声,满脸不悦地走过来欲要将她手中的玉镯夺去,但被对方敏锐脱开。 “你做什么?快换给我。”江月明气得跺脚。 这对翡翠玉镯晶莹剔透,色泽上乘,用料厚实,是重金难买的好物,若是被江月眠磕碰了,她怕是要当场昏过去的。 江月眠冷声质问:“这是我的娘的,为什么在你这里?” “你在说什么啊?”江月明怒声反驳:“这是我娘的陪嫁。” “我要去找二婶问清楚!”江月眠懒得跟她对质,当下拿着这对玉镯要去正院找林玉芳。 “站住!” 马上就要到吉时,她闹这一出是存心要给自己过不去吧! 江月眠果然是记恨自己抢走了知弦哥哥,她拉着对方的胳膊,用只能两个人的声音说:“你这般闹一场有什么用,明天嫁给知弦哥哥的终将是我!” “滚开。”江月眠将人甩开。 被甩到地上坐了个屁股蹲的江月明,气急败坏地命令院子里的婆子们:“都是木头啊,还不给我抓住她!” 然而那些婆子们哪里是江月眠的对手,她人就像个泥鳅般,任婆子们如何努力连对方的裙角都没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院门外。 被扶着站起来的江月明直嚷嚷养了一群废物,一瘸一拐地跟着追去。 好在江月眠没跑多远,刚好与前来看望的林玉芳打了个照面。 江二太太大老远便望到她与身后追来的女儿及仆妇,大声呵道:“都给我站住!” “二婶,您来得正好。”江月眠止步,抬手将对镯递到她脸前,大声质问:“为什么我娘的东西在叁妹妹的嫁妆箱笼里!” 林玉芳没想到从小离家的侄女竟会认出大嫂的东西,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众人面前承认,只强自镇定地反驳:“胡说什么,这明明是我的陪嫁之物。” “你怎么……”江月眠瞪大眼睛,她真没想过二婶不承认,刚才还单纯的以为是二婶搞错了。 这会儿冷静之后才意识到怎么会搞错?大户人家的陪嫁都有嫁妆单子的,若江家人一早就打算把母亲的陪嫁将来留给她,定会早早将其保管好,只等她出嫁时再将其当做嫁妆便是。 思及至此,江月眠干脆说:“我找祖母去!” 她认为只有老太太能主持公道了,绝不能叫母亲的陪嫁被别人贪了去。 然而这时有两个婆子趁她分神时,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林玉芳飞快抽走她手中的玉镯,压低声音警告:“我劝你识相点,莫要自讨没趣。” 话说至此,江月眠哪里还不明白……大房留下来的资产早就被江家分食了。 “二小姐怕是昨夜睡觉梦魇了,还不带她回葳蕤轩歇着。” “是。” “我自己走。”回过神的江月眠甩开两个婆子的钳制,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 临走前她瞪了眼林玉芳,心想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了! 第三十一章:新婚之夜(纪知弦H) 九月廿八,宜嫁娶。 江月明终于在这一天嫁给了心上人,她顶着红盖头,忐忑地等着知弦哥哥,殊不知新郎早已在隔壁与江月眠颠鸾倒凤。 时间回到两刻钟前,假装喝醉的纪知弦本想早些离开酒席,好与江月明洞房花烛。 被人扶到听雨轩时,他不想被人听床,命下人全部退下。一众仆妇们应声全都撤离新婚院落外。 独自踏进院里,纪知弦发现有个丫鬟仍垂着头站在屋檐下,男子正要呵斥,却见那丫鬟幽幽道:“知弦哥哥会履行承诺吗?” “眠儿?” 丫鬟模样的江月眠抬起头,一双美目哀怨恋慕地盯着他。 “好眠儿。”来不及细想她为何在此的纪知弦快步走近,握着可人儿的手柔声许诺:“等新婚叁个月过去后,我立即去江家请求纳了你。” “可是……一想到知弦哥哥要与叁妹妹同房,我就、就心如刀绞。”女子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纪知弦得意自己的魅力,爱怜地亲吻她的唇,“眠儿乖,等你进了门,小爷保证专宠你一人。” “知弦哥哥~”江月眠倚在他身上,小手不老实的点火,娇声求欢:“人家好想要你,今夜知弦哥哥先做眠儿的新郎官嘛~” 纪知弦被她撩拨得欲火中烧,恨不得就地办了她,“小骚货,你怎么这么骚,下面又淌水了?” 他急不可耐地伸手探入女子的裙底,不过随便扒拉两下阴户,就有淫水打湿了他的手掌。 “嗯……知弦哥哥,我要嘛。”江月眠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丰满的双乳蹭得他心痒难耐。 “小爷这就满足你这个骚货!” 他将人抱起来随意推开一间房门,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放嫁妆的房间,塞得满满的房间里没有可躺着的地方,纪知弦忍得辛苦,只得站着要她。 “啊……知弦哥哥好棒,嗯啊……” 江月眠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肢,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重心都在身下那根肉棒上。 纪知弦托着她的屁股,腰胯顶撞着穴口,这个姿势令她的小穴更加紧致,每一次进出都是极致的爽。 “啊哦……不要插那么深,哈啊……” 江月眠紧贴着男子的胸膛,嘴巴对着他的耳朵喘息呻吟,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舔他的耳廓。 “呃啊。”纪知弦被她舔得一个哆嗦,双腿险些站不稳。 他将人放在一个系着大红花的箱笼上,提着腰对着大张开的腿一顿猛肏。 “你就是个小妖精,欠干!嗯啊……”纪知弦喘着气说,“小爷干死你。” “干死我吧。”江月眠喘着气说,“嗯啊,知弦哥哥快点,把人家干死,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抽插在甬道里的阳器感受到花穴里的软肉开始大力嘬弄,纪知弦知道这骚货来了感觉,更加卖力顶胯的动作。 啪啧啪啧……肉体拌着淫液拍打的淫乱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啊啊,快、快点……”江月眠吟哦着催促他,长长的指甲掐进纪知弦后背的肉上。 轻微的疼痛刺激着纪知弦,他也想射了,再一次加快顶胯的速度,与江月眠一起到达快活的顶峰。 …… 纪知弦进婚房的时候,把房内的蜡烛灭了几根,室内的光线立马变得昏暗不明,江月明应该注意不到他身上婚服的污渍了。 江月明的红盖头被挑开后,她抬头见纪知弦脸色红润,以为他是跟自己一样高兴又害羞。 二人喝了合卺酒,江月明紧张地等着下一步。 纪知弦见她呆愣愣地坐着,于是说:“睡吧。” 江月明发出蚊子般的应声,等着纪知弦脱她的喜服。 纪知弦确实这么做了,他先把江月明身上的衣裳脱掉后,开始脱自己的,当他背过身把衣裳丢在椅子上时,江月明看到他后背上轻轻浅浅的挠痕。 “知弦哥哥你后背怎么这么多抓痕?” 这声知弦哥哥喊得纪知弦一个恍惚,他想到了江月眠那个小妖精。 “做不求人时没打磨好,划破了皮。”(注:不求人是挠背器。) 江月明信了,有些心疼道:“太不小心了,还疼吗?” “没事了。”纪知弦胡乱说了句,而后躺进床榻的内侧。 江月明跟着躺在外侧,她害羞地闭上眼,等着夫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心情忐忑又害怕。 然而她等了半天,昨夜母亲交给她的那本画册里的事并未发生,反而听到一阵呼吸均匀的浅呼声。她睁开眼扭过头,只见纪知弦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 “知弦哥哥...”江月明推了一把男子,想把人喊醒又怕他会发火,力道不敢用太重。 “唔...”纪知弦翻了个身,嘟哝道:“好累,别吵。”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不过是跟江月眠射了一次,他却不能再硬起来了。许是今日太累了吧,但纪知弦不能说出实情,只好装聋作哑先混过一晚,明万再和妻子同房。 见他睡得如此沉,江月明不敢再吵,只好劝慰自己是知弦哥哥太累了,等明天再行那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纪知弦被江月眠下了毒,剂量不多,他的命根子需休息几天才能人道的。 第三十二章:挑拨 叁天后是新婚夫妻回门的日子。 江月明一大早起来打扮,让丫鬟给她拿出花粉往眼下扑了好几层。后又对着铜镜照了好些遍,确定眼下的青黑被遮盖住了,这才起身换上华服。 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纪知弦倒头就睡,导致她一直是完璧之身,江月明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但这些不是让她睡不好的原因,反正她已经嫁给知弦哥哥,早晚会有同房的那一天。让她苦恼的是新婚次日,下人将婚床上铺着的一块四方白布收走,并拿到婆婆那里,之后婆婆就没再给她一个脸色。 江月明命丫鬟私底下打听,才知那快白布叫“元帕”,其作用竟是承接女子初次同房会流出来的处子之血的,顿觉委屈的她想跟婆婆解释原因,但又羞于口齿,最终只能哑巴吃黄连盼着夫君去解围。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委婉跟夫君说这事,就听比她先穿戴好的纪知弦出声问:“可收拾好了?” “好了。”江月眠抚了侧髻的步摇,迈着碎步走出内室。 纪知弦对她点头,“走吧,先跟母亲请个安。” 说完他率先踏出正屋。 盼着夫君会夸赞自己美貌的江月明怔了一瞬,忙提着裙子紧跟其后,脸上的失落之意都未来得及收敛。 请完安,小夫妻俩同坐一辆马车上往江宅去。 这一路,江月明因为发愁该如何跟夫君开口说同房的事,没有留意坐在对面的纪知弦也在走神想事情。待下人告诉他们二人江宅到了,他俩竟如梦初醒般互看对方一眼。 “下车吧。” 纪知弦起身打头下车,他站定后伸手欲扶妻子。江月明见状高兴地握着他的手,而后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她脚刚着地,纪知弦便立即松开手,短暂的交握令江月明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 进了内宅,纪知弦在老太太那里跟江家的所有女眷认亲。 “这是你二姐姐。”当江二太太提到江月眠时,纪知弦跟着江月明的辈分喊了她一声,“二姐姐。” 穿着粉色裙衫的江月眠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这个笑容看在江月明眼里心里十分得意,她觉得江月眠一定是嫉恨死了。 可在纪知弦眼中,眠儿就是在强颜欢笑,他疼惜又愧疚。 认完亲后,纪知弦去了老丈人的书房谈话,江月明则留在内院与娘家女眷说些体己话。 江月眠见没她的事了,正要回葳蕤轩,江月明却拦住她,“二姐姐也与姐妹们一起到明月阁说说话吧!” “没兴趣。”江月眠毫不客气地拒绝,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 自打前几天那场闹剧后,她就没给江家人一个好脸,偏偏江家又不能把她如何,谁叫她攀上楚王世子这个高枝儿呢。 “她最好能在楚王府站稳脚跟!”江月明冷哼,视线不经意间扫向江月眠腰间,当她注意到随着动作晃动的月白色荷包时,立即从圆凳上站起来。 被她突然起身的动作吓着的五小姐忙问:“二姐姐,你怎么了?” “我...”江月明止住追出去的脚步,暗自吸气,脸上挂起不自然地笑容:“没事,咱们也走吧。” 一定是看花眼了,她送给知弦哥哥的荷包怎么会在江月眠身上,如果二人有私情,当初也不会退掉娃娃亲。 可再如何自我宽慰,那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心底生根发芽。江月明在明月阁待了一阵后,终忍不住叫个丫鬟去趟葳蕤轩,看看江月眠那家伙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不好的预感,从丫鬟退出去后她的右眼皮就开始跳。 没多久,那丫鬟回来悄悄告诉江月明:“二小姐不在葳蕤轩。” “去哪了?” “奴婢不知,绿荷说二小姐一直没回来。” “嗯,下去吧。” 江月明心绪不安了片刻,找个理由打发走叽叽喳喳的庶妹们,独自去了前院看看。 她有种预感,江月眠去找知弦哥哥了。 ...... 与此同时,因老丈人突然有事要办,纪知弦只好跟着离开书房,转而到隔壁厢房暂作休息。 小厮上了茶水,纪知弦挥手让其退下。他坐到罗汉床上想脱靴子休息一会,却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仔细去听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拿石子砸旁边的这扇窗。 会是谁呢?纪知弦心思微动,脑中闪出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打开窗门的他立刻与对面游廊,月牙门旁躲着的江月眠打了个照面。 他满脸欣喜地走出房门,向她靠近时不忘左右警惕观望,确定周边无他人这才拉着江月眠的手说:“好眠儿,你怎么找过来了?” 江月眠先是对他甜甜一笑,后又敛了笑意抽出手,“这个还你。” 她说着,把绣着青竹图案的月白色荷包递给他。 看到这个荷包,男人下意识想说不用特意归还,突然又想到这是江月明送的,忙收起来。 “纪公子...” “怎么这般唤我?”突然的生分称呼令他感到不安。 江月眠垂眸,抿了下嘴,似是要鼓足勇气般,“公子不必兑现承诺了...我、我——呜呜!” 见她话说一半突然掩面而泣,纪知弦又急又怜,哄着她问:“别哭别哭,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婶娘她……如何搭了楚王府的线,他们竟要将我送到那里……给楚世子做妾!”她抽抽搭搭道。 “什么?!”这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炸得纪知弦不知所措。 待他要仔细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时,却听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似是江月明的声音。 “是叁妹妹。”江月眠轻推他,后退两步,“纪公子,今生你我有缘无份!若有来生....” 话停顿至此,她倏地转身匆匆离去。 望着那抹消失在长廊拐角处的粉影,纪知弦感觉自己的一魂一魄被抽去了般。 第三十三章:死遁 从圆形拱门进来的江月明,见夫君站在游廊处一动不动望着前方,浑身透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忙提裙跑去。 “知弦哥哥!” “嗯?”男人如梦初醒。 江月明张开想问他发什么呆,却瞄到对方手里攥着的荷包,她一把将其夺走。 “你做什么?” “她刚才是不是来过?”江月明不答反问。 心虚的男人语气弱了叁分:“什么她?谁来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撒谎时虽然不会眼睛四处乱瞄,却会不受控制地频繁眨眼。 “你这个混蛋!”江月明把荷包狠狠砸在男人身上,又扑过去以拳作锤,毫无章法地捶男人的胸口。 这叁天在婆婆那受的委屈,以及这会儿得知背叛的愤怒,如数宣泄了出来,把纪知弦捶得够呛。 “你发什么疯!”男人终于制止住她的攻击,将她的手腕。 江月明怒瞪,“你这个负心汉!” 男人怎么会承认自己花心犯错,立即反驳:“你别忘了最先与我订婚的是谁!” 听到这句狡辩的话,江月明顿时泪流不止:“既然舍不得她,为何还要招惹我?” 年后她听说二姐姐要回来的消息,因怕纪知弦从此成为自己的姐夫而哭泣时,是他温声细语地安慰自己,说这门亲事他一定会想办法推掉,因为他认定的妻子只有她。 可这才过去多久……为什么明明嫁给了心仪的男人,最后却失去了他的心? “都怪她!”江月明恶狠狠道:“是她毁了我的美满,她是个狐狸精,我要杀了她!” 不愿意怪罪男人的她,将一切的罪过都定在江月眠身上,这个此时被愤怒与嫉妒占据心神的女人,只想找个罪人发泄情绪。她突然迸发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钳制着她的纪知弦猛地甩开,而后快步跑远。 “你去哪?”惯性后退两步的男人高呼:“月明,你站住!” 纪知弦忙追过去,但此处花草树木繁多,又有不少假山点缀,他追到前面的一个岔路口便不清楚江月明的去向。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正欲往左边拐去时,忙完事情的江二爷从右侧的拐角处出现。 “贤婿在此作甚?”他问。 “老师。”纪知弦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方才月明过来,我说错了话,惹她不高兴。不晓得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这丫头!如此莽撞。”江二爷斥了一声,“明儿被她娘惯坏了,贤婿莫要跟她置气,回头我叫你岳母说说她。” “不会不会。”纪知弦忙道:“月明她只是性子率真罢了。” ....... 这边翁婿俩重新回到书房,而早已跑到内院的江月明没有找到想见的人。 如今她已是他人妇,不似未出阁那般,江月眠若是一直躲着,她也没辙,因为吃完午膳她就要跟纪知弦一起回江宅了。气愤不已的她只能在葳蕤轩打砸一通,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半后,又暗自诅咒这家伙将来被楚世子弃如敝履。 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晌午,江家派来人通告她一声,昨夜葳蕤轩失火,由于火势太大江月眠没有被救出来。 “她被烧死了?”江月明愣住。 虽然昨天气得嚷嚷要杀了她,平时也暗自笑话江月眠短命鬼,可真的听到对方离世的消息,还真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怅然、愧疚...唯独没有得意,江月明还未细想为何自己还会有难过的情绪,突然被人扇了一耳光。 啪—— 打她的人正是纪知弦。 男人眼眶通红,看自己的眼神犹如仇人,“你这个毒妇!” “你怀疑是我放的火?”江月明不可置信。 “不然呢。”他反问:“昨天嚷嚷着要杀了她的不是你?” 江月明语噎,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解释:“我...可我说的都是气话啊!知弦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真这样做,绝不可能!” 见他依旧不信,她忙说:“二姐姐她被楚世子看中,我哪敢做出这事,这不是把江家夹在火上烤吗!” 她不提这事还好,纪知弦瞬间想到昨天江月明眠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有来世... 难不成眠儿她深知嫁给自己无望,燃火自焚了? 江月明不知男人在想什么,以为他是信了自己的解释,立即握着他的手,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 “你好自为之吧!”男人说完,拂袖而去。 门外候着的仆妇们不知这对新婚夫妻因何而争吵,但二人争吵的事情还是在纪宅传开了,纪知弦的母亲听到这风声后,更加坚定她这个儿媳妇婚前失身,这才让儿子对其厌恶。 但顾及江家,她不可能让儿子休妻的,只好暂时忍下,等以后再慢慢收拾。 此时江家也是一团糟心事。 昨夜的大火扑灭后,废墟里连个死耗子的尸体都没有,这说明江月眠她虽没有葬身火海,但她失踪了! 这可如何是好?江二太太愁死了,如果之前她厌烦江月眠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那她这会儿可以说是巴不得这祖宗时刻出现她面前。 如今江月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江家该如何给楚世子一个交代? “怎么办啊,老爷!” 一直沉默坐着的江二爷动了动身子,叹了口气:“只能将错就错了。” 联想到近日江月眠的我行我素的态度,还有库房一些好携带的金玉珠宝丢失,他怀疑侄女是勾搭了什么江湖人士,受其帮助潜逃了。偏他不能大张旗鼓去找,只能憋在家中又怒又急。 “什么意思?” “叫人从城外乱坟岗找具身形与她差不多的尸首,将其弄成烧伤的样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下葬,先瞒过去再说。”这事不能拖,时间一长人找不回来,楚世子那里更加不好交代。 “这...这能行吗?”林玉芳心想这瞒的可是楚世子啊,万一被拆穿了,江家就完了。 江二爷吼道:“那你说怎么办?这都是你贪出来的事!我当初说过别动大嫂的陪嫁,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听他这般指责自己,林玉芳气得要死,大嫂的陪嫁他也没少花,一出事反而全是自己的错了。可她不敢顶嘴,只能胸脯上下起伏地忍着这口气。 ....... 这边江家祈祷能瞒天过海,却不知江月眠的轻功非凡,而知道这一点的徐清玉自然不信江家递来的消息。 但他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家已经给“江月眠”下了葬,纵然怀疑这其中有猫腻,可总不能去挖坟开棺验尸吧?因为怕未婚妻知道这层关系,又不好直接去质问江家,他只好派人去蔡州找人问问情况。但派去的人刚离开洛阳两天,徐清玉先恢复了因迷心蛊导致错乱的记忆。 想到自己与表弟像南风馆的小官般同时伺候一个女子,徐清玉震怒万千,恨不得杀掉江月眠以泄心头之愤。他立即下了一道指令,让楚王私养的暗卫把畏罪潜逃的江月明眠捉回来,当暗卫问他是否死活不论时,徐清玉迟疑了一瞬,最终答道:人没死就行。 同一天,与表哥发生摩擦打完一架的蒋行知,也渐渐恢复了记忆,暴躁的他差点把房顶掀了。 “把那个女人给我捉回来,记得一定要活的!”他咬牙切齿地对手下吩咐。 如此奇耻大辱,怎能忍下这口恶人气!在没有捉到这个女人之前,他或许可以先拿江家开涮出出气。 ———————————————— 要开启江湖篇啦! 上篇睡到的男配们后期戏份不会太多,也不会再吃肉了,再出场顶多是走剧情工具人。 唔,突然发现这本有点像古代版的公路文hhhh <下卷>第三十四章:见色起意失败 临近黄昏时,江月眠所坐的船只终于抵达扬州码头,随着人流下船,脚踩在实心的陆地上的那一瞬,她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希望甩开那帮人了,她暗自祈祷,这半个多月东躲西藏感觉腿都跑细了。 自离开洛阳没多久,江月眠陆续遇到追杀而来的两波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派来的。好在她早有准备,花了些心思转移对方注意力,让他们以为自己往北方逃去。而她则一路南下,每到一个城镇便换身乔装,劳心劳力终于来到扬州城。 马上要到剑鸣山庄三年举办一次的名剑大会,江月眠无论如何都要凑这个热闹。 其一呢,是打探到剑鸣山庄内有她需要的一味药引【南草乌】,想借着名剑大会浑水摸鱼;其二嘛,来参加的江湖人士那么多,必然有不少秀色可餐的美男子,若是遇到看对眼的来一场露水情缘,也挺美哉。 江月眠想得挺美,却没想到当夜就惹了大麻烦 “抱歉呐客官,本店没有客房了。”掌柜歉意说道。 这是江月眠询问的第六家客栈,她已经不想再跑下家客栈问了,用内力感知楼上情况,发现三楼整个楼层没有丝毫动静。 江月眠不悦地质疑:“三楼明明都全空着,为什么跟我说全满?” 掌柜见眼前的女子站在原地就能知晓天子号房没什么人,猜出对方是个练家子,忙赔笑:“不是我不想让客官住啊,只是全被人给包了。” 他刚说完,就冲门口招呼:“沉公子您回来了!” 然后又小声对江月眠说:“这位就是包了天子号房的。” 她转身,只见一位男生女相的玄衣公子目不转视地上了楼。他从柜台路过时,连个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瞄一下,男子身后跟着的四个护卫穿着统一的青色服饰,个个都彪型虎背,看着就不太好惹。 江月眠盯着楼梯口若有所思。刚才那个沉公子,几天前她曾在清江码头见过。 当时码头人来人往嘈杂一片,她所乘的是艘大客船,船上的人基本为布衣百姓,上了年纪的男女均是奔波的疲惫,好看的年轻男子根本没有。 而沉公子是隔壁双层画舫的贵公子,江风习习,他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恍然间似是是下凡的谪仙,把站在甲板上的众人都惊艳了一番,这其中就包括江月眠。 其实,她不喜欢太漂亮的男人,当时并没有对沉公子产生别的想法,直到这次的再遇。 再次见面,许是沉公子心情不大好,精致的眉眼带着冷意,玄衣的他像是入魔的堕仙,这种反差令江月眠感到心动。 于是她想到又能住宿,又有男色相陪的好主意。 …… 月上柳梢,万家灯火熄。 睡着的沉聿白猛然睁开眼睛,在嗅到一缕奇异香味的那一瞬,他立即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过了没多久,当他隐约察觉到窗边多出来的一个黑影时,心中暗叹对方轻功高明,若不是他机警过人,根本不会发觉窗外有人。 不过,他很快就感到脑子混沌,眼皮发沉,想必是迷香太烈,哪怕是嗅了一点还是起了效果。沉聿白立刻将腕上的银针震出,飞快扎向右腿膝盖下的梁丘穴,迫使自己保持一丝清明。 江月眠来到床前,先是点了沉公子的膻中穴,使其无法动弹。 “公子,醒一醒……”她将迷香的解药在他鼻下晃了晃。 假装昏睡的沉聿白顿时感到头脑重回清晰,猜测对方给自己用解药,他满腔不解地睁开眼睛,待他看清江月眠的脸的那一瞬呼吸微滞。 少女的年龄看着不足双十,鹅蛋脸,杏眼桃腮,如盛开的粉色芍药,妖娆娇俏,美丽魄人。片刻惊艳后,沉聿白眸中染上困惑,他从未见过此女,也未感受对方散发杀意,颇为好奇眼前女子半夜三更潜伏而来的目的。 “姑娘为何半夜闯进我的房间?”他边说边试着用内力冲穴,却发现对方内力深厚,被点的穴需要点时间才可冲开。 “给我解开穴道。” 其实只要沉聿白大喊一声,便能引来门外守夜护卫,但他又恐这女子下狠招,在没有解除穴道之前,先走一步看一步。 江月眠娇声道:“公子别急嘛。” 她说着指尖轻抚男子的俊脸,而后下移在胸肌处摸了摸,又最终停在腹部捏了几下。 “公子看着挺瘦的,摸着到挺结实。”江月眠毫不吝啬地夸赞,对床上的男人越发满意。 比起好看的脸蛋,她更中意好身材,路途上媚毒隐有发作前兆时,她本想采一个面容白净的书生泄火,结果那书生脱了衣衫后竟然有大肚腩,江月眠瞬间就没了兴致。 “你做什么?”沉聿白拧眉,身体因对方的抚弄而产生的燥意,令他感到羞耻。 “采草啊。” 沉聿白一字一顿道:“采、草?”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耳根逐渐发红。 “怎么?没听过?男人采色叫采花贼,女人采色当然叫采草贼咯。”她边说边褪去对方的衣服,当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均称美好的肌肉时,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公子身材真不错呢。”感叹完,这才拿起床边男人的缎面腰带,而后用其将男子的嘴巴绑起来。 “唔唔!”从未被如此对对过的沉聿白双眸燃起怒火,心想待会必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公子莫恼,待会我保证让你醉仙欲死。” 说完,她低头轻咬对方的下巴,而后一路沿下,停留在滑动的喉结处,轻轻吸吮。 没闲着的手在男子的胸肌与腹肌间流连摩挲,很快就把他摸得白肌发粉,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就连房里的残余迷香都变成了淫靡的气味。 这个白天看着高不可攀的贵公子,也愈发变得秀色可餐起来。 许久没有睡男人的江月眠心急火燎,顾不上继续调弄对方,将他的亵裤脱去,柔软的手摸向那根已经立起来的阳具,随意拨弄两下。 “公子这跟棍子好粗,人家好喜欢。”她由衷的赞叹着,花穴已经有蜜液流了出来,腿间粘腻难受。 然而还未等她去脱自己的衣服坐上去品尝,突然双肩被对方捏住,视线一花,她被对方按倒在床。 “你竟然——呃!”江月眠来不及惊叹他竟然冲开穴道,脖子却被对方狠狠扼住。 感受到男子的力道逐渐加重,江月眠立刻抬膝狠狠顶向男子的胯间。男子有所察觉,下意识并紧腿,她趁着对方分心的功夫祭出袖里剑,毫不犹豫地往男子的喉间击去。 好在沉聿白反应敏捷,立刻撒手后挺,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重获自由的江月眠,抱着男子的衣物翻身下床,而外面守夜的护卫听到动静也飞快推门闯入。 “少主您没——” “别进来!”沉聿白飞快扯掉绑着嘴巴的腰带,并大声呵退欲要进内室的属下。 此时自己衣不蔽体,绝不能被属下看到他的狼狈姿态。 在他扭身去扯被褥遮挡身体的功夫,江月眠破窗而逃,站在外间的沉忠听到声响忙问:“少主可安好?” 沉聿白死死地盯着破了的窗扇,最终咬牙切齿道:“去给我拿身衣裳来。” “啊?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衣裳蔽体的沉聿白这才恢复自在之感,他走到窗边查探,刚一探头便看到散落一地的衣裳,脸又黑了两分。 紧跟其后的沉忠忙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叫他怎么回?沉聿白眉头紧锁,最终挥了挥手:“江湖宵小而已,你退下吧。” “是。” 待沉忠退出房间,沉聿白提气跳出窗外。他弯腰将自己的衣物拾起,借着月光发现一枚闪着幽光的翡翠水滴状耳坠。男人将它捏起,本想用内力将其握碎,犹豫了一下最终揣入怀中。 —————— 沉聿白:定情信物。 江月眠:? 第三十五章:逮着个俏和尚欺负 惟恐被人追上的江月眠一路向西南方疾去,待她快要进入剑鸣山庄的地界时,才停下脚步。 原地凝神静气等了一阵,确定没有追兵追来,这才放下戒备想找个地方打坐调息。 刚好不远处有个破庙,虽比不上享用美男的同时歇在天字号房的美好计划,但总比露宿街头强。 可当她推开将掉不掉的破旧木门时,竟发现里面生着火。 一位穿着灰色僧衣的俏和尚在火堆旁盘膝而坐,听到响动的他睁开眼睛,江月眠与其对视,顿觉这人很眼熟。 “我们以前见过吗?”她索性出声问道。 青禾垂眸,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拨弄了两下手中佛珠才道:“阿弥陀佛,小僧未曾见过女施主。” “是吗。”江月眠眯了眯眼,款步向他走近,紧挨着他坐下,歪着头又问:“外面夜风寒凉,人家无处可去,小师傅不会赶人吧?” “小僧并非此地之主,施主请便就是。”青禾边说边站起身,“只是男女有别,小僧还是转去他处。” “嗳!”江月眠忙伸手抓着他的衣角,“小师傅你去哪呀,人家不过是在此借宿一宿,又不是要吃了你。” 她说着身子慢慢倾斜,向俏和尚的大腿贴近,可胸脯刚触碰到对方,他立刻惊慌地推开自己,仿佛她真是要吃人般。 江月眠一个不查被推倒在地,心中的邪火瞬间燃起。也不知是之前睡的男人都太放荡轻贱了,还是她运气不好接连遇上两个硬茬。 这一路逃亡,她虽小有狼狈,可路上对自己献殷勤的俊俏男子多不胜数,是她嘴刁没有下口。没想到来到扬州后,先后主动勾搭两个人竟皆碰壁,这叫她如何不恼? 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青禾半跪在她跟前,手却不敢伸去扶,只慌里慌张地道歉:“施、施主你没事吧?小僧……小僧不是故意的。” 江月眠微微抬头,见僧人想扶又不敢扶的怂样,立即垂下头,肩膀耸动,嘤嘤啜泣起来:“小师傅突然推我作甚!人家不过是害怕一个人,想留小师傅陪着……呜呜,人家的胳膊好痛啊,是不是摔断了?” “怎么会……”青禾讪讪道,心想他刚才的力道并非太重,即便是伤着了也无非是轻微擦伤,哪里会摔断胳膊。可转而又觉得女子大都柔弱,万一是真的可如何是好…… “还愣着做什么。”江月眠将手递到他面前,“快扶我一把呀。” 青禾磕磕巴巴道:“男女授受不亲……” 见他如此不知好歹,她干脆挑明:“既然如此,那为何先前小师傅目睹我与他人欢好的过程?” “你、你想起来了?!”谎言被拆穿的青禾惊坐在地上。 “当然。” 江月眠勾唇,双手撑地身子向他靠近,青禾吓得身子后仰,嘴里念叨着:“还请女施主自重!” “自重?”她笑:“你个犯了色戒,又满口谎言的和尚,有什么资格叫人家自重。” 青禾被怼得哑口无言,憋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江月眠被他呆头又纯情的样子逗得心痒,冲他吹了一口香气,引惑道:“小师傅如此可人,人家好生欢喜,不如小师傅还俗,做人家的亲亲相公如何?” 说完,待对方瞪大眼睛震惊时,猛地将人扑倒,低头吸吮俏和尚的粉唇。 “——唔唔!” 被轻薄的人使劲挣扎,可他那里斗得过习武之人,而且当嗅到到女人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时,胸腔不受控制地鼓动,心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般。 察觉自己已经深陷温香软玉的诱惑之中,青禾一狠心,牙关用了点力道将对方的舌尖咬破,铁锈的腥味瞬间弥漫在二人的口中。 “你!”江月眠抽身,手摸了下嘴唇,果不其然指尖沾染鲜红斑点。 青禾见她恼怒,忙小声解释:“小僧万不得已才——”可话至一半,他感觉眼皮越发沉重,登时昏倒在地没了声响。 陷入昏迷的和尚嘴巴红艳艳的,与灰不溜秋的僧衣呈鲜明对比,愈发让江月眠产生想要将其拽入红尘的坏心思。 手指在他白净的脸庞来回摩挲,江月眠自言自语道:“送上门的俊俏男人,没有拒绝的道理,如若小师傅真的六根清净,任我如何使坏都于事无补,你说是也不是?” —————— 存稿没了,更新时间随机,今日份end。 第三十六章:戏耍 自犯了色戒后,青禾从未睡过一场好觉。 夜里他频频梦到男女交欢的场景,醒来时腿间的物什会变得梆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若说痛吧不及平日苦禅的千分之一,可若说不痛吧,又实在难忍,脑子里想着那位艳丽的女子,好几次忍不住想用手解决欲望。 主持很快察觉他的异常,多次询问无果,突然长叹一口气。 “青禾,你六根未尽,下山苦修去罢。” 于是他轻装出寺,一路南下,见识了世间的喜怒哀乐,体验了尘世的百态炎凉。他虽每夜仍旧睡不踏实,却不再是因为总做那腌臜的梦,似乎时间亦要帮他将那抹倩影从心中抹除。 可..... 青禾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娇艳芙蓉面,她美目紧闭,没了昨夜的骄蛮倒显得柔弱惹人怜。 无意识地盯着她的脸欣赏了一会儿,目光下移触及到女子光洁的肩膀忙闭上眼,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掀开眼皮,从一条细缝中看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他瞪大眼珠彷徨张望,在不远处瞧见自己的僧衣与女子的裙裳凌乱交迭,脑子里像是点了烟炮,面部表情骤然皲裂,满脑子的疑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师傅~你醒啦。”江月眠睁开眼睛,搂着呆滞的俏和尚,娇嗔道:“昨晚你弄疼人家啦!” “胳膊还在疼吗?”青禾呆愣愣地回应,下意识以为对方说的是昨晚他不慎将其推倒,导致女施主胳膊受伤的事。 “装什么傻呀。”江月眠笑嘻嘻道,“人家说的当然是小师傅的这个东西...” 她说着,往下探去的手握着那根已经翘起的阳器,冲面红耳赤的俏和尚说:“这根棍子戳得人家好疼,啊~”她娇媚地呻吟一声,又道:“人家就这样叫了好久呢,嗓子都哑了。” 青禾像是脚下的地面要裂开般,倏地推开怀中的女子,衣服都顾不上遮蔽,连滚带爬地跑到佛像的后面,大声道:“施主莫要欺骗小僧,昨夜小僧突然昏迷,怎么可能会....会...”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越是对自己避如蛇蝎,江月眠越是觉得新鲜有趣,当即从地上拾起他的僧衣,冲他晃了晃:“小师傅,衣裳还要吗?” “当然要!”俏和尚扯着嗓子喊道。 “那小师傅告诉我,你怎么称呼,我就把衣裳还你。” 他乖乖回道:“小僧法号青禾。” “真好听。”江月眠把衣裳往他的方向丢去,并问道:“是出自‘陂沼盈盈闲绿水,郊原浩浩涌青禾’的青禾吗?” “只是刚好为‘青’字辈,顺了‘禾’字。”青禾伸手去捡衣服,语气闷闷地纠正。 等他穿好僧衣出来,抬眼见女施主竟还穿着个水绿色肚兜,大刺刺的半坐卧在佛像面前,若是此时他有头发怕是全炸起来了。 “施、施主怎么还衣衫不整?”他边说边往后退,再次把身子藏在佛像后面,像个躲猫的老鼠。 江月眠懒洋洋道:“人家被小师傅欺负了一夜,刚才掷衣裳已经用尽了力气。” “施主莫要乱说!”她的话青禾完全不信,可又无可奈何,他就连逃跑都必须要经过女施主,只好叹着气劝道:“火堆已烧尽,气温寒冷,施主再费些力气快些穿上衣裳吧,着凉可就不好了。” “我也想呀。”江月眠有气无力道:“可我累到手指都动不起来了,小师傅给我穿上好不好?” 青禾立刻拒绝:“恕小僧做不到。” “呜呜呜呜……男人果然都是没良心的,睡完就不负责了,我不会要冻死在这里吧?呜呜呜呜……” 女子一阵接一阵的假哭,听得青禾心乱如麻,他终于扛不住心理压力,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闭着眼睛一点点走出去。 江月眠悠然自得地看着他像个蜗牛般挪动,忍着笑意催促:“快些啊,人家胳膊都快冻紫了。” 又不是寒冬腊月,他一个没习过武的人方才光着身子那么久,都没觉得冻得要死了,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个习武之人。当然青禾不敢多做口舌之争,免得又被她哭着指控莫须有的罪名。 待青禾终于摸索着拾起她的衣裳,又背着她一点点倒退其跟前,递去衣裳的整条胳膊都在发颤。 “快穿上。” 他想只要对方拿走手里的衣裳,自己立刻冲出去,能跑多远是多远。可偏偏事与愿违,江月眠竟飞快站起身,在他身后将人环抱。 青禾身子一僵,“放开我。” 声音听着无波无澜,眼睛却头一次被气红了,心想她果然是在骗人! 第三十七章:落荒而逃 “小师傅,你身上好暖和呀~”胸脯紧贴青禾的后背,手在他的胸膛与腹部来回抚摩,嗳,手感真好。 青禾闭了闭眼,呼吸加重,胸腔起伏明显,他一字一句道:“施主请你自重!” 她笑:“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呀。” 青禾不答,试图挣脱对方逃跑,但被早有防备的江月眠拦腰紧抱,根本动弹不得。他虽然一身腱子肉却是平日劳作所练,而江月眠内功深厚,囚他跟玩似的。 他只好服软,“施主要如何才能放过小僧?” “先给人家穿上衣服。” “可你明明能自己穿。”青禾瘪嘴,委屈的语气颇显几分亲昵感。 江月眠继续耍无赖,“人家的衣服是小师傅脱掉的,当然是要你给人家穿上咯。” “我没有!”青禾矢口否认,“昨晚小僧不知缘何突然昏倒,醒来时便是方才,再说小僧若真是……做了出格的事,怎会毫无印象?” 平生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怎么想都觉得女施主是在骗他。 见他不为所动,闭着眼低声念经,江月眠恍觉这一幕她就像个引诱圣僧的妖女。心底的执拗越发深重,她决心要把这个白面俊俏的小师傅收入囊中,以证实自己的魅力不减。 “不想帮就算了。” 听她这般说着,箍在腰间的胳膊慢慢收回,青禾心下大喜,刚要抬腿离远一些,就听女施主又道:“这串佛珠蛮好看的,拆了它当暗器玩。” 青禾抬手这才注意到腕上的佛珠不翼而飞,忙回头制止:“不可!” 那可是师父送他的佛珠,陪了他十多年,对青禾来说已经不是一串普通的佛珠了。 江月眠也不跟他废话了,捏着佛珠的手指因用力而逐显发白,要扯断的意图很明显。 “小僧这就帮施主....穿上。” 她轻哼一声,青禾竟从她的神情读懂对方的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 闭上眼,郑重地念了一声佛号,像是在跟佛珠提前请罪般,而后他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将女子的裙衫抖了抖,先将白色的中衣给穿上。江月眠看似配合,该伸胳膊时伸胳膊,该抬腿时抬起腿,可小动作没断过,在青禾系衣带的时候她挺起饱满的胸脯,在人家给她穿下裤的时候,又故意弯腰抬腿时将半幅身子贴在他胳膊上,胸乳的柔软无法忽视。青禾咬牙忍着,额前的青筋突突地跳,鬓角的汗珠流个不止。 “小师傅怎么这么热呀,都出汗了。”江月眠说着用衣袖给他擦汗。 青禾下意识抬眸,对上女子带着笑意的温和眸子,他心跳刹时漏了一拍。 强自镇定地系好腰带,他退后一步,眼睛不敢再看对方,“穿好了,可以放小僧离去了吧?” 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她哪不高兴了。 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的宣判,却没想到她竟很爽快地说:“可以,你走吧。” 青禾“啊”了一声,不知是因为预判错误的缘故,竟有失落之感。 “怎么?”江月眠挑眉,“小师傅又舍不得人家了?” “施、施主还没把佛珠还小僧。”他红着脸挽尊。 “喏。”她把手中佛珠丢还给对方,并说了句:“小师傅要跑远点呀,若再让人家遇上,可要你负责啦。” 听她又提起旖旎事,青禾吓得转身夺门而出,那可怜的破木门终于彻底废了。 一口气跑到老远,青禾回头确定那女子没有追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理了下僧袍,猛然想到自己的包袱和瓦钵被遗忘在了破庙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出修行,僧人只能携带三衣一钵,另外两套僧衣丢就丢了,可若没了瓦钵又该如何化缘呢?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原地踱步,青禾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绪越发受那女子影响,他干脆撩开衣摆就地打坐念起熟记于心的佛经。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青禾终于心如止水后,他才慢慢起身折回破庙。走到早无破门遮挡的门口时,他脚步一顿,深吸几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此时大殿里空无一人,唯有那掉了金箔色的释迦摩尼佛注释着他,青禾不敢抬头看,垂着脑袋找到他的瓦钵。 他抬脚走去,弯腰还未将其拾起,却先注意到里面塞着一团绿色物什。青禾好奇地将它从瓦钵里抽出,待抖了开后才发现竟是方才那位女施主身上穿的水绿色肚兜! “这、这这……”俏和尚脸红到头皮都快透出粉色,下意识将手里的肚兜甩出去。 可当他气息平稳后,又忍不住将其捡起来,踌躇半天还是将肚兜塞进薄薄的包袱中。 —————— 青禾:定情信物。 江月眠:? 沉聿白:学人精。 第三十八章:闲聊 距离名剑大会开场还有五天的时间,由于参与的各地江湖人士过多,导致剑鸣山庄人手不够。掌管山庄人力的总管不得不花点钱聘请庄外的短工,而江月眠则利用这个机会混进了山庄。 “哇!李掌勺又给你加餐。”吃晌午饭的时候,林舒枝端着碗凑到江月眠跟前,压着声调啧啧道:“这回给加了三条鸡腿呢,他是不是想让你吃成个胖美人?” “分你个。”江月眠把鸡腿夹到她碗里,逗她:“你也胖。” “我胖就我胖。”林舒枝夹起一个美滋滋地啃上一大口,边嚼边说:“反正我胖点瘦点都跟美人不沾边,不如犒劳好自己的胃。” “说得有理。”江月眠笑着点头,“其实阿枝你不适合近几年最瘦追捧的纤瘦感,脸上有点肉更好看。” “你也这么认为吗!”对方眼睛微亮,颇为高兴道:“我家中长姐也这般说过,还以为她是在宽慰我呢。” “我们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江月眠说:“人的美应如百花齐放,各有各的好。” 想到之前在洛阳时,那些个千金小姐仿佛都是小鸟胃,吃两口就说饱了,瘦的跟竹竿似的。以至于好几次江月眠在女眷多的正式宴席上,为了不引起他人关注,从而回江家后又被二婶念叨,她只能跟着“入乡随俗”,事后还要偷偷上街再吃一顿。 最烦人的是,明明那些千金们甘愿为了苗条身材饿着自己,却还总是偷瞄着身材丰腴的女子,私下说她们身段妖,是天生伺候男人的狐狸精,真是把江月眠给气笑了。 她就不明白了,男子可以温文尔雅,或是桀骜不驯,亦或者阳刚英朗等,总之各有各的俊法,众人也皆是夸赞和喜爱。怎么到了女子这里就要统一了? 前朝因为某位宠妃丰腴艳逸,女子们就都追求同样的身材,到了大周,又因为某位宠妃轻盈飘逸,惹得女子们争相效仿。甚至不止身材如此,连衣着、配饰、妆容等,也要追求相似的。可明明每个人长相与气质都不一样,明明也是个漂亮的女子,却因为穿衣打扮与自身不符,平白埋没了好皮相。 “阿眠说的太对了!”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后,林舒枝忍不住拍了下大腿,“你若跟我长姐认识,必能成为知交好友。” “那有机会你引荐我俩认识认识。” 林舒枝应了一声“好”,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神神秘秘地塞给江月眠,“偷偷看,别让人发现了。” 江月眠下意识接住,飞快塞进怀里,“是什么啊?” “江湖美男图。”林舒枝附耳用极为轻的声音道:“我长姐私下画的,你可千万别叫人发现了,看完记得还我。” 她第一次注意到江月眠时,发现对方总频频瞄向山庄里出现的俊男子,那眼神与她长姐十分相似,像是在菜园子里挑最漂亮的黄瓜。亲切感顿生的她这才主动与江月眠结交,两人果然能聊到一起去。 “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给姐姐看!”江月眠两眼发亮,恨不得马上找个无人的地方翻阅。 好在她们这些短工的活计不重,而江月眠仗着自己漂亮,以身体不适为由跟年轻的小总管告假,对方红着脸说:“马上要下工了,你只管去歇着,不碍事的。” “张大哥你真好。”江月眠夸完便扭着腰走了。 她步伐轻盈一点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惹得几个还在干活的男人不满,私底下没少造她的黄谣。江月眠也知道这帮丑男人私下嘴碎,她先在心里记着,等离开这里时再找机会教训,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来到一处偏僻的凉亭,江月眠迫不及待地掏出怀中画册。 别说,这林舒枝的长姐画工真的不错,巴掌大的小册子,每张画像里的男子五官都很清晰。有几位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大侠,虽都长得俊,但她没甚感觉。毕竟这些都是已婚有孩子的,对江月眠来说成了婚的男女都像是逐渐枯萎的花朵,或是渴死的臭鱼,她可一点都不想招惹。 手指又翻一页,江月眠顿时来了兴趣。 这画中的白衣男子可不是那日她采草失败的沉公子吗?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江月眠还画册,顺便问林舒枝:“倒数第二个美男,你知道他是谁吗?” “嗯嗯!”林舒枝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说道:“他是无忧岛的少主沉聿白。” 第三十八章:一起闯荡江湖 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多如牛毛,但近些年人人皆知的则有十一个:五派三庄,二岛一谷。 这五派是:少林、武当、丐帮、崆峒和昆仑。 三庄便是:剑鸣山庄、御刀山庄及梧桐山庄。 二岛一谷则是:蓬莱岛、无忧岛与药王谷。 江月眠小时候曾听她师父年鸿绡说过,几十年前江湖因为爆发大规模的武林纷争,导致很多帮派瓦解或落败,其中无忧岛差点惨遭灭门。 无忧岛原本叫无忧教,曾是坐拥南方一座山脉的大帮派,后来为了躲避祸端而迁居到一座岛屿上,除了每届的名剑大会派人参加外,平日里是禁止初入的封闭状态。 “怪不得……” 江月眠暗道自己消息不灵通,上一届名剑大会她有事没来,只听说初次露面的无忧岛少主因打败大漠第一剑客而名声鹊起,但她不知对方的样貌。 而这次偶遇,她见那沉公子身边跟着那么多彪形大汉,就下意识猜测人家功夫一般,不过是来剑鸣山庄看热闹的花架子少爷,这才敢见色起意半夜采草。 却不知对方竟然是无忧岛的少主,若不是她机敏轻功又好,怕是要倒大霉。 已经躺在被窝里快睡着的林舒枝,迷迷糊糊地问她:“嘟哝什么呢?” “夸你长姐见识广。”江月眠说:“她这次怎么没跟你过来?万一今年的名剑大会又出现俊俏郎君,你姐怎么补这美男图。” “别提了。”林舒枝长叹一口气,惆怅又惋惜道:“自我长姐嫁人后,她再也没有出过远门。这本画册我曾几次想要,她都舍不得给,没想到嫁人后竟主动赠与我。” “怎么啦?”江月眠猜测着说:“你姐夫太俊,她收心了?” 她觉得自己如果哪天愿意嫁人,那肯定是遇到了一个绝色无双的男人,眼里心里装的都是对方,再没别人了。 所以,与她有共同爱好的肯定也是差不多想法。 听她这么说,林舒枝禁不住冷笑一声,“我长姐是被家里人逼婚,嫁给了一个连张管事都不如的男子。” “啊?”江月眠大为失望,那张管事也就是个样貌周正的普通人,扎进人堆里瞬间找不到的那种。 提起长姐,林舒枝的倾诉欲随之而来,她语气闷闷的:“我这次离家出走,就是不想过我长姐的日子。她总跟我说过得很好,可她为了能生出儿子,像兔子一样一窝一窝地生,脸上再没有过笑颜,身子也一年比一年瘦。我真怕……” 她哽咽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江月眠拍了拍对方的肩,不想气氛一直沉闷下去,转移话题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俩目前都是剑鸣山庄招来的短工,等大会结束自然就结束雇佣关系,不是长期之道。 “我也不知道。”林舒枝表情茫然,她转而问起江月眠:“那你呢?” “我?”江月眠蹙眉,心想短时间内是不能回到蔡州的,离开洛阳时曾给师父飞鸽传书,告诉她老人家自己闯了祸,叫她先在苗疆继续待着先别回去。 所以,目前江月眠也是无处可去。 “就到处走走看看吧。”她说:“闯荡江湖不就是如此吗?” 林舒枝意动,猛地抓住她的手,“咱们一起好不好?” “可以,但是……”江月眠第一次交上这么聊得来的朋友,对这个请求并不反感,但她有自己的顾虑:“不过事先要说好,我们不能插手彼此的私事。” 万一她那天色性大发要去采草,林舒枝非要吵吵着跟着去,她可没有两女搞一男的癖好。 “没问题!” —————— 我们的江美人交到人生第一位朋友啦! 第四十章:躲不掉 大会正式开幕后,江月眠反而清闲起来。 她被分到一个临时接待比试者所住的院落里,倒也不是当个下人伺候人起居,就是给这些侠士们提供问题解答,介绍山庄的人文历史等。算是接引人也算是变相的监视者,免得这些外来人仗着迷路之类的借口,在山庄里瞎晃搞小动作。 当见到住进来的是一位长相俊雅倜傥,谈吐风趣的剑客时,江月眠对这次临时起意找的短工满意极了,暗夸自己运气好。 但她又很快直呼倒霉,因为这个叫修齐的侠士竟然和沉聿白是好朋友! 这天,修齐对江月眠说想找朋友喝酒,叫院里的小厨房别给他准备晚饭了。 江月眠一听立刻问对方要去哪个院落,她可以带路。倒不是有多热心,她觉得俏郎君的朋友多半也是俏郎君,想凑个热闹过过眼瘾。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惨,先是为了躲避追捕四处逃窜,后又两次主动采男色被拒,现在找了个可以正大光明混入山庄的短工,因为还没“拿”到南草乌,她不敢轻易对俏郎君们下手,只能眼巴巴看着心里臆想。 有说有笑地领着修齐往八号院方向走,刚走到圆月形拱门前,刚好与出来的林舒枝打了个照面。 “阿眠,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江月眠“嗯”了一声,指了指身后,“顺便带住十二号的修公子,过来找他朋友喝酒。” 林舒枝这才注意到后面跟来的男子,身着鹅黄色长衫,腰间系月白色缎面腰带,手持玉柄折扇,他面若冠玉,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含着笑意,多情风流。 “怎么样,他值不值得添进美男图册里?”等修齐独自进了院里,还在院门口站着的两个姑娘咬着耳朵。 “值。”林舒枝点头,“不比住在里面的沉公子差。” “沉公子?” “啊,我没跟你说吗?”林舒枝拉着她要往里面进,“无忧岛少主呀,我带你去瞄一眼。真人可俊了,就是性子有点冷,惜字如金。” “不!”江月眠吓得往后退,脸上挂着尴尬地笑,“不用了,我那个什么……还有别的事要做,改天、改天再来目睹无忧岛少主的风采。” 才怪,她以后要躲得远一点。 “今儿真是怪了。”林舒枝望着那抹有点逃跑意味的背影,嘟哝道:“平日为了看美男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家伙,到底是啥要紧事……” * 自知晓沉聿白住在何处,江月眠不敢去八号院找过林舒枝闲聊了。两人要么白天去比武场一起看热闹,要么林舒枝得闲的时候来十二号院找她玩,一来二去的姐妹俩跟修齐更熟了。 几天后,十六强进升比试结束,二庄主给剩下的八位比试者置办了一场庆祝宴。江月眠作为接引人当然是要把修齐带过去,而后等宴席结束后再跟着一起离开。 剑鸣山庄占地广阔,掌管庄内事物的庄主则有四位,其中除了内庄由大庄主娄崇烨坐镇外,另外叁位庄主分别掌管着叁个小山庄。 修齐所住的地方是最南边的鱼跃山庄,这主要是举办名剑大会,和接待选入十六强的比试者。摆宴的聚贤堂离住处不算近,二人边聊边走,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拐角处时,眼尖的江月眠发现了一直在躲着的男子,第一反应便是顿足转身背对。 “阿眠姑娘怎么了?” “啊?我……”江月眠捂着腹部,笑容尴尬,“有点不太舒服,要不修公子先进去吧,等宴席结束了我再来寻你。” 修齐点点头,“若实在不舒服,就回院里歇着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江月眠“嗯嗯”两声,心想这不正合我意,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公子好意我就领了。” 可有句话说得很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还没走出大门,见到不远处的吴大管事,江月眠立即又折了回去,去了聚贤堂的偏厅。 “阿眠~”林舒枝见她,忙凑了过来,“刚才见到修公子,他说你不舒服回去了,怎么你又回来了?” “倒霉呗,碰上吴大总管了。” 这人向来求全责备,容不得做事的人耍滑偷懒,江月眠平时嘴甜一点,使个美人计哄一哄小管事还行,到了大总管这里可就行不通了。 林舒枝“哦”了一声,安慰她:“左右我们也不是去端茶送水,咱们找个座歇着,等大总管走了,你再溜。” “只能这样了。” 然而,江月眠左等右等,等到散了席,吴大总管都还没走,但她必须要跟林舒枝一起去正厅接人了。 姐妹俩一起走过去,自然也就跟沉聿白打了个照面。始终低着头的江月眠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借着夜色的掩盖,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 修齐看到她,“咦”了一声,但没多问。 倒是江月眠颇有些不自在,好似她不信任对方,会趁着自己没法“监视”他的时候去搞什么小动作。 “倒霉催地遇上了大总管,又折回来了。”她故意压低声音跟对方解释。 可沉聿白是个习武之人,还是从她的声音认出其身份,“是你。” 声音还是那般清冷,辨不出喜怒来。 糟糕!江月眠下意识抓着修齐的胳膊,心想沉聿白如果对他动武,她得逼着修齐帮忙才是。 察觉到江月眠的戒备,以及好友没有温度的眼神,修齐稍微动了下身子,挡在二人之间,“你俩以前认识?” 沉聿白“哼”了一声,江月眠则干笑着转移话题:“天色不早,赶紧回去吧。” “行,那就边走边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沉聿白一直冷着脸直视前方,江月眠落在末端,被夹在中间的林舒枝和修齐尴尬地找话题瞎聊。好不容易先到了八号院门口,沉聿白对好友颔首算作招呼,便转身进去,林舒枝跟他俩挥手说明儿见,剩下的俩人终于感觉气氛自在了不少。 “嗳!”修齐转了两下折扇,问:“你得罪了他?” 沉聿白这家伙虽然看着冷,但非心胸狭隘之人,更不可能会对女子计较,他实在是好奇二人发生了什么。 “你猜。”江月眠歪着脑袋,俏皮回道。 她也观察到沉聿白这个人,虽然没有给自己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这会儿胆子又肥了起来。 想来也是,她又没把对方怎样。而且就世俗来讲,若论起男女之间的私情,吃亏的总是女人,哪有人会说男人的不好。 这么想着,江月眠心底最后一点心虚也消散了。 见她不愿意说,修齐不便再追问,打开折扇挥动几下,“夜色太深,咱们也回吧。” —————— 晚上再更一章 第四十一章:冤家路窄 距离大会结束还有四天,八位比试者先是连着两天淘汰俩人,到第叁天的时候四进二赛,修齐输给了梧桐山庄的少主金木兰,而他的好友沉聿白则成功进升,于第四天会跟金木兰比试最后一场决赛。最终夺得头魁不只是荣得名誉,还会获得剑鸣山庄为侠士量身定制的佩剑,由庄内最顶尖的铸造大师亲自锻造,从挑选材料到完成,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 “到底压谁呢……”江月眠与林舒枝站在赌案前举棋不定。 林舒枝分析着:“金姑娘的剑法超群,一招‘燕行斜击’将所遇的每个敌手,都打个措手不及,以致败北。可沉公子的软剑出神入化,最是克金姑娘这种刚硬的进攻对手,若二人比试,显然是后者的胜握更大...” 对打斗没兴趣,但对赌钱有兴趣的江月眠立即押注金木兰。 “嗳!”林舒枝来不及拦着她,惋惜道:“你干嘛全都押金姑娘啊,万一输了就变成穷光蛋了!” 两人好不容易把借来的五钱银子,通过赌比赛一点点积攒到现在的五十两,此时明显押注沉聿白的人最多,看好金木兰的少,江月眠怎么反其道而行呢。 “五十两押冰山脸,就是赢了我们也就多拿五十两而已。”江月眠跟她解释:“但是押金姑娘,若是赢了咱们能拿到五百两呢!” 赌嘛,就要来点刺激的,如果回报不多她干嘛要凑这个热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骗男人身子和钱。 但林舒枝的关注点放在了别处,“冰山脸?” “啊,这个叫法不错吧?”江月眠不以为然地说:“那家伙整天不苟言笑,冷得跟冰坨子似的,要是叁伏天跟他在一起,准比喝碗绿豆汤还解暑。” “嗤——” 她的话音刚落,身侧穿来一声嗤笑,二女转脸看过去,来者可不是修齐与“冰山脸”本尊嘛。 背后给人家起外号,还被正主听到,哪怕平时脸皮厚惯了的江月眠,也禁不住脸颊泛红。 “哈哈~”修齐扇动几下手里的折扇,笑着点头赞同:“阿眠姑娘给沉兄起的这个绰号不错,修某觉得十分贴切。” “呵呵。”江月眠干笑两声,并赏给他一对白眼。 没看她正尴尬着吗?咋还调侃自己。 她的举止看在沉聿白眼里,却误以为是在对好友暗送秋波,忍不住冷哼一声,脸色很明显透着不悦。 不安于室的女人,他在心里批判道。 “二位公子也是来押注的吧?”林舒枝忙出声打破尴尬气氛,拉着江月眠往旁边让了让。 修齐紧跟着附和:“对的,我——押沉兄,意思意思。”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往沉聿白的名字那里丢过去。 他本来是跟江月眠的想法一样,押金姑娘赌一把,赢了就大赚一笔,输了也没亏多少。但此时气氛也不好叫他这般做,只能拿出点碎银子押好友,支持一下。 “我们有点事,先走了啊。”注意到沉聿白脸色更不好看,江月眠拉着好友赶紧溜之大吉。 “这阿眠姑娘挺有意思。”瞧着二女远去的身影,修齐拿折扇轻点好友的肩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这着:“你俩怎么认识的?” 沉聿白斜睨一眼,不答反问:“你没有吃什么亏吧?” “吃什么亏?”修齐困惑,“谁的亏?” 原来那人没有对他下手吗……沉聿白将想要上翘的嘴角压平,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而后抬脚走了。 “哎?”修齐紧随其后,嘴里嚷嚷着:“话说一半会倒霉的!” * 子夜。 一抹如鬼如魅的黑影,悄然在房顶上飞跃。当停在内庄的一处偏僻处时,动作放缓,无声无息地避过下面的巡逻小队,最终在一刻钟后潜入正院的库房。 在这人多混杂的山庄里,总有那天生嘴没把门的庄内弟子爱瞎叨叨,江月眠每天不着痕迹的从不少人嘴里套出一点话来,终于拼凑出想要的信息。 ——像南草乌这种珍贵药材,被庄主收在主庄正院的库房里。 明天是名剑大会的最后一天,也是她这份短工的期限,领完工钱就可以离开。届时从山庄离开的江湖人士也颇多,如果管库房的人发现南草乌不见了,一时间根本难以查到她头上来。 所以,今夜是“拿”东西是最好的时机。 江月眠的运气不错,库房的东西是按照归类码放的,她很快从放置真贵药草的架子上找到了南草乌。 她用帕子将其包好揣进怀中,并把带来的同类稀有药草放入锦盒,自言自语道:“我这也不算偷哈,这根首阳参我用不着,跟你们用不着的南草乌换一下刚刚好。” 大言不惭地说完这些话,她准备撤离。 上次因为得意忘形惊动了楚王府的巡逻护卫,这里她可没有什么老情人能放过一马,所以回去时也格外谨慎。 但大概是做亏心事总要遭天谴吧,江月眠眼瞅着都快要飞到主庄外墙了,隐约听到身后有嘈杂声穿来,正警惕是否自己不慎暴露行踪被发现,第六感让她顿觉有危机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江月眠凭着感觉猛踩墙头调转了下身子,果然有一只溜箭堪堪擦着她的腰身射进墙中,那力道之深,竟比当时徐清玉射出的羽箭还有杀伤力。 江月眠暗自庆幸自己反应机敏,突然听到“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下意识低头往下望,竟发现还有一个与自己一样,选在今晚做坏事的黑衣人。 看身型似乎是个男子,他捂着腰部闷哼,手却依旧白皙干净没有染上丁点血迹,八成是中了内伤。 对方也注意到了墙头上趴着的人。二人目光对视一瞬,江月眠深知此地不能久留,收回目光准备开溜。 她不管人家其实也没毛病,毕竟相熟的人都会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偏偏非要对人家抱拳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 自以为这样显得她有多“人在江湖多身不由己”般,可把说书人嘴里那股子,江湖侠客的装模作样味装了出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嘚瑟惹了个大麻烦。 正准备运气施展轻功时,只听那黑衣男子压着声量冲她喊道:“江月眠,我若是被抓,必供出你来。” 他爹个仙人板板! 江月眠怒目回头,这人竟然是死冰山脸。 —————— 江月眠:我为什么爱多嘴啊!两次了! 掀桌(╯‵□′)╯︵┻━┻ 思苏:不这样,怎么走剧情_(:з」∠)_ 第四十二章:山庄禁地 听着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月眠没时间跟对方扯皮,立即飞身下来,揽着男人的后背。 她咬牙切齿道:“跟我一起运气,不然我带不动你。” 男人“嗯”了一声,而后两人一起运气跃上墙头,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巡逻队也不是吃素的,功夫最高的队长紧追不舍,叁人我逃他追地从主庄一路向北,最终二人被逼进剑鸣山庄的禁地。 队长看着那俩黑衣人消失在山洞里,他抬头看向用剑气在山壁上刻着“入禁地者,格杀勿论”八个杀气腾腾的大字,站在原地踌躇不决。 这时,姗姗来迟的大庄主娄崇烨带着人过来,他问:“贼子可是进了禁地?” “是。” 娄崇烨拧眉,神情凝重了半晌,最终道:“罢了,祖训难为,禁地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派人在这里死守便是。” 里面没有食物,又是极寒之地,当年也有小毛贼闯入,后来忍受不住饥寒,最终跑了出来跪地求饶。虽还是被低调处死,却也叫一直好奇的庄内弟子们,知道禁地里面大致是什么景象了。 “遵命。” ……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逃进山洞的二人越往深处走,发现气温越低。 一开始注意到无人追进来,江月眠立即松开搀扶的手,与沉聿白保持距离。可现下因为寒冷,不知不觉地紧贴着男人,想从对方身上获取点温暖。 沉聿白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二人运气施展轻功,跨过一截地面埋着密密麻麻的冰刺通道时,他突然身形晃动两下,若不是因为有江月眠支撑着,差点就跪倒在地。 感受到肩膀一沉,江月眠侧过头,“喂,你还好吗?” “唔……”男人眉毛紧缩,过了一会儿才说:“无碍,继续走。” 那些人虽因此处是禁地没有追进来,但必然会在门口守着,他俩若不趁着还有精力找到出口,怕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江月眠也是这般猜想的,所以即便注意到男人眸中隐忍又痛苦的神色,也权当没看到。反正又不是她难受,再说了……若不是他威胁,这会儿自己早回十二号院睡大觉了。 二人继续在山洞中探路,虽偶尔会遇到分叉的洞口,但即便是选错了路线也无妨,因为两人很快发现选错的洞口是死路。 可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损失,毕竟山洞寒冷,二人本来就靠着内力御寒,每次选错通道都会花心思躲避致命的机关,一来二去两人开始感到体力不支,步伐越来越缓慢。 江月眠用眼尾余光关注着身边的男人,心中的提防越来越重,她突然想到如果这里没有出口,或者出口很远,需要耗费几天的时间……这个人会不会杀了自己当口粮,亦或是抢走她身上的衣物御寒等等。 她这个人就是有点小聪明,初入江湖哪有什么城府,眼珠子多转几次,沉聿白立刻就明白对方的心思。 男人没有吭气,最初以拉对方下水为要挟的做法,其实他也没明白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大概是见她抱拳嘚瑟感到不爽,亦或者觉得又傻又可爱,脑子一热便说出口,本意是想逗逗对方,没想到这傻丫头这么不禁吓,当下便妥协。 二人落到眼下这般困境,他是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做非君子所为之事,但想归想,不会跟江月眠坦白,因为他从来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 而且……也会叫人误以为是在欲盖弥彰吧? 脚步蹒跚,各有心思地走着,两人终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 环形的空地,中间摆着一副冰棺,头顶是随时可能掉落的巨大冰柱,比长枪头还要锋利的冰尖闪着剔透的莹光。 沉聿白环视一圈,心底发沉,“没有路了。” 江月眠“嗯”了一声,神色恹恹的。 怪不得那个求追不舍的护卫没有追进来,不只是因为这里是禁地,怕是也知道此处只有一个出入口吧! 死寂的气氛,最终被沉聿白一阵阵咳嗽声打破,江月眠看他扯掉黑色面巾,这才发现男人的嘴唇乌紫。 “你中毒了。” 回应她的仍是一串咳嗽声,男人弯着腰,似乎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般。 见他如此狼狈,江月眠犹豫了一下,把带着的一粒保命用的护心丹递给对方。 “喏,这个给你。” 咳嗽稍微抑制些了的沉聿白抬起眼皮,看到女子掌心的那颗金色丹药时,向来无波的脸有了讶异的表情。 “你……” “要吃就快点吞肚子里,要是不吃我就收起来了。”江月眠不耐烦道,“我可不是善心泛滥,现在我们横竖都是死路一条,那不如有个人陪着,总好过我独自守着一具尸体等死。” 第四十三章:冰棺下的密道 吃了护心丹的沉聿白明显精神好了些。虽知原路折回会被守株待兔的人抓到是死,耗在这里也是死,二人仍打算再仔细找找有无出路。 左右分开仔细观察山壁,各自绕了半圈碰面后,都从彼此的眼中得出答案。 江月眠看向那中间停放的冰棺,“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过去看看吧。” 她搀扶着男人,一起走向巨大的冰棺。 这座冰棺一丈长,五尺宽,半人高。棺身刻着福纹,棺盖的四角被雕刻成一对鸿雁的形状,皆是交颈相偎的亲密姿态。 踩着冰砌的台阶上去,在快要能看到冰棺里的景象时,江月眠猛地紧磕上眼皮,手下意识轻推了下对方的后背。 “你、你来看。”她可不想看到腐烂的尸骸,“我怕会吐……本来我们就缺吃的。” 沉聿白:…… 他唇角勾起,这抹无奈的笑意又很快从脸上消失。 往前走上两步,沉聿白居高临下地望向冰棺内,诧异挑眉:“一男一女,像睡着了般。” “真的?”江月眠缓慢靠近,用眯起的一条缝往剔透的冰棺里看去。真如男人所说,脸对脸侧躺的男女穿着大红喜服,像是一对相拥而眠的新婚夫妻。 虽然这画面比看到腐烂的尸骸要温和的多,可也令人感到惊悚,江月眠觉得身上更冷了。 “他俩这是....殉情吗?”江月眠潜意识这般认为。 男人一本正经道:“不知。” 江月眠翻了个白眼,抱臂蹲下身子,嘟哝道:“你真的比冰坨还冷。” 沉聿白:...... 他嘴唇微张,最终又抿成一条直线。 过了一会儿,沉聿白见她跪爬在地上,像个觅食的猫儿般沿着棺身找着什么,忙问:“怎么了?” “有风...”江月眠说,“虽然很细微,但我感觉到了。” 男人闻言立即蹲下身子,静静地感受片刻,确实有流动的微风抚在脸庞。于是二人沿着棺身细细察看一圈,这才发现冰棺与冰台不是连在一起的,细微的风就是从这缝里冒出来的。 江月眠语气兴奋地猜测:“冰棺下面会不会是出口?” “推开试试。” “好。” 很快期望被失望代替,冰棺任二人如何变换位置去推,都纹丝不动。 江月眠的脸一跨,“难道天要亡我?” 旁边的沉聿白不语,盯着棺身上的福纹看了又看,他突然对江月眠说:“你这次戴袖里剑了吗?” “啊?带了。” 男人指着一处纹路说:“刺进去,用力。” “哦。” 江月眠照着他的说法做,当袖里剑的剑尖使劲扎进去后,只见冰棺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声响,竟在一点点下沉。 “哇!”江月眠一把抱住男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沉聿白你好厉害啊!” “咳咳。”他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慌乱,并转移话题道:“冰棺似是落地了,我们下去看看吧。” “嗯。”江月眠点头,并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我扶着你。” 而后二人同时运气施展轻功,小心翼翼地下落。 重新脚踩到实地时,发现地洞的气温比上面高多了,江月眠注意到左边的石壁上有个下拉扳手,她询问沉聿白:“把冰棺归回原位?” 毕竟这里温度高,冰棺肯定会融化。他俩闯进人家的禁地,若还把装着尸体的棺材破坏,似乎有些过分到家了。 “好。”沉聿白点头。 冰棺归位后,光线变得昏暗。 一前一后迎着风吹的方向慢慢地走,洞道不像是人为修建的,虽窄,但好在高度不妨碍行走。洞道的地面及山壁都长满了青苔,两人的鞋子很快被浸透,衣服也变得潮湿。 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钻进过一次错误的分叉洞道。又走了一大段路后,还隐约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有活水!”江月眠大喜。 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在拐了两个弯后,发现一处亮着强光的洞口。 “那一定是出口!”江月眠断定道。 沉聿白立即拉着她的手,提醒:“别急,慢慢走过去。” 万一洞口是在悬崖绝壁,即便是轻功高手也不能如鸟儿般飞展自如,更何况他二人现在一个内力不支,另一个内伤未愈。 江月眠“哦”了一声,脸有些发烫。 怎么回事啊?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也是御男无数的老油子了,心怎么因对方拉了自己的手而加速跳动。 而且他竟然没有撒手,还拉着自己慢慢往前走,江月眠感觉脸有点热。 怎么办……她想睡这个男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并还是一种非睡不可的决心。 —————— 下章有肉! (真的)吧? 第四十四章:值了 越往外走,山洞越宽敞,地面与山壁上早没了青苔,很干燥。 踩着碎石走到洞口处,入眼的便是被矮山环状包围的谷地,对面宽约三丈的瀑布从山顶上倾泻而下,声势如雷。 许是朝阳刚刚升起的缘故,潭水溅起之处的虹光微弱,但不影响看到它时下意识产生的愉悦,二人不约而同地放松紧绷的情绪。 “那有个房子!”江月眠抬手指着某个方向。 沉聿白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在茂密的竹林旁的高处看到个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房,他压低声音说:“过去看看。” 江月眠“嗯”了一声,二人重拾戒备往那坡上走去。 待近了才发现房子的结构是由竹子搭的,屋顶的茅草破了个大洞,这年久失修的样子明显已无人居住。而竹屋的侧后方是条道路曲折的山间夹道,显然是山谷的出口了。 一直在强撑的沉聿白开口道:“我想在此休憩片刻,姑娘若是急着离开,请便。” 他想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显,但一心想睡男人的江月眠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又是捶肩又是揉腰,暗示对方:“我也好累。” 她那俏皮可爱的样子令沉聿白忍俊不禁,极力板着脸去推开竹屋的门口,“那一起吧。”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虽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江月眠觉得没有拒绝就是有戏,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腰。 之前光顾着看人家的脸了,江月眠这会儿才发现他的腰可真瘦! 怪不得穿身夜行衣,背影都引人遐想,劲瘦的腰显得肩膀宽阔,可不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感知身后女子肆无忌惮的打量,沉聿白收拾屋子的动作越发不自然起来,他想转身讥讽江月眠一句“看够了没”,又怕对方耍无赖。 活了十九年,头一次遇到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非但无丝毫反感,反而觉得新鲜有趣。 许是想着事分了心,外加疲惫的缘故,他这会儿警觉性大大降低,竟不知清扫时惊扰到了盘在梁柱上的一条蛇,是他听到江月眠突然惊呼一声“有蛇”后,才意识到有危机降临。 沉聿白刚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江月眠已经扑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向后拽,而她则高高抬起右腿想将那条飞来的蛇一脚踹飞,但没想到准头偏了,只听她“哎哟”一声惨叫,狼狈跌倒在地。 “没事吧?” 被挡了视线的沉聿白不知怎么一回事,只看到那条身体花纹如落叶般的蛇,从女人的脚旁飞快溜了出屋,再不见踪影。 江月眠闷闷道:“被咬了一口。” “咬到哪了?” “这里。” 沉聿白看着女子指着的地方,到嘴里的话噎在喉中。 落叶蛇的牙上有毒液,虽毒性不如七步蛇会要人命,但若不趁早治疗最严重可致瘫痪。沉聿白本意是问完咬在哪后,想帮对方吸出伤口的毒液,而后再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服用的药草。 但好巧不巧,被咬伤的地方竟在右大腿根内侧…… 江月眠心情低落是觉得丢人,本想美救英雄一下,叫对方承个情的,却没想出了丑。 哪有救人把自己栽进去的!好在区区落叶蛇的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然更丢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沉聿白道:“烦请姑娘脱掉衣物,坐在竹床上。” “啊?”江月眠还以为是自己太馋人家身子,导致产生了幻听。带着疑惑抬头,见对方竟用面巾遮住了眼睛,她好奇道:“你遮住眼睛做什么?” “避嫌。”沉聿白耐着性子解释:“落叶蛇的毒性不可小瞧,身体要紧,我先帮你把毒液吸出来,而后去外面找找有没有草药可服。” “这样啊……” 江月眠心想:还有这好事? 她立即高高兴兴脱掉身上的衣服,而后坐在竹床边沿,双腿大张,压抑着兴奋说:“人家准备好了。” 沉聿白:…… 忽略对方让人想歪的语气,他走了两步,凭感觉单膝跪在她的腿间,而后问:“伤口在哪?” 看着眼前的男子黑布蒙眼,光洁的下巴微抬,越发显得他唇齿口白。 他本就气质清冷,如今更显几分禁欲神秘,叫好色的江月眠控制不住地想,若是他吸吮的地方不是大腿处,而是那里……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竟比那蛇毒还要扩散剧烈,脑中的两个小人还在拉扯着打架,有想法的手却抓着人家手覆在牝户处。且由于太过激动,力道没控制好,男人的指尖重重地按向那最敏感的花核,江月眠禁不住娇吟一声。 遭了! 她咬着下唇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这下好了,对方怕是要扯掉遮眼的布条,来掐死自己了。 “抱歉,是碰到伤口了吗?” “嗳?”江月眠先是眨了眨眼睛,下一瞬又将眼睛睁圆,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的脸一点点凑近,最终那红艳艳的唇真的贴上了她的牝户! 啊啊啊啊! 江月眠用了十二分意志,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在心里拼命尖叫,踩在床沿的脚趾蜷起,脚背弓成一个弧度。 心虚地看着刚对着牝户吸吮了一下,立即撤离抬头望向自己的男人,虽然黑色的布条遮着他的眼,但她肯定对方是在怒视自己。 方才不过是被吮了一下,她便没出息地高潮了……从花穴里喷出来的淫液,还溅在了人家下巴上,画面淫靡至极。 值了,江月眠在心里满足叹息,今被毒蛇咬了一口真是值了。 ———— 好吧,这章是肉渣。 第四十五章:纯情的沈聿白 小腹还在痉挛着,看着男人把嘴里的淫液吐出去,江月眠刚抬起戴着袖里剑的那只手,他却开口说:“这蛇毒的味道好奇怪。”语气充满疑惑。 “啊?什么意思?”江月眠也跟着疑惑了。 沉聿白以为她是恐慌了,忙解释道:“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事,潜意识以为落叶蛇的毒液是苦的,这才有所而言……” 感情刚才他把嘴里的淫液呸出来,是在呸蛇毒吗?江月眠突然就想到了林鹤鸣,那家伙为了骗她的身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那沉聿白也是吗?她想到之前半夜采草,对方差点要把自己掐死的反应…… “江姑娘,你看一下伤口是什么颜色。”沉聿白觉得方才不过吸一下,就吸出那么多,应该把蛇毒吸出大半了吧? 此时他因为第一次与异性这般亲密,由于太紧张的缘故,竟没意识到为什么嘴里没有血液的铁锈味。 江月眠瞅了眼腿根处两个已经发黑的圆点伤口,撒谎道:“伤口变成淡红色了。” “许是蛇毒扩散的慢,再用草药敷一敷就没甚大碍了。”他分析着站起身来,背对着江月眠往外走,“我去外面找找草药,你且等一等。” 男人出了竹屋才扯掉遮目的面巾,江月眠来到窗边,见他捡了个长棍用来打枯草丛,好惊走有可能盘在其中的蛇,而后弯着腰认真扒找,很是认真专注。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沉聿白终于找到可以缓解落叶蛇毒的草药,他摘了一大把,往湖边走去。人蹲在岸边仔细清洗,江月眠甚至看到他还往嘴里塞了两株生嚼,而后含在嘴里许久才吐出来。 江月眠:…… 突然觉得这家伙有点憨憨的,与他那高不可攀的外表不太相符。 沉聿白撕破衣角,把捣碎的草药渣和汁一并包好,然后交于站在窗边的女子。 “敷在伤口处吧。”他说。 江月眠伸手去接,见男人的指甲缝都被染上了绿色的药草汁,顿时想到林舒枝曾向自己评价对方的话:是个过度爱干净的男人,无忧岛应该很有钱,就没见过哪个江湖人士像他一样这么爱穿白色,还一天换一身! “别看了。”见她紧盯着自己的指甲,沉聿白颇觉得不自在,这草药汁的颜色且几天才能掉干净。 “谢谢。” 难得见对方露出郑重的表情,沉聿白到有些不习惯。 “无妨。”他说完背过身去,用肢体动作告诉江月眠她可以放心上药了。 啧,又变回了话少的冰山样子,江月眠撇撇嘴,重新做到竹床上给伤口敷药。 其实敷了也没啥用,她身体的毒又不缺这一样,少量的毒对她来说根本没影响。但一想到那么一个爱干净的公子,为了帮她解毒又是吸,又是捣药汁弄一手绿……不想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 敷完药,再走至窗边时,男人正在一个干净的大石头上打坐调息。江月眠不好打扰,想躺在竹床上和衣小憩一会,可没想到眼皮刚一磕,再睁开时太阳已下山了。 “冰山脸!”她下意识大声叫人,怀疑那家伙丢下自己走了。 清冷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我叫沉聿白。” “你没走啊。”江月眠起身下床,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夹杂着愉悦。 坐在火堆旁的男人在她走近后,才举起考好的野兔肉,“给。” “哇!”江月眠接住,蹲在他身旁吹着气吃了一小口,“好吃好吃,小白你手艺真不赖。” 男人捏着树枝的手一滞,侧过脸反问:“小白?” “嗯,比冰山脸好听多吧。”她歪着头,笑嘻嘻道。 沉聿白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算了,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对了。”江月眠吃完兔肉,才想起来问对方:“你怎么没走?在等我醒来吗?” “嗯。”他往火堆里添着枯枝,“你睡得很沉,我叫了很多回你都没反应,怕是蛇毒的影响。” 所以才一直守着她,怕出事吗? 江月眠心里暖暖的,还升起一股愧疚之意。人家这么仗义,自己光顾着发色,哄骗纯情少主舔那里……真是惭愧。 “有件事跟你说下。”不知是火光烤的原因,他的脸有点红,“虽说白日帮你吸出蛇毒是救人之举,但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若你想在下负责……等我处理完一些事后,会带你回无忧岛。” 江月眠眨眨眼,“去那做什么?” “成亲。”男人转过脸,表情郑重又带着点羞赧。 “哈?” 江月眠傻眼,怎么她都还没睡到对方呢,这种话又听到了! ———— 唔,感觉下卷,江月眠改拿纯爱剧本了(bushi) 第四十六章:频频惹人发笑的雏男(沈聿白H) “你好奇怪……”江月眠哭笑不得,“我曾采你未遂,差点被你掐死,不记得啦?” 提起那件事,沉聿白不自在地干咳两声,“这是两码事。” 那次是对方逼迫自己,他处于被动,而这次虽说性质截然不同,可他的确主动破了男女大防的忌讳。沉聿白觉得男人做了该负责的事,不能因对方不在乎,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逃避这件事了。 “在下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定定地看着对方,“接不接受全在江姑娘的意思。” 火光映在男人的侧脸上,他眸中的半明半暗,隐约瞧得出来几分认真。 江月眠恍惚,好似时间退回两年前,她刚与徐清玉初尝情爱的那一夜。那个男人也是坐在火堆旁,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而后说着要对她负责...... “呵。”她突然讥笑出声。 身旁的男人不知就里,“为何发笑?” “沉聿白。” 江月眠难得正经喊出他的名字,男人眉眼微动,静等对方的下句。 “如果我说接受,以后我们要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对吧?” 他点头,“是。” “那我想先验个货,不过分吧?” “验货?”沉聿白不解,“是要验聘礼吗?等我——唔!”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对方已捧着他的脸亲吻。 沉聿白顿时身体僵硬,他瞪直眼,近距离地看着江月眠那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颤动着,感觉有点晕乎。 江月眠停下来,不满道:“你是木头吗?”怎么会有男人对她的吻没有反应。 男人先是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而后像神魂归了本,身子反应很大地向后倾斜。 “你做什么?” “验货啊。” 他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是货?” “也不是……”江月眠俯身凑过去,在对方伸手挡嘴的同时,她的指尖按着男人的胯间,“验这个货。” 被触摸的那根阳器瞬间挺立,沉聿白发出诱人的闷哼。 他想到前几日,对方夜潜房间说要采自己的事,红着脸问:“你上次不是见过了么。” “可我没用过啊。” “用?”沉聿白眨眨眼,“怎么用?用来干什么?” 这回换江月眠傻眼了,“不是吧?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沉聿白没作声,但她从对方眸中的警惕得到了答案,好像她要把这玩意割下来泡酒一样。 “你还真不懂啊...”江月眠忍俊不禁,指尖隔着布料点了点昂起的龟头,听着男人下意识发出的喘息声,她问:“男人的这个物什每天早晨都会肿起来,你应该也是吧?” “嗯。”沉聿白恍然,原来每个男人都这样啊,他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呢......而后又不高兴起来,她这是看了多少男人才得出来的结论。 江月眠继续问:“那你怎么缓解的?” “练套剑法就好了。” “一直都这样?” 沉聿白点头,“不妥吗?” “呃...”江月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一会,干脆问重点,“你知道男女如何同房吗?” “你个姑娘家家的,问的都是什么话....”沉聿白闹了个大脸红,眼神飘来飘去,不好意思答她的问题,他隐约猜出自己所理解的事情可能是错误的。 江月眠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问你呢。” “睡一张床,搂在一起,一晚上。”他吞吞吐吐地说。 “没啦?” “我理解错了是么。” 江月眠点头,这个人虽然纯情,但不是个傻子嘛。 “你想不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沉聿白觉得眼前的女子像这山谷中的魅妖,一定对自己施了什么魔咒,明明他是想说“不”的,可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沉默即是默认,江月眠再次亲吻他的薄唇,这次男人不再无动于衷,青涩又笨拙地回应。 或许情爱是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哪怕是十八年来他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也在江月眠的指教下渐渐懂得要领。 月下的二人忘情地亲吻,还不忘互相褪去彼此的衣裳,当他们都一丝不挂时,沉聿白不经意瞄向女子的腿间。 “你怎么没有?”他还不忘低头看自己的腿间,确定两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 “哈哈~”江月眠蹦不住笑意,“你不会以为女人只是比男人多两坨肉吧?” 她说着还用手托着两团胸乳晃了晃。 男人看着那莹白的两坨肉,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胸前两点樱桃红看着好诱人……叫人好想吃。 瞧出他眼底的欲火,江月眠骑坐在他的身上,手托高一只乳儿往男人嘴边送。 “小白想不想尝尝?” “不——”拒绝的话被嘴中柔软的肉堵住,沉聿白霎时醉了般,从脸红到脖子根。 舌尖也似是有了意识,本能地含着乳尖又是顶又是舔,惹得女人娇吟不止。 江月眠半磕着眼呻吟,被遮盖的秋水眸子依旧摄人心魂,尤其是腿间的肉棍被她那柔软的贝肉蹭着,一股又一股酥麻之感刺激着沉聿白的头脑,陌生又快活的体验叫这个雏男欲罢不能,喘息呻吟声比江月眠的还大。 “小白你叫的好好听……”听得她下面都发大水了,江月眠哪里还有心思逗弄他,腾出一只手去握那粗大的肉棍,急不可耐地对准肉穴一点点吞了进去。 “呃啊!”突入起来的吮咬叫沉聿白疼痛不已,可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活,他茫然又惊恐:“你、你下面原来还……还长着一张嘴不成?!” “噗嗤——”江月眠被他的言语逗得花枝乱颤,胸前的两团肉随着她的动作荡起乳波,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更显妖媚。 动情的沉聿白扶着她的腰肢,凭着感觉抽出肉棍,但在快要全部撤出时,又慢慢插了进去。 “啊……”他发出颤抖的吟声,也立即明白了原来男女同房的正确方式。 如此反复抽送,动作逐渐娴熟,惹得女人一边叫一边夸他悟性高。 真美妙。 他后知后觉地想,怪不得父母从来不让他与任何异性接触,恐怕是担心他会沉迷情色,从而耽误复兴无忧派的大事吧? 沉聿白决定再弄一刻钟,到了一刻钟后他就结束这份诱惑。 然而……一刻又过一刻,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了,交缠的男女才消停下来。 被穴中软肉猛地吸咬的男人脸色突然变得很僵,他飞快抽出肉棍,想把不受控制射出来的东西弄在外面,并期期对江月眠艾艾道:“对不起,我好像……尿……进去了一点。” “哈哈哈哈……”终于睡到男人,正一脸满足到差点睡不着的江月眠,爆发震耳的笑声。 “别笑了。” “不、不行了,我快……快笑岔气了。” 男人红着脸,下颌线紧绷,一言不发地拿自己的中衣,给她擦拭腿间流出来的浊物。 江月眠笑够了才说:“你十四五岁的时候没有过....唔,尿床的经历吗?” 沉聿白的手猛地一顿,再次红到脖子根处,“你、你怎么——” “哈哈哈哈哈!”这次她眼泪花都要笑出来了,捂着肚子笑了半晌,见男人满脸郁闷地盯着自己,感觉如果不是两人方才做了那夫妻之事,他怕是又想掐死自己。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她绷紧嘴巴,而后又噗嗤一声,再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变黑后,用力咬了几下嘴唇,这才解释他那根肉棍其实还能射出另一种液体。 被传授新知识的沉聿白再也绷不住,手扶在额角,尴尬地笑出声。 第四十七章:对娘子言无不尽 这一晚,沉聿白基本没睡。 他搂着温香软玉,腿间的肉棍硬了软,软了硬,比十五岁时修炼无忧心法第七层,却不慎走火入魔时还折磨人。 但他始终没有要碰江月眠的打算,愣是咬牙忍着,权当是在磨练自个的意志。 终于熬到天擦亮,他悄悄起身去湖边捞鱼,打算烤一下当早膳。 江月眠就是被烤鱼的香气熏醒的,伸着懒腰走近,“能吃了吗?” “醒了。”沉聿白捏着手里用来串鱼的长枝条转个不停,“稍等,就好。” “嗯,我去湖边洗个脸。” 等她搞好个人卫生再回来,沉聿白立即把考好的鱼递过去,“小心烫嘴。” “谢了。”江月眠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却发现鱼肉鲜美,刺儿还少,“这鱼还挺好吃的。” 旁边的男人“嗯”了一声,专注地转着手中的枝条。 “小白~”她依偎着男人,边吃边闲聊:“前天你夜潜主庄,也跟我一样拿东西吗?” “不,我找人。” 江月眠来了兴趣,“谁呀?” “我阿姐。” “嗯?”她坐直身子,歪着脑袋看他,“穿夜行衣半夜找,你阿姐是被人抓走了?” 沉聿白摇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他向来话少,更鲜少对他人道出心事。 江月眠见他不语,并无不悦,安静地吃完剩下的鱼肉。 这时沉聿白开口了,他说:“这次出岛,有公事亦有私事要办,公事我不好与你提,还望理解。私事是寻找阿姐的下落,她在几年前与人私奔,家父盛怒之下对外宣称阿姐暴毙身亡,还办了丧事弄了个衣冠冢。” “怎么这样啊?”江月眠顿时来气,“哪有这么对待亲生女儿的,枉为人父。” 沉聿白没有接话,身为晚辈纵然心有不满,面上仍要保持对长辈的敬意,这是他从小环境所致的教养。 不过听到江月眠这般张口就来的指责,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暗爽。 “那你阿姐是在山庄里咯?” 沉聿白摇头,提起阿姐愁眉不展,“我偶然偷听到父母争吵,原来阿姐被人所骗,她没脸主动回去,曾偷偷递过口信。母亲自然是想把阿姐接回岛,但父亲不肯,执意说女儿早已病死……” “不是。”江月眠气得想把他爹打一顿,“令堂到底为何这样,你阿姐莫不是捡来的不成?” 她实在是想不通。 “阿姐自然是他们的亲女。”沉聿白说,“反倒我是过继的。” “嗳?”江月眠眨了眨眼,“你才是抱养的啊。” “差不多吧。”他详细解释道:“我名义上的父母,其实是我亲生父母的哥嫂。十多年前,他们的长子遭遇不测,便把我过继了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家父没有生育能力了,嫡支需要一个继承人。” “那你阿姐不行吗?” “她是女子。” 江月眠:…… “很荒谬吧?”沉聿白眼神迷惘,“阿姐其实天赋极佳,我十五岁时才突破无忧心法七层,听说她这个年纪早已突破九层了。” “那是挺厉害的。” “为什么女子可以习武,却不能继承家业?”他问江月眠,“那习武还有何意义,不如当个普通千金小姐,至少不用吃那份辛苦。” “是因为面子吧?”江月眠猜测,“你阿姐与人私奔,令堂不给她任何机会悔改。那教她习武,也不过是告诉世人‘瞧,我的女儿都很出色’。” “说得极是。”男人点头,“家父确实极好面子。” “等等!”江月眠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私事全盘托出?” 她觉得好不自在,明明这个男人之前给自己的感觉冷漠无情,惜字如金,怎么今早这个人这么多话,还跟自个儿说起了家常。 “那是因为……”沉聿白顿了顿,有些羞赧,“私事自然是要对娘子言无不尽。” 江月眠吓得挪了挪屁股,与对方拉远距离,“谁是你娘子。” 沉聿白抿了下嘴,“昨晚我们都……”表情很是委屈。 “那也不代表什么。”她淡淡地说。 本以为对方会发怒,沉聿白却略显局促地问:“是验货——不合格吗?” “呃……”这句话彻底把江月眠问住了,要说句良心话,那可是太合格了,又粗又大,还粉得不行。 虽然是个童子鸡,但胜在悟性高,可塑性强,她还真舍不得睡一觉就溜了。 “那个。”江月眠斟酌道:“成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沉聿白点头。 “我呢,觉得男女不能盲婚盲嫁。”她打个比方:“你看就如昨晚,我们如果不在婚前体验一下,万一新婚那天发现尺寸不合格,你说这不是要蹉跎一辈子吗?” 他红着脸,慢慢点头。 “所以,这第一关的验货是通过了。但是呢,还有下一关。” “是什么?” 江月眠眼珠子转了半圈,“性格,我们需要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彼此性格能不能好好相处一阵,如果我们都觉得可以跟彼此过后半生,那么就——你觉得呢?” 沉聿白在脑子里认真过了一遍对方说的话,最终点头答应,“虽然我打定主意与你成婚,但也不能一意孤行,既然你这么想,那我该配合你才是。” 他刚说完这句话,江月眠猛地站起身,背对着他要走。 “你去哪?”沉聿白下意识站起,来想跟过去。 “撒尿。”江月眠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闷闷道,“一起吗?” 他“哦”了一声,尴尬地说:“不了。” 第四十八章:江湖暗涌 从繁密枝叶遮挡的夹道出去,山缝越来越狭窄,若不是两人身形高瘦,怕是要出不来。稍显狼狈地挤出去,外面并非潜意识以为的平地,而是在某个山腰处。 江月眠不由感慨:“若不是从里面出来,任谁站在此处,也不会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实在是谷口太过隐蔽了,就算是再过段时间,遮挡着的爬山虎叶子全掉光露出夹缝,也没人会无聊到硬挤进去看看。 “我们运气不错。” “也不知这里是何处。” “下山便知了。” “走。” 二人到了山脚下,遇到个樵夫,向其询问一二,这才知身处何处。 他们差点出扬州的地界。 沉聿白问她:“你作何打算?” “我得去城里的福临客栈一趟,阿枝应该还在那等着我。” 曾事先跟林舒枝约好,如果大会结束后自己没有出现,叫她去福临客栈等一天。 “一起。” 两人直奔城里,去福临客栈之前,先进了家成衣店换了身衣裳。 林舒枝正在大堂坐着吃面,余光注意到进来的一对男女样貌很惹眼,定睛一看才知是熟人,忙坐直腰板,摆手道:“阿眠!沉公子。” “阿枝。”江月眠应了一声,想先跟跑堂的小二也要碗面,她问身边的男人:“你吃吗?” 沉聿白看了眼这家客栈的环境,摇头。 坐到林舒枝左侧,江月眠接过她递来的小包袱,先提起最挂心的事来,“决赛我没看成,咱们是赚了吧!” 她想当然的认为金木兰赢了比赛,毕竟沉聿白一直跟自己在一起,都没去参加。 可没想到林舒枝却心疼地说:“我们的五十两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怎会?”江月眠不解,身子向沉聿白那边挨过去,小声嘀咕:“你会分身术啊?” “不是我。”沉聿白眸中含着淡淡笑意,与她解释:“是沉忠,他会易容术。” “我的五百两唷。”江月眠捂着胸口,一脸痛惜,“你怎么不早说。” 害她白高兴。 沉聿白无辜,但还是承认了错误:“是我的疏忽。” 他这般姿态到是叫江月眠不好意思起来,刚好小二把面端上,她立即坐直身子拿筷子开吃。 嗅出二人之间的暧昧不明,林舒枝顿时来了八卦精神,但碍于场合不能说,一个劲地拿脚尖轻踢好友的脚。 江月眠掀起眼皮看过去,见林舒枝挤眉弄眼,她立即懂了其意,挑起面条慢条斯理地吹着、吃着,偏不给好友个肯定的眼神,急得林舒枝抓耳挠腮。 二女吃完面,跟着沉聿白去悦来客栈。 守在天字号房沉忠见了少主带两个姑娘过来,顿时警觉起来,“少主,这二位姑娘是?” 沉聿白思忖了一下,想到江月眠说要相处一段时间,便跟属下介绍二人是在剑鸣山庄时认识的新朋友。 但等二女去了隔壁房间稍作休整后,他又跟属下说明江月眠是自己认定的未来少夫人,表明自己的重视态度。 “少主!”沉忠的表情颇为激动,“您的终身大事须跟岛主商量才是!” 他就说自己的预感是准的。自少主过继在岛主名下后,身边连只母蚊子都不准有,生怕沉聿白也整日沉迷女色,最终步前少主的后尘。 可沉聿白到底是个大活人,沉忠只能尽量做到形影不离,却没想到唯一几天没跟在身边,就被人钻了空子! 沉忠又急又气,暗自后悔没有坚持跟少爷住进山庄里去,也不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能叫少主认定了伴侣。 “我会跟父亲商议。”沉聿白不欲跟属下多说自己的私事,转移话题道:“调查结果如何?” 沉忠定了定神,把昨日探来的消息告知:“剑鸣山庄有意投诚楚王……” 当今圣上的子嗣总共有四女三子,其中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位公主与太子。 然而太子在几年前的一场大疫患上了肺痨,如今已是时日无多,偏太子妃与两位良娣也久久没有身孕的消息。自太后某次提出从宗族中过继一男孩的建议后,楚王和禹王的心思随之活泛,不止朝堂暗涌不止,就连江湖上的各大派都掺了一脚。 这其中有主动投诚,亦有被说服的。而沉聿白此次出岛的目的便是想打探各大势力的态度,而后再与相投的门派联手。 几十年前吃过一次亏的无忧派,这次想保持中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忧岛需要多几个帮手。 就目前来看,他没必要跟剑鸣山庄的大庄主面谈这事了。 第四十九章:嬉闹 那厢沉聿白与属下谈着事,这厢林舒枝缠着江月眠八卦。 “你跟沉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啊?”林舒枝在屏风后面来回踱步,语气兴奋:“你都不知道,刚在福临客栈,沉公子一直都在看着你,眼神好温柔哦。” “有吗?”在浴桶里泡着的江月眠回想了一下,唔,当时在专心吃面,没注意到。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啊?” 江月眠斟酌着说:“就看对眼了呗,然后在互相了解中。” 林舒枝站在屏风后面,忍不住探出半个头来,“那了解之后呢?” “嗯……确定要不要成亲,或者感觉不太合适,选择分开?” “哇!”少女眼睛睁得溜圆,对她竖起大拇指,“吾辈楷模,若是大周的男女都像你俩这般,世间哪里还有痴男怨女。” “过奖过奖。”江月眠先是拱拱手,而后又道:“能不能别看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林舒枝就下意识把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到下面,当看到那对饱满的胸脯,顿时脸红。 “怎么脱了衣服看着更大了。”林舒枝垂首看了眼自己的……比不过。 “因为平时要用束胸啊。”江月眠很是苦恼,“胸大可真烦,除了爽别人,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光是修练轻功都比旁人多付出一半的精力,实在是胸大影响平衡,消耗体力。 “什、什么‘爽别人’?”林舒枝似懂非懂,在心里琢磨了片刻,脸更红了。 江月眠见状反而起了玩闹心,笑嘻嘻地从木桶里出来,她飞快擦干身上的水珠,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往屏风那边去,“都是女人害什么羞呀,来姐姐让你感受感受。” 说完,她拽着林舒枝的手拉近二人距离,而后托着对方的后脑勺,就将其脸埋进柔软的双峰。 林舒枝:!!! “怎么样?”江月眠问怀里像被蒸熟了虾子的少女,“什么感觉?” 睡过的几个男人都很喜欢把脸埋进她的双乳之间,早就好奇是什么体验了。 “好软、好温暖。”林舒枝扭扭捏捏道:“不禁想到小时候,依偎在奶娘怀里的幸福光景” “嗬。”江月眠悟了,“原来男人都是没断奶的家伙。”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两个女子做的是什么事! 隔壁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将二人的嬉闹全都听了去。倒不是他俩有心偷听,习武之人听觉本就比普通人灵敏,而天字号的房间又因布局缘故,多数用可拆卸的隔扇门,实墙少的可怜,隔音也就更薄弱。 沉聿白倒还好,他知道江月眠这个人性子自在不羁,初次见面就已经叫他见识过最惊骇的行径,所以现下听到这些除了感到不自在外,并无其他感官。 但沉忠向来刻板,得知少主私自定了终身后,当下就怀疑是不是单纯的少主被骗了。这会儿听到隔壁房里的嬉笑,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测,并给江月眠按上一个“妖女”的头衔。 咚咚—— 房门轻叩的声音打断了二女的玩闹,沉聿白的声音在房外响起:“有事商议,可行方便?” 他不愿沉忠这个外人,再继续听到些不妥的话来,只好主动去请二女出来。 而一旁的沉忠面色更差,他自小服侍少主身边,何曾见过少主对旁的人上过心,心里越发觉得快些跟岛主表明此事,免得少主越陷越深。 “我欲下午启程前往御刀山庄。”沉聿白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不知阿眠愿与我前行?” “好啊。”江月眠爽快应下。反正她跟林舒枝都不能回家,跟着沉聿白大树底下好乘凉,何乐而不为呢。 沉忠鼻子轻哼一声,心道这姑娘可真不知羞,还没过门呢,就先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他家少主,算什么事。 他这一表现虽不明显,但皆换来沉聿白凌厉一瞥,以及江月眠的瞩目。 吃完晌午饭,众人前往码头。 此次出行路线是要先乘船至江淮,而后换马车一路向北。 江月眠和林舒枝一上画舫,立即兴致冲冲地往二层去。姐妹俩凭栏立,磕着瓜子看岸边熙攘的行人和风景,带新鲜劲儿过后,又觉得有点冷。 “咱们还是下去吧。”林舒枝搓了搓胳膊。 “行。”江月眠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尖一定吹红了。 然而当她跟林舒枝一前一后要下楼梯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江月眠立即猫腰蹲下。 第五十章:威胁 在二女先上画舫之后,来了位不速之客。 听着楚世子的人提出想借船搭一乘的要求,又递上来足够包下整个画舫的银两,沉聿白非但不能收下,还要客客气气地将人迎上画舫。 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又如何,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看着画舫渐渐离岸,站在一层甲板上的徐清玉说:“叨扰沉少主了。” 沉聿白神色淡淡道:“能与世子共乘船,是沉某的福气。” 水面风大,他欲请徐清玉进舫内坐坐,突听“咚”一声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二男转头望去,只见身着青衣的林舒枝正蹲在楼梯口处,与围上来的护卫们解释着:“是我!脚一滑没站稳,摔下来了。” 说完还傻笑两声。 沉忠皱眉,嫌弃对方毛毛躁躁、上不了台面的表情几乎要掩盖不住。 “阿眠姑娘呢?”沉聿白抬头,二层的露台空无一人。 “回房间去啦。”林舒枝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她有点晕船。” 沉忠生怕少主会先去探望那个妖女,率先出声邀徐清玉进舫内,“外面风大,还请世子移步,里面喝茶。” 本以为楚世子会应下,却听他说:“晕船可不好受,不如让我带来的医者把把脉。” 甚至还贴心提醒,他带的医者是个女的。 “世子好意,沉某心领。”沉聿白婉言谢绝,“不是第一次晕船了,早已备好大夫开的药,就不再劳累其他医者了。” 徐清玉颔首,没再坚持。 他本来就不是真心关怀沉聿白的女人,只是察觉到沉忠的异样,似乎对那个叫“阿棉”的姑娘很有成见,所以想试探一下。 看来果真如此。 众人进了舫内,徐清玉坐在上首。喝茶的时候与沉聿白闲聊,话里话外免不了有拉拢的意思在里面,但都被对方滴水不漏地避开,叫他找不出一点错来发作。 徐清玉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贵为楚王世子,对一介江湖武夫屈尊同行,已是给予莫大的荣耀,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敬酒不吃。 如果等父王登上皇位,我被册封太子,将来一定要把江湖各门派铲平、捣散。徐清玉在心里这般想,江湖门派的存在对朝廷影响太大,这对皇权来说是一件很不利的现象。 气氛变得僵硬,沉聿白随便扯了个借口,转而来到江月眠房前。 里面的二女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听到敲门声,林舒枝起身去开门,见门外果然是沉聿白,便打着趣离开,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沉聿白进了房间,看着江月眠脸色红润地嗑着瓜子,脸前的果壳盘上瓜子皮堆成一个小山,那冒出的尖尖儿要倒不倒。 他说:“不晕船了?” “从来不晕。”江月眠大方承认装病的原因,“躲蹭你船的那个人呢。” 男人坐在她左侧的位置上,手指敲了下桌面,示意她继续讲。 “来扬州的路上,偶遇那位公子,他非说我是他的故人。任我如何解释,他都不信,好不容易找机会跑了,结果又遇上,你说我倒不倒霉。” “倒霉。”沉聿白给她出主意:“要不然我叫沉忠给你易个容?” “呃……”江月眠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有质疑自己,倒是叫她提前打好的腹稿没用上,“不了,我就躲在房里不出去就成,那人总要走的吧?” 沉聿白“嗯”了一声,“安心待着便是,膳食我会叫人来送。” “小白~”江月眠丢掉最后一颗瓜子皮,身子往男人那边倾,挽着他的胳膊黏糊道:“晚上陪人家睡觉吗?” 突兀的邀请令沉聿白红了耳朵,男人干咳一声,婉言道:“之前是我定力不足,我想应该等你愿意接受我,等成了婚之后……比较好。” 江月眠眨了眨眼。 这人可真有意思……她想,太假正经了,如果真的是正人君子,那么昨晚就不可能叫她得逞。 “有道理。”她笑着撒开手,重新坐直身子,“那就听你的。” 软香触感从抽离的那一刻,沉聿白很不想承认心底涌出小小失落。 他又耗了片刻,确定对方不会再旧事重提了,只好起身离开。 因为这份隐蔽的心思,晚上本想亲自送饭的他没好意思去,随便唤了一个护卫去的。 但沉聿白没想到,沉忠私下截了这个胡。 当江月眠打开门,见门外肃着脸托着餐盘的沉忠,她挑眉笑了笑,侧身示意对方端进来。 沉忠皱眉,虽说他有心想找个机会套对方的话,眼下在适合不过。但这女子好赖象征性的避嫌一下吧?怎好意思直接就叫他一个外男进去,真像个行事不端的妖女。 黑着脸踏进屋子,沉忠刚把餐盘放在桌上,只听“吱呀”一声,江月眠竟把房门闭严了。 “江姑娘,我还在屋里没出去呢!”沉忠黑着脸提醒。 “我知道呀,但是开着门好冷的。”江月眠坐在圆桌前,“你先别走,等我吃完,麻烦把餐具一起带走。” “可以明天再收。”把他当什么了,店小二吗? “那不行,屋里有味道。” 沉忠无语,但想到自己所来的目的,也就没再继续计较。反正他打算问完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他开门见山道:“江姑娘是哪里人士?” “蔡州。” “师承何人?” 江月眠斜睨他一眼,“你问题真多。” “少主说要与姑娘成婚,我身为属下提前了解一下未来少夫人的背景,不算过吧?” “不算。但是你今天问一遍,我答一遍,明天又来一人,我又答一遍,很累。”她出了个主意:“不如明天开个会,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我一次性说清楚?” 沉忠冷哼一声,出言不逊道:“少拿话压人,我家少主对男女之事犹如稚童,他不过是与你认识几天,就定下婚约……想必你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阴招吧?” “是啊。”江月眠承认,“我把你家少主睡了,他要负责。” “什么?!”沉忠登时拍案而起,指着她鼻子的手都在抖,“你、你竟敢!” 那表情就好似……无忧岛精心养了十年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似的。 “干嘛这么大反应啊。”江月眠夹了快红烧肉吃嘴里,边嚼边说:“我这么如花似玉,还配不上你家少主了。” 当然配不上!沉忠气极。 对方但凡真心对待自己家少主,绝不会这般轻佻,丝毫不在乎他人的想法。显然是把这份关系看得极淡,随时可拍拍屁股走人的态度。 他这个人很奇怪,在盛怒时反而思维很灵敏,脑子里突然就联想到一些事。 比如说:此时的江月眠根本不像个晕船的人,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而且少主为什么吩咐属下按时给江姑娘送膳食,她在躲避谁吗……? 碎片终被沉忠拼凑出来个答案,他猛然向江月眠凑近,语气森然:“我奉劝你,船到了岸就离开,否则我向楚世子揭发你的存在。” 江月眠眼睛微睁,这家伙……神探狄仁杰再世吗? 第五十一章:长夜漫漫(沈聿白H) 威胁的话非但没有震慑住江月眠,反而勾起了她的顽劣心性。 之前都没有好好观察沉忠的样貌,此时她仔细端详对方,发现这个人长得也不赖。 到底是假扮过沉聿白的人,脸可以易容,但身材却必须要跟对方相似才行。沉忠也是肩宽腰细腿长,虽样貌不如沉聿白那谪仙般的脱俗飘逸,但其粗犷硬朗之感也是招人的。 “你跟小白是亲戚吗?”江月眠看着他的眼睛,“你俩眼型一样,长的也有三分相似。” 沉忠不答反问:“你怎么敢这般喊少主!” 像是叫一个宠物的名字,成何体统。 “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呀。”她故意气对方,一字一顿道:“小忠。” “你这妖女太过放肆!”如果对方不是女人,沉忠真的想拔剑给她个教训了。 “妖女?”江月眠捕捉到这个称呼,笑着拍手叫好:“小忠挺会给人起外号的。” 沉忠沉默了。 活了十九年,头一次遇上这么没脸没皮,叫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女子。 他这个人跟沉聿白一样,都是古板的正经人,自小在无忧岛受尽尊敬,出了岛遇到的人也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像江月眠这般泼皮无赖,偏又不能动武,真真是克星一个。 “如果你继续纠缠少主,休怪我不客气。”男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当然也没端走餐盘碗筷。 深夜时,正睡着的沉聿白睁开眼,当他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跃进来,恍然觉得时光倒退了。 “阿眠。”他出声轻唤来人。 江月眠快步来到床边,挑明来意:“小白,人家还是想跟你困觉。” 边说边脱了鞋子,钻到被窝里搂着男人的腰。沉聿白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端着。 搂着她的腰,替其分摊重心,他微微垂首与之唇齿交缠。 情到浓时,互相脱去彼此的衣物,开始最原始的交合。 “我来。” 在江月眠想抬腿骑上去的时候,男人按着她的肩,将其反扑在身下。 她轻笑出声,在阳器进入身体后,腿像蛇尾般缠着男人劲瘦的腰。 木板床随着二人的动作,开始吱吱呀呀地晃响,男人的重喘与女人的细吟,透过门板隔断传入隔壁两个男人的耳中。 沉忠气得额间青筋暴起,徐清玉听得身体燥欲不止。 前者暗骂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竟深夜潜入少主房间勾人云雨,忒不知耻;后者则是想着他唯一的女人还没被抓住,不禁怀疑府里养的手下能力是否太差,这都过去两月有余,连个人影都没抓住,真是废物饭桶。 三个男人同时被这个女人扰乱心神,唯有沉聿白是快活的。 刚开了荤沉聿白,正是欲望最难克制的时期,但他并非是个只顾自己感受,光知道埋头肏的毛头小子。 从江月眠发出的呻吟声,细细辨别她身体的感受。 很快他就摸索出女人的要点,缓慢抽送几次后猛地狠顶一回,再抽出阳器时带来的淫水就特别多,而江月眠的呻吟声也会更娇媚。 “嗯……”被肏爽了的女人搂紧他的背,指甲狠狠地掐着肩背,压低的呻吟声越发动情,“小白你进步好快……啊!” 男人闷哼,咬着肉棍的穴开始发紧,隐约猜出这是要到了。 果不其然,她开始要求动作快一点。 “快!哈啊……再快!” 他忍着射意加速撞击,身下的木床声,叫听墙角的人险些认为床快要塌了。 片刻后,徐清玉听到一阵压抑的高亢叫声,尾音黏腻又缠绵,令他有一瞬的恍神。 好像小眠儿的叫声…… 随着河水飘荡的舫,油灯的光在狭窄的房间闪烁不明,紧密拥抱的两人还在喘息着。 插在花穴里的性器开始疲软,沉聿白仍舍不得将其抽出,他看着身下的女人,抬手将钻进嘴角的发丝捏起,又挽至耳边。 而后男人低头亲吻江月眠的唇,动作温柔,情意缱绻。 怦怦——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江月眠回应了几下才偏过脸,轻推着男人坚硬的胸膛。 “起开,腿好酸。” 沉聿白闻言,这才舍得身子抽离。 他下床去拿干净的帕子,又端着油灯重回床边,把油灯放在旁边的小凳上对她说:“我帮你擦拭干净。” 江月眠“嗯”了一声,坐在床沿张开腿。 他手里的帕子是棉麻的,擦拭时难免有些粗粝感。也不知是男人的神情过于专注,还是她的身子太过敏感,腿心处越擦水越多,帕子很快就湿透了。 沉聿白抬眼,颇有点无奈和尴尬。 烛光摇曳,男人的脸有大半隐在暗处,有种神秘又危险的吸引力。 “小白……”江月眠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在男人以为他要吻自己的唇时,她却歪着脑袋含住那滚动的喉结。 轰一声,理智在脑中塌陷,沉聿白双手各自掐着一条玉腿,跪在矮床前肏起那令人食髓知味的花穴来。 第一回二人做时的隐忍克与制不复存在,这次的响动与呻吟声更大,像是彻底不要脸了般,把隔壁左右的两个男人烦闷到,想敲门去问:还能不能消停了? 第五十二章:把柄 令人耳燥心烦的动静,响了大半夜才停歇。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沉忠刚睡着没多久,天就亮了。他习惯了在辰时之前起床练功,这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赖个床,又察觉到少主那边有了动静。 静听了片刻,确定对方是在房内练功,不甘堕落的沉忠立即起身下床。 强撑着打完一套拳法,沉忠刚坐下来小憩,困意顿时爬上心头。他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躺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却听房门被人轻叩。 “谁啊?”他起身去开门,见门外是精神焕发的沉聿白,干咳一声,侧身招呼他进屋,“少主,您有事?” 沉聿白进去后才说:“待会你去阿眠姑娘那里,给她易个容。” 昨晚江月眠跟他说待在房里好无聊,还是叫他的属下帮忙给她易容一下吧,满脸餍足的男人毫不犹疑应下。 “知道了。”沉忠先是不情不愿地应下,待少主要走时,忍不住说:“她来路不明,对楚世子又有道不清的关系,您就这么听之任之?” 他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言下之意是叫他少管私事,可沉忠还是忍不住道:“即使您不愿意与夫人的娘家侄女成婚,想挣脱岛主的束缚,也不该随便跟一个身世不清白的人纠缠。” 心事被猜出来,沉聿白不禁拧起眉头,破天荒对他说出一大串话来:“沉忠,如果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两面修好,最终你什么都捞不到。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也不枉这十年相伴的兄弟情分。”他说完便开门离去。 一仆不侍二主,沉忠虽作为沉家旁支,被挑选出来当沉聿白的左右手,但也有监视的成分在里面。小时候他与沉聿白都是弱小群体,碍于岛主威严不得不当个两面派,如今沉聿白羽翼渐丰,清除身边的异心人是早晚的事。 今日如此挑明,说明沉忠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份情意在的。 脸白一阵红一阵的沉忠,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去拿上工具包找江月眠。 他刚到房门口,林舒枝正从里面出来,二人打了个照面。 “阿眠姑娘在里面吗?” “在啊,你进去就行。” 沉忠不太想跟江月眠独处,“阿枝姑娘若没什么事,烦请跟着进去吧。” “哎呀,江湖儿女不要将就那么多虚礼,我还有事要忙。”林舒枝说完匆匆离开。 她还要回房间画美男图呢,今天偷看了几回楚世子,趁着脑中记忆还没模糊,得赶紧去执笔作画。 沉忠无法,抬手叩三下本就开着的门。 “进来。”江月眠的声音透着股懒劲,好似还在床上睡觉。 他迈了一步,伸长脖子虚窥里面,见江月眠衣着整齐坐在床边,这才敢走过去。 察觉对方如此警惕,江月眠没出声逗他,也没去管还开着的房门,竟一本正经请男人坐在两步远的小桌上,向他讨教易容之术。 沉忠把工具包摊开,问她:“想易容成什么样子?” “普通点的。”江月眠把玩着一缕头发,又开始没个正形,“人家太漂亮啦,行走江湖不安全。” 他不禁抬眼飞快看一眼,不得不承认对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也……忒自恋了些。 轻哼一声,坏心眼地想干脆把这家伙易容成丑八怪,没准少主就不感兴趣了。 但想归想,还是乖乖找了个较为普通的假皮,用眼神示意对方坐过来。 江月眠边坐过去边问:“保真吗?” “保证亲娘都认不出来。”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手艺。 “那晚上要卸除吗?” “当然。”他微微倾身,把江月眠脸庞的碎发都拢一边去,“我待会教你如何卸除,晚上你自己弄就行。” 她“哦”了一声,没再问东问西了,静静地看着男人在自己脸上忙活。 一开始沉忠还能专心搞活,等他第八次与对方视线对上时,越来越感到不自在。 实在是这女子的眼神……叫他有种自己被对方爱慕的错觉。 “你……能不能闭上眼。” 江月眠眨眨眼,眼神透着无辜,“不行呢。” “闭上。”他再次强调。 “你这样我更不敢闭眼了。” 沉忠不解。 “怕你要轻薄人家。” “休要胡言!”男人剑眉倒竖。 “哎呀,人家开个玩笑嘛。”江月眠给他顺毛,“你从进来就表情好严肃,人家就想逗逗你,没别的意思。你继续,我不说话啦。” 她闭上眼,坐姿端正的像是学堂里的好好学子。 沉忠深吸一口气,再次挨近距离给她弄脸,打定主意赶紧弄完走人,免得她再说些什么挑逗的话,把自己给气死。 就在他弄好最后一道工序,对她说可以睁开眼了,顺便教一下如何卸掉假人皮时,对方突然飞快贴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你、你做什么!”沉忠吓得后仰,差点没坐稳跌倒。 “拉你下水呀。”脸被易容从很普通的妇人脸,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仍勾动人心,“我跟你算是肌肤相亲了吧?这样你就不会跟楚世子揭发我了对不对?”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沉忠冷哼一声:“休想!” “是吗?”江月眠依旧笑吟吟的,“那我就跟小白说,你跟我有私情。” “少主才不会信。”他这一点还是很坚信的,自己的为人绝不会被质疑。 “可是我有证据呀……”她把右手攥着的东西摊开,“这是小忠送人家的定情信物。” 看着那白皙掌心托着的一枚圆形生肖玉佩,沉忠下意识摸了下脖子,那里果然空落落的。 “你什么时候……” 他伸手去抢,对方却先一步躲开,并扯开衣领把玉佩夹在高耸的双峰之间,挑衅地挺胸,抛着媚眼说:“如若你非要是来硬的,人家也是打不过的。” 沉忠咬牙切齿,“太卑鄙了!” 第五十三章:忽上 看着江月眠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沉忠银牙快要咬碎。 若是今日之前,他大可不必顾及什么,直接坦荡荡地跟少主告状即可。可经昨晚偷听的动静,以及方才主仆之间心思挑明,这会儿还真怕江月眠的枕头风。 沉忠攥紧拳头,“你到底意欲何为?” “别激动嘛。”江月眠笑得人畜无害,“我这个人呢,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威胁在先,人家为了自保只能出此下策咯。” 他冷哼,“这么说还都是我的不是了。” “你知道错就行。”江月眠拿起把镜照了下脸,由衷地赞道:“小忠的易容术真是炉火纯青。” 被人夸的沉忠高兴不起来。想着自己的玉佩在对方身上,就好似一个哑炮,随时会炸到少主面前。他深吸一口气,打算退一步跟其商量:“我发誓不再揭发你了,玉坠还我。” 江月眠竖起食指摇了摇,“我最不信誓言了,尤其是男人的。” “那你到底还还不还?”直性子的男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还呀,等楚世子走了,我立马还你。” 得了个准话,沉忠马上沉着脸收拾工具包,“说话要算数。” “当然。” ...... 画舫到了傍晚才抵达江淮的码头,一帮人住下榻在附近最豪华的客栈。 劳顿两天一夜,晚上自然是要吃的丰盛些、热闹些。 坐在上座的徐清玉,状似不经意地瞄了眼隔壁桌易了容的江月眠,心想此女比那叫阿枝的姑娘长得还普通,也就身段妖点。想到昨晚听到的动静,他本以为沉聿白是个好女色的,这会儿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可能二人只是有深厚的情谊在,而沉聿白不过是长情罢了。 心思回转片刻,又有了新的主意。 人嘛,都有欲望。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财,亦有人好别的等等。只要押对了口味,就能从中获得想要的成效。 饭后,徐清玉以品茶的名头,邀沉聿白过来。二人闲聊片刻,他叫手下乘上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以相谈甚欢想结交为名,赠予好兄弟。 果不其然,当沉聿白看到盒内躺着的软剑的那一瞬间,眸中的欣赏与欲顿时暴露无遗。 无忧岛名下的资产布边大半江南,这也是徐清玉想招揽的原因,沉聿白身为少主自是从小在金银窝里长大,肯定不缺钱。那么一个不爱财又不爱色的江湖侠士,自然对兵器是最热爱的。 尤其软剑这种冷门兵器,铸造麻烦,材料难寻。眼下这柄剑身如绢,在烛光下亮着微弱荧光的软剑,简直是千金难买的上品。 “这礼物太贵重了。”沉聿白说起客道话来,手拿起软剑爱不释手地把玩。 徐清玉见状,自然是要再坚持一下态度,“宝剑赠英雄,好书觅知音,能亲自遇上这事,是我难求的乐事。” 不得不说,这位世子拉下身份说话,很难不叫人触动。若不是无忧岛早有规划,沉聿白还真想跟楚世子结交一下。 但他也不能直言拒绝,当下爽快接受这份赠礼。 徐清玉很是高兴,但等第二日对方回了份比之更昂贵的礼物后,不得不接受的他立即拉下脸,与沉聿白分开而行前往御刀山庄(这个后话在此一提,后期不再赘述)。 时间退回众人吃饭的点。 江月眠和林舒枝二女是在另一桌坐着,其中坐她对面的是面无表情的沉忠。 小圆桌不大,若是坐得端正,两人的膝盖会碰上。沉忠为了避免这个,特意岔开了腿,但没想到方便了某人作怪。 一开始他先全神贯注,听着主桌楚世子与少主都说了什么话,待发现这俩人都不是话多之人后,沉忠便开始分神了。 默默吃着饭,听桌上俩姑娘嘀咕。 不是他闲的了,实在是当别人小声说话时,身体的本能会让自己想去听清楚。当他越来越把精神集中在偷听上时,身子的敏感度自然就随之降低,所以当江月眠的脚突然踩到他腿间软物的那一刻,沉忠差点如炸毛的猫般跳起来。 吧嗒—— 手中的筷子落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沉忠身上。 “呵呵,手滑了。” 窘迫的男人干笑两声,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浑身都在紧绷着。 哦,唯有江月眠,因为她的右脚被沉忠的双腿狠狠地夹着。 他以为这种做,吃痛的江月眠一定会将足收回去。 谁知,江月眠竟“唉哟”一声,用变了音调的声音跟沉忠说,“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了,对不住。” 沉忠生怕别人会低下头看桌底,吓得又张开了腿,极力维持面上的镇定,“无妨。” 好在是他多想,再没有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沉忠轻吁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拿妖女没半点,但可以躲远一点。 可当他正要搬着屁股下的小凳子,想不动声色挪动时,对面的江月眠突然对林舒枝说:“我新的了一枚玉坠,给你看看。” “好啊~” 沉忠吓得汗毛竖起,眼睛死死盯着江月眠,见她微撩开衣襟,欲露出脖中戴着的碧色玉坠,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第五十四章:忽下 “好看。”林舒枝伸手摸了下圆形的玉坠,“色泽不错,不少钱吧?” “八两呢,一对。”江月眠说着,掏出一枚款式跟脖子上相似的,递给对方,“喏,另外一个给你,咱俩戴姐妹款。” “哇。”她高兴地接住,“这枚雕着我最爱的竹子。” 江月眠戴的那枚雕着君子兰图案,与这枚还真是能当做姐妹款。 瞧着姐妹俩又嘀嘀咕咕起来,沉忠精神放松的同时,也不敢再妄动了。 他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一个警告,保不齐再想避开时,江月眠就会掏出他的来——那枚雕着玉兔图案的圆形玉坠。 当然,他放弃挣扎的后果还是被继续非礼。 玉足踩着腿根内侧的软肉,时而打着圈地碾,时而又温柔地抚揉。沉忠被折磨得额间冒汗,耳朵发红,脚心发痒。 头回品尝到别样的酷刑,被脚趾狠狠地碾时,若说疼吧,还有点爽。可说爽吧,对方力度变轻后,那带着羞辱意味揉弄他的性器的挑逗,叫他心底涌出的忧愤情绪挥之不去。 这妖女当他是什么了?可以供她玩乐的小倌吗!越想越气的男人,右手捏着的汤勺都快要被折断了。 沉忠敢怒不敢言,最令他感到羞耻恼怒的是,腿间那根没出息的阳器越来越肿大,感觉自己滚烫的脸肯定红成了猴屁股。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的左手竟被欲望驱使,不听使唤地慢慢往下探,他想抓江月眠的脚...而后用它助自己纾解欲念。 可坏女人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竟然趁沉忠的手快要抓握到她的脚时,便先一步撤离。 沉忠倏地抬起眼皮,本以为对面的人正噙着挑衅地笑,等着自己失落地看过来。却没想到人家连个眼风都没递来,仍侧着脸跟她的小姐妹小声闲聊着。 这一刻,沉忠大概明白为什么少主会沦陷了,这妖女实在太会玩弄男人,尤其是他和少主这种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的雏男。 他闭了闭眼睛,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待眼皮再掀开时,眸中清明不少。 内心已做足了备战的准备,沉忠想若对方还继续捉弄,这回定不会再心绪受扰了。 然而,到晚膳结束,江月眠与林舒枝携手离开,别说继续非礼他了,连个正眼都没再给过。到叫一直保持警惕的男人倍感羞恼的同时,还隐隐有些失落。 因为这份心思,他没脸在少主面前晃,又想叫沉义今晚守夜。 “想熬死我?”昨天就守了一夜的沉义不满地拒绝。 沉忠拍了下好兄弟的肩头,调侃道:“你这五大三粗的,熬七天都未必会晕。” 说完突然脑子里闪出个念头:江月眠怎么不调戏沉义,不对其他护卫下手,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俊吗? 沉义瞧见他突然露出荡漾的笑意,一阵恶寒,“我说哥们,你思春了吧?” 他确实有点思春了,沉忠想。 不然为何会在临睡前,给敲门的江月眠开门,还没阻止她钻进房里。 “找我何时?”他堵在门口,沉着脸说:“夜深了,若不当紧,还请明日白天再来。” “明天哪行,找你自然是做夜里才能做的要紧事。”江月眠说完这么句弯绕的话,猫着腰从他腋下钻进屋,还不忘小声提醒:“快把房门关上,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真真是把偷情那种语气和做派,表现个十成十。 更令沉忠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是,身体反应还真的就照做了。 他咬着牙根,像是在面壁思过般,脸对着禁闭的房门,背着江月眠说:“到底何事!” “把易容卸除啊。”江月眠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解:“不然我干嘛大晚上找你?” 原来是这样…… 男人一面暗骂自己又上了钩,一面转过身来去拿工具包。 他沉默地给对方卸了易容。戴了一天的假皮,肌肤有点泛红,乍一看还以为是她害羞了。 “不舒服。”江月眠抬手拍了拍脸颊,“感觉有点痒。” “戴久了就这样。” 沉忠解释完,眉头拧在一起,怎么又忍不住搭腔了……他垂眸收拾工具包,冷声下逐客令:“你该走了。” 江月眠“哦”了一声,竟真的利索起身似是要走。 然而就在沉忠也跟着站起来相送时,对方突然“哎呀”一声,身子向男人身上倾来,他下意识抬臂,就这么揽住了女子的腰。 “你耍花招没完了是吧?”四目相对时,沉忠出声讥讽。 “对呀。”心思被拆穿她也不恼,葱白的手指沿着男人的喉结一路下滑,最终停滞在他的胸口处,江月眠站直身子,冲他的左耳吹气,“小忠,你的心跳声好大啊。” 沉忠的心跳声更快了,比练了一上午的剑法还快,他不敢开口说话,怕嗓子眼关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见他脖子都红了,江月眠满意地眯了眯眼,她挣脱对方的环抱想离开,这时房门被人叩了三声响。 “沉忠,睡了么。”声音清冷无欲。 “是小白唔——” “等一下!”沉忠捂着江月眠的嘴,焦虑地四处张望,视线落在架子床上,他一把抱起怀里的女子走过去,将其塞进被窝。 “别吱声!” 他一边对江月眠警告,一边把架子床两边的窗幔抖搂开。去开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打开房门。 “少主,有什么吩咐?”他肃着脸问,待发现自己没有请对方进来,忙侧身,“我给您倒杯茶。” “不用了。”沉聿白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小圆桌上,“阿眠姑娘刚走?” “啊?啊、是的。”沉忠告诫自己别慌,“她来找我卸易容。” 沉聿白“嗯”了一声,这说起来的目的:“楚世子送了我一柄软剑,价值千金,明天你去聚宝楼挑个双倍的回礼,记得要投其所好的。” “属下明白。” “没旁的事了。”沉聿白说完转身要走,突然又止步看着沉忠,直把人看得发毛才说:“明天记得教她如何卸易容。” “是......” 等少主走了,沉忠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赶紧快步走到床边。 他掀开被子,侧身躺着的女子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醒醒。”沉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人叫醒,“你该回去了。” 江月眠仍旧闭着眼,不理人。 “喂!”男人急了,弯着腰伸手拍了下她的肩,“别装,我知道你醒着。” “哦。”江月眠睁开眼,索性道:“我不走。” 沉忠吸气,“凭什么!” “我回去要经过小白的房间呀,你觉得他会察觉不到吗?” “那你...不对,你不是会翻窗吗?” 江月眠反问:“我凭什么要翻窗回房间?” “姑奶奶,别闹了。”沉忠真是被她整没脾气了,平生第一次用求人的语气说话:“你今晚总不能睡我这吧?” “对啊。”江月眠边说边踢掉鞋子,还重新把被子盖在身上,“我困了,别吵。” 沉忠:...... 他还想再试图说服对方离开,然而躺平的女子又坐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做什么!”受惊吓的男人赶紧背过身。 “穿的太厚了,睡觉不舒服。” “我还在呢,你就这样,真是、真是不知廉......”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脑袋上顶了一件小衣,令人无法忽视的淡淡香味瞬间钻进他的鼻子。 沉忠瞪眼,垂在身侧的手发颤,半天不敢动弹。 —————— 突然发现卷二的肉好少... 我是不是有点对不起【NPH】这个tag啊 等我酝酿酝酿,看看众人到了御刀山庄能不能色情点! 温泉paly什么的,野外啊等等,都安排上! 第五十五章:忽冷 当晨曦的微光一点点照亮客栈房间时,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沉忠睁开眼。 他伸了个懒腰,扭身望向架子床,那里早已没有江月眠的身影。 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男人紧抿着嘴去迭微乱的被褥,刚一抖搂开便注意到掉出来个物件。沉忠先是升级一股莫名的期盼,待看清那是自己的生肖玉坠后,翘起的嘴角再次压平。 原来是自己的东西......怎么提前还了? 想不出有什么诈的他,把玉坠拿起来想戴回脖子上,找挂绳活扣时才察觉到不对劲。颜色还是墨绿色,但显然是换了条编法更精巧的挂绳,活扣的两端还加了两颗米粒大小的玉珠,和玉坠的颜色相呼应。 “娘里娘气的。”沉忠哼着气儿将其戴上,眼底的笑意却暴露了心思。 但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他出门一趟回来,得了回礼的楚世子黑着脸离开,没了顾虑的江月眠不找他易容了,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再给,权当他是空气般。 比如下午临出发前,二女从外面买了堆东西回来,明明沉忠离江月眠最近,偏她只喊沉义帮忙装上马车。 喊别人就喊呗,沉忠才不稀罕被对方当下人般使唤。但这妖女不撩拨一下别人,好像浑身不舒服似的,竟双眼亮晶晶地夸沉义力气真大、身材很壮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云云。 抱臂看着的沉忠撇了下嘴,心想沉义那黑不溜秋的脸都能显出红晕来,他得多害羞啊。 打小没被美人夸过吗?没出息的家伙。 ...... 行李都一一装好后,车队启程北上。 与江月眠坐在同一辆马车的林舒枝,一脸兴奋道:“这次去御刀山庄,姐姐的美男图册又能多添两页了!” 一听好姐妹提起这个,江月眠可就精神极了,立马问:“哪两位?” “定风堂的堂主平英豪和平书剑,对了,他们是对双生子。” “双生子!”江月眠眼睛一亮,“听说双生子会有心灵感应,这是真的吗?” “不清楚。”林舒枝嗑着瓜子道:“不过听说这两人从小同吃同住,练的刀法也是双生刀,应该多少有的点吧?” 江月眠“唔”了一声,心想如果那俩人长得入她眼,到时候试一试不就知晓了? 因为惦记着这件事,这一路沉聿白每次问她累不累,江月眠不但说不累,还催着他快点赶路,最好是能先徐清玉一步到达御刀山庄。 从江淮去御刀山庄的路线有三条,因为见楚世子是从北门出去的,他们就选了西门。两条路到没有差太多,稍微赶路的话,确实能反超。 几日后,车队抵达济州城,一行人先在客栈落脚休整一下,择日再去坐落在城外西北方的御刀山庄拜访。 江月眠洗了个澡,不太想在客栈吃晌午饭,就问林舒枝要不要出门逛逛。 “不了。”躺在床上的林舒枝有气无力道:“我得歇歇。” 她到底是第一次出远门,连着好几天坐马车差点没颠吐了,这会儿别说出门逛逛,就是饭都不想吃。 “那成吧,我回来给你带点零嘴。” “行。” 江月眠离开她的房间,转而去找沉聿白。 她敲门的时候,男人也刚洗完澡换了身行头,他听了对方的逛街邀请,歉然道:“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派个护卫陪着你吧。” 姑娘家逛街肯定要买点东西,派个护卫既能保护她安全,还能当劳力领东西。 “好吧。”江月眠搂着他的腰,仰着下巴说:“那亲亲,人家带着小白的吻也是一种陪伴。” 纵然早已与她肌肤相亲数次,沉聿白还是会因对方的说出的情话而感到害羞,他抬起手遮住那双会说话的美目,垂首在她的红唇印下一吻。 本来这个吻是不带任何情欲的,并且男人也打算亲一下便撤离。但江月眠却将人搂得更紧,丁香小舌探进沉聿白的口中交缠,那贴在他胸膛的丰乳微微蹭着,很快男人就被蹭出一团欲火。 就在他忍不住想进一步发展时,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聿白这才如梦清醒般将怀里的人推开些。 “阿眠该去逛街了。”他微趁着气说,胸膛起伏明显,白皙的脸颊染着红晕,有种说不清的禁欲感。 江月眠“嗯”了一声,在他耳畔丢下一句“晚上找你困觉”便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沉忠刚好要抬手叩门,见门开了忙收回手。见里面出来的是江月眠,他瞳孔一缩,飞快将其从头到尾打量一通,见她连头发丝都是服服帖帖的,这才舒了一口气。 “沉忠。” “属下在。” 沉聿白说:“你跟着阿眠姑娘,沉义跟我走。” 后跟来的沉义忙应了声“是”。 第五十六章:忽热 出了客栈,江月眠直奔城里最豪华的酒楼。 沉忠板着脸跟在她身后,在心里打定主意对方若不先理自己,绝不会主动理她。 二人在酒楼跑堂热情地招呼下落座,随意要了几道招牌菜。等上菜的时候,江月眠剥着炒花生,神情专注地听着楼梯处,坐在一高台上的一位老者说书。 此时,他正语调平缓地讲着御刀山庄的起源: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御刀山庄之威名,却鲜少清楚其起源,老朽就在此与诸位说道说道…… 在说这些之前,不得不先提一下‘侠’这个字,它最初来自《庄子?盗跖》——‘侠人之勇力而以为威强’。 通俗来说,咱们江湖人对‘侠’的理解是抑强扶弱、见义勇为。 在各大帮派没有建立之前,世间只有侠客,这最赋名的便是春秋时期的聂政,后是新朝王莽时期的原涉,以及隋末虬髯客等等。 自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后,各地官府无力与外敌抗衡,当地的游侠们便团结一起,与当地百姓合击奋勇杀敌。后来天下大定,隋灭唐起,那些曾并肩作战的游侠与百姓不愿分开,便盘了一块地界开山创派,自此有了‘门派’的趋势。 御刀山庄便是从那时起一点点扩大,乃至今日已有万人的名门大派......” 前景铺垫完,老者说起御刀山庄如何从前朝末期动荡伊始,由十来人一点点增添至如今的万人,由一个小小山头扩大今日的半个西北山脉,以及这百年来御刀山庄守护济州以各个下县村庄,所付出多少云云。 老者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到最后收尾时又变得语调激昂,嘴边的山羊胡子都似要翘起般。 酒楼里在坐的食客,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来户,皆被说书人的情绪感染,一个个低声赞颂起御刀山庄来。就连江月眠都跟着心情澎湃,虽她身旁的沉忠仍是面无表情,但也忍不住微微点头聊表敬意,整个酒楼唯有二楼雅间的徐清玉面色不虞。 他在心中暗道:怪不得朝廷对武林门派如此忌惮,在百姓心里皇权不如地方门派的威望高。 看来几十年前,先帝密谋挑唆各大门派使其纷争,效果似乎不够大,朝廷还需再接再厉才是。 …… 说书人拍了下惊堂木,在众人的掌声喝彩中下台休息。 吃了个饱的江月眠给沉忠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去付饭钱,而后起身先去酒楼外面等着。 男人老大不情愿地照做,一想到又是陪着又是花钱的,对方连个好脸都没给,顿觉自己是个大冤种。 付了饭钱,他走出酒楼忍不住想以询问对方还去哪为由头,跟她说说话。却没想到刚在她身边站定,江月眠蓦地倒进他怀里。 “你、你怎么了?”沉忠被扑了个手忙脚乱,心跳加速。 江月眠把脸埋进男人胸膛,虚弱道:“我感觉头好晕……” “是不是饭菜里有毒?我找掌柜的去……” “要是有毒你不得也跟着晕吗?”江月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死死搂着男人的腰不让其转身,怕被他身后随着人流出来的徐清玉发现。 “也是。”沉忠尴尬,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他左右张望恰巧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医馆,“我带你去医馆,还能走吗?” “走不了,腿软。”她说:“你抱我过去吧。” 抱……沉忠猛咽了口涂抹微微弯腰,手颤颤巍巍往下探,在触及到她膝弯处飞快将其打横抱起,“得罪了。” 说完,他大步向医馆奔去。 而从酒楼出来的徐清玉,只是向二人所在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身旁的护卫说起刚探来的消息,“蒋行知已在昨天傍晚进了山庄。” “他动作到挺快。”徐清玉回过头正视前方,语气淡淡道:“可有江月眠的消息?” “属下无能,自江小姐进了太原府后,她的踪迹便消失了。” “消失?”男人皱眉,“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无故消失,真是白养了一群废物。” 那护卫闻言,吓得要跪下请罪。 “别在这丢人现眼。”徐清玉出声阻止,“有功夫请罪不如办好事。” “属下明白。” “切记不可伤她。”男人不放心地叮嘱。 如今他对江月眠的怒火早已烧灭,只想把人捉到之后小惩一次,若她有悔过之心,他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件事就权当没发生过。 如若不然,那就别怪他会做出废除武功的狠事,姑娘家家的……还是乖乖在后宅待着最好。 这边徐清玉有了新的思量,那边毫不知情的江月眠,还在逗古板的男人玩。 沉忠见大夫把完脉,忙问其结果。 上了岁数的老大夫摸了把胡子,说了一大堆外行人听不懂的话,沉忠没了耐性,“您说得通俗点。” “你娘子没啥大事,就是外虚内燥,吃几副药养养就好。” “娘、娘子?”沉忠傻眼,正要解释他还是个单身汉,就听江月眠催促他付钱。 “相公,后面还有人看诊呢,咱们先去旁边坐着等。”边说边拉着他走到一侧的小凳子上坐着。 “乱叫什么。”男人用极小的声音嘀咕,端着脸去付钱等抓药,人刚背对着江月眠,他的嘴角立马无声地咧到耳根。 认栽了,哪怕知道对方又在逗自己,他也认栽了。 —————— 等进了御刀山庄,雄竞浅安排一下! 搓手手(?? ? 3?) 第五十七章:瞎逛 翌日一早,江月眠那一众人离开客栈,从西城门出去前往御刀山庄。 他们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抵达立于半山腰处的山庄大门。彼时已是隆冬腊月,经昨夜的一场大雪,被裹了一层厚厚皑雪的主峰景色着实美丽气派。 二女沾了沉聿白的光,以贵客的身份住进了坐落在西边的一处院落中。 “听说山庄里有一种天然泉水,叫温汤。”林舒枝坐在窗边吃着苹果,赏着庭院里的腊梅,顺道跟对好姐妹说起道听途说的事来,“那水呀竟是热的,下雪天泡进去可舒服了,听闻长期泡澡会美肤养颜。” “这么神奇。”江月眠来了兴致,“那我可要体验一回。” 林舒枝也想,但她是借了江月眠的光才能踏进御刀山庄,哪里好意思主动去提,便丢了苹果核扭身给江月眠捏肩,“这还得劳烦阿眠去说,小妹恭候好消息。” “行,包我身上。”江月眠很自然地享受她的讨好,眯着眼哼哼,“力道再重点。” 林舒枝学那店小二,拉着腔调喊了声“得嘞”,姐妹俩一起破功,笑作一团。 笑闹完,江月眠去找沉聿白,却扑了个空。 一个不知其名的护卫说少主带忠义二人去了主殿还未归来,江月眠只好回去等小白回来再说。可等到她和林舒枝吃完午饭又小憩了一阵,沉聿白都还未回来。 江月眠等不下去了,她来这里可不是当沉聿白的乖巧女眷。到也不是着急想体验泡温汤,只是一想到山庄里,有一对能画进美男册的双生子,她就心痒难耐,当下一拍大腿跟林舒枝说她去逛逛。 “我也去!” “你轻功好吗?” “呃,不太好。” 江月眠拍了下她的肩,“等我先去探探路,再带你去。” “那你小心点啊。” 她自然是要小心的,出门前换了身綀色衣裳,颜色与白雪相近方便“逛逛”,若是躲藏起来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江月眠也不是盲目瞎逛,这片大陆的民族对建筑历来都是以对称为美,这也导致无论是大至宫殿还是小小住宅,其布局规划大同小异。她曾经能快速地在楚王府及剑鸣山庄找到库房,“拿”走想要的东西,靠的就是这点小聪明。 因为昨夜的一场大雪,山庄的很多弟子都在清扫积雪,无形中又方便了江月眠。 花了有一个多时辰,她差不多摸清了中轴线以西的布局,也找到了可以泡温汤的地方,离她所住的院落并不远。唯一可惜的是路上没遇上几个长得出色的男人,想到小白去了正殿那么久,江月眠猜测会不会是在商议什么大事,庄里的堂主们都也聚在那,比如那对双生子... 越想越觉得这会儿去主殿附近逛逛,比去东边瞎晃更有收获,万一被人发现了,她还可以说是来找小白的。 打定主意,江月眠便往主殿方向去。 可等她到了附近后,发现想进主殿看美男并非易事。这里戒备森严,想进去必须要上那十多层的高阶,四周无任何遮挡的建筑,哪怕是只麻雀飞过去都一目了然,更别提一个大活人了。 正一筹莫展着,突然有人从身后按着她的肩,语气不耐道:“杵在这干什么呢!” 江月眠肩膀一抽,下意识要挣脱对方想脚底抹油开溜,便听身后的女人又道:“还不赶紧过来换衣裳,别耽误大家时间。” “啊?” “啊什么啊!”那女人抓着江月眠的手腕,边说边拉她往前面的屋子里去,“上个茅房上失忆了怎地?之前还火急火燎想早点进主殿献舞,这会儿终于要去了又怂了,出息!” “等等——” 江月眠刚说你认错人了,对方却打断她,“等不及了,我的姑奶奶,赶紧进去换衣服!” 说完她扭身又去了另外一个屋子里,听那动静似乎是在教训里面的人噤声,别叽叽喳喳的吵死个人。 “这大娘神了,从头到尾也不正眼看我一回......”江月眠小声嘀咕道。 她看着桌案上那水红色的轻纱,将其拿起来抖搂开。嚯!可真是...又薄又透,大冬天的穿这种衣裳给里面的臭男人们跳舞,可以列入大周酷刑了吧? 不过这也是能混进主殿的机会,江月眠犹豫了一下,当看到桌案上还有能遮脸的面纱,贪玩心立即占据上风,她把门关上迅速换上舞衣。 等江月眠换好飘逸的舞衣出来,方才那个大娘招呼她进一间更大的屋子里,拍了拍手对里面的姑娘们说:“来来来,咱们再预演一回。” 机敏的江月眠见那十几个姑娘站成四排,她立即走过去站在那明显空缺的位置上。待乐师奏起乐,她用余光注意身侧的姑娘的动作,跟着其动作有样学样,虽有些生疏,但大致上看不出来毛病。 “小蝶,你怎么回事?”张大娘走到江月眠跟前,伸手拧她的胳膊,“莫不是闹了肚子,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瞅你胖成啥样了!” 话音刚落,围观的姑娘们纷纷嘻笑起来。 江月眠“嘶”了一声气,瓮声瓮气道:“知道错了,下回好好跳。” 她虽没学过舞,但练过武呀,方才那些舞步也不难,学一次就熟了。 “行了行了都别笑了。”张大娘挥了挥手,“都披上披风,跟我去偏殿里侯着。” “是。” —————— 今天摸鱼就码了600字,看看十点前能不能再发一章,尽量把昨天鸽了的补上。 第五十八章:献舞 等众人都披上披风,江月眠才明白为什么会被认错,原来自己的披风与她们的很相似,就连头上的灵蛇髻都撞一样了。 江月眠跟着人流上了台阶,在烧着地龙的偏殿等了一会儿,待奏乐声响起时,便排着队从偏门鱼贯而出地进入大殿。 蒙着面纱的江月眠甫一步入大殿,首先看到她家小白。 男人一身月白华服,神色淡然地端坐在主座右侧的下首,听到乐声不曾抬眼,仿佛他面前的佳肴比美女更值得关注。 江月眠对他的表现满意极了,心想如果世间有与《女德》对应的《男德》,那么她家小白算得上佼佼者。 偷瞄他人时,舞步未受丝毫影响,见前面的姑娘开始绕着领舞转圈了,立即收了心思变换舞步。待换了一处位置停下继续伴舞时,余光又开始瞄向就近席位上所坐的男子。 这一看不得了,怎么蒋行知这厮也在呢?!而且他旁边坐着的竟是徐清玉。 江月眠吓得赶紧转移目光,生怕这对表兄弟注意到了自己。 我糊涂啊!她在心里哀嚎,光想着混进来好玩了,却忽略了既然庄主在主殿宴请宾客,那贵为楚王世子的徐清玉能不在吗! 这下可好了,不光徐清玉在,安定伯世子也在。她若是暴露了,怕是不好脱身。 江月眠再也不敢乱瞄,中规中矩地伴舞,力求泯灭在众位出彩的美人中,不被任何人关注。 一曲终了,江月眠跟着领舞一起停下舞步,在她以为该退出大殿回偏殿时,那领舞竟率先走至徐清玉身边,其他舞娘见状也纷纷去就近的席位。 还要陪酒?!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江月眠,下意识就想去沉聿白那里,奈何她离小白的位置太远了,已经有舞娘捷足先登。 因为这份迟疑,导致中央区域只她还孤零零站着,江月眠见蒋行知的目光要飞过来了,飞快侧过头避免与对方视线相对。刚好这时,她注意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俏郎君身边无人,立即如饿猫夺食般扑过去,一屁股坐在人家身旁。 她见那男子看着自己,拧着眉头,表情微诧,以为对方是嫌自己方才落座的姿态不够优雅,忙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公子,奴给您斟酒。” “你叫什么?” “奴叫小蝶。” 少年郎轻“嗯”了一声,冲着蒋行知那边抬了抬下巴,“给安定伯世子倒酒去。” 江月眠:? 她才不去呢!江月眠低头装聋作哑。 这回换平英豪困惑了,他压低声音重复道:“我叫你去那边。” “奴不去。”她依旧用假声说话,语调含羞,“奴更喜欢公子,那人不如您。” 说完还给对方送了个秋波。 平英豪这才正眼瞧她,发现女子姿色上乘,怪不得敢驳回自己。 她虽戴着粉色面纱,但薄薄的轻纱只会平添朦胧意境,二人距离这般近,是丝毫不影响他能看清对方的容貌的。 螓首蛾眉,身段婀娜,最吸引人的还是这双美目,像是会说话般灵动深邃。 因这片刻的耽误,再去看蒋行知那边,发现沉聿白身边的舞娘已经转坐了他那里。 少年郎轻笑一声,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可以左右她生死的话:“小蝶,看来你不知道美貌是这个世上最不缺的,而最弥足珍贵的是每个人的小命。” “哇~”江月眠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公子,您真不愧是奴看上的人。” “怎么说?” “奴觉得,这世上英俊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而像您这般有大智慧的最是珍贵稀有。” 没有人会讨厌他人的恭维,平英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即便从小没少听身边人的谄媚殷勤。 “有趣。”平英豪第一次对异性起了兴致,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母亲提起的一件事,目光又在江月眠身上打量了一回,而后说:“想不想跟着我?” 正用余光四处乱瞄,找双生子的江月眠“啊”了一声,抬眼看着少年郎那俊脸,有点意动。 “呵,你这小娘子怎么又精又傻的。”少年郎又一次轻笑,这次笑意抵达眼底,左眼尾处的一颗泪痣娇艳欲滴,整张脸更显昳丽动魄,有种摄人的美。 “那”江月眠偷偷咽了口吐沫,“奴要陪您到散席吗?” “不用,你先退下吧。” “哦。” 江月眠这才发现,那位给徐清玉斟酒的领舞已经起身离席,而其他舞娘也纷纷站起来,她舒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离去。 她可不想当个丫鬟般,伺候人到散席。 从偏殿出去又回到之前换衣服的地方,将她认错的那大娘,立即把江月眠拉到左边耳房。 江月眠甫一进去,便看到一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姑娘在里面,当下了然这是被正主抓包了。 “你、你到底何人!”那姑娘尖着嗓子质问,情绪有点激动,“为何冒充与我?” “小蝶。” 张大娘递个眼神过去,小蝶立即噤声,只恼怒地瞪着江月眠。 “你缘何冒充舞娘?可是有什么阴谋!”张大娘面容肃穆地问她,说着还亮出一把弯刀。 “是大娘您认错了人。”江月眠解释道:“我是西苑芳菲斋的客人,过来找我家少主,无忧岛沉公子的。” “是么?”张大娘狐疑地打量对方,见她从容淡定,笑容和善,也不敢妄下结论,吩咐小蝶:“你去叫方总管过来。” “是。” 不一会儿,方总管被请来,张大娘连忙将此时禀明来龙去脉。 “芳菲斋确实有两位姑娘……不过我没见过,须向沉少主鉴别一下。”方总管看了眼江月眠,拱手道:“若真是误会一场,定会赔礼道歉,还请姑娘莫要怪在下谨慎多疑。” “无妨。”江月眠表示理解,“你只管去请我家少主便是。” 第六十章:强上 方总管不敢冒然打扰贵客,是等散席后才请沉聿白过来认人。 他过去时,江月眠已经换掉了身上的舞衣,沉聿白甫一进门,她立即凑过去:“少主!” “没伤着吧?”沉聿白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仔细端详,见无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知事情原委,以为是江月眠来找自己时,被山庄里的人误成不轨之人,生怕她被人伤着了。 “没事,就是闹了点误会。” “抱歉,是我们待客不周。”见无忧岛少主真与这女子是认识的,方总管略有惶恐地向她道歉,“还请姑娘原谅。” “没事没事。”江月眠摆摆手,“也怪我当时没解释清楚,请别怪这位大娘。” 本来她就动机不纯,而且闹大了对方总管和大娘,以及自己都没好处,这件事自然就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为会受罚的张大娘忙与她再三道谢,江月眠这才跟沉聿白离开。 两人一出来,门外的沉忠目光飞快地在江月眠身上打了个转儿,没看出不妥之处,这才抿着嘴跟沉义一起走在二人后头。 回芳菲斋的路上,沉聿白非但没有责怪她乱跑,反而还自责,“是我的疏忽,近日都没有时间陪你。” “不是小白的错,是我坐不住。”江月眠说起她来的目的,“听说山庄里有温汤,我想去泡泡。” “好,明天我叫人安排。” 江月眠挽着男人的胳膊撒娇:“小白最好啦。” 沉聿白不自在地干咳两声,对她在大庭广在之下的亲昵,即感到害羞又觉得甜蜜。 身后的沉义使劲用胳膊肘轻撞身旁的好兄弟,挤眉弄眼,一副被有情人甜到了的表情。沉忠忍着冷哼的冲动,脸拉得老长,觉得嘴里全是酸味。 沉聿白果然说到做到,次日下午,午睡醒来的江月眠和林舒枝被人带到就近的一处温汤池。 环境优雅别致的小庭院里,一口可容纳六七人的汤池冒着白烟,叫第一次见此景的江月眠惊讶极了。 她蹲在池边伸手试了一下温度,“哇!好热。” “闻着有点像硫磺。”跟着一起蹲下的林舒枝说。 带她们过来的侍女阿芳笑着说:“二位姑娘放心,这个温度泡澡很舒服,不会烫着,天然汤池都有硫磺味,没有危害的。” 而后又说汤池中可以加花瓣或者一些药材,耐心地介绍每种都有什么功效,并问二女要加什么。 “加花瓣吧?”江月眠说着看向林舒枝。 “好啊好啊。” 等一番捯饬结束后,两人终于泡进了汤池里。 “呼~真舒服。”江月眠眯着眼享受。 在池子里游了一圈的林舒枝凑到她跟前,“阿眠,你的头发都结霜花啦!” “你的也是。” 她嘿嘿两声,视线下移,待看到江月眠那胸前两团肉球,登时睁大眼睛,“哇!我怎么感觉你的胸又大了?!” 说完,林舒枝摸了下鼻子,生怕流出鼻血来。 “有吗?”江月眠低头看了看,感觉确实有点...而且还隐有胀痛之感。 糟糕! 她突然想起,如果泡温汤是舒筋活血,那肯定会催动体内的媚毒呀! “你这是怎么了?”林舒枝见她突然站起来,脸颊如吃醉了酒般酡红一片,忙问:“要不要我叫人来?” “不用,老毛病犯了而已,没甚大碍。”江月眠走出汤池,拿起帕子擦拭身体。 林舒枝不放心,“要不让刚才的侍女,叫个医者过来给瞧瞧?” “真不用,你泡着吧,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说完,穿好衣裳的她匆匆离开此处。 江月眠直奔芳菲斋,她这会儿满脑子只想睡沉聿白,祈祷对方没去别处。 然而她还是扑了个空,小白所睡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直呼倒霉,看到隔壁紧闭的房门,抬手敲了两下。 “进来。”沉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江月眠大喜,推门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门拴好。 “怎、怎么是你!”沉忠见来的人是她,也顾不上给自己擦抹跌打药了,慌里慌张地找衣服遮挡裸露的胸膛。 因为知道二女去泡汤池了,所以听到敲门声时,他以为是沉义或者旁的兄弟。 “你怎么不穿衣服呀,流氓!”江月眠装模做样地喊道,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那肌肉交错的美好肉体上。 沉忠叫屈:“我哪知道是你!” 由于他这会儿又慌又急,手里的衣裳总是穿不上,只好躲在落地花罩后面,露出半颗脑袋,很是憨厚可爱。 “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江月眠走过去。 男人惊恐,“你、你别过来!” 这一副贞洁烈男的做派,简直是在给她火上浇油。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欲望的江月眠,手臂撑着墙将人锁在角落,稍踮起脚亲吻起他来。 不同于前些日子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四片唇瓣的摩擦,还有随后进入他口中的润滑小舌,沉忠被吻得差点窒息晕倒,心跳如鼓,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 而后他犹如被操控的木偶般,人被勾吻到床榻上,又很快被江月眠剥了个精光。 “使、使不得!!!”当他像砧板上的鱼般躺着,而身上的女人撩起裙摆要坐在自己胯间时,沉忠这才如梦初醒,大声制止:“你到底要干什么?!” “闭嘴。”满脑子只想睡他的江月眠,力道毫不温柔地拨弄着那立挺的肉棒,讥讽道:“我希望你比自己的身体诚实些。” 沉忠顿时脸通红一片,羞恼地扭动身子想坐起来,但江月眠动作更快,花户口甫一对上肥大的龟头,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呃!”初尝欢爱的沉忠皱眉痛叫一声,“你就不能轻点!” 说完他恨不得把舌头咬掉,现在的情况是该说这种话的吗?重点难道不是他背叛了少主! —————— 总觉得卡在这里不够意思啊,看看能不能十点之前再发一章... 猜猜沉忠吃上全肉了吗? 第六十章:中断 若在今天之前有人问沉忠:如果有人胆敢骑在你身上,该如何处置对方? 那他的回答一定是:杀了对方。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江月眠,除了想亲吻她,抚弄她,再无他念。 她像是突然闯入平静湖面上行驶的船只,而沉忠则是被荡漾起来的浪花,随着她上下的动作终于鲜活起来。 满室的喘息代替了浪花的声响,男人的手是溅高的浪水,时而打在她的胸上,或是腰间。 沉忠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很可笑,一面享受着身体带来的欢愉,一面痛斥自己以后哪还有脸待在少主身边效忠。 “专心点。”察觉到身下男人在走神,坐他身上的江月眠缓缓翘高屁股,又狠狠地坐到深处。 果然,男人闷哼一声,发出又畅快又痛苦的低吟,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我的姑奶奶,你动作慢点。”他喘着气讨饶,感觉方才那一下命根子差点被坐断了。 江月眠“哦”了一声,故意把动作变得很缓慢,反正她怎样都舒服。 “是累了么?那……我动。”沉忠假意没看透对方的意图,索性厚着脸皮顶弄起来。 硬如剑鞘的阳器凿平穴里的褶肉,抽出时带出大量黏液,他舒服极了,没几下便控制不住破了精关,在她的腿根处射出一泡浓精来。 “怎么这么快……”江月眠不满地嘟哝,心想雏男就这点不好,初次能坚持半个时辰的真少。 听到这句的沉忠脸一黑,他坐起身抓到脱至一边的裤子,把性器擦干净后,搂着江月眠的腰沉声道:“再来。” 力图要把脆弱的自尊心挽起来。 “好啊。”江月眠闻言又叉腿坐在男人身上。 重新抱作一团,两器交融相连,然而刚欢愉了十几下,突有房门敲叩的声音传来。 咚咚—— “沉忠。” 是沉聿白的声音。 江月眠立即感受到花穴里那根肉棍在慢慢变软,她蹙眉,扭了几下屁股,但并无预想的效果,很快那根叫她快活的性器从穴里滑出来。 “你——” “嘘!”沉忠飞快捂着她的嘴,用口型乞求她别出声。 出息……江月眠垂眸,心中糟乱一团。 “来了。”沉忠边说边找了套干净的衣裳穿上。 去开门之前瞅了眼还在床上坐着的女子,她正揽着下滑落至肩膀的衣领,并未看过来。沉忠七上八下地将堂屋与内室的隔断门关上,这才转身去开门。 “少主。”他的目光落在沉聿白的鼻尖上,不敢与之正视。 沉聿白见他头发凌乱,只当这家伙刚睡醒,但还是出声问:“你见到阿眠姑娘了吗?” 方才他遇到了从汤池回来的林舒枝,对方说阿眠因为不舒服提前回来了,但他去敲江月眠的房门,半晌无人回应。 “没、有。”沉忠咬了下舌尖,想用疼痛感使自己镇定,“我刚睡醒。” “嗯。”沉聿白离开前指着他的衣口,丢下一句:“反了。” 心虚的沉忠立即低头,这才发现交领弄错了方向。 当他窘迫地理好衣领再次回房时,内室的床上已经没了江月眠的踪影。 一股凉风吹进沉忠的脖颈,他颇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大开的窗户,感觉方才的一切都只过是一场梦。 …… 溜出去的江月眠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里,她的瘾还没有下去,可也没了继续跟沉忠做的兴致,更不想去找小白。 通过这些日子的短暂相处,沉聿白虽然古板无趣,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呵护有加。虽说还不至于爱上人家,打算跟他成婚过日子,但也不想把小白当泄欲的物件,尤其刚染指了人家的护卫…… 所以江月眠想再去物色个顺眼的男人,反正山庄里最不缺这个。 在西苑的游廊穿梭寻觅时,江月眠遇人便躲,暗中观察来人何模样,如此几回,还真没遇上一个看顺眼的男子。 身体的渴求叫她逐渐没了耐心,想着干脆吃回头草睡徐清玉得了。正这般想着,突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江月眠再次找地方隐蔽起来,待声响越来越近时,才听出竟是徐清玉和蒋行知这俩人。 “看来表哥这趟又是白跑。”蒋行知的语气幸灾乐祸,“没想到御刀山庄与无忧岛竟是世交。” 徐清玉冷哼,“以五十步笑百步。” “哎呀呀,我反正是不急的,毕竟给禹王办事,成功与否都没甚影响。” “你到是——”他停顿了一下,与蒋行知对视一眼,而后接着说:“狡猾。” 语毕,立即向不远处的假山疾步而去,躲在后面的江月眠察觉到不对劲,先他俩抵达之前施展轻功,踏上游廊上的瓦片逃远。 “小贼,哪里跑!” 蒋行知呵斥一声,提气要追,却被徐清玉猛地撞了一下肩膀,差点没站稳摔着。 “你怎么回事?”他忍下怒骂,瞪着耽误事的男人。 “对不住,脚滑了。”徐清玉没甚诚意地解释。 蒋行知狐疑地看向地面,明明廊边上的冰坨子离他的脚还很远呐。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愤愤道。 “算了,看身影是个女子,没准人家就是路过想躲开外男,结果被我们发现了而已。” “你是不是认识人家?”蒋行知觉得表哥不对劲。 徐清玉白了他一眼,“随你怎么想。” 说完,他继续往所住的院落去。 无可奈何的蒋行知“哼”了一声,跟随而去。 第六十一章:睡错·上(平书剑H) 虽说方才还想着吃个回头草,可真碰上了,江月眠又下不了口了,尤其蒋行知那厮也在。 一想到近日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全拜这对表兄弟所赐,她就来气。 不就是把他俩一起睡了么,至于这么大气性吗? 听闻这些高门贵族子弟,把通房小妾像货物般随意赠送,或与他人共享的比比皆是。女子的命运如此悲惨,世人却无人指摘此事,怎么她做了男人们常做的事,就被喊打喊杀了? 按理说,这事就算是说出去,世人也只会说她不检点,这俩人顶多是有了个风流纨绔的名头。 越想越觉得徐蒋这俩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跃过几处院落,察觉身后已无追兵的她,正要停下休息一下,突觉小腿肚一阵刺痛。江月眠因此落地不稳,竟向后躺倒。 扑通一声,重物坠进温汤池,激起丈高水花。 “噗——”江月眠冒出水面,刚呸出嘴里的温水,右肩顿觉一沉,一只大手扼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向后转到最极限的角度。 “嘶——再转就要断了!”她求饶,脖子疼得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你是何人?” 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江月眠把泪花眨出眼眶,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不就是昨天那位俏郎君吗? “公子,奴是小蝶呀。”她忙道。 “小蝶?”少年郎目露困惑,似乎不记得她这号人了。 江月眠急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了?昨儿公子还许人家名分……怪不得!奴等了好久都未等到公子的召见,原来公子转眼就忘了……” 说着她嘤嘤而泣起来,听得平书剑头痛不已。 “别哭了……” 他撒了钳制对方的手,对弟弟招惹的女人有几分新奇。 因中了寒冰掌的缘故,他每天傍晚须在掺了药材的汤池里泡上半个时辰,这才没去成昨日的宾客宴请,没想到那家伙竟一声不响招了朵桃花。 不过,弟弟眼光着实毒辣,眼前这女子不止容貌绝色,身材也是惹人垂涎。 平书剑的目光落在她那起伏不断的胸脯上,喉头滚了又滚。 真漂亮……大而不垂,又圆又挺。因衣衫湿透的缘故,中间那两颗朱蕊十分醒目,叫他产生一股想含入口中嘬吮的念头。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也被江月眠打量。 今日男子的头发没有束成马尾,他不似昨日那般看着肆意不羁,变得有些温和儒雅。 他泡温汤竟还穿着寝衣,浸透了的白色布料贴在他的肌肤上,肌肉纹理若隐若现,在周身白烟的氤氲衬托下,有种靡色的旖旎之感。 察觉男人紧盯着自己的胸,那脖间的喉结微微滑动,江月眠登时忘记方才的不快,趁机撩拨。 伸手按在他的肩上用了点力,对方懂其意,配合地坐在池中的台子上,登时比江月眠矮了两头,脑袋刚好抵在双乳之间。 “公子~”江月眠撩开衣襟露出右乳,娇滴滴道:“奴这里好痒好胀,您帮我吸一吸,看看有无奶水出来?” 说完,她挺了下胸,那红霞霞的朱蕊擦着少年郎的唇,抵在他的脸颊上。 平书剑被她撩拨得起了反应,毫不犹豫地张口将乳尖含入口中吸吮,同时手也没闲着,摸索着去解她的衣衫。 为了练好灵犀刀法,他与弟弟从小同吃同住,犹如还未出生时共用母亲的肚子般,生活中亦是不分你我。所以,误以为眼前女子早已与弟弟交欢过的他,并无任何心里负担地与之亲热。 衣衫褪尽后,心急的江月眠握着男人的阳器想坐上去,平书剑见状,立即抱着她调换姿势,抢回主导地位。 江月眠随他意愿,反正在下面被伺候也舒服。她坐在台阶上,翘起腿盘男人的腰,催促对方快点进来。 “别急……”平书剑亲着她的红唇,探在腿间的手扶着肿痛的阳器寻找入口。 然而他的背部都急出汗来了,那跟肉棍子还没找到插进去的穴口。 “还是我来吧。” 等不下去的江月眠打开男人的手,熟练地扶着粗大的阳器对准穴口,这才终于插了进去。 没想到自己运气还挺好,总能睡到干净的雏男。 但江月眠又怕这人也跟沉忠一样,刚进入状态对方却先精关失守,搂着男人吟叫的时候突然说了句:“公子坚持住,嗯...好赖坚持半个时辰...” 恰逢这个时候,平书剑还真有点想泄精,听到她的鼓舞,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小小受损,愣是咬牙守住了精关。 同一时间,平英豪看着眼前的女子,再次确认:“你当真是小蝶?” 小蝶诚惶诚恐道:“奴不敢欺骗堂主。” “昨日献舞的不是你。” 虽说与那人身形差不多,长得也算漂亮,但不如那女子灵动有趣。 小蝶“啊”了一声,恍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忙把昨日的误会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她到也不是胆小怕事,实在是心里有心悦的男子,就等开了春嫁人呢,既然堂主看中的人是另有其人,那还是早些把自己摘出事外为好。 “原来如此。”平英豪听完解释,对昨日的女子兴趣更浓,“这没你事了,退下吧。” “是。”小蝶如蒙大赦,忙屈膝退下。 “等等。” 她止步,颤巍巍道:“堂主?” “这件事休要与他人说道。” “遵命。” 第六十二章:睡错·下(平书剑H) 汤池中交缠的男女动作未歇,水面涟漪不断。 江月眠感到畅快的同时又觉欲壑难填,待身上的男人加速冲刺,她也随之登升云霄后,灵台终于清醒的她,这才意识到问题重点:在温汤里媾和,怕是做到精尽人亡都未必会止住媚瘾。 “去岸上。”她喘息着说道,“再来。” 初尝欢爱的平书剑也正有此意,虽射出精浊,但欲望未止,手指已泡出白褶,一直在汤池里做并不舒服。 “抱紧我。”他说,而后托起江月眠的屁股,让她像猴子爬树般挂在自己身上。 哗啦一声激荡的水花声响,平书剑边抱边肏着她,大步走出汤池。 江月眠还是第一次体验这姿势,男人每走一步那根棍子就深顶一回,真真是叫她醉仙欲死。 “啊……公子走慢点……哈啊!” 比方才高潮时叫得还高亢,淫媚至极的声调听得男人兴致更涨。 “小点声……”平书剑低头轻咬女子的嘴巴,“莫要叫外面的人听到。” “嗯……做不到呢……啊!”江月眠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胳膊,使下体更加贴合,“不如公子再添把劲儿,把奴捣得叫不出声。” 女子的挑逗叫他立即红了眼,平书剑顾不上走至床榻,竟停下脚步原地大幅度地肏弄起来。 得亏他是习武之人,惯用的斩马刀少说也有三十多斤,平时耍起来犹如拿着鸡毛掸子般轻便,由此可知他的臂力有多惊人。 这个姿势对平书剑来说是有优势的,他的阳器勃起时向上弯曲翘起,站着肏进肉穴,犹如一把短弯刀插进配套的刀鞘里,不长不短刚刚好。 江月眠除了舒服快活外,并无任何不适,男人每深插一次,龟头刚好顶到穴中最敏感的软肉,不过三十几下,她又爽了一回。 “别!哈啊……别动了!” 高潮后的花穴变得格外敏感,肉穴夹着肉棍痉挛时,她不喜阳器在穴里抽动。 平书剑不知她所想,以为是不想跟自己做了,语气有点委屈道:“我还想要……” 他这般说着虽没有抽出性器,但也没违背江月眠意志继续插弄,无辜的眼神透着浓密的睫毛望着她,有种讨好的意味。 “等我平复了……再继续。”江月眠亲了亲他眼尾处的那颗痣,“去榻上,腿好酸,夹不动了。” 说着她把腿慢慢放下,插在体内的性器自然而然被抽出去了。 “我抱你去。”平书剑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行至榻边,弯腰将她放至床沿。 不经意间注意到她腿间浊物流了一腿,其中就有自己射出来的白精,他俊脸微红,赶忙找帕子帮其擦拭。 因为做这事耽误了点时间,江月眠见那根阳器有要软下去的意思,吓得赶紧伸手握住,缓慢套弄起来。 “呃……”平书剑发出低沉的呻吟,安抚她:“别急。” 甩了脏污的帕子,抱着她滚进床内,女人的双腿甫一张开,他便扶着利器滑进穴里。 不过实践一回,学习能力到挺快。 甬道里被填了个满,江月眠发出舒服的叹息声。躺平时双乳随着男人的动作晃出乳波,几次晃动顿觉痒耐,她松开揽着男人脖子的手,想用手托着。 “换个姿势。” 平书剑说着抽出性器,转坐在床上,让她盘坐在自己身上,这样两人又可以紧贴在一起。 他喜欢这种亲密,而且还方便拥吻,她的舌很灵巧,他沉迷被对方逗弄的感觉,这一切都新鲜极了。 沉寂在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欢愉中,他忘却了此时已过了与弟弟练刀的时辰。而在定风堂等候多时的平英豪,以为哥哥出什么意外,提到前来寻他。 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当他刚踏进烟雨小筑的院门,突然心中涌出一股燥意,之后小腹一紧,他的腿间竟然顶起一个小鼓包。 平英豪:!? 第六十三章:言不由衷 颠鸾倒凤至半夜终停歇,身心获得极大满足的江月眠顿觉疲倦,她没有精力回芳菲斋歇息了,跟眼前的男人说了句:“麻烦帮我清理一下身子....”谢谢俩字还没说出来,眼皮一磕,进入睡梦之中。 平书剑哭笑不得,总有种被这姑娘当小倌使唤的错觉。 但他不是那小心眼的人,还是去打了盆热水,拿帕子将她的身子擦拭干净后,这才去给自己冲洗一番。 换了身干爽的寝衣,他上榻抱着香软的女人也渐渐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发现床榻上只余自己,竟连人家姑娘走了都未察觉。 睡眼朦胧地坐起身,也不知为何会做出抱起棉被放鼻下轻嗅的举动,但当淡淡的香味钻入鼻中后,平书剑心底立即涌出一丝怅然来。 就好似......新婚之夜醒来,发现妻子不告而别了。 …… 江月眠是在天刚擦亮时离开的,到了芳菲斋,她甫一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就与里面抱剑而坐的男人对视上。 “呃。”她看着脸色极差的男人,装傻:“我走错房间了?” 说完就想后退一步开溜。 “跑什么。”沉忠冷声讥讽:“敢做不敢当是吧?” “敢的。”江月眠瞅着他不是要对自己拔剑相向,猜测他或许是想质问昨晚的事,遂放下心来。 反手把门关上,她笑盈盈地走到男人跟前,“你该不会在我房里坐了一夜吧?” 沉忠却问:“昨晚去哪了?” 也算是侧面承认了她的疑问。 “摘花去了啊。”江月眠说着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腿上,揽着他的脖子贴近,“你闻闻,人家身上是不是很香?” “你、你起开,成何体统!”虽这般说着却没有要推开对方的动作,鼻尖也下意识动了动,淡淡的梅香嗅进鼻中。 “小忠~”江月眠捧着男人的脸,鼻尖快要碰到对方的,漆黑的瞳仁映出男人略显慌乱悸动的俊脸。 他攥紧剑鞘,目光微微偏移,“喊我,干什么。” “你熬出黑眼圈了,好难看。” 沉忠:…… 顿觉尴尬又羞恼的他倏地站起来,本以为对方会自觉躲开,谁知江月眠却“哎呀”一声,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腿像是废了般整个人挂他身上。 柔软的双乳就这么贴紧他的胸膛,沉忠霎时想起昨天二人赤身交缠的画面,控制不住地回味那没有穿衣服的乳儿是如何蹭自己……想着想着腿间那物什就没出息地硬了。 “这是什么啊?”江月眠贴着他站好,左手隔着衣料握着男人的阳具,歪着脑袋装傻充愣道:“小忠,你这里为什么藏一根短棍?” 男人咬牙,“明知故问!” 见他脖子根处都红了,她微微抬起搭在男人肩上的右手,指尖撵着他的耳垂,语气暧昧道:“继续昨天未做完的事?” “休要再提!”沉忠压下心底冒出来的意动,将人推开半步的距离,撇过脸不看她,冷着声道:“昨天是我意志不坚定,着了你的道。” 江月眠“哦”了一声,收回右手,“接着说。” “劝你离开少主,别最后闹得不好看。”说完他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少主早就跟门当户对的表小姐定了亲。” “呵。”江月眠看着他手里全是面值五十两的银票,“还真大方啊。” 语气不悲不喜,像是在聊外面的天气般,很平和。 可沉忠还是后悔了,他在这里枯坐一晚上本是想问对方什么意思,为何要这般招惹自己,为何要玩弄少主,又把他当什么了……但更想问她在少主和自己之间选谁?嘴角翕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手里的银票却被对方抽走了。 “等离开山庄,我会跟沉聿白提出分开。”江月眠说完对他做了个逐客的手势。 沉忠抿嘴,最终开门出去。 算了,将错就错吧!他站在门口这般想,江月眠给他的感觉像自由的风,不会属于任何人,趁着还没有陷太深,早些走出泥潭才是上上策。 走下台阶,想穿过院子回自己的房间眯一会来自,但刚走两步,少主所睡的房门被打开,他立即心虚地站直身子招呼:“少主。” 沉聿白挑眉,“这么早。” “啊,昨天睡太早了。”沉忠干笑两声,“起来练会儿剑。” 说完站在院子里的他就要拔剑耍起来。 沉聿白制止,“既然你醒了,去办点事吧。” 他苦笑,“是……” 待沉忠踩着虚浮的脚步离开芳菲斋,沉聿白梳洗了一下才去叩江月眠的房门。 “谁呀?” 沉聿白说:“是我。” 里面的人没再说话,但穿来一阵悉悉声响,而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江月眠打开门,“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 “你哭了?”沉聿白本想问昨晚的事,却见她眼眶水润,鼻尖红红,显然是哭过的模样。 “没有。”江月眠吸了吸鼻子,垂首看着地面,显然是在说谎。 沉聿白想到方才瞧见沉忠时,对方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刚好面向自己……似乎是刚从江月眠房间里出来般。 “沉忠找你说什么了?” 说完这句,江月眠飞快抬头看他一眼,眼中的惊诧和委屈一闪而逝。 沉聿白更加肯定这猜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江月眠肩上,语气温和又坚定:“别怕,只管叙述便是,剩下的我来解决。” “他说我配不上你。”江月眠依旧垂头,语调哽咽,“说你已经跟表小姐定了亲,叫我识相地离开,哦,还给了我这些……补偿。” 她从怀中拿出还没捂热乎的银票。 “我没定亲。”沉聿白眉头紧蹙,“他自幼听命于家父,故而对你排斥……” 江月眠“嗯”了一声,抬手用衣袖假意抹了下眼睛,而后抬起头笑容有些勉强,“我理解,毕竟我只是个无名之辈,配不上你的身份。” “不要妄自菲薄。”他将人揽入怀中,轻抚她的长发,“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其实他到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月眠,无忧岛像华丽的鸟笼,随心所欲的她会愿意跟自己一起困在里面吗? 他觉得不会,但还是想努力一下。 人生那么长,有个心仪的姑娘陪着,才有生活的奔头。 江月眠的心猛然被这句“独一无二”给击中,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她枕着沉聿白的肩膀撇了下嘴,而后说:“小白,你先别找沉忠的麻烦。” “嗯?” “给我一个摆平他的机会。”她说,“我不想躲在你身后,当个哭哭啼啼的小娇包。” “好。” 第六十三章:大打出手 因为方才沉忠不识好歹,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惹了江月眠不快,这才想在沉聿白面前上点眼药。 所谓的“摆平”不过是说说而已,她才懒得去摆平。等跟沉聿白要离开御刀山庄,她借机与之分道扬镳,届时沉忠被自己家少主迁怒,有苦说不出,她的小小反击目的也就达到了。 之后的几天,沉聿白忙得不见人影,沉忠有意躲着江月眠,自然也没在她面前晃悠。江月眠乐得自在,整日跟林舒枝待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跟山庄的不少女弟子打成一片,俨然一副来御刀山庄游玩的样子。 林舒枝跟定风堂某位总管的小女儿混得不错,那位名叫元汐的姑娘,得知二女对双生子堂主很是好奇,当下拍拍胸脯说,安排她们目睹自家堂主的英姿风采。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身山庄弟子所穿的统一服饰,叫林舒枝换上。 “阿眠身姿样貌都太惹眼了,我先带阿枝混进去过过眼。”元汐解释:“等过些天,堂主们在演武堂讲课时,再带阿眠去。” 那个时候演武堂人多热闹,最适合浑水摸鱼。 “好啊。”江月眠笑着应下。 但等她俩刚离开芳菲斋,坐不住的她,立即找了身和山庄弟子服饰相近的衣裳换上,头上也只戴了根素银簪。 她想尾随那二人,偷偷去看那对双生子长什么样。 不过,御刀山庄实在是太大了,而江月眠一路上还要时不时避开他人,因此耽误不少功夫,等她摸到定风堂的时候,元汐和林舒枝已经不知去向。 “失算了。”她自言自语道,在一棵大松树下团了个雪球。 在她不自觉沉迷把雪球滚大时,身后突然有人唤她:“小蝶。” “嗳?”江月眠回头,与扎着高马尾的俏郎君对视,“是你呀!” “你在这做什么?” “我……”她干笑两声,拍掉手上的霜雪,“随便逛逛。” 平英豪见她的手指冻得发红,竟下意识去握着给其暖暖,待对方把手飞快抽出,他惊觉自己做法孟浪想道歉时,她却又将手探进自己的衣襟中,一股冰凉隔着中衣激得他微颤。 “这样暖更有效果。”江月眠笑嘻嘻道。 “你到是不客气。”对于她自来熟的举动,平英豪乐见其成,遂没有追究。 江月眠只当他是前几日,与之有过一次露水情缘的那男人,闻言嗔怪道:“怎么公子每次都对人家这般冷漠呀。” 平英豪敏锐地捕捉到重要信息,想到哥哥近日来奇怪的表现,他心思回转,而后向其套话:“那日你不辞而别,还怪起我来了。” “人家……害羞嘛。”江月眠抿唇垂首,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但她不知道男人得了这话,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背在后面的手握成拳。 本以为对方会主动与自己调情的江月眠,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却没了下文,她略扫兴地抬头,却见男人死死盯着她身后,好像看到仇人般。 “怎么了?”她说着下意识想转头,突然身上被披了件又大又厚的氅衣,将她从头至尾包了进去。 “外面冷,仔细别着凉,我带你进屋暖暖。”男人专至她身侧,边说边揽着她的肩往前走去。 “好呀。” 身后不远处,刚从正厅出来的平书剑收回目光。方才弟弟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夹着怒火,是他瞧错了么?毕竟自己没有惹到对方。 但很快,平书剑的困惑得以疏解。 “为什么动我看上的女人?”去而复返的平英豪,怒气冲冲地质问哥哥。 来自双生子的默契叫平书剑无需多问,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个缘由,“原来她没有与你......” 听他这句呢喃,平英豪更怒了,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知道还碰?” “够了。”平书剑用内力将弟弟震开,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她是你的么,就只能你看上?奉劝你别动我的。” “无耻!”他气极。 突然就想到稚子时期,因为哥哥总是抢他的玩物,这才导致母亲做出无论吃穿用度,兄弟二人都要一模一样的决定。 可母亲这种看似“公平”的做法,对平英豪来说并不公平,他对这种不分你我的日子早就受够了,江月眠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砰—— 越想越气的平英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哥哥一拳。 脸上挂了彩的平书剑挥拳立即反击,兄弟俩就这般你来我往扭打起来,惊得旁观之人马上去禀告庄主夫人。 在议事堂处理事务的平秋水,听到弟子的禀告后先是一惊,而后乐呵呵道:“这一天来得可真晚。” “夫人?” “不用惊慌,叫他们打去便是。”她继续执笔写着什么,语调愉悦,“亲兄弟间有个矛盾很正常,没有才奇怪。” 这俩人所练的灵犀刀法已卡在第五层许久,兴许闹个矛盾和好后就能突破呢。 第六十五章:擦药(平英豪H) 在烧着地龙的温暖房间,江月眠只喝了两杯热茶,冰冷的手便温热起来。 等了一阵不见那人回来,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内室的黑漆螺钿架子床上,毫不犹豫地起身走过去。 脱鞋上床,和衣躺下,柔软的棉被盖在身上,下意识蹭了蹭——舒服。 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这么富贵的床不躺一下很亏。 刚打完一架,换了身衣裳便急匆匆赶来的平英豪,叩了三下房门没听到声音,以为江月眠走了,在心里暗骂他哥一句,推门而入。 吱呀的门响吵到了睡着的人。平书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似是有人在床上翻身,他走到内室,看到架子床下的一双湖蓝色绣花鞋,心情顿时转好。 男人侧着身坐床沿上,弯腰捏了一缕黑亮的秀发把玩。 “放下。”闭着眼的江月眠嘟哝道:“若是打卷儿了,饶不了你啊。” “呵,口气到不小。”平英豪语气嚣张地提醒她,“可惜,你打不过我。” “你这人.....”江月眠睁开眼坐起来,这才瞧见对方的脸挂了彩,嘴里的话变成了:“这谁打的?怎么提前替我出气了呢。” 说完咯咯笑两声,一双美目弯成月牙儿,眸光闪动很是抓人。 平书豪轻哼一声,谴责她:“我被打,你不光不心疼,还笑话,真有你的。” 江月眠下意识反驳:“为什么要心疼?” 她才不心疼男人呢,就是当年跟徐清玉好过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心疼过对方,更别提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叫什么的野男人。 现下世道主导男尊女卑,心疼男人不纯属吃饱了撑得慌吗? “我记得某人前些日子,亲口说比起安定伯世子,更钟意我。”平书豪说着用手指挑她的下巴,笑容痞气,“莫不是我耳背,听岔了?” “没听岔~”江月眠立即捂住心口,“哦呦,人家好心疼。” 她的故意卖弄引来男人大笑,但刚扯动嘴角又忍不住发出一阵嘶声。 “屋子里有药吗?”江月眠指着他的嘴角,“又流血了。” 平英豪转头,用下巴指向床对面的格柜,“药都在那小红木箱子里。” 江月眠下床,“等着。” 倒不是真心疼他,是这人长得忒俊,脸上有了擦伤非但容颜不损,竟还添了几分破碎又坚韧的美感,真真叫她心痒难耐,想借帮其擦药的由头撩拨逗趣。 表情专注给他额角、右脸颊以及下巴处抹了点药,而后把外伤药放回药箱,又作势要起来去把药箱放回原处时,平英豪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江月眠按兵不动,眨了眨眼,佯作不解地看着他。 “这里还没抹呢。”他用另一只手指着嘴角提醒。 “我知道呀。”她把药箱搁置在床边,空出的手去捏他的下巴,将其稍稍抬高,“破了嘴角,抹上药会尝到苦味,人家舍不得公子吃苦。” 平英豪神光微闪,“可这样会很疼。” “这样呀。”江月眠认真思考了片刻,似想到什么妙招,“啊,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是什——” 男人后面的话,被江月眠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他眼睛微睁,心怦怦乱跳,只被亲了一半的唇感觉有点酥麻。 不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她在用舌舔嘴角的伤口。 完事后,江月眠与他解释:“唾液也可以治愈伤口。” 二人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平英豪的脸上,叫他有片刻眩晕。 她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刚想撤身,男人却抬起左手,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 “公子~”江月眠呢喃一声,声调听着好似羞赧,又好似故意勾引。 平英豪看着她漆黑瞳仁里映出的自己,忍不住贴紧她的唇,笨拙地亲吻起来。 欲望一触即发,二人吻着倒在床上,衣裳也在一件件从彼此的身上褪去。 江月眠骑趴在男人身上,一面吻着他,一面用牝户蹭着勃起的阳具。 “呃……”身下的男人喘息声越来越重,双腿无意识绷紧,腿部的肌肉也变得硬硬的。 他好想把阳器插进去,可总是被她狡猾地躲开,当又一次钻进去的龟头被牝穴吐出来时,平英豪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其压在身下。 “公子怎么这般不禁逗。”江月眠笑他,双腿却如藤蔓般缠着男人的腰。 但对方并没有按她所期望插进来,肥大的龟头鲁莽地撞击牝户每处地方,叫江月眠误以为他是来了胜负心,想借此逼着她主动。 真是幼稚……江月眠在心里哂笑,心急的她只好微抬臀部主动迎合。 “嗯呃!”阳器插入牝穴的一瞬间,平英豪难以形容这种感情,又疼又爽,差点大叫出声。 虽说对房事毫无经验,但来自繁殖的本能驱使,他开始缓慢抽送起来。 肏了一会儿,被夹紧的疼痛感消失后,他不自觉地想加快速度。 身下的女人叫得媚浪,玉乳平躺时也鼓成两团,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犹如乳波般迷人极了。 可能是她太迷人,也或许是初尝欢爱定力不够,平英豪就这么在快活驰骋中突然泄了精液。 他与江月眠皆是一愣,两人皆有一种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囫囵感。 “你这次怎么……”欲求不满的江月眠没好气道:“莫不是最近太劳累,连这档子事都撑不住了?” 倍感丢面的平英豪俯身吻她,以防对方还有什么损话说出来,同时又在想是不是哥哥表现比她好很多…… 越想越觉得不能落下成,原本就没软下来的阳器更胀硬了几分,再次雄风大振地肏弄起骚屄来。 第六十六章:舔(平英豪H) “别动!” “忍不了” “你今天好怪,好似又破了一次雏” 平英豪听到这句瞬间不动了,静静感受着肉棒被穴肉吮咬的快感。他微微蹙眉,咬着后槽牙,心想这种体验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妙,如果他哥没有先自己品尝,就更完美了。 高潮的痉挛感渐渐消散,江月眠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黏死了” 屋里地龙烧得旺,两个习武之人又做这档事,身上的薄汗就没停过,偏这家伙就喜欢搂紧她肏,汗津津的肌肤紧贴着、摩擦着,粘腻无比。 “我给你倒杯茶去。” 被推开的男人恋恋不舍下床,殷勤地去堂屋把茶壶拎进来。口干舌燥的江月眠见状,伸手欲接紫砂壶,对方避开说:“我喂你。” 而后,他对着壶嘴先喝了一口,复又含了一口,手撑着江月眠的后脑勺稍用力,迫使对方抬起下巴,这才唇对着唇渡给她。 咕咚咕咚—— 温凉又清香的茶水,一次又一次从他口中渡过来,江月眠直至喝到饱,才惊觉下巴和胸脯湿漉漉的。 这家伙太急躁了,每次渡茶水她还没咽完,对方就忍不住深吻起来,故而未来得及吞咽的茶水从嘴角溢出流了半身。 “我要沐浴。”江月眠踢了罪魁祸首一脚,命令他:“叫人烧热水去。” 平书豪被踹了一脚非但不恼,还捉了她的玉足把玩,“后院有温汤,待会带你去。” “也行,别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她叮嘱道,“尤其是活血化瘀那种的。” “好。”男人好脾气地应着,目光盯着那高耸的双乳,眼神一暗,“我先帮你擦擦” 江月眠以为他是要拿干净的帕子擦拭,却没想到对方又把自己给扑倒在床,而后从她的下巴开始吸吮亲吻起来。 尤其是停留在玉乳上的时间格外长,竟每一寸肌肤都舔了个遍。 “嗯”她逐渐来了感觉,浅吟声不断。 刚吃饱的牝穴又开始寂寞,分泌出来的淫水把穴里的白浊都冲了出来,臀下的被褥湿滑粘腻。 “好难受” 江月眠抬了下屁股,想挪到干爽的地方,吻到肚脐的男人以为她是想挨肏了,双手各抓着她的腿跟将其张开至最大,本想扶着又硬起来的孽根插进去的,却又好奇地观赏起来叫他醉生梦死的牝户来。 形似鲍鱼,颜色却是粉嫩可爱,那尾端的小口正吐着无色的淫水,一张一翕。 “嗯……”江月眠耐不住催促:“公子~咱们再快活一回。” “别急。” 平英豪突然猜测哥哥一定跟他一样,刚开荤的时候只知道埋头肏,没有尝试过其他技巧。 他可不能也这样,虽现在还不能叫她知道睡错了人,但一定要暗自把哥哥比下去,好叫她下次遇到哥哥嫌弃他技巧不如自己。 努力回想前些日子,无意中偷听到弟子私下交谈的内容,唔好像是说女人也如男人般喜欢被人吃下面。 思及至此,他看着那诱人的牝户,丝毫不嫌弃地低头吮吸起来。 “啊!” 柔软的唇刚贴紧贝肉吸了一下,江月眠立即兴奋地大叫。 胳膊肘支在床上,她微微撑起上半身,看着俊美的男人脸埋在腿间,忘情地吃屄,内心兴奋极了。 “公子,这里……嗯……” 察觉他技巧不足,江月眠颤着声教他。 平英豪学的很快,舌尖抵着花核一圈圈打转,又一路沿下舔至穴口,时而上下直线舔,时而如蛇爬行般弯曲,直舔得江月眠媚叫不断,淫水肆溢。 “莫要舔了,哈啊!”江月眠这会儿觉得屄里面痒死了,想被男人的肉棍狠狠地捣捻,她难得乞求道:“求公子怜惜,用您的命根子给奴家畅快畅快吧!” 听着她这般放浪请求,平英豪得意极了,即使腿间的孽根胀痛到快要炸开,他仍选择继续吃屄。 舌头探进湿滑的穴肉里,学着阳器抽出的样子肏屄,果然她的叫声越发高亢淫荡,一个劲儿地求他快点。 但到底舌头不如阳具好使,他嘴张的都快要发麻了,心急之下突然想起用手按着那发硬的花核,一面用灵活的舌肏屄,一面用中指按着花核飞快打转儿。 “啊!慢慢点!啊啊啊!” 江月眠被花核处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痒意,刺激的很快高潮了,牝穴里喷出一大滩淫水,瞬间把男人的半张脸打湿。 “好姑娘,你莫不是水做的?” 心急的平英豪没心思擦拭,扶着胀痛的阳器快速插进尚在收缩的牝穴里,“呃!好舒服真想死在你身上。” 语毕,他开始快速抽送起来。 “嗯……好哥哥,慢一点。” 江月眠托着双乳,指尖按着乳头轻轻揉起来。 虽然被吃屄很舒服,但更爱穴里的饱胀感的抽送,唔……怎么觉得这家伙比上回更迷人。 在男人肏了几十下后,她要求换个女上的姿势,骑趴在他身上,双乳贴着男人的胸膛,一边上下动作,一边亲了亲他的唇。 “公子,你今天好英武呀。” 平英豪扬起得意的笑容,“是不是跟前上次比起来,过去的那个‘我’不太行?” 江月眠呵呵笑两声,避开这个问题,转而说起:“奴家还不知如何称呼公子呢。” “唔……”他低喘一声,而后答道:“叫我小五即可。” “小五~”江月眠不在乎对方不告诉自己真名,笑盈盈地唤他一声。 真俊呐,散开的马尾铺在床上,配上他挂着彩的俊脸,有种她在奸污这人的错觉。 这种视觉冲击还蛮刺激的。 第六十七章:画像 事后,江月眠梳洗了一番,挽发的时候她说:“我该回去吃饭了。” 男人闻言很不舍,开口留她在这里吃晚膳,打算等吃完再想办法留对方过夜。 “不了。”江月眠以要练舞为由,坚持要走。 平英豪虽知她在撒谎,却不能戳穿,只好说:“那我送你。” 她有意隐瞒,他怕挑明后对方会恼羞成怒不理自己,想着等有机会先探探沉聿白与她的关系后,再另作打算。 “送我到大门口就行。”江月眠说着把手里的银钗递给对方,示意他帮忙簪进发髻里。 “这也太素了。”他很嫌弃这根水滴状钗头,连花纹都没有雕的银钗,弯腰打开妆台的抽屉,拿出自己冠发用的玉钗给她戴上,“先凑合戴着,改明儿给你添置一套新头面。” “好啊。”她随口应下,起身示意他先走,男人只好率先走出内室。 虽然跟哥哥打了一架,但不确定对方泡完药汤,是否还会过来找自己练功。算算时间如果他过来,很有可能会跟江月眠碰上面,为了预防这事发生,平英豪引她从偏门出去。 “公子请留步。”江月眠拒绝他再多相送。 他站定,询问对方下次再见面的时间。 江月眠想了想,“后天还是这个时辰,我来这里找你?” 平英豪爽快应下,望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他开始琢磨另寻一处院落养娇的事来。 自他哥中了寒冰掌需要泡药汤疗伤起,他以讨厌堂内的温汤有异味为由,把哥哥赶到西苑的烟雨小筑,当时心情甭提多开心了。其实那个时候就有想跟他哥彻底分开的苗头,如若他能与江月眠修好并搬到新修葺的婚房住,届时母亲也没有理由插手兄弟分开的事来。 毕竟孩子大了,男婚女嫁在所难免,绵延子嗣乃人生头等大事,那劳什子灵犀刀法不练也罢。 反正他又不是只会这一套功法。 平英豪越想越美,没注意到自己乐出了声,甚至连他哥站已在身后不远处,都尚未察觉。 见弟弟站在偏门对着空气傻笑,平书剑立即猜出对方刚把小蝶送走,身为堂主的他们何曾来过偏门,怕不是有意躲开他吧。 平书剑抱臂冷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被打破了相也决口不说小蝶的来历又如何?他可以暗自跟踪啊,傻弟弟,没想到这一点吧? * 冤家路窄。 甫一拐进回芳菲斋的小道,刚好看到从对面走来的江月眠。 男人见了她脚步微滞,待二人都走至院门口时,他张口欲要打招呼,江月眠却直接视自己为无物般右拐进了院里。 沉忠抿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髻上一枚玉钗上,瞳孔霎时一缩。 看钗头那款式……分明是男子冠发用的,而少主偏爱羊脂玉,根本没有碧色的玉钗。 她又找男人了,沉忠得此结论。 一想到江月眠刚与别的男子缠绵悱恻,或许那男子还亲自给她戴上玉钗,嫉妒的火苗就越烧越旺。 水性杨花! 男人在心里怒骂一声,嘴里却泛起又酸又苦的味道,直至坐在餐桌上拿箸夹了片水煮肉吃进去,味道都未变成可口的肉味。 不行,他一定要知道,跟江月眠搅和在一起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明明她都有了少主,还有他……这还不够吗?沉忠越想越气,俨然忘记了前些天惹江月眠不爽的事来。 …… 在就寝前,林舒枝画好双生子的白描图。 “阿眠~”她招呼着江月眠过来,“下午你没见到他俩,一定好奇极了吧,先看看画像过过瘾。” “来了。” 江月眠雀跃地凑近,待看清桌案上摊开的画纸,微微蹙眉。 阿枝怎么画了两个小五? “这就是那对双生子?”她不确定地问道。 “对啊,左边是哥哥,右边是弟弟。”林舒枝说着伸了个拦腰,“好累,明天再着色吧。” 而后她起身梳洗去了。 江月眠坐在圆凳上,仔细观察画中的双生子,隐约发现不同之处。 二男虽都穿着款式相同的华服,也皆是扎着高马尾,但左边的男子下颌略宽一些,神色紧绷,狭长的眸子略显沉稳;而右边的男子下巴稍抬,唇角微勾,眼眸的笑意给人感觉张扬肆意,纨绔十足。 唔...江月眠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第一次睡的那个男子,和这次睡的这个略有不同。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两人是双生子,所以没细究。 若按照阿枝所画出的感觉猜测,假扮舞娘时初次相遇的那个,和今天睡的这个应是同一人,都是弟弟。 那这对兄弟是故意戏耍自己吗?她想到了弟弟那一脸擦伤,感觉又不太像。 “管他呢。”江月眠打了个响指,“后天试试不完了。” 第六十八章:又打起来了 转眼到了这天下午。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刚忙完的平英豪瞄了眼对面,还在伏案提笔的哥哥似乎还有得忙活。 他刚在心里琢磨要不先去路上截人,就见他哥突然搁下毛笔,而后起身慢步走出书房,依旧连个眼风都未给自己。 平英豪只当他哥是去泡药汤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动身前去接人。 身影刚从偏门消失,躲在暗处的平书剑立即收悉敛气地远随其后。 本以为自己追踪术天衣无缝,但当七拐八弯的平英豪最终停在一处院落门口时,他这才意识到被弟弟带到了烟雨小筑。 “还躲?” 平书剑从长廊拐角处走出来,“到是小瞧你了。” 他冷哼一声,“本来是随意试探一番,没想到你还真不要脸。” “跟你比差远了。”平书剑反讥,“明知道人家已经跟了我,还抢。” “明明是你抢了我的。” “是吗?那你把人叫来问问,看人家姑娘选谁。”说到这里,他又加了句:“我想你应该没这个胆。” “激将法没用。”平英豪将落在肩头的马尾后面,“总之在她过门之前,你休想见到。” 平书剑扬眉,心想弟弟与那姑娘已经亲密至此了吗? 见弟弟转身欲走,他忍不住泼冷水,“母亲不会答应的。” 平英豪止步,嗤笑一声:“那是你。” “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平英豪微微转脸,斜睨着他,“母亲一直把你当继承人培养。” 语气虽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但平书剑还是隐约感到弟弟的不甘,所以片刻心虚后,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你想要就去争取啊。”平书剑不爽道:“摆个死人脸给谁看,你以为我很乐意吗?” 弟弟不满母亲的安排可以埋怨他这个当哥哥的,那他又该埋怨谁去? “不乐意可以推托,让给乐意的。”平英豪甩开他的手,讥讽道:“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只会觉得你是在炫耀,很虚伪,很恶心。” 砰一声,平英豪脸上挨了一拳,嘴角又溢出血丝来。 “你找死?”他气极,待会要跟喜欢的姑娘见面,哪能又破相,当下气得拔刀砍去。 平书剑见状立即抽出刀抵御,两兵相撞发出龙吟般的铮响。 “谁找死还不一定呢。”他说着加深内力,将对方高举的斩马刀一点点压下去,“上次打得过于文雅,今天我叫你心服口服。” 平英豪哼了一声,抬腿踢向对方的左腿,在他哥下意识后退躲开后,手上的压力自然也就消失了。 趁着他哥躲开之际,他脚点地面蓄力挥刀,快速击出五连斩,刀刀致命。 平书剑被连连击退,后背抵在坚硬的墙壁上,退无可去时,他低喝一声,使了一招“风雷斩”将其震退,又趁着他弟尚未站稳时挥刀砍去。 而平英豪为了躲避这一击,挥刀砍断右侧假山的一角,而后刀尖拍如拍将其掷向他哥,在对方避开时又使了一招“雷走风切”攻其门面。 平书剑见后退不及, 当即以刀为拐抵在地面,他人弯腰后仰倒,再站直身子后刀剑挑起地面上的土,全部挑向他弟脸上。 平英豪挥袖避开,但还是有零星的黄土沙砾扬进嘴里,他呸呸两口,恼怒之下挥刀乱砍,竟把他哥身上的锦袍割裂一块,大腿冒出的血丝染红了月色布料。 轻微的疼痛感挑起了平书剑的情绪,他双目发红,再挥刀时刀风都带着狠厉。但平英豪也非泛泛之辈,面沉如水地执刀抵御,破对方招式的同时也不忘逮着机会攻击。 兄弟俩到底是师承一脉,又从小不分彼此,无论一方耍出什么招式,另一个总能以相克的招式化解。 几十个回合下来,说是缠斗不如说又在比试,打得不分高低,难辨输赢。 一时间,满园皆是两兵撞击碰撞的铮铮声响。 俩人动静这般大,必然会惊动四周的山庄弟子,躲在暗处的江月眠见有不少弟子跑来查看,她当即施展轻功溜远了。 而发现是两位堂主又打起来的弟子,立即转去跟庄主禀告。 平秋水此时正与小女儿平清瑶商量婚姻大事,听闻俩儿子又打起来了,不耐烦地挥挥手:“除非谁被打嗝屁了,以后不用来报。” 她觉得兄弟俩且闹呢,若是次次来禀,岂不烦死。 待那传话的弟子退下后,平清瑶问母亲:“哥哥们怎么回事?” “闹矛盾呗,没什么事。”平秋水把话题重新转到婚嫁大事上,指着铺满一桌的画像说:“这么多你挑了吧?明早必须给为娘一个准信。” 平清瑶“哦”了一声,极力抑制心底的不爽。 “怎么?”察觉到女儿兴致不高,她猜测:“可是有心仪的男子?是谁?跟为娘说说。” “没有。”平清瑶蹙眉,试着跟母亲商量:“女儿可以不嫁人吗?” “那怎么行!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别人会认为我平秋水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遭遇了什么,这才嫁不出去。”平秋水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瞎想,“你跟娘说说为什么会这般想,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平清瑶早猜母亲会这般说,她深吸一口气,试着用撒娇的语气道:“瞧您乱想什么呐,瑶儿就是单纯不想嫁人,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哥哥,也舍不得离开山庄。” “那就挑个离家近的。”平秋水拿出一张画像,“玄天阁的少公子,人长得俊,性情温和。” “回趟娘家要坐半个月的马车,这还近呀?” “那这个......” “这人大了我十岁呢。” “这个......” “好丑。” “这个呢?” “听闻他小妾都纳了十多个,后院的孩子已有了七八个。” “这个总行吧?” 见母亲已在发怒的边缘,平清瑶不敢再挑刺,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娘~我就不能跟您一样,招个上门女婿吗?” “说的什么话!”平秋水瞪她一眼,“以后可不准这么说,小心惹你爹不高兴。” 平清瑶撇撇嘴,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庄上这么多未婚弟子,女儿找一个看顺眼的不行吗?” “不行。我平秋水的女儿怎么能低嫁呢?况且你有两位哥哥,要什么上门女婿。” 说来说去,就是从未想过让女儿继任庄主之位。 “知道了。”平清瑶掩下愤懑的情绪,“那女儿好好挑选,明早给娘亲答复。” 平秋水满意地点头,并宽慰道:“为娘也不是急着马上把你嫁了,十六选亲,十九出嫁,三年的待嫁期也够瑶儿做足准备了。” “女儿知道了。” 平清瑶扬起笑脸,又跟母亲说了不少贴己话。 待母亲走后,她立即叫心腹去打探两个哥哥打架的原因。 “务必查探清楚。” “是。”那女子领命而去。 平清瑶衣袖一挥,桌案上的画像全被扫在地上,她随意踩上去,脚尖用力碾了碾。 “三年,够了。” 第六十九章:谁耍谁 “狗东西,嘶......下手这么重。”平英豪呸了一口涂抹,嘴里的血腥味顿时减少大半。 此时他正风风火火地往定风堂赶,身上被他哥快划成褴褛的衣裳都顾不上换掉,生怕江美人等太久会恼了自己。 可惜的是,他还是没见着心悦的姑娘。 心急的平英豪抓住一个路过的弟子,“有没有见着一个姑娘?” “堂主,您说得是哪个姑娘?” 大到山庄,小到堂里,姑娘多了去了。 “算了,忙你的去。”他挥了挥手。 “是。” 平英豪叉腰,猜想江月眠可能是久等不来自己便回去了,也不知她是否生气了。 想着想着又在心里骂他哥两句,抬腿踹翻脚边的一个花盆,男人骂骂咧咧地去后院汤池修整一番。 不多时,梳洗完换了身衣裳的平英豪又变得人模狗样,他呷着下人新沏的一壶茶,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去芳菲斋找人道个歉? 毕竟不是故意放鸽子。 但这么做又间接承认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万一她更怒了可如何是好? “真是麻烦。”男人揉了下太阳穴,打算先等两天再说,万一明天江美人又来呢。 这一等就是四天,眼瞅着快到二月初,平英豪急了。 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今年在御刀山庄举办,届时山庄上下都有的忙,身为堂主的他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在这之前得先把他与江月眠的关系敲定了,否则大会结束她跟着沉少主离开,这到手的媳妇岂不飞了? 越想越坐不住,平英豪抖了两下腿,最终甩掉毛笔起身去芳菲斋附近转转。 ...... 此时江月眠正在和小姐妹放纸鸢玩,她的老鹰飞得最高,但突然一阵狂风刮来,手里的线承受不住断了,眼看着天上的七彩老鹰摇摇晃晃往东南方向栽去。 “哎呀!” “好可惜......” “掉到那边去了。” “我跟你去捡吧?”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地说着,江月眠摆了摆手,“我自己去捡,你们接着玩。” 说完她提气施展轻功往东南方飞跃而去,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林舒枝一声夸赞:好轻功!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那老鹰图案的纸鸢飘飘落落,最终降在一棵玉兰树上,被分叉的枝丫卡住。 路过的平英豪见了,纵身一跃,将其摘下来。 “也不知是谁的纸鸢。”他自言自语道,想着把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若主人寻来也不用爬树去拿了。 “那是我的纸鸢!” 背后传来一声娇喝,平英豪一震,一脸欣喜地转身,声音的主人果然是江月眠。 “江、小蝶姑娘,真巧啊!” 谁知他刚打完招呼,江月眠却扭头就走,平英豪立即追上去一把握着她的手腕。 她厉声道:“放手!” “是我啊。”男人舍不得放开,忙解释:“那天我有事耽搁了,回去的时候没见着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 他以为道了歉对方就会原谅自己,却没想到江月眠还是冷着一张脸叫他放手。 “不放。” “你!”江月眠瞪他一眼,随后抬起一只脚狠狠踩在男人的鞋履上,还不忘狠狠捻一圈,疼得男人呲牙咧嘴。 但他仍是不放手,“若是这样能让你出气,那就再使点劲吧。” 别说,他这样子甭管有意无意,还真的挺会撩人心弦的。但江月眠是谁呀,她只觉得火候到了,当即换了副面孔,用另外一只手遮着半张脸,低声嘤泣起来。 平英豪见状忙撒了手,微垂着首,一脸无措地瞧着她,“你、你哭什么啊?是手腕捏疼了吗?” 说着又去看她的左手腕,确实有一条明显的红印子。 “走开。”江月眠退后一步与他拉远距离,用袖子擦干并不存在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昨日对人家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今日又这般……戏耍人很好玩是吗?” 平英豪怔愣,“什么?” 江月眠没理会,越过他去拿石桌上的纸鸢,而后想从另外一处月亮门离去,平英豪又一次追上去拦住。 “等等。”他踌躇了一瞬,而后问:“你昨天遇到……我了?” “公子又在耍什么花样。”江月眠不耐地甩开他的手,讥讽道:“莫不是撞到脑子,得了失魂症,就昨天的事不记得啦?” 猜测被证实,平英豪不得不解释:“那个人不是我!” 江月眠翻了个白眼,“接着装,别跟我说你有个双生子弟弟。” “你好聪明……哎唷!”他的小腿被对方踢了一脚。 “我信你个鬼,滚开。” 她边骂边把手里的纸鸢也摔在了男人的脸上,平英豪被打得心烦意乱,大声解释道:“真没骗你,那是我……弟弟小六,若是不信我带你去瞧一眼!” “好啊。”江月眠停止攻击,笑里藏刀,“若胆敢骗我……” 平英豪举起双手,“绝不敢!” ———— 昨夜鸽了的一章补上啦! 满意地盖上被子睡觉 第七十章:和好(沈忠H) 演武堂外的一处空地上,站满了不少弟子。 躲在暗处的平英豪,指着高台上的绯衣男子,“那就是小六。” “他在干吗?” “弟子们操练呢,嗯...我弟今天是领头示范的。”他胡诌道。 江月眠“哦”了一声,没拆穿他的谎言,反正他隐瞒身份对自己来说,更方便继续骗人家身子。 见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哥,平英豪伸手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他跟我长得极像吧?” 本以为江月眠亲眼目睹后,便会消气,哪知她还是沉着脸转身就走。 平英豪“嗳”了一声,追在她身后,“上哪去?” 她甩开男人刚搭在肩上的手,“别跟着我。” “哎哟,我的姑奶奶。”他颇为头疼,大步超在她前头,一边倒着走一边问:“怎么还气着呢,这不都跟你解释明白了吗!” 江月眠止步,横他一眼,不知是她太媚,还是他太馋,总觉得跟抛媚眼似的,看得平英豪心痒痒。 “没准我还在你们兄弟俩,一起挖的坑里没出来呢!总之,就当是我遇人不淑,以后啊~各走各路。” 听她做出这般决定,平英豪的心顿时被针扎了般,脱口而出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这人......”江月眠跺脚,“忒霸道。” “既然知道,就收回方才的话。” 他神色桀骜地微抬下颌,高马尾因这个动作晃了两下,又添了两分少年气,看得江月眠差点把持不住,想把人扑倒大战三百回合。 “那至少容我理一理思绪吧?”江月眠移开视线,与他商量:“三日后再给你个准确答复?” “三个时辰。” “明天。” “那好吧,明早我来寻你。” “还是我去寻你吧......” 二人最终越了明天晌午,在烟雨小筑旁边的一处院落见面。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平英豪嘴上嘟哝了句“真麻烦”,实则对这种酸甜的感觉上了头。 怎么突然就有股非她不可的冲动了呢……男人想不明白,又觉无所谓,江湖男儿遇上心悦的姑娘追就是了,怕甚! * 因这事耽搁了不少时辰,江月眠拿着纸鸢直接往芳菲斋去。 待她刚走进院落里,突然停下脚步,扭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道:“小忠,你要跟我到房里吗?” 话音刚落,沉忠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男人见自己行踪暴露,来不及表示尴尬,立即直言道:“那人骗了你,他是定风堂的堂主。” “知道了。”江月眠语气淡淡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反问:“知道与否,与君何干?” 沉忠这才不自在起来,“是我多事了。” 说完,他欲越过对方率先回房,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衣角却被人拽住。 男人的心猛地一颤,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转头,在与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对视上后,他才知道内心是在希冀着江月眠会挽留自己。 “你不跟人家亲近,还叫我离远点,人家当然要找新的目标啦。”她表情无辜地说着一些令人发指的话,“要不小忠与人家修好?” 落日余晖透过身侧的一棵松树,斑驳的光影洒在她身上,有种破碎柔弱的错觉。 沉忠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是狡猾卑劣的,可心底还是涌出怜爱之意,竟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好。 江月眠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扑到男人怀里吻他,把他刚冒出来的后悔泡泡吻破了,理智也跟着飞了。 像是溺水的人抱到了一根浮木般,沉忠紧紧地搂着怀中可人儿,一面热情回吻,一面引导她往自己的房间挪步。 房门被撞开后,江月眠开始解男人的腰带,不愿撒手的沉忠用脚将房门关上,并用腰间挂着的佩剑当门栓反锁好门。 最终外衫裙裳脱落一地,赤裸的二人滚到了床榻上,沉忠压俯在江月眠身上忙活了半天无果,额角都急出汗来。 粉嫩的龟头好几次撞对了穴口,却又沾着淫液滑到了花核处,若不是深知对方刚破了雏男之身,真的会叫人误会他这是有意调情。 “真笨。”江月眠一点也不心急,一边享受肉棒摩擦带来的酥麻感,一边看男人的笑话。 笨男人臊得脸红,干脆跪在她的腿间看个仔细。完了又怕再出丑,索性将右手中指探进穴口想做个标记来着,但指尖刚钻进湿滑的穴里,江月眠便忍不住发出动情的浅吟。 这样让她觉得舒服……沉忠得出结论,并想到挽回颜面的办法。 他不急着用阳具肏穴了,继续用手指在花穴里摸索。每当摸到一处软肉,便观察江月眠的表情,如若她表现平平便继续摸下一块,若是十分情动,就试着加重力度直到探索至她说不要。 如此求学,沉忠很快就摸出一套指法,把江月眠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竟被男人的两根手指爽上高潮,身下的被褥瞬间被喷出的一滩淫水打湿了透。 “啊……我要收回方才的话。”江月眠喘息着说道:“小忠才不笨,嗯……最厉害了。” 沉忠闻言嘴角顿时翘起,他想把肿痛的阳器插穴里,又不敢硬来,小心翼翼地问:“还要吗?” “要啊。”江月眠抬腿缠在他的腰间,“人家还没够呢~” 男人迫不及待地挺进去,紧致润滑的包裹感叫他闷哼一声,咬牙等着穴中的吸咬感消失,这才快速抽送肏起小屄来。 第七十一章:自我调解(沈忠H) 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偷情。沉忠把人伺候到高潮也跟着泄了精后,纵然还想与江月眠耳鬓厮磨,但不得不忍下欲望,找干净的帕子帮她清理腿间的浊液。 毕竟少主就要回来了,他没胆量与沉聿白摊牌,同时也清楚江月眠也不会坚定地选择自己,所以他只能当个自觉的奸夫。 人的下限啊……果然是会变的,他悟此结论后,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 “明日你...”沉忠顿了顿,将脏帕子丢进铜盆,这才接着道:“要跟我一起下山吗?” 江月眠明白他是想拐着弯问自己明日是否还要去找平英豪,但她偏装作没听出言下之意,“你要下山?那你回来帮我带一包糖炒栗子吧,想吃。” “嗯。”男人闷声应下。 待他与江月眠各自穿戴好,又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后,踌躇了半天的他想再旁敲侧击问一次时,蓦然感知到院外有脚步声渐近,猜想着是少主回来了,他沉下脸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与江月眠拉开的距离刚好不会叫人怀疑什么。 踏进院门的沉聿白见院里站着的二人,招呼道:“阿眠。” “小白~你回来啦。”江月眠走过去,挽着男人的胳膊,“吃饭没?” “没。” 他看了眼板着脸的沉忠,眼神示意对方去大厨房拿餐盒。 沉忠颔首,大步走出院门的时候隐约听到江月眠说:“给你,人家亲手做的剑穗。” “很漂亮。”少主的声音透着欣喜。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并不停地对自己说:没什么可嫉妒的。 反正自他幼时被指派在少主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这辈子都要像个影子般活着。无论他的能力有多出色,武功又如何不输少主,江湖人的目光只会落在沉聿白的身上,而他沉忠不过是少主身边的贴身护卫而已。 虽这般逼着自己认命,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瞄一眼少主腰间。 那里果然别着一把佩剑,剑柄的末端挂着一枚崭新的剑穗,珞子中间系了块羊脂玉环扣,下端是月白色的流苏,看着很是雅致。 少主一定喜欢极了,因为曾经表小姐也送过他亲手做的剑穗,当时少主说什么来着? “花里胡哨。” 当他注意到少主对自己投来凌厉一撇时,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说出了声。 沉忠立即坐立不安,尤其是瞧见江月眠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他搁下筷子,丢下一句“吃饱了”飞快离座而逃。 或许少主会误以为她哭了,但沉忠确定自己看清了江月眠因极力忍笑而紧绷的嘴唇。 回到房里,他捂着脸突然笑出了声。 只因意识到一个令他特别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江月眠的真正面目只有自己知道,思及至此,好像也没那么妒忌少主了。 到了就寝的时辰,江月眠开窗而入。 她边脱衣裳边走到内室,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里,还凉着的手贴紧男人的胸膛。 尚未睡着的男人被激了一下,语气无奈道:“夜里凉,就别乱跑了。” “人家想你嘛。”黏糊的话随口就来,说完便吻男人的唇。 既然有男人可以陪夜,何苦她一人独守空房呢?小白那家伙太端着了,像沉忠这样口嫌体直的闷骚,逗着最好玩了。 果不其然,男人很快被她撩拨得喘息不止,腿间的肉棍抵在她的左大腿根处,又硬又热,馋得她直流淫水。 “好喜欢小忠喘哦。”她一面用手把玩那跟阳具,一面笑盈盈地夸着他,“人家下面的嘴都听得发大水啦。” “你、你个姑娘家家……怎么,怎么就……”沉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梗着脖子说:“这般不知羞!” “不喜欢听呀?”江月眠说着抬起屁股,用小屄蹭他的阳具,“那喜不喜欢人家这样做?” 说完她狠狠地贴着肿硬的阴茎,快速上下滑动十几下,沉忠被刺激得喘息声渐渐加重,好想掰开她的牝户狠狠地插进去。 “喜不喜欢嘛?”她停下来,歪着脑袋又问。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她的脸,那双眸子却亮得魄人,沉忠恍然以为自己是被狐狸精盯上了。 不然他怎么就控制不住欲望,一面丢下羞耻说出喜欢,又一面迫不及待地挺腰插穴,大幅度肏起来。 像个发情的公狗……他这般唾骂自己一句,而后双手各自掐着她的大腿根,理智全无地陷入情爱之中。 因为怕动静太大会惊动他人,二人都比较隐忍。 可越是有这种偷情的隐秘感,欢爱的时间就越长,到最后二人一起高潮时,沉忠的后背被挠出不少血印子,全是想高潮又差点意思的江月眠干的。 “哈啊……累死了,嗯……” 沉忠听她这般嘀咕,差点笑出声,“你一直躺着,就光张个腿就累?” 那一直埋头耕耘的他岂不是要累嗝屁。 “就累。” “好好好。”沉忠生怕她真的恼了,不敢再多嘴,起身下床找干净的帕子擦拭身体。 事后,江月眠搂着他睡觉,沉忠几次想开口问明天的事,最终还是憋住了。 算了,等武林大会结束,只要她与少主一起回无忧岛就好了。 就现在的情况,她万一铁了心要跟那对双生子,他与少主又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把人捆走吧。 第七十二章:赴约 翌日一大早,平英豪醒来就开始翻箱倒柜,衣架上、塌上和椅子上铺了数不清的锦衣华服,但他仍是不满意。 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弟子哀声道:“我的堂主大人,您到底找哪件啊?” “绯色的,衣摆绣着白茶的那件。” 昨日他哥就是穿的这件,江月眠的眼睛都看直了。 也是,那颜色最是衬肤色,兄弟俩本身就身姿挺拔,高挑劲瘦,一袭绯袍走哪都是惹眼的主儿。 那衣摆的白茶刺绣栩栩如生,更添几分贵气雅致,普通人穿了都得再俊两分,本就样貌出众的双生子便是惊为天人了。 终于找到心仪的华袍换上,平英豪又开始叫人给他梳妆,倒不是往脸上涂脂抹粉,仅修下眉型,再整个发型即可。 这发型一定要饱含心机的,比如说往日都是自己随便扎个马尾,主求利索。今日呢,要弄出个四六分的短刘海修饰脸型,在左侧编个鱼骨辫显得别致,发顶垫高一些,马尾扎得也就更显机敏灵动。 平英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自夸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比他哥还要俊上一倍,保准把江姑娘迷的七荤八素。 打扮好的他自信满满地前去赴约。 当然他提前了好几个时辰。男人嘛,追姑娘得有诚意,多花时间等人家一阵又何妨。 这厢平英豪满怀期待地等着,那厢江月眠刚睡醒从床上起来。 屋里早无沉忠的身影,她犹记得天刚擦亮那会儿,男人离开前还亲了亲自己? 江月眠“啧”了一声,没想到整日板着脸的沉护卫黏糊人起来还挺招人的。 伸着拦腰下床,甫一出门便与在院里晒太阳的林舒枝对视上,那家伙立即瞪圆了眼睛。 “阿眠!”她待人走近了,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从沉护卫房里出来?昨晚难道……” 江月眠大大方方承认:“是啊,换了个男人睡睡。” 说完见林舒枝有种被噎住的表情,本以为对方会骂自己,却没想到她缓缓举起手比了个大拇指。 “牛。”她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眼神闪着崇拜的光芒,是真的夸,不是反讽。 “还以为你要指着我鼻子骂点什么。” 林舒枝莫明:“骂你干啥,他俩跟我非亲非故的。” 人嘛,都有一套双层标准,平时老骂看不惯的人如何如何不耻其做派,一旦亲近的人也做了同样的事,就不吱声了,直接装聋装瞎。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江月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个想法灵光乍现,“要不……改天咱们拜个把子?” 林舒枝立马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拜得了。” “不行呢,我待会还有事要办。”江月眠想着自己的真面目都被对方知道了,也就不瞒着,“前几天被平英豪戏耍了,我得找回场子。” “嗯?!”林舒枝又一次震惊了,“怎么又跟定风堂的双生子纠缠上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等有空了再细说。”江月眠边说边往自己房间去,“我先去换身行头。” “我帮你梳头啊。”林舒枝紧随其后,力求能先套出点八卦是一点。 虽然她性子没江月眠那么洒脱豁达,但对好姐妹能跟这么多优质俏郎君有瓜葛,是十分羡慕的。这会儿她心里有种“好姐妹赚了就是我赚了”的奇妙心理,恨不得变成一支珠钗插在人家头上,然后亲眼去目睹每一次的旖旎现场。 江月眠是在好姐妹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离开的,脚步有点狼狈,只因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 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爱八卦,差点误了时辰。 她打听到双生子自那次打架完架,就再没有住在一个院里,哥哥一直歇在烟雨小筑,吃完晌午饭后会回那里午休。这也是江月眠选择根弟弟约在烟雨小筑隔壁的原因,她就要那家伙枯等着失约的自己,实则要等的人在跟他哥缠绵悱恻,头顶发光发亮的绿帽戴稳了。 哼哼,待她睡完哥哥再吹个枕头风,叫兄弟俩再打一架,最好打个你死我活的,这样她被戏耍的恶气也就顺出去了。 第七十三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忙了一晌午的平书剑从演武堂出来,听闻安插在弟弟身边的人说,他弟一大早就梳妆打扮许久,而后去了烟波小筑,他立即猜出他弟是跟姑娘幽会去了。 那姑娘极有可能是小蝶。 想到这里,平书剑当即施展轻功往那里去。 他本是想去踹门搅局,却没想到刚到烟波小筑门口,便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姑娘。 平书剑快步走她跟前,“小蝶姑娘。” “小五~”江月眠热情地扑进他怀中,笑盈盈道:“怎么在外面等我呀。”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平书剑有些哭笑不得,他弟取个化名可真够随便的。 “怎么不说话呀?”她说着想到什么,后退一步离开男人的怀,目露警惕,“你该不会是...弟弟吧?” “我是哥哥。” 原来她知道他与弟弟是双生子了,但平书剑不明白他弟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扮演“哥哥”。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就很犹豫,是否与对方解释那日在烟雨小筑的人是自己,之后她见的人是弟弟。但又怕真相道出后,她会认为是他们兄弟俩故意戏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深受打击。 现在他只需要把弟弟踢出局,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还没吃饭吧?”平书剑拉着她的手往烟雨小筑去,“还不知你喜欢什么,我叫小厨房的人准备。” 江月眠假意问道:“不是说在那见面吗?”她指着烟波小筑的院门。 “昨夜有头猪跑了进去,把院里糟蹋一通,这几天得重新修葺。”男人胡诌道。 “哪来的猪?” “山庄里养的,昨晚你没吃上红烧肉吗?” “吃了,味道不错。” “嗯,待会再叫小厨房做一份。” 但到底饭没先吃成,二人先滚到床上去了。 理由是:江月眠不喜欢亲吻的时候一嘴的饭菜味,所以她要在饭前先享用美男。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对双生子是有共感的,所以二人刚两器交合迭动几下,隔壁坐着等美人赴约的平书豪立即有了反应。 “他爹的!” 看着腿间慢慢支起来的小帐篷,平英豪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他低声咒骂一句,第一反应是想万一待会江姑娘过来,见自己在这里独自发骚,会不会被误以为自己只想上人家。 可刚想完这一点,他才后知后觉地警觉起来。 他哥在隔壁跟谁在那个? 有个不好的猜想在脑中逐渐扩大,坐立不安的平英豪告诫自己别瞎想,毕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江姑娘就算是提前过来也不能这么早吧。可他又无法忽略这个猜想,毕竟没听说他哥近日跟哪个姑娘好起来了。 一股又一股的快意从腿间往上蔓延,感觉背脊都是酥麻的。平英豪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对面的围墙上,他蓦然起身走出房间,又步伐十分艰难地往墙边靠近,支着耳朵偷听隔壁的动静。 不过一会儿,他果然听到床榻吱呀摇晃的声音,而后又有他哥说话的声音,但听不太清内容。 平英豪隐约听到那姑娘的呻吟声,但他不确定是不是江月眠,毕竟隔了两道墙。 也不知他哥许久未开荤太激动,还是他离得太近的缘故,平英豪这次的共感比上回还要强烈,以至于他都站不稳身子,好在旁边有个石凳供他坐着。 他爹个仙人板板!快点结束吧...平英豪死死地忍着欲望,他可不想在这里自渎,而且会把这身衣服弄脏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牙根都快咬麻了,那股难挨的欲火终于消退,平英豪舒了一口气,拿绢帕擦了擦额间冷汗。 幸亏他忍住了,没有泄出精,这身衣裳也免了被糟蹋的命运。 平复了一下呼吸,待他想站起来去门口看看江月眠是否该过来时,却听到房门打开的吱呀声,而后他听到他哥说:“先吃饭吧,待会再去清洗。” “好呀。”江月眠的声音传入平英豪的耳中,“但是好累呀,腿酸的走不了路,小五抱我过去好不好嘛。” 而后他听他哥用宠溺的声调说了句“都依你”,平英豪当即炸毛,抽刀施展轻功越过墙头,人还未落地先爆喝一声:“你要脸吗?又冒充我!”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绯衣男子,江月眠“啊”一声,忙躲在平书剑身后,从后面搂着男人的腰,一副吓得不轻的娇弱模样。 “你做什么!”平书剑皱眉呵斥,“还不快把刀放下,别吓着小蝶。” 平英豪一点都不想放下刀,但他还是跟江月眠解释了一下:“小蝶别怕,我不是冲你拔刀,而是要砍死这个不要脸的老贼!” “我不许动你伤害小五!”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计划没有偏离,江月眠继续搅混水。 “他骗了你。”平英豪拆穿他哥,“我才是小五。” 平书剑立即反驳:“你才是骗子。” 江月眠跟着说:“就是,小五昨天带我去见过你,当时你就穿的这身衣裳,在演武堂操练弟子。” “我……”平英豪噎住,他不太想在他哥面前解释,今天为何穿了这身衣裳。 刚好在他语塞的时候,有位弟子端着食盒进来。 这弟子瞧见院子里的二男一女,感觉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正琢磨着是退还是进,就听平书剑问他,“我问你,我和他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啊?”他下意识回道:“您是哥哥,他是弟弟。” 跟这对双生子不熟的人,或许会把二人认错,但与之生活了十多年的山庄弟子必然不会,他们一眼都能分辨出谁是谁来。 平英豪满意地颔首,“嗯,把食盒放地上,回去吧。” “是。” 待那弟子离开,平书剑背脊挺直,一脸得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的弟弟。” ———— 平英豪: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第七十四章:各打一耳光 为什么选这身破衣裳穿啊,又为什么非要跟江姑娘说自己是哥哥。 平英豪十分后悔。 主要还是不爽他哥久矣,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压他哥一头,哪怕是口舌上的占便宜。 但事实证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痛! “小蝶姑娘,我可以证明......”犹不死心的平英豪滔滔不绝,把他每回与江月眠在哪些地方见了面,大致都聊了什么给叙述出来,未了挑衅地瞪他哥一眼。 那意思“小样,看你还有何话要说”。 结果他哥当即捂着胸口,“怪不得你总打听我与小蝶姑娘之间的过往,原来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把“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氛围拉满了。 平英豪要被气死了,忍不住又想揍他哥,可江姑娘却护着他哥,他怕误伤到人家,忍得很辛苦,“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多女人身后,出来跟我打架!” 打起来!江月眠在心里这般起哄,但为了早点把自己摘出去,只能继续护着平书剑,“不许你伤害小五!” “别再喊他小五了。”平英豪感觉受了内伤,有点想呕血,“他是小六。” 心虚的平书剑立即反驳:“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听到这句话,江月眠猛地咬紧牙根,只因她差点要笑出声。怎么感觉这对双生子脑子不太灵光啊...是因为太生气,所以理智飞到天上去了吗? 她倒也没猜错。 兄弟俩生在武林世家,从小锦衣玉食,别说在庄里没有受过委屈,就是去别的门派做客也是上宾。 这俩人没有长成吃喝嫖赌,斗鸡走狗的纨绔歪脖子树,就已经超过不少同期的世家二代了。更何况二人武学上又有不小的造诣,所以性格稍急躁点又如何,庄主平秋水很满意,毕竟他俩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嘛。 再者,兄弟俩都心里有鬼,不敢告知少女真相,便一致想把“小五”这个身份抢走,这样就可以独占江月眠。 可有句俗话“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眼见着江月眠认定他哥是“小五”,并且他哥开始下逐客令。 被气急了的平英豪开始口不择言了,“小蝶姑娘身上有两颗紧挨着的痣,只有‘小五’知道在哪个位置,你能说出来吗?” 平书剑反应飞快,“放肆,小蝶是姑娘家,怎可这般羞辱她。” 他一噎,见江月眠面露不悦,下意识要道歉,但触及他哥得意的神情,理智又飞了,指着他哥的鼻子,“你明明是心虚!小蝶千万别信他,我敢打赌他不知道,如果输了就把我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谁要踢一颗血淋淋的头啊……江月眠哭笑不得,不过这个机会她得利用,当下换了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 她看看平英豪,而后又看向平书剑,最终说:“小五你知道吗?” “我……”平书剑哪里知道,只能继续呵斥他弟:“休要胡搅蛮缠,还不快滚!” “他心虚了,他急了。”平英豪不依不饶地跟江月眠说着,气得他哥想拔刀将其砍死拉到。 江月眠快忍不住爆笑了,她想速战速决,便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扬手飞快扇了平书剑一巴掌。 “你混蛋!” 巴掌声十分响亮,男人的右脸颊瞬间肿出一个红手印,江月眠也因为手掌传来的疼痛感而止住了笑意。 被突如其来打了一巴掌的平书剑懵了一瞬,下意识想发火,他这辈子就没挨过谁的耳光。可触及到江月眠摇摇欲坠的哀痛神情,到嘴里的质问变成了一句道歉。 平英豪见状差点要拍手叫好,刚迈一步靠近江月眠想说点啥,却没想到自己也挨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不比刚才打他哥的声音小。 “为何打我?!”左脸颊也浮出一个巴掌印的平英豪十分憋屈无辜。 “无耻之徒,该打!”江月眠说完又狠狠地踩他一脚,“你们兄弟俩合起伙来戏耍我是吧?你俩就是御刀山庄的耻辱,江湖败类,我呸!” 把被戏耍的无辜愤怒感表现个十成十。 终于报了被戏耍的仇,江月眠甩了下发麻的手,抬脚要走。 双生子见状,忙一左一右抓着她的胳膊。 “去哪?” “我们错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对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平英豪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哥可不一定。” 平书剑瞪他弟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下绊子?” “要不是你截胡,能出这事吗!” “明明是你先截的胡。” 见兄弟俩吵起来,江月眠借机一人赏了一脚,两人顿时放开手,抬脚揉着快要断掉的脚趾,呲牙裂嘴原地蹦跳。 她施展轻功飞跃房屋,丢下一句:“我就当是被俩狗咬了,若再纠缠休怪我鱼死网破!” 双生子想去追来着,可考虑到外面随时会碰到山庄弟子,他俩又各自顶着个招惹眼的巴掌印,一时间还没勇气去丢这个脸。 因为这个顾及耽误了最佳追踪机会,江月眠早就跑了个没影。 “这下你满意了吗?”平书剑妄图把黑锅甩他弟身上。 平英豪不乐意了,满腔邪火无处发泄,也懒得跟他哥争论了,抡起胳膊就往他哥身上招呼。 得嘞,兄弟俩又打起来了。 —————— 嘿嘿嘿,距离双生子的快乐3p不远了 第七十五章:落跑绣花鞋 二月初,武林大会如期而至。 不同于剑鸣山庄的名剑大会,因夺魁者的奖励是量身定做的名剑,故而只能剑客参加。但武林大会是江湖上所有侠士都能参与,其中心主题便是“以武会友”。 早在大会开幕的几日前,西苑的客房区便住满了来自各大门派的弟子。而那些小门派或是无门无派的侠士们,有钱的则在城里客栈落脚,没钱的直接睡在山庄附近的破庙或现搭个帐篷。待到大会开幕的头一天那叫一个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毕竟无数武林中人日夜刻苦练功,为的就是能在这五年一次的大会上出人头地,博得名声。光初赛者就已达千人,有资格在擂台外的围观者更是其两倍,据说在山庄外滞留的人群更多,他们多数是听个准信,顺便押个注解解闷。 御刀山庄虽说财大气粗,整个容纳千人的场地不是难事,但就算是把参赛与观赛的人分批限流,人数也多到令人不安。遂预防有意外发生,特拜托一些大派的弟子帮忙搭把手。 沉聿白便被委任某处擂台的执行者,倒不累,主要是起震慑作用,防止有人趁乱搞事。江月眠怕被徐蒋二人发现,不敢高调示人便没跟在身边,而是躲在人群里四处晃悠。林舒枝则为了充实她的美男图册,特意领了端茶送水的轻活,整天眼珠子乱瞄,还真叫她发现不少颜色上乘的男子。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月中。 喧闹鼎沸的初赛终于落幕,被砍去大半的落选者有的垂头丧气离开山庄,有的则继续留下观看后期的中赛跟决赛。 中赛在五日后开始,这期间继续参赛的侠士们与举办方需要修整一番。 第一天的晌午,芳菲斋热热闹闹的,给多日不见的修齐接风。 几人围着个大圆桌,在吃时下最流行的铜锅涮肉,正边吃边聊时,有两位不请自来的家伙敲门而入。 “吃着呢。”平英豪笑呵呵地走进来,“我来的巧哇,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吧?” 来者是客,沉聿白刚叫人新添了个圆凳,平英豪还未坐下,他哥过来了。 “这些日子劳烦沉兄帮忙,听闻在给修齐兄接风,特意叫人备了些新鲜海货。”平书豪说到这里,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沉聿白的护卫,“用来涮锅最是美味。” 沉聿白只好叫人将食盒里的海味拿出布在桌上,又给平书剑也加了个圆凳,请他入座。 好在圆桌够大,多塞俩人不算拥挤。 双生子都入了座后,平英豪立即举杯要挨个敬酒,目光落在林舒枝与江月眠身上,卡了个壳,“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林舒枝。” “江月眠。” “哦,敬二位姑娘一杯,你们喝茶,我喝酒。”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坐在沉聿白左侧的沉忠,忍住想讥笑出声的念头,斜着眼偷偷观察江月眠的反应。 见她喝完茶便垂头安静地吃着涮肉,再没给对面的双生子一个眼神,而双生子除了有一瞬的不甘心表现外,之后也没再往江月眠身上投去一丝目光。沉忠当即猜测双生子是被甩了,心情顿时犹如雨过天晴般,好想仰天大笑三声。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对双生子竟然在桌下搞事情。 说起来这圆桌下面不是实心的圆柱支撑的,而是镂空的设计,所以在平英豪假意将筷子不慎掉落在地上,而后蹲下身子去捡的时候,就方便了他干坏事。 不要脸的他仗着胳膊长,直接把江月眠的绣花鞋脱掉一只揣进怀里,而后飞快捡起筷子重新坐好。 突然被掳走一只鞋的江月眠懵了,差点没被嘴里嚼着的食物噎着。 其实平英豪本是想借机捡筷子法时候,摸一把江月眠腿的,只因气不过对方把自己当空气,想吓吓她。 但当他蹲到桌子底下,看到别人都是双膝并着端端正正地坐好,就她翘着个二郎腿,脚尖悠哉地晃着,那绣花鞋上的流苏穗晃得他心痒,也不知咋想的就飞快伸出手将鞋子抢走了…… 待他坐回位置上,本以为江月眠会怒瞪自己,可他只获得了他哥一记白眼。 “幼稚鬼。”平书剑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说道,而后趁其不备把他弟怀里的绣花鞋抢走,从桌下动作轻柔地投掷到对面。 但他忘了桌下并非空无一物,绣花鞋撞到雕花支架变了方向,直接落在了沉忠的脚背上。 感受到异物的沉忠先是皱眉,而后脚尖平稳地勾着那未知物什,缓缓抬起。待到一定的高度后,左手不动声色地探下去,将其放置在腿间,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粉色绣花鞋。 不用想便知这是江月眠的,林舒枝穿了身鹅黄色裙裳,搭配的鞋履不是同色便是白色。而着水红色裙裳的江月眠,她的鞋履必然是相近的颜色。 得出此结论,沉忠抿嘴压平想翘起的嘴角,抬眼往江月眠那边看了一眼。 而同一时间,江月眠正好抬头想夹菜,因为面向是沉忠这边,就无意识地望去,刚好与之目光对视。 视线短暂的交接后,江月眠移开视线,身子竟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怎么感觉沉忠投过来的眼神……骚气冲天。 第七十六章:各有心思 怕双生子还搞什么幺蛾子,江月眠只好收回腿坐直。 左脚没了鞋履总不能一直空悬着,但她嫌地上脏不想直接踩,又嫌踩左鞋上内八姿势不舒服。索性左手放在身旁沉聿白的大腿上,来回摸人家,先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想跟他暗中调情,过了一会儿左脚自然而然便踩在男人的鞋履上。 好脾性的沉聿白果然没表现出任何抗拒之意,只红着耳朵任她为所欲为。 沉忠把绣花鞋默默放回脚背上,发愁怎么把鞋还给江月眠的同时,不会被右侧的少主发现,因为琢磨这个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而那厢自觉办了好事的平书剑,一直盼着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可等了半晌不见其有所意动。 他先是感到舌尖酸苦,后而自恋分析一定是小蝶姑娘太过在意自己了,这才不敢正眼瞧来。毕竟若是他对一个人没了情意,必是将对方当做甲乙丙丁,像,现下坐在一起目光却一次没有对上之事,除了刻意避开没别的解释了。 想到这,男人的心情愉悦起来,因公事上的话题聊得差不多了,他适时打探起二女的来历。 平书剑先是看向林舒枝,询问她师承何派,对方还未回答,修齐却抢先替之回应:“……阿枝姑娘会些医术。” 见他此举,平书剑的目光在挨坐一起的二人身上扫了扫,状似不经意地问二人是否为结义兄妹。 修齐含笑回应:“幼时到盼望过,能有个像阿枝姑娘这般可爱的妹妹。” “这有何妨,现在结拜也不晚。” “这……”修齐扭脸看着林舒枝,一语双关道:“阿枝姑娘应该不缺哥哥吧。” 触及到对方暧昧的眼神,林舒枝脸一红,用筷子从铜锅里夹出一片牛肉,丢进修齐面前的餐盘里,“吃你的。” 二人之间的暗昧流动,令众人皆露出了然的笑意。 平书剑借此机会把话题转向江月眠身上,“江姑娘与林姑娘是师姐妹吧?” 沉忠撇了撇嘴,心道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是在这。他停止桌下用脚尖顶动的动作,面上假意伸着筷子捞菜,实则在屏息凝气听江月眠作何回应。 “是啊。”江月眠随口胡诌道:“我俩小地方来的,师父的名讳说了也未必知道,就不提了。” 林舒枝听了立即附和:“对对对。” “没准我听过呢!”平英豪为了能跟她搭上话,不惜接了句这般没头脑的话茬。 他哥有心说两句,但又好奇江月眠的来历,忍了忍没吱声。 却不想她只以微笑敷衍了事,而后也夹了一片牛肉往沉聿白碗里丢,“这个好吃。” 见她此举,登时叫三个男人六只眼睛望向沉聿白身上,嘴里跟喝了一罐醋般酸死了。 “呵呵。”平英豪忍不住说道:“沉兄与江姑娘关系匪浅呀。” 沉聿白难得露出一抹羞赧笑意,却没有说明二人的关系,而是举起酒杯敬酒,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双生子不好再坚持问,坐立不安地吃完这顿饭,待二人告辞离开后,平英豪难得没有跟他哥吵架斗殴,而是提起沉聿白与江月眠的事来。 “俩人八成有点什么!” 平书剑颇为赞同,“以前可没见过他身边跟着姑娘。” “那怎么办?” “急什么,沉聿白的婚姻大事他可做不了主,再说两人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御刀山庄和无忧岛是世交,沉聿白的身世兄弟俩一清二楚,过继的儿子必然是要靠联姻牢固,这是很多人都会选用的最佳策略。 平英豪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有所顾虑,“你怎么知道,万一呢?” “笨死了,要是有一撇了,江姑娘还能睡我?” “也睡了我。”平英豪立马强调。 “赶紧滚。”平书剑的火又被他弟拱上来了,“懒得跟你打架。” 主要是每次都打平手,还弄了一脸伤,老这样下去万一容貌受损,他还怎么追姑娘。 平英豪“嘁”了一声,“要滚你滚。” “别这么无聊行吗?”平书剑扶额,“得赶紧趁着休息的这几天,把人追回来。” 不然等大会结束,人家江姑娘拍拍屁股走了,他俩都不知道去哪追人去。 “那你快点想啊!” “你好烦,别吵我。” “要不是你非掺和....”平英豪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最终甩袖远去还他哥一片安静。 这厢双生子走后,剩余的人也准备搁筷子。 江月眠因为左脚没鞋穿,说没吃饱坐着没动。林舒枝则说吃得太饱想去散散步,修齐见状忙放下筷子跟着离开。 沉聿白清楚江月眠的饭量,他微微后仰低头瞄了眼桌下,果然没看到被脱去的鞋履,猜想她是把鞋蹬得太远了,这才寻了个逗留的借口,于是对沉忠沉义说:“你们吃饱了吧。” 沉义立马站起来,“饱了饱了,我也去走走,消消食。” “一起。”沉忠不情不愿道。 临走前他虚瞄了眼桌下,心想那鞋应该是踢到江月眠脚边了吧?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沉聿白刚想蹲下去帮她找鞋,腰却被人搂住。 江月眠枕着他的肩,撒娇道:“小白,抱我回房好不好呀。” 她以为鞋被双生子给顺走了,便想出这么一招来,却没想到对自己向来有求必应的男人将她轻轻推开。见他弯下腰从桌底摸出丢失的绣花鞋,江月眠怔愣了一下。 “下回可不要这般调皮了。”沉聿白边给她穿上鞋履,边说:“若踢到别人那里,引人误会就麻烦了。” “呃......”她心道,沉忠好像已经误会了。 “还要我抱吗?” “要!”江月眠捧着他的俊脸,低头亲了一口,“想回房吃饭后点心。” 不再纯洁的沉聿白立即听懂了她的暗示,红了脸颊一把将人抱起大步离开。 —————— 小白吃肉了哈,隐藏肉XD 这会儿肾虚写不出来肉(′~`●)下班! 第七十七章:道歉 平书剑活了十九年,从未有讨好人的经验,他想了半晌觉得送人礼物准没错,整个下午都窝在库房里挑挑拣拣。 第二天,江月眠便收到了一盒首饰,里面装着一整套的玳瑁头面,出手可谓十分阔绰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盖子。 傍晚平书剑回到住处,看到桌上的首饰盒,心情瞬间沮丧。 “这招不行啊。”跟着进来的平英豪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平书剑没好气道:“那你想办法。” “一定是没送对。”他弟摸了摸下巴,分析道:“她跟着沉聿白,怎么会缺胭脂水粉、衣裳头面这些花钱就能买来的东西……” “有道理。” 虽然与江月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行事那般离经叛道,可能会更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 兄弟俩又钻进库房扒拉一通,在找到一套书页泛黄的医书时,平英豪当下敲定就它,“她和林姑娘不是会医术吗?肯定会喜欢这个。” “那明早我送过去。” “这次该我去送了!” “随你。” 反正道歉信上的落款写了两人的名字。 江月眠吃完晌午饭回屋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的套书有些心烦。心道这对双生子怎么跟牛皮糖似的,不是天之骄子吗,按理说挨了耳光应该会恨死她了吧? 她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待看到熟悉的字体时,顿时打消了退回去的念头。 快速翻到页尾,果然戳了个:陶婉宁印。 当初离开洛阳后,江月眠花了五十两买这人的消息,却一直没收到百晓楼递来回应,入御刀山庄前她又特意问了一回,人家说若是再无消息便双倍退还定金。 连专做信息买卖的组织都查不出来的人,突然有线索出现在眼皮底下,叫她很难不激动。 这次她打开了附加的一封信函,内容上写着请她下午到烟雨小筑见一面,兄弟俩想郑重地道歉 “你说这回她会来吗?”平英豪托着腮,枯坐让他感到昏昏欲睡,只好跟他哥随便聊聊,醒醒神。 平书剑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不知。”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待大致浏览了几行书页上的字,惊叫:“你那搞来的一本淫书?” “乱讲。”平书剑白他弟一眼,“这是时下最受姑娘们欢迎的话本。” 平书剑歪着头看了眼封皮上的字,“《我与花山派道君的三百六十五夜》?花山派?写错了吧,应该是华山派吧?” “没写错,书里写的不是西岳华山派,这个花山派是江城的一个门派。” 平英豪呵笑一声,“又是个碰瓷的不入流小门派。” 有些小门派为了能收到人,故意起些谐音的帮派名,把误以为是大帮派的人骗进来,待拜了师人家就算是知道被骗也不好再退出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最遭人鄙夷。 “这不是重点。”平书剑摆了摆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江姑娘过来了,咱们也不能光干巴巴地道歉,得想办法把人家姑娘的心留住。” 他弟忙问:“那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当然。”他合上书,正欲道出阅后感,突听院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遂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转手把话本子塞进一旁的大花瓶里。 而平英豪就占了先机,跑出去迎接应邀而来的江月眠。 “眠眠~你终于肯来啦。”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目光殷切,脑后微微摇晃的马尾宛如大狗狗的尾巴。 “咳。”江月眠移开目光,把怀中的套书递给他,板着脸道:“别再送我任何东西。” 平英豪的笑意减半,拒不接收,“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眠眠若是不喜欢丢掉便是。” 江月眠“哦”了一声,直接丢在院中的石桌上,转身欲走。 “等等!” 刚走出来的平书剑见状,忙出声挽留。好在他弟也知道伸手拦住,这才没叫人走成。 “别碰我。”江月眠甩开挽着她胳膊的手,表情不耐,“你们怎么阴魂不散的。” 被心悦的姑娘这般讨厌,兄弟俩均是一脸受伤的表情。心像是被一直大手猛地抓了一把,再加上有双子共感,那叫一个滋滋儿地疼。 “我们错了……”平书剑十分诚恳地道歉,并极力解释他与弟弟绝不是故意戏耍于她。 一旁的平英豪不停地点头附和,跟初次相见时那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完全背驰,尤其是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闪着无辜的光,越瞧越像个认错的乖狗狗。 本就好男色的江月眠开始心软,她端不住架子了。 一直暗中观察的平书剑见状,立即给她递上台阶下,“也不求江姑娘必须原谅,只盼望能给我俩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他弟点头,“交个朋友什么的……” 江月眠佯装思考,最终勉为其难点头。 兄弟当即高兴的,若是江月眠叫他俩现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这套医书……”她看向石桌。 平英豪说:“拿去便是,若是喜欢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 她道了一声谢,转而问起陶婉宁这个人,“此人的医术研究十分刁钻有趣,但我从未听说过这号人,遂想问问你们,不知方便告知吗?”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不看医书。”平英豪说完问他哥,“你知道吗?” “不知。”平书剑摇头,怕江月眠会失望,转而提议:“不过应该能在藏书阁查到,我可以带你……” “大会期间藏书阁给暂时关了。”他弟打断提醒。 江月眠抿嘴,犹豫着要不要拜托他们帮自己查一下,却听平书剑又说:“我们可以偷偷带眠眠进去啊,就现在?” “好啊。”她飞快应下。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七十八章:躲(平书剑H) 江月眠既已应下,兄弟俩自然要带她去藏书阁看看。 三人还未走出院门,有弟子过来找他们,说有些事须堂主过去处理。 平书剑当即对他弟说:“你去处理,我带眠眠过去。” 平英豪自然是不乐意的,可碍于弟子还在旁边等着,为了维护个人形象只能点头答应。一面心里嘀咕怎么就没他哥反应快,一面跟江月眠说自己处理完事就过去。搞得那来找人的弟子十分好奇江月眠的身份,实在是头一次瞧见小堂主露出讨好的意味,颇觉稀奇。 藏书阁位于东苑的南角,平书剑说是偷偷带人进去,实则跟大摇大摆没甚区别。 一来这里并非是闲人免进的地方,是平日供内门弟子随意进入的。只因这次大会来的人忒多,平秋水怕这些人都想过来看看,万一把里面珍藏的书册给翻坏了,又不好提出赔偿,干脆以修葺的名义给关到大会结束,免得落下个小气的名头。 二人到的时候,门口的看管人员正坐在石墩上打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般。平书豪领着江月眠绕道藏书阁的侧面,从打开着换气的窗户中跳进去。 甫一进去,江月眠被满目林立的书架震惊到,“这么多?” “别担心。”平书剑拉着她往二楼去,“这些书册都是归类好的,医类书册在二楼。” 她“哦”了一声,跟在男人身后,轻手轻脚地上楼梯。 到底是百年老派,即便是已归类的书册,江月眠也是翻找了许久,才找到几本有关陶婉宁的手札。 她对不远处还在帮忙翻找的平书剑说:“我找到啦。” “好。”平书剑放下手头里的活,正欲走近也跟着瞧一眼,突尔听到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江月眠立即把裙摆撩上去当布兜,将这些手札紧紧包好,“躲一下?” “这边。”平书剑拉着她往某处角落而去。 待走到时,他打开一条看似装饰的木门,抬手用衣袖擦拭着高度到他脖子处的一块木板,把上面的积灰擦去后才说:“得麻烦你坐在上面。” 这里面的空隙站一个人进去尚可,若想藏俩人,到是有一个可以坐上面的板子上,但这块板子显然不能支撑平书剑的重量,到是江月眠可以试一试。 “没问题。”江月眠说:“那你搭把手。” 平书剑明白她的意思,稍微弯腰,双手合在一起掌心朝上,江月眠踩着他的手掌借力坐了上去。 这时,楼下传来大门被人推开的吱呀声,平书剑赶紧侧身躲了进去,并把木条门关上。 狭小的空间变暗,视觉变弱,从而放大了其他的感官。 起初二人都在凝神屏气听外面的动静,待听出声响都是从楼下传来后,两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这个时候平书剑才意识到自己站的方位不对。 他竟然面对着江月眠而立,脸卡在了人家姑娘的腿间。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顿时红了脸,下意识闭紧眼睛,怕人家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呼出的热气在不停地折磨着江月眠,她因为裙子兜着手札,这个时候牝户与男人的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帛,也不知平书豪是有意无意,他的呼气声很重,每次透过布帛吹在敏感的牝户上,江月眠都忍不住想嘤咛出声。 好痒也好舒服。 有了感觉的牝穴开始吐淫水,被打湿的布帛贴着牝户有点凉凉的,可在男人呼出来的热气打过来时,又被温暖了一下。 时冷时热的微弱感觉更加刺激江月眠的神经,她再也忍不住,做出“想伸腿踩对面木板借力,却不慎挪动屁股时把牝户贴他脸上”的假象。在花核被男人高挺的鼻尖顶住的那一瞬,她差点尖叫出声,身子颤了一颤,用极轻的声音说:“对不住” 男人没有回应,事实上在脸贴近的那一瞬间,平书剑满脑子都是嗡嗡声。 他问道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大概是江月眠衣服上的熏香,以及淡淡的骚味。 当然不是那种尿骚味,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气味,有点像鸡蛋清的味道,但鸡蛋清是腥的总之这个味道非但不叫他反感,还有些上头。 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无意识地嗅了又嗅,连江月眠说话了都未听到。 胯间的老二越来越硬,他更舍不得把头后仰,做个避开轻薄人家姑娘的正人君子。 更甚至,他故意用鼻尖左右轻蹭,待意识到薄薄的布帛越来越湿了后,竟鬼使神差地用唇吸吮了一下。 “嗯” 即便是极力咬牙忍住,还是有细碎的浅吟从江月眠的喉中溢出。 她眨了眨眼,心想今天若是穿了条无裆的亵裤该多好。 平书剑也这般想着,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反正已有所行动,干脆将不要脸进行到底,他边想边做,抬起双手一把将亵裤的裆撕开,不给江月眠任何拒绝的机会,伸出舌头舔起屄来。 虽说是头一次干这事,没甚经验,但他能从江月眠的肢体感知对方是否欢愉。 尤其是当舌尖从屄口向上舔至那颗硬立的花核时,平书剑明显感到她的身子在抖,穴口流出的淫水也更多了起来,他便猜测这是把人舔舒服了。 学着游蛇行走的样子一遍又一遍舔弄牝户,江月眠爽到脚背弓起,头皮发麻。她好想放声浪叫,想扯着男人的头发叫他舔快点,或者用他那根粗大的阳器插进来 隐忍的情绪只会放大欲望,却无法纾解,一次次临近高潮终又失败的感觉让她越来越急躁。 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跟男人说出去大干一场时,紧闭的木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二人皆是一惊。同时扭头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终于高潮的牝穴喷出一滩粘腻的白色液体,打在平书剑有些发红的下巴上,色情极了。 第七十九章:楼梯(双生子H) “你们背着我偷吃!”捉奸在场的平英豪又急又气。 被打断的平书剑不爽道:“你不懂非礼勿视吗?” 他哥的话叫平英豪更恼,立即讥讽:“如若我不能共感到你在发情,或许能做到这一点。” 江月眠听到这句,双眼一亮。 平书剑先是惊诧,后皱着眉说了句:“荒谬。”显然是不信的。 “我骗你作甚。”平英豪想到他哥跟江月眠欢好,而自己则狼狈忍着的两次体验,突然就想叫他哥也感受一次,于是跟江月眠请求道:“眠眠,你能不能......踩踩我。” “怎么踩?” “我先抱你下来。”他抬起胳膊作势接住她,待将人拦腰抱住又对他哥说:“不准过来!” 把她抱至通往阁楼的楼梯口处,平英豪把人放下。 而后他坐在梯阶上,身子后仰,双肘搁在一处阶梯做支撑点,他略羞赧道:“随便踩哪里,不用太温柔。” 这家伙还挺狂野的……江月眠边想边脱掉鞋子,抬脚便不客气地踩在男人的锁骨上,粉色脚趾在踢到平英豪的脖子那一瞬间,他顿时发出短促又低不可闻的闷哼。 江月眠嘴上关怀地问:“没事吧?”玉足却依旧踩着他缓慢下移,停至胸口处时又悄悄加重力道。 “无妨……呃!”男人薄唇微启,粗粗的喘息声从喉间涌出,湿润的双眸闪着渴望光芒,“继续。” 真骚啊。 她兴致欲发高涨,竟直接把脚移在那鼓起一大团的地方,温柔地踩揉起来。 “啊……哈嗯……”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隐忍又畅快的喘息,靠倚着墙壁才能站稳的平书剑,这才完全相信他弟的话。 腹部那股无法忽视的欲望,与方才他天舔屄时引发的感觉并不一样,此时他亦能感知到被人踩弄的体验。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玉足,在他的胯间时而打着圈玩弄,时而又用脚心踩着阴茎上下撸动……真真是叫他醉生梦死,欲罢不能。 “呃……”他忍不住解开腰带,把手探进腿间,握着孽根自渎。 这边被踩得不上不下的平英豪,立即感受到一股快意,当即大声呵斥:“平小六你住手!” 他还没爽够呢,才不想受他哥那边传来的共感影响,而泄了精。 江月眠收回脚,语气兴奋道:“要不我们一起?” 一想到被长得有几分像的双生子同时伺候,小屄就开始流淫水了。 “不行!” “不行。” 双生子异口同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那算了。”江月眠边说边收回脚,穿好鞋子看着想走。 腿间猛然一轻,叫欲求不满的平英豪有种不上不下的慌乱感,忙伸手拽住江月眠的裙摆,“别走。” 听到动静的平书剑也赶忙走过来,向她解释:“若这么做像什么样子……” 江月眠轻哼一声,讥讽他:“这个时候觉得不像样了?” 前些日子兄弟俩换着与她睡,怎么不觉得不像样呢,说白了还是觉得俩人一起像伺候她的小倌般,没有面子吧? 听了她的话,双生子皆是醍醐灌顶。 是了,他俩均已跟江月眠媾和过,而且就方才一个被踩,另一个有共感,跟三个人一起也没甚区别吧? 再者,兄弟俩从小同吃同住不分彼此十多年,若哪天做出和同一个女人媾和……听起来好像也合情合理。 两人越想越没下限,最终突破最后一点薄弱的道德感,再次异口同声道:“怎么做?” 江月眠颇为后悔没有买些后庭润滑的药丸备着,没有那东西她可不敢盲目玩双龙入洞,万一将她的后庭弄伤了可得不偿失。 于是她叫平英豪脱去衣裳,坐在楼梯上躺好,而后她跪在一处台阶上,小屄对准男人的脸,让他口出好多淫水。 不多会儿小屄被舔至高潮,穴口喷出好多透明的淫液,顺着男人的下巴流了一大片。 她趁机后退两步,饱满的奶子在男人的胸膛处蹭啊蹭,待玉乳变得湿淋淋后,这才下移至平书剑的腿间,将那根肿胀的巨龙裹住进行乳交。 一旁早就看得眼急的平书剑见状,都无需江月眠提醒,反应飞快地跪其身后,扶着巨根从后面插进她的花穴。 整根阴茎被湿滑温热包裹的那一瞬间,受共感影响的平英豪叫了一声,“啊……好舒服。” 本来他还有点遗憾,被玉乳夹着的感觉不如肏屄爽,但这会儿他哥肏进去的爽感传来,顿时又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毕竟他在体验一种新的玩法,而他哥还在保守体验,这是不是表明眠眠更偏爱自己? 这般想着,平英豪觉得不能干享受,于是仗着自己的胳膊长,伸到她腿间给她揉牝户上的那个敏感小豆豆。 “嗯……”江月眠的呻吟声果然更加动情。 她对平英豪这一表现很满意,低头亲吻男人的小腹以示嘉奖。 身后看着二人互动的平书剑酸了,化吃醋为力量,疯狂地肏进肏出,果然把江月眠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啊……好快,哈啊……插得好深,好舒服。” 甚至因为平书剑的动作太大,她都不用自己用力就能接着惯性给平英豪乳交,这样江月眠完全属于最享受的那一个。 噗叽噗叽—— 吱呀吱呀—— 肉体拍打和木楼梯摇晃的声音响个不停,也幸亏平英豪来的时候把看守的人支开了,这才给了三人一个忘我媾和的好时机。 第八十章:陶婉宁的身世 回到芳菲斋已是掌灯时分,林舒枝见她怀里抱着不少书册,凑到跟前,“新买的话本吗?” “不是。”江月眠想到对方懂医术,倒也没藏着掖着,邀她进屋一起阅览。 进了屋点上油灯,二女围着圆桌坐下,林舒枝随意拿了一本翻阅,越看越赞不绝口:“哇,这人真乃制毒鬼才。” 江月眠忙问:“你认识她吗?” “不知。”林舒枝摇头,“能研究出这么刁钻的毒药配方,还能配出对应的解毒配方,这个陶婉宁到底什么来头?” “你这般夸她,按理说在江湖上也能混个小有名气的吧?” “非也。”她解释道:“毒师到底是不入流的,还招人恨,一般都会有几个仇家。所以为了保命减少麻烦,很多毒师在江湖上有七八个身份都算少的。” “原来是这样……”连想到迫害父母的那个毒师,江月眠觉得有点道理。 瞧出她失望的神色,林舒枝问:“你跟这个人有什么瓜葛吗?” “我怀疑她与迫害我父母的毒师有瓜葛……”江月眠把前些日子得到的线索告知好姐妹。 “你说是‘阳起石’之毒也是陶婉宁研制的?” “嗯。” 林舒枝“唔”了一声,神情凝重道:“那我大概知道陶婉宁是谁了。” “谁?!”江月眠立即振奋起来。 “不知道你听过‘盈月族’吗?这个陶婉宁很可能是盈月族的圣女……” 百年前,盈月族是云滇国最神秘的组织。族人皆是女子,她们信奉月神,据说圣女还能与月神通灵,从而提前得知天灾,因此深受云滇子民的拥护,其信徒几乎占据全国人口的八成。甚至流传过“稚童不知王姓谁,盈月圣女心中记”这句打油诗。 但有一年,云滇国遭遇一场特大地震,导致叁府二十四余州县受灾。城垣、衙署、监仓、民宅、寺观等毁损严重,死伤男女不计其数。震后不久,又遇灾洪,一时间云滇国哀声遍野,民不聊生。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百姓们逐渐埋怨质疑盈月圣女,为何这般严重的天灾,竟没有从月神那里感知。 之后,王族向百姓昭告真相:盈月族暗中与汉族勾结,故意瞒下天灾预知,只为了与汉族一起灭掉王族取而代之。 当然有很多人是不相信的,毕竟盈月族都是女子,哪有女子执政的道理? 可有人反驳:汉人王朝不就出过一位女帝? 说到这里林舒枝停顿一会儿,倒了杯茶水润润发干的嘴唇。 看她连喝了四五杯,江月眠这才问:“然后呢?” “王族派兵抓人,却发现盈月族的寨子早已人去楼空,便坐实了这个罪名。” 江月眠“哦”了一声,“所以陶婉宁就跟着族人迁中原,当了毒师?” “不是。”林舒枝说:“盈月族没有与汉人勾结,而是王族忌惮她们的名声太盛,有意除之…… 事实上,盈月族并非畏罪潜逃,而是族人们被王族圈禁,遭受非人的虐待。最终真相还是云滇国被现在的南诏国取代后,盈月族唯一活着的圣女所述,那年的地震预知早已提前上奏折子,但被云滇王故意无视了。” “天哪。”江月眠蹙眉,“那百姓一定很愤怒,对盈月族也很愧疚吧?” 林舒枝摇头,“对云滇王愤怒是有,对盈月族愧疚到是没多少。” “怎么会?” “因为她们的圣女其实没有与神明通灵的能力,不过是靠汉人制造的地动仪提前得知是否有地震,盈月族被私下圈禁后,云滇王便戳破了这个谎言。” “那……”江月眠想了一会儿,才道:“可百姓们确是受益过啊。” “是啊。”林舒枝苦笑摇头,“大抵是受云滇王族的阴谋影响,百姓们曾诅咒了盈月族不少年,突然有一天得知自己怪错了人,不想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愧疚吧!” 江月眠颇为赞同地点头,“有道理,那陶婉宁她?” “她离开故土,投靠苗疆五仙教一段时日,又转去别处……最后因‘阳起石’而名声大噪,那时她在江湖上的名号为‘赤霞仙子’。” “不就是个针对男人用的媚毒吗?咋还名声大噪起来。” “你有所不知,她研究这个毒是因为族人皆是被轮辱而死,甚至连孩童都不放过。”说到这里,林舒枝红了眼圈,“抱歉,光是提一嘴我就愤恨不已……” 江月眠拍了拍她的肩,“我能理解。” 她最鄙夷这等畜生不如之辈,哪怕是有天大的仇恨,一刀砍死便是,残虐算什么本事! “赤霞仙子因此恨毒天下男人,她想研究出能让男人吃了会发情而死的媚毒,先是用在那些虐杀族人的后代们身上,后该毒被前朝公主所购买,私下给不少男人服用。我想那个时候她因为被追杀,这才化名为‘陶婉宁’躲在公主府躲避。” “那迫害我父母的毒师不是她。”江月眠分析:“年龄对不上,我听祖母说那毒师跟我父母的年纪是相近的。” “御刀山庄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呢?” “平家兄弟说凡是能放在藏书阁的书册手札,皆是花钱买或者别人送的。” “那看来你只能去五仙教找找线索了。” 江月眠点头:“正有此意。” 也许久未见师父了,她甚是想念。 —————— 下一个地图是苗疆五仙教,唔,给江月眠安排个高冷大祭司睡睡? 第八十一章:端水大师 一想到师父,江月眠恨不得马上动身,可又舍不得武林大会的热闹。毕竟越往后越有看头,平时行走江湖若能碰上高手对决都算得上运气大好,更何况这次大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高手们对决,如此盛况错过一次等五年啊。 姐妹俩最终商量好等大会结束了,一起前往苗疆。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中赛被淘汰的人数逐渐增多,武林大会终于迎来众人期盼的决赛。 比试者有四十位侠士,他们将先进行四十进二十的半决赛擂台,后再进行二十进十的决赛擂台,最终胜出的十位侠士们,名字会写进新的江湖榜上,这届武林大会就算彻底落幕了。 不同于初赛和中赛时的规定,这次侠士们不能随意挑战擂台主了,而是通过抽签的方式与他人比试。 沉聿白半决赛的比试对象,竟是蒋行知的手下蒋立。易了容的江月眠抬头瞅了眼穿得极其骚包的蒋行知,当下握着沉聿白的手。 她嘴上说着打气的话,心里却想怎么不是蒋行知那厮去比试,那样就能拜托小白用剑刺花他的衣衫! 蒋行知那边得知手下要跟沉聿白打,当即把目光移到沉聿白那边,见白衣公子与一相貌平平的姑娘拉拉扯扯,下意识嫌弃地皱眉。 “这沉少主的口味够独特的。”他跟身边坐着的表哥徐清玉戏谑道。 “你还有心情关注这个。”徐清玉颇有点看好戏的意味,“小心回到洛阳,被你家主子打入冷宫。” 他与表弟都不屑于自降身份参加这个劳什子武林大会,但又馋武林大派的势力,这才想出叫得力手下去参加的法子,为的是混上了江湖榜,好与各大派拉近关系。 但显然他表弟的运气到头了,这场比试蒋立绝对打不过无忧岛少主。 正如徐清玉所猜,刚上擂台的蒋立率先出招,沉聿白的剑都未出鞘,拆他的招式游刃有余,不消一会儿,蒋立便心浮气躁起来。 他爆喝一声,用杀招终于逼得沉聿白抽出软剑,但也只是缩短这场比试的时间而已。 沉聿白的剑法又快又密,即便蒋立用砍刀抵御也于事无补,因为他的软剑会在被抵挡时弯曲,那时剑尖会扎在蒋立身上,伤口犹如冬天时被冻坏的皴裂感,虽不起眼,但蜇疼痒意无法忽视,更使蒋立越发暴躁不安。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相当于灵魂输了个彻底,最终蒋立被沉聿白一脚踹出擂台外,惨败收场。 “废物。”蒋行知当场黑脸,对手下的表现感到丢脸无比。 “啊啊啊啊——”沉聿白甫一走下擂台,压抑着尖叫声的江月眠,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原地小幅度跳脚,“好厉害,小白你好厉害呀!”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沉聿白与别人比试,最开始在剑鸣山庄她躲着对方,所以一直没去看有他比赛的擂台。而这次武林大会,因为沉聿白无须参加初赛与决赛,她自然那段时候没机会见。 看着她家小白在擂台赛应付自如,招式行云流水,那翻飞的白色衣角像羽毛般在她心上挠痒,有那么一刻竟冒出想跟沉聿白成婚的冲动。 “过誉了。”男人矜持地笑了笑。 这时,一旁的沉忠干咳两声,提高音量对沉义说:“该哥们上场了,老弟你可瞧好了。” 他说完,提气施展轻功上了擂台,脚尖落地时还挽了个剑花。 “骚包……”沉义嫌恶地呲牙,嘀咕道:“这家伙是瞧上哪家姑娘了吗?” 沉忠的对手是一个用九节鞭的瘦男人。这个武器是在软剑的基础上改造出来的凶悍杀器,其用法诡异刁钻,防不胜防,若使用者完全精通使用它的奥妙,可谓是专克各种武林高手。 一刚开始,沉忠确实处处受掣,他的软剑总与对方的九节鞭卡死,谁也没讨得了丁点好处。 十几个回合后,沉忠深觉如此打下去只是耗时间,当下寻了个空子把再次缠起来的武器全都踢飞,随后与瘦男人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那没了武器的瘦男人顿时落入下风,堪堪躲过沉忠的几次拳头后,便开始各种挨打,最后瘦男人实在是受不了大声喊着认输。 “承让。”沉忠对其抱拳,随后想下擂台找丢出去的武器,却见江月眠早已将他的软剑拿在手中。 “喏。”她把软剑递给沉忠。 “谢了。” 江月眠笑了笑,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夸他:“这场比试好精彩,小忠的能力不输小白哦。” 怦怦怦—— 男人的心没出息地鼓动起来,沉忠不知是否因为日头太大的缘故,眼睛有些酸涩难忍。 脑子里也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事来,记忆最深的便是幼时与少主一起练剑,无论他表现得有多刻苦优秀,师父的眼睛从不多在他身上停留,只因师父的使命是尽心培养少主,而他与沉义不过是伴读伴学的随从而已。 如今终听到一句期盼多年的认可,虽不是来自师父的口中,但突然就感到幼时的执念好像没那么重了。 沉忠望向与她人笑闹的江月眠,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她走哪都能与别人打成一片,这份能力可比修炼绝世武功难多了。 ———— 做个努力不鸽的好思苏! 第八十二章:螳螂捕蝉 晌午的比试结束后,江月眠以庆祝为由,拉着大家下山寻个酒楼吃大餐。沉聿白和沉忠嘴上说着没必要弄得这般隆重,但人坐在豪华的酒楼雅间里时,二人眼中的笑意难掩。 谁不喜欢被重视的感觉呢,尤其是从小在长辈那里听了一箩筐训斥打压的话,却鲜少听到一句认可。江月眠这般作为,无形中弥补了心底那块缺失感。 这帮人在酒楼里吃吃喝喝、吵吵闹闹,饭后乏了直接歇在客房,所以下午的比试就没看成。 而平家兄弟俩打赢各自的对手,第一时间站在擂台上四处张望,瞧不见心念念的人儿,当下就拉下脸来,好似被淘汰的人是他们般。 看台上的平秋水不由说道:“这俩人还闹着呢。” 她的夫君林盛斌“啊”了一声,“他俩闹矛盾了?” 平秋水闻言,下意识将磕破的瓜子皮往他身上丢,“你这当爹的...自己的俩儿子互殴多少回了都还不知道,最近忙什么呢?” 她倒不是在不满质问,就是单纯的用平常的口吻聊天,但心中有鬼的林盛斌心虚嚷嚷:“能忙什么啊,还不是操办大会,怕办不好丢咱们的脸面……” 说话声调高了点,平秋水没察觉不妥,到是坐下首的平清瑶听出不对味来。 据她对父亲的了解,这人指不定瞒着母亲干了什么事,平清瑶决定再派个人查查,这老家伙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 傍晚时分,回到山庄的江月眠被双生子围堵。 平英豪问她:“去哪了?才回来?怎么还易了容?惹祸了?你身上好像有酒味......” 那语气活像个深宅怨夫,痴等着夜不归宿的妻子,等不到抓耳挠腮地想,等到了就连着问一大串问题。 江月眠没好气道:“先回答哪个啊?” 平书剑插话:“怎么没来看我们的比试?” “下山去了......” 待她简单叙述下山的缘由,平英豪更加不满:“他们多大了啊,赢了场比试还要庆祝……那我跟平小六也要。” 平书剑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们多大了?”她哭笑不得。 “我不管,没来看我们比试就罢了,再不给庆祝一番,太伤人了吧!”平英豪这会儿攀比心上来了,不依不饶。 “我说。”江月眠双手抱臂,板着脸,“你们俩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什么?” “我和你们的关系仅是露水情缘,懂吗?” 自决定大会结束就前往苗疆后,她完全不想再跟这俩人虚与委蛇了,这俩人都是少爷脾气,与其吊着他们不如快刀斩乱麻。 “你什么意思?”兄弟俩剑眉倒竖,表情如出一辙,显然是想要讨个说法。 江月眠不答反问:“难道你俩还要跟我成婚啊,那我是跟小五,还是跟小六?或者咱们仨办一场叁人的婚宴?” 她直接把双生子给问住了,兄弟俩互看对方一眼,微张着嘴好半说不出一个字来。 实在是给不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兄弟俩也从未想过以后的事。 “你们俩慢慢想,我有事先走了啊。”她说完便脚底抹油。 看着江月眠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平英豪颇头疼地问他哥:“平小六,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你是小五,你是哥,你来想。”平书剑没好气地汇到。 “啧,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小气!” “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方才话那么多,惹得眠眠不耐...” “呸!”平英豪打断他哥的话,“事后诸葛亮是吧,当时你怎么不打断我,我记得某人还跟着附和来着?” “懒得跟你吵。”平书剑抬脚离开。 他弟紧跟其后,喋喋不休,他权当耳旁风,一门心思琢磨怎么解决江月眠提出的问题。 无论她与谁成婚,另一方都不乐意,可叁个人一起办婚宴,那不乐意的可就更多了,他母亲必是第一个反对的。但就这么依着江月眠的意思,他与弟弟皆是不舍。 也不是说爱人家爱到非她不可,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得到一本秘籍,还没看几页呢,就要合上还回去,怕是以后夜里睡着了都会梦到这份不甘心。 等叁人都相继离开,躲在不远处的蒋行知露出玩味的笑,“有意思,沉聿白的女人跟平家双生子有瓜葛。” 他身侧的徐清玉说道:“可是想到什么损招了?” “明知故问。”他才不信表哥没有想到,利用这个女人离间御刀山庄与无忧岛的关系。 徐清玉冷哼,“你运气可真好。” 本来对方是打算明日就离开御刀山庄的,如今有了新的计谋,自然是要继续留下。不过算不上坏事,他先与表弟联合搅乱武林风云,之后再互相争斗也不迟。 与此同时,平清瑶也从心腹钟玲那里知道了此事。 “两位哥哥真是......”她想了半晌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最终蹦出“愚蠢”二字。 “属下还有一事要说,关于老爷的事。”不同于禀出二位堂主与江月眠的私事时,她面无表情一口气叙述完,这回颇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 平清瑶坐直了身子,“但说无妨。” “老爷他、他跟星雷阁的柳阁主,嗯......就是——” “偷情是吧。”见她支支吾吾的,平清瑶忍不住替她说出真相。 “您知道?!” “猜的。”除了这等阴私之事,实在想不到钟玲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您叫属下去查的时候,刚好属下碰上他们……呃,就那个……” 平清瑶嫌恶地皱起眉头,“知道了。” 本来她对自己的父亲就没什么尊敬可言,这次可以说更加鄙夷厌恶此人了,暗骂此不要脸,做了平家的上门女婿,享受着平家给的荣华富贵,就该老实本分地伺候她母亲,竟敢生二心偷人。 也不知柳阁主安的什么心……想到这人并非是个沉迷情爱的平凡女子,平清瑶顿时警铃大作。 ———— 御刀山庄这个地图开始收尾了, 第八十三章:毒手(二合一章) “派个人盯着,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平清瑶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心底冒出来的兴奋压下去。这回频频查出来的事,看似毫无干系,若好好利用,或许可助她提前坐上庄主之位。 但不能急,须静心梳理一番。 几天后,平清瑶终于等到她爹跟柳絮雪幽会的消息。 她立即叫人弄点辣椒水,狠下心把眼睛弄得又红又肿,而后去找两位哥哥。 平书剑和平英豪见妹妹哭得眼睛红肿,忙问怎么回事。 “该怎么办啊?我不敢相信这些......”平清瑶故意把话说得不清不楚,把兄弟俩急得不行后,才跺着脚提出让二人随她去一处地方。 兄弟俩一边哄着妹妹别急,一边跟着她走。到了一处院落,见妹妹带着他们绕到房屋后面,有些纳闷有什么事非要这般躲躲藏藏。 站到墙根处,平清瑶做了个嘘声的收拾,兄妹叁人凝神屏气了好一会儿,待听到院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兄弟俩犹如五雷轰顶般,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平英豪第一个炸毛,“他怎么敢?!” 说着就想拔刀去追离开的狗男女,那表情似是要把那俩人当场砍死。 “二哥,你冷静一下!”平清瑶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又对一脸铁青的平书剑说:“大哥,你拦着点啊。” “他们该死!”平书剑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伸手拦住他弟,并问妹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知道。”平清瑶低头佯装用袖子擦泪,“我不敢跟母亲说,只能找来找你们。” 提到母亲,平英豪像是被点了穴道不再挣脱桎梏,脸上难得表现出颓丧的神情,“不能叫母亲知道。” “对。”平书剑表示赞同,“母亲那么好面子……小妹,这事你权当不知情,交给我们处理。” 平清瑶乖巧点头。 待两位哥哥离开,她悄悄尾随其后,见二人果然是找父亲去了,这才掉头去母亲那里。 平清瑶可不是去跟母亲说这事,而是要向母亲告哥哥们私事的状。 “这两个混账!”平秋水听了果然大怒,“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女儿亲眼见哥哥们与那江姑娘拉拉扯扯,还怕是自己多想了,又特意跟哥哥身边伺候的套话,这才确定……” 鉴于女儿在大家心中一向是乖巧娴静的形象,平秋水未作怀疑,立即信了她的话。 “这事你就当不知情,我会处理。” “女儿知道了。” 她走后,平秋水前往定风堂找两个儿子问话,却扑了个空,只能逮着伺候的人盘问。 与此同时,平书剑正厉声质问林盛斌:“你这么做对得起母亲吗?” “什么‘你’,有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平英豪冷笑,“你配么。” “你!逆子!”俩儿子如此忤逆,林盛斌气得想抄武器教训二人,可一想到自己那点叁脚猫功夫,又讪讪收回手。 “你拔剑啊。”平英豪把他腰间的佩剑抽出来递过去,挑衅道:“说起来,我还从未跟父亲讨教过,不如今天咱们父子俩过过招?” 林盛斌看向平书剑,见大儿子只是抱拳看戏,他气得身子都发颤,心想到底是在老夫人身边养大的,从小就跟自己不亲,瑶儿见了他哪回不是乖巧喊人,就这俩孽障跟见个仆从般毫无尊敬可言。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打乱,而后双眼一红,竟要哭起来。 “是为父错了,没有克制住诱惑,背叛了你们的母亲。其实那人第一次勾搭的时候,为父曾义正言辞拒绝过,可她非但不听,还便变本加厉……我在山庄的处境你们也知道,哪敢惹她一个堂主,一来二去就着了道,又怕你们的母亲知道,就这么一直瞒着。”男人一脸悔意,握着平书剑的手求情:“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给为父一个机会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双生子其实存的也是这个目的,此人到底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而且母亲又心悦于他。 小时候他们听祖母说,当初给母亲安排的赘婿最佳人选并非此人,是母亲看上了林盛斌的好颜色,非要与之成婚,祖母拗不过只能应了,但提出将来孩子要由她老人家教养。虽说幼时他们与父亲不怎么相处,但没少亲眼目睹父母之间的恩爱互动,十多年过去,母亲看父亲时那饱含爱意的眼神都未变过,兄弟俩真的不想叫母亲伤心。 林盛斌见两个儿子神情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再说,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叁妻四妾......” 平书剑听到这句下意识皱眉,他觉得不对劲,张口欲要反驳,却听他爹又说起谁谁也是赘婿,那人的妻子都主动给安排通房小妾什么的,而后又极力说自己曾也拒绝过你们母亲提出安排通房的建议,并通过此事表明这他是真的被迫着了柳絮雪的道,不是主动背着妻子偷人云云,一大串话把平书剑的思绪给扰乱了,晕乎乎地顺了林盛斌的思维走。 “你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平英豪不耐烦地打算他爹滔滔不绝的求情,“限两天的时间,把柳絮雪打发走。当然你若是没这个能力,我们可以帮忙出手。” “我会办妥的。”林盛斌飞快应下。 等俩儿子离开,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拿起桌上的茶盅就往地上狠狠地砸。 “两个兔崽子......”他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柳絮雪怀了身孕逼着他与平秋水和离,他刚将人安抚好,却又被儿子逼着要他两日内打发走柳絮雪,真是左右夹击....这该怎么办才好! * 回定风堂的路上,平书剑突然回过味来,拍了下脑门,“被那老东西给绕进去了!” 他弟问:“怎么了?” “就他说的那句‘哪个男人不是叁妻四妾’。”平书剑解释:“我问你,别人偷了东西,你也要去偷吗?” “当然不。” “那就是咯,他自己做错事,还要拉着世上所有的男人下水。”平书剑哼一声,“至少咱俩非但没有叁妻四妾,将来还要共侍一妻。” 这些天,无论他们如何在江月眠面前讨好,对方都不为所动,俩人一咬牙最终做了共侍一妻的决定。 听他提到这事,平英豪开始发愁:“这事该如何跟母亲商量......” “没得商量!”平秋水沉着脸从长廊的拐角处走来。 “您怎么在这?!” 乍然见到母亲,兄弟俩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方才他俩有没有透露父亲的事。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平秋水抄起刀鞘往俩儿子身上抽打,下手一点都不带含糊,“世上的女人死光了吗,非要招惹同一个人,还是沉聿白身边的姑娘!” 她不知道江月眠跟俩儿子已经亲密到夫妻那种程度,以为俩儿子就是单纯迷上人家姑娘了。 “我们......” “你们闭嘴!”她喝斥:“大会结束后,我会安排你们跟几位千金相看,到时候都给我好好表现。” “不行!”平英豪当即反对,“我就要跟江姑娘成婚。” 平书剑紧跟着附和:“我也是。” 平秋水气得太阳穴突突的,“你俩同时与同一女子成婚,御刀山庄的脸还要吗!” 此刻,她十分后悔没早点让兄弟俩分开,会不会是因为这俩人太不分彼此了,才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母子仨吵了半天,这事也没谈拢。 平秋水忍着怒气,想着明早去会会那个江姑娘,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待她第二天见了江月眠,发现人家姑娘压根没有要跟俩儿子纠缠的意思,还把兄弟俩送给她的昂贵礼物一股脑全还给了自己,平秋水气得都想发笑。 合着那俩崽子是剃头挑子两头热! 她气势冲冲地找到林盛斌,想跟丈夫商量这事,但心中有鬼的男人,大老远见妻子一副来干仗的架势,下意识就以为儿子们还是把他给卖了,当即从院子的后门溜走。 “你们老爷呢?”平秋水进了院子,没见着人,随便抓了个人问道。 “老爷?嗳?刚才还在屋里呢......” “算了,先去给我沏杯菊花茶。”她需要喝点花茶败败火。 “是。” 六神无主的林盛斌去找他的姘头,柳絮雪听他说完来龙去脉,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这个男人真是除了长得俊外,一无是处。 不过这样的人才更好操控,她换上温柔的笑容,轻抚男人的心口,“盛郎不必惊慌,横竖这事早晚会被那母老虎知道。事已至此,我们将计就计便是。” “雪儿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 柳絮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把这个用给她。” “这里面是...毒药?” “是蛊虫,能叫她昏睡不醒,七日后五脏衰竭而死。”她把使用方法告之:“只需要把子虫倒进她的肌肤上,子虫会破皮而入体内,其感觉如蚊叮咬,并不明显。” 他仍是迟疑道:“可她若出事,我岂不是最有嫌疑?” “放心,她不会立即昏迷,要等上几个时辰才行。你不是一直发愁如何兑现沉岛主所托之事吗?那就叫江月眠顶这个锅好了。” “可她与秋水无冤无仇,没有动机啊。”林盛斌指出漏洞。 “你可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啊,你的两个儿子被她耍得团团转,竟一点都不知。” 若不是她一直在琢磨如何除掉那对双生子,从而叫人暗中盯梢,她差点错过一场好戏,只可惜这个叫江月眠的小姑娘要被她利用,不能再继续玩弄男人了。 男人惊诧:“她不是沉聿白的女人……” “所以她最适合顶锅,你叫人把此事告诉母老虎,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戏耍,自然会去找江月眠,二人起了争执……江月眠一怒之下对其下毒手,很合理不是吗?”她这般谋划着,“事后,你把药瓶偷偷放进江月眠的房间里,再把消息透露给蒋世子与楚世子,朝廷之人最希望我们内讧不和,必会掺和此事。届时有认证和物证,任她如何狡辩都于事无补。” 见林盛斌死死盯着手中的药瓶,却迟迟不接手,柳絮雪忍着不耐,继续哄道:“盛郎,此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要知道只有她死了,你才能自由。” 说着,她将男人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待母老虎死了,我们想办法赶走那俩兔崽子,利用没有心机的瑶儿做傀儡庄主,之后再慢慢计划我们的孩子坐上庄主之位的事,到那时……你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了!” 权力动人心,林盛斌一下子就幻想到将来他被山庄上下尊敬的画面,再不犹豫,一把将药瓶拿着揣进怀中。 “等我好消息。” * 林盛斌运气很好。 平秋水昨晚想着俩逆子的事,一夜未睡好,在屋里喝了点热茶后,来了困意,直接和衣躺在榻上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先是轻生喊了几声“秋水”,见她毫无回应,立即从怀里掏出药瓶,打开塞子将里面的子虫倒进对方微敞的衣领中。 当他看到一只褐色米粒般的小虫,刚贴上平秋水的肌肤,下一瞬立即钻进血肉里不见踪影,肌肤上只留一个几乎看不清的红点,忍不住瑟缩一下。 感觉好恶心…… 做好这些,林盛斌正欲离开,这时平秋水却突然醒来,并喊住了他。 “你上哪去了?” 男人身子一僵,“我、我——” “对了!”平秋水打断他的支支吾吾,说起来意:“书剑和英豪真是气死我了!他俩执意要跟江月眠一起成婚,叁个人!” “啊?”林盛斌纳闷她怎么提前知道了。 “快帮我想想办法!” 他想我能想出什么办法,但嘴上说:“那俩小子倔起来跟牛一样,除了老夫人谁能说动。” 想起仙逝的母亲,平秋水眼睛一酸,叹了口气:“真后悔当初没亲自带他俩!” 毕竟谁带跟谁亲,她在儿子面前只有威信,却无亲昵可言,所以那俩人犟起来,她就是把人打得皮开肉绽都没用。 “那……那就换个目标,从江月眠身上解决这个问题。”林盛斌提议。 “我今早见过了,没用,所以找你商量商量。” 原来是这事……林盛斌这才明白是他误会了。 但蛊毒已经下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假意出主意:“是你脾气太急,把人家姑娘吓着了吧?要不下午你再跟人家好好商量,跟她这么说……” 他用温和的语气帮她出主意,把平秋水哄得松动,“那我再试试吧。” —————— 这章写的脑壳痛,草稿码了七千字,但为了尽量逻辑自洽删了叁千字QAQ 第八十四章:冤枉 “来人呐——庄主她昏倒了!” …… 江月眠觉得眼下的事情变得很荒谬。 晌午饭后,庄主又来寻她谈起双生子的事,她也再次明确表示自己会马上离开御刀山庄,以后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许是她的表情太决绝了,平秋水作为母亲见她对自家俩儿子这般避若蛇蝎,脸色很难看,又碍于身份不想跟一个小辈发作,当下甩袖离开,完全把林盛斌教她的那套说辞忘了个干净。 平秋水刚走没多久,江月眠听到墙外有人惊慌地大喊来人,说什么庄主晕了,快叫大夫云云。 好奇之下她想去院外看看,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一波人围住,而后她便被人指控陷害庄主,动机是庄主拒绝她嫁入平家。 江月眠当然立刻极力否认,可不光有人指证亲眼看到她与平庄主起争执,还从她所住的房里搜出一个小药瓶,里面剩余的一个蛊虫证实了,庄主锁骨处的那个小红点伤口正是来自“蚀心蛊”。 “该蛊钻进人的身体里,会一点点蚕食其心脏,它的身体会随之逐渐变大,直至变成心脏那般大小。”给平秋水看诊的一位大夫说:“七日后,中蛊之人内脏衰竭而亡。” 林盛斌忙问:“可有解蛊方法?” 大夫摇头:“老夫能力有限,若是药王谷亲传弟子或五仙教长老在,这蛊肯定能解。” “那快、快去药王谷请人!” 有人提醒道:“可是老爷……就算是药王谷的人今日启程,快马加鞭也要十天才能到咱们山庄啊!” 林盛斌要的就是这个说辞,先是做出一副呼天抢地的悲怆模样,后又指着江月眠的鼻子怒发冲冠,“你小小年纪,好狠毒的心肠!我、我要为夫人报仇!” 说着就要拔剑刺向她,却没想到对方的胳膊虽被麻绳绑了好几圈,却还能用脚将他手中的剑踢飞,他被这突然的反抗震得身子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你、你……”若说刚才的愤怒是装的,这会儿出了个大糗的林盛斌是真恼怒了,对山庄弟子喝令道:“还不将这妖女给处死,给你们庄主报仇!” 大部分弟子迟疑不决,下意识认为这事该跟定风堂的二位堂主禀告一声,由他们来定夺才是,毕竟林老爷是个没有实权的赘婿。 林盛斌见自己的话跟放屁一样,面上一臊,心火更旺,他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收到指示立即拔刀向江月眠靠近。 “唔唔——”被堵着嘴的江月眠剧烈地挣扎,但这次她的双腿都被绑得十分结实,只能将身子摔倒在地,再往门口的方向滚去,姿态十分狼狈。 林盛斌看出她的意图,忙去拦截。 他这会儿心焦不已,想快些把此女杀了才能安心,毕竟事发突然,来不及细细布置,可若当事人死无对证,那案子再如何漏洞百出,也终会成为悬案。 眼看着头上那把弯刀就要砍过来,避无可避的江月眠下意识闭上眼,然而下一瞬想象中的疼痛并无发生,而是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声响,以及一声呵斥:“住手!” ——是沉忠的声音。 江月眠忙睁开眼,撞进她视线里的面孔却是沉聿白,而沉忠将那行凶者踹飞后,只敢站在沉聿白身后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别怕,没事了,不会再有人伤到你……”他边说边把塞进江月眠嘴里的一大团纱布一点点扯出来,当注意到她的嘴角都裂出血丝,心底一股戾气顿时飙升。 “贤侄你有所不知!这妖女她竟残害我夫人……” 林盛斌不敢上前阻止沉聿白,只能大声对其道出江月眠的“罪行”。甚至重点说出江月眠与他那俩儿子之间的暧昧关系,可任他如何唾沫横飞,沉聿白仍在给江月眠松绑身上的麻绳,并无丝毫被戴绿帽般的恼怒表现,这叫林盛斌心里越发没底。 “我呸!”嘴巴缓过劲的江月眠冲他骂道:“你爹个仙人板板,比那府衙的官老爷还黑心霸道!上来就人把我的嘴堵上,手脚给绑上,还要杀了我,一点都不给申冤的机会,是不是你做贼心虚啊?!” 她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火,下意识这般臆想回怼。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盛斌心一凌,厉声反驳:“荒谬!我怎么可能要害自己的妻子,我看你是贼喊捉贼!” 说完,他指着徐泽和蒋立,“楚世子和安定伯世子的人,亲眼看到这妖女与我夫人起了争执。” 又指着大夫手中捏着的药瓶,“这是从妖女房里搜出来的,里面还有一个未用的‘蚀心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可说!” “阿眠只会一点轻功,她根本不是平庄主的对手,怎么可能会下蛊成功。”沉聿白说:“再者,听林叔所述,庄主她是跟阿眠起了争执后突然昏倒,可据我所知,中了‘蚀心蛊’不会立即发作,而是过了叁个时辰后才会昏迷不醒。” “这……”林盛斌没想到沉聿白对苗疆的蛊毒这么清楚,好在他反应快,“夫人她清早的时候跟这妖女见过面,没准是那个时候下的!” “你放屁!”江月眠这会儿想撕烂这个老男人的嘴。 沉聿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对林盛斌道:“那按这个说辞,两位认证可就算不得数了。” 毕竟他们又不是亲眼看到江月眠对平庄主下蛊。 林盛斌哪能乐意,当下沉着脸道:“我知贤侄你想替这妖女开脱,但别太强词夺理,若令尊在此他定会对你沉迷女色感到失望!” 所谓话说的越多,破绽也就跟着变多,沉聿白隐约感到林盛斌的情绪不对劲,他欲想再继续套些话,江月眠却突然对徐泽和蒋立说道:“你俩说亲眼见我与庄主起争执,那么我问你们,庄主她头上戴的是什么发饰,穿的又是什么颜色衣裳,有无披着披风,又是什么颜色呢?请马上回答我的问题!” 第八十五章:解蛊 蒋立试着开口:“平庄主她披着披风……” 徐泽点头附和。 “烦请同时回答我的问题!”江月眠步步紧逼。 徐泽和蒋立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尴尬的情绪。他俩打从一开始就在说谎,怎么同时回答?就是胡诌都是口供不一的! “答不上来了?”江月眠冷笑,“要不要我帮你们回答?平庄主的披风颜色是湛蓝色,头上只戴了一枚翡翠螺纹玉钗,是吧?” 她嘲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徐泽和蒋立一异口同声道:“不对!” “那是什么呢?” 二人不言语,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一旁的林盛斌想给他俩使眼色,又不敢表现太明显,只能干着急。 好在徐泽脑筋转的快,想到一个说辞,“我跟蒋立只是路过的时候,偶然从远处注意到你与平庄主起了争执,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马上就走开了,匆忙之下未关注平庄主的衣着也算情有可原吧?” “正是。”蒋立随声应和。 听他们这般狡辩,江月眠没有急躁,从容不迫地质问:“那方才怎么不这般说?” 方才为何没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她话里下了个套,先问“平庄主有无穿戴披风”下句又问“披风是什么颜色”,心虚的人自然会紧着这个矛盾点下意识回答“披着披风”。 “莫要胡搅蛮缠!”蒋立失了耐心,“我与徐泽只是将路过所看到的,向大家叙述一遍,我们与你又不认识,无冤无仇的,别说得好像故意栽赃般!” 江月眠等的就是这句话,“你们是跟我不认识,但你们的主子可不是。” 徐泽与蒋立听了颇觉好笑,“我们的主子乃皇亲贵戚,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为欺负你一介小小女子。” “真是笑掉人大牙。” “你俩先别笑。”江月眠说:“不如把蒋行知跟徐清玉请过来,当面问个清楚。” “放肆!世子名讳岂是尔等随意叫出的!” “你这女娃别上杆子找死。” 江月眠哼笑一声,“我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死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你们确定不去禀告一声吗?” 听她这般说,又瞅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徐泽与蒋立不禁迟疑。他俩不知道江月眠和主子间的纠葛,但确实从暗卫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好像是因为迟迟抓不到一个女子而被责罚过一回。 林盛斌见二人神情松动,忙道:“别听这女娃瞎说,她铁定是在诈二位!” 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受控制,他急得额角冒汗。 就在徐泽决定去禀告他家世子时,蒋立却先开口道:“你这女娃,休要再无理取闹拖延时间,世子从未丢过东西,他向来洁身自好也不曾认识一些来路不明的女人。我跟徐泽只是把路过所看到的情况说出来,仅此而已。” 他之所以这般说,是考虑到江月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想把此女的罪名先坐实了,待人被羁押后,他再去跟世子爷禀告也不迟。毕竟眼下挑拨沉少主与御刀山庄的关系才是最当紧。 徐泽闻言立即明白对方心思。蒋立与自己不同,他和安定伯世子沾亲带故,所以可做出一些先斩后奏的判断。而自己只需要保持沉默,即便江月眠所说是真,届时可把锅甩在蒋立身上,便完全把自己摘出去。 局面又开始不利于江月眠。 “你这妖女莫要再妖言惑众!”林盛斌捡起佩剑欲要为妻报仇,对挡在中间的沉聿白说:“贤侄可知,令尊早就知晓此女,特书信委托我看着点,以免贤侄被妖女所惑,做了错事。” 说道这点,他见沉聿白脸色微变,下意识挺直了腰杆,继续道:“如见看来,沉岛主是有先见之明的。贤侄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叔伯明白你是一时糊涂,定会替你在沉岛主面前说说情。 沉聿白把目光移向沉忠身上,父亲知道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沉忠张了张嘴,终缄默以对,连余光都不敢瞄向江月眠那边。 他确实是向岛主传递消息,道出江月眠的存在……后来对江月眠有了感情后,也曾时时后悔做了此时,毕竟以岛主杀伐果断的性子,绝对会命他暗中除掉江月眠。 他在忐忑焦虑中等着岛主消息,却一直未收到回音,还曾庆幸猜想是不是消息没有递到岛主手上。却不知,原来岛主直接与林盛斌联系上。 也不知岛主是不信任他的能力,还是怕他与少主之间产生罅隙,这才借林盛斌的手除掉江月眠。 沉氏主仆的沉默,令江月眠误以为二人是犯了难,连想到沉聿白的身世,作为一个继子必然压力很大。她不想拖累沉聿白,琢磨着要不要先溜之大吉,洗脱罪名的事以后再说…… 但阿枝怎么办?自己若跑了,她可能会受连累! 正左右为难之际,门外传来平英豪焦躁的声音:“母亲她怎样了?!” 众人下意识望向门口,不只是双生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平清瑶、林舒枝与修齐。 “阿眠!”刚得了信的林舒枝小跑至她跟前,“你没事吧?哪伤着了吗?” 江月眠摇头,偷偷拉了下她的手,小声嘀咕:“你个傻姑娘,怎么上杆子往这里扎。” “平庄主她到底怎么了?” “那大夫说她中了——” 江月眠还未把话说完,却听林盛斌对他的子女哭嚎道着,指控她是如何陷害平庄主,又骂俩儿子荒唐,被妖女魅惑云云。 总之那一套说辞来回来去说了好些遍,听得人心烦。 “开什么玩笑。”平英豪听他爹说出江月眠的害人动机,忍不住道:“我到是想跟眠眠成婚,是她不乐意。” 一旁的平书剑默默点头。 林盛斌差点被儿子的发言气死,“那是妖女在对你欲擒故纵!” “等一下!”捋顺来龙去脉的林舒枝突然大声道:“说来说去,只要庄主醒来,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这不是在说废话吗...林盛斌不耐烦道:“这不是来不及请药王谷或者五仙教的人吗,还是说你有办法救我夫人?” “有啊,解蛊的方法很简单的。”林舒枝说:“不是还有个‘蚀心蛊’未用,将它也用在庄主身上,体内的两蛊会把对方咬死,之后再喝两个疗程的药汤,蛊虫留下的残毒便会清除。” “竟如此简单?”平书剑忙对拿着装着蛊毒药瓶的大夫说:“还不快照做!” “是……” “等等!”林盛斌阻拦,质疑道:“她是妖女的同伙,说的话岂能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当务之急,林舒枝只好表明身份,“药王林思茂正是家父,他授课时曾以身涉险,当场教习弟子此蛊毒的解除方法。” 林盛斌闻言差点笑出声,“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药王的千金怎会是你这般穷酸样。” “她骗你做什么?如果这不是解蛊的办法,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可言。”江月眠眯了眯眼睛,“你百般阻挠,多次急着要杀我灭口,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林盛斌这会儿最怕自己被质疑,昨日刚被俩儿子发现他偷人,今天孩子娘就出了事,很难不会被俩儿子猜疑。 平书剑与平英豪从妹妹那知晓母亲出事,的确第一反应是怀疑林盛斌和柳絮雪,急匆匆赶到芳菲斋,听父亲把罪名一箩筐往江月眠身上甩,兄弟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 毕竟有外人在场,他们不敢揭父亲的老底,质问他的嫌疑,也不相信江月眠是下毒手的凶手。 如今林舒枝道出解蛊的办法,兄弟俩仅互相对视一眼,便从对方的眼中得到答案。 “我来。”平英豪说着从大夫手中抢走药瓶,问林舒枝:“请林姑娘告诉我,该如何下蛊。” “平英豪!如果她们是在破罐子破摔,蓄意报复,你担得起后果吗?”林盛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可是拿你母亲的性命做赌注!” 平英豪迟疑了一瞬,开口道:“请林姑娘告知。” “将其倒在锁骨那处伤口上,它自然会顺着那伤口钻进去。”林舒枝飞快说道,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 见平英豪真的要照做,狗急跳墙的林盛斌欲要趁其不备抢药瓶,却被平清瑶伸手拦着。 “父亲。”她扬着纯真无邪的笑脸,却用只能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令他如坠冰窟的话:“女儿劝您歇歇心思,把罪名都甩给柳絮雪才是上策,或许母亲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会留你一命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于他的装傻,平清瑶不急着拆穿,而是继续自说自话:“她怀相是不是不太好啊,吃了不少安胎药呢,父亲很期盼那个孩子的降临吗?” “你、你如何……”林盛斌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看她的神色如同白日见鬼。 与此同时,有道惊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庄主她醒了!” —————— 关键时刻男人都不靠谱,还得是姐妹。 下章就要甩开男人,离开当前地图啦 第八十六章:面具 母亲突然昏迷的消息,与钟玲打探到柳絮雪有孕的消息,同时递到平清瑶面前,她登时暗道一声“糟糕”! 原本她的计划是利用哥哥之手,叫父亲跟情妇断绝关系,以后夹着尾巴做人;而后告发哥哥们的私事,叫母亲质疑哥哥们的能力,从而争取被母亲器重的机会。 但她万万没想到柳絮雪竟然怀了身孕,那对方绝不会轻易被父亲打发走,或许这么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会勾搭她的废物老爹,是和自己一样对庄主之位觊觎许久。 如今奸情被发现,柳絮雪怎会坐以待毙,身体向来强健的母亲昏倒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至于她的废物老爹,不知是被柳絮雪利用,还是二人狼狈为奸…… 平清瑶立即去寻两位哥哥,与他们一起匆匆赶往芳菲斋。 当她从头到尾听完废物老爹的质控后,很快就梳理清楚其背后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 林盛斌这个蠢货!竟敢与朝廷的人勾结,是想把御刀山庄的百年基业搞垮吗? 但她再如何愤怒,也不可轻举妄动。 母亲生死未卜,父亲与柳絮雪勾结朝廷之人,如果江月眠的罪名坐实,两位哥哥的名声必然受损,而她很可能会被父亲利用,成为傀儡。 如果局面是有利于父亲的,她必须沉得住气,假意做个乖巧的傀儡,再寻机会反击,将其一击必杀才可。 好在事态有了转机,当那位名叫林舒枝的姑娘道出药王之女的身份后,平清瑶很快想到一个新的计策。 她要跟废物老爹摊牌。 “女儿劝您歇歇心思,把罪名都甩给柳絮雪才是上策,或许母亲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会留你一命呢。” 先给他一个期望。 “她怀相是不是不太好啊,吃了不少安胎药呢,父亲很期盼那个孩子的降临吗?” 再威胁他。 母亲到底与他有二十年的感情,未必会下狠手要他的命,而她与哥哥们身为子女,怎能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御刀山庄可担不起这骂名。 最好的办法就是逼废物老爹跟柳絮雪撕破脸,狗咬狗。 “庄主她醒了!” 有人惊喜地大喊,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林盛斌脸色惨白。 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猛地挤开人群跪在床边,痛哭流涕哭喊着:“夫人呐,你终于醒了,为夫都要吓死了!你若真的有个叁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瞧啊,多不要脸,多会演戏。 平家的叁个孩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 平秋水已平安醒来,江月眠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林舒枝写了一副药方留下,当天就跟着江月眠收拾东西离开了御刀山庄。 至于陷害平庄主的真正凶手,江月眠没有心思去关注。 通过这次的无妄之灾,她才发现自己在江湖上无足轻重。被冤枉时连申冤的话语权都没有,若不是沉氏主仆及时出现在先,林舒枝恰好是药王之女救了平庄主在后,她差点悄无声息死掉。 真是憋屈。 “客官,您的牌子,请收好。” 江月眠说了声“有劳了”,把掌柜递给她的玉牌收好。与林舒枝一起离开钱庄,二人打算去街头的明威镖局问问,这两天有没有南下的车队。 她们的运气不错,明早就有一趟前往蜀郡的车队,江月眠当下交了订金,与林舒枝在镖局旁边的一家客栈落脚。 临近傍晚时,二女在对面的酒楼雅间点了一桌子菜,店小二上菜前,林舒枝才说起她隐瞒身世的缘由来。 “一开始是跟你还不熟,后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拖到今日才……” “没事。”江月眠露出毫无芥蒂的笑容,“我也没跟你说自己的身世嘛。” 林舒枝抄起酒盅斟满,“那今天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交个底。” “好,先碰一杯。” 吃饱喝足,聊到人家酒楼要打烊,二女才打算下楼结账。 掌柜的见二人下来,笑得慈眉善目,“客官,您的账已被人给结完了,请慢走。” “嗯?”江月眠纳闷,“是谁啊?” “那二位公子就在门口。” 二女对视一眼,林舒枝打趣她:“八成是那两位堂主,我先回客栈,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提着裙子就往大门外溜。 门口等着的双生子还以为出来的是江月眠,差点要追过去。 好在平书剑下意识回了下头,见她还在玄关处站着,下意识叫了声“眠眠”,而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已经迈出两步的平英豪身形一顿,转过身也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江月眠没好气道:“你俩看骨头呢!” 被拐着弯骂是狗的双生子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傻笑。 “你……你不生气了吧?”平书剑小心翼翼地问。 “有什么好气的。”江月眠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平庄主赔了不少银子呢。” 足足五千两白银,只要她不败家赌博,够她吃喝好几辈子了。 “对不起……” 这是兄弟俩第一次向别人低头道歉。 江月眠说不上这会儿的心情,若是之前的她或许会破口大骂,或许阴阳怪气甩脸子,但此时心境已变,明白一个人的能力如果不够的时候,是没有资格任性妄为的。 可若变得卑躬屈膝,那她宁可去死。 “道歉,我接受。”江月眠淡淡道:“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兄弟俩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平书剑问出最想知道的:“你还愿意与我们成婚吗?” 她反问:“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答案毋庸置疑,他们就连下山都是偷偷出来的。平秋水对二人下了禁足令。 江月眠露出一抹惨笑,“别再害我了行吗?” 她的笑容刺目,话语刺骨,双生子的心像是被猛地丢进烧热的油锅里,火辣辣得疼。 长久的沉默后,平英豪开了口:“那如果将来我们有能力护你周全了,你可愿意——” “我不知道。”江月眠打断他的话,很有技巧地说道:“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们答案,我的心很乱,需要到处走走散散心,想一想,静一静。不过,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平书剑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才怪。 “那……” “我乏了。”江月眠忍着不耐烦,笑容宁静温和,“天色很晚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 最好是掉坑里摔个大跟头! 平书剑依依不舍道:“那,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平英豪忙说:“我也是!” “好啊。” 赶紧滚呐! ———— 对不起,还得再码一章才能离开这个地图 因为考虑到好久没吃肉了,下一章安排个肉吧。 搞个无奖竞猜?(抠门作者) 沉聿白跟沉忠……二选一。 【没法剧透,因为我也不知道,看明天码字灵感】 不是我不想加更,实在是今天去串门子了(谁家五一串门子啊,我家长真的好奇怪)晚上八点才回到家……就马不停蹄打开Word修改草稿。 _(:3 ⌒?)_中午没午睡,我想睡觉了,晚安 第八十七章:离别之夜(沈忠H) 终于把二狗……不是,二人打发走,江月眠踢了一脚路边石子儿,慢慢悠悠往对面客栈去。 当她快要走到客栈门口时,突然扭头往右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白衣公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沉聿白。” 男人“嗯”了一声,想对少女说可以继续喊他“小白”,却又羞于启齿。 江月眠不知他想,只见他面色清冷,联想到自己方才与平氏兄弟拉扯,许是他全部目睹,她脱口而出道:“若是想跟我算账就快些过来,若不是我就进去了。”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心态不对劲。 如果方才是不想与平氏兄弟撕破脸,以免结了仇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戴着面具周旋。那她为什么不怕得罪沉聿白呢,难道无忧岛少主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吗? 当然不是,别忘了第一次见面,她采草不成差点被对方掐死。 江月眠想了想,大抵是潜意识认为沉聿白不会伤害自己吧。她对此人,总有一股恃宠而骄的心理。 正胡思乱想中,江月眠听他说:“我没有立场跟阿眠算账。” “什么?” 沉聿白仍旧站在原地,用不高不低的声量说:“阿眠不是说性格这一关通过,才愿意与我成婚吗?” 江月眠怔愣,“你……” “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我通过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迎面刮来一阵大风,不知是因头上的丝带扫到眼睛的缘故,江月眠的眼睛猛地一酸。 “抱歉……”她垂头拼命眨着眼,再抬起头时,眼眶有点泛红,“我们的性格不太合适。” 沉聿白未作言语,仍旧站着未动,只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般。 一定是我眼花了,江月眠别过脸,告诫自己别老多想。 今天她不就自作多情地以为,向徐清玉和蒋行知的人自爆身份,虽然不敢保证蒋行知会不会放自己,但她觉得徐清玉应该不会那么很绝。 可事实呢?他们的属下说“世子洁身自好,不曾与来路不明的女人纠缠”,暗讽她身份低微不配被世子记挂。 “我要回无忧岛了。”沉聿白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朵,“想必你不会跟我走了,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我也不能带你回岛上涉险。” 他顿了顿,故作轻松道:“不知要多久会再见面,也许那时我的性格会变,那时——” “小白。”江月眠打断他后面的话,她想像对待平氏兄弟那般,说些让人误会的虚假话,可张了张嘴,最终说了句:“有缘再见。” “好。” “保重。” “你也是。” 又互相对望了一会儿,江月眠说:“你先走。” 沉聿白“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望着那抹白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江月眠这才捂着胸口,一脸庆幸:“差点就心动了。” 不能对男人心动,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树林,怎么想都觉得好亏。而且她觉得方才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定是喝了酒导致身体的媚毒发作的缘故,这才叫她情绪澎湃。 “得赶紧泡个冷水澡去!”江月眠嘟哝着,飞快进了客栈。 上了楼,听到动静的林舒枝打开门,一边打折哈欠,一边问:“聊这么久啊,我让小二给你房里备了洗澡水,估摸着不太热了。” “我去试试温,你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嘞。”她说着退回房里,关上了门。 江月眠走到第四间推门而入,房门关上后转身去净房试了下浴桶里的水温,还温热着。 她开始脱衣裳进浴桶泡澡,洗掉今天的晦气。 闭上眼,直至泡到水变得微凉,她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虽说过了叁月叁,天气会一天天变得暖和,但到底要过了小满后才会彻底热起来。此时的昼夜温差很大,客栈外面的西南风呼呼地吹,听得门外之人越发担忧,终忍不住抬手在门上叩了叁声。 江月眠睁开眼,翘着嘴角从浴桶里出来,她随意擦掉身上的水珠,里衣未穿便披上外衫稍微遮掩身躯。 她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小白”二字尚未说出口,却在看清门外是背手而立的沉忠后,嘴里的话变成了:“怎么是你?” 男人的眼神微暗,舌尖在口中动了动,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待嘴里的苦味咽了肚,才哑着声道:“莫要着了凉。” “多管闲事。”捕捉到心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情绪,江月眠没好气地刺他。 对比前叁个男人,她对沉忠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但他竟一点都不生气,不觉伤心。 一想到江月眠真面目只有他知道,沉忠总因这个认知在心里偷着乐。 “你有事吗?” “我来向你道歉。”沉忠表情忐忑,语气郑重地解释林盛斌算计污蔑她的原因,皆因他曾向沉岛主传过信,言辞激烈地写着少主被一江湖妖女蛊惑之事等等。 江月眠安静地听着,待男人停了话语,这才开口:“说完了?” 语气听不出喜怒,叫沉忠心虚没底。 他刚轻轻点了下头,衣襟被对方倏地揪起,在他以为江月眠是想骂自己或者打自己时,人却被她拽进了房,并抵在门扇上。 “光嘴上道歉有什么诚意呢……” 她踮起脚尖贴近男人的脸,语调如情人般呢喃,呼出的气息喷在沉忠的肌肤上,神魂都在颤抖。 “你想我怎么做。”他明知故问。 昏暗的房间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那眼底亮得摄人的光,暴露了他心底的期盼。 “我在想……”江月眠的两只手指学着人腿从他的胸膛处向下走至腰间,食指勾到他的玉带,待听到男人的呼吸变重,她才微微歪着脑袋,故意问道:“沉侍卫这次身上带了多少银票呢?” 期盼的画面落空,沉忠哂笑,他就知道江月眠惯会戏弄自己。 “你搜一下不就知道了。”男人主动引诱。 江月眠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一改方才的调情试探,像被饿狼附身般粗鲁地扯掉男人的腰带,扒开他的衣衫。 胸前蜜色的乳尖刚被暴露出来,立即硬成豆子般,江月眠低头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呃!”沉忠闷哼,疼痛感激得他升起一股暴戾,当下捧起江月眠的脸,俯身亲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江月眠感到唇舌发麻,呼吸不场,被动的她又一次狠狠地咬了对方一口,铁腥味瞬间弥漫在二人口中。 两次的啃咬彻底激怒了男人。搂在她后腰的手用力一抓,在把对方遮体的外衫扯掉之前,他的另一只手扣在江月眠的后脑勺处,迫使对方跟着自己的动作调转身子。 待江月眠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时,二人的姿势就成了赤裸的她,被半裸的男人抵在门扇上。 她挣扎了一下,感觉被圈进了人形铁笼里,“你箍那么紧作甚!” 身后的男人没有作声,而是解开裤口,把早已勃起的阳器插进她的腿间,慢条斯理地来回擦弄柔软的牝户,不消一会儿,那里不复干燥,如雨后的土路般泥泞不堪。 “嗯……”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很快就忘了方才的暗中较劲与不满,左右摇摆着屁股,想通过点火的方式催促男人快打插进穴里。 但沉忠偏要开口问她:“我能进去吗?” 而后故意用龟头用力顶着穴口,又在插进了一点后马上退出来,语气十分诚恳地道歉:“对不住,没控制好。” 江月眠被他撩拨得淫水泛滥,好不容易被冷水泡灭的欲火,又开始熊熊燃烧。 纵使这会儿心里恨不得想被男人肏死,她嘴上仍说着拱火的话:“没事,毕竟那玩意太细,我理——啊!” 空虚的小屄乍然被根粗大的肉棍填满,江月眠哼叫一声,哪里还有心思与男人斗嘴,满心思都在体会两器相连时带来的快感。 “眠眠,希望你能记住——” 沉忠说到这里顿住,他双手各掐着一条大腿根,以把尿的姿势把江月眠举起来,一面插着穴一面转身往床榻上走去。 “啊……快放我下来,嗯……哈啊!” 男人迈的步子缓慢,却幅度很大。每次抬腿时性器随着动作抽出,脚落地时又随着动作狠狠插入深处,把江月眠肏得发大水,穴里的淫水顺着阳器流了男人一腿。 终于被抱至榻上,她跪在边沿被男人从身后狠狠抽送时,江月眠已感知不到这是对方以为的惩戒,她陷入一种久等甘霖的满足感中,放浪的呻吟暴露了她忘我的快活。 可沉忠怎会一直如她的意? 在感知她快要高潮时,突然停顿动作,缓缓抽出整个性器,又开始用阴茎摩擦湿淋淋的牝户。 “混蛋!”江月眠转过脸骂他。 “不要用男人的自尊心拱火。”沉忠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补上,身下的动作仍是慢条斯理。 不得不说,他在房事上挺有天赋,虽一开始与沉聿白一样纯情,一窍不通,但后期的结果显而易见。 江月眠更喜欢沉忠这股闷骚的坏,她难得服了软,娇滴滴地喊了一句:“小忠,我们一起快活嘛。” 听到这句,男人的胸口起伏更加明显,将她抱起时胳膊上的粗筋暴起。他让江月眠面对自己,观音坐莲的姿势肏她,在床榻吱呀晃得快要散架般,才与她同时冲上高潮。 沉忠吻着她的唇,紧紧搂着她的腰,像是把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跟你一起走好吗?”唇齿分开后,他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不行哦。”江月眠笑着说:“你跟着会耽误我睡新的男人。” 坦率又残忍的话如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他的心窝。沉忠想扯出一抹毫不在乎的笑,或说些挽回颜面的话,但终是默默离开江月眠的身体,沉默地穿好衣衫。 “这个收好。”他临走前递给江月眠一枚鹌鹑蛋大小的金色印章,“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可到各郡或州府的‘沉氏米铺’,掌柜的看到此章定会听候差遣。” 不等江月眠有所回应,他立即走到窗边,竟学她不走正门从窗户处离开。 看着窗扇被外面的人贴心地关上,江月眠起身去了净房,她拿帕子沾着冷了的洗澡水,擦洗干净身子后,再次回到床榻上倒头就睡。 睡着前她想,以后再想睡男人,还是采完一次就拍拍屁股赶紧溜吧,省事! 第八十八章:善后 翌日天还未亮,江月眠便与林舒枝退房离开客栈。 刚走到斜对面的镖局门口,车队已整装待发。此次行程路线是从城西出发,一路向西南方向,最终行至旧都长安,届时她们可在长安再寻去蜀郡的车队。 上了一辆全坐着女眷的马车,性格开朗的二女很快与车内其他乘客混熟,若一路上这般互唠家常倒也不觉无聊。 与此同时,也准备今日离开济州城的徐清玉,正坐在圆桌前吃早点。 当门外的护卫突然进来说徐泽有事禀告,他放下玉箸,拿帕子沾了下嘴角,“叫他进来。” “是。” “世子。”徐泽一脸忐忑,“有件事小的昨晚就想跟您禀一声,一直没碰上机会……” 徐清玉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是。”明白世子这是表明不会怪罪的意思,遂提着的心落回原处,这才把江月眠的事告之,“她说手上有您想要的东西,我本想立即跟您禀报的,但蒋立他” 徐泽边说边观察着世子的表情,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一面抬手用袖子抹额头冒出来的汗,一面努力把责任从身上摘出去,全都怪在私自做主的蒋立,以及虽拿作假证二人无法却故意扣留到天黑才放人走的平秋水身上。 徐清玉一眼看出他的盘算,不耐烦地打断对方,问最关心的事:“她人呢,可有伤着?” “回世子,小的只打听到江姑娘已经离开御刀山庄,还不知去向。” “废物!”徐清玉这才真的恼了,掌心聚气向他胸口一挥,徐泽尚未做出下意识防御的动作,人被突然袭来的内力震飞。 哐当一声巨响,他的身子撞在关着的门上,将其破出一个人形的洞来。 “唷~”恰好路过的蒋行知瞅了眼躺在过道上不省人事的人,他弯腰歪着脑袋从门扇的破洞往屋里望,笑得一脸欠揍,“表哥好大的火气呀,要不愚弟送你几个美人泻泻火。” 徐清玉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冷着脸叫人把门口碍眼的玩意全清走。 门口的俩护卫,反应快的那个立即把徐泽扛走,另一个只好客客气气地对蒋行知说:“小伯爷,您请——” 自讨没趣的蒋行知到没为难他,“哼”了一声回自个的房中。 坐在圈椅上呷了口下人递来的茶水,蒋行知正要问手下皇城可有消息来报,却无意间与蒋立目光对视上,对方像是被烫着了般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躲闪心虚的样子耐人寻味。 “蒋立。” 被点名的人身子抖了一下,瓮声瓮气地应答:“属下在。” “你说说看,为何徐泽会挨我表哥一掌。” “属、属下该死。”蒋立吓得跪倒在地,一股脑说出昨天的事,并给自己开脱:“属下是想着左右那女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到时候再跟您禀报一声也不迟。” 蒋行知捏着茶盖拨弄茶盅里的茶叶,语气慢慢道:“那为何一直不禀?” 蒋立最怕小伯爷这幅模样,若他神情不耐说明心情是一般差,惩罚下人顶多是扣月钱。可若是眼下这种漫不经心,说明他在琢磨怎么罚犯错的人,一想到小伯爷折磨人的手段,还真不如像徐泽那样挨一掌来得痛快。 不敢再拿话推脱,这只会叫小伯爷更加不快,他忙道:“属下已查到江姑娘落脚之处。” 蒋行知听到句明显心情好了些,“她人在哪呢?” “在嘉和客栈。” 男人将茶盅放在桌上,起身掸了下衣袖上的褶,“带路。” “是!” 主仆二人甫一打开房门,便与面色不虞的徐清玉碰上。 他侧头往屋里瞄了一眼,见表弟的行李都还未收拾装箱,又见其身后站着徐泽,当下猜出蒋行知要去做什么,二话不说跟在其身后。 “我说。”蒋行知走到门口站定,抱臂拿眼斜睨他,“你跟着我作甚?” 徐清玉直接开门见山道:“再墨迹会儿,她人就要跑没影了。” 蒋行知“嘁”了一声,“就好像你多了解人家一样。” “比你了解。” “呵,有什么用。”他接着冷嘲热讽,“在她眼里,你跟我都一样。” 徐清玉果然脸色更差了,“废话这么多,赶紧带路。” “求人还这么横。”蒋行知嘟哝一句,没再继续跟他费口舌,率先出了门。 倒不是他好心,再耗下去确实如表哥所说人就要跑了,既已被他察觉了,防也是防不住的。 只是不知待会见到人,该怎么处置江月眠呢……蒋行知一时间没有想法。命人通缉她那么久,每天醒来都会问一嘴人捉到了没,这种习惯早就叫他忘了,当初气得想要她命的那种心情。 待会见到人再说,他想如果那个女人选择跟表哥走,那可就别怪他狠心了。 表兄弟俩各怀心思往嘉和客栈去,却扑了个空,掌柜的说那俩姑娘天还未亮就退房走了。 徐清玉递了一锭银子,继续打听,“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掌柜的见了银子先是一喜,后又想到什么目含警惕地摇头。 “我们不是坏人。”蒋行知又递了锭银子,解释道:“那俩姑娘是家中小妹,与家人怄气离家出走了。” “原来是这样。”掌柜的边说边打量二人,似乎是见二位公子衣着华贵,身边又有护卫跟着,便信了,忙抄起两锭银子,笑呵呵道:“不太清楚两位姑娘去哪了,她们昨天买了两匹快马。” 说完又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早上走的时候她们问我,去徐州从哪个城门出去近,我跟她们指了南门。” …… 徐蒋二人重新回到落脚的客栈。 因为行装还未收拾好,徐清玉当即决定先叫两个护卫随他一起,骑快马打头先行去追江月眠。 蒋行知见状也较上了劲,也叫上俩人骑快马紧随其后。 在城南门蹲守的沉义见两位世子出了城门,马上跟少主禀告此事。 沉聿白听完这才放心启程回无忧岛。只要徐蒋二人一路顺着他布置的假线索追踪,保证等他们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再去寻二女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可惜,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徐清玉一路追到徐州,还未打探到沉聿白布置的假线索,先收到到洛阳传来急报。 【圣上有一子遗落民间,请速回京详谈】 看到这条消息,徐清玉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事,立即向西往洛阳的方向而去。而蒋行知虽消息不如表哥灵通,但见对方神色猜出绝对是出了大事,便当机立断紧随其后。 二人抵达洛阳后,这才了解具体情况。 原来圣上十多年前曾临幸一位名叫季英的宫女,事后圣上也没行任何封赏,好似忘了那位女子般。谁承想此女竟怀了身孕,还十分胆大包天瞒着,并贿赂内务府的管事以年满二十五为由被放出了宫。 出了宫的季英偷偷产下一名男婴,但被她狠心遗弃,之后她便去江家当了奶娘。季英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从未与任何人吐露,直至前些日子她生病说胡话,这些话被近身侍候的小丫鬟听了去又说给了别人听,最终传到江二老爷耳朵里。 江益元一听这么大的事,必然是起折要上奏,这才引起圣上的注意…… “太荒谬了!” 徐清玉对这件突发事件极其不满,如果那位流落民间的皇子被找回,那他做皇帝的梦就得醒了。 “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先一步把人找到,然后……”楚王妃说到这里停顿,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日孩儿就启程去旧都长安。” 王妃心疼儿子如此舟车劳顿,感觉人都瘦了一圈,她提起最关心的事来:“你和左清的婚事——” “母亲。”徐清玉打断她的话,“孩儿乏了,想去沐浴休息。” “好,你去。”她说着想叫身边的大丫鬟去服侍,却被儿子婉拒。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叹气,想到自江家那个姑娘出事后,儿子似乎就对女色更加没了兴趣,以前还会碍于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她送来的美人,虽然一直丢在后院没碰过。 可眼下连面子活都不做了。楚王妃只能默默祈祷左清能早些过门,生两个大胖小子,把儿子的心一点点收回来。 卷三 第八十九章:贼喊捉贼 徐清玉快马加鞭往长安赶,途中每到个驿馆便换一匹快马,如此轮番周转等他快到旧都时,江月眠所乘的镖局车队才刚抵达位于长安东北方向的兴宁镇。 逐渐扩大的队伍停在镇子口,有些目的地是此镇的人拿上包袱挥别离队,剩余的人全是去长安的。他们有些舍得花钱的会去镇上的客栈住一晚,而大部分行客则是就地扎营,支个火堆往地上铺张席子或是块粗布,更甚至直接躺地上凑合到天亮。 小富婆江月眠当然属于前者,拉着她的小姐妹先去镇子上最豪华的酒楼吃顿好的,再打算去最大的客栈洗个澡美美睡一觉。 到底是长安附近的镇子,中心十字街的商铺林立,明明快要临近黄昏,街上仍是熙攘热闹。 二女去酒楼时路过一家首饰铺,瞬间忘记火急火燎想吃饭的心情,一头扎进铺子里挑挑拣拣,买了不少心水的首饰。 出来时,林舒枝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倒,好在一旁的江月眠伸手扶着了一把。 “走路不长眼啊!” 江月眠没好气地冲着那远去的背影大喊,待注意到那人犹如身后有鬼般疾奔,她立即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糟了!阿枝你的荷包还在吗?” “在这——”林舒枝边说边伸手摸腰间,“我的荷包呢!” “果然是个小贼!你先去酒楼等我。”江月眠丢下这句话,施展轻功去追那可疑人。 “注意点,穷寇莫追啊!”林舒枝冲她大声提醒,不消一会儿江月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只好移步悦来酒楼等着 那顺荷包的小贼十分机敏,虽未回头看过一眼,但脚程越发加快,还七拐八弯地穿梭各种巷子显然是察觉到有人追他。而江月眠因为太饿的缘故,轻功只能用出叁成,本来追一个不会轻功的人不算难,但因对地形不熟,非但久追不上人,还好多次险些被甩开,遂追出一肚子火来。 越追越饿,愈饿愈怒,江月眠逐渐生出必须要把对方追到,然后胖揍一顿的念头。 终于,她把人逼到一个死胡同。 “跑啊,你继续跑啊。”江月眠边说边偷偷揉着腰,感觉有点岔气。 贴着墙角的小贼累到气喘吁吁,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看着约莫十一二岁,衣着干净没有补丁,双眼黑亮,面色红润,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还不赶紧把荷包还给我。”她说着脚尖用力踢起一颗石子,那被注入内里的石子如暗器般飞掷小贼的膝盖,只听对方痛叫一声,下一瞬跪倒在地。 女侠饶命,饶命啊!小贼深知这是遇上了江湖侠士,当即磕头赔罪并从做出从怀里掏出荷包的动作。 实则他手指摸索到一包迷香粉,琢磨怎么把人引诱到面前暗算对方。最近有个组织专高价买会功夫的江湖人士,哪怕是残胳膊断腿,或半死不活都能卖个一金,很难不叫人铤而走险。 “我把荷包给、给你” 小贼佯装吓到手抖,怎么都扯不出那明明露出一角的翠色荷包,若是性子急的人早就一步上前亲自去拽,但江月眠总觉得这小孩做出来的害怕表情太假,那眼底的精明显得整个面相,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阴险。 她继续用石子做暗器往小贼身上踢,“少跟姑奶奶耍花样,把荷包给我丢来。” 小孩被砸得嗷嗷叫,想到眼前这人能换一金,他咬牙忍着继续装可怜,“女侠饶命,小的不敢——” “住手!” 身后有人大喝一声,打断了小贼的讨饶。 江月眠转过身,但见巷口站着一位身着青衣道袍,背着个宽大黑色剑匣的男子,因背着光看不清脸,依稀从高挑挺拔的身姿,以及脸部硬朗的线条感觉出此人外相应该不赖。 “你谁啊?”江月眠下意识摸出阿枝给她做的粉尘弹,万一此人与小贼是同伙她又打不过,就用些小伎俩趁乱溜走。 却听那男子对她讨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么大个人竟当街抢一孩童的荷包,太令人不齿!” “啥?”江月眠被对方一通言论说得来了火气,“有没有搞错,我才是苦主,那小贼” 话还未说完,那小孩却趁着她分神之际,敏捷地奔到男子身后,用带着哽咽的语调说:“道长救命啊,她哥是镇子上有名的恶霸,平时被逮着只能暗自倒霉把钱给就是了,可这次我揣的是给我娘抓药的救命钱哇!” 小家伙说的有鼻子有眼,苦得又可怜兮兮,本就偏向于他的孟庭书更加信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奉劝姑娘莫要再四处作恶,否则早晚遭受苦果。” “你!” 被误会的江月眠无语至极,瞧着这男子功夫应该不会太低,想着阿枝的荷包里估计也没多少钱,肚子又开始咕噜乱叫,索性不再与这愣头青争执,丢下一句“傻子你好自为之吧”,便施展轻功跃上墙头,很快没了踪迹。 见女子溜走,孟庭书更加坚信她的嫌疑,心想师父说得没错,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大侠谢谢您!” 小孩的感激将他拉回神,孟庭书微微弯腰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了,你快去抓药——”后面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的小孩突然冲着他的脸洒出一团米色粉末,毫无警惕的他将其吸入鼻中霎时昏倒在地。 “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吓得那小贼心惊肉跳。 隐匿在暗处的两个与他岁数差不多大的同伙走了出来,“小虎,你真厉害!” 小虎吩咐道:“别废话了,快去找个架子车,把这人卖到老林那里去。” “好嘞。” 那瘦高的闻言立马奔出巷口,另外一个壮实的则跟小虎一起搜刮男子身上值钱的物件。 “他的剑匣可真沉!”壮实的那个小贼嘟哝道:“感觉有四十来斤,这人背着却一点都不吃力,到底什么来头?” 说道最后有点戚戚然。 “怕什么。”小虎骂他一声怂包,“被抓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活活饿死强!” “也是……”他点点头,“不过这人忒穷了,浑身上下就几钱银子。” “衣服料子不错,扒了卖掉,他的武器先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当掉。” “好。” —————— 标注一下本文的钱币设定: 一个普通小工一个月的薪水是两钱~五钱 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是五十两左右(看这家人勤劳程度) 一金是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 一钱银子是一百五十文钱 物价: 素包子一文钱/个(送一碗面汤),肉包子两文钱/个(送一碗面汤)。 【为什么执着送面汤! 第九十章:神奇的正阳派弟子 找到悦来酒楼,甫一进门便与伸着脖子往门口张望的林舒枝对上眼,江月眠赶忙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抄起筷子先往嘴里夹一块酱牛肉。 “饿死老娘了!”她嚼着东西含糊道。 林舒枝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那小贼抓到了吗?” “甭提了。”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继续说道:“遇上个愣头青道长,以为我是抢人家小孩钱的坏人,真是气人!” “啊?”林舒枝下意识猜测:“会不会是同伙?” “应该不是。”江月眠比划着,“他身上背着个这么大的剑匣……还一本正经地劝我别走弯路,回头是岸。” 林舒枝的脑袋灵光一闪,忙问:“那人是不是穿着青色道袍,襟袖和腰带是月白色的。” “你怎么知道?” “正阳派的人多数是这个装扮。他们的武器是两把剑,一把是重达十多斤的普通长剑,另一把是很笨重的巨剑,剑身基本都在五尺以上,最轻也重达二十多斤,双剑无法像沉少主的软剑那般便携,只能用庞大的剑匣装着。” “原来是这样阿枝你真是见多识广!” 她笑了笑,“都是从师兄师姐那里听来的。” 江月眠转而问道:“那荷包没有要紧的东西吧?” “没,只有一些散碎银钱。唯一可惜的是那荷包是我阿姐送的,不过也没事,日后探亲时再管我阿姐要一个便是。” “若明天遇到了再找那小贼算账。” 林舒枝点点头,“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嗯。” …… 二女吃饱喝足前往客栈休息,刚走到店门口,便见一位背着巨大剑匣的女子正与店家说理。 “你这人怎么言而无信呐!” 掌柜的愁眉苦脸道:“姑奶奶,算我求求你了,别添乱了行吗?” “怎么是添乱呢,我明明把厨房的老鼠全都抓干净了。” “可你也把厨房毁了!”掌柜的吼完,脸一垮,手如挥苍蝇般,“我惹不起你们江湖侠士,赔偿就算了,全当我倒霉,赶紧给我走,赶紧!” “那不行,既然我做错事了就该弥补,但我现在身无分文,要不我给您打扫卫生吧!” 说着她就抄起放在账台旁边的扫帚,那满脸惶恐的掌柜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咔嚓”一声,崭新的扫帚被她拦腰折断。 “哎呀,这扫帚可真脆。” 掌柜的哀嚎一声,捂着脸似乎都要哭出来:“真是请神容易送神呐!方才我就不该看你可怜……” 目睹全过程的江月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对林舒枝低语,“跟我遇到那个背剑匣的道长性子好像,正阳派不会全是愣头青吧?” 林舒枝也忍俊不禁,还未开口回应,便见那背剑女子突然转身说:“我师兄在哪?” 二女见此人的正脸皆是一愣,突然明白方才掌柜的为何会说“不该可怜她”。 别看这姑娘背着个将近四尺的剑匣,但她本人长相有种西子捧心的柔弱感,身材也属娇小玲珑类型,任谁见了都会下意识担心她会不会被笨重的剑匣压垮。 “还请姑娘务必告知我师兄去向。”葛松月丢开坏掉的扫帚,快步走到江月眠跟前抱拳道:“这对我十分重要,关系着今晚是睡大街还是睡客栈的命运。” 江月眠如实回答:“我是半个时辰前碰到你师兄的,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那……可否麻烦姑娘带个路?” 林舒枝忍不住插嘴:“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早不在那了吧?” “不好说,师兄他是个路痴,很可能在附近打转。”葛松月有些无奈,“无论如何都要去找找,我的盘缠花光了,他身上应该还有。” “要不我给你开一间房吧。”江月眠觉得这耿直又有点蠢的姑娘蛮可爱的,不忍心她晚上睡大街。 葛松月坚持道:“谢谢姑娘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去找一下师兄吧。” 江月眠看她是个姑娘家不忍拒绝,她看向林舒枝,“我带这位姑娘去一趟……” 葛松月忙自报姓名:“我叫葛松月。” 二女见状也相继报出名字,之后林舒枝说:“阿眠,我跟你一起。” “行。” 跟掌柜的要了叁间上房,交了定金后二女才带葛松月去找她师兄。 从客栈到那条巷子有段距离,葛松月是个话痨,都不需要二女套话主动把自己的事全抖搂出来。 原来她与师兄孟庭书自幼在门派里长大,除了九岁的时候跟大师兄下过一次山,这次是头一回正经下山游历。 师兄妹俩初来繁华的兴宁镇,那叫一个兴奋,就是看到路边的野狗都觉得新鲜可爱。二人随便找了处地方吃晌午饭,下午在大街上遛食瞎逛的时候看到个街边杂耍,当下驻足观看渐入了迷,等人家杂耍班子收摊,葛松月才发现师兄不见了。 “我找了许久没找到,路过一家食铺吃了个饱,结果离开的时候有个老头非说我的剑匣撞到他了,躺在地上唉哟痛呼半天,无奈之下只能把身上所有银钱赔给人家。”葛松月说完这些忍不住嘟哝:“按理说我要真撞到他了,轻则昏倒重则骨折才是。” “哎呀,你被碰瓷啦!”林舒枝提醒她。 “什么意思?” 江月眠解释:“就是些地痞无赖之辈,手里拿着易碎的瓷器故意撞人,瓷器应声落地而碎,他们便以此进行敲诈。”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葛松月的表情深受打击,显然是第一次接触路人甲的无端恶意。 江月眠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难过了,多逛逛,你会发现这点坏不算什么。” 葛松月不可置信,“这还不是最坏的人呐?” “天哪,正阳派到底什么纯善之地啊。”林舒枝十分好奇,“你们师门里就没有什么口角之争,或者明争暗斗吗?” “没有啊。”葛松月摇头,“平日里我们要从早到晚地练功,只有每七天一次的休沐日子才能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哪舍得闹矛盾啊。” “有道理。” “看来老抓着不放的人就是太闲了。” 第九十一章:不知好歹 来到那条小巷子,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葛松月本想在附近找一找,却听林舒枝指着地上问:“地上好多划痕。” 她边说边把手里提着的灯笼向下移,叁人这才看清地面上有两道痕迹很重的划线,还有几道车轮压出来的泥印。 江月眠猜测:“像是有人拖着重物划出来的......” 细心的林舒枝注意到地面上有散落的米色粉状,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捏着捻了捻,“是迷香。” “师兄他出事了!”葛松月指着一处缺了块石板的地方,那露出来的泥土上有个被重物压出个花纹,“这是师兄剑匣上的图案。” “这什么图案啊?”江月眠瞅不出来,忍不住问道。 “是包子。”葛松月说完又加了句重点:“肉的。” ...... 本以为顺着车轮印能找到孟庭书,但叁人走出巷口来到大街上,发现石板路上有数不清的车轮印,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见葛松月愁眉不展,江月眠安慰她:“那小贼年纪不大,应该只图钱财,你师兄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卖了不成。” “对呀。”林舒枝跟着安慰,“或许他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睡着大觉。” “你们先回客栈吧。”葛松月向二人道谢,“我想四处找找,要不心里不踏实。” 刚说完,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到对方身无分文,江月眠也不好直接说给人家钱,便摸了摸肚子说:“我也饿了,咱们找找还有什么开着门的食铺,去吃点东西吧。” 林舒枝忙挽起她的胳膊,“松月跟我们一起去。” “谢谢你们。”葛松月感受到她们的善意,“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别跟我们客气,咱们权当是交个朋友,一起吃饭也热闹不是。” ....... 此时已是酉时叁刻,中心大街仍有寥寥的几个铺子还未打烊。 叁人在一家馄饨铺子各要了一晚馄饨。葛松月饭量大,汤汤水水的吃不饱,好在旁边有买烧饼的,她要了七个加满牛肉的烧饼,吃得津津有味。 江月眠吃完馄钝起身去付钱,顺道向店家打听本地的一些地头蛇小混混之流。 那店家见她的同伴背着那么大的武器盒子,猜着叁人可能是行善除恶的江湖女侠,当即想跟江月眠大吐苦水,却在开口之际瞄到一个人影跑来,下意识绷紧了嘴。 察觉店家异样的江月眠回头,只见一位年纪十一二岁,身材瘦高的男孩走到烧饼铺子前,大声吆喝:“来六个烧饼,肉给多加点!” 那烧饼铺老板应了一声,对瘦高男孩说:“二蛋,你又挣到钱了?” “别喊我二蛋,我现在叫洪运!以后不准再喊我二蛋了,知道吗。”洪运掐着腰,气势汹汹道。 店家懒得跟他计较,忙说:“行行行,一共十八文,洪运先给俺钱吧。” “瞅你那怂包样,我还能赊你的不成。”洪运说着从怀里摸出个荷包,解开口袋数起铜板来。 江月眠见那荷包忍不住乐了,这真是兜兜转转又跟小贼的同伙遇上了。她快步来到洪运跟前,二话不说抓着他的胳膊反剪在后。 “哎哟!”洪运痛叫,他虽看不清背后的人是谁,但深知讨饶准没错,求饶的话不要钱地从嘴里蹦出来。 听到动静的林舒枝率先起身走来,见掉落在地上的荷包,惊讶道:“这不是我的荷包吗?” 洪运立即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了,暗叫倒霉,并纳闷这些女子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还敢在街上晃悠。 但心里想归想,嘴上却说:“误会,误会啊女侠,这是小的在路边捡的。” “接着编!”江月眠才不信他的鬼话。 “真的,呜呜呜......”洪运仗着自己年纪小,使劲装可怜,“不信您问问店家,我从来没干过一件坏事。” 说完凶狠狠地瞪着烧饼铺老板。 那老板也不是真的怕这半大的孩子,只是一想到叁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可若得罪了洪运,往后被骚扰受麻烦的还是自己,当下换了一张和蔼的笑脸替洪运说好话。 “许是误会了,二、洪运他平时很乐于助人的,不可能做出小偷小摸的事。” “是这样啊。”江月眠佯装信了店家的话,撒开钳制的手,“对不住,姐姐错怪你了。” 甚至还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洪运,聊表歉意。 见钱眼开的洪运当即表示没事,又见叁个姑娘各有姿色,从未与异性接触过的他顿时扭捏羞赧起来,拿上烧饼铺老板递来的油纸包期期艾艾地与江月眠道别,扭头便跑了。 江月眠赶紧道:“松月你会轻功吗?” “会的。” “阿枝我背你。”她微微蹲下身子,示意林舒枝趴她背上,“跟上那小孩。” “好。” * 洪运揣着热腾腾的烧饼跑回住处。 饿着肚子的小虎见他回来,飞快抢走他手里的油纸包,“怎么买个烧饼这么久,想饿死我啊。” “路上闹肚子,找了个地方蹲了一会。”他下意识找借口搪塞。 小虎嫌恶地皱眉,脚尖翘起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恶不恶心,别跟我说你没洗手。” 他下意识辩解:“洗了,去之前拉的。” “还提!闭嘴吧你。”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大壮忙当和事佬。 叁个半大孩子不再言语,双手各拿一个肉烧饼大快朵颐。 门外,追踪而来的江月眠让二人在外面等着,她先去偷偷放迷香把人都撂倒。 “不用这么麻烦,就是燕岭七侠来了我都能单挑。”葛松月说着拿出剑匣里的轻剑。 “别鲁莽行事。”江月眠阻止她,“别忘了他们手里有你师兄做人质。” 葛松月听着有道理,“那你要是遇到麻烦就大吼一嗓子,我立马冲进去。” “好。” 江月眠跃过墙头,脚步无声地靠近亮着烛火的正房后窗,她用一根空心竹竿扎破窗户纸,往屋里放迷香。 不小一会儿,只听一阵哗啦响动,似是有人撞倒了桌椅、瓦罐随之摔在地上的碰瓷声。江月眠透过窗户上被捅出的一个小洞往里瞧,发现里面的叁个人全都晕倒在地,她这才破开窗户通通风,又绕过正门推门而入。 进了屋,她解开叁个小贼的腰带把他们全都拴在梁柱上,而后每人各赏了一耳刮子把人打醒。 最先醒来的是小虎,眨巴眨巴朦胧的眼睛,待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不就是偷了个荷包,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 江月眠懒得跟他废话,按出袖里剑直接往他腿间抵,“那个背剑匣的道长呢?敢骗我,就把你们全阉了送宫里当太监。” 这招真比威胁杀了对方还管用,小虎还没吱声,大壮吓得嗷嗷哭,“他、他被关在了拆房,还没卖出去呢……” 好家伙,还真打算把人卖了啊,江月眠心道葛松月的师兄莫不是个绝色美男? 怀着这份好奇心,她把叁个小贼再次打晕,端着油灯想先去柴房过过眼瘾。 找到柴房推开门进去,借着油灯的暗光,她先看到个被五花大绑的美好肉体。那叁个小贼心眼可真不少,知道用牛筋绳捆练武之人以防被暴力挣断,又用四脚倒马蹄绑法叫人无法动弹一二,还把人扒的只剩下一条亵裤,免得对方真有办法逃脱却也没脸到处跑。 够狠够毒。 江月眠蹲到他面前,将堵着他嘴巴的麻布片扯出来,还未跟他说点什么,却听对方大着舌头说:“没、没想到……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江月眠无语,她怀疑此人没有脑子。 第九十二章:有苦说不出 若不是与葛松月投缘,江月眠才懒得多管闲事,她并非好心泛滥之辈,尤其对男人更缺少耐心。 视线落在被牛筋绳勒出瘢红痕迹的胸肌上,再次被误会的江月眠突然笑着承认:“对啊,我跟他们一伙的。” 孟庭书不解,“我跟你无冤无仇,缘何如此对我?” 她凑近,冲着男人的耳朵吹了口气,“因为我是个狐狸精,要采阳补阴呐。” 说着把手脚相连的绳子解开,好叫此人姿势舒服点。 当然也更方便她欺负人。 终于四肢平地的孟庭书忙翻了个身,轻轻转动着已经发麻的手关节,“这世上没有鬼怪。” 他一本正经的回应让江月眠忍俊不禁,视线下意识上移,当看清对方的脸时呼吸一滞。 倒不是男子的相貌惊艳无双。他皮肤很白,惨白的那种,一张标准的容长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此人五官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气质有种天生的亲和力,任谁见了都会对他产生一股莫名的信任。 长相挺符合他满嘴道义的性子。 可这么一个正派的道长,现在裸着上身,脖前交叉的牛筋绳将他的胸肌勒出很色情的瘢红印子,头上的抓髻微微凌乱,簪发的黄杨木钗歪歪斜斜要坠不坠,配上他那双闪着愚蠢光芒的清澈眸子—— 真真是助长她心底的邪念,只想拿个什么东西狠狠欺负他。 “嘶……” 突然被柴火条狠狠抽打的孟庭书发出一阵抽气声,他皱着眉说:“如果非要用刑的话,能不能用你的袖里剑,拿树枝抽不够疼。” 正阳派的弟子们都是从娃娃起练出一身吃苦耐劳的韧劲,孟庭书不怕皮开肉绽的疼痛,但受不了如挠痒痒般的蜇疼。 尤其是柴火条的毛刺刮到本就灼痒的勒痕,又多了一股密密麻麻的刺挠感,竟让他产生一种越挠越痒的瘾。 “你这妖女莫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奇怪的药?”他质疑道。 江月眠听到“妖女”这个称呼,顿时想到某人,心情变得更加恶劣。真后悔离开济州的那一夜跟沉忠厮混,从而养刁了口味,一路来凑到她跟前的男人全都看不顺眼,以至于大半个月没吃上一回荤。 越想越气的她脱掉鞋袜,白皙的脚毫不犹豫地踩到男人腿间鼓囊的地方。 “啊~”孟庭书怪叫一声,脸红成了猴屁股,表情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采精啊。” 她答的坦荡,明媚的笑容透出一抹妖冶,孟庭书的心脏控制不住地加快跳动,甚至身体的血液也紧跟着沸腾,好似他每日清晨跑完二十里路般。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咬着牙极力驱赶心底争相而涌的快意,并把目光挪到那跳动的烛火上,暗暗告诫自己对方一定是在油灯里用了什么媚药,所以才会......盼着对方更使劲地踩他的性器。 看出他抵抗中又泄露出一丝沉沦,江月眠的右脚一点点加重力道,灵巧的脚趾像和面一样揉弄那柔软的囊蛋,勃起的阴茎越来越大,很快在灰色麻布下显出傲人的尺寸。 江月眠看得一时口燥,舔了下嘴角夸赞:“挺大嘛,这跟肉棍比你更招人喜欢。” “你、你怎么……怎么……”孟庭书被对方的言论惊得下巴都快要脱臼。 “慢点说,不着急。”她捏着柴火条用枝头蹭蹭男人的乳尖,“你的肌肤怎么越来越粉,好像煮熟的虾子哦。” 孟庭书咬牙切齿:“放开我,有种我们单挑!” 他最讨厌别人提起自己的肤色,幼时与师兄弟们在烈日下练功,别人都逐渐晒出一身男子气的古铜色,只有他被晒得发红被同门嘲笑像个猴子,之后红晕下去他又成了小白脸。 “我可打不过你。”江月眠很直白地说:“就只能智取啦。” “这算哪门子智——嗯!”下体突然传来的疼痛快感令他发出奇怪的闷哼,男人顿觉丢脸,为了挽回颜面下意识破口大骂:“你这个妖妇,忒得不知廉耻!” 这回他真惹恼了江月眠,本来只是想逗一下对方,现在更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其实孟庭书说完就后悔了,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对别人恶语相向。眼前的女子约莫比自己小个两叁岁,和师妹葛松月是同龄人,许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恶劣才导致她离经叛道。师门一向秉持“以德报怨、以善待人”的做人原则,他也一直如此警醒自己,怎么今日就...... 正自省的男人见她撩起裙子,慌忙闭紧眼睛,“你要干什么?快住——唔!” 后面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他整张脸都被软肉覆盖,眼睛睁不开,鼻子勉强能呼吸,嘴巴好像被什么湿软的东西贴着,孟庭书想张嘴用啃咬反击却失败,舌尖也不知顶到了什么,他听到女子发出清浅的呻吟声。 很媚,那根孽根明明没有被踩了,却还是隐隐发疼。 “舔我。” 听到对方这般命令,孟庭书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她竟光着下体坐自己脸上! 奇耻大辱,恨不得杀之。 孟庭书激烈挣扎,想把对方从自己脸上颠簸开,可下一刻他又乖乖躺好。 原因无他,命根子被她用手握住,并且被威胁道:“再不老实,我就用袖里剑阉了你哦。” “唔唔!(妖妇)” “省省吧,与其骂我不如快点舔。”她笑得恶劣,甚至还说:“我顺道用手帮你疏解,你也不是完全吃亏。” 什么狗屁歪理!孟庭书气得眼泪都要蹦出来了,胸膛起伏了好一阵,他打定主意宁死不从。 但很快他就投降了。 江月眠手指灵活地拨弄他的囊袋,拇指按着龟头不轻不重地揉。 酥麻的爽意从腿根处满眼全身,孟庭书呼吸变得急促,双腿绷得笔直。 那未穿靴子的脚趾时不时蜷缩、伸直,又如水藻般扭来扭去,可以看出他已经被原始的欲望驱使了。 “是不是很舒服?” 带着嘲讽意味的问话叫他立即清醒,但很快又被身体的快意拽进漩涡。 江月眠微微抬起臀部,好让男人呼吸更加顺畅,他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敏感的牝户上,小屄里很快留出淫水。 当那透明的淫水滴到男人嘴唇上,他下意识将其抿如口中,好渴…… 不想思考为何会有微腥的水流出,他像是等待甘霖的枯木,不满天空的雨滴下的太慢,主动去舔那两朵柔软的云,当意识到雨水越舔越多后,他本能地加快舔屄的速度。 “嗯……”江月眠舒服地眯起眼,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过了约有半个钟的时间,被舔到高潮的江月眠这才从他脸上起来,孟庭书仍旧闭着眼,跟着泄了精的他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疯了吧?他是不是疯了! 男人内心深处在上演着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想死,又忍不住回味其中。 “阿眠?你在哪?”外面传来林舒枝的呼唤声。 “那里亮着灯!”这是葛松月的声音。 孟庭书神情一震,猛然睁开眼,“快给我穿上衣服!”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衣服在哪。”已经重新穿戴好的江月眠摊手。 “你的同伙扒的,你能不知道?”他不信,本想威胁对方外面是他的师妹,识相点赶紧把他放了,待会可以留她小命,却见对方打开房门—— “阿枝,松月,我在这。” 孟庭书吓得往草堆里拱,企图用干草掩盖自己的狼狈,而后他又听对方说:“先别进来,去问问那叁个小贼,你师兄的衣服去哪了。” “你怎么说出来了!”孟庭书又急又气。 他听到葛松月在外面问:“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 但江月眠却说:“他有事。我一进来他就骂我与这些小贼一伙的,我气不过,脑子一热把他欺负了一通,算是坐实了你师兄的指控。” “你怎么这样呢!”在孟庭书以为师妹要为自己做主时,她却提高音量说:“师兄你还不赶紧给阿眠道歉。” 孟庭书一噎,过了好一会才一字一顿道:“对不住。” “没事。”江月眠说:“反正我当时也教训你了,咱们俩都没吃亏。” 这算哪门子的都没吃亏!孟庭书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九十三章:旧都 孟庭书的道袍和剑匣虽找了回来,但他的银钱已被叁个小鬼头花光了。 叁个半大的孩子都是孤儿,全靠小偷小摸糊口,这次偷来的银钱除了买烧饼夹肉奢侈了一把,其他都花在了购置米面、衣裳等生活用品上。 四个人在院子里商量该如何处置那叁个小贼。 葛松月很同情这叁个孩子的身世,“也是可怜,批评教育一回就算了吧。” “不行。”江月眠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们说之所以抓住孟道长,是想卖到一个专收习武之人的老林那换一金,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了。” 林舒枝接腔:“孟道长运气好被我们救了,否则后果可不堪设想。” “有道理。”没什么主见的葛松月立刻被说服,立即撸起袖子,“那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光教训没有用。”一直没吭声的孟庭书突然开口道:“若无稳定的收入,他们仍会旧事重犯。” “没错。”江月眠赞同,“孟道长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被追问的孟庭书顿时浑身又不自然起来,他垂眸看着地面,手握成锤放在唇边干咳一声,“把他们送到府衙,并把人口贩卖的事一并交由府衙调查。” 他的建议很中肯,这种事还是由府衙去管最好。 最终,江月眠与林舒枝回客栈休息,明早继续跟着镖局的车队上路,而孟庭书和葛松月留在这里守着叁个小贼,等天一亮就把人送到府衙。 以为随着这件事结束,她们与这对师兄妹也就各奔江湖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竟在长安的东城门外又碰上了。 长长的车队正等着排队进城,林舒枝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子无聊张望,突然看到后面队伍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忙拍了下江月眠的肩,“我看到了葛松月和她那憨师兄。” “这俩人脚程够快的。”江月眠边说边伸着头往车窗外探,一眼便瞅到了后面队伍里两个背着巨大剑匣的人,实在是扎眼极了。 “要不要跟他们打招呼?” “先进城再说,如果有缘分的话自然会再相遇。” 车帘随着她的话音一起落下时,一身锦衣的徐清玉刚好打马而过。 黑色骏马停在熙攘的城门口,正维持着秩序的士兵下意识想操起长矛攻之,却在看到对方亮出的金牌后吓得腿一软欲要下跪行礼。 “免了。”徐清玉出声阻止,“让开即可。” “还不快把拒马挪开。” 那士兵赶忙招呼别人把挡着半拉城门的障碍物挪开,待徐清玉策马进了城门,他又想到得赶快跟还在南城门等候的吴大人吱一声。 也不知楚世子怎么没从南门进来......他挠了挠头暗道上位者们的心思真是弯弯绕绕。 吕知府也是这般腹诽,一大早派心腹在南城门迎接朝廷派来的抚谕使,最终等了个空。 他面上仍是挂着讨好笑意,“还请楚世子移驾到鄙人陋室,下官早已备好美酒佳肴,为您接风洗尘。” 急着办私事的徐清玉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但也知道一来就拒绝人家的好意容易得罪人,他只能耐着性子与大他有一轮的老狐狸先客道一番,后而询问起近日长安附近发生的一桩奇案。 这是他明面上以抚谕使的身份来长安的原因,既已问起,吕知府自然要把所知的前因全盘托出: 最开始是一位江湖人士报官,说他的同伴无故失踪。 官府记录在案后就没当回事,毕竟江湖人对他们来说就是漂泊不定、行影无踪的一类人,可后来类似的案子变多,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这才发现丢失的全是江湖之人,失踪者的年龄、性别、案发地点皆是不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会武功。 本来这事也没严重到上报朝廷,是这几天陆续有百姓说在城外的长蛇谷看到活僵尸,更甚至还有人白日里被活僵尸袭击等怪谈之事。这事越传越大,官府只好派人去察看一番,还真叫差役们撞见了一行动如僵尸般的活死人。那叁个差役壮着胆子想将其制服,但力量悬殊太大,叫那活僵尸跑进了安葬当今圣上胞弟的信王陵。 差役们不敢冒然闯进皇家陵墓区域,只得叫个人通告知府,另外两人在入口守着。 徐清玉问:“那活僵尸一直没出来?” “没从入口出来。”吕知府保守回答。 “还请大人直说。” “是这样……”吕知府愁着脸道:“入口一直有人守着,按理说陵墓都是被封死的,绝不该有第二个出入口,可,又有人报案说在枫华镇外也碰到过活僵尸。” 徐清玉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是那活僵尸从信王陵跑了出去,要么就是还有一个活僵尸在别处作案。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禀奏圣上。 圣上得知胞弟的陵寝被扰,当即叫刑部派人彻查此事,这才叫徐清玉有了个来长安的由头。 目前来看,进信王陵察看是不可能的,只能去缉拿在枫华镇行凶作案的活僵尸,从而顺藤摸瓜查出真相。 豪华的马车停在吕府正门前,徐清玉暂且收回心思与吕知府一起下马车。 随吕知府步入外形低调内置奢华的府邸,其热闹的接风宴不多描述。两个时辰后他佯装不胜酒力被人扶进早收拾出来的院落里休息,当服侍的下人被他挥退后,这才睁开清亮的眼睛从床榻上起来,打开房间的后窗悄悄离开吕府。 他甫一翻出外墙,便有属下牵着马儿凑到跟前欲要行礼。 “免了。”徐清玉翻身上马,问起那遗落民间的皇子,“可有查到线索?” “回主子,那宫女生下孩子后将其送给一樵夫收养,但五年后那樵夫受伤身亡,寡妻带着那孩子改了嫁到了下县,目前还在打听具体去向。” “麻烦。”徐清玉眉头紧锁,他想但愿能先皇伯派的人找到那个肉中刺,毕竟人被找到送到宫中后,他再去剔除肉刺可就难多了。 马儿嘚嘚嘚行走在大街上,当他的目光无意间瞄向街口的招贤榜上,并注意到有两个背着剑匣的正阳派弟子,正趴在榜前仔细翻看大大小小的各种布告单子,突然心生一计。 他对属下耳语道:“你去将那二位正阳派的弟子高价请来,而后……” 第九十四章:探亲 进了城,二女先向镖局询问近日有无去蜀郡的车队,在得知昨日刚发出一趟时,直呼运气不好。 “下一趟最快也要七八天之后。”掌柜的说:“当然如果二位着急且舍得花钱的话,明早就能出发。” 江月眠问:“多少钱?” “看您要多少镖师跟着,您二人最低要配四位,每位镖师六十两。” “算了,也不急。过两天再来问问。”江月眠立即婉拒,拉着林舒枝说:“咱们先去吃饭吧。” “二位姑娘慢走。” 寻了家生意瞧着红火的酒楼。 林舒枝坐在一桌子佳肴前,一边夹筷吃着,一边感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搁以前二百四十六两花就花了,现在二十四两我都肉疼。” “可不是嘛。”江月眠颇为赞同,不禁提起跟着师父生活时过得有多自在,未了总结道:“离开蔡州后才开始为钱犯过愁。” 说完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不知师父是靠什么营生赚钱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打算给父母报完仇就找点事做,将来好颐养师父。 江月眠正想开口问林舒枝,要不要与自己一起做点什么买卖,却听楼下一阵敲敲打打的喧闹声。 二女不约而同地趴到窗边往下望,但见一支穿着彩衣戏服的队伍游走在路中央,两边站了不少驻足观望的百姓。 “这是在干什么啊?”江月眠好奇道。 林舒枝下意识解答:“马上小满了嘛,这是每年一度的祭车神鼓乐队游行。” “咦?怎么跟雍都的不一样。” “每个地方的习惯不一样吧,长安这边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 听出好友语气中的熟稔,江月眠转过头问她:“阿枝以前在这儿待过呀?” “嗯。”林舒枝说:“药王谷就在长安的东南边界处,骑快马半日就到了。” “那你要回去看看吗?” “不想回去。”她摇头,过了一会又道:“不过我想去看看我长姐。” “那就去看呗,在哪?我能陪你去吗?” “当然可以。”林舒枝展颜笑道:“我长姐嫁到了激浪山庄,离这里不远,就在枫华镇,骑马两个时辰就到了。” “那咱们快点吃,待会去租两匹马——出发!” * 日渐向西的日光穿过疏密的桐树叶,在惨白的墙面上印出斑驳的影子,站在窗边的林舒柳痴痴地望着那束,从交错的木条缝隙中照进屋子里的金光。 半刻钟后她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在只剩一笔的字上虚虚弱弱地添了一横,又一个“正”字在宣纸上诞生了。 林舒柳瞧着一开宣纸上满满的“正”字,突然悲声轻泣,“我的儿……” 她已被禁足了两百多天,也有这么久没见到四个女儿,也不知厉仲平那个杀千刀的会不会虐待女儿们。 正低声咒骂着她的丈夫,突然门外传来锁链哗哗碰撞声,林舒柳吓得拿起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薄铁皮,目露警惕地盯着房门。 吱呀一声响,一位华袍国字脸的男人推门而入。他打量着角落里的一脸防备的妻子,她瘦弱嶙峋,一脸菜色,身上的衣裳宽大且破旧,显得整个人更加憔悴又丑陋,再无当年初嫁厉家时的风华绝艳。 “阿柳。”百感交集的厉仲平叹息道:“若非你固执己见——” “呸!”林舒柳打断他的假惺惺,“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少在这里恶心我。” 这人向来无事不登叁宝殿,也不知这次过来是等不及要亲手索她的命,还是有旁的事。 面具既已被对方揭开,厉仲平放弃走怀柔政策,露出自己的狼尾巴,开门见山道:“你妹妹来看望你了,赶紧跟我回正院,待会见了你妹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教了吧?” 听到妹妹到访的林舒柳先是激动,待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后,眼中希冀的光又一点点暗了下去。 是了,眼前这个狠毒的男人会用女儿们的性命作要挟。 …… 坐立不安的林舒枝突地走到门口,问一直守着的丫鬟:“我姐姐住哪,我去找她。” “还请小姐稍安勿躁,少奶奶她梳洗好了自会叫人来请。” “但这也太久了,再说我见自家亲姐,没必要讲那么多虚礼。”林舒枝不耐烦道。 自听姐夫说长姐久病床前已有大半年,她这心就乱糟糟的,很想马上见长姐,可姐夫拦着说他去先问问阿柳是否要沐浴更衣,毕竟一身药味见客不好看。 想到长姐已经嫁了人,按照世俗来讲长姐确实是历家人,而自己已是客,只好耐着性子等。 但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桌上的茶水换了好几壶,她都怕是不是长姐出什么事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闯出去自己找长姐,这时远处终于有位老妈妈疾步过来,笑着请二女移步到正院。 甫一踏进正屋,林舒枝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长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姐姐,你怎么这么瘦啊!”她动作轻柔地拉着长姐的手,生怕稍微用了点力会伤着眼前人。 一旁的厉仲平忙自责道:“是我害了阿柳……你姐连着生产身子差点垮掉。” 林舒枝闻言拉着脸,没接腔。 “小妹。”林舒柳苍白的脸颊染上激动的红晕,“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就来看我了?是爹叫你来的吗?” “不是啦。”她瞄了眼一旁的姐夫,有些踌躇。 厉仲平见状忙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碍着你们姐妹俩说体己话了。” 林舒柳忍着厌恶的情绪回应他,待男人走后注意到门口杵着的两个丫鬟,明白这是在监视自己,遂也不敢与妹妹乱说话,只能将话题一直往妹妹身上引。 待她得知妹妹离家出走,又认识一位志趣相投的朋友,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对从进门就默不作声的江月眠说:“有劳江姑娘一路照应。” “姐姐客气。”江月眠笑着说:“我与阿枝是互相照应,可担不起全部功劳。” “对了。”林舒枝提起四个外甥女,“怎么不见小萝卜头们。” 提起女儿,林舒柳眼睛一酸,而后佯装咳嗽掩盖自己的异样。 林舒枝赶忙给她拍拍背,“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眨了眨眼,忍着心痛撒谎道:“她们……跟我婆婆一起回唐州了,前两日刚出发。” “这般不巧。”林舒枝顿觉失落,她买了好多有趣的玩具想讨四个外甥女欢心呢,结果一个都没见着。 “是啊。”林舒柳扯出一抹牵强笑意,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着,长长的指甲似乎快将手心扎破。 “少奶奶,该吃药了。” 一位端着餐盘的丫鬟打断姐妹俩的闲聊,林舒枝见那冒着白烟的漆黑药汁,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药?” “当然是补药了。”林舒柳边说边接过药碗,“还是父亲给配的药方,就是喝了之后会犯困。” “那我先不打扰阿姐休息。”林舒枝说着站起身,“明早我再过来。” “好。” 门口的丫鬟见林舒枝打量房内陈设,赶紧出声道:“少爷已叫人布好了一桌菜肴接风,还请林二小姐随婢子过去。” 林舒枝收回打量的目光应了一声,与江月眠一起离开长姐所住的院子。 臭着一张脸随便吃点,二女回到客房休息,许久不见长姐的激动消退,林舒枝逐渐回味到不对劲来。 “不对啊……”枯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她突然出声道:“我阿姐的房内陈设没有一件是她以前喜欢的,还飘着她最讨厌的浓郁熏香。” 已经躺进被窝里的江月眠打了个哈欠,“人的喜好会变很正常嘛。” “但是……”林舒枝皱着眉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不对劲的地方,“老太太回祖宅探亲把四个孙女全带走……这也太奇怪了吧!” “会不会是四个孩子嚷嚷着都要去?” “不知道。”林舒枝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过了会她脱鞋上床,“算了,不想了,明儿见了阿姐直接问。” 早已睡着的江月眠回应了她一个绵长的呼气声。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九十五章:端倪 这厢林舒枝带着疑惑入睡,那厢仅有一院之隔的客房里,大着肚子的冯艳茹正催促男人早些歇息。 “这叫我怎么睡得着。”来回踱步的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 “多大点事。”冯艳茹不以为意,柔声宽慰:“左右不过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实在是怕走漏风声,就直接也将二人关起来便是。” 她特意提醒:“别忘了,你的小姨子可是离家出走,你那老丈人未必知道她来这里看姐姐。” “是啊!”被点醒的男人精神一振。 激浪山庄自他爹上任庄主之位后日渐式微,厉仲平到十五岁议亲的年纪时,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丝毫影响力了。当年他母亲厚着脸皮去药王谷求取林舒柳,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两个孩子的婚约只老太爷在世时随口一提的戏言,连信物都未交换。 谁承想这婚事竟成了,厉仲平激动不已。因盼着这场婚姻带来的好处,新婚的头三年他对妻子十分殷切,但在得知老丈人对他并无提携之意,甚至连一些小小的要求都懒得帮后,厉仲平终于明白老丈人之所以认下这门亲事,不过是碍于面子,其实打心里是瞧不上他的。 难堪的认知令他越发厌恶妻子,在成婚第五个年头后,别说夜里留宿正院了,夫妻俩就连见面都是按月算的。但他那个时候再如何厌弃妻子也没起过杀念,是后来妻子发现了他与乌衣教勾结的秘密,并第一时间向药王谷飞鸽传书,若非被他安排的眼线及时拦截,这些日子他所投入的精力钱财差点付之东流。 恶念一触即发,他以女儿们的性命为要挟,精神折磨妻子逼得她郁结而终,只有这样林舒柳的死因才不会被药王谷的人查出异样。 囚禁妻子的这二百多天,他仍扮演着好女婿的角色,每逢佳节派人给药王谷送些礼品拜见老丈人,顺便跟老丈人提一嘴妻子的身子因生产而损伤。在厉仲平以为老丈人会亲自前往激浪山庄看望女儿,却没想到他只是随手写了一幅药方,叫他按照方子抓药熬药给林舒柳喝。 老丈人的态度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折磨妻子,回去后就把方子换成另外一个补方,妻子喝了之后只会更加虚弱。 眼瞅着这个隐患快要铲除,如今突然蹦出个探亲的小姨子,心虚的厉仲平在被提醒后,当即起了歹念。 跟在林舒枝的那个江姑娘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他若把二女囚禁起来,那绝艳女子岂不是随他任意亵玩?光想想胯间的性器就开始发硬了。 “妙容,我的好心肝儿。”男人坐到冯艳茹身侧,搂着她的肩笑呵呵道:“你真是我的小军师,这两天委屈你睡客房了,等我把那俩小妮子关起来,马上把那婆娘从正院赶出去。” 冯艳茹趁热打铁,“屋子里都沾上了那人的病气,我是不打紧,可咱们的儿子禁不起。” 说完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厉仲平立马道:“换!屋里的摆设全都换一批。明儿我叫人开库房,你去瞧瞧,看上什么只管拿去。” “少爷您真好~”冯艳茹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油腻腻的脸上亲了一口。 “不早了,赶紧睡吧。”男人轻轻推开她,脱掉鞋子钻进了最里面的被窝,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冯艳茹撇了撇嘴,托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躺下。 她当然知道厉仲平存的是什么心思,不就是贪念人家貌美姑娘的好颜色,不过无所谓,只要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只要林舒柳死了之后能被扶正,管这个男人如何沾花捻草。男人的爱是这世间最虚无的玩意,她从来就没稀罕过。 * 林舒枝一大早起来去长姐那里,想与她一起吃早膳。 因为心中存有疑惑,她没有冒然问长姐一些敏感的话,而是边吃边细心打量四周。 先是注意到门口像是看守人似的杵着的两个丫鬟,还是昨天傍晚看到的熟悉面孔。长姐她待人和善,在家时就嫌少用度奢侈,听说姐夫家早已不如从前,怎么会这般铺张竟派两个丫鬟守门传报? 其次长姐贴身侍候的这个更像是随身监视的,她不但多次忽略长姐需求,一双精明的眼睛总是紧盯着她们仨,好似要把三人所说所做都要铭记于心。 最后是林舒枝多次在桌下用脚尖碰到长姐,按理说在第三次触碰时,长姐就该出声询问一二,可对方像是没有知觉般毫无反应。 指尖顿时发凉,一个个不好的猜想从脑中冒出,按都按不住。 “咳咳——” 长姐的咳嗽声将思绪混乱的林舒枝拉回神,她下意识伸出手,“姐姐我给你把把脉。” “算了吧。”林舒柳拒绝得毫不客气,“你那点水平就别献丑了。” 若是以前长姐一定会任她把脉,还会笑盈盈地考她、指点她。 林舒枝霍地起身,面色不虞,“姐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小瞧我,果然咱们姐妹俩不能久处,时间一长就要闹不愉快。我看啊——还是趁着没闹得更难看之前,赶紧告辞吧!” “怎么还生气了,我没那个意思......” 林舒柳有些慌乱地想瞄一眼身边的丫鬟,但又在黑眼珠斜过去时制止,她想撑着桌子站起来却没力气,那丫鬟终于有了眼力见弯腰挽着她的胳膊。 将这些微妙细节看在眼中的林舒枝别过脸,佯装一副下不来台的别扭模样,“我吃饱了,想出去消消食。” “好吧。”林舒柳这才看向扶着她的丫鬟,“你去带她俩到处逛逛吧。” “......是。”那丫鬟离开之前给门口的俩人递了个眼色,叫她们去给少主通报一声。 林舒枝和江月眠在后花园逛了一圈,便找了个借口回到所住的客房。 甫一进门,林舒枝压着声音对好友说出她的猜想:“姐姐她被监视了。阿眠待会你偷偷离开,去药王谷向我爹求救。” 见她面容严肃,江月眠轻声应着:“好!我该怎么进谷,见了谷主又该怎么说?” “到了谷口向守门弟子提出见姚晴师姐,她见了我的信物自然会信你。”她把脖子上戴着的一枚玉葫芦摘下来递过去,“就跟我爹说厉仲平逼着我姐写出毒药方子,正在私自贩卖挣黑心钱。” 她知道爹爹最看中脸面,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毫不犹豫马上赶来。 江月眠收好玉葫芦,“阿枝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尽快赶回来!” 可惜她们的马儿还在庄里拴着不能骑,不过江月眠可以跑到镇子上再租一匹。 就在二女计划着如何脱身向外界求救时,却不知厉仲平的手下早已将客房包围,所以当江月眠打开门刚施展轻功踩上墙壁,便被人突然一掌打在左肩,人如落叶般仰面而倒。 “阿眠!”林舒枝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赶忙飞奔去接,勉强稳住重心,这才没叫她载倒在地,但人昏了过去。 这时外面传来厉仲平的呵斥声:“狗东西,谁叫你伤她了!” 他说着推开院门,见江月眠被他小姨子搂着,顿时放下心来。 林舒枝心知这回她和阿眠是插翅难逃了,但还是咬牙切齿提醒对方:“你疯了吗?想与药王谷为敌不成!” 厉仲平懒得与她废话,直接对手下吩咐:“把她锁柴房去,至于美人嘛,先叫大夫瞧瞧,若无重伤就送到我房里。” 男人的意图在明显不过,林舒枝恶心得想吐。 眼看着两个大汉来抓自己,林舒枝一边挣扎一边叫嚷道:“厉仲平你若敢碰她,就是与半个武林为敌!她是——”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人用手刀打昏。 “聒噪,赶紧带走。” “是,少主。” …… “真美啊。” 厉仲平看着躺在地上的江月眠,他蹲下身子抬手想摸美人的脸。 突然身后有手下大声禀告:“报!少主,门外有个正阳派的弟子,说是亲眼瞧见什么尸怪进了咱们山庄,非要进来捉拿不可。” “正阳派?!”厉仲平猛地站起身,片刻的眩晕感叫他眼前发黑,他顿时烦躁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视物清晰起来后,他吩咐两个丫鬟:“好生照看她,若是跑了就提头见我。” 两个丫鬟瑟缩着应下,赶紧把昏倒的江月眠抬进屋里躺着。 第九十六章:诡异 葛松月和孟庭书接了捉拿活尸怪的活,拿着对方给的订金先去胡吃海喝了一顿饱,而后徒步来到枫华镇干活。 师兄妹俩每路过一个村子便打听一番,终于从一位农户口中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二人立刻直奔那农户所说的地方,在四周搜查了一圈,虽没有碰上那在此处出没过的活尸怪,但找到一排疑似活尸怪的杂乱脚印。 通过脚印分析那活尸怪可能是跳着行走,脚后先落地,叫葛松月不禁想到湘西的赶尸。 “应该不是。”孟庭书否定师妹的猜测,“首先近日并无战事,赶尸向来都是将战死的士兵赶尸返乡,鲜少赶普通的尸体;其次从这些脚印来看,最多不过三人,量如此之少也不值当赶一次尸。” 听完师兄的剖析,葛松月惊诧:“还真的有活尸怪不成?” 昨日委托人说起这事时,她压根是不信的。 “亲眼见到就知道了。”孟庭书说:“咱们先顺着脚印找找。” “好。” 脚印断断续续,他们追踪到激浪山庄附近时已过了子夜,感到困倦的二人决定拾点柴火,找处地势略高的避风处燃起火堆,倚着树干凑合睡了。 发现活尸怪时,是天刚擦亮。烧尽的柴火堆还散发着余热,孟庭书似梦非醒中听到有树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他立即睁开眼,循声而望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人影在不远处站着,因为是背着光的缘故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感觉那人应该是在观望自己这边。 “松月。”孟庭书叫醒一旁的师妹,“有人来了。” “嗯?” 就在葛松月揉着眼睛想起身伸个懒腰时,那个驻足的人突然发出一种类似兽类的尖细叫声,吓得她精神一震,瞌睡当即跑了个没影。 那怪人尖叫完,便一个飞跃站到了二人跟前。 待距离近了,他们才看清这人身上血迹斑斑,露出来的皮肤惨白中透着股毫无生气的灰白感,眼仁更是诡异恶心的黄白色,给人感觉像是死了很久的尸体般。 可死人会动,会叫吗? 孟庭书抽出轻剑,不死心地问道:“阁下可是遇到山贼?” 回应他的是对方击来的一掌,被警惕的孟庭书举剑抵御。当他注意到那如鸡爪般的枯手沾着血迹,灰色的指甲缝里有疑似血块的东西,男人怒喝一声,抬脚将其踢退,而后剑指对方的腹部便是一刺。 利剑穿肉,大概是疼痛刺激了对方,他又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一边原地蹦跳一边双手毫无章法地向孟庭书的面向刨,那画面就好像一只被扎着腹部的扑棱蛾,看得一旁的葛松月想笑又拼命忍着。 “还不快来帮忙!”孟庭书冲师妹喊道。 这怪物的力道大到出奇,可偏又没有丝毫内力。也不知世上是真的有鬼怪,还是这人练了什么奇门妖法,以至于没了心智如活死人般无差别攻击他人。 “来了!”反应过来的葛松月忙掏出牛筋绳,从怪人的身后将其捆起。 半个钟后,缠得比粽子还要扎实的怪人倒在地上,它不停地挣扎,若不是孟庭书看不下去用脚踩着,还真的能叫这怪人如虫子蠕动般挪出老远。 “这应该就是雇主所说的活尸怪了。”葛松月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汗,“力道可真大,若是一般衙役还真抓不住。” “回城交差去吧。”孟庭书打算把这怪人绑在剑匣上背回去。 “咱们运气不错,六金马上要到手咯~”葛松月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忽然又道:“如果碰上了阿眠她们,我得请顿大餐。” 上回分别时,二女趁着自己不备留了点银两,这才叫她和师兄不光没有饿肚子赶路,还有了进城的钱。 听师妹提到江月眠,孟庭书顿觉浑身都不自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舌尖已经舔起了微干的嘴唇,并不停地做吞咽的动作。 葛松月见状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师兄,给你。” “啊?”他愣了一瞬,不明就里。 “你的水壶里是不是没水了?”葛松月解释:“我看你一直咽口水。” “还有的!”孟庭书说完赶紧打开他的水壶盖,仰头大口合起来。 他因为喝得太急还呛了一口,沁凉的井水从鼻孔喷了出来,把前襟都打湿了。目睹师兄出糗的葛松月哈哈大笑,惊得树上鸟儿四处飞散,刚好掩盖了另一个活尸怪靠近的声响。 “小心!”最先注意到危机的孟庭书将师妹推开。 他执剑挥向新出的活尸怪,却没想到被对方敏捷躲开。 男人继续攻击其要害,一攻一退了几个回合后,他这才意识到新出现的这只与被擒拿的不一样。这个明显是有武功的,击退间都有章法,奈何他见识少,看不出此人的招式来自何门何派。 “晚辈来自正阳派。”孟庭书边打边说:“不知前辈为何可否停下手,咱们挑明了恩怨再打也不迟。”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对方丝毫回应,这怪人仍是发出兽般的嘶哑声,招招狠命地袭向孟庭书的命门。 想来这些活尸怪已经失去了活人的思维,得出此结论的孟庭书不再犹豫,叫师妹祭出重剑。 “师兄快让开。” 葛松月大喊一声,挥着笨重的巨剑朝那活尸怪施展一招“平湖断月”,其肃杀剑气瞬间将那怪人震出百米开外。 “我去将他也捆起来。”早已掏出牛筋绳的孟庭书对师妹说道。 他快步来到百米外,蹲下身子正要打绳结往这活尸怪脖子里套牛筋绳,那原本昏倒的家伙忽地睁开眼,并以手作刀向孟庭书的命门袭来。 好在孟庭书也非完全没有戒心,他身子后仰,手肘支撑着身体中心堪堪躲避突袭,就在他以为对方还会继续攻击时,却见那活尸怪爬起身撒腿就跑。 葛松月惊叫:“他竟然还会装昏!” “松月你先把擒了的那个活尸怪交差,我去追跑了的那个。” “师兄你小心啊,路上记得留记号!”葛松月冲着远去的男人喊道。 “知道了。” …… 听完孟庭书的简述,厉仲平哈哈大笑,“道长所说的那什么尸怪岂不是刀枪不入,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在下所说绝非戏言。”孟庭书面含焦急,“我亲眼看到那活尸怪窜进了贵庄,若不快点将其找出,怕是会殃及无辜呐!” “好了好了,我会叫人找找看。”厉仲平敷衍应下,并拎其茶壶给对方倒了杯茶水,“道长追了一路想必口渴了吧,极品老君山,请君品茗一二。” 孟庭书哪里懂这个,比起茶叶水他更喜欢甘甜的山泉,以及……他拍了下脑门,暗骂自己又乱想什么呢! “怎么?”厉仲平眯着眼问:“道长不爱喝这款?” “不是。”他赶忙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干笑两声,“挺好喝的。” 见对方喝掉茶水,厉仲平提着的心落下一半。他开始向对方打听是否有同伴时,孟庭书难得留了个心眼当即应了声“是”,没把同行的师妹说出去。 事实证明他这般做是正确的,因为没了顾忌的厉仲平冲他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随后孟庭书感到头晕眼花。 “你、你……茶水里有……” 后面的话他未说完,人已陷入昏迷之中。 “多管闲事。”厉仲平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男人,而后对心腹吩咐:“把他丢到老林那里去,这可是正阳派的弟子,万金难买的上等练尸好料,等老林回来一定高兴极了。” “是!” 搞定完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厉仲平想去后院享用美人,却又被下人拦着。 “你最好是说出个要紧的事来!”不耐烦的他威胁道。 “回、回少主,庄主他醒了,要见您!” 厉仲平一听是昏迷个把月的老爹醒了,自然不敢再想旁的,撩起衣摆便疾步往素心斋而去。 与此同时,把看守自己的两个丫鬟放倒,偷偷溜出去的江月眠正在庄里寻找林舒枝。 她知道此时最应该做的是离开山庄去药王谷求助,可又实在放心不下好友,生怕阿枝正被人残害着。 “我真后悔。”一直找不到林舒枝的她快急死了,“真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跟师父学蛊毒,也不至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正犯愁之际,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扛着个麻袋往西南方向走去,江月眠眯起眼,怎么瞅都觉得那麻袋的外形像是装了个人。 会不会是阿枝…… 想了想庄里刚发生的可不就是这一件事吗?难道阿枝已经被杀害,此人正要去抛尸?! 江月眠被这个猜想吓出一身冷汗,她不再犹豫立即屏气凝神尾随而去。 第九十七章:遇 那扛着麻袋的山庄弟子来到一处破败的院落,当他靠近角落里的一口井时,面上的恐惧之色显着。 “南无阿弥陀佛......”躲在暗处的江月眠听他嘟哝道:“若要报仇可前往别找我啊!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也不想害人的。” 他边说边从井里捞出个大木桶,把那人形麻袋装进桶里后,又将木桶慢慢下降。 等做完这些事,他对着井口拜了拜,立即转身就撒丫子跑走了。 背影十分狼狈,显然是怕极了。 此人的表现越发让江月眠认为被投井抛尸的是阿枝。脚步虚浮地走到井边,她摇着轱辘把木桶打上来发现是空的,并注意到木桶一点水渍都没有,才晓得这是一口枯井。 江月眠立即将木桶丢回井里,而后拽着麻绳小心翼翼地往下坠。 枯井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好在江月眠身上有火折子。 踩到实地后她将火折子吹着,微火亮起的那一刹那,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前的墙壁上有根粗大的红烛。将红烛点燃后视野更宽阔了,江月眠在原地瞅了一圈,没见着被丢进来的人形麻袋,正纳闷着突然听到细微的动静。 她支起耳朵仔细听,待辨别出声响来自哪个方向时,立即拿起红烛往往那边走了几步。当烛光照亮新的视角,一个一人高的黑洞赫然呈现她的眼前,江月眠壮着胆子走近,看到里面是螺旋式下沉的石阶时神情松懈了一瞬。 是被困在麻袋里的阿枝蠕动时不慎掉下去了吗?江月眠边猜想边飞快下石阶。 “阿枝!” 当看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人形麻袋,失而复得的欣喜霎时笼罩全身。 江月眠忙把红烛放在一旁,转而去将被困住的人解救出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一面用袖里剑割麻袋口的绳结,一面哽咽道:“你都不知道我方才多害怕,真怕你出了事,我们从此阴阳相隔……呜呜……若没有你,我以后——嗝!” 当她看清从绳结隔断的麻袋口里拱出来的人是谁时,惊得打了个气嗝。 “别哭别哭,我、我没事的。”孟庭书一边笨拙地安慰着,一边努力从麻袋里拱出来。 意识到救错人,江月揪住男人的衣襟冲他咆哮:“你整天乱跑什么?” 浪费她的时间,耽误救好友的功夫,气死了。 不明真相的孟庭书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误以为江月眠这是对自己爱之深责之切的表现,心中的欢喜如乍然喷涌的泉水将他浸泡,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奈何这会儿嘴跟还在中迷药般,唇瓣动了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最终只能冲她含羞一笑。 江月眠皱眉,懒得再理会突然对着自己傻笑的男人,她松开手站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大概是个地牢,身后过道的两边皆是一排排铁栅栏,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里面黑黢黢的,想来是没有人被关押在此。不然就二人闯入的动静肯定能惊动他人的注意,若有人被囚禁于此应该会大声呼救才是。 正琢磨着是原路出去继续寻阿枝的下落,还是去走道尽头看看这里到底搞什么名堂时,忽然一阵阵铁链的哗啦声响从走道深处发出来,还伴随着如野兽般的嘶吼声。 “是那活尸怪!”最先反应过来的孟庭书立即将她护在身后,“阿眠你快离开这里,我来解决它。” 江月眠来不及计较对方突然喊出的亲昵称呼,先问起:“你赤脚空拳解决啊?” 孟庭书懊恼,“剑匣被他们没收了......” “听声音那个什么怪应该是被铁链拴着的,咱们一起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她抬起右手,“或许可试试用袖里剑击杀。” “也行。”孟庭书叮嘱她:“若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不用管我,先逃。” “走吧。”江月眠没回应他,心里却想那肯定的,要不是搞错了人她根本不会来此处。 孟庭书却以为她是舍不得抛弃自己,感动之余想说点煽情的话,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他想待会儿若是情形不对,就是豁出去命了也要给她争取逃跑的机会。 二人小心翼翼地往走道深处而去,待走到了尽头发现一道石门,而那铁链声响和嘶吼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右边的墙壁上有个巨大的手阀机关,孟庭书双手紧握圆盘小心翼翼地转动,他怕里面的活尸怪会跑过来,谨慎的给石门开个小缝隙。 里面的日光瞬间从门缝中倾泻过来,声响也更加清晰震耳,江月眠下意识想趴在门缝看清里面的情况,却被男人拽到一旁。 “当心。”他说完自己先贴着门缝往里面瞧。 里面有叁个被拴着铁链的活尸怪,它们像狗一样四肢跪伏在地上似乎是在吃什么东西。孟庭书下意识眯起眼,待看清那一滩血肉模糊的肉块上有一只断手后,忍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了?” 听到里面的嘶吼声和铁链声加重,江月眠十分好奇到底是关了什么怪物。 “别看!”男人立即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看......” 听出他声调中的悲恸情绪,以及空气逐渐浓郁的血腥气,江月眠震惊:“竟……用人饲养怪物吗?” 这一刻也明白了激浪山庄的少庄主为何突然翻脸,很有可能是阿枝的姐姐知道这件事并极力反对,所以她被控制了,而厉仲平担心她会向阿枝求助,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全都囚禁起来。 “赶紧离开这。”江月眠拉着他往回走,“兹事体大,得去报官,叫官府来解决才行。” * 从枯井里爬出来后,江月眠叫孟庭书去报官,她要留在这里继续寻找阿枝。 但男人不同意,坚持道:“这儿太危险了,要不你去报官,我去找林姑娘。”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江月眠觉得这人真是死脑筋一个。 好不容易把死脑筋的男人说服,却听到高墙外有脚步声渐行渐近,二人忙噤声支起耳朵听。 “头儿,少主他到底要捉谁啊?” “少打听。” “我们这不是好锁定目标嘛。” “你们只要记住睁大眼睛看好墙头,但凡有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去,马上打落下来,明白了吗?” “是!” …… 听到他们的对话,江月眠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八成是自己逃跑被厉仲平知道了,受命的山庄的弟子们把庄外给包圆了,守株待兔呢! 她侧过脸狠狠瞪男人一眼,埋怨对方墨迹,耽误了最佳逃跑时机。 自知理亏的孟庭书还未来得及跟她说葛松月可能会带人来,便听到院外也传来阵阵声响,二人忙躲在房屋后面的夹缝中。 “都搜的仔细点!” “头儿,荒院里还搜吗?” “先不用,待会少爷来了他亲自搜。” “哦。” …… “被困在这了,都怪你!”江月眠贴着他的耳朵轻声抱怨。 很想狠狠地抽男人一顿泄愤,又怕对方会痛呼出声,这会儿忍得十分憋屈。 但她不知道的是孟庭书竟还有心思害羞,方才被贴着说话的那只耳朵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要不这样——”江月眠假意说:“我去引开他们,你趁乱跑出去。” 她以为死脑筋还会像方才那样不赞同,谁承想男人竟点头说好。 江月眠:…… “怎么了?”又被瞪了一眼的孟庭书不知所措,“我这次都听你的了......” 刚才你怎么不听!江月眠在心里咆哮,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把这人的衣裳扒光,吊在房梁上抽一顿。 凭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江月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抱向孟庭书,在对方误以为她要跟自己亲密时,她用内力协助使劲儿将男人高高抛出墙外——走你! “什、什么人!?”墙外的山庄弟子们惊呵道。 而后响起一阵拳打脚踢、刀剑相撞的噼啪叮铃声。江月眠忙跃到墙头帮忙补刀,但凡留意到谁想扯着嗓子喊救兵,或是拔腿要跑,她便拾墙上的瓦片砸过去,保证叫他们一个个头破血流。 很快,外面守株待兔的人被解决,孟庭书手里也有了勉强能用的兵器。 江月眠从墙头上跳下来,冲他笑道:“有两下子嘛。” 被夸奖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此地不宜久留。”江月眠催他:“快走。” 她打算兵分两路,叫孟庭书去报官,而自己去药王谷。 但二人并未走远,便遇上了一波人。 “师兄!阿眠!” 打头的葛松月仗着骑在马背上视野宽阔,先一步发现二人,冲着他们的方向招手。 “是师妹。”孟庭书喜形于色,“她带来好多救兵。” 可江月眠高兴不起来,看到与葛松月并排骑乘的徐清玉,下意识就想开溜,但还是被逮着了。 徐清玉踩着马背借势而下,轻功速度比开溜的江月眠要快很多。 “小眠儿。” 男人揽着她的腰肢转了半圈,待江月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桎梏在对方怀里,不得已她抬起头冲徐清玉讨好一笑:“好久不见啊~” “是啊。”翩翩公子也回给她一个惑人的笑意,又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她耳语:“再跑就把你的腿打断,如何?” 第九十八章:挟持 不如何!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腿打断,怎么不把你全家人的腿打断! 这般腹诽着,身子却假意瑟缩了一下,江月眠神情无辜又可怜地望着男人,“人家……这不是怕你还生着气嘛。” 为什么怕他生气? 徐清玉脸色一沉,“休要再提那件事。” 这是……不计较了?江月眠悬着的心落下来,小命保住了就行。 “待会儿乖乖跟着我。”徐清玉捏着她的下巴,眼底闪着危险的光,“不要再次挑战我的容忍度。” “知道知道。”江月眠把他的手拿开,改成十指相扣,“就这样握着,跟在你身后寸步不离。” 她的讨巧叫男人心情略好,但碍于场合并无做出更亲密的举止,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他打算这事解决后再跟江月眠好好算一算御刀山庄的那笔烂账。 徐清玉让她坐在自己的坐骑上,而后去问孟庭书激浪山庄目前的情况。 被问话的男人这才回过神,他收起复杂的神色,转而向楚世子简述在激浪山庄所看到的事来。 “以活人饲养尸怪......”徐清玉若有所思,相较于方才亲眼所见的二人震惊又愤怒的情绪,男人似乎更多的是好奇。 默默观察着的江月眠蹙起眉头,心道上位者都这般冷心的么。 他们这拔人还未对激浪山庄有所行动,不远处便追来一小队山庄弟子,想来是发现同门被打特意派来的追兵。 那领头的大老远看到不远处多了一拨人,除了唯二的女子外,个个面容萧杀很不好惹,当即命令身后的弟子们撤回山庄里。 但他们终究还是没逃得过挨打的命运。只听从马上跳下来的葛松月大喊一声“哪里跑”,这帮人连跟对手过一招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手握重剑的葛松月耍出一记大招全部震飞,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哇~”江月眠嘴巴微张,一脸崇拜,“松月你真厉害!” 说完她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孟庭书身上时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与她对视的男人欲言又止,只恨自己江湖经验太少,又倒霉催的两次被算计都叫她看在眼中。憋屈的男人打定主意待会拿到剑匣后,定要在江月眠面前大展身手,一雪前耻。 徐清玉的人攻进山庄时,厉仲平正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欣赏着妻子苦苦哀求的卑微模样。 林舒柳屈辱地跪在他的面前,说尽好话乞求对方能看在夫妻一场放过妹妹,然而当她说到口干舌燥也不见男人丝毫动容时,心跟着凉了个透彻。 “厉仲平!”她霍地站直身子,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你难道是想毁掉激浪山庄的百年基业吗?气死亲生父亲、残害妻女、祸害无辜者的性命……任哪一条宣扬出去,山庄都无任何翻身机会了,你知道吗!” “那就让所有知道的人全都当饲料。”厉仲平终于有了反应,眼里的疯狂使得他那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更加扭曲可怖,“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与整个武林抗衡,别人怎么看激浪山庄还重要吗?” “你、你无药可救了……” 林舒柳说着突然爆发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当她终于咳出一滩鲜红的血块,胸腔的痒意才得以缓解。 厉仲平嫌恶地皱眉,“你太能熬了,不知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惨死在面前,能不能把你气死。”说完他叫人去将林舒枝带进来。 今日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已经叫厉仲平失去了耐心,心底的戾气也越发加重。他深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必须要尽早弄死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 自决定跟乌衣教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回头路,哪怕阻止他的人是亲爹也不能放过。 在林舒柳瘫坐在地上煎熬等着噩梦来临时,原本去领命带人过来的那弟子,忽地像沙包般被人从外面砸了进来,吓了厉仲平一跳。 “怎么回事?” 那倒在地上的弟子口吐鲜血,无法回应少主的询问。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厉仲平忙起身把林舒枝拽起来,他还未抓着人盾往门口走去查看,外面的林舒枝闯了进来。 “放开我姐!山庄已被控制住了,你逃不掉的。” 厉仲平冷哼,“那我更不能放开她了。” 本以为能震慑对方的林舒枝懊恼极了,“你若敢伤她性命,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若我非死不可,那我就拉她一起!”厉仲平冲她吼道:“想你姐活着就给我备匹快马,快去!否则我马上拧断她的脖子。”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过来,徐清玉看到此景下意识想跟手下递眼色,一直跟着他的江月眠见状忙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男人转过脸见她目含乞求,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只好改变主意对手下吩咐:“照他的要求去做。” “是。” 看到希望的厉仲平又提出叫他们后退。当他挟持着林舒柳走出一步时,半围着他的那些人就得跟着退两步。 这场拉锯终于熬到厉仲平挪到了山庄大门外,看着被拴在拴马桩的高大骏马,他十分满意。 “你们都不准出来。”厉仲平大声说道:“把大门关上!” 林舒枝说出顾虑:“万一你伤害我姐怎么办?” 厉仲平懒得跟她废话,“你想她活着就得听我的。” “就听他的吧……”生怕徐清玉的耐心已经消磨完,江月眠忍不住先他出声说道。 徐清玉果然向她递来不悦地一撇,但好在没有出声制止,他的手下见状去推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闭合,在只剩下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时,徐清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折扇向厉仲平的咽喉投掷而去。 他出招速度太快,原本急着等关上门便乘马而逃的男人根本反应不及,棕色的瞳仁紧缩,掐在林舒柳脖子处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加重力道,厉仲平感到咽喉像是被利器割了一刀般,顿时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姐!”林舒枝率先飞奔到长姐跟前,将她打横抱起连着后退好几步,生怕昏倒在地的男人随时醒来般。 原本就虚弱的林舒柳因今日的几经波折,也有点要昏不昏的样子,她抓着妹妹的衣襟说:“孩子们……孩子们和她们的祖母……也被他给囚禁了。” “他爹个仙人板板。”刚走近的江月眠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绝世人渣啊,自己的亲老娘跟孩子都不放过。” 一旁的徐清玉再也忍不住,拽着她的胳膊往旁边挪了挪。 “干嘛?” “你怎么越来越粗鲁。”男人扶额,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等回去了,你得好好改改,跟宫里的教习嬷嬷好好学。” “学什么?” “宫廷礼仪。” “你……”脑子没问题吧? 江月眠把后面的话咽回嘴里,心想现在不是逞一舌之快的时候。 “我打算娶你做如夫人。”徐清玉怕她不懂如夫人的意思,特意解释:“待遇如同世子夫人。” 江月眠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 徐清玉只当她是害羞,继续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拘礼节,但对外规矩礼仪必须要挑不出错来,知道吗?” “知晓了。”江月眠垂首乖巧应着,实则白眼都要翻出眼眶。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叫她生厌呢?明明刚才他用折扇当暗器时,心里都重新产生一点好感了。 得想办法赶紧跑……她早已不是情窦初开把男女感情看得比命重要的人了,对比这几个月自由自在的日子,真是一刻都不想跟这掌控欲太强的人在一起。 第九十九章:还跑 厉仲平被俘,他娘得知大势已去竟一头撞死,冯姨娘吓得小产,早清还井井有条的激浪山庄,这会儿如凋零的夏花再无生机。 徐清玉为了查清活尸怪的来龙去脉,打算在此庄驻留一些时日,江月眠趁着他忙公务,去找林舒枝正商量要紧事。 “阿枝,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想找个住处安置下来。”林舒枝歉意道:“姐姐的身子需要静养,外甥女们也需要安抚,我得陪着她们,不能跟你一起去苗疆了。” “没关系,事有轻重缓急嘛。” “就是不知楚世子会不会答应。”她愁容满面,“厉仲平那厮做的事忒得大逆不道,按大周律法我姐、还有我那外甥女们会不会被连坐啊?”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说完,江月眠把宝丰钱庄的玉牌子递给她。 林舒枝忙推辞,“我姐她有钱。” “你拿着。”江月眠抓着她的手,把玉牌硬塞到她手心上,“也不是全都给你用。我曾托人帮忙购置房产,前些日子收到阿庆嫂的消息说是买了一座山头,可随时入住了。那地方刚好就在长安西面的永安镇附近,你可以带咱姐和外甥女们去那里静养,顺便给她些银钱置办些家什之类的。” “阿眠!”林舒枝一把搂住好友,“我——” 她哽住,豆大的眼泪滴在江月眠的身上,被浸湿的粉色布料瞬间变成桃红色。 “煽情的话就甭说了,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好姐妹。”江月眠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真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听完妹妹的提议,林舒柳露出欣慰的笑意,“阿眠妹妹待人赤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情谊。” 林舒枝郑重地点头,“我省的。” 姐妹俩开始收拾细软,等江月眠把事办成了立马就启程出发。 两人的脸上荡漾着对新住处、新生活的憧憬,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对方提过回药王谷。 * 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徐清玉看着眼前快堆成小山的菜碟,他放下玉箸转头问道:“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什么嘛~”江月眠眸光一闪,微微噘着嘴表示不满,“人家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不喜欢就算了。” 说着伸出手想把那菜碟拿走,却被男人一把握着。 他的拇指摩挲着嫩滑的手背,笑着说:“是我误会小眠儿了。” 江月眠哼了一声,“没诚意。” “那小眠儿想要什么赔礼?” “嗯——”江月眠佯装思考了片刻,而后才道:“那明天我跟好姐妹去城里买些衣裳首饰,花你的钱。” 徐清玉瞅着她身上半新不旧的裙裳,以及头上仅一根素得不能再素的银钗,颇为赞同地点头,“是该买了。但我抽不出空陪你,不如叫首饰铺和裁缝铺的人过来一趟,也省的我担心你又跑。” “我哪敢啊。”江月眠抽回手,阴阳怪气道:“某个人会打断我的腿。” “记性不错。” 江月眠气得起身要走。 “让你去。”徐清玉拉着她,“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她哼哼两声坐回圆凳上,“吃饭吃饭,都要凉了。” 饭后,江月眠生怕对方要留宿在此,正琢磨着是给对方下迷药还是找借口回绝时,男人却起身似要走的意思,还叮嘱她:“明天别玩太久,太阳下山前就回来。” “你去哪?” “继续处理公事,你早些睡。” 江月眠“哦”了一声,抿嘴忍笑,真是太走运了。 但她这样看在徐清玉眼里是难言失落,舍不得自己,男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以前那些烂账我就不跟你算了,好好将养身体,等三个月后再说。” 虽然气江月眠给他戴了不少绿帽,没见着时恨不得想抓到她后亲手掐死罢了,可真的见着了又舍不得伤一根汗毛。 思来想去只能把一切罪名都怪在她身上那难以抑制的媚欲上,想着明天叫手下去药王谷请谷主出山,给她把把脉治一治。 至于那些旧账,如果三个月后江月眠没有害喜,他就权当一笔勾销了。 江月眠没有听出男人的隐晦表示,也懒得去琢磨,等徐清玉一走她立刻去找林舒枝,跟好友一起计划如何跑路。 …… 翌日一早,江月眠早膳都没怎么吃就要出门。 徐清玉派了几个手下跟着,其目的即是保护又是监视。 江月眠当即表现不爽,叫林舒枝把四个小萝卜头带上,说要给四个外甥女们也置办几身行头。 手下将此事报给徐清玉听时,男人无奈地摆手,“都依着她的意思,主要看好人别伤着、别跑了。” “属下明白。” 那人走后,徐清玉继续拷问已经变成哑巴的厉仲平,待他终于了解清活尸怪的来龙去脉并让心腹去查乌衣教的来历时,突然想到了江月眠真正的意图。 不过,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他看着独自回来的江月眠,脸色微沉。 “你想放她们走,直接与我明说便是,左右不过些孤儿寡母,难不成我还非要她们的命!” 江月眠心知他真动了怒,不敢再如昨日般拿乔作妖。 她低眉垂首,一幅知错害怕的可怜模样,“我知玉郎不是那毫无气度之人,只是人家本就是戴罪之身,怕开口求情会遭拒,一时着急便想了这招……” 男人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也不说话,似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其身,江月眠适时地瑟缩了一下。 过了许久,徐清玉问:“她们去哪了?” 江月眠忙道:“回药王谷了。” 她刚说完,下巴突然一痛。 不同于昨日见面时那带着挑逗的力道,这次男人下手很重,感觉骨头都快要被碎了。 “我叫手下去药王谷请来了谷主,要不要传他过来,当面问问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们有没有回去。” 徐清玉用极淡的口吻说着,好似在谈论天气般,但江月眠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敏锐的她马上承认自己撒了谎,“我让她们去蔡州,暂住我师父那里了。” 随着话音一落,捏着下巴的力道渐松,徐清玉的拇指揉着那块浮现的红痕,柔声道:“小眠儿,偶尔的恃宠而骄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越过我,懂吗?” 能屈能伸的江月眠立即点头,“我错了,以后改。” 才怪! 得赶紧跑,这回跑苗疆去看你怎么抓。 第一百章:密道 虽态度诚恳地认了错,但徐清玉还是连着晾了她两天,似乎是想用冷落让江月眠反思。 只能说他太不了解江月眠了,没有被独自关着不让出房门半步,还不用担心已经没感觉的男人会睡自己,简直不要太舒心自在。 这天江月眠吃完早膳,又开始在山庄里溜达。 明面上是无聊瞎逛,实则是想找阿柳姐姐所提过的机关密道,但因她在山庄属于边缘人并不清楚具体位置,江月眠只能自己去找了。 头两天因怕目的性太强被徐清玉察觉,江月眠只敢逛逛花园,或者搭个梯子爬墙头看看庄外风景,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摔着。 她被徐清玉身边的一位点穴高手封了内力,到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七日后被封的血脉会自行解除。前天晌午,她爬梯子在墙头上坐了会儿,大概是烈日晒得头昏脑热的缘故,想回房里睡个午觉的她忘记自己被封了内力,待反应过来施展不了轻功时已经从墙头上跳下去了。 好在徐清玉派了个影卫暗中跟着她,那人情急之下现了身将她拦腰接住,这才免了可能会摔断腿的悲剧。 这事被徐清玉知道后,吃味的男人不光把山庄里的梯子全烧了,还撤走了暗中跟着的影卫。 而江月眠之所以知晓,还是从葛松月那里听说的,“楚世子的手下都在说以后见了你躲远点。” “嗯?为什么啊。” “拾陆,哦就是昨天救你的那个影卫,他被楚世子扣了两个月的月钱。” 江月眠:“……至于么。” 她掏出十两银子,拜托葛松月转递给那影卫算作谢礼。 被孤立的江月眠更加方便在山庄里乱窜了。 她先是摸到了外院的书房,东敲敲,西打打,一无所获。后又去不起眼的耳房瞅了瞅,还真发现了一处机关。 那杂物柜两旁的壁灯有一个竟可以转动,而后贴墙而立的书柜往左边横向移动,露出的墙壁赫然有个半人高的方洞。江月眠没有急着进去,她把耳房的门窗轻轻关严,又用火折子点燃一盏油灯端在手里,这才猫着腰钻进方洞里。 洞口虽不大,但钻进去之后是可以直立行走的。里面的墙壁上有个机关,江月眠试着转动了一下,那柜子竟又自动合上了,这叫她放心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顺着斜下坡的密道走,很快就遇到第一个三岔路,江月眠立即决定试着做记号把每条岔路都查看一遍。当她第五次从一间无人的耳房出来时,逐渐意识到很可能山庄里的大部分房间是互通的。 “好家伙,这岂不是把地下都挖空了?”江月眠自言自语道:“干脆激浪山庄改名叫地鼠门得了。” 算了算时间在密道里得耗了近两个时辰,江月眠担心会引起他人质疑,只好先回住处准备吃午膳。 她打算等晚上大家都睡觉了再继续探查,既知这些密道是通向各个院落里的耳房,那么凭方向感往紧挨着外墙的房间而找会更节省时间,希望会有无通向山庄外的密道。 转眼到了日落西山时,睡了一下午的江月眠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象征性地去花园逛了一圈,她假装又困了打着哈气准备回去睡觉。 今晚徐清玉也没有要来看望的意思,乐于见成的江月眠哼着小曲儿梳洗一番后吹灭烛火。她先把枕头塞进被褥里拢出个人形,再悄悄转去耳房。 借着窗外的月光打开密道机关,进去之后才敢点燃手里的红烛,江月眠先往西边向而去。 但很可惜,尽头并没有寻到连向山庄外的出路。好在她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也就没多少失落感。 驻足休息片刻,江月眠准备往东北方向再找找看,突然听到右手边的墙壁传来细微声响。 好奇的她靠近墙壁侧耳贴紧细听。 似乎是锁链的哗啦声,以及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短促。 江月眠先是疑惑,待连想到之前与孟庭书发现的地牢正是在西南方向时,霎时一个念想从脑中闪过——与之一墙之隔的地方会不会是那枯井地牢? 那方才的惨叫…… 她顿时恶心得想吐,扭头想离这地界远一些,却因为心慌的缘故不慎绊了一跤,手里的灯盏猛地嗑在了墙壁上,发出“哐当”的碰撞声。 糟了! 江月眠暗骂自己笨手笨脚,她在心里祈祷那边的人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但很快重重的砸墙声告诉她答案。 真是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偏偏这会儿江月眠不能施展轻功,她只能趁着对方没把墙砸穿前赶紧从就近的密道出去。 嘣——砰——咚—— 当徐清玉的手下将墙壁砸出可钻进一个人头的大小洞口时,他对主子说:“世子爷,这里有密道!” “继续砸。” “是。” 又过了半刻钟,墙壁上的洞可以钻进去一个人时,徐清玉才走进密道查看。 他很确定方才这里有人。但因为地牢里的血腥味也飘到了密道里,叫他嗅不出来旁的味道,而地面又干干净净的也分辨不出那只老鼠逃去何处。 不过也非无迹可寻,此时密道里安静无声,那人能这么快跑掉无非是从就近的密道出去了…… “去三个人搞清楚密道线路图。” 他瞅了眼被逼着吃下变异蛊虫的厉仲平,那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四肢抽搐着,暴露的肌肤下似有粗大的虫子在蠕动,很是诡异恶心。 徐清玉问大林:“他什么时候才能尸变?” 手脚皆戴着锁链的黑衣老者忙道:“还须半个时辰。” “看好他们。”徐清玉吩咐完手下,举着一根火把随便从密道的一个口出去。 ...... 话说江月眠匆忙出了密道后,刚打开耳房的门便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稍微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 江月眠捂着发酸的鼻尖说:“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不睡觉乱跑什么。” “我......”孟庭书不好意思说他迷路了,“晚上吃多了,随便走走......消消食。” “你还能积食?”江月眠宁可相信他吃完一头羊说没吃饱。 “至于这么惊讶么。”男人小声嘀咕着,头一回对自己食量大感到羞赧。 “哎哟!”想到个妙招的江月眠忽然捂着肚子,娇娇弱弱地对男人说:“腿好疼啊,走不了道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偏这家伙死脑筋,指着她的手,“那你捂肚子干嘛?” 江月眠嘴角一抽,幽幽道:“每年乞巧节你是不是从来没收到过姑娘的香包。” “你怎么知道?” 提到这个孟庭书就憋闷,虽说以前没有喜欢的人,但不代乞巧节不想收到异性的香包,尤其是长得最不好看的三师兄都能收到俩,而他一个都没有! “甭废话了!”江月眠站直身子按着男人的肩膀,霸道地将他转过去背对自己,而后蹦起来整个人趴在他身后,“赶紧背姑奶奶回去。” 当后背第一时感受到两团柔软时,孟庭书顿时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他嘴巴跟抽了筋似地说着:“你、你.....我、我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啊呸,他不是要说这句啊! 但江月眠才不管对方怎么想呢,她已经被这家伙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得赶紧回住处才是。 当下勒紧男人的脖子,恶狠狠道:“按照我的指示走,不听话我就勒死你!” 有那么一刻,孟庭书体会到了牛马驴的难处。 第一百零一章:水(孟庭书H) 许是累了,懒得动弹吧? 孟庭书在心里给她找补,眼中露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笑意。 他低声说了句“搂紧了”,便背着她离开此地。 按江月眠所指的方向飞快而去,半刻种后把人背到所住的院落里。 这回江月眠是真的走不动道了,腿麻。 叫男人把她背到屋内,脚刚踩着地面缓解了一会儿麻意,还未开口赶孟庭书走,便听到院外三下叩击声。 像狐狸一样精明的徐清玉果然过来了...... 情急之下本想拽着孟庭书躲床上,又怕徐清玉会留宿在此,江月眠只好拽着男人往净房里去。 她低声命令孟庭书:“快把靴子脱掉,躲浴桶里去!” 孟庭书虽有时候看着好像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但不是真傻,明白眼下情况必须躲起来不可。他忙把靴子脱掉,又憋了一大口气钻进宽大的浴桶中,并蹲下身子在洗澡水里潜伏着。 但他没想到江月眠也紧跟着进来了,而且还光溜溜的没穿衣裳! 男人大惊之下将憋着的气吐出一大半,气泡从他口中冒出来的同时,徐清玉刚好推门进来。 “小眠儿,你睡了么?” 刚进浴桶里的江月眠用惊讶的语调“嗳”了一声,“我在洗澡呢。” 正往内室而去的徐清玉停顿脚步,转而来到净房门口,“怎么不点灯?” “月光那么亮还点什么灯呀。”江月眠语气自然地指使他:“忘了拿干净衣裳,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徐清玉应下,“在哪?” “内室的衣架上。” “嗯。” 听着脚步声走远,江月眠立马拽着水里的男人站起来,她用极轻的声音提醒对方:“换气。” 憋出窒息感的孟庭书来不及多想,听话照做。但再次钻进水中时,嘴巴竟蹭到了她胸前的朱红,又在蹲下时撞到腿间牝户。 本就心神慌乱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冒失触碰,但身子敏感的江月眠差点呻吟出声。 她本就禁欲许久,虽说几天前忍不住调戏孟庭书泄了一次身,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两器媾和,心中只会更加食髓知味。 好想睡男人啊…… 因这个小插曲耽误了出浴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近,江月眠赶紧抓起旁边的一个大木盒,将盛满的花瓣撒进浴桶。 红色与粉色的月季花瓣霎时铺满水面,将里面的景色遮了严严实实。 “拿来了。”门外的徐清玉说道。 “我还没洗完呢,麻烦你把衣裳搭屏风上吧。” 江月眠边说边在水里摸索,当她捉到孟庭书的手时,竟将其放在腿间默默教他如何指奸牝穴。 蹲在水里的男人这次有了进步,虽又受了一次惊吓,但保住了口中憋着的气儿。 唔……好舒服。 她微微眯着眼,余光看着徐清玉推门进来,把手里的干净衣裳搭在门前的花鸟屏风上。 当她注意到那双在忙碌的白皙手指,竟无聊到跟孟庭书的手作比较。 虽然徐清玉的手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但若用手伺候她的话,当然是孟庭书那双蒲扇般厚茧多的最舒服啦。 正如现在,嫩滑的牝穴里已塞进两根粗粝感较重的手指了,不停地缓抽急送,舒服得好想大声浪叫。 不知她小动作的徐清玉搭好衣裳,余光下意识瞄向里面,虽说今晚月光很亮,但室内仍是昏暗一片。他不喜欢这种模糊感,转身去把堂屋的灯盏端了过来。 “还是点上灯为好。”他一边进来一边说道:“仔细脚下打滑。” 江月眠用鼻音回了个“嗯”,不显痕迹地瞄向不远处的脏衣桶,确定她的衣裳将里面的靴子遮了个密不透风,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啦。” 听出她语调中的漫不经心,徐清玉停止打量。 他将目光移到江月眠脸上时呼吸一滞,点染曲眉,面若桃李,斜散的发髻透着几股慵懒,又有几分令人心生怜惜的柔弱。 许是察觉自己久不出声,她带着疑惑抬眼望来,那双被烛火照亮的眼眸风情难掩,勾魂夺魄。 久封的情欲就这般破土而出,并不受控制地生长。徐清玉忍不住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俯身想品尝那两瓣柔软的红唇,却在快要触碰的时候又猛地后退。 不能碰,他暗中告诫自己。 人的欲望是无底洞,若亲了她就会想要更多,那个时候就更难控制自己。 再忍忍吧,等三个月后...... 徐清玉深吸一口气,转身将灯盏放在就近的一个香几上,“不要洗太久,早些睡。” 他说完,匆匆离开净房。 等了许久的江月眠确定他走了,眼睛笑成弯月牙。 她没有立即将孟庭书捞出来,而是憋了口气把脸探入水中,捧着男人的脸给他渡气。 这呆子还真以为她这般举动是出于好心,待窒息感减弱后竟还轻推江月眠,示意他已经没事了。 怎么这么好骗呀,不狠狠欺负一回感觉好亏呢。 她开始解男人的腰带,在对上男人惊恐又迷茫的神色后,顽劣的笑意更胜。 很快他的裤口被解开,露出来的那根傲人的肉棍,在水中更显粉嫩诱人。江月眠双腿迫不及待地缠着男人的腰,用饥饿的牝穴一点点把粗大的阳器吞入身体中。 在被紧致咬裹的一瞬间,孟庭书把嘴里憋着的气儿全吐了出来,像一条吐泡泡的鱼。他开始有了更严重的窒息感,浑身都泛着粉红,这一刻他好似水中的鱼妖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江月眠抱着他扭动屁股,但还没爽多久便注意到男人快要有溺水者的肢体反应,忙停下动作架着他的咯吱窝将人提上水面。 “咳咳——” 终于可以呼吸的孟庭书控制不住地咳嗽着,也不知是刚破了雏的缘故,还是咳嗽的动作太激烈了,还插在女人穴里的阳器竟突然泄了精关。 孟庭书一僵,人仿佛被点了定身穴,唯有卷翘眼睫还在颤动。 “呆子。”江月眠搂着他的脖子,冲他的耳朵吹起,“你怎么中看不中用呀。”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挑衅,孟庭书将一腔的疑惑纠结全抛开,放纵欲望的他一把搂着江月眠,一边凭着身体本能肏屄,一边笨拙地亲吻她的红唇。 江月眠像是水里的海藻,紧紧地缠着男人,身体随着他的发力而晃动。 木桶里的水也随着二人的动作荡出浪花,并越荡越高,好几次都泼洒出来打湿了砖面。 沉沦在欢爱的男女顾不上这些,动作随着时间的增加越发猛烈,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就连窗外的月亮都害了羞,扯起一片黑云遮挡。 屋内的照明仅剩下徐清玉留下的琉璃灯盏,直至里面的红烛快要烧到底,媾和的二人才停下动作,拥抱着平复还在激荡的气息。 但过了一会儿,情欲未满足的二人又辗转到内室的床榻上,开始新的一轮痴缠厮磨。 第一百零二章:帮手(孟庭书H) 得亏孟庭书打小就练了一身的耐力和韧劲,以至于江月眠连着要了四次,他非但没有丝毫被榨干的颓靡,反倒越肏越精神,脸色也愈发红润。 男人的表现让江月眠很满意,立即把心里惦念的那几个心头好抛到九霄云外 “起开。”终于身心满足的江月眠,一巴掌挥退还想亲热的男人。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乏了,我要睡觉。” 话音刚落便发出均匀的呼气声,显然是入睡了。 吃了个半饱的孟庭书只好作罢,搂着她的腰也躺下。 脸紧贴着江月眠的后脖颈,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月季花香很快也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俩人才睁开眼。 江月眠醒来后伸直腿想拉拉筋,却感到腿间流出一滩湿濡感的液体,黏黏的很不舒服。 躺在身侧的男人说了句废话:“你醒了?” 被伺候惯了的江月眠扭头冲他不满道:“怎么不帮我擦一下。” 毫无经验的孟庭书眨眨眼,“擦哪?” “这里啊。”她抓着男人的手往牝户上放,又微张开腿让他摸了一手粘腻,“一点也不干爽,好不舒服。” 大白天就摸人家姑娘阴户的孟庭书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期期艾艾道:“我、我马上给你——擦擦。” 说完直接用手指从阴阜往下一刮,很快就把表层的淫液擦了干净。 “这就完了?”江月眠犹不满意。 孟庭书壮着胆子往那里瞄一眼,很认真道:“擦干净了。” “里面还有。”江月眠掰开阴唇让他用手指抠里面的污浊,“你也不想想昨晚射了几次,每次都好大一泡精水,小肚子都快鼓起来了。” “哪有——”男人偷偷往她的小腹上瞅一眼,中间有条习武之人特有的肌肉线,迷人极了。 “到底给不给弄?” 见她不有些不耐烦,孟庭书赶紧道:“我给我给。” 而后叫她腿再张开点,他跪趴在床上,手指插进红艳艳的穴口中,小心翼翼地刮着里面的软肉,不消一会儿果然抠出大量白浊。 昨晚竟射了这么多么……孟庭书更加不好意思,这回身上都泛起一层粉晕,好像快煮熟的虾子。 “嗯~好舒服。” 被粗粝手指剐蹭出感觉的江月眠低声呻吟着,穴里被刺激出来的透明淫液将最后一点白浊冲出体外。 并不知可以收手的孟庭书还在忙活,待他发现这水怎么都流不完时,额角还急出了汗。 男人嘀咕道:“感觉跟流不完似的……” 江月眠忍着笑意忽悠他:“肯定是被你肏坏了。” “不是吧?” 孟庭书本想说昨天没也使太大的劲,可插在屄穴里的手告诉他里面的肉有多嫩,昨晚又干得心情澎湃,肏到忘我时到底有没有加重了力道,他还真不敢确定。 “那这么办?有什么药可以用吗?”他边说边想赶紧穿衣服去城里去找郎中问问得了。 江月眠继续忽悠:“不用这么麻烦,用口涎舔舔就行。” 本以为孟庭书会上当,却没想到这呆子抬起头,气呼呼地指控:“你又戏耍我!” “哎呀。”被拆穿的人竟无丝毫尴尬或羞恼的表现,甚至还笑眯眯道:“呆道长怎么变聪明了。” 反倒是该生气的人变得尴尬起来,“别逗我了……到底该怎么弄才行?” “堵一会就好了。”江月眠说着将他推倒,骑在男人身上将那根勃起的粉肉棍吞入身体中,“啊……还是这根舒服。” 她一边上下晃动屁股吞吐阳器,一边趴在男人胸膛上用丰乳蹭他的奶尖,不一会儿那对粉色的乳尖便得硬挺挺的,如红豆般招人喜爱。 “白日宣淫不太——呃!”话尚未说完,孟庭书闷哼一声,接着是急促地喘息。 不耐烦他废话多的江月眠加速骑坐的速度,把男人的注意力全勾到欢爱上。 紧致的包裹感时有时无,激出更多渴求的愿望,他掐着江月眠的腰暗中加力。 噗叽噗叽—— 肉体摩擦相撞的淫靡声助长着他的欲望,孟庭书不慎抓烂了身下的被褥,他的腿绷得直直的,既想泄精关又舍不得,红着眼尾小声求饶:“慢、慢点。” 这个姿势入的太深,屄穴更紧,守关确实艰难。 江月眠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停下动作捏着他的下巴说:“这就受不住啦?” 感觉被调戏的孟庭书别过脸,“别闹。” 更像个小娇夫了。 想欺负老实人的江月眠慢慢抬起屁股,在快要把肉棒吐出去时,又快速将整根吞入,身下的男人果然皱眉闷哼。 “舒服吗?” “别这样,快忍不住了。”他还惦记着没让江月眠爽的事,“你还没泄身……” “我也快了。”江月眠趴在他身上,忍不住去亲吻他的眼睛。 孟庭书的眼睛好漂亮,更吸引人的是他眸中的清澈,只有从小生活在和睦环境的人才能有这么治愈的眼睛吧? 她难得用温柔的声调说:“你快点好不好?” “嗯……”男人紧紧搂着她的身子,动作飞快地挺胯肏屄。 他听着江月眠的叫声变得尖细急促,知道她真的被自己伺候得很舒服,顿时被无法形容的满足感笼罩,比吃了一顿丰盛的佳肴还要高兴,肏她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 事后,洗完澡的二人饿得心慌,风卷残云般吃完一桌子饭菜,孟庭书这才问她跟徐清玉的关系。 “他见色起意,我不从,便强取豪夺。” 听江月眠这般说,男人悬着的心落下,他就说嘛……阿眠心里装的是自己。 这几天其实他每晚都会偷偷去找江月眠,但激浪山庄太大了,每个院子长得又差不多,总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去哪了。 因为怕冒然问他人会给江月眠带来麻烦,他连师妹都防着,被问起在山庄里瞎晃什么,皆是回句:迷路了。 “我带你走。”他毅然道。 江月眠呷了口茶,“你这呆子,想让楚世子直接上正阳派算账吗?” “他……”孟庭书义愤填膺,“太没王法了!” “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个办法,就是还需要麻烦你帮把手。” “只管说便是,我一定帮你!” “你过来……”江月眠招呼他贴近,而后对着他小声耳语。 过了一会儿,孟庭书说:“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第一百零三章 徐清玉近日被一桩桩烦心事扰得脸色越来越差。 首先,被炼成活尸怪的厉仲平并无任何优点,与之前那些活尸怪一样废柴。没有心智,经常脱离控制,还要靠活人的血肉续命。 这不是他想要的成果,如果将来需要靠一批吃人的活尸怪夺江山,那失了民心的龙椅能坐多久? 其次,炼尸人大林嘴巴很严。任如何威逼利诱就不说乌衣教的老巢在哪,也不告知活尸怪的炼尸原理以及是否有成功炼出高品阶的活尸怪,甚至在昨夜还从手下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锁着大林的那间地牢里,有条刚被挖出来的地道,出口连接庄外,四周并无马蹄脚印。如果他们逃跑全靠双腿,应该不会跑太远才是,毕竟再厉害的轻功高手带个不会武功的大林,功夫必会大打折扣。可徐清玉的手下分成两拨,一拨骑快马上路追人,另一拨把方圆几十里的树林都仔细搜了个遍,连个鬼影都没翻出来。 徐清玉亲眼察看过地道,痕迹不像借用锄头铲子,好似用双手挖出的,从洞口的破土痕迹来看是那挖地道之人用头顶出。能在短短两个时辰挖出这么长的地下隧道,就是能力最强的摸金校尉都做不到。 再结合逃跑的人并无快马骑乘,手下却追不上丝毫踪迹,这叫徐清玉不禁怀疑是不是乌衣教培养出很厉害的活尸怪?这尸怪会不仅挖地道还会带着人疾驰,其速度不亚于快马。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那说明乌衣教教主已经炼出一个,各方面都达到他所期望的高品阶活尸怪。 想到这里,徐清玉不禁开始眼热起来。 如果能拥有这么一支由活尸怪组成的兵就好了,于他来说对内对外都是百利无害的。 “看来得去苗疆走一趟了。” 徐清玉刚做出此决定,便收到探查流落民间皇子的消息。 密信上写着那刘寡妇改嫁的第二年跟着新夫家迁居到了枫华镇,但仅住了一年多又因水灾随着难民潮往雍都而迁。 当他的人终于在雍都外的风雨镇找到那刘氏,一问才知当年他们刚到镇因生计困难,便把没有血缘的养子送到了白马寺。 但当年送到寺里的孩子不止刘氏家一个,而白马寺僧多又名声大,手下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行动,目前还在秘密排查中。 好在他们也不是盲目排查,听刘氏说那养子的右锁骨下有个红色胎记,其图案似桃花,有这么一条线索到也节省了不少功夫。 看完密函,徐清玉用烛火点染,亲眼看其烧成灰烬才问道:“那刘氏一家可处理好了?” “人已毁尸灭迹,拾二已易容她的样子。” 徐清玉这才脸色稍霁,“做的不错。” 这时旁边的石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响,是已成为活尸怪的厉仲平因饥饿而狂躁着。他因嗓子受伤发不出其他活尸怪那种野兽般的吼叫,而是断断续续的嘶哑像地狱来的恶鬼般,叫人忍不住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徐清玉拿帕子捂着口鼻,清香瞬间驱散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把它们的头全砍了,尸首烧成灰。” 紧接着又吩咐道:“收拾一下,明早离开此庄。” “是。” * 徐清玉要先回长安城结了这桩案子,之后再想办法以公务之身去趟苗疆。 他自然是隐瞒了案子的实情,又跟正阳派的人解释隐瞒真相会减少百姓的惶恐,得到师兄妹二人的理解后给了一笔丰厚的工钱,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算是结束了。 依依不舍地跟江月眠告别,坐在茶肆喝水的葛松月恹恹道:“阿眠拒绝我帮她,是不是怕连累我?” 孟庭书心不在焉回应:“也许吧。” 而后他被师妹踹了一脚。 “干嘛?” “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救了你两次!”葛松月不满,“恩人有难,你就这反应啊?” “我”孟庭书谨慎地四处张望,而后对师妹耳语道:“你等会带我去武阳岗,她说在那里放个信号,会有人过来帮她出逃。”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号弹。 葛松月霍地起身,“那赶紧走啊!” “别急啊。”孟庭书拦着她,“阿眠说了要等下午再放,不然我们刚走就有人来劫她,这不是表面了我们的嫌疑很大么。” “那……那好吧。”葛松月端起面前的大碗茶一饮而尽,又管老板要了点酱牛肉,“咱们先过去蹲着时间,去早了比去晚了强。” 孟庭书觉得有道理,忙点头应声“好”,不一会儿俩人背着剑匣直奔武阳岗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长点心 吃罢早膳,江月眠与徐清玉同乘马车前往西市教坊。 雍都和长安的两个教坊性质不同,后者不归太常寺管理,不同于庄严肃穆、注重仪式上演奏的雍都教坊,长安教坊的倡伎所演奏的大多是民间乐曲。 这会儿江月眠坐在观礼台上,表面上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歌舞杂耍表演,实则心不在焉等待着。 她在等救兵,并好奇沉氏米铺的掌柜会如何安排她出逃。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台上的表演换了一个又一个,等得有些焦虑的江月眠突然站起身。 她在徐清玉质疑的目光下开口道:“我要去更衣。” 男人对一旁站着的侍女使眼色,那侍女忙去打开房门给江月眠引路。 一前一后离开观礼台,待到了净房门口,江月眠说:“你在外面等着。” 那侍女垂头应声“是”,便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见状心底涌出一股失望,猜测是不是沉掌柜要失约了。 提着裙摆走进熏着紫檀香的净房里,江月眠刚想随便推开一扇门进去,最里间的隔间小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下意识望过去却看到一个与自己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子,待那人抬起头时她差点惊呼出声。 这人竟然与自己的脸一模一样,面对着她就好似在照镜子般。 “你——”江月眠惊喜地向那人靠近,她压低声音道:“可是沉掌柜的人?” “你可算过来了。”那人小声忙把她推进里间,“赶紧换衣裳,换好了直接去西角门,那里有个叫燕子的姑娘接应。换下来的衣裳不用管,丢恭桶里等你走了自然有人来收。” 江月眠听对方说完就要走,忙拽着她的胳膊问:“你假扮我不会有事吧?徐清玉那厮脾气坏得很,我怕你……” “放心吧!”她拍拍胸脯说:“你只管往苗疆去便是,我们的人会误导他往东南方向引。” 想到无忧岛也是一方大派,实力自然是有的,江月眠不再耽误事,忙道:“那你可要保重。” 等江月眠换了身衣裳,戴着长长的帷帽出来,净房外早没旁的身影。她忙匆匆向西边的角门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上什么人,江月眠刚摸到角门伸着脖子想往外瞅便被人叫住。 “阿妹,你怎地上个茅房去这么久,叫燕子我好等呐!” “也不知吃了什么,闹了肚子。”来不及打量对方,先变着声调回应对方,边说边坐上那辆马车,“咱们走罢!” “好嘞~” 拉着货的马车嘚嘚地行驶在路上,不一会儿将热闹的教坊甩出江月眠的视线,她心情逐渐愉悦,但也没完全放松。 燕子将她带到一家食铺,借着送腌菜的由头从后门进去,待江月眠刚把一坛子酸菜放进储物室,便瞧见又有一个与她现在装扮一样的姑娘跟着燕子离开,招呼都没打一下。 她正纳闷时,有一个背着四方小药箱自称贺婶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江姑娘快坐下,老朽给你易个容,完事你直接去明威镖局,跟着车队离开长安,此行目的前往蜀郡。” “劳烦了。” 江月眠摘下帷帽,坐在一旁的四方小桌前,心道无忧岛的人办事还真是够谨慎缜密的,跟沉聿白一样靠谱。 贺婶是个话痨,到也没打听江月眠是什么来历,就是跟她闲聊,什么最近天气不错啊,长安城都有哪些津津乐道的事发生等等。 后来快给江月眠易完容时,话题不知怎么九转十八弯转到了她们少主身上。贺婶就说起少主本来是在济州提前布置好连环假线索,想误导楚世子引他的人往相反的方向找她云云。 “一刚开始挺成功的,就是不知中途哪里出了错,楚世子竟突然从徐州拐雍都,又辗转到长安来了。” 听完贺婶的念叨,江月眠颇为触动,沉聿白竟为自己这般大费周章过…… 想到离别那晚的情景,江月眠忍不住嘟哝道;“他到是沉得住气,一句都没提过。” “少主就这性子。” “您对他很了解呀。” “差不多吧,以前大小姐还在无忧岛的时候,我经常照顾姐弟俩的起居。”贺婶说完又感慨了句:“许是出到陌生的环境,少主变得不太不爱说话,对所有人都敏感警觉,唯一亲近的人就是大小姐。说起来他跟大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俩人是有姐弟缘在的。” 提到沉聿白的姐姐,江月眠来了好奇心,“小白、哦就是你们少主,他找到姐姐了吗?” “没呢。”贺婶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惆怅,“大小姐到底去哪了……真是叫老朽牵肠挂肚。” 江月眠忙道歉:“瞧我,提了不该提的话。” “不妨事。”贺婶拍了拍她的手,“行了,别耽误时间了,江姑娘快动身去镖局吧。” “嗳。”江月眠忙起身与她告别。 因为易了容,江月眠敢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道。她逮了个路人问清去明威镖局的路,在途径的食铺买了点路上吃的干粮,又经过一专门干跑腿生意的铺子时脚步微顿。 “老板。”进了铺子的她边解开荷包掏钱边说:“帮我跑个腿。” “好嘞!客官您请说——” …… 东城外,十里坡。 葛松月瞅着外面的烈日以及被曝晒的师兄,她忍不住劝道:“你在亭子等跟在外面等是一样的,何苦要晒着自己。” 孟庭书不答反问:“都过了约定点了,她怎么还不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正焦急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疾奔的脚步声。男人踮着脚尖,脖子伸了个老长,待看清来人是个长相黑瘦的年轻男子后,他露出失望的神情。 “请问!”那黑瘦男子走到孟庭书跟前问道:“您是孟庭书孟道长吗?” “是啊。” “是这样。”他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把江月眠的口信传递:“有位眠姑娘拜托我跟你递个话,她说——你以后可长点心吧。” 孟庭书听了一头雾水,“点心?什么点心啊?” “噗——咳咳咳!”正打开竹筒喝水葛松月被她师兄的憨样逗到喷水。 唉,师兄啊……我就说阿眠怎么可能瞧得上你。 还跟你私定终身,想美事呢! 第一百零五章:绣球 从长安到蜀郡须穿越秦岭先抵达汉中城,而后再从汉中转去蜀郡。 目前可通的道路有四条,分别是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和子午道。其中傥骆道与子午道的路线相对来说较短些,但也是最险峻陡峭的,不适宜车马行走。 镖局车队最终走了条道路最长、地势较为平坦的陈仓道,安全抵达汉中时已是大半个月后。 “床啊~终于睡到床了。” 刚梳洗完的江月眠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滚来滚去。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说辛苦吧也并非难以忍受,就是太无聊了,叫她倍想林舒枝。 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江月眠可以忍受吃干粮就凉水、打地铺睡栈道,但这十多天没个可心人儿陪着可太孤独了。 没好看的男人睡,也没聊得来的好姐妹陪着,这疾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都怪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徐清玉! 咕噜—— 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停止埋怨的江月眠起身下床,打算去街上找家好吃的铺子犒劳一下自己。 这会儿正是吃晌午饭的时间,城里的中央十字街十分热闹。 穿梭在熙攘街边的江月眠尝了不少当地的特色小吃,待肚子感到九分饱后才作停。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茫然张望,忽然就没了刚独自踏入江湖的新鲜,感觉每座城池长得都差不多,唯一值得期盼的就是地方美食,但她一个人吃又没劲。 算算时间出来也快一年了,这心里就更加想师父,但去蜀郡的车队还需等上几日才能出发,若独自上路的话还是有危险的,还是再耐心等待吧。 “快,快!荣家在抛绣球选亲呢!” “真假?那我得去看看热闹。” “先不买了,我也去看看。” …… 看着一个个行人急匆匆往同一个方向去,江月眠也来了好奇心。 抛绣球选亲?她还没亲眼看过呢,秉着有热闹不凑吃大亏的心思,也跟着人潮往北面而去。 来到一处气派的红楼绿瓦楼阁前,抬头一望便看到二楼站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对下面站着看热闹的人摆摆手,原本都在交头接耳的人们立即噤声伸着脖子等他发言。 “各位乡亲父老,以及云英未嫁的姑娘们。”荣员外清了清嗓子,“我儿今日抛球选妻,在场不是十六岁以上二十五以下的姑娘,请给老夫个面子别添乱。 又将规则说明:“绣球可以抢夺,但掉在地上就不作数,须再重抛一回,没有诚意的姑娘还请莫要戏弄咱们。” 他说完让手下在楼下用生石灰粉划了处四方地,示意有意动,条件达标的姑娘们站里面去,免得抛球时候场面混乱。 江月眠嘀咕道:“怎么是男的抛绣球啊?” 以前听说过岭南地区有女子抛绣球的事迹,没听过男子也抛呀。 “姑娘有所不知。”身旁一个胖大婶热心地跟她解释道:“这荣家少爷啊,原先有个未婚妻,奈何红颜薄命,在五年前病逝。荣少爷是个痴情的种,硬是抱着牌位把婚礼给办了,还给亡妻子守节了三年。后来期限到了,荣员外开始给儿子说亲,但都被荣少给搅黄了,一来二去又耗了两年。这不把荣员外给逼急了,想了这么一招逼着荣少赶紧成亲生子。” “哇。”江月眠忍不住插嘴:“头回听说男的给亡妻守节,这荣少是个痴情汉子。” “可不是嘛!”胖大婶颇为赞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姑娘争相去抢绣球了。” 江月眠再抬眼看过去时,那被石灰粉圈起来的地方真站了不少姑娘。她们脸上有的还带着羞意,有的神采飞扬,还有跃跃欲试的……真真是鲜活朝气,可爱甚极。 “有趣。” 那胖大婶见江月眠没有梳着妇人头,相貌靓身条妖,便提议道:“姑娘要不也过去?荣家可是汉中首富,荣少这般痴情,嫁过去肯定是享福的。” “不了不了。”她忙摆手,“还没想过嫁人。” “瞧着你得有十七八了吧,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她嬉皮笑脸道:“大婶您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嫁了人就不会变老啦。” “你这妮子……还真是伶牙俐齿。”胖大婶说不过她,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扭身挤到别处看热闹去了。 这时楼阁传来一阵“当当当”的敲锣声,江月眠顺着声抬头,见一穿着一袭红色新郎喜服的男子出现,虽隔得远瞧不仔细他的长相,但从白皙的肤色,以及修长挺拔的外形看应该跟丑是沾不上边的。他手里托着个五彩绣球,楼下的姑娘们竟有人激动地尖叫着“湛郎丢这里”,顿时惹得围观的百姓起哄大笑。 江月眠也翘着嘴角观望几个踮着脚、伸长胳膊互相推搡的姑娘们,心想不知待会绣球抛下来时,她们会不会打起来。 正想着这个,余光却见一个物什直直朝着她的面向砸来,感觉到危机的她凭着身体本能侧头一躲,但还没来得及去看地上到底是什么“暗器”,警觉的她发现又有东西砸过来。这回避开不及她只好冒着危险伸手去接,待先听到周围的哗然声,再低头去看时才发现手里抓着的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彩色绣球。 搞什么?江月眠傻眼,她这回只是站在场外凑个热闹而已。 她想丢掉绣球跑路,但已有荣家的家丁跑过来把她围住,而后又有两个丫鬟向她靠近,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说请移驾楼阁。 “放开我。”江月眠挣扎着想脱身,但两边的丫鬟好像是练家子,她动弹不得,只能苦着脸解释:“我没站那圈子里啊,你们不能强娶吧。” 右边的尔香不为所动,扬着笑脸高声道:“姑娘就别害羞了,赶紧去换了喜服,就在今日与我家少爷拜堂吧!” 说完,她对左边忍冬递了个颜色,后者明白过来趁着江月眠一个不察,竟点了对方的哑穴。 没法说话的江月眠最终被两个丫鬟架到了楼阁之上。 第一百零六章:假夫妻 待上了楼阁离那荣少近了,江月眠才看清他的相貌。 短额头,眉浓黑,瑞凤眼,驼峰鼻,双唇饱满,乍然一看有点女气,但目光落在那明显的喉结上又叫人顷刻打消猜想。 倒也不是雌雄莫辨的俊美,许是肤色太白,整个气质透着干净的缘故,瞧着英气潇洒,令人心生好感。 但不是她的菜,尤其是还被莫名其妙地逼婚,江月眠更讨厌这人了。 荣员外问了好些话,见她一句不回,只呆愣愣地瞧着他儿子,心中顿时不喜。 “你这姑娘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哑巴不成?” 江月眠嘴巴微张,心道现在可不就是当了哑巴。 “这……”荣员外还以为自己一语成谶了,当下皱着眉与容湛商量道:“湛儿,这姑娘有隐疾,再重新抛一次吧。” 反正她在线外,反悔也说得过去。 “不了。”容湛立刻回绝,“儿就看中了她。”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荣员外气得双下巴都颤了一下,待触及到他那双与原配像极了的眼,叹气道:“罢了罢了,只要能生就行!快去给你们的少奶奶换西服,赶紧拜了天地回去。” 一旁的丫鬟们忙应是,而后把江月眠带进雅间。 被强行带走的江月眠气得脸都红了,心道你们成婚可真是随便啊,连她叫什么是哪人都不打听清楚就要成婚。而且,母猪更能生,咋不叫你儿子娶呢! 不知她所想的荣员外见未来儿媳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眼睛都瞪圆了,方才那点不快也就散了。 他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想就儿子这受欢迎的程度若非痴情种一个,没准早就抱上五个大胖孙子了! “去叫厨房的人布菜吧。”荣员外豪气地吩咐道:“这大喜的日子得办三天的流水宴!” “恭喜老爷!”仆从们皆笑着道喜 江月眠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跟人成婚,更没想到是被逼婚的,更更没想到婚礼如此敷衍了事。 “夫妻对拜~” 穿着不合身的嫁衣,在楼下围观的百姓眼中被按着头跟对面的荣湛对拜,江月眠感到方才被使劲梳拢的头皮又开始隐隐作痛。 “礼成!”傧相高声道:“送入洞房~” 她在一片欢呼声中又被那俩丫鬟架走。 从楼阁的连廊辗转到荣宅的深处,她被带到一处喜庆的婚房内。 此时江月眠已经冷静下来,安分地坐在喜床上,心里琢磨着等见了新郎该怎么搞死对方。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带着一身酒气的荣湛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他挥退了一直看守着的尔香和忍冬,而后搬了个圆凳坐在江月眠跟前,“江姑娘,我先给你解开穴道。” 说着他运功点了江月眠锁骨处的两个穴道。 能开口说话的她立即问:“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荣湛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将其对着她展开。 江月眠扫了一眼,咬牙切齿道:“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荣湛拿的竟然是一张她的画图,头顶上写着“通缉令”三个大字,右下角盖了个官印。能做出这事的人除了徐清玉,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你到底何意?”她开门见山地问对方,“被官府通缉的人都敢娶,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吧。” “江姑娘莫要担心,荣某绝不会害你。”荣湛站起来,挡着她的面把通缉令给烧了,并解释:“这是从长安下发的通缉令,刚到汉中时便被我截住,所以知府大人并不知这件事更没机会拓印转到下线城池,只要你安心在蜀地待着就不会有任何困扰。” 看出他的诚意,江月眠只好道:“那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荣湛重新坐在圆凳上,“做一年的假夫妻。” “一年?”江月眠不干,“我还有事要办呢。” “不就是去苗疆找你师父么。” “你怎么知道?”这人是神算子不成。 他笑着说:“实不相瞒,我是阿柳和阿枝的表哥。” “啊?” 原来当初林舒枝带着姐姐和外甥女们去永安镇时,突然想到了汉中荣家的表哥,便写信给荣湛拜托他照料好友。 江月眠刚一入城时,荣湛的人便知道了。下人向他禀告时,因为抛绣球选亲的事走不开就没第一时间亲自去请,却没想到在选亲现场遇上了看热闹的江月眠。 “所以我就临时起意……”容湛对她双手抱拳,“家父突然耍了这么一出大戏,我来不及安排自己的人去抢绣球。” “怪不得我瞧着你有些面熟。”江月眠了然,“你跟阿柳姐姐长得有点像。” “我娘与姨母是双生子,阿柳与我一样相貌随母。” 虽事情的缘由解释清楚了,但江月眠还是坚持道:“我可没空啊,假扮一年的新娘,无异于坐大牢。” 容湛忙道:“安心,并非叫你一直待在荣家,五日之后我刚好要去蜀地一趟,届时你随我一起去,之后想去哪都随姑娘的意,只要我需要姑娘帮忙的时候,你且有空出手援助即可。” “容我考虑考虑。” “好,我去叫人送些吃食过来。”他说完起身离开婚房。 他人一走,江月眠赶紧把头上沉沉的花冠摘下来,而后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当她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时,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这个家伙还挺有诚意的。 江月眠权衡利弊了一番,首先在通缉令没撤掉前不能大意地往中原跑,其次这回她去找师父最少也要住上个大半年,所以答应容湛帮他一把也不不行。 权当交朋友了嘛! 容湛再次回到婚房时,他立即从江月眠的神色猜出答案来。 “阿枝说你是个热心侠胆的姑娘,果不其然。” “先别夸。”江月眠坐在圆桌前拿起筷子夹口饭菜,“有些事得提前说清楚。” “请说。” 她毫不避讳道:“第一,假夫妻可不准做真夫妻的事。” “可。” 第一百零七章:恶俗 容湛再次回到婚房时,立即从江月眠的神色得出答案来。 他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对江月眠作揖,“阿枝在信中说你是个热心侠胆的姑娘,果不其然。” “先别夸。”江月眠坐在圆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口饭菜,“咱得约法三章。” “请说。” 她毫不避讳道:“第一,假夫妻可不能做真夫妻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第二,不能阻止我睡男人。” 容湛愣了一瞬,“不阻止,但……麻烦姑娘别太招摇,毕竟被发现了有些麻烦。” 见他仅是感到片刻的吃惊,并无任何其他负面的表现,江月眠颇为满意,对阿枝的表哥感官好了些许。 “第三嘛,我这算是在你这里打长工了,得包我的吃穿住行。” “没问题,每个月再支一百两的月钱。”容湛爽快应下,而后又道:“不过今晚我得在婚房里待着,你睡床,我睡外面的罗汉床。” “可以。”江月眠表态,“尽管放心,既然是做戏,我自然要好好配合的。” 容湛露出满意的笑意,“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舒坦。” ……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江月眠被尔香叫醒,示意她洗漱完换身衣裳与容湛去正厅认亲。 等江月眠捯饬好,注意容湛正站在拔步床前弯着腰忙活着什么,好奇的她走过去。 “做什么呢?” “换个带鸡血的元帕,我们这也有验证元帕的习俗。”容湛边说边将换掉的干净元帕递给忍冬,后者接住赶忙卷好收进衣袖中。 江月眠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她睡觉时见这四方帕子铺在大红褥子上,还以为是预备给欢好的新婚夫妻擦拭白浊的用的。 “呃。”容湛没想到她非但不懂,还挺不耻下问的,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就是女子初次会流血,然后流在垫着的白色帕子上,证明她是清白之身嫁过来的。” 头回听到这个说法的她忙问:“那没有落红的会怎样啊?” 他接着说:“凡洞房未有落红者均被视为不贞,轻则被人耻笑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重则乱棒赶出家门,有些偏远地区还有被沉塘、浸猪笼的。” “太狠毒了吧?那万一有的姑娘就是没有呢。” 容湛对这方面没有经验,挠了挠额角,下意识说:“应该都会落红吧?不然大家为何这般坚定。” 江月眠惊呆,心道她初次跟徐清玉那啥的时候就没落红呀。 突然就想到江月明成亲的时候,她给纪知弦下了点不举的毒,新婚之夜没有同房的江月明会不会被婆家误会,从而又被嫌弃呢? 这会儿心绪有点乱糟糟。 虽说当时看江月明不顺眼极了,但她给纪知弦下毒单纯是想让这家伙不举然后被新娘子嘲笑,并非是想陷害江月明承受流言蜚语。 用贞操观伤害女性这种行为很耻,尤其她也是女人。 这时,门外有人朗声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奴奉命来取元帕。” 江月眠在心里嘀咕竟这般大张旗鼓派人来拿么。 那门外的荣妈妈在荣湛的应允下进了屋。 她见了荣湛和江月眠笑着说了两句讨喜的话,而后亲自去拔步床前将那带着干枯血迹的大方帕折起来,身后紧跟的丫鬟将手中托着的木盒打开,荣妈妈将其装进去。 就在江月眠以为这事翻篇了时,她跟着荣湛去正厅敬茶又亲眼目睹了更吃惊的场面。 荣妈妈将那装着元帕的木盒呈上,坐在上首的荣员外和他的继室竟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当他们看到被的方帕上的污渍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震惊的江月眠下意识扭头去看荣湛,却见他脸上也挂着尴尬又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温文尔雅的表情。只是那眼底隐约藏有的深意,以及背在身后的手仍旧紧握成拳,泄露了他不快的情绪。 她这才觉得舒坦了点,至少容湛跟她一样是正常人。 认完亲,容湛跟长辈提起过几日想带江月眠一起前往蜀地的打算,荣员外听完当场答应。 “咱们家不讲那么多虚礼,你母亲也用不着新媳立规矩、表孝心。”他呷了口茶,继续说道:“近日无论湛儿去哪,只管带上新媳便是,你爹我呀,只盼着能早些抱孙子!” 荣太太笑着附和:“正是如此,月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来问为娘,你既然嫁到了荣家,为娘就会把你当亲女儿般疼爱。” 对方的一番听得江月眠浑身不在,好在她仍在扮演着哑巴新娘,不用回同样虚情假意的客道话,只佯装羞涩地点点头,算是应付了事。 终于熬到跟容湛一起离开,一回到暖心居她便忍不住嘀咕了句:“得亏跟你假成婚了一次。” 容湛“哦”了一声,语调带着疑惑。 “就是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忒麻烦。” 他笑了一声,回了句世人常说的一句话:“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想嫁的人。” “遇上了也不嫁。”江月眠说:“婚姻是女人一生的枷锁,成了婚的男人都是牢头。” “我也是吗?”他忍俊不禁道。 “当然,咱俩刚成婚,我跟你去个蜀地还需要征求你父母同意,这还不够明显?” “嗯。”容湛严重的笑意消散,突然说了句:“所以说还是当男人最好。” 江月眠可不爱听这句话,但也懒得跟对方争论,催他叫人快点上早膳,这话题就这么翻页了。 饭后,容湛出去查账去了,无事可做的江月眠本想也出去逛逛,突然有丫鬟来禀说荣太太邀她去花园里赏花。 江月眠差点张口回绝,好在她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哑巴”,忙抿紧嘴巴重重地点头。 看吧,嫁人就是麻烦。 换了身衣裳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后花园而去,与此同时荣太太正问着下人:“事都办好了?” “太太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嗯。”贵妇人满意地点头,染着豆蔻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掐掉一朵开得正盛的芍药,“新媳可不要怪我狠毒......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好时机呀。” 不会说话的哑巴新娘跟别的男人有了染,为了不被丈夫休掉,只能忍气吞声任她摆布。 湛郎,你以为娶了新妇再将人带远就能逃过我的手掌心了? 做梦。 第一百零八章:装哑 荣家不愧是汉中首富,宅院从外面看也就大了些,门墙砖瓦并无特别之处,但里面却四处彰显富丽堂皇,气派华贵。 江月眠被带至一处水榭中,待她发现坐着的都是些同龄男女时,面含困惑地看向丫鬟银翘。 “大少奶奶,这是太太娘家的表小姐、表少爷……”银翘向她一一引荐在场的小姐公子们,随后又解释道:“太太想着她在的话,会怕少爷小姐们拘束,便没过来。” 有个笑起来嘴角俩酒窝的姑娘热情地招呼道:“我叫展飞燕,表嫂你真漂亮,表哥他可真有福气呢。” 江月眠扯了下嘴角。 其他人也纷纷自我介绍,她均是回个标准的浅笑,感觉脸都有点僵了。 “表嫂怎么不理我们?”展飞燕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些不高兴道:“莫非瞧不上我们,嫌弃我们是乡下来的?” 银翘忙替江月眠解释:“表小姐,少奶奶她并非故意,是因为口不能言。” “啊?”展飞燕忙赔不是:“是我误会了表嫂,燕燕给表嫂赔个不是。” 江月眠摆了摆手,心里却觉得好笑。 荣宅里会有办事不力的下人吗?或许会有,但绝不可能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不能说话这件事竟没人提前告知客人,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是轻视,总之恶意难掩。 干脆就扮演个敏感又自卑的哑巴得了,她倒要看看荣太太打的什么歪心思。 很快,江月眠便大致猜出来。 那展飞燕不知有意无意,总口无遮拦地挑起一些叫她或尴尬又或难堪的话题,江月眠适当地表现出如坐针毡的状态,果然没一会儿有个叫邢康的俏公子总是出声帮她解围。 在第三次又替她解围时,江月眠适时地递给对方一个感激地笑,而后马上将视线转开看向别处,一副很怕被他人误解的拘谨模样。 这时,展飞燕提出想划船去摘荷花,当问起江月眠要不要去时,她摇了摇头。 等丫鬟婆子们忙活一通将想去划船的小姐公子们服侍上船,方才还热闹的水榭中只剩两女一男,那邢康果然留了下来。 另外一个叫邢妍的姑娘提出想去花园逛逛,江月眠作为主人必然是要陪着的,于是三人起身离开水榭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荣宅的花园很大,种植的花卉种类也多,有些灌木有半丈高,与一些假山奇石造景很适合藏匿些心思不轨的人影。 在邢妍忽然喊热想在凉亭歇歇脚,又不经意打翻茶杯弄湿衣裳,最终不得不被丫鬟领着去厢房换身新衣裳离开花园后,老油条江月眠哪里还猜不出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她假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向邢康身后,在男子好奇地扭头时,飞快换掉二人的杯盏。 “嫂夫人方才是看到了什么?”什么都没瞅着的邢康问道。 江月眠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写了“蝴蝶”二字。 “想不到嫂夫人的字如此漂亮。” 她抿唇羞涩低头,心里却想这么普通的字也夸,荣太太哪找的傻缺,以为是个小白脸她就会上钩呐。 看着邢康举杯将掉包的茶水喝下,不过须臾他便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 江月眠举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俯身捏着他的嘴将其灌进去,没一会儿昏睡的男子面色潮红,双美紧皱,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原来这杯茶水里馋了媚药。 迷药是给自己准备的,媚药是给个男子准备,这容太太的心思总算浮出水面了。 虽说此时应该不管闲事走为上策,但避免此人会祸害无辜的姑娘,江月眠干脆一把扛起邢康,将人丢进不远处的一个荷花缸里。 她刚抓着邢康的头发,想把人按进水里洗洗脑,就听身后有人怒喝:“你做什么!” 吓了一跳的江月眠手一松,邢康整个人沉水缸里。 江月眠顾不上回头去看来人是谁,赶紧弯着腰伸手去捞沉下去的人。 荣澄见状忙撩起袖子快步走来帮忙,很快俩人把湿漉漉的邢康捞了出来。 “邢康,醒醒。”荣澄拿手拍他的脸,但吐出不少绿水的男子非但没有醒来的迹象,还像个发春的公狗般对着空无顶胯部。 错愕又尴尬的荣澄对着江月眠问道:“他、他这是怎么回事?” 江月眠不能说话,只能胡乱比划。 神奇的是荣澄竟然看懂了,虽不知为何邢康会中媚药,但明白了方才他是误会了眼前的这个丫鬟,他道:“这方法用的不错,但不该自作主张,冲撞客人被罚得不偿失。” 这人是把我当丫鬟了?江月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唔,穿的是素了点。 毕竟是财大气粗的荣宅,那身为丫鬟的连翘都穿金戴银的,她作为荣家的大少奶奶着实有些寒酸了。 荣澄见这丫鬟傻不愣登的,还是个哑巴,怪可怜的,难得善心大发道:“你快走吧,这事我来处理。” 江月眠点头,对他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别看这华衣少年郎给人第一眼的感觉盛气凌人,实际上还蛮热心善良的。 江月眠若无其事地回到水榭,又叫丫鬟送她回暖心阁,直至天擦黑都没人过来找她问话,看来那人把她给摘出去了。 荣湛一回来,江月眠便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是我疏忽了。”荣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继母展雨灵对自己的心思还没有死,颇感头疼的他长叹一声,转而叫人去支一千两银子给江月眠,算是这次事件的赔礼。 突然获得一笔丰厚赔偿的江月眠高兴极了,“这事我就不计较啦。” 聪明的她没去刨根问底容太太跟荣湛的恩怨,反正都跟自己没甚关系,她一个打工的还是少打听为妙。 “大少爷。”外面有人禀道:“三少爷来了。” 荣湛一听外出的三弟回来了,脸上并无丝毫喜悦,他问江月眠:“三弟刚外出回来,乍然听说我成了婚,肯定要嚷嚷着见大嫂一面的,不知你何意?” 江月眠不答反问:“可以不见吗?” “当然。”她不把三弟当回事的态度取悦了荣湛,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摆,并吩咐下人:“叫三弟去外书房等我,再叫厨房弄一桌子他爱吃的菜布上。” “是。” 第一百零九章:路途 不知是容湛警告了荣太太,还是对方做贼心虚,直至四天后江月眠随容湛离开汉中,这期间再没人来暖心阁扰她清净。 装满货物的商队一大早从城西出发,踏上约有一千多里地的金牛道。 此道路直通蜀郡,最快也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好在江月眠是以丫鬟的身份跟着车队的,没了大少奶奶的头衔自在了不少,但为了以防不露馅仍扮演着不能说话的哑巴。 太阳落山前,商队找了处平整的地方就地休整。 随行的人各有各的忙活。江月眠跟一个叫小桃的丫鬟在附近捡些枯枝,在返回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不少人高声喝彩着,二女寻声望去只见一锦衣男子正把玩着手中弓箭。 眼尖的江月眠发现此人正是前些天帮她解决邢康的那位公子,他身旁有几个人围着,从肢体与表情来看好似在说着恭维的话。 这时有人拎着身上插着箭羽的肥雁从二女身边匆匆而过,隐约听他一脸喜色地说着:“......少爷真是神箭手,若每顿都有加餐就美了。” 小桃就是一打杂的丫鬟,从未见过荣家的主子们,只因瞧着这公子穿得华贵,又气宇轩昂,便下意识猜测:“应该是大少爷吧?” 但很快又否定:“不对,听说大少爷已有二十五了,再显年轻也不该像十七八......” 抱着柴火的江月眠没心思关注这些,她抬起下巴朝起灶的方向抬了抬,示意对方赶紧过去送柴火。 走了一下午的路,晌午吃进肚子里的食儿早没了,这会儿好饿,想吃那肥美的野鹅。 待吃饱喝足了,江月眠才有心思找乐子,放下碗筷起身想去荣湛那里找尔香和忍冬聊聊天,憋了一天没说话舌头都感觉有点麻了。 到底是金贵的大少爷,别人都是支个帐篷或者倚在火堆旁将就着歇息,就荣湛休息的地方站了一处凉亭,四周围上了竹帘遮蔽,里面不光寝具齐全还点着好闻的熏香,看得江月眠都想晚上赖这不走了。 她过来的时候荣湛并不在,尔香沏了壶花茶喝,忍冬找出叶子牌,三个姑娘边聊边打牌,玩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场。 江月眠独自撩开竹帘出去,刚走几步便瞧见不远处荣湛与那锦衣公子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她顿足,想着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过去,刚好那边的两人似乎是聊完了,只见那锦衣公子转身去了别处,而荣湛则向她这边走来。 “江姑娘可是找我有事?” 她摇头,“刚跟尔香忍冬打了会儿牌,准备去歇息的,见你跟旁人在说话就......” 荣湛了然,没对她道出荣澄的身份,而是提起让她睡凉亭的事:“你跟她们睡这儿吧,我寻别处歇着。” “不用不用。”江月眠只当对方是在说客道话,忙摆着手告辞。 她就是一打工的,哪能真当起荣家大少奶奶了。 * 商队又行走了十多天,终于到了路经的第二个村庄——广元村。 江月眠因晚上又能住客栈而感到高兴,她趁着大家忙活的时候溜到街上逛逛。 村子不大,逛完主街道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她买了点吃食,边吃边沿着江边瞎晃悠。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洒在两峡间的江面上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走了一段路后,她发现江水的颜色从孔雀蓝变成了浅蓝,不远处有村民在河流分叉的小溪边浆洗,亦有坐在粗大繁茂的树木下歇息聊天。 有个大婶见她突然驻足张望,便误以为是迷路了,她放下手中的棒槌,站起身对岸上的她高声问道:“娘子可是迷了方向?” 江月眠闻声忙下至溪水边,对那大婶解释道:“不是,这里山清水秀,叫我看入迷了。” 大婶笑道:“原来是行商路过的,我说咱们村子里哪多了个俊俏的小娘子。” 许是离雍都远的缘故,这里的人竟还保留着前朝的一些旧称呼。 既然遇上了外来人,这些浆洗衣裳的女人们便好奇地问起中原的事。有的问最近流行什么妆容首饰,有的问雍都有多繁华是否比得上汉中城等等,被围着的江月眠把买来的零嘴分给她们,众人或坐在晒干的大石头上,或继续边干活边聊着,一时间好不热闹。 好在同样在村里溜达的荣澄发现到她时,江月眠已经没有插嘴的机会,被两个婶子左右夹在中间,听起俩人讲着村里的各路八卦。 荣湛见那被围着的姑娘很是眼熟,眯着眼回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哑巴丫鬟。 真神了......荣澄心道这哑巴是怎么把人的话茬给勾起来的,瞧那俩妇人滔滔不绝的样子,吐沫星子都快喷出一道彩虹,倍显中间的人儿无助又可怜。 算了,少爷我就再好心帮你一把吧!荣澄这般想着,弯腰从地上捡了个石子儿丢了过去。 江月眠正听得兴起时,余光注意到脚边有石子儿掉落时她没当回事,直到第三颗、第四颗接连落在同一个地方时,她才扭头看向岸上。 “还不快过来。”容湛冲她招招手。 “这人谁呀?” “你男人?” “唷,真俊呐。” “你俩还挺般配的……” 两位婶子嘀嘀咕咕道。 江月眠站起身,小声解释:“那是……我家少爷,我走了啊婶子们。” “哎!慢走啊。” “看着点路。” 江月眠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原处站着,而是慢悠悠地往回走,她只好小跑着跟上。 听到脚步声的荣澄转过脸看她,不客气地数落:“你这傻丫头,不能说话还瞎跑,也不怕被人敲晕了卖掉。” 倒不是他故意吓唬人,眼前这人长得这般标志,独自闲逛在乡野可不就是行走的活宝贝嘛。 方才她被俩妇人夹在中间说话时,那在树底下乘凉的一个庄稼汉就直勾勾地看着。准确的说眼神一直落在姑娘的胸前两团上,恶心死了。 听出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江月眠冲他扬起一抹感激的笑意。 眉眼弯弯,眸光水灵,竟比她身侧的江水还要明媚三分,看得荣澄有片刻呆滞,待他回过神时颇不自在地加快脚步,嘴里嘟哝着:“赶紧回去,太阳要下山了。” 第一百一十章:溺水 自这天后,荣澄常在吃饭时点名让江月眠给他送膳食,倒也没叫江月眠侍候,每回都是俩人一起吃完饭便让她收拾碗筷退下了。 他想法很简单,反正谁送都是送,不如叫个瞧着顺眼的,还能当个饭搭子,挺好。 可江月眠不觉得好,虽说顿顿伙食变好了,但这位表少爷长也忒爱说话了。 说什么他是荣家远房表亲,此次跟荣湛一起学点经商的本事,但他志不在此。这位少爷特别向往江湖,甚至写了不少快意恩仇的江湖话本子,但一直没给旁的人看过,怕没写完之前被人给剽窃了。 于是乎,装哑的江月眠成了他最好的听众,每天吃饭时她都要听这厮滔滔不绝地讲他想的一些故事内容。并且每回讲完都会眼巴巴地看着她,当她竖起大拇指后,这人明明高兴的眼中全是笑意,嘴巴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真是个别扭的少爷。 因这个缘故江月眠在他那逗留的时辰越来越长,但旁的人不清楚内幕,有个总在她跟前各种献殷勤,却一直得不到她好脸的赵板儿,自知道她老被表少爷叫走后,就私下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面前言语中伤她,比如散播她想爬主子床等谣言。 这件事,江月眠还是从小桃那里得知的。 某天傍晚,她跟小桃一起去捡柴火的时候,在石缝里发现一条无毒小蛇,小桃当即把蛇抓起来丢进随身带着的一个布口袋中,江月眠看着她比划了个扒饭的手势。 “我不吃蛇。”小桃说:“赵板儿那个嘴碎的家伙说你坏话,我要用蛇吓吓他。” 她眨眨眼表示好奇。 “那家伙四处说你巴上了主子,想靠爬床飞上枝头变凤凰。”小桃说到这突然语重心长道:“小眠,我知道你不是攀龙附凤的人,不过我也觉得人往高处走没错,但无论如何绝不能一股脑陷进去把身心全交给男人,到时候被骗被抛弃,苦的还是咱们女人。” 江月眠下意识点点头,她很赞同对方后半句所说的话。 许是这个话题引出小桃的一些伤心过往,她忍不住说起自己的身世来:“我娘就是被我爹的花言巧语欺骗,娘家嫌她与男人私奔丢脸,对外宣称她死了——” 也许这就是一条诅咒,因为她娘确实命薄,在她七岁时病死了。一年后她爹娶了隔壁家的寡妇,继母不慈,亲爹也跟着变成了后爹,竟然在继母的枕头风下答应把她卖了。 成为荣家打杂丫鬟后,小桃见识了太多男人的劣根性,逐渐对男人没有期望,对婚姻更没甚盼望。她打小就对算术感兴趣,在父亲的影响下曾希望将来也能给人打工当个账房,现如今这已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江月眠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没事。”小桃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反正就算没被卖到荣家,也不可能像我爹一样能给人当账房。” 怎么可能会有商铺招女人做账房?在这个世道绝大部分的女人只能靠男人生存,没嫁人时靠爹靠兄弟,嫁了人靠丈夫靠儿子。偶有不得已抛头露面讨生活的,定会被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三姑六婆”这四个字能被当作专骂女人的词,就是一个很显明的例子。 这个话题顿时让气氛变得很沉闷,抱着柴火回去时,江月眠跟十几步远的赵板儿视线对上,那人转头跟身边的一胡子拉碴的男人嘀咕了两句,后者立即扭脸看过来,打量的目光令人生厌,很显然赵板儿在说她的坏话。 江月眠心情更差了,当晚便给这人下了点毒。 倒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中毒后症状并不明显,只是舌头发麻,说话不利索而已。但若十天内不解此毒,这辈子就永远这样了,很适合用在爱给人造谣的长舌鬼身上。 * 三日后,商队终于穿过最险峻的剑门关,去蜀郡的道路可算是走一半了。 当天商队歇在剑阁村的客栈,豪气的荣湛把隔壁一家酒楼全包了,特意犒劳大家近日的辛苦。 坐在雅间的荣澄见大哥跟几个大掌柜喝酒,还说些弯弯绕绕的商场话,心里顿觉没意思,他以撒尿的借口离席,实则下楼去找江月眠,并把人叫了出去,陪他这位少爷去街上逛逛。 “在酒楼里吃饭有什么意思。”荣澄站在一个小吃摊前,看着摊主手脚麻利地做着他要的小吃,脸上挂着我最懂的表情,“出门在外当然是要多品尝本地特色美食。” “客观说的对!”那摊主大叔笑呵呵道:“我家吊炉饼最有名了,有很多行商做回头客呐。” 他说完,手握着锅铲给饼子全翻了个儿,随后手速飞快地将考得焦黄的饼一个个铲出来,最后装进油纸包中。 荣澄示意江月眠先拿着,他则去隔壁看看肉串考好了没,会享受的少爷觉得这饼夹着羊肉一定特美味。 买了小吃又买了壶酒,二人在江边寻了地方打算享用。刚坐定时,荣澄便拿起酒壶学着那江湖豪杰仰头就要一口吞,结果舌尖刚尝到酒的辛辣,立即呛得泪花都咳出来。 一旁的江月眠侧过脸极力忍着笑,但一耸一耸的肩膀出卖了她,荣澄见状倍感丢面儿,抓住另外一瓶未开启的酒壶就往她怀里塞。 “你、你也喝。”幼稚的他企图对方也出一次糗。 江月眠才不要喝,虽说吃了些药身体中的媚毒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但怎么说也是戒了两个月的色,万一喝点酒上头把眼前这小少爷给睡了强了,荣湛会不会气得立马把她送徐清玉哪? 她捏起一块夹着肉的饼子往对方手里一塞,算作为方才的行为道歉。 荣澄也不是真跟她计较,见她服软便轻哼了一声,大口吃起香甜焦脆的饼来。 吃饱喝足后,两人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吹着江边的晚风,望向远处快要躲进山后的落日入了迷。 忽然,江月眠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般,扭头向后下方看去。这一瞅可了不得,竟然有只毒蝎快要靠近身边的少年,它后腹部的甲壳亮着五彩斑斓的浅光,足以证明此蝎含有剧毒。她心中一凌,当即用袖里剑飞快将扎了透心凉。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荣澄回过头,见她正一脸冷漠地把扎穿的蝎子甩掉,他眼睛睁得溜圆,“你怎么会有唐门的袖里剑?!” 江月眠没空搭理他,因为不远处竟然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向二人飞来,待那团黑色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是一片嗡嗡作响的香巫毒蜂! 这东西可比方才的毒蝎还要恐怖,身上若被叮三下根本无药可救,只能痛苦地等着全身溃烂而死。 “那、那是什么?”荣澄小少爷向来害怕这些小虫子,他吓得站起身就要拽着江月眠跑。 他只当这些是普通蜜蜂以为跑远了就没事了。但江月眠从师父那里了解过,香巫毒蜂飞行速度极快,就算是轻功高手都不能躲得过对方的追击。它们不会轻易伤人,一旦有攻击性比不罢休,如若被其盯上也只有一个原因:他俩的身上肯定有令它们发狂的香粉。 眼看着毒蜂快要追上,江月眠心一横,猛地拽着不断尖叫的少爷跳进了江水中。 她隐约想起有两个法子可以自救:用水洗去身上的香粉味,或者用火去烧毒蜂。 好在旁边就是一条江河,可江月眠没想到荣澄不会泅水,她被嗷嗷喊救命的少爷死死地缠着,好几次都因对方胡乱挣扎而呛进不少江水。 “你冷静点!别挣扎了……屏气!” 江月眠被他逼得说了话,不过这家伙已经陷入极度的惶恐中,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她气得想骂人,还想把人踹开任其溺死得了,但这家伙抓得太紧根本甩不掉。 眼看着自己要被对方耗死,迷迷糊糊的她在心里哀嚎,到底是谁放的毒蝎跟毒蜂,死之前连仇人都不知道也太憋屈了吧! 意识快要溃散前,她隐约看到有人奔着这边游来,不知是求生欲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她慢慢磕上了眼皮…… 第一百一十一章:插秧 “她怎么还不醒啊?” “我哪知道,反正她是没甚大碍的。”一个如黄莺般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许是困乏,还在睡觉吧?” “可她都睡一夜了……” “看来只能试试这一招了!” 昏昏沉沉间,江月眠感受到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顿时不能呼吸的她这才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床前穿着湛蓝色衣裙的少女俏皮一笑,“还是这招好使。” 江月眠张了张口,但嗓子的肿痛感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水——她用口型说着。 “小眠!”荣澄扶着她坐起来,并向她介绍屋子里的另外两人:“这是弥萝姑娘和阿木兄弟,是他们救了咱俩。” 好渴......江月眠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吞咽的一瞬间嗓子像被刀片刺拉了一回,疼得不行。 荣澄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忙对两位恩人说:“我妹妹有哑疾,她这是感谢你呢。” 皮肤有些黑的精壮俊朗少年忙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细心的弥萝发现她盯着桌子上的水壶,“你是不是想喝水呀?” 江月眠点头。 仰头灌下半壶茶水,她终于有了点精神气儿,当下怒瞪荣澄,若非怕被两位恩人瞧到笑话,她都想撸起袖子把这害人精狠狠殴打一顿。 偏荣澄不知她在生气,只当是对方关怀自己,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头回用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声音宽慰着:“小眠莫担心,阿兄我没事。” 阿兄?我呸,忒得不要脸。 再也忍不住的她伸手捏着对方胳膊就是猛地一拧。 “哎哟哟!”荣澄虽疼得呲牙咧嘴,“疼疼疼——都说没事了,怎么还急眼了?” 他以为对方是因后怕而有此欺上的反应。毕竟她宁可跟着溺水也不放开自己,多么有情有义的人呐……荣澄越想越感动,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咦,怎么感觉这丫头越看越漂亮呢? 江月眠受不了他腻味的眼神,松开手甩了甩,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开饭啦!” “来啦~”弥萝高声回应,而后对二人道:“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出来吃饭。” 说完她跟那个叫阿木的少年一起出了木屋。 江月眠昏睡了一夜,这会儿还真饿得心发慌,她忙弯腰找鞋想下床。 “鞋掉江里了。”荣澄把一双新做的草鞋递过去,“先凑合穿着,等去了荆州我去给你买双新的。” 荆州? 瞧出她的困惑,荣澄解释:“咱们跳江后被水流冲出很远,而你又昏迷不醒,我不好叫恩人送咱们回剑阁村,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叨扰,却没想到快到了荆州地界,想着等你醒了咱们再坐船去荆州城。” 江月眠点点头,心想无所谓,反正最终目标是回苗疆找师父,从荆州出发也行。 说完这些,他俩不再屋里逗留,避免叫主人家久等被嫌没规矩。 饭后,荣澄再次道谢并提出告辞,但弥萝却说村里唯一渡向荆州的客船要到等九天后才开。 “这么久?” 阿木说:“十天一趟,很不巧,昨天刚开走。” “好吧。”荣澄无可奈何,“那能否容我兄妹二人再叨扰几天?” 他说着想掏出点碎银子交房费,但摸到腰间时突然想起来荷包掉进了江水里,一时间面色有些尴尬。 瞧出他的窘迫的江月眠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钱。她的荷包也掉江水里了,虽说钱庄里还有荣湛给的一千两,但这会儿也取不出来啊。 “你们只管住下便是。”一直没做声的达孟婆婆开口道:“不过田间农活需要帮手,就麻烦两位下下苦力了。” 荣澄忙应下:“没问题!” 江月眠紧跟着点头。 此时二人都觉得小小农活而已,能苦到哪去。但仅过了一上午,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先开始叫累,多坚持了半个时辰的江月眠也开始嫌腰酸了。 插秧子看着简单,实际上太费腰了! “我不行了......”荣澄坐在树荫下,哀叫道:“小眠,给我捶捶腰吧。” 听说男人的腰很重要的,也不知现下这种程度算不算严重。 江月眠扭过头,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而后走到井边打些水打算冲冲脚。 葫芦瓢里的水一勺又一勺地倒在膝盖处,冰凉的井水沿着小腿的曲线往下流,覆在肌肤上的淤泥一点点被冲掉,被掩在其中的玉足终于重见天日。 她洗得认真,不远处的荣澄看得也认真。 他也不明白人方才自己冲洗的时候,就跟清洗带着淤泥的莲藕般没甚区别,可换做江月眠做同样的事,画面就变得赏心悦目起来。叫他控制不住地遐想,喉咙也越发干涩无比...... 唰—— 正看得入迷时,突然迎面泼来一滩水,冰凉的触感激得荣澄打了个寒颤。 “你、你干什么!”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怒瞪罪魁祸首。 被瞪的江月眠接着弯腰把手里的瓢盛满水,继续往他身上泼去。荣湛虽极力躲闪,但还是被泼中了好几次,身上的衣衫几乎全湿透了。 他逐渐回过味,一面躲着一面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以后再也不乱瞄了,管好我这双眼珠子。” 江月眠这才罢手。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好不舒服,荣澄只得脱掉外衫将其拧干,嘴上还小声嘟哝着:“忒得泼辣,将来谁敢娶你。” 若是旁的姑娘被人盯着,早就羞得脸若红霞了。 不过......想到小眠右手腕上佩戴的袖里剑,他觉得江湖上的女侠确实不能跟普通姑娘比较,若不然如何行走江湖? 就是不知小眠到底什么身份,应是大哥养的暗卫吧? “展兄弟!” “小眠姑娘。” 远处拎着食盒送饭的阿木跟弥萝走了过来,荣澄见状忙把拧干的外衫套身上。 弥萝指着他笑道:“摔泥里啦?” “没有。”荣澄忙否认,并随意解释道:“跟我妹妹闹着玩呢。” 少女“哦”了一声,“今天插完秧,之后的活就没那么累啦,每天早上给药园浇浇水,就没别的活了。” 她家并非农户,其收入全靠药材,种水稻仅是自家要吃。 荣澄听了很高兴,“我们保证太阳下山前把秧子都插完!” 有了弥萝的提醒,下午的时候两人确实干劲十足,在申时三刻的时候便把活干完了。此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大半个时辰,二人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条清澈小溪,全身是汗的小少爷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说道:“小眠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溪水里洗一洗,身上黏死了。” 江月眠闻声点点头,但她没有回去,而是绕了到了小溪的上游,也准备洗一洗身上的汗渍。 平溪村的村民不多,每家每户挨得又很远,像弥萝家方圆几里就她一户,因此江月眠也不担心有人会路过此地,大大方方地将衣裙褪去搭在一棵小矮树上。 她坐在中间一块大石头上,任由涓涓流动的溪水冲洗下半身,双手时不时捧起水往身上浇,很快身上的热糟感驱散了大半。 江月眠洗得认真,竟没注意到风吹落了搭在树杈上的袜子,那白色的棉麻袜子顺着溪流往下漂去,很快贴到了下游的荣澄身上。 “这是什么?”少年郎弯腰将贴在小腿上的东西拿起来,当他展开后发现是只袜子后,当即脸就黑了。 我在这里洗澡,你去上面洗脚,故意整我吧?荣澄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方才他还捧了一捧溪水漱了漱口,一想到那有可能是江月眠的洗脚水更恼了,当下衣服也来不及全穿上,只套上个外衫就气势冲冲地往上游奔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挨打 因为身侧有个小瀑布发出很大的流水声,江月眠没注意到下游传的哗啦趟水声,待荣澄的身影撞进她的视线时,已经来不及扯衣服遮挡身子了。 “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啊!”四目相对后,荣澄慌忙背过身,声音都在发颤:“我什么、都没看到!” 但染上红晕的后耳垂和脖子暴露了他内心。 江月眠飞快扯了件小衫穿上,而后快步走到他身后抬腿就是狠狠一脚。 “哎唷!” 荣澄扑通一声跪趴在溪水中,膝盖和胳膊肘磕到水中的鹅卵石,火辣辣的疼。 “对不起!”他仍保持这个狼狈的姿势,闭着眼睛大声道歉,“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在上游洗脚......” 说起来,原本他才是苦主的。 江月眠懒得听他狡辩,她早忍够了这少爷,此时不再顾忌他是雇主荣湛的表弟,俯身抓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拽,待二人面对面时扬手便打了对方一大耳刮子。 “你、你别太过份了!”被打蒙的荣澄满脸不可置信。 他从小备受家人疼爱,这十七年来别说挨耳光,手指头都没被夹过一下,当下气得眼眶都红了。 但他落水小狗的样子非但没让江月眠心软分毫,反而更助长了心中的邪火。 若不是这家伙,她能跳江吗?也不会落到这个村子里插秧,这会儿腰又酸又疼!越想越气的她干脆骑在男人身上,又抬手赏了一巴掌。 但这次荣澄没有再叫嚷喊痛,他的注意力全在江月眠身上。 她只穿了件刚好遮蔽最私密处的小衫,丰满又挺翘的双乳露了个大半,她柔软的臀部刚骑跨在他身上的一瞬间,老二竟飞快起了反应—— 太丢人了!他这个时候明明在挨打啊! 很快那根无法控制的玩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硬,腿间被一根肉棍子抵着的江月眠眯起眼,一脸鄙视地看着荣澄。 “我、我......”少年郎又臊又没脸,语无伦次道:“我没想这样的,是它自己要这样.......我真的控制了,但它不听话!”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话没甚说服力,他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白皙挺翘的鼻尖红彤彤的,配上那双自带贵气的丹凤眼,真真是七分俊三分俏。 但这会儿的江月眠气还没完全消,腰又酸疼,根本没心思调戏他,更何况她还扮演着哑女。 不过她可以看在对方好颜色的面子上,暂时放他一马。 “我可以负责。”荣澄终于找回点思路,表情如发誓般真诚,“我娶你!娶你为妻。”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一巴掌。 “还打?”荣澄感觉左脸颊似乎是被扇肿了,连着被打了三个耳光,就算是理亏也忍不住升起火气来,当即叫嚷道:“都说了不是有意,我也愿意负责,你还想怎样!” 很快,江月眠用行动回答他。 “你、你要干什么!”意识到对方要扒掉他身上仅能遮体的外衫,荣澄慌忙阻止。 江月眠递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动作越发粗暴。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很快败下阵,看着被扯破的外衫,欲哭无泪地捂着腿间某部位,“这下扯平了吧......” 扯平个屁。江月眠抬起脚,用脚尖猛地挑开挡在关键部位的手,那根棍身粗长龟头弯翘的玩意暴露出来后,她挑了下眉。 虽心里觉得这根玩意长还得不赖,但面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她起身将矮树上的衣物拿起来,而后去不远处的一棵大粗树后面穿衣裳去了。 “......什么意思啊?”直至对方穿好衣服独自离去后,荣澄仍旧坐在溪水中,满脑子都是江月眠临走时向他投来的怜悯眼神。 她是嫌这个太小了吗? 荣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老二,这会儿它已经恢复到了疲软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也是很大一团的。 难道她看过更大的?想到这个他顿时心里发酸,舌尖都酸涩涩的。 因为这件事,荣澄一晚上没睡着。 躺在床板上的他辗转反侧,时而因江月眠鄙夷的表情陷入自卑暴躁,时而回味她丰腴妖娆,凹凸有致的美好躯体,腿间老二又快速起了反应。 但一想到江月眠那嫌弃的眼神,气闷的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自渎的事来,只能生生压下这无处发泄的欲火,最终睁眼到天亮才睡去。 荣澄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床,一边走出木屋一边提着鞋子说:“晚了晚了,现在去浇水还来得及吗?” “小眠已经浇完啦。”坐在院子里择菜的弥萝说道:“不过她还在药圃那没回来。” “那、那……”荣澄想说去找她,但一想到昨天的事,又有些迟疑地摸了摸脸颊。 会不会又被扇耳光? 这时给马儿套上缰绳的阿木喊他一起去集市采买。 荣澄忙应下,顺道去厨房里抓了俩饼子。 他坐在架子车上边吃边问阿木:“集市还没收摊吗?” 阿木挥着缰绳答道:“还有一个时辰呢,这个时候去好讲价。” “噢。” 二人不再说话,荣澄低头专心吃着饼子,架子车路过一大片药圃时他下意识伸长脖子,待看到一抹深蓝色的倩影时,他的心忍不住跟着雀跃起来。 “小眠妹妹!”仗着身边有阿木,荣澄有了打招呼的勇气。 听到声音的江月眠回过头,无视那笑得一脸讨好的人,她只对阿木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你俩吵架了。” 待架子车驶出好远,阿木才断言道。 荣澄抬手挠了下后脑勺, 尽量让语气变得自然:“兄妹之间有个口角之争很正常,哈哈,过一阵儿就好了。” “嗯。”阿木挥鞭轻轻打了下马屁股,而后才道:“不过还是要看什么情况,如果只是口角之争确实没有隔夜仇的。” 他忙问:“那——万一把人惹恼了,呃,我就是提前问问......如果发生这种事该怎么解决?” “赔礼道歉呗。”阿木见他还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便把自己常用来哄弥萝时的经验传授给对方:“人嘛,都喜欢收到礼物,无论是你求别人办事,还是你惹了别人生气,送礼准没错。不亲近的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亲近的呢?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或需求什么,马上想办法弄到手送过去,只要诚意到了,保证对方会心软给你个台阶下,到时候你再诚信道歉一番,总能获得原谅的。” 他这么说,荣澄立马懂了。 不就是在荣家时,把别人讨好自己的那一套用在小眠身上嘛! 第一百一十三章:萤火(荣澄H) 快到晌午时,从市集回来的荣澄在中途下了架子车,他提着大包小包心情忐忑地往药圃走去。 站在篱笆口巡视一圈没见到人影,便来到一处专门乘凉用的木屋外,高声喊道:“小眠,我给你送饭来了。” 而后等了一会儿,里面无人走出来。 不在吗?荣澄又扭着头环视一圈,确定外面没人,只好踏上木阶梯进木屋里看看。 当他刚撩开帘子与里面的人目光对上时,少爷脾气上来的荣澄下意识就想质问对方:方才我叫你,怎么不理我! 但转而一想自己是来道歉的,便把这话咽进肚子里,干巴巴道:“我来送饭。” 说完便把胳膊上挂着的大包小包放草席子上,转身就走了。 江月眠瞧着这三个大包和俩小包裹,心道怎么送了这么多吃的,喂猪呢。 她随意解开一个看看,发现里面是一身崭新的衣裙;再解开一个,里面是一双鹿皮短靴;待所有包裹解开后看到席子上的衣裳靴子还有吃食,才恍然意识到这些是那家伙买来向她示好的。 “他哪来的钱?”江月眠嚼着酱牛肉好奇道。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傍晚回去时,江月眠注意到荣澄脚上那双靴子没了,换成了一双草鞋。她记得那双黑靴的后脚跟处镶着两块鸽子蛋那么大的翠玉,当时还听他显摆过,说是这双靴子花了一千多两,能买她这样的打杂丫鬟五十多个。 这败家玩意用那么贵的靴子就给她换了三身行头?江月眠顿时心疼极了,心想还不如把那俩翠玉扣下来直接送给她呢。 经过这一折腾,江月眠的气儿确实跟着消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没再给荣澄甩脸子。 他高兴极了,吃完饭非拉着她又去药圃那边。 阿木说一到晚上药圃那会有好多萤火虫,弥萝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那待着,他觉得姑娘家应该都会喜欢漂亮的景色。 果不其然,原本不情不愿被拽着走的江月眠,在看到漫天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群时,直接看呆了去。 “好看吧?”荣澄搓了搓手,又清了清嗓子,“我、我——那天对不起!” 从来没跟人道歉的他说完这些,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再次开口时就没那么磕绊了,“那天我以为你故意在上游洗脚,一时生气就趟着水找上去了,真不是诚心偷窥。” 说完这些,见江月眠对自己摆摆手,心情终于如雨过天晴般晴朗起来。 “我给你抓萤火虫去!”开心的小少爷刚撸起袖子,突然听到一阵阵如打喷嚏的咔咔声,他吓得赶紧躲在江月眠身后,哆哆嗦嗦指着一处道:“谁、谁在那!” 提着灯笼的江月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男人。 见她抬脚往那处草丛走去,荣澄忙亦步亦趋地跟着,待走近了,那片草丛被灯笼照亮,他才看清有对发情的黄大仙正在交配。 “......” 看着受惊吓两只黄大仙跑远,荣澄后悔跟着过来了,更鄙视自己瞧见畜生交配都能跟着有反应,捂着裆部的他欲哭无泪。 刚给人家姑娘道完歉...... 走出几步远的江月眠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待她转身见对方还站在原地,表情尴尬又窘迫,当即从他的肢体动作看懂了什么情况。 见她折回来,荣澄支支吾吾道:“我、我突然想解手,你先去那边等——”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他的腰带被对方突然扯开,没有束缚的裤子顺着大腿脱落,荣澄尖叫一声,第一反应不是提裤子而是捂着脸求饶:“别打我!” 江月眠忍俊不禁。拨开他的手,在荣澄以为又要挨巴掌时,她却贴着他的嘴吻了起来。 荣澄顿时心跳如雷。 在他犹豫着是要顺着内心的渴望加重这个吻,还是坚守君子之道后退避开些时,对方的手却握着他腿间那根更加兴奋的阳器上。 “呃!” 被手握着的一瞬间,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好舒服......脚趾不禁蜷缩起来,似是能把草鞋抠破了洞。 “别......”他用仅存的理智推搡了一下,别过脸小声道:“咱们还没成婚呢,这样不好呃!” 囊袋被她的手指轻轻一揉,紧接着那灵巧的手开始上下抚弄阴茎,荣澄四肢被一股股快感袭入流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喘息声一阵高过一阵,只求江月眠能给他个痛快。 “啊——不行了,小眠你再快点好不好......哈啊!” 终于精关失了守,腥浓的一柱精液在空中闪现一瞬,便跌落在草地里。 荣澄还在粗喘着气,两颊的潮红难褪,蛊人的凤眼斜睨着她,似羞似嗔,看得江月眠燥热不已。 把灯笼递给他后,将人打横抱起,荣澄更加不好意思,忙道:“我自己能走。” 但江月眠没有将他放下来的意思,而是快步将人抱进木屋,待荣澄躺在草席子上见她开始脱衣服时才懂其意思。 眼看着她要骑上来,荣澄忙抱着她一滚换了个方位,小少爷的自尊心还在修补中,不愿意再落下风。 俯身毫无章法地啃着她的唇,胯间疲软的阳器很快又硬了起来,他猴急地挺腰去找出路,但没有一次顶进要道。 被次次顶得发疼的江月眠失了耐心,手探到身下握着那根巨物将其引至穴口,心急火燎的毛头少爷当即挺了进去,一插到底的他发出一声绵长又满足的叹息。 “好舒服……呜……” 他凭着欲望本能飞快顶胯,每一次深顶时发出的淫叫过于高亢,以至于没有听出身下之人也在呻吟。 “小眠……啊小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样插舒不舒服?嗯……我快活得想死……哈啊!” “呜呜呜好舒服,小眠我可以吃你的奶吗?它好大,晃起来比江水拍打的水波还要汹涌,唔唔!” 实在受不了他嘚啵嘚啵说不停的江月眠,把手指插进他的嘴巴死死按着舌头,为了防止这家伙会把口水顺着自己的手流出来,她把人反压在身下。 “唔唔——” 被粗暴对待的荣澄更加兴奋了,他的口津从嘴角流出,从江月眠的角度来看真的好像一只漂亮又乖顺的小狗。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嫂(荣澄H) 烈日当空。 清晨时在药圃附近叽喳叫不停的鸟儿们早没了精神头,只余夏蝉还躲在树干上叫嚣着。 木屋里仍在睡着午觉的江月眠翻了个身,但过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 好吵,也很渴。 刚从草席子上坐起来,荣澄正好撩起竹帘子从外面进来。 “醒了。”他拍了拍怀里抱着的西瓜,“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冰镇瓜,吃不吃?” 江月眠点头。 “哎呀。”荣澄把西瓜放下时才想起来没带刀,他犯愁,“这怎么吃?” 一旁的江月眠当即以手作刀把瓜对半劈开,看得荣澄一个哆嗦,想到这几日没少挨她的打,他心里又爽又怕。 爽是因为这些打都是挨在男女房事上,颇有一番难以形容的情趣在其中。但怕就怕在小眠打惯了自己,会不会在旁的事上也这样……那他岂不是要丢死人。 思及至此,荣澄清了清嗓子,“明天咱们就能坐船去荆州了,有些话呢我得提前跟你说道说道。” 用木勺挖着瓜瓤吃的江月眠扭过头,见他刚与自己的目光对上便飞快移开,而后又挺直了腰杆,再次转过来的目光刻意落在她的头顶,一副极力恢复矜傲少爷的幼稚模样,她不由得哂笑。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继续说。 荣澄当下双手抱胸,开始摆少爷的谱,“这些天是我看你太劳累,所以才揽了所有的活叫你好好休息,等到了荆州咱们就恢复原来的相处方式。” 怕小眠误以为自己是不想负责任了,又特意解释:“我的意思是在外人面前,你不能抚了我的面子,私底下嘛......该怎么样怎么样,随你高兴。” 说完这些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是大周第一好男人,如果江湖上有爱媳妇榜,那自己肯定名列前茅。 正沾沾自喜着,并以为小眠会感动到投怀送抱时,他的脖子突然被掐住。力道也不是很重,但求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识身子后仰,人就仰倒在草席子上。 “你怎么——”被袭击的荣澄恼怒质问,可在对方歪着脑袋对自己眨眼时,立即熄了火。 这是在反问自己不是说私下随她高兴么。 “吃完瓜再闹。”努力把落在她胸前的目光挪开,盯着不远处红艳艳的西瓜,他不禁舔了下略干的唇。 江月眠见状将那半拉瓜捧起,她手指挑开荣澄的腰带,很快将他剥了个光溜,而后用木勺挖了一勺瓜瓤,放在他左胸前的一颗痣上。 甫一感受到冰凉触感的荣澄闷哼一声,随即便看着她低头将那块瓜衔起,又很快吃进口中。 如此反复,荣澄越发口干舌燥。 “你这个坏家伙。”起身想抢瓜却失败的他仰面委屈道:“想渴死你亲亲相公吗?” 被这一声肉麻称呼膈应到的江月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毫不温柔地塞进他嘴里。 荣澄大口咀嚼,甘甜瓜汁顺着喉管流进肚中,却没有缓解一丝他的渴望。 “还要。” 他张着嘴,一副等投喂的模样。 江月眠难得好脾气,真又连着喂了他十几勺。 荣澄感觉跟做梦似的,嘴里的瓜越吃越甜,傻笑时还不慎呛了两嗓子。待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一件不少,而自己赤条条的,顿时又不高兴起来,太不公平了。 “哎?你这儿沾上了瓜汁……”怂包少爷不敢来硬的,只能智取,“我给你擦擦。” 说着就坐起来,伸出的手在她腰间蹭了两下,而后揪着腰带就是一扯。 他的小心思一目了然,江月眠笑看着他搞着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小动作。 待她的衣裳也被褪去时,荣澄见她没有对自己发火,胆子就更肥了。 “我、也要吃小眠身上的西瓜……”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把人推倒,漆黑的眸子闪着期待又兴奋的光,并无耻断言道:“我当你默认了啊。” 说完便骑她身上,谨防她突然坐起来要打自己。 他拿着勺子快速挖出好多块瓜瓤,并将其平铺在她的上半身上,待弄完这些定睛一看,竟分不出到底是瓜瓤的红色衬得她的肌肤更白皙,还是她的肤白衬得瓜瓤更红。 这会儿他被此景刺激得心神荡漾,哪里还有心思吃瓜,掰开她的腿就把头埋了进去,舔起比西瓜还要多汁的穴来。 “啊……小眠这里真解渴。” 舔到兴奋时,他那撅起的腚也跟着左右轻轻摇晃,好似屁股中间有跟尾巴一样,像极了一只小狗。 “好甜好甜,唔……哈啊!我的宝贝怎么这么迷人……” 明明被舔的人是江月眠,最爽最享受的人也应该是她才是,但这家伙又开始浪叫不休,听得江月眠以为他被自己肏得快射了。 “啊!” 在江月眠被他舔舐到高潮的同时,荣澄趁着穴中余浪未消,赶紧扶着弯屌挺腰肏进牝穴,那仍在蠕动的软肉热情地绞着他的肉棍,爽得他脊椎都在发麻。 “唔唔……太舒服了……” 荣澄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边飞快顶胯一边牵着她的手,神色颇为傲娇道:“小眠放才是不是想打我?哼,少爷这会儿心情好,就允了。” 并不想打人的江月眠抽回手,并赏给对方一个大白眼。 荣澄真是她遇到过的最骚的男人了。 …… 这俩人痴缠完,又跑到溪水边冲洗身上的粘腻,捯饬到太阳快下山才回去。 羊肠小路上,荣澄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难得没有像往日般絮絮叨叨,江月眠的耳朵也跟着清净了。 待快到弥萝家时,荣澄看到有两辆马车停在门口,忍不住嘟哝道:“弥萝家来客人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避一下,只见篱笆里出现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 见是至亲,荣澄立即松开牵着的手。 激动地奔到容湛眼前,正欲给他一个拥抱时忽想起大哥不喜欢别人的亲密触碰,便僵硬地放下抬起的手。 容湛见状拍了拍他的肩,“你没事就好,不然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荣澄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疏远,只当大哥是关怀自己,忙解释那天发生了什么,因怕大哥会责罚小眠他特意说是自己拉着人家跳了江。 注意到三弟在提起江月眠时,脸上闪现的异样神色,容湛当即品出不对味来。 “三弟可不能这样喊她……”容湛仍是笑意温和,但心底的恶意争相冒泡,“她可是我刚过门的夫人,你应叫一声大嫂才是。” “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失眠 荣澄虽排行老三,其实是荣家唯二活到成年的孩子。 他二哥在五岁时不幸夭折,痛失稚儿的荣员外悲痛万分。几个月后展雨灵生下一子,其样貌竟与次子十分相似,荣员外便以为是他不舍得老父亲难过,又重新投胎到了荣家,从此把荣澄当做眼珠子般疼爱。 因常年外出经商,而继室展雨灵才刚满十七,怕她照看不好幼子,也为了避免荣澄会被宠坏,荣员外便把他抱到母亲那里,托老太太亲自教养。 那个时候荣湛才九岁,他每天上下学都会去祖母那里请安,时间久了兄弟俩自然就越来越熟。后来荣老太太身体越发衰老已无精力管教荣澄,彼时已十五岁的荣湛便接管了弟弟。 总的来说,荣澄从小就是大哥身后的小尾巴,他心里最敬佩大哥,视大哥为榜样。 但—— 站在窗边偷偷窥视着屋外与弥萝一家交谈的大哥,以及他身旁坐着的......大嫂。荣澄心乱如麻,口中发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不明白,心肝疼,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在院子里吃完饭的人陆续搁下筷子,荣澄看着大哥大嫂进了对面的木屋,他忙闭着眼转身。 不能看,不能想。 躺在木床上的他催促自己快点入睡,等明早与大哥一起离开,到了荆州,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当做是一场梦。 可事实上睁眼到半夜,仍无睡意,甚至因为没有吃晚膳,肚子这会儿咕咕叫个不停,尿意也越来越重。 不得已的他只好起身去撒尿,在从茅房出来路过大哥所歇着的木屋时,忍不住顿足望向漆黑的窗子。 她和他......睡了吗?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即捂着心口,这里忽然酸痛难忍,眼泪都禁不住崩了出来。 正暗自垂泪时,不远处的一个木屋忽然发出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听到声响的荣澄下意识猫着腰躲起来。 月明如昼,躲在暗处的他悄悄抬起头,发现走向茅房的人竟是小眠。 她怎不与大哥睡在一个屋? 荣澄都未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高高上扬。 因为这个发现他忘了此时应该赶紧回房间才是。等人上完茅房出来,因哭过的他开始感到鼻子不能通气,无奈的荣澄只能张开嘴巴用口呼吸,而会武功的江月眠自然是发现了他藏匿的地方。 她故意给对方已经回房的假象,实则用轻功无声无息地绕着来到男人的身后,在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并意识到胆小的少爷想要尖叫时,她立即用手紧捂其嘴巴。 “唔唔——” 受惊的荣澄先是剧烈挣扎,待闻到熟悉的香味时才渐渐放松身体。 从他肢体读懂其意的江月眠松开手,男人立即回头,果然看到那张叫他寝食难安的芙蓉面。 “你、你存心想吓死我是不是!”荣澄低声埋怨,又阴阳怪气地喊了声“大嫂”。 本以为他喊完之后,对方会表现出或愧疚,又或失落的神情……总归不该是笑意盈盈地点点头,就这么毫无芥蒂应了。 荣澄气死了,亏他在心里不停地找借口给她开脱,总觉得是自己猴急把人家逼得就范,是他背叛了大哥,玷污了大嫂清白……但清醒过后,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而他一直是被玩弄的那一个。 “你这个坏女人!”他好不容易干掉的眼眶又变得湿润,“我大哥这般风光霁月的人,你那里瞧不上?为何、为何……”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背叛的罪名。 江月眠瞧着男人眼下明显的泪痕,不禁暗自摇头,心道这傻小子还没看出来容湛是故意挑明刺激他呢。 唉,说起来她若知道这家伙是荣家三少,就算再馋男色也不会去招惹他。就容湛现在的态度,名义上的妻子跟小叔子搞一起了,他非但没有一点点怒意,反而还很高兴她把水搅浑似的。 这对江月眠来说有可能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她真不能再掺和其中了。 边想边掏出手绢递给对方,却没想到这家伙竟将其一把摔在地上,还压着声音怒斥:“假惺惺!” 哟嗬,又长脾气了是吧? 江月眠瞪他。 荣澄当即腿一软,腿间那团鼓囊隐约有要抬头的趋势。 该死的!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才几天就被对方调教成了一条只随时会发情的公狗了! 见他咬着下唇,双腿慢慢夹紧,又一脸隐忍的娇羞模样,江月眠哪里看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鼻中发出一声轻笑,当即上前一步,手指挑起他光洁的下巴。 “你唔——!” 起了反应的孽根甫一被隔着布料抓紧她的手掌,下意识想尖叫的荣澄忙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造成叫出声的尴尬场面。 “快放手——呜呜……” 好舒服! 可是这样不行的……大哥还在隔壁睡着觉,他怎么可以跟大嫂做这档子事。 荣澄想推开那只娴熟把玩着囊袋的柔荑,但腿间的快感满眼至四肢,他的思维:也跟着陷入半清醒半沉迷,细细碎碎的呻吟差点要从喉见溢出,被他仅存的理智死死把关着。 别弄了……他湿漉漉的眼睛发出祈求的微光,可在对方扒开他的裤子想要亲密握紧时,又做不到真正的阻止。 我好贱啊,荣澄在心里这般骂自己。 甚至渴望眼前之人能给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只因此时她高高在上的狭呢之态令他感到彷徨不安,好似现下不过是他在做的一个旖旎的美梦而已。 当毫无遮挡的阳器终于暴露在空气中,她的手刚一握紧尚未撸动,突然容湛睡得那个木屋传来一阵咳嗽声。 明明是睡梦中发出的低咳,但听在荣澄耳中如惊雷般,他立即推开眼前之人,双手提着裤子步伐踉跄地跑了。 小怂包。 江月眠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撇了撇嘴。 这时,容湛推开窗户对她说:“别玩太过了,万一他非要死活与你私奔,看你如何甩掉。” 三弟的本性他最了解,到底是从小被娇宠长大,若真打定了主意,除非他自己想通,谁也别想阻拦或说服。 “好吧。”江月眠弯腰捡起手帕,慢条斯理擦干净手,“赶紧把他打发走,或者让我走,只要不看见他,我就能忍得住。” 实在是忍不住啊,哼哼唧唧的可怜小狗,哪里控制得住想欺负一下的欲望。 “我会马上安排好。”他说完,慢慢将窗户闭上。 江月眠耸肩,也重回屋子里继续睡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弥萝 离开平溪村所乘的船是荣家开来的,荣澄甫一登上便躲进船舱的房间里不出来了,江月眠在甲板上看了会儿风景,待日头变毒了才回房里。 刚一进门便感觉不对劲,她当即脚尖勾起旁边的一个矮凳,而后向上一抛,又用力朝着木床的方向猛地踢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躲在床板下的人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叫声。 有点耳熟。 江月眠快步走至床边,在看到爬出来的人是弥萝时十分惊讶。 她什么时候躲进来的?怪不得早上只见到了达孟婆婆,当时以为对方说的那句“阿木找弥萝去了”是俩人去干农活的意思,现在才明白是弥萝突然不见踪影,阿木去寻她了。 “是你呀。”弥萝抬头一看是熟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我运气还不错。” 她说完小手指弯曲放在唇边吹了一哨,隐秘在江月眠身后的一条花色小蛇飞快窜到弥萝身上,最终盘在少女的手腕上藏入宽敞的袖中。 江月眠刚想开口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以及荣澄紧张的询问。 “怎么回事?是床塌了——”待他走到门口看清房里的情景,后面的话紧跟着拐了个弯,“咦?弥萝你怎么在这!” 弥萝理直气壮地解释:“我也想去荆州,阿婆不同意,就溜出来了呗。” “可你这样一声不吭跑出来,达孟婆婆会担心的。” 她狡辩道:“哪里一声不吭啦,我有留下书信的。” “不行——”荣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月眠挥手打断。 她示意他先出去。 荣澄想了想此时船也不能掉头回去,只好先作罢。 江月眠把房门关上,提起茶壶各倒了两杯茶水,她递给弥萝一杯后,才出声说道:“你究竟是想去荆州玩一玩呢,还是有别的想法?” 对方突然开口说话,弥萝并没有太大的惊奇感,“我就觉得你不是真哑巴。” 她没问为什么要装哑,而是回答江月眠方才所问的话:“其实我想去苗疆找我阿娘......” “你阿娘怎么了?” “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弥萝先是轻轻摇头,而后解释:“我自幼生长于苗疆,九岁那一年阿娘叫阿婆带我离开故土,迁居平溪村至此。以前阿娘每年还会来探望我一回,但近两年她只递来一封家书,我好想她......也想回故土看一看。” 说道最后,少女的双眼泛起水雾,看着好不可怜。 同样是思念着长辈,迫切想回苗疆的江月眠动了恻隐之心,她拉着弥萝的手说:“刚好我也要去苗疆的,不如一起?” “真的?!”弥萝高兴极了,嘴角两边的梨涡顿显,“你要去苗疆哪里呀,别看我离开故土六年多了,但我仍记得那里的每一条道路。” “那敢情好,我要去的地方叫丹霞寨,到时候就麻烦你带路了。”江月眠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跟达孟婆婆说一声比较好,免得她老人家日夜担心。” 她轻轻蹙眉,“阿婆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 “你可以写封书信呀,等咱们离开荆州后叫人送到达孟婆婆那里。”江月眠给她出主意,“一来她就算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二来知道你去哪了,心里面不那么心慌记挂。” “好吧,那我现在就写。”弥萝被说服,紧接着又道:“不过要麻烦你帮我找人送信。”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平溪村,阿木虽对她百依百顺,但每次他外出送药材时,任她如何耍脾气都不答应带上她。所以,弥萝不是理所当然让江月眠帮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这事。 “没问题。” 弥萝写信的时候,江月眠去找荣湛说明一下为何船上多了个人。 “我叫个人把信送过去吧。”他主动揽了这个活,“到底是三弟的救命恩人。” “那就麻烦你了。”江月眠点头。 “对了,等船到荆州你就可以随时前往苗疆了。”容湛说着起身在床边的箱笼里找了一会儿,而后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她,“这有些散碎银子先用着。” “您太客气了……”她话虽这般说,手却快速将钱袋接住揣怀里,“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保持联系。”容湛说:“还有,我需要个孩子……所以我的人会假扮成你在荆州的荣宅住下,之后我会变一个鳏夫,近三年不建议你出现在蜀地。” “明白明白。”江月眠心想她可是假死过一次的,这方面很有经验。 事情谈妥,江月眠开始有股归心似箭的迫切感,她跟弥萝没事就站在甲板上望着苗疆的方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俩人怪怪的……”躲在暗处偷窥的荣澄嘀咕道。 因为弥萝对他撒谎说到了荆州就坐船反回平溪村,他还以为小眠把人给劝住了,可瞅着这俩人的表情总觉得是在蓄势待发要干什么事。 “你躲在这做什么?” 大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荣澄忙站直身体,一副等待被夫子训斥的怂样,“大哥……” “我发现你最近总偷偷关注她们。”容湛冲不远处的二女那里抬了抬下巴,“是你大嫂还是弥萝?” 心虚的少年郎忙道:“当然是弥萝!” “哦?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要不为兄帮——” “不用不用。”荣澄第一次做出打断大哥说话的行为,“我对弥萝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帮阿木兄弟看着点而已,真的。” “这样啊~”容湛故意拉长后音,在看到三弟急得额角冒汗时才道:“赶紧跟我过来学算账,这次若不是你突然失踪我也不会四处奔跑,耽误了好些功夫。” “知道了大哥。” “等船到了荆州,你先随吴掌柜一起去铺子里查账。” “大哥你呢?” “我啊……”容湛故意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带你大嫂去拜一拜送子观音。” 他说完这个,果然如期看到三弟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容湛心情大好,故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希望送子观音显灵,让咱爹高兴高兴。” “是、是啊……”荣澄的嘴角僵硬地扬起,干巴巴道:“他都盼着好些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道别 荣家的船抵达荆州码头时,坐卧难安的荣澄第一个下船跑了没影。 江月眠和弥萝都没闲情心去荆州城里逛逛,在码头附近买了些干粮,而后便登上了前往戎州的大客船。 那里是苗疆与蜀地的交界之地。 客船沿着江河一路向西南行驶,中途会在不少大大小小的码头停留,这趟出门大约要花个把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好在她俩都不晕船,又能互相陪伴解闷倒也不觉得枯燥。 本以为会一路平安无事终抵达戎州的二人,在客船暂时停泊在江阳码头后,就惹了个大麻烦出来。 与沿途路过的一些村镇不同,江阳是一座富饶繁华的大城池,大客船上有一大半的旅人要在这里下船,而且船上的雇员们也要下船休整一番,故而江月眠和弥萝有了个三天下船闲逛江阳的机会。 起初二女兴致满满,反正兜里有钱,先去最豪华的客栈订了两间天字号房,又去热闹的街市闲逛吃好吃的,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去睡觉。 次日吃完早膳,她俩本来是想去爬方山,欣赏一下蜀中名山的景致,却在山脚下碰到富家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当时围观的行人不少,却无一人上前阻止。 弥萝初入江湖正是满腔行侠仗义无处发泄的状态,当下就大喝一声“住手”,让计划着背后放冷箭救人的江月眠阻止不及。 “哟!”那满脸横肉的肥胖公子见一袅袅婷婷的少女拨开人群行至面前,巴掌大的脸蛋十分标致,一双灵动的美目宛如山涧清泉般明亮又纯净,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小娘子甚美,不知可愿意做本公子的第九房爱妾?” “无耻之徒!”弥萝从未被人这般言语调戏过,立马拿出别在腰间的虫笛放唇边吹奏。 悠扬的笛声刚响起,一只如闪电般的花影嗖一声从她的袖中蹿出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漂亮少女为何突然吹奏起笛子来,忽听一声惨叫,待所有人的眼睛循声望去时,那肥胖的公子已经面色惨白,抖若筛糠地地坐在地上。 “蛇!我被蛇咬了——哇,有毒!”张波抬起被咬了一口的右手,两个血窟窿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并且整个手背都有要发黑的迹象。 围观的众人见状生怕被牵扯波及,一个个顿时如鸟兽般四散而去。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我抓住她!”他怒不可遏地冲家丁们吼道。 那些不知所措的走狗们这才回过神,忙抡起胳膊要逮人,但都被身手灵巧的弥萝避开,有些想搞偷袭的被江月眠用石子打到鼻子或眼睛,他们这才发现此女还有个同伙。 “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眼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打手都被打趴在地嗷嗷痛叫,张波只好使出杀手锏,“我爹是戎州知府,我娘舅是唐门长老,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就等着亡命天涯吧!” “唐门长老?”弥萝眯起眼。 “怕了吧!”张波得意起来,“还不快点给我解毒,若你就地磕三个响头,并与你的姐妹一同委身于我,本公子就放过尔等性命。否则——哼。” “真啰嗦。”她继续吹起虫笛,让小蛇又咬了对方一口,“唐门虽不是名门正派,但也不是臭名昭着的邪教,堂堂唐门长老怎会有你这样恶心的外甥。” 张波被骂得哑口无言,一张猪头脸涨成猪肝色。 “把解药给他吧。”一旁一直未作声的江月眠突然开口:“给一半,剩下的等咱们走了之后再给。” 弥萝虽不想放过这人,但还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应下,她从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丢在地上,“死猪头赶紧捡起来吃了吧,算你运气好,保住了这只猪蹄子。” 从未被如此羞辱的张波气得快要昏过去了,但还是考虑性命问题忍辱捡起药丸吞入腹中,没过一会儿他果然感到伤口不那么灼痛了,当下质问:“剩下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江月眠回道:“后天早上,府衙的匾额后面。” 说完她又把此人的钱袋拽走,而后挽起方才被调戏的女子,将人轻轻扶起来。 “多谢女侠相助......”那惊魂未定的柔弱女子小声道谢。 “不必客气。”江月眠转而对弥萝耳语道:“你先带她走,我待会去码头你。” 弥萝闻言点点头,吹哨唤回小蛇后搀着那女子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 江月眠为了防止这些人跟踪她们,特意在原地盯了许久,感觉时辰差不多了才施展轻功离开。 她甫一消失不见,一直像鹌鹑般蔫巴的张波立马叫嚣道:“赶紧给我去追!我一定要弄死这俩贱人!” 但在场的人哪有这个能力,不过也不敢违背少爷的命令,有三个家丁硬着头皮往南边的方向追去了。 剩下的几个想把张波给扶起来,但他还处于情绪暴躁的状态,像个两三岁幼童般嗷嗷大叫,双手如划桨似的在空中乱舞动,此作态叫人费解之余又忍不住想笑,不敢上前的家丁们只能低下头忍着或是直接背过去,免得叫少爷发现了又是一顿打骂。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因如此才没有亲眼看到张波的身后出现一只黑色毒蜂,那只香巫毒蜂尾刺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击。 “啊!” 被蜇了一下的张波惨叫一声。刚才被解药缓解的灼痛忽然加剧,他捂着伤口在地上来回打滚,惊慌失措的家丁们围上去。 有的说方才那俩妖女是不是给的不是解药,有的说赶紧带少爷回府,有的说先按住少爷等等……正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主意,张波却突然停下动作,人像被定了身般一动不动。 “少、少爷?” 有个人大着胆子探他的鼻息,待发现他已经没了气儿后吓得大叫:“少爷死、死了!” “快、快去通知老爷!” 这几个家丁神色慌乱,跑去报信的,把张波尸体架起来的,没有人发现地上躺着一只死掉的、外形最常见的普通蜜蜂。 西南码头,江月眠和弥萝正对远行的船只挥着手,待看不清那船上的女子容貌后才慢慢放下手臂。 “弥萝你方才太冲动了。”江月眠对身边的少女说:“幸亏赵翠娘是外地人,她若是家住戎州,那知府的流氓儿子一定会找她的麻烦。” “抱歉,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弥萝吐了吐舌头,“还好有小眠姐姐善后,我以后吸取经验,不再这么莽撞啦。” 见她道歉态度诚恳,江月眠不再追究,又叮嘱了两句后问她饿不饿,弥萝正要应答却听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是你在叫我吗?”转身的弥萝看着几步外一个身形高挑,外貌冷艳的青衣女子问道。 “正是。属下奉教主之命寻找少主,还请少主速速与我回去。”那女子说着亮出一枚黑色牌子,似玉又似石头,中间刻着个“乌”字。 “这是——阿娘的令牌!”弥萝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阿娘什么时候成为教主了?” “或许让教主亲自向少主解释更好。”青衣女子说完又催促弥萝快些跟她走。 弥萝忙问:“我们是回苗疆吗?” “不是,教主不在那里。” “那......”弥萝看了看江月眠,有种放人家鸽子的愧疚感。 江月眠见状忙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去苗疆也行的。” “我要跟小眠姐姐去苗疆。”思考了一会儿的弥萝最终决定道:“我想回去看看,看完再去找阿娘。” 青衣女子勾唇一笑,“教主果然神机妙算,她特意叮嘱属下,如果少主不愿意跟属下一起走,那么阿木就要被教主丢进万毒坑了。” “不要!”弥萝闻言忙快步走至她的面前,“我跟你回去就是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而后转头对江月眠歉意道:“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去苗疆了,小眠姐姐保重。” “没关系,你也保重。” 弥萝直接在此码头与青衣女子登上早就准备好的船只,她站在船头不停地对岸上的江月眠挥手,待看不到码头上的人影了才放下手。 她走至船舱,见那青衣女子正摆弄着蜂箱里黑压压一片的香巫毒蜂,惊奇道:“姐姐竟养了这么多呢!” “积少成多而已。”青衣女子用指尖轻抚掌心的一只毒蜂,“我养了五年多了,平时不舍得用它们。你知道的,它的毒性虽厉害,但蜇一次人就死一只,我平时很爱惜,鲜少与人结仇。” 弥萝点点头,问她:“对了,还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属下姓柳,名絮雪,随少主怎么称呼都行。” “那我喊你柳姐姐吧。” 弥萝说完向她问起阿娘所在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因为想到马上就能见阿娘了,方才与江月眠道别时产生的不舍也渐渐消散,她开始期待这次之后是不是能与阿娘不再两地相隔了。 滚滚的江水推动着小型客船向下游行驶,满脸笑意的弥萝并不知再与江月眠见面时已是敌对的立场,再无做朋友的可能。 第一百一十八章:藏匿 “唉,又是孤家寡人一个。” 江月眠离开码头,慢慢悠悠地走在街边。 这会儿别说去爬山了,连逛街的心思都没了,想着干脆回客栈打坐练功,而后窝到明天直接坐船走得了。 她刚回客栈的房间还没两刻钟,忽然有人敲响房门。 “女侠,女侠......” 乍一听门外的女声谨慎又急迫。 在床榻上打坐的江月眠忙趿拉着鞋子去开门,“你是?” “我爹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粉衣少女飞快说道:“晌午女侠和你那同伴教训知府家大少爷时我也在场,方才去街上买菜时听到有人说张大少爷毒发身亡,知府大人已下令关了四个城门,估摸着要全程搜查你俩呢!” “怎会如此...?!”江月眠不可置信,她怀里还揣着弥萝临走时给的解药呢,弥萝不可能诓骗自己。 “千真万确!”粉衣少女四处张望,压低声音催促:“女侠赶紧想办法跑吧,那知府的长子在戎州横行霸道多年,四处作恶惹得百姓叫苦不已,又无处伸冤。他是死有余辜,你们做了为民除害的好事!奈何我没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给女侠报信了。” 她说着还把怀里抱着的一个灰布包袱递过去,“这是我娘的旧衣裳,你穿的这身款式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常穿的,很容易被识出来。” 江月眠接过包袱,“那......你们会不会受到牵连?” “不会的,我爹娘都不知道这事。”刚说完正好楼下传来一声呼喊,她忙高声应了“来啦”,而后匆忙对江月眠道:“我得下去帮忙了,女侠放心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等——”见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江月眠只好作罢。 连对方怎么称呼都还没问,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谢谢人家吧! 折回房间飞快换上包袱里的旧衣裳,她还特意挽了个妇人髻,并用粗布抱住头,把新买的一盒画眉毛用的玩意涂了涂脸跟手,这样就更加与本来的样貌相差甚远。 好在她的行礼不多,将包袱挎在背后,江月眠打开后窗施展轻功离开客栈。 刚从客栈后面的小巷出来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不远处穿黑色短打衣袖镶红边、胸前用红线绣着个“衙”字的俩衙役,他们正手拿画像逮着行人作一一比较。 那粉衣少女果然没有骗她。 江月眠尽量让自己的肢体和表情显得自然些,从那俩衙役的身后穿过去,快步消失在另一条巷子中。 凭着方向感在不同的巷子里穿梭,躲开了不少各路衙役,终于摸到码头时,果然看到此处也有官府的人也在此盘查。 看来暂时无法登船离开了…… 江月眠隐匿在人群滞留的茶棚中,慢慢琢磨该如何脱身。 首先官府不可能一直封锁城池,她需要一个藏身之处,等风头过去了再离开戎州。 其次她躲哪里比较安全呢? 客栈是不行的,入住需要登记路引,住民户的话,她不确定主人家靠不靠谱,而且万一行踪暴露也会连累无辜。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试试了…… 入了夜,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少商铺也紧跟着关门。 而此时大街小巷里的衙役变得多起来,白日毫无收获的他们想着贼子很有可能会露宿街头,便把衙里所有的差役全派出来,命其在城内的每个角落找一遍。 但无人知道,江月眠早已潜入知府所住的府邸。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谁能想到一个被四处通缉的人,会躲在知府府邸中呢? 这位张姓知府真是个贪财的家伙,没少搜刮民财,所住的府邸修建的那叫一个气派。不光花园,就连各个大小院落中都有奇山异石,花鸟林丛,不光好看别致,还很适合藏匿不轨之人。 江月眠本身就轻功卓越,躲在人丁兴旺的府衙内还真跟玩一样。 饿了就去厨房偷点吃的,她拿得均匀也不易被发现;困了就找个闲置的院子睡上一觉,反正她睡相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贴心地将床褥收拾一下,如此躲了三天,真没人发现丝毫端倪。 第四天的晌午,江月眠从闲聊的仆人口中打听到了点消息:衙门的人查到弥萝乘船离开,便以为跟弥萝一起的那个青衣女子是她,张知府下派通缉令,让守城门的人开了城门,并请了道士给惨死的张波做法下葬。 江月眠估摸着她可以去码头看看了,谨慎的她打算等天擦黑了再离开,免得大白天翻墙被人看到,这几天就白潜伏了。 耐着性子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西落西山,躲在假山洞里的她正要活动下筋骨,却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附近响起,她当下支着耳朵凝神屏气听起来。 “紫竹苑那个真不识抬举!” “大人莫要生气……” “哼,既然如此,那就按楚世子的吩咐,把他秘密处理掉吧。” “是是,属下保证办妥。” …… 待四周重归宁静后,江月眠决定去紫竹苑看看,她实在是太好奇徐清玉那厮到底要杀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私心 戎州知府张永廉是楚王的人。 一个月前他收到楚世子发来的一封密函,上面写着让他留意一个正在蜀地云游的僧人,此人来自雍都的白马寺,若遇上了无须将其囚禁等候发落,直接秘密处理即可。 未了还附了一张小像,张永廉猛一看画像中人顿觉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烧掉密函,张永廉当即命守城将领留意外来僧侣,又派人去中峰寺那盘查了一遍,并留人盯着梢,确保所有的事都没有纰漏便耐心等着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人早已经被女儿张沁囚禁在别院中,若非爱妾蒋氏因争风吃醋特意查到这事又马上透露出去,他还不知道要一直瞎忙活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逆子!” 听蒋氏状似无意地说出二小姐在别院偷偷养了个俏和尚,张永廉哪还有心思做那什子风花雪月的事,解开一半的盘扣又给系上,叫手下赶紧去备车,便匆匆赶去别院抓人去了。 彼时,张沁也才刚刚进了别院。 她将近日搜刮来的一些与佛学有关的珍稀孤本呈在青禾面前,并假装十分感兴趣向其讨教,实则只为了能与此人多亲近一会儿。 “阿弥陀佛。”青禾双手合十,身子往后退了退,“中峰寺的主持比小僧更懂佛法,施主不如向他请教。” “既已有小师傅在,缘何还要找旁的人。” 见她笑眯眯的,不知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没听出自己的意思,青禾只得挑明道:“小僧已在此叨扰多日,尚有很多寺庙未参访朝礼,还请施主放小僧离去。” “你要走?”张沁的笑容一滞,渐渐褪去笑意的眼眸顿显凌厉,看得青禾暗道不妙。 她这个人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年轻时也是戎州数一数二的清丽美人,只是当年亲爹为了前程硬是把她嫁给一个名声烂臭的纨绔,生生蹉跎了七年多。若非夫家落败,变成寡妇的她还不一定能回到娘家,兴许还要给那烂赌鬼守一辈子节呢! 大归之后,知府夫人搂着女儿一顿数落丈夫狠心,可怜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被蹉跎了这么多年云云。张永廉被说得心虚愧疚,每回回到家中见到消瘦又阴郁的女儿,这心里越来越不得劲,于是乎便置办一处别院叫女儿前去居住,打着让女儿在别院散散心的说辞,实则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而张波心疼姐姐遭遇,时不时弄来年轻俊俏的男子供姐姐玩乐,张永廉知道后心想只要不闹得太难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如此不过三五年光景,张沁整个模样气质大变样,再无曾经的萎靡谨慎,越发放荡张扬,更是有不少对付贞洁烈男的手段。 “既然如此......”她抿唇微笑,“那明早我给小师傅饯个行,祝小师傅早日悟出佛法。” 她本是随口拿漂亮话搪塞人,想着等到了晚上直接来阴的,把人直接强占了便是。但这些话听在青禾耳中却是饱含讽刺之意的,他合十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近日来好不容易平息的沮丧与思念再次涌上心头。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反倒毫无收获,甚至感觉求佛之路越发遥不可及了...... 气氛正沉闷着,房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谁——”被吓了一跳的张沁正欲开口呵斥,却看到进来的人是气势汹汹的张永廉,忙站起来心虚地喊了声“爹爹”。 张永廉从鼻中发出重重的一声“哼”,他推开试图用身子遮挡的女儿,待看清僧人的容貌后差点膝盖一软要跪下去。 “这、这这怎么,怎么会......” 张沁从未见老爹如此失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忙搀扶着他关怀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被女儿这么一打岔,张永廉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又看了青禾一眼,对其颔首算作招呼,而后拽着女儿出了房门,又拐了个弯来到垂花门前才停下脚步。 “爹?”张沁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张永廉激动地问:“他是谁?从那掳来的?” “他叫青禾,是雍都白马寺的一个和尚。您认识?” “太像了,太像了!”张永廉小声嘟哝着,并搓着手来回踱步。 跟当今圣上年轻时有八分像! “像谁?”她忍不住问。 他没有回复,反而瞪着女儿质问:“你还没动他吧?” 见老爹眼神凶神恶煞的,张沁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他舒了一口气,“我需要点时间证实一下,你好好看着,别叫人跑了,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嗳——!”张沁有心想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老父亲已经甩袖走了,正如他突袭出现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张永廉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查出青禾的身世,联想到楚世子在密函中隐瞒真相的态度,他忍不住冷笑连连。 果然亲疏有别,即使做了楚王将近二十年的走狗,他仍旧还是一条狗而已。砸了些钱,从最瞧不上的王启胜那里买来真相,他不禁质疑楚王是不是想把自己当随时可抛弃的棋子。 一旦被查出谋害皇子,他就是楚王的顶罪羊,还是不知真相的糊涂蛋!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另攀高枝……比如成为皇子的老丈人呢? “你确定他对你有意思?” 饶是近些年再放浪形骸,被问及儿女私事,张沁还是难免害羞,她抿了抿嘴,“女儿确定。” “如何确定?” “这……”张沁迟疑,“有些难以启齿,女儿羞于开口。” 说完满脸通红。 她总不能说亲眼见青禾揣了自己的肚兜在怀里吧!那多丢人啊。 说起来她觉得自己与青禾很有缘分。当初在中峰寺中与情人媾和时,那天贴身穿的肚兜被脱下后许是丢在窗边被风吹跑了,因为她在厢房里的每个角落寻了个遍也没找到。 无奈只好作罢,但离寺下山时,见一俏和尚不慎被人推至池塘,她见状便躲在暗处窥视,在见到青禾独自脱去外衫,并有一条水绿色肚兜掉落在地,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肚兜的花色与她刚丢的一摸一样! 之后便是她把人连哄带骗至别院,本以为对方是觊觎自己的美貌,她只需要给点好颜色二人就能干柴烈火痴缠上,却没想到这俏和尚竟矜持起来。 心气儿跟着上来的张沁便耐着性子陪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刚玩到失了耐性想来强的,她的老父亲就来搅局了。 见女儿虽扭捏害羞,但眼神自信坚定,张永廉知道她私底下做的那些有辱家门的丢脸事,她已不是那懵懂无知的闺中少女,而是玩弄他人的情场老手,当下便信了七八分。 “如此甚好,若你能叫他主动求娶,日后我们老张家算是彻底飞黄腾达了。” 他仍旧没有道出青禾的真实身份,这老狐狸心里计划着当个墙头草,能成为未来皇储的老丈人更好,但若此人油盐不进,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第一百二十章:救人 先张永廉的人来到紫竹院,江月眠注意到院门虽无人看守却上着锁。 翻墙而入,院内并无任何身影,唯有主屋隐约传来阵阵低语。江月眠悄声走至窗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待看清屋里的竟是个熟人时顿感意外与费解。 此人不过是白马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比丘而已,怎么就惹到了官家甚至到了要其性命的程度? 不过现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救人当紧。 她轻敲了三下窗棂,刚停下手屋里念经的声音也跟着停止。 脚步声越来越近,里面的人推开窗户见到她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 江月眠笑着调侃:“还以为你又要装不记得我呢。” 青禾不敢多看她的笑容,垂眸紧盯着手中佛珠,嘀咕了一句:“小僧倒是想忘。” 听出他发颤的声调,江月眠误以为对方是怕自己又调戏他,忙道:“我这次可是来救你的。” 他好奇,“你如何知晓——”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月眠突然从窗外扑了进来,躲避不及的他被迫连着后退好几步,双手不受控制地搂紧对方的腰,以防她摔着。 “有人来了。”江月眠边说边四处张望,想寻个藏身之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把推开青禾,身形一跃踩在了房梁上。 刚蹲下来隐匿好,便听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伸着脖子低头瞧,只见三个身形彪悍的大汉陆续走了进来。 青禾怕他们走到跟前会暴露江月眠的行踪,忙上前几步主动开口:“三位施主可是有事?” “呵。”石老大抬手搓着下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怪不得大姑奶奶天天往这儿献殷勤,你这花和尚长得真挺俊,若是个小娘子我也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的。” 他话音刚落,另外两个大汉紧跟着哈哈大笑。 三人的鄙视之态再明显不过,青禾难得动了怒,忍着想要抬头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道:“贫僧是受知府大人之邀入住此院,张施主不过是常与贫僧讨教佛法而已,还请三位休要恶意猜测!” 他的说辞对那三人来说没甚效果,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个和尚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甭跟他废话了。”手拿一小捆麻绳的麻老三催促道:“赶紧办事,哥几个好拿着赏钱潇洒去。” 另外两人点点头,撸起袖子各抓青禾的左右肩膀。 “这什么意思?放开贫僧!”意识到危机的青禾拼命挣扎,但他哪里是三个壮汉的对手,嘴巴被塞了一团不明物,登时叫喊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 不多时他被架着出了房间,又一路被带到一处偏门外,最终被粗鲁地扛进门外停着的马车里。 “老二你来驾车,直接去城西的乱坟岗,等他死了我来割其头颅。” “好嘞!” 青禾闻言大惊,他本以为自己无非是被粗鲁地赶出府,哪成想会被如此残忍对待。 听着马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转动时所发出的嘎吱声响,伴随着偶尔的颠簸,青禾那颗糟乱的心忽地就平静下来。 也好。 死了正好一了百了,反正他的六根已除不净,既然此生与佛门无缘那就等来世吧! 想到这里他颇为认命地闭上眼,可双目陷入黑暗时,脑海里竟浮现她的脸。 或许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再次想起这个令他破了色戒的女人,他再也没有极力摇头想清醒脑子的念头,甚至贪婪地回想更多……他与她屈指可数的相遇场景。 说起来怀里那个水绿色的肚兜还没有物归原主,也不知道女施主她会不会跟过来替自己收尸,如果自己死了她会难过吗? ——还是不要了吧。 满腹心事的青禾不知马车已到了城西乱坟岗。那驾车的丁老二刚把马儿拴好,还未开口叫车里的两个伙计出来,余光注意到有一身影向自己袭来,他只来得及张嘴做个“啊”的口型便昏倒在地。 “怎么回事?”听到车外扑通一声重物倒地声的石老大边问边掀开帘子,却被迎面撒了一脸迷香粉,当场就头朝下载倒在马车外。 “老大!你怎么——”紧跟着叫嚷的麻老三虽然很机灵,知道捂着口鼻探出头,但还是被手拿木棍的江月眠猛敲后脑勺,人也跟着晕倒。 连着解决掉三个大麻烦,江月眠丢掉手中的粗棍,撩起车帘钻进去。 “青禾小师傅。”江月眠边给他解开麻绳,边飞快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跟我走。”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起初青禾还以为满脑子想着此人,因而产生了幻觉,待身上的麻绳被解去,那些勒出红痕的肌肤开始发疼发痒,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跟过来救你啊。” 江月眠瞧着他身上的僧衣,心道这家伙光是没有头发就很容易被认出来,再穿这身僧衣更是活靶子一个,于是乎便把那昏倒的其中一位外衫给扒下来并丢给青禾,“换上。” “还请女施主回避一下。” 江月眠见他害羞,下意识就想调戏人:“跟我还见什么外,咱们不是早就坦诚相对过?” 果然话还没说完,俏和尚的脸就先红了。 嘿,这调戏佛家弟子跟调戏普通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新鲜又有点刺激。 若非场合不对,江月眠肯定要再逗上一逗,现下只能放下帘子催促他:“赶紧着。” 而后她解开缰绳驾马离开此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诓人 虽说给那叁个刽子手用的迷香粉能让人昏睡八个时辰以上,但江月眠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领命办事的人久久不回去复命,必然会引起张永廉的怀疑,从而派人前去查探。 由此判断,她与青禾逃跑的时间也不足以八个时辰这么久,而且现在天色越来越黑,二人又不能弃官道走危险的丛林小道,否则遇上毒蛇猛兽也是大麻烦。但若走官道又很容易被追兵抓到,眼下的情势变得紧迫起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中途弃掉车厢共骑乘一匹马的二人发现不远处有座城镇。 “蜀地的村镇都设有码头。”江月眠一面示意青禾下马,一面道:“咱们混进镇子藏一晚,明早找船离开此地就安全多了。” 一旦顺江而下,知府的人就很难抓到人了。 脚踩到实地的青禾颇过意不去,“带着我是个拖累,若是……” “打住!”江月眠猜出他要说什么,“那我一开始不去救你岂不更省事。” “小僧多谢……” “等等。”她再次打断对方,“你现在不是和尚,改一下称呼行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份是不。” “小、我……知道了。” 江月眠满意地点点头,她将马头调转对准来的方向,摸着鬃毛小声说了句“对不住了”,而后用袖里剑不轻不重地刺了下马屁股。 那吃痛的马儿长嘶一声,后蹄一蹶便发疯般疾驰而去,不多时便不见踪影,只留一阵呛人的尘烟还在空中飞扬。 如今这世道能拉人拉货的畜生比人都金贵,能用得起毛驴都算是有钱人家了,更别说各方面都很优良的马匹,他俩若想低调首先就得舍弃这匹马。 方才伤了那马儿实属无奈之举,待它镇静下来一定会有眼馋之人给其包扎,还请马兄保重,莫要怪她缺德。 江月眠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一边拉着青禾向镇子奔去。 大概是紧邻戎州的缘故,此镇虽不大但挺热闹。 二人进了镇子后,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路上的行人仍是不少,商铺亦是没有要打烊的意思。 因为青禾还穿着从别人那里扒来的衣裳,江月眠顾不上填饱肚子,先去成衣铺买了几身衣裳。好在本地的居民都有佩戴苗帽的风俗习惯,刚好方便了光头的青禾。 各自换上一身新的行头,二人这才去酒楼犒劳饥肠辘辘的肚子。 二楼靠窗的雅间,江月眠吃饭的时候也不忘盯着窗外瞧,打的就是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开溜的心思。 坐在她对面的青禾则十分局促,眼睛盯着桌子,手端着饭碗不停地往嘴里扒白米饭。 过了一会儿,江月眠发现他的不对劲,看了眼摆在他最近的两盘素菜,问道:“怎么不吃菜?” “吃的。”青禾说完便飞快去夹两筷子,而后继续扒拉白米饭。 江月眠眯着眼打量,时间越久对面的人肢体越僵硬,慢慢猜出个一二来。 她也换了身当地人常穿的便装。不同于汉族姑娘常穿的飘逸襦裙,她身上穿的上银衣和下百褶裙都是露出胳膊和腿的款式,穿在身上轻便清凉又倍显青春活泼。 而青禾穿的虽然只露出两条胳膊,腿上是条分腿长裤,但他还是不习惯如此开放的穿着打扮,所以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不光没胆子看对面的江月眠,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不敢看。 “喂~”江月眠伸出腿,用脚尖抵着他的脚尖,“我想来想去,咱们伪装一下关系比较好,趁着这会儿功夫先互相交换一下口供,免得路上遇到行人问咱们时说漏了嘴。” 青禾收回脚,提议:“那我们以兄妹相称?” “不妥,咱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那就表兄妹。” “那还不如说是新婚夫妻。”江月眠笑得狡黠,“俗话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既然一对就直接扮演夫妻得了,免去很多不必要的解释。” “不可不可!”青禾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可否决之后见她脸色一跨,小声嗫嚅道:“除了这个怎么都行......” 越说越心跳如雷,心虚又害怕,头跟个头芽菜似的恨不得垂到了胸口处。 人性本就夹杂恶劣心思,哪怕是江月眠做过不少仁心侠义之举,但不妨碍她偶尔想欺负下老实人。 她肃着脸,“啪”一下把筷子猛地置在桌上,吓得青禾肩膀一抖,身子本能地坐直像往常上早课般等着师傅训斥。 “不行。”她说:“这个夫妻我们必须得当,因为......” 江月眠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巧笑嫣然道:“人家怀孕了,满打满算刚好是那晚在扬州破庙怀上的,你是孩子的爹。” “啊?!” 青禾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触动 虽说总共就见过此女叁回面,对其不说十分了解吧,但多多少少猜出她这个人性子跳脱,不顾世俗,颇有些随心所欲的江湖女侠风范。 所以青禾下意识觉得此人又在戏弄自己,忙站起来辩解:“那天我们明明什么都没——” 许是站起来的动作过于猛烈,或是因为背心太过宽松的缘故,那条他一直舍不得丢掉的水绿色肚兜就这么掉了出来。 气氛顿时沉寂无比,四只眼睛盯着那条掉在桌面上的水绿色肚兜,一时间谁都没有吱声。 最终是江月眠指着那肚兜说:“这不是我——” “不是的!”青禾飞快抓起肚兜,将其攥成一团塞进怀中,“这、这只是一块擦汗的帕子。对,帕子,我……捡的,嗯,是这样。” 心里却想着他还不如被那叁个人砍了脑袋得了,总比遭受这种尴尬到想钻地缝的处境要强太多。 江月眠先是面色平平“哦”了一声,在青禾以为她难得善解人意一回时,却听她开口调侃:“从你那钵里捡来的是吧。” 真相被挑明,青禾尴尬的同时反倒还有一丝解脱的轻松感。 他刚做好等待对方宣判自己的罪行的心理准备,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两人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同时抓起各自包袱丢下饭钱便匆匆离开雅间。 俩人隐在酒楼后面的暗巷,江月眠观察到并非如她所想是官府的追兵在造势,似乎是镇子上在搞什么仪式,她听不少路过巷口的百姓嚷嚷着“快点走/什么要开始了”这类的话。 “咱们也去看看。” 她说着随人潮的方向而去,青禾紧跟其后。 走到街的尽头,看热闹的百姓们将一处空旷之地围成个大半圈,俩人因为来的太晚站在外围无法看清具体情况,心急的江月眠只好打横抱起青禾一跃而起,落在了一处房顶上。 刚在屋脊上坐稳,青禾下意识说:“怎么一声不吭把我抱上来了,你万一闪着腰可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江月眠虽不敢自称轻功天下第一,但排个前叁的自信还是有的,“放心啦,我抱着你跑十里地都没问题。” “你肚子里不是有孩子么。”他反问。 哟,这小师傅还学会反将一军了。 好在江月眠脸皮向来不薄,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胡扯:“才叁个多月而已,又不是即将临盆,难不倒我们习武之人。” 青禾见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心里更加不确定了。 那晚他与她真的……? 正心神恍惚之时,下面传来一阵敲锣声,二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去。 “各位乡亲好友!”一身形高挑,穿着灰色短打的年轻姑娘,站在叁丈多高由铁架交叉密集搭建的花棚前,对大家高声道:“想必都知道今晚我荀芊,要向大家展示荀家绝活——火树银花。” 她停顿的时候,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应和了声“知道”,荀芊接着叮嘱道:“还请大家莫要离花棚太近,看好自家孩子。” 说完这些,她不再言语,转身走至着熊熊红火的熔炉前。少女抄起柳木上棒,用顶端的坑槽盛满化成液体状的生铁汁,而后拿起敲击的下棒迅速跑至花棚下。 身形刚一站定,众人先是听她低喝一声,紧接着是一阵阵敲击的声响,人们尚未看清她的敲击动作,只见那被敲在高空中的生铁汁如同抱团的繁星般,瞬间聚齐又快速洒落。 那漫天星光降落人间的画面过于震撼和绚烂,在场的人先是无意识地“哇”了一声,随后都失了声般静静看着眼前的动魄景色,直至天空再次变得乌黑后,围观的百姓们才想起热烈欢呼。 “芊芊她做到了!她做到了!” “我就知道她会做到,她一定可以!” 江月眠所在的房屋下,一对年轻男女神情激动地握着手在原地蹦蹦跳跳。 “这下荀师傅应该会同意她成为火树银花的传承人了吧!” “我想是的,全镇百姓做见证人,荀叔不可能反悔。” 事实正如这名男子所说,荀芊走至老爹面前,她身姿挺直,面色从容,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 “爹,我做到了。” 荀绍点头,向来严肃的脸展开一抹笑意,“是我一叶障目,深以为女子不如男。芊芊你很好,你来传承咱们老荀家的手艺,我放心!” “爹!”荀芊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般爽快,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您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芊芊以后用心发扬咱们老荀家的手艺,也要用行动告诉世人,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荀绍像是豁然贯通了般,再没有如往常只要女儿提起想学祖传手艺时就虎着脸拒绝的态度,他感慨道:“当初我因为没有儿子被族人嗤笑,一怒之下离开中原故土来到蜀地讨生活。后来宁可培养外人也不传给亲生女儿,结果细心栽培的外人说走就走……现在想想我一直都在给自己找烦恼。” “爹,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把咱们家的手艺发扬光大,让整个大周都只知蜀地荀家的火树银花,不知中原的那个!” “好好好。”荀绍因女儿的豪气感到欣慰。 随着一场父女之间的赌约结束,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叁叁两两地散去,偌大的空地只剩下拆除花棚的荀家人,以及还在房屋上坐着的一男一女。 “江姑娘......”见她仍是入定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青禾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沉思,“天色很晚了,下面的人也都走光了,待会客栈也要打烊了。” 江月眠这才如梦初醒,她轻轻的“啊”了一声。神情似是参悟到真理般的高深感,又好似是心不在焉,青禾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江月眠正欲道出自己被荀芊所作所为打动的澎湃心境,却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太猛导致腿麻眩晕,人差点跌倒。 “小心!”青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最终是一块瓦片被江月眠给不小心踢了下去。 啪嗒一声瓦片碎裂的声响,惊动了不远处收拾残局的荀家人。 “喂!”荀芊高声质问:“你俩在我家房上干什么呢!还打碎了一块瓦,晚上要是下雨我家岂不是淹了。” “抱歉抱歉。”腿部麻意消散的江月眠忙抱着青禾下来,又从袖袋里掏出碎银钱,“方才挤不到前面来,一着急就跳到房子上去了,这是小小赔礼,还请姑娘莫怪。” 寻觅没接她递来的银钱,而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忒得眼熟,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来回对比一下,这才道:“哎哟,是您啊!” 虽说眼前这女子脸上抹了点妆,与跟画纸上的人长得不太相似,但脸型和身材的描述是对上的,而且镇子上的人荀芊都认识,她还是一眼看出此人是表妹赵翠娘的救命恩人之一。 以为对方是掏出通缉令对比的江月眠正准备拉着青禾跑,却听她语气欣喜又夹杂着尊敬,下意识问:“你认识我?” “前几天女侠在中峰寺山脚下救了位姑娘,那人正是我姨表妹!” “啊。”江月眠闻言跟着惊奇,“这么巧。” 荀芊忙道:“此处不易多留,还请女侠到我家中再叙,暂居鄙宅。” 江月眠正愁晚上是睡大街还是睡客栈呢,既然遇上了施以援手的人,她也不矫情推辞,忙爽快应下:“那么叨扰了。” 也是她与青禾运气好,俩人刚进了荀家,那官府的追兵便追到此镇。他们搜查了镇上仅有的两家客栈无果,又在大街小巷乱找一通,好在荀家在蜀地颇有好人缘,又给不少当地望族表演,所以那些个衙役们没敢登门造次,叫逃跑的二人躲过一劫。 厅堂中,荀芊亲自给江月眠倒了杯茶,“二位今晚只管好生歇着,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你们坐船离开此地,保证叫那狗官寻不到踪迹。” 江月眠拱手道:“多谢多谢。” “客气了。”她摆摆手,“女侠不光是我表妹的救命恩人,更是咱们这一代老百姓的恩人。” 对于张波的恶行,江月眠也有所耳闻,虽仍觉得人不是弥萝毒杀的,但也没有解释的必要,遂以微笑回应。 而后她又想到方才此女所作所为给自己带来的触动,便示意青禾先去房里休息,她想跟这个一见如故的姑娘单独聊聊,向其讨教敢于破例的勇气与心得。 自跟林舒枝分开后,她有个想法一直处于萌芽状态,如今感觉要长枝开花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破财 “吃饭了。” 青禾把盛满饭菜的陶碗递给江月眠,那人接过,坐在矮桌前慢慢地吃起来,神态是他从未见过的安静沉稳。 也不知昨晚她跟荀姑娘都聊了些什么,反正从早清到吃晌午饭她都一直这个状态,到叫青禾感到很不自在,甚至不想承认心底是有些失落的。 她都不戏耍自己了。昨天那么紧迫地逃跑她都会时不时说上两句轻佻话逗自己,怎么现下的处境变得安然多了反倒......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厌烦自己了? 他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扒饭,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事儿,一会儿又想哪事儿,跳脱得很,还控制不住。 “对了。”吃完饭的江月眠终于开口,把令他越发感到窒息的气氛打破,“我此次要前往苗疆一趟,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白马寺,但是......”青禾低头瞧着自己这身俗家衣裳,脸上愁云惨淡。 他不知因何得罪了江阳知府,本来这次云游历练到了江阳的中峰寺就该结束返回的,却阴差阳错与江月眠一起上了前往戎州的客船。 现如今他成了被官府追击的逃犯,为了保命无法穿上僧衣化缘,身上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的他也没别的生存能力,如何回雍都成为最大的难题。 江月眠一眼看出他的困难,心想帮人帮到底,于是把身上的银两全都给了他,“这些大概有个六七十两,有零有整,到了戎州你可南下前往禄州,从那里一路向东前往雍都。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布置一下,叫狗官的爪牙误以为你逃向蜀中去了。” 她不管我了吗?青禾看着桌上那鼓囊囊的钱袋子,嘴里蹦出酸苦又涩口的感觉。 “我知道了。”他放下碗筷再无胃口继续吃饭,平生第一次剩下大半碗饭菜,“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待我回了寺中必定会日夜为你祈福。” “可以。”江月眠笑着说:“那就每日祈祷我干出一番大事业好了。” 要紧的事商量完,二人再无话。 江月眠继续想着心里的打算,而青禾默默收起她面前空空的陶碗和竹筷,又端着自己的碗筷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待走至厨房时,想到自己剩下半碗饭菜实属浪费,最终梗着脖子将其吃光。 帮厨房的大娘一起收拾干净厨具,青禾刚摘掉围裙,本该在房里的江月眠却走了进来。 “怎么了?” “快跟我回房里。”她握着青禾的手腕急匆匆地走出厨房,“马上要到平宁镇的码头,船家刚得到消息每艘船无论是路过还是停留,都必须在每个路过的码头靠岸,官府的衙役要列行搜查。” 青禾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难道是抓我们的?” “很有可能,船家说一般都是年前才会有列行搜查,为的是防止别有用心的歹人恶意扰乱新年。”江月眠边说边拿起枕头塞进衣服里,伪装成身怀六甲的妇人,而后又吃了一粒能叫人瞬间变得浮肿的药丸,“你不会说川渝话,待会就装聋哑人,我来周旋。” “好。” 没多久,客船抵达码头。 但那些要上船检查的差役们,却是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登上这艘客船。他们先是展开一张通缉令叫船家瞧个仔细,并问对方画中人有没有混进来,待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其中一个差役低骂了一声,而后亲自进了船舱查找。 很快,他来到江月眠跟青禾所在的房间。见屋里有个面色油光浮肿的孕妇坐在矮塌上,另外一个年轻男人正蹲在身旁给她洗脚。 自己的出现顿时叫那妇人惊慌失措,但那男子毫无反应,他不禁感到奇怪,“喂!你转过身。” 话毕,那男子仍是毫无反应。 差役正要发飙,却听那妇人用一口正宗的川渝话说道:“官家莫恼,我男人他是个聋哑人。” 说完抬脚轻轻踢了一下青禾的胳膊,那差役见他抬起头,在得到妇人的眼神提示后才转过身,当对方看到自己立即吓了一跳,表情是小老百姓见到官家人的惶恐之态。 小小差役登时被一股虚荣之心填满,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他倨傲地“嗯”了一声,想着既然这艘船里没有要逮的人那便走吧,但在转身之时注意到小矮桌上的一个湖蓝色荷包。 嚯!瞧着鼓囊囊的,即便全是铜板儿也能吃顿有酒有肉的大餐了,小差役贪心顿起,毫不犹豫走过去将钱袋子拿起塞进怀里。 青禾见状差点要出声阻拦,好在江月眠反应快,佯装一脸肉疼的表情,大声祈求:“官爷到是给留点,那是我们夫妻俩的盘缠……” 小差役哪里会管二人的死活,闻声恶狠狠地瞪一眼,“再吵吵就把你俩关牢里!” 江月眠瑟缩一下,忙垂下头不再吱声,而青禾脸上的情绪还未敛去,把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实表达个十成十。 捞了好处的小衙役哼着小曲儿离开船舱,他对甲板上的两个兄弟说:“没有,咱们接着去搜下个。” 就这样放了这艘客船的行。 船只重新驶进江水,刚躲过一场有惊无险的搜查的二人互相干瞪眼。 “是我没有收好钱袋……”青禾一脸懊恼。 “没事。”江月眠到不心疼这点碎银子,就是对他的保命能力堪忧,索性提议道:“要不你先随我去苗疆得了,等我看完师父再随我一起回长安。” 实在是江阳知府对搜捕下了血本的态度叫她好奇,明明死了儿子都没有这么紧锣密鼓地追查凶手,而且青禾本人也不知得罪狗官的缘由,到让江月眠越发觉得这事的背后隐情不简单。无论是出于最开始的好色,舍不得漂亮男人惨死的心态救人,还是现在想抓到张永廉的把柄推翻对方,这样她和弥萝也不再是通缉犯,总之青禾的命她保定了。 若是付出太多,大不了到时候叫这家伙肉偿得了。 身边随时带个美男相伴左右,似乎也不错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皈依 离开江阳的地界后,客船再未收到强硬让其停泊在码头的指令,即便如此江月眠也不敢放松警惕,仍是每天躲在房里尽量少出去显眼。 虽整日窝在狭小的房间里有些无聊,好在还有个纯情俏和尚陪着,江月眠开启了每天吃饭睡觉逗青禾的日常,非得把人家逼到面壁念经,摆出誓死不再理她的态度后才罢手。 这天,江月眠午睡醒来又开始无事可做,抬眼见青禾双手合十坐在斜对角处,正闭目默念着什么,她咧嘴一笑又有了坏主意。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 “小师傅,你是在念《叁皈依》吗?” 江月眠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青禾登时心尖一颤,他依旧闭着眼睛,“是。” “这个我也会背诵,我随你一起念吧?” 青禾有心拒绝,但碍于往日她不达到目的会一直纠缠的行径,索性敷衍点头。 当他开口准备继续默念时,江月眠却伸手用食指按压住他的唇,青禾这才睁开眼,身子向后微仰躲开她的触碰,一脸无奈道:“又怎么了?” “不想跟你一起念了,我想教你。” “教我?” “对呀。”她笑盈盈地解释:“就是我说一句你再跟着念一句。” “明白了。”他好脾气地应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月眠改蹲为坐,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道:“皈依佛,两足尊。” 说完她停顿下来,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他。 青禾忙避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并老老实实重复道:“皈依佛,两足尊。” 见他不敢看自己,江月眠难得没强求,而是接着说:“皈依法,离欲尊。” 这次她刚一停顿,青禾立即跟着重复:“皈依法......” “皈依僧,众中尊。” “皈依僧......” “皈依佛,不堕地狱。” “皈依佛......”如此跟着她念了几句后,青禾又开始烦扰起来。 明明是耳熟能详再平常不过的真言,缘何有股奇异的感觉在作祟,就好似有根羽毛在他的心窝处扫来扫去,闹得他又痒又麻。 而且他还开始后悔做出避开目光相对的行径,以至于不知对方现在是在看着自己,还是和他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如果她是在看着自己,那么又是以什么心态呢…… 思绪越想越混乱,他头一次不过脑子如鹦鹉学舌般重复江月眠说过的内容:“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和南圣众。” 紧接着又跟着她说:“自皈依眠姑娘,当愿与之长相守,共......?” 后知后觉到不对劲的他猛地抬头。 “说完呀。”江月眠单手托腮,笑得狡黠,“后面的没听清?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你——怎可如此戏弄于我!”他说完心情更沮丧了,只因第一反应竟不是恼江月眠篡改佛学真言,对佛家不敬,而是下意识用恼怒掩盖内心的慌乱与羞赧。 往日她再如何嬉弄自己,也没有这般直白过,又是皈依眠姑娘,又是长相守的,这与世俗中男女定情时所说的一些海誓山盟又有何异? 真真是叫他难为情矣。 “真是冤枉。”江月眠摆出无辜的表情,“人家都有了你的骨肉,与你说点俏皮话怎么啦?” “休、休要再提这事。”青禾终于敢鼓起勇气反驳:“自你我在扬州一别,少说也有五个多月未见,你肚子这般平坦怎么可能会……有那个。” 谎言被拆穿,江月眠反应飞快地找出漏洞反击:“你承认那晚我们肌肤相亲了呗。” 青禾一噎,忙道:“断不可能的事!” “唉,就知道你们男人向来是不负责任的。”江月眠说着站起身,“罢了,就当是没有这么一回事吧!” 青禾拿她赖皮的样子没辙,深吸了一口气企图以理服人:“虽说小僧乃出家人,并不懂那档子事到底什么感受,可确实也没检查到身体有何不妥之处,因此我确信那晚只是昏过去,睡了一觉。” “你的疑惑,我听懂了。”江月眠重新蹲下,开始讲歪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不懂那档子事,又如何坚信身子没有不妥之处呢?” 青禾被她绕晕,“我”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江月眠摆了下手,一脸认真地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再与你演示一回,加深一下你的身体记忆。” 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正经话的青禾这回真的气得脸都红了,“还请女施主莫要戏弄小僧了!” “哈哈~”江月眠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你,我得少了多少乐趣。” 青禾不吭气,在心里疯狂念着“尘归尘,土归土”。可心境早已乱套的他哪里还静的下来,非但如此听对方说什么如果没有自己得少了多少乐趣之后,竟恬不知耻的认为这是被对方依赖了。 没救了,他深深觉得自己没救了,眼前似乎提前浮现出他被白马寺慧心方丈逐出师门的场景。 不过他内心除了有些彷徨外,倒也没那种天塌下来般难以承受的感觉,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迷惘间,客船突然大幅度颠簸晃动几下,而后便有人不停地高喊:“戎州码头到了,戎州到了,都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船。” “哇!终于到了。”江月眠闻言立即拉着青禾一起站起来,“咱们赶紧收拾东西下船。” 青禾“哦”了一声,见她全副心思都转到别处,心里不知是该感谢船到岸给自己解了围,还是该惋惜两人独处的机会结束的太早。 也不知到了苗疆,她是找个地方安顿自己,还是走哪都带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亲吻 出了镖局,江月眠问青禾:“会骑马么?” 青禾摇头。 她“啧”了一声,把想去置办两匹马的念头改成买一辆马车。 虽说置办这些也花不少钱,但不用了可以转手卖掉,赶上运气好的话还能赚点差价,怎么着都不亏。 也是运气好,刚置办完马车准备找家客栈住店,就碰上了准备前往邕州巴乌镇的一支自建车队正在招募,江月眠一问得知路途经过乌蒙寨,当下就提出加入车队。 “明早西城门,卯时出发,过时不等。”招募的人提醒道。 他们这些人前去苗疆不是探亲就是做些小买卖,就算近期没出这闹鬼的事也很有可能会遇上打劫的山贼,所以没钱找镖师的他们只能自发联系同路的人壮大队伍,人多力量大,总比落单上路安全得多。 “好嘞。”江月眠应下,为了方便出行直接去西门附近找了家客栈入住。 要紧的事全都搞定,心情愉悦的她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又美美的洗了个温水澡。 到了就寝时间,见青禾还坐在圆凳上默默念经,她把擦完头发的潮湿帕子丢过去,“别念了,赶紧睡觉,明儿还要早起。” 青禾拿开落在手腕上的帕子,看了眼房里唯一能躺下的床榻,斟酌着说:“你睡吧,我守夜。” 江月眠打量他那身板,“坏人来了你有本事把人揍趴下么?” “我……” 当然不能。 他并非弱不禁风,毕竟打小就在寺里天天干苦活,身上的肌肉并不比习武之人少,可就算如此他敢打人吗? 走路都要留意别踩到蚂蚁的家伙。 见青禾面色讪讪的,江月眠哪里还猜不出他的顾虑。 她下床,慢慢走过去,瞧着他越发坐立不安,眼中的笑意更胜。 “小师傅~” 青禾一听她这般喊自己,腾地站起身就想躲远点。 虽说对方的语气并无丝毫挑逗的意思,可他就是没出息的升起一股燥意,浑身都不得劲起来。 “上哪去?”江月眠双手摁住他的肩,使其重新沾回凳子上,而后岔开腿坐在他的腿上。 如此亲密接触,青禾吓得身子后仰,面容失色,语气慌乱又带着些许哀求:“别、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知道了。”江月眠笑眯眯道:“我不亲你。” 他一噎,“女施主明明知道小僧的意思。” 本以为刻意换上称呼,对方会有所收敛,谁知她竟嗔道:“你个死鬼,怎么又扮演起俏和尚跟女施主的戏码,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起了瘾不成?” 青禾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那我......”江月眠攥着他的衣襟把二人的距离拉近。 她垂眸看着青禾光洁的下巴,脸一点点靠近,唇快要碰到对方的唇时停顿下来,就在青禾以为她要亲自己时,她却突然抬眸。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猝不及防的他心跳声比方才还要大。 “可以亲你了吗?”她问。 眼神却给青禾一种“我允许你亲吻我”的赏赐错觉,让他下意识产生想要臣服于她的冲动。 但他仅存的理智拦住了自己,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被无视的江月眠并没有恼,而是捏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唇,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属于皂角特有的青草香味从她半干的发间飘入青禾的鼻中,叫从品尝过酒的他感到一股醉意,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而后不待他开口反悔,嘴巴就被柔软的唇覆盖上,他嗅到了更浓郁的皂角香气,紧跟着更浓烈的醉意叫他把一切都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渴望她,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 怕有的读者朋友会卡刷不出图,所以不会每章都这样搞防盗,偶尔会。 过一段时间会改回全文字,谅解一下一个透明作者的小挣扎_(:3 ⌒?)_ 第一百二十六章:破戒(青禾H) 还在喘息的他紧紧地搂着江月眠,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着,那块肌肤的黏腻感竟比最爱出汗的胸下侧还要重。 “起开……”江月眠歪着脑袋拱了他一下,“我要沐浴。” 青禾忙说:“我抱你去。” “不要。”嫌热的她拒绝这项服务,脚踩到木板后推开又想改搀扶她的手,“我能走。” “哦。”男人讪讪收回手,目光追寻着她进了净房,一咬牙也大步走了过去。 江月眠走至浴桶旁,刚弯腰用手试了下水温,后背突然贴来温热又黏腻的触感。 她还未开口询问,青禾的一只手探至她的腿间,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在找到穴口后左手扶着又肿起来的肉棍,用龟头不轻不重地顶着不进去。 他不是故意勾引,是不敢插进去。 “嗯……你干嘛?”江月眠双腿一软,若不是扒着浴桶怕要跪倒在地了。 “刚才我表现不好,这次不会了。”青禾说完弯腰低头,像雨点般的浅吻落在她背部的每块肌肤上。 他一直误以为江月眠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啊。”本来就吃了个半饱的江月眠应了,心道既然他这般卖力勾引自己,那今晚大家都吃个饱好了。 得到应允的青禾这才敢顶胯插入,整根没入温热湿滑的穴重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激动的情绪平复后才动作缓慢抽送起来。 肏穴的同时手也没闲着,指尖在牝户上来回摸索,直至找到一个微微发硬的豆豆,这才专心地打着圈儿揉摸起来。 “啊……轻点……” 酥麻的感觉让江月眠产生更多快感,手抓着浴桶的边缘,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莫不是早就破了色戒,不然如何这般懂?” 她可不信对方是天赋异禀,若是单纯用阳根肏穴可能会信,但会玩阴核的人基本上都是老手。 青禾本来不想说的,又怕对方误会,动作未停地解释道:“云游的路途上总归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其实他一路化缘云游,途中遇到的底层百姓很多,尤其是那些男人们,吃饱睡足闲着的时候聚在一起,话题必然是些不堪入耳的淫秽之事。 起初青禾并没有当回事,双手合十,闭目默念佛经,这些根本扰不了他的心。 可自从扬州破庙那场相遇后,就再也找不回澄净的自己,再次听到男人们聚在一起聊这些话题他变得不自在起来,严重的时候他白天偷听完,晚上梦里竟然照着做,而梦中痴缠的女子虽未露脸,但他知晓那个人一定是她。 “色欲熏心的和尚。”江月眠听完他的解释嘻嘻笑两声,“若早些从了我,何必委屈自己那么久。” 青禾抿嘴不答,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突然加快插送的速度,把她肏得只顾着低声淫叫,再也没有心思挖苦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内伤 一大早跟着车队从戎州城的西门出发,刚走了几里路,周围的环境显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空气越发阴凉潮湿,四周的密植花草也变得多起来。纵是日头毒辣的晌午,那官道旁的密林却瞧着黑压压的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感觉随时会窜出一条阴冷的毒蛇咬行人一口。 到了傍晚,车队在一处破庙停下,打算在此暂住一夜。 领队的王丙向大家叮嘱道:“大家千万别乱跑,密林草丛里有不少蛇虫毒物,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大声抱怨:“这还没到苗疆呢。” “放心吧老张,毒虫只在荒郊野外,城镇跟中原的一样干净。” “那我就放心了。” “好了,来个人跟我一起围着庙墙撒些驱虫的粉末,免得咱们半夜睡觉时被偷咬一口。”王丙说着找出个鼓囊囊的油纸包。 一个壮汉忙道:“我跟你去。” 原本想开口的青禾见有人先自己一步表态,遂作罢。 “咱们去捡点树枝。”江月眠对他提议:“听说夜里经常有阵雨,准备点柴火准没错。” 他点头,“好。” 正如江月眠所说,还未到亥时外面就开始打雷下雨,有那胆小的行客缩在佛像的脚下,嘀嘀咕咕念着阿弥陀佛。 胆大的一些人本来尚自镇定,但突然外面刮来一阵狂风,破庙的门窗顿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搞得在场有一大半的人开始心慌恐惧起来。 青禾忙握着江月眠的手,柔声道:“万事皆有我在,莫怕。” 说完还把最珍惜的佛珠套在她的手腕上。 江月眠心中一暖,低声说了句“谢谢”。 过了一会儿,风终于止了,唯有淅沥沥的雨还在下。 气温变得有些凉,江月眠忙把拾来的枯枝败叶点燃,搭了小火堆取暖。 其他人有的是自身不怕冷,所以打一开始就没去拾柴火,有的是觉得入伏的天气闷热,晚上再凉也不会冻人,却没想到温差如此之大,此时见到火堆都有些意动。 有一老男人甚至想过来蹭火,江月眠见状挑起一根烧着的柴火在空中挥了挥,“女的可以过来,男的一边去。” 吃的那么肥胖的一老爷们,还怕冷,真是无语。 在场的其他叁个女子闻言,忙带着感激笑意走过来。 她们脸皮薄,想蹭火但不敢说,这会儿蹭到了又赶紧把带来的干粮点心拿出来,显然是不想白白占便宜。 “谢谢。”江月眠笑着捏了一块吃进嘴里。 火堆旁多了叁位女子,青禾颇觉不自在,认为自己该避个嫌,于是站起身往一旁挪了挪,坐在了江月眠身后叁步远的地方。 一位最年轻些的女子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小声说起最近人心惶惶的闹鬼事件,虽说案发地基本上都在叁日后快要抵达东篱寨的官道附近,但她还是担心会提前遇上这事。 “别担心。”另一年纪稍长的女子安慰道:“王丙兄弟特意打听了镖局的车队出发时间,明天咱会在光明镇上多逗留一天,等镖局的车队走咱们前面了,咱们就紧随其后。” 这么做虽然没品了点,但顾不上这么多了。 反正镖局有钱请大师镇鬼,他们不蹭白不蹭。 她虽然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但在安静的空间还是被其他人听清了内容,原本也有此顾虑的行客逐渐放下心来。 外面的雨下到丑时才停,彼时躲在破庙里的行客们几乎都进入了梦乡,唯有青禾还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用青铜铸成的释迦摩尼佛像就在他的身后,若是从前他必然是在踏进破庙的那一刻就对佛像尊拜的,如今他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了,目光只敢落在燃烧着的火堆上,并时不时添上一两根柴火谨防熄灭。 这时,枕着他腿睡觉的江月眠发出清浅的呓语,青禾下意识盯着她的睡颜,侧耳倾听。 可惜她没再继续说梦话了,他勾唇一笑,眸低的宠溺无人察觉。 抬手轻抚她的墨发,睡梦中的人似乎很喜欢他的触碰,脸颊在他的大腿根处蹭了蹭,发出舒服音调的哼唧声。 男人腿间那团疲软的物什就这么没出息地勃起了,并因为江月眠的脸面朝他的缘故,硬挺的阴茎隔着薄薄衣料刚好戳在她的眉心处。 青禾身子一僵,瞬间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唔——” 被戳醒的江月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待慢慢她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时,玩心顿起,先是用拇指按住被布料遮挡的龟头,而后顽皮地左右蹭起来。 “嗯......”青禾刚发出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呻吟声,立即用牙咬住下唇,若再惊醒了他人,真的会羞愤欲死。 此处不是适合欢好的地方,而且江月眠也没这个心思,逗了他一会儿又来了困意,便调转了面向继续枕着他的腿睡了,只留青禾继续在寂静的夜里默默练习克制力。 * 次日天色放晴,车队继续赶路。 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抵达光明镇。 一行人合资包了家客栈,吃晚饭的时候,王丙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好消息,一脸喜色地告知大家:“原来近期这个闹鬼事件是有人装神弄鬼!”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嘀咕道: “我就说哪有这么邪乎的恶鬼!” “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废话,当然是骗钱了!” “振威镖局前前后后被骗了叁百两呢!” “老钱头那家伙怕是要气得不轻……” 江月眠对这个话题没啥兴趣,默默吃着饭菜,肚子填饱了立马搁筷子起身欲回房。 青禾见状也放下筷子。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江月眠甫一推开房门,一股子又闷又潮的味道扑面而来。 “唉哟,这味儿……”她皱眉,以手为扇在鼻前上下挥动着。 “我去开窗通通风。”青禾说着往窗边走去。 他刚把窗栓挪开,窗户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青禾下意识身子后仰,但肩膀还是被撞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两步勉强没跌倒。 江月眠“呀”了一声,但顾不上去看他的情况,从腰间摸出两枚飞刀便朝着那不速之客掷去,又趁着那白衣人心思都在躲避暗器的功夫,飞快来到青禾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门口跑去。 那白衣人看出他俩想逃,忙将手中浮尘朝着江月眠的后背扔去,恰逢此时青禾扭头看来,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用身体当肉盾,后背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口吐鲜血。 第一百二十八章:步行 “青禾?” 察觉身后有异的江月眠刚停下脚步回头,余光先注意到那白衣人竟向她挥掌袭来。 身体本能地做出将青禾轻推开的举动,待她准备硬接对方的招数时,却没想到那人面相一转,竟将青禾捞进怀中。 “嘘声,否则我杀了他。”他的手如鹰爪叩击在青禾的咽喉处。 盯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江月眠忙举起手,用口型说了句“别伤他”。 方才见对方擒拿青禾,她下意识以为是江阳知府派的人追来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目光转落在男子身穿的白色道袍上,一个猜测在脑中一闪而过。 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 正僵持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有人拍打她所在的房间外门。 江月眠立即用眼神询问白衣道人,在他颔首后才用平稳的声调高声问:“谁呀?” “阿眠姑娘。”是王丙的声音,他说:“那振威镖局的人正四处找逃跑的骗子道士, 你若见到了可疑的人记得及时跟我说一声。” “啊,骗子跑啦?”江月眠先是佯装惊讶,随后又说:“我晓得了,若见到奇怪的人会第一时间跟王丙大哥说。” “好,那我就不打搅了。” “嗳。”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秦阿良紧绷的状态稍稍松懈,他锁喉的手也松了点力道,一直憋着气的青禾趁着这个机会低声咳嗽起来。 江月眠见状忙问:“你没事吧?” “无碍。”他略显虚弱地说。 当然无碍,秦阿良在心里想:若非你这家伙非要逞英雄,那拂尘砸你媳妇身上顶多是疼一下而已。 但想归想,注意到手腕上被溅到的零星血迹,他还是忍着肉痛把一粒护心丹强硬喂给此人。 江月眠看不出他喂给青禾吃了什么,面色一沉,“你给他吃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秦阿良硬着头皮撒谎:“九日之内不吃解药,全身溃烂而死。” 虽心里对误伤他人感到愧疚,但为了自保只能继续当恶人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江月眠只能妥协:“说吧,送你去哪?” 秦阿良满意她的实务,“黄袍岗。” 黄袍岗就在乌蒙寨的东面,也是她此次前去乌蒙寨的必经之路。 “好。”江月眠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特意说了句:“我与振威镖局毫无交情,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还有几天的路程就能见到师父,她打心里不想再遇到任何意外了。 “放心,到了黄袍岗我立马放人。”秦阿良保证道。 谈判结束,秦阿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才带着人质去马车上待着。 第二天江月眠特意起了个大早,从店家那里打包了一些炊饼肉干就出客栈上了马车。 其他行客陆陆续续出来时,看见她和同伴阿青坐在车架上聊着天,有几个人只是笑着跟二人打招呼,并没有过多关注与寒暄,但车里藏着的秦阿良并没有放下警惕。 见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王丙吆喝一声带头出发。 在离开光明镇没多久,车队就遇上了振威镖局的人,不过这俩拦路人可不像官差有能肆意搜捕的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拦路问王丙有没有见到可疑的道士。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无奈放行。 车队继续赶路,秦阿良听着车轱辘的声音,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来。 江月眠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并祈祷等到了黄袍岗那道人能守信,非必要时她不想下毒手杀生。 闹鬼的传言有了定论,车队的行客们的心态显然比刚离开戎州时轻松多了。 没有了顾虑之后,车队赶路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原本预计要花上十日才能抵达的目的地,竟提前三天就抵达了。 “阿眠姑娘,后会有期。” 之前在破庙蹭火的那三位女子与江月眠一一道别。 在岔路口脱离车队的江月眠摆摆手,“你们也要保重,有缘再见!” 说完她驾车往黄袍岗而去。 看着远处一个如人形的巨石越来越近,江月眠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并在心里琢磨如果对方出尔反尔该如何快速制敌。 而车里的秦阿良通过车窗瞅见黄袍岗标志性的大石,也开始越发警惕防备起来。 他快速思索了一会儿,而后高声道:“停车。” 江月眠闻声缓缓拉紧缰绳,待马儿停下后侧头问道:“有何指示?” “你下去。”秦阿良说:“我来驾车。” “他呢?” “等我过了岗。” 江月眠无法,只能悻悻下车。好在她提出把行囊和干粮带走时,对方没有拒绝,默默把东西都从马车上丢了出来。 秦阿良夺了马车,扬鞭赶马儿。 江月眠被突然扬起来的灰土呛了两嗓子,下意识眯起眼抬手挥开迷眼的尘土,待她再次视线澄清时,那被抢走的马车已经跑了老远。 “六十两呢!”她咬牙,感觉越跑越远的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锭银子。 正肉疼着,突然见青禾从马车上跌出来,江月眠忙施展轻功追过去。 “你没事吧?” 她不敢轻举妄动,先小心翼翼地解开捆绑着青禾手腕上的布条。 没了束缚的青禾自己坐了起来,“没事,那人刻意放缓了速度后才把我丢下来的。” “他给你吃解药了吗?” 青禾摇头,“他说之前给我吃的是护心丹。” “这样么。”江月眠将信将疑。 她不懂医术,看青禾的精神头挺好,确实也不像中毒的样子,心道只能等见了师父麻烦她给青禾把把脉了。 打定主意的她说:“你若真没事,那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现在马车没了,只能步行前去乌蒙寨了。 万幸的是路途不远,而此时还未过午时,俩人腿脚快点的话能在天黑前赶到。 “走吧。”青禾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第一百二十九章:回寨 沿着道路一直前行,在走到第一个分岔口时,地面上有几道新显的马车行驶痕迹转向了西面的那条路。 “骗子道士应该是往那边去了。”江月眠痛惜道:“我的六十两真的没了。” 本来还抱希望,想着万一那人也去乌蒙寨,她没准还能把马车要回来。 青禾嘴巴微张,想说点安慰的话又感觉没意义,最终变成了道歉:“是我拖累了你。” “你知道就好。”江月眠不跟他假客气,“不是我吝啬,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懂我意思吧?” 他点点头,面色带着赧意,“我没钱......也不知道怎么挣。” “那你就给我打工吧。”她边走边掰起手指头,开始算起账来,“就按每个月领二钱来算,你得给我打十——六年零七个月的工!唔,给你抹零头,就十六年吧!” 一听要打这么久的工,青禾非但没有叫屈,甚至一本正经地问:“包食宿吗?” 她佯装思索了一会儿,“包食宿的话,那得打二十年的工了。” “好。”他唇角微翘,“那就二十年。” 江月眠诧异地看向男人。 他见状笑意微敛,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 “我说真的,没开玩笑。”其实她是,包括这句也是在开玩笑。 “嗯。”青禾郑重点头,“我也没有。” “傻瓜。”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这家伙答应的毫不迟疑,不是傻瓜是什么。 青禾没有听清她的呢喃,侧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江月眠抬脚将一颗石子踢飞,待那石子儿落了地后才转过脸,她拍了下男人的背,“好好干,若表现好没准我还给你涨工钱呢。” “知道了,江老板。” 他的话语刚落,对视的二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短促的笑声。 江月眠心底那股被烈日炙烤的烦闷感随之消散,她眺望远处渐渐西斜的日头,突然注意到道路尽头出现个正在移动的小黑点。 因为离山寨越近,山路的坡道就越多,那移动的黑点也就时显时不显的,待她听到马蹄的踢踏声后才确定是有人骑马过来了。 她拉着青禾往路边靠了靠,眯着眼望向前方。因为听声音似乎是两匹马的踢踏声,她下意识想或许可以拦一下路,跟对方商量能不能卖一匹马给她。 正这般琢磨着,待那骑马而来的人越行越近时,她顿时又惊又喜。 “师父?师父!” 江月眠甩开青禾的手,像个半大孩子般站在原地又蹦又跳。 一旁的青禾听闻,下意识站直身子,而后理了理身上的褶皱,尽量让自己显得端庄些。 “吁~” 鸿绡缓缓勒紧缰绳,她胯下的棕色马儿与另外一匹跟着的黄宗马一起停下来。 她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瞧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的细纹不多,一双眼睛凌厉又透着精明,想来平日里是个不怎么爱笑的和蔼之人。 “师父~您怎么过来啦?”江月眠凑过去,态度亲昵地抬起手想扶她下马。 “久等你不来,最近没事的时候就会出寨看看。”她说着手虚搭在江月眠的手腕上,动作轻盈地跃下马。 江月眠一把搂住她的腰,依偎怀中撒娇道:“师父,徒儿好想您~” “你这丫头。”鸿绡手指点着江月眠的眉心嗔道:“莫不是从济州一路徒步而来,不然怎么叫为师等了将近两个月。” “没有。徒儿运气不好,路上遇到一些小波折,耽搁了。” 师徒俩又说了几句,鸿绡这才把目光转向青禾身上,“这位是?” 不等江月眠介绍,青禾先主动招呼:“小、小人青禾,见过师尊。” “嗤——”他这样子惹得江月眠噗笑一声,见他更拘谨了,忙对师父解释:“他是我聘请的长工。” 鸿绡“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而催促她赶紧跟自己回村寨里。 江月眠点头应着,这才跟青禾共骑乘一匹马随师父往乌蒙寨奔去。 苗疆地区多山多水,乌蒙寨就建在乌蒙山脉的北面山脚处,依山傍水风景怡人。 江月眠十岁的时候跟师父来过一次,对这儿的环境并不陌生。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她的心情甭提有多兴奋了,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起儿时的玩伴,一会儿又问师父寨子上变化大不大。 鸿绡只笑着回她:“等到了寨子你亲自看看便是。” 可真的进了寨子,江月眠反而害起羞来。 青禾头一次见她这般扭捏,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师父身侧,手捏着她师父的袖子,有人跟她招呼就冲其腼腆一笑,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 怪可爱的。 “哟!阿眠都长这么大了。” “比小时候还漂亮呐。” “是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阿眠,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去捞鱼呢。” “我呢我呢?还能认出我是阿力吗?” ...... 乌蒙寨很少有外人进出,寨子里的村民听说鸿绡那亲如女儿的徒弟找来了,手头里没活的全都跑过来围观。 太阳下山的时候,鸿绡为了给徒弟接风洗尘,特意搞了个篝火晚会。 因为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生活十分枯燥,村寨里除了一些上了年纪要早睡的老人没来,年轻人基本上都过来了,手拉着手围着燃烧的篝火又唱又跳,热闹极了。 江月眠这会儿不似刚进寨子时那般情怯,与逐渐熟悉的几位儿时玩伴笑闹一起,嘴巴就没合拢过。 倒是青禾没跟在身边,鸿绡给他把了下脉说身体状况无甚大碍,但还是要多卧床休息几天,江月眠就没带他出来耍,让他卧床休息呢。 白日里补觉的秦阿良醒来,隐约听到远处的歌声和欢呼声,他一脸纳闷地坐起身。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他一边穿鞋一边嘀咕道:“办篝火晚会怎么能不叫我。” 说完他特意去换上新置办的行头,心道今夜也要做晚会上最耀眼的儿郎。 他出门找过去的时候,江月眠正被一个叫海依姑娘问:“阿眠有孩子了吗?” 这里的人都是直性子,很多部落都是以女子为主心骨,婚姻也多数是走婚的形式,所以女孩子们对择偶生育的话题并不像汉人那般羞于启齿。 她摇头。 有两个还未婚配的少年见状,喜形于色。 海依又问:“那可有意中人?” 江月眠刚要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多人啊,真热闹。” 她抬头,见白天抢她马车的骗子换了身苗服,若不是先听其声,她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此人。 乍一见到她的秦阿良也是一愣,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坐在江月眠左侧的少年喊道:“阿良,你又睡到现在才起来,夜猫子!” 阿良? 江月眠侧过头小声问海依:“他是那个小胖子阿良?” “对呀。”海依点头,“难得你还记得他,不枉他当年掉了个把月的眼泪。”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秦阿良站的又不远自然是听到了,而后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凶巴巴道:“海依你瞎说什么,我这人就没掉过泪!” “是是是,我瞎说的。”海依有点怕他,忙转移话题,“阿眠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话题重新回到江月眠身上,见那俩少年看自己的目光又殷切起来,她抿嘴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海依迷糊了,“到底是有没有啊?” “本来有的。”她看着秦阿良说道:“但是听他说没掉过泪,又不喜欢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秦阿良,尤其是那两个对江月眠有好感的少年,目光愤愤的。 “你——” 虽然不知海依问了什么,但从那俩少年不爽的目光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他想到那个叫青禾的俊俏男子,哪里还不明白此人是故意戏耍自己。 可惜那个叫青禾的家伙不在,他又确实理亏在先,最终“哼”了一声跑到篝火堆那里跳舞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失眠 做了坏事又坑了昔日玩伴,秦阿良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实则心虚不已,不时地琢磨如果江月眠向她师父告状,他该如何完美辩解。 因为想着这事一晚上都没睡好,甚至梦里被义愤填膺的村民追着打,他跑的时候不慎被树枝刮伤了胳膊,然后就疼醒了。秦阿良醒来后才发现胳膊疼是因为睡姿问题,导致胳膊肉被竹床的裂缝夹住了,留下一条十分显眼的红印子。 “破床。”他撒气般捶了下床沿,又给自己打气道:“反正早晚要离开这穷地方的,怕什么!” 刚这么说完,一听到门外响起江月眠的声音,顿时又心虚了。 他飞快穿好衣裳,趿拉着鞋子去开门,拉着脸问对方找自己何事。 “村长说我若想四处逛逛,可以找你。”江月眠说。 秦阿良挑眉,“为什么找我?” “他们说村里就你闲。” “我闲?” 他最讨厌村里人这么评价自己了,不就是没有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吗,他明明可以用聪明的脑袋搞到很多银钱,为什么要苦哈哈种地。 江月眠见他脸色更臭了,以为他不同意,“不乐意就算了。”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秦阿良叫住她,一脸别扭道:“谁说我不乐意了,这不还没吃饭呢。” 他想着对方好像也没有要去告状的意思,那他还是少得罪人为妙。 “那你吃,我等你。” 随便吃了点东西,秦阿良耐着性子带她四处逛逛。 寨中多为梯田,村民的住宅扎堆,想要找好玩的只能去北面的小山谷,那里有片小丛林,亦有断崖瀑布,这个时候去瀑布下面戏水看彩虹是最舒服的。 “你来的真是时候,早一点晚一点这水都凉到刺骨。”他边说边把竹篮跑进水里,手不停地轻搓着色泽诱人的野果。 无人回应他。 秦阿良好奇地回头,却见那人正在岸边采花摘草。 “那草的根茎太硬,编不了花帽。”他看了会儿,忍不住提醒。 江月眠这才出声:“我是要拿回去插花瓶的,给我师父一束,给青禾一束。”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昨晚她说的那句叫人误会的话,而后撇了下嘴。 嘁,就知道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然怎么不给他弄一束? 不过是不值钱的破野花而…… “给你。” “啊?”秦阿良下意识把对方递过来的花束接住。 江月眠对他友好一笑,“谢谢你带我闲逛。” “没、没事。” 秦阿良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心想人家非但没计较昨日之前的事,还送亲手采摘的花束,他是不是要跟对方道个歉啊? 可从未有过道歉经验的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盯着手里歪歪扭扭的花束犹豫着,却不知再次去采摘花草的江月眠在想:刚才那一束摆弄的好丑,再练练手,丢了可惜了,不如送给这家伙好叫他降低警惕心。 因送花的举动,秦阿良单方面认为这是友好相处的意思,他下午带人逛得更加起劲,甚至把自己发现的一处秘密山谷都告诉了江月眠。 逛到太阳快要下山之时,江月眠对村寨的地貌也了解了个九成。 她捧着两束摆弄十分精致的花,先给师父房里送过去一束最漂亮的,而后才去找青禾。 “小师傅,我——”江月眠推开门,见青禾正盘腿坐在床上冥想,忙闭上了嘴巴。 听到动静的男人睁开眼,“你回来了。” “嗯。”她走近,把花束递过去,“寨中风景迷人,我把沿路采摘的花草送给你,权当今天你陪我一起逛了。” 青禾听她这般说顿时心窝一暖,一股甜意染上舌尖。 “真漂亮。” 看着白蓝相间的花束,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同时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心里有我——青禾对这个认知感到无比开心,这一整天见不着人的虚空感也随之消逝。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喊开饭了,这才止了话。 “走,吃饭去。” 青禾“嗯”了一声,跟在江月眠后面走出房门,待他见到餐桌上坐着的秦阿良时,洋溢着笑容的脸转变成惊讶神色。 “你怎么也在?”江月眠问道。 秦阿良还未作答,鸿绡先开口道:“瞧你这语气,人家陪你在寨中逛了一天,也不知道请吃个饭。” “嘿。”江月眠傻笑,“是徒儿考虑不周。” 她扭头催促青禾落座,却没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青禾举着筷子却没怎么吃东西,光支着耳朵听那三人边吃边聊,而他好几次张开嘴想搭话,却仍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插不进去话……还总担心会冷场,那样会更令他感到不安。 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屁股改变坐姿,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秦阿良,感觉对方长相也就是周正点,毫无惊艳之处,想来江月眠应该不会喜欢。可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把师徒俩都逗笑好几次,他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虽说秦阿良样貌一般,但他性格似乎很开朗,反观自己......又木又闷,抛开好看的皮囊她应该会觉得没意思吧? 青禾越想越难过,方才收到花束的好心情早跑没影了。尤其是饭后秦阿良提出明天带江月眠去更好玩的地方看看,而她欣然答应,却没有一点邀请自己的意思,青禾心更难受了。 感觉心像是泡进了醋里,酸涩难忍。 怀着这份乱糟糟的心情,青禾当晚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本以为醒来后心境会好一些,却没想到因为见不到心念念的人而变得更加焦虑。他总忍不住想江月眠与那人去哪逛了,她也会逗对方吗,俩人会产生感情吗,他会被抛弃吗? 越想心越慌,头也跟着疼。他想改变这越发失控的心境,于是盘腿打坐默念各种熟记于心的经文。 过了许久,青禾睁开眼睛,肩头一垮,整个人透着股颓丧之感。 念经文没有任何意义,他已归依了眠姑娘,佛祖不会再给他任何指引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山谷 正如江月眠所说,崖底并不深,拢共也就两丈多。到了崖底,他感觉下面的温度比上面凉多了,心想或许这些白雾就是温差的缘故产生的。 “你看。”江月眠指着不远处,“这些花儿长得是不是很独特?” 青禾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潮湿的峭壁和山缝里长满了浅粉色的小花,花朵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形状似收口的铃铛,灰色的根茎很短无叶,乍一看漂亮又神秘,使得光线昏暗的山谷变得犹如仙境般梦幻迷人。 “这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阿良给它起的名字就叫‘奇异花’。” 阿良......听她这么亲密地称呼那个讨厌的家伙,青禾顿时吃味。 “你跟他……这么要好吗?”青禾忍不住问道:“之前他差点打伤你,还抢走了新买的马车。” 江月眠不答反问:“哪里看出来我跟他要好?” “你俩天天在一起……不只是我觉得,好多村民也这么觉得。” 她打了个响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什么?” “现在不跟你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青禾心里更加没底,但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山谷不大,差不多半亩地的样子,正中央有棵粗大的枯树,其宽度得需要十来人才能合抱,但不知它经历了什么,高度只剩下不到一丈。枯树根的树心现下已被彻底掏空了,秦阿良将其改造成树洞屋,到方便了江月眠跟青禾躲避突然落下的小雨。 “不知要下多久。”江月眠边说边把身上背着的小挎包解下来,“幸亏我带了些吃的。” 寨中没有食铺,她又每天早出晚归,出门前带点吃的已经成为习惯。 江月眠找出个木制的餐盘,将带来的包子摆好,对清河说:“你也吃。” “嗯。”青禾仔细看着包子上的记号,带肉馅的他可不敢吃,只挑着素馅包子拿。 吃饱喝足后,雨虽然没有变大,但仍旧在下着。这时的崖壁一定很湿滑,江月眠虽然轻功好,硬要冒着雨离开也不是不行,可青禾不会武功,为了安全着想还是等雨停了再说。 她打了个哈欠,“反正无事可做,干脆在这里午休吧。” 说完边躺下闭上眼,不消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禾见状忙把外衫脱掉,盖在她的身上,而后小心翼翼地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睡颜慢慢磕上了眼皮。 第一百三十二章:堵穴(青禾H)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阴户口又流出一大滩淫液来。 “小师傅~”江月眠侧头亲吻他不断滑动的喉结,“你快点给人家堵上吧。” 她好喜欢青禾现在的模样,禁欲者在她面前仿佛变成了最放浪形骸的人,这种反差真真是叫她控制不住的想发大水。 “别急。” 虽然房事经验不多,但谁让男人的记忆力很好呢,他犹记得那些男人说过女人的阴户娇嫩,想要婆娘舒服就得耐着欲望先给阴穴松快松快,若像个毛头小子般只知道埋头苦干,怕是会伤到嫩穴。 忍着孽根发胀的痛感,耐心的用手指给江月眠的阴穴一点点扩张,直到她的呻吟声不断变高,穴里的媚肉突然吮咬他的手指才作罢。 “啊!” 高潮的快活让江月眠差点坐不稳,她死死地掐着男人的胳膊,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敏感的耳朵上,青禾再也忍不住,揽着她的腰肢将人压在身下,衣裳已来不及剥干净,刚扒掉二人的下衣便火急火燎地挺腰肏进穴中。 “呃!” 久违的湿滑温热空间紧紧地夹着他的孽根,青禾顿时感到一股酥麻之意蔓延全身,他停留了一会儿才敢缓缓抽送。 “嗯......洞口被小师傅堵上了呢。”江月眠翘起腿盘在男人的腰间,并催促他:“为什么还是有雨水流出来,你再堵得深一些。” “好。” 男人每次插入时把整个阴茎没入穴中,只留鼓囊囊的精袋紧紧贴着穴口。 柔软又带着纹路的精袋每次贴紧,江月眠就舒服地眯起眼,大声呻吟。 反正谷中只有这俩人,她把上次在客栈隐忍的呻吟声如数发泄在此,听得青禾更加亢奋,肏穴的动作越来越大,额角后背都出了不少汗渍,哪里还有方才冷到发抖的模样。 树屋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痴缠的男女仍旧在起伏不停,直至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彻底将情欲放纵完毕。 事后的青禾一脸满足地搂着心爱的女人,下巴抵在江月眠的发顶,鼻子嗅着她头发散出来的皂角香味以及雨后的潮湿气味,从此对这两种味道上了瘾。 那是幸福的味道,他永生难忘。 第一百三十三章:教训 抓着藤条爬上崖顶,细心的江月眠注意到泥泞的地面上有被刻意销毁的印记,她挑眉,心道鱼儿上钩了。 秦阿良一直等着江月眠来找自己玩,届时他一定会板着脸拒绝对方,以达到让她明白自己生气的目的。 可左等右等,想见到的人没来找他,反倒是惹来了个爱打听事的某村民。 那人专特意绕远跑到他家,站在篱笆外伸着个脖子扯着大嗓门问:“你是不是被阿眠甩了?最近看她老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阿绡怕是要当奶奶了。” “胡说八道什么!”秦阿良气得想打人,挥着手里的斧子说:“看不见我忙是不是。” 那人见他发火,扛着锄头悻悻离开。 把人打发走后,秦阿良抡着斧子对着木头一阵乱砍,这时江月眠的声音从篱笆外面响起。 “阿良~你在家吗?” 他闻声下意识张口想应答,又意识到自己还在生闷气,忙闭紧了嘴。 心道等她再喊三声。 然而,他不仅没盼到第二声呼唤,还听出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 “哎!我在家呢!”秦阿良一着急差点没把斧子砸脚上。 慌里慌张地跑过去打开门,果然瞧见已经走了十几步远的江月眠。 “原来你在家呀。” 秦阿良闷闷道:“你就不能多喊两声么?” 她懒洋洋答:“你要是不在家我喊破嗓子都没用。” 说不过她,又拿她没办法,秦阿良只能换个话题:“找我什么事?” “找你玩啊。” 他哼了一声,语气颇酸道:“你不是有人陪么。” “看来你不乐意,那算了。”江月眠说:“我走啦。” 见她真要走,秦阿良忙喊住:“谁说我不乐意了?我哪句说不乐意了?” 他这般别扭,惹得江月眠翻了个白眼。 因为是背对着秦阿良,所以没被对方没瞧见。 秦阿良飞快说了句“等我换个衣裳”而后跑回家中。 过了一会儿,换了套衣裳的秦阿良重新出现,问她:“你想去那?” “上回咱们布置的陷阱,去看看有没有野畜被困住。” “好,走吧。” 那块地方就在西北方向的树林里,去的时候要穿过一段梯田,不少在农作的村民见到便以为俩人又玩到一起去了。 约莫两刻钟后,俩人来到目的地。 几天前,秦阿良在羊肠小道旁边的一处密丛里放置了两个野兽夹,为了引诱野畜踩上陷阱,还在附近撒了一些肉干。 但二人到的时候,并没听到一丝动静,不确定是没夹到野畜还是已经死了。 秦阿良对她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他说完跳到一旁的树干上,而后向下观望。 江月眠扬声问:“有逮着吗?” “好像......有。”他眯着眼,不太确定那茂密草丛里隐约显露的灰白色是野畜的皮毛,还是枯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好像是什么意思。” “我下去看看!”他说着跳下树干。 小心警惕地走近设陷阱的地方,待走至还剩一步的距离时,他刚意识到落脚的触感不对劲,下一瞬人就被地网兜起并高掉在树干上。 “怎么回事!阿眠救——”他话说到一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秦阿良放弃挣扎,透过网孔望向江月眠那边,果然见她正一脸瞧好戏地看着自己。 一股被戏耍的愤怒与失望垄上心头,他像是被野兽夹伤到的野畜般嘶喊道:“为什么!” “因为我打不过你啊,只能耍些心眼了。”她边说边走到那棵树旁,把吊起来的他放下来。 秦阿良瞪着她,眼白染上不少红血丝,显然是怒极了。 “是不是很生气?”江月眠蹲在他面前,“我可是被你气了好几天呢。” “你大可找绡姨告状,这般戏耍我算什么君子!” 她揪了根狗尾巴草,“我又没说过我是君子,小孩子才找长辈告状呢,对付小人当然要用小人的行径咯。” 被骂小人的秦阿良张开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拿狗尾巴草不停地挠自己的鼻子,他顿时喷嚏连连,心里的火也莫名其妙熄灭了。 “别、别弄了。”他狼狈躲开,同时又因对方这种带着亲昵感的行为感到开心,总觉得她不是特别讨厌自己。 江月眠丢掉狗尾巴草,问他:“我的马车呢?” “卖掉了。” 他当时驾马去了隔壁村寨,把马车卖给了一起装神弄鬼的同伙,而后骑着毛驴回到了乌蒙寨。 “钱呢?” “怀里揣着。” “哟?随身揣着也不怕丢了。”江月眠边说边伸出手在他身上翻找,没一会儿果然找到一袋银钱。 秦阿良看着她把钱袋子拿走,抿着嘴不说话。 他其实出门前特意拿上这袋钱的。本想着找个机会还给对方,顺便道个歉来着,却没想到人家早就设好了陷阱等自己落进去。 拿回钱,江月眠的心情好多了。 她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这些天跟秦阿良相处发现此人也非十恶不赦之徒,许是想搞大钱又没有路子便走了歪路。 “你呀,还是少做偷鸡摸狗的事。” 被喜欢的人教训,秦阿良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他狡辩:“我是在帮那些行客,要点辛苦费怎么了。” “你帮什么了?” “近期确实有不少人失踪,那可不是我在搞鬼,而是有个神秘的组织偷用苗疆禁术,抓活人炼尸。” “炼尸”这俩字像一道响雷在江月眠脑中炸开,她瞬间想起在激浪山庄见过的那活尸怪。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秦阿良信誓旦旦道:“我曾尾随那些人,亲眼见到的!” 当时他第一次见那么可怕的怪物,不慎暴露行踪,好在他轻功好没有被抓去。只是他向隔壁村寨的狐朋狗友说这事后,那些人都不信,后来在他的坚持下去亲眼目睹时,却发现曾追寻而至的地方已楼去人空,只剩下一块被大火烧没了的荒地。 “我相信你。” 江月眠的话令他心头一颤,“你信我?” 她点头。 秦阿良高兴极了,“阿眠,阿眠!好阿眠,我果然没……看错你。” “事态严峻,这事必须管。”她站起身,琢磨着先回去跟师父打个招呼,而后她去官署报官。 “等等,你还没把我放出去呢!” “在这里好好思过吧!”她说着又把秦阿良掉在了空中,免得有野兽把他给吃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秦阿良气得火冒三丈,方才被信任时升起的好感跑了个没影,只剩无尽的怨气。 不过他被这样吊了一晌午,确实达到了江月眠让他思过的目的,提心吊胆总怕下面有野兽出现的他后悔死了。 不该相信漂亮的女人,不该得罪江月眠,不该坑蒙拐骗…… 等啊等,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偏西,树林里的光线越暗,就在他以为江月眠是不是把自己忘了时,终于盼到有人来救自己。 “阿大,我在这!”他对领头的男人大声喊道。 “哟!” 见平日里都是欺负别人的混小子被吊在树上,露出来的肌肤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网格红印子,阿大觉得十分新奇,啧啧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身后跟着的三个村民,闻言嘻嘻哈哈笑出声。 秦阿良哪里受过这等羞辱,但碍于有求于人只能忍着不发火。 过了一会儿,被解救出来的他慢慢活动着筋骨,语气闷闷地对他们道谢。 “你还得谢谢阿眠呢。” “什么?” “那丫头发现你不见了四处找你,差点遇到野兽,最后无法只能回村里向我们求助。” 秦阿良下意识反驳:“她撒谎!我就是被她给吊起来的。” “你这人……”阿大摇了摇头,目含鄙视,“阿眠说前些天你俩没玩一起,是因为她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你,今天想跟你道歉来着,没想到还是不欢而散。她回去之后想确定你安全回家没,却不见你在家中,这才又进了树林找你。” “阿良你也忒得小心眼了,跟一姑娘置什么气。” “就是就是,还置两回气。” “我……”秦阿良胸口一堵,感觉有口老血快把自己噎死了。 他错了。 他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江月眠哪里能这么容易在村民面前说谎!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江月眠回去就开始收拾行装,想着等师父从炼丹房出来,她再跟师父说要出趟远门的事。 一旁的青禾见状也要去收拾,被她给拦住。 “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她说:“我只是有些要事去邕州官署报官,最快七八日就回来了。” 青禾闻言不好再坚持,只能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了你也不懂。”江月眠下意识这般回应。 待收拾好包袱,她才察觉身后许久未有动静。转过身,却见男人一脸落寞地坐在竹凳上,似一尊石像般毫无生气。 “小师傅。” “嗯?”听到她叫自己,男人飞快回应,抬眼望向她时眼底有着亮光,人也就鲜活了不少。 “唉。”她叹气,难得心软一回,温声道:“此事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我又急着要出门,等我回来再细细与你说,可好?” 青禾刚要应一声“好”,门外先响起鸿绡的声音。 “你又要去哪?” “师父~”江月眠转身相迎。 鸿绡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大了就爱往外跑,这才刚回来几天,又待不住了?” “没有。我是有要紧事......” 她忙把今天从秦阿良那里知道的,以及之前在激浪山庄亲眼所见的,全都一五一十告诉师父。 边说边打量师父的脸色,见她神色愈发严肃,江月眠的正义感也随之变得越浓。 “为了避免又更多无辜的人遇害,我得尽早去报官。”她说。 鸿绡却有自己的思量。 她没想到昔日好友非但不听自己的劝,还是一意孤行做出此等邪恶之事。听徒儿的描述似乎炼的尸怪更加完善可怖,这事找官府没什么用,蓝显芳此人十分狡猾,必然有不少窝点,但乌衣教的大本营在哪,连她这个曾经有过命交情的挚友都不知道。 当年二人还未撕破脸时,蓝显芳虽然对她十分信任,但唯有大本营扎在何处这件事一直守口如瓶,甚至连亲生女儿弥萝都防着,把人送到别处养着。 “师父,您想什么呢?” “啊。”鸿绡回神,犹豫了一下,最终道:“这事,我去处理。” 到底是曾经的挚友,她不忍心对方一路走到黑,还是想再去劝最后一次。 “您去?” 江月眠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质疑的意思,但听在鸿绡耳中颇为心虚,她胡乱扯谎道:“嗯,这事光找官府不行,必须要跟五仙教通个气。” 一听师父说还要去五仙教,江月眠忙道:“那我跟您一起去!” 她还要去五仙教查找陶婉宁的事呢。 “你跟着做什么。”鸿绡故作轻松,揶揄道:“莫非还担心师父办不成事?”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去五仙教看看,还没去过那呢。” 她不好说真实想法,因为身体的缘故,师父已经费了不少心思翻阅各种医术,又四处收集材料,炼制各种丹丸药丸,江月眠不想再让师父操心别的事了。 而且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她要亲自找到并手刃之。 “下回我再带你去看看。”鸿绡说着把手里拿着的木盒递给她,“刚好药已经炼好了,小颗的每天一早吃一粒,大颗的晚上睡觉前在浴桶里泡开,药澡泡上半个时辰,水不能凉保持温热,九天后你身体的残毒应该就彻底被压制了。” “压制?” “嗯,毒素在你身体存留太久,早已融入血肉……不过放心,只要你不中阳起石的毒,绝不会再复发。” 还有一点,她此生绝无做母亲的机会了,不过此时不适宜说出来,鸿绡怕徒儿难过,想着以后再寻机会道明。 听完师父的解释,江月眠顿觉轻松,“还以为很严重呢,这跟痊愈也没差别。” 毕竟阳起石的配方现在除了她知道,另外一个肯定是陶婉宁或者其亲属了,复发的可能性很低。 事已至此,江月眠只能先把身体调养好,而后再偷偷前去五仙教,来个先斩后奏,师父她肯定拿自己没辙。 ———— 困了,先发一半,后面的草稿内容太多了 来不及修,明天补 第一百三十四章:点醒 江月眠回去就开始收拾行装,想着等师父从炼丹房出来,她再跟师父说要出趟远门的事。 一旁的青禾见状也要去收拾,被她给拦住。 “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她说:“有些要紧事得赶紧去邕州官署报一声,最快七八日就回来了,带着你不方便。” 青禾闻言不好再坚持,只能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了你也不懂。”江月眠下意识这般回应。 待收拾好包袱,她才察觉身后许久未有动静。转过身,却见男人一脸落寞地坐在竹凳上,似一尊石像般毫无生气。 “小师傅。” “嗯?”听到她叫自己,男人飞快回应,抬眼望向她时眼底有着亮光,人也就鲜活了不少。 “唉。”她叹气,难得心软一回,温声道:“此事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我又急着要出门,等我回来再细细与你说,可好?” 青禾刚要应一声“好”,门外先响起鸿绡的声音。 “你又要去哪?” “师父~”江月眠转身相迎。 鸿绡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大了就爱往外跑,这才刚回来几天,又待不住了?” “您误会徒儿了,这回是有要紧事......” 她忙把今天从秦阿良那里知道的,以及之前在激浪山庄亲眼所见的,全都一五一十告诉师父。 边说边打量师父的脸色,见她神色愈发严肃,江月眠的正义感也随之加深。 “为了避免又更多无辜的人遇害,我得尽早去报官。”她说。 鸿绡却有自己的思量。 没想到昔日好友非但不听自己的劝,还是一意孤行做出此等邪恶之事。听徒儿的描述似乎炼的尸怪更加完善可怖,这事找官府没什么用,蓝显芳此人狡猾多疑,既敢违背五仙教偷学禁术必然设有不少窝点。 当年二人还未因分歧绝交时,蓝显芳虽然对她十分信任,但唯有乌衣教大本营扎在何处这件事一直守口如瓶,甚至连亲生女儿弥萝都防着,把人送到别处养着。 “师父,您想什么呢?” “啊。”鸿绡回神,犹豫了一下,最终道:“这事,我去处理。” 念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不忍心对方一路走到黑,还是想再去劝最后一回。 “您去?” 江月眠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质疑的意思,但听在鸿绡耳中颇为心虚,她胡扯出个说法:“嗯,炼尸乃黑巫禁术,光找官府不行的,必须要跟五仙教通个气,让他们想出解决办法。” 一听师父说还要去五仙教,江月眠忙道:“那我跟您一起去!” 刚好去五仙教调查陶婉宁的事。 “你跟着做什么。”鸿绡故作轻松,揶揄道:“莫非还担心师父办不成事?”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去五仙教看看,还没去过那呢。” 她不好说真实想法,因为身体的缘故,师父已经费了不少心思翻阅各种医术,又四处收集材料,炼制各种丹丸药丸,江月眠不想再让师父操心别的事了。 而且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她要亲自找到并手刃之。 “下回我再带你去看看。”鸿绡说着把手里拿着的木盒递给她,“刚好药已经炼好了,小颗的每天一早吃一粒,大颗的晚上睡觉前在浴桶里泡开,药澡泡上半个时辰,水不能凉,要一直保持温热,九天后你身体的残毒应该就彻底被压制了。” “压制?” “嗯,毒素在你身体存留太久,早已融入血肉……不过放心,只要你不中阳起石的毒,绝不会再复发。” 还有一点,她此生绝无做母亲的机会了,不过此时不适宜说出来,鸿绡怕徒儿难过,想着以后再寻机会道明。 听完师父的解释,江月眠顿觉轻松,“还以为很严重呢,这跟痊愈也没差别。” 毕竟阳起石的配方现在除了她知道,另外一个肯定是陶婉宁或者其亲属了,复发的可能性很低。 事已至此,江月眠只能先把身体调养好,而后再偷偷前去五仙教,来个先斩后奏,师父她肯定拿自己没辙。 * 照师父所嘱吃药丸泡药澡,等到九日之后,江月眠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 她还是很馋秀色可餐的青禾啊。 为了搞清楚到底有没有变化,她不光勒令自己禁欲,同时还要求青禾勾引自己,看看能不能扛得住美男计。 青禾哪里干过这种事,支支吾吾问:“怎、怎么勾引?” 江月眠上下打量他,觉得他只需要穿一身月白色僧衣安静地站着,无需做任何动作,她就馋得不行。 这般想着,第二天一大早立即去市集上采买布匹,江月眠亲自给他量身做了套僧衣。 对此,青禾的心情又喜又悲。 喜的是,心爱的姑娘竟亲手做衣裳给他穿。悲的是,做的竟然是僧衣。 感觉江月眠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心情,他背叛信仰,她怎么还能要求他继续穿僧衣呢。 但想归想,等僧衣做好了,他还是乖乖穿上。 许是心情低落的缘故,穿好僧衣后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庭院中,他微仰着下巴小声念着佛经。 透过树叶的斑驳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仍是刺目,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每动一下就好想一根羽毛扫着江月眠的心。 很痒。 江月眠好想扒了他神圣的僧衣,在庭院里跟他大干一场。 “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石凳上一脸失落,“看来师父又是白忙活一场。” 过了许久,青禾开口道:“有没有可能……你的欲望并非来自身体的媚毒?” “嗯?” “食色性也,本性使然。”他抬手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一枚落叶,问道:“你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变成禁欲的人吗?” 江月眠被他点醒,“是我本末倒置了。” 就算她的身体从未中过媚毒,也有与看顺眼的男人行鱼水之欢的权利。而且最初目的只是想改变媚毒发作时会克制不住的饥渴心理,而不是要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青禾,你真的好有智慧呀!”她站起来,搂着男人的脖子,“谢谢你。” 说完赏了对方一记香吻。 男人的眼底染上浓浓的笑意,嘴上谦逊道:“旁观者清罢了。” 江月眠咧嘴,手指勾着他的腰带往屋里带。 “走。” “干、干什么?” “干你——唔!” 青禾一听她又要开始说浑话,忙伸手捂她的嘴,“小点声。” 他真怕门外刚好有路过的村民,若是被听了去,真是臊死人了。 被捂着嘴的江月眠没有挣脱,心道待会你喘起来时,看还顾不顾得上隔墙有耳。 <卷四>第一百三十五章:选择 翌日清晨,江月眠醒来时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男人,将薄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而后悄无声息地下床,离开了房间。 早饭都没吃,把昨天做的饼子用油纸包起来,洗了把脸漱漱口,换了身舒服方便的灰色劲装,背上包袱准备出门时,江月眠了想还是提笔伏案在纸上飞快写字。 告知青禾她去五仙教一趟,最快半个月,最慢一个月就回来了,叫他安心在寨中等着,银钱在哪哪放着,想吃什么买什么莫要省着云云。 写到最后,感觉手腕都有点发酸了,心想还不如直接跟人家面对面告别呢。 或者不告而别也行,反正她又不是没做过。 不过她对别人的态度是无所谓,但对青禾有点愧疚,也有点逃避的心态在作祟,既不想不打招呼就走,也不想面对面道别。 青禾偶尔露出悲伤的表情,她隐约猜出对方在想什么,但是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每回她都假装没看见。 并非是想抛弃对方,毕竟是她把一心向佛的人拽入红尘,断了他的后路,叫她做不出对青禾始乱终弃之事。 可,也仅限于此了。 悄悄将马儿牵到街上,骑在马背上的江月眠上半身稍前倾,放松缰绳并两腿夹紧,胯下的红鬃马立即朝着前方走去,待走出很远了,她才扬鞭催马加快速度。 她尽量避免发出动静吵醒还在睡觉的青禾,却不知男人早已在她下床时就醒来了。 江月眠牵马出门的时候,他悄悄地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目送她。 直至那抹英姿消失在视线中,青禾才收回目光,低头又阅览了一遍手中信笺上的内容。 “等你平安归来。” 他仰头,对着柳梢上挂着的一轮弯月说道。 * 五仙教位于邕州的最南边,因西临巫山山脉,东南有条流向鲸海的白龙江,唯一的出入口便是北面的一出谷口,此处算是兵家常说的易守难攻之地。 江月眠若是从乌蒙寨骑马去五仙教,最快五日即可抵达。可惜她的运气不好,刚走两天就遇上了一场滂沱大雨,不得不找一处民居暂时借宿。 本以为这场大雨顶多下个一天一夜就会放晴,却没想到这场雨足足下了七八日。 等雨停的时候她又从路过的行商口中得知,前去五仙教的那条必经之路因蛟龙洪流而无法通行了,据说道路被山坡上流下来的碎石和泥浆冲垮,就算是徒步都无法前行,更别说骑马了。 “听起来很危险,有人受伤了吗?” 行商喝了口热茶回道:“没有,蛟龙洪流在这里很常见,大家都有经验了,发现连着下两天暴雨就勒令少出门,少去低洼的地方,就是怕遇上这档子事。” “那就好......”江月眠松了口气,转而想到自己的事,开始发愁,“真的没有别的路去五仙教了吗?” “有啊。”行商给她指引道:“往南,有个南岸渡口,可以乘船先去闻香岭,而后再从那里绕到五仙教即可。不过,刚下完雨的渡口肯定没有船只,你得等上个三五日才行。” “谢谢你啊。” 江月眠觉得比起须花个把月才能修好的官道来说,等上三五日才能坐船走不算什么。 与临时歇脚的屋主商量再多住几天,之后江月眠每天早上吃完饭就骑马去渡口问情况,直到第四日终于有船家说今日就能发船。 好在她每回都是背着包袱出门的,因此直接上船即可,不过因要把骑来的红鬃马也给捎上,江月眠为此又多花了足够三人乘船的钱。 因顺江而下的缘故,船只在当天的下午就抵达了闻香岭的渡口。 红鬃马被船员合力运下大客船,江月眠牵着它离开渡口。来到平稳的官道上时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打算先在附近找个落脚处,等明一早再赶路。 “姑娘。”有一男子突然想她靠近,问:“外来人吧,上哪去?” 江月眠警惕地看他一眼,没有作声。 那男子嘿嘿笑两声,解释道:“我不是坏人,就是附近客栈的伙计,来渡口拉客的。您住店吗?” “不住。”她冷言拒绝,而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那男的一双三角眼精光难掩,一看就是心思很多的狡猾之人,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表现出一点好说话的样子,否则就被缠上了。 马儿沿着官道跑了一阵,果然发现一处村寨。 她扬鞭加快速度,快跑到村口时瞧着此村寨十分萧条,感觉比远处的夕阳还要要落寞。 距离天黑约莫还有大半个时辰,此时村中的街道上非但没有行人走动,家家户户还都紧闭门窗,让江月眠心里发毛,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她牵着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背着竹筐的妇人,忙拦住对方问道:“大娘,我想问一下村里有没有借住的房主?” 那漫步蹒跚的妇人闻言先是四处张望,见并无第三人才压低声音催促她:“这附近不安生!姑娘赶紧骑马走吧,往正南去,那边有——”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阵踢踏的马蹄声从村口传来,江月眠转身望去只见打头骑马的三个大汉面容凶煞,身材魁梧,瞅着就很不好惹。 待他们停至江月眠身侧将她包抄住时,她虽有些发慌,但仍是面色沉稳的用眼神询问他们。 “你这老太婆。”一胡子拉碴的汉子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挥着马鞭对那妇人叫骂道:“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没有!”那妇人吓得身子发抖,声音尖细地说:“我什么都没说,别打我,别打......” 说到最后蹲在地上捂着头,身子不停地发抖,显然是怕极了。 江月眠不忍,呵斥道:“你们吓唬一个半百的妇人也不嫌害臊!” “哟。”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响起,“看不出来是个热心的女侠呢,这就好办多了。” “是你?”看到方才在渡口见过的那三角眼男人,江月眠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是被盯上了。 那男人继续说道:“跟我走吧,否则打死这个老太婆。” 他话音刚落,那妇人立即抬头像看救世主般盯着江月眠。 她在心里叹口气,不说自己确实没把握突出重围逃出去,就算是有,也不忍心叫这个方才还让自己快跑的妇人丢了性命。 “我跟你们走。”她最终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嫁祸 腰间别着的佩剑被缴,红鬃马也被没收了去,那三角眼男人用麻绳将她的手反绑在背后,又扯出个黑色的麻布条遮住江月眠的眼。而后将她推搡至一辆马车中,众人这才离开此地。 虽暂时看不到车外的情况,但此时听觉格外敏感的江月眠,还是从那些人的低语闲聊中拼凑出一些信息,这帮人似乎在四处绑架落单的外来人,至于目的是什么,尚未猜出个准头来。 马车越来越颠簸,江月眠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倾斜,她不得不紧靠着车壁以保重身体的重心。 上坡,打弯,摇摇晃晃了半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江月眠被晃得快要吐了。 有人撩开车帘把她粗鲁地拽出来,并对谁说着:“今天只逮了一条鱼。” “怎么是个娘们?”有人嫌弃道。 还有人好奇着:“把眼布摘了让俺瞅瞅,一定是个大美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遮在江月眠眼前的黑抹布条被人解开,她因太久没见到光的缘故,眼皮下意识飞快眨了几下后,才适应了亮如白昼的火光。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可这女子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劲装,仍难掩其出众的样貌,那人“嚯”了一声,忍不住夸道:“怪不得有人说什么‘画龙点睛’,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听他这般夸自己,江月眠顿时更加警觉起来。 本以为对方是生了什么龌龊心思,却没想到他突然拍了下大腿,神情激动地说道:“跟白哥掳来的那个小年轻真般配,这俩人要是成婚了,将来的孩子得多俊呐!” 江月眠:...... “我说老六你够了啊。”三角眼男人笑骂道:“你真是投错了胎,应该投成没把儿的,好去当个媒婆。” “那他也成不了这桩婚事,因为咱们寨主的宝贝妹子瞧上那小白脸了。” “什么?” “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飞灵妹子的品味真不咋地。” “得了吧,飞灵妹子就是瞧不上那小白脸,也瞧不上你。” “你!老齐你是不是欠——” “行了行了,都闭嘴。”三角眼男人打断这帮弟兄之间的胡扯,“把这娘们关起来,咱们赶紧喝酒吃肉去,饿死了。” “好嘞!”一胖子应着,而后推搡着江月眠离开原地。 她最终被关进一处建立在断崖边上的房子里,里面的光线很暗,偌大的屋子里之开了一个通风窗,紧挨着房顶,除非会轻功或者有梯子,否则很难从窗户逃走。 等房门外锁链晃动的声响停下后,江月眠立即将背着的双腕紧紧贴近,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戴在右手腕上的袖里剑给按出来,随后她凭着感觉一点点把麻绳给割开。 双手重获自由,江月眠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捂鼻,这房里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若非方才借着门口的火光巡视了一遍房内陈设,她差点以为这里被关了十多个人,并且那几个人在这里又拉又尿了,否则怎么味道这么冲! 等等——或者之前这里就是关押过十多个人呢! 江月眠突然汗毛竖起,她在想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后来这些人去哪了呢? 这个山寨有点像山贼窝,按理说贩卖人口的话,抓到她这样样貌出众的女子不应该是好事吗?毕竟卖的钱高。 可为什么有人用嫌弃的口吻说:怎么是个娘们? 不过很快她没有心思去琢磨了,因为屋里的气味难闻到让她受不了! 江月眠抬头看了眼那扇窗,施展轻功从中跳了出去。 唔呼~刚一到屋外她立即大口吸气,想把胸腔里的浊气全都换掉。 手扒着窗棱正打算开溜,却听又一阵铁链呼啦响动起来,江月眠暗道一声糟糕,想着自己必然要暴露了。 提气飞身跃上屋顶,她凝神屏气趴在屋顶上,眼珠子四处乱瞄,琢磨起若是待会有人要上来查看她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合适。 好在运气不错,那开门的人并没有心思查看方才关进去的人在哪,把绑来的人往里面用力一推便飞快锁门走远,显然是不想多闻这又臭又骚的气味。 不过江月眠仍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静静地趴着,直到远处的火光全暗了,才敢慢慢起身。 好饿…… 此地不宜久留,但如果连夜下山的话路上肯定会遇到蛇虫猛兽,总不能饿着肚子抵抗吧? 想到这,江月眠打算找点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身影像鬼魅般四处寻找,最终厨房没找到,到是摸到一处亮着灯火的院落外。 江月眠闻着从院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馋得直咽口水,心道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啊,吃宵夜积食懂不懂! 她这会儿饿得舍不得挪步,于是躲在暗处观察。见院子里的一颗海棠树下有人在石桌上布菜,但很快这人被屋里的一声呼唤给打断,高声应了句“就来”,而后拿帕子擦了擦手就匆匆进了屋里。 此时院子里再无旁人,江月眠毫不犹豫地跃过篱笆墙院来到海棠树下,筷子也顾不上拿直接上手抓,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当然,她吃的时候眼睛不忘警觉查探四周,耳朵也支起来听着周围动静。 唔,屋里的人好像是在洗澡?她应约听到哗啦水声。 咔吱咔吱——吃了个半饱,最后拿起酒壶饮下大半,江月眠这才打算开溜。 她刚翻出篱笆墙外,就看到一只白色猫咪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江月眠顿时想到一个妙计。 “对不起了猫兄。” 她飞快捉住白猫,动作轻柔地将猫儿丢那石桌上,而后再用从地上捡的石子儿向碗碟投掷而去。 下一瞬噼里啪啦碗碟酒杯摔倒地上的声音,伴随着白猫受到惊吓的叫声响起。 而始作俑者已经跑了个没影。 “发生什么事了?” “呀!是百灵这个捣蛋鬼,把石桌上的饭菜糟蹋完了。” “什么?!”屋里的飞灵忙忙从浴桶里出来,随便披了件外衣,火急火燎地问:“酒、酒壶也砸了吗?” “小姐,酒壶碎了一地。” 飞灵哀嚎:“那里面的情蛊呢?” 丫鬟瑟缩道:“没、没找到……许是叫那猫儿吃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情蛊 不知误食情蛊的江月眠正遇上新的麻烦待解决。 到了山寨大门才发现这帮山贼还设了哨塔,而下面的道路是“之”字形的,山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草丛树木,今晚的月光又这般亮,她若是走道上必然会被发现。 这山贼窝前面是一览无余的盘山路,后面是万丈悬崖,真会挑地方。 躲在暗处的江月眠望着哨塔上的两个山贼,心道她得想办法把这俩人给除掉。 说起来虽然佩剑和包袱被山贼给拿了去,但没有被搜身的江月眠还是从身上翻出个能用的玩意——一个只比拇指粗点的短竹筒。 里面装的是师父新养出来的红斑毒蝇,说是被叮咬一口浑身都会起像水泡一样的红色疱疹,巨痒无比。不过毒蝇叮完人就会死,不能二次使用,江月眠还真有点舍不掉用在两个小喽啰身上。 但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 为了防止自己不被咬,江月眠把毒蝇放出来前,先给身上洒上预防红斑毒蝇的药水,而后才敢撕开糊住竹口的细纱布。 没了阻碍的纱布,里面的两只红斑毒蝇立即飞了出来,它先是在江月眠面前绕了一圈,之后转向不远处的哨塔上飞去。 江月眠见状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刚才好怕洒的药水没用,自己会被叮一口。 “哎?驱蚊香没点上吗?我被叮了。” “我也是......好痒!” “点着呢啊,哎唷,到底什么东西叮的,怎么这么痒!” “妈呀,我的胳膊......这、这太不正常了。”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太痒了。”其中一个山贼边说边抬手挠起手背上的疱疹,但很快他的叫声更加惨烈,“好疼!跟被火灼了似的,比方才更难受了。” 另外一个闻言吓得不敢挠了,但他也受不住折磨人心的痒意,连放哨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下哨塔,嘴里嘟哝着:“我得去找点药膏抹抹。” “快去快回,我继续守着。” 说是守着,但剩下的这个山贼哪还有心思放哨,一直低着头吹手背上的疱疹,又时不时隔着衣料挠挠别处,人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在暗处观察的江月眠知道机会来了,忙施展轻功下山去也。 害怕有什么变故,江月眠一开始选择走直线,从高处的山路一层层往下跳。不过试了两次后发现山壁不光陡峭落脚时还有碎石脱落,每回跳下一层山路就得须格外谨慎,似乎也没节省多少功夫,她只好老老实实贴着山壁走正道。 拐了一个又一个路弯儿,眼看着山脚越来越近,江月眠脸上不禁浮起笑意。 但很快再次横生意外。 又一回准备拐弯的她突然与一波上山的黑衣人碰上,江月眠刚下意识想跑,却被比她反应更快的俩黑衣人左右架着胳膊按在山壁上。 “我不是——”山贼俩字还没说出来,她被人点了哑穴。 “长、张老,怎么处理这人?” “你带着她在后面慢慢走着,其他人跟我速速上山。”奎毅长老说完率先加快了步伐。 因近日的大雨冲淡了大祭司被掳时留下的药粉,他们耽误了不少时日才找到飞跃飞灵这对兄妹建设的窝点。虽说大祭司足智多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他仍免不了担心。 好在他们马上就能冲进山寨了,奎毅在心里祈祷迟来的他们没有耽误大祭司的计划。 与此同时,被教中弟子记挂的巫祁正坐在竹凳上,漠然看着情绪不稳的女子。 “说喜欢我啊,为什么不说?!”飞灵说着将手中锦盒砸在地上泄愤。 之前她嫌情蛊的母虫恶心,做不到将其生吞,于是让丫鬟备上一壶酒将母虫泡进去,想着她喝了点酒上了头自然会忽略生吞虫子的感觉,却没想到被养的猫儿毁掉了。 她当然舍不掉惩罚养了七八年的猫,无奈之下只能把锦盒里最后一对情蛊用上。因为心情不好,这次她懒得花心思再骗这小白脸吃情蛊子虫,直接叫手下强喂,她也随之将母虫吞进肚中。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这个小白脸看自己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变? “这情蛊莫不是不管用?”她不禁开始怀疑道。 飞灵身边的丫鬟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巫祁先一步出声:“情蛊乃五仙教禁术,其资料早已失传近五十年,姑娘怕是被人给骗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情蛊只能下一次,之后就算是把情蛊当饭吃也是无效的。 “不可能。”飞灵又矛盾地否认起来,“教主她绝不会骗我的。” “教主?” “对啊,乌——”她刚下意识回应,紧接着意识到不对劲,忙收回后面的话,一脸警惕地打量此人。 说起来,这几日她光顾着迷恋此男子的好皮囊,却忽略了一点。此人不只是长得俊美,气质更是万里挑一,宛如悬崖峭壁上的雪莲,难以高攀染指。 而且他刚被白鸽掳来时明明表现得很惶恐,与那些一起被掳来的路人情绪没差。至于为什么现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是自她见了此人一面,自己的心绪突然像是喝高了般对此人越发上头。若是以前她看上了那个男人,向来是先礼后兵,从未有过像近期这般跟个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竟抓心挠肺一门心思只想讨对方开心? 很反常! “你到底是何人!”色令智昏的飞灵越想越发清醒,她目光凌厉地扫向巫祁,“你对我用了什么?” 巫祁面上沉默不语,背在身后的右手却多了一枚半掌长的精巧暗器。 对飞灵用的迷幻粉已到了失效期限,而营救的教徒仍未赶来,看来他只能放弃活捉贼子的计划了。 同时想杀人的并非他一人。见他无视自己,心中怒气更胜的飞灵抽出腰间别着的三节棍,在做出攻击姿势时,她的目光最后一次在男子脸上流连一圈。 这般好皮囊,要不她先奸后杀得了…… 不过,这个心思在与对方目光对碰时歇了,因为她看到那双向来如深潭般看不出情绪的眼眸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机。 “芳菲,找个地方躲一躲!” 飞灵对贴身丫鬟呵斥一句后,便专心与此人缠斗起来。 一开始飞灵因为有武器的缘故,巫祁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但过了十几招之后她胳膊不慎中了一掌,起初飞灵没把这挠痒般的刺痛感当回事,但再次挥动几下三节鞭后突然发现胳膊使不上力,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整条胳膊的肌肤发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你是五仙教的人!” 从招数中逐渐认出对方来历的飞灵惊骇无比,她刚想扯嗓子高声呼救,脑袋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哥,哥……快逃……”她仍试图大声呼喊,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比那蚊蝇高不了多少。 巫祁一掌将躲在桌下瑟瑟发抖的丫鬟打晕,他从还在呓语的飞灵手中夺走三节鞭,刚站起身准备出门,却听外面一阵吵嚷的喧闹声,他眉头一动,心道莫非是教徒找来了? 念头刚一闪而过,房门被人暴力推开,只见一身黑衣的奎毅站在门口,一脸欣喜道:“大祭司!您没事吧?” “无碍。”巫祁问:“可有抓到飞跃?” “抓到了!” 说起来,奎毅都觉得今晚顺利到不可思议,首先哨塔竟无人放哨,而他们从山门中冲进来时发现很多山贼聚在一起……挠痒痒? 也不知他们是被什么毒虫咬了,竟然浑身都是红色疱疹,奎毅立刻命令弟子们当心,莫要触碰。 他怀疑这些疱疹有传染性。 “听起来很像绡姨新研究的红斑毒蝇……莫不是她也来了?”巫祁听完他的描述这般说道。 “啊?”奎毅没见过鸿绡,忙道:“我们确实在山道上抓到了一名可疑的女子……” 正说着,那个押着江月眠的弟子找来了,问奎毅:“长老,这个姑娘好像不是山贼。” 说话的二人同一时间望向门口,奎毅看到江月眠到是没什么感觉,而巫祁则猛地睁大眼睛,抬手按住胸口。 向来毫无波动的心似乎是被突然丢进沸腾的热水中,它在剧烈地挣扎,猛烈地跳动。血液里好像也有什么在游走这,他先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的情绪,紧接着又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以至于他的手指都在发颤。 ——想触摸这名女子的脸、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更想渴望她的爱。 甚至理智很快就要被渴望的漩涡淹没,他的眼中再看不到任何东西,心里再也不想关注任何事情,只有她,唯有她。 我的爱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抵触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十八岁的巫祁从未体验过。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这名女子有股令自己无法抗拒的吸引,她似是冷冬里的一团烈火、大漠中的绿洲、夜空上高挂的皎月......惹眼夺目,心向往之。 他恨不得一双眼时时刻刻粘在对方的脸上,看着她的娇颜慢慢爬上细纹,墨发一点点转变成银丝。想把自己拴在她的身上,往后的日子里一刻钟都不分开。 这一定是爱,他如此判断,并渴望对方也给予同样的爱意。 “祭司大人?” 最先发现发不对劲的奎毅试图将人唤醒,很可惜,他只得到了对方的无视。 奎毅眉头一拧,总觉得大祭司的状态不对。 巫祁上前两步来到她的面前,刚想开口问她能否怜爱自己,告之一下芳名,但从她黑亮的眼仁中看到映出的自己时,立即害羞地将目光下移,与此同时他这才发现教徒的双手竟还桎梏着她的肩与腕。 “放手!” 呵斥出声的下一瞬间,那名弟子立即松开手。 他不解又惶恐,只因从未在大祭司的脸上见过愠色。准确地说,他一直觉得大祭师像是活着的雕像,鲜少有平常人的喜怒哀乐。 可怜的小小教徒,并不知道他敬爱的大祭司只是吃醋了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有思量。 被反剪在后的胳膊获得自由后,江月眠突然抬手指着眼前漂亮男人的后面,双目睁圆,嘴巴大张,一副活见鬼的惊讶模样。 那叁人见状下意识望过去,她趁着这转瞬的机会身子后仰,脚尖蹬地,身形连连向后倒退,不过须臾便与他们拉开五步远的距离。 “你去哪?” 巫祁再次感受到新的情绪——恐惧。 他慌忙上前两步,伸出手想拽住逃离的姑娘,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想抱住一根擦肩而过的浮木,唯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祭司大人!”奎毅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让其再前行一步。 他难得露出属于十几岁少年人该有的焦躁,一边挣脱一边怒斥:“放开我!” “祭司大人,长老......?”一旁的教徒满脸无措,不知是该去抓那个姑娘,还是当长老或者大祭司的帮手。 好在他的苦恼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挣扎着的大祭司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与身体有母虫的人距离超过十步远,体内断了感知的情蛊子虫停止躁动,理智重回的巫祁眨了眨眼,“情蛊的母虫被她吃了。” 触及到他越发清明的眼眸,奎毅这才放开手,忙吩咐弟子去抓人:“万不能叫她跑了!” 解除情蛊并不难,中蛊的二人同一时间喝下解蛊的汤药,子母蛊一起被驱出体内即可。在此之前,身体有子虫的人不能远离有母虫的人太久,若超过一个时辰,感知不到母虫的子虫会变得狂躁并啃食心府,被寄生的人必死无疑。 “她不会跑的。” 正如巫祁所说,江月眠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趁乱抓了一名黑衣人做人质。 下山太废功夫,她被点了哑穴不能解释身份,方才那个什么祭司大人看自己的眼神又那么奇怪,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仙教的弟子们刚把所有山贼全都捆在一处空旷之地,有人发现同门被一女子挟持忙叫其他人帮忙。不过他们不敢逼得太狠,只能将此女困在一墙角处,呈半圆形围起来,只等长老或者祭司大人过来解决。 巫祁走过来时,刻意与她保持十步的距离。 虽然情蛊没有发作,但方才的种种感觉他还记得,那种不受控制的情感令他抵触。 “麻烦奎毅长老与她说明......”他侧头不往那边看,与奎毅低声耳语道。 听完他吩咐的奎毅点点头。 “姑娘。”奎毅拨开人群,对她自报家门:“我乃五仙教玉蟾长老奎毅,咱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可否放下兵刃和平谈话?” 说着他还亮出一枚玉牌,上面雕着蜈、蛇、蝎、蛛和蟾五种毒物纠缠在一起,确实乃江湖人所悉知的五仙教图腾。 本就是想去五仙教一趟的江月眠眼睛一亮,但没有立马放人,而是从人质身上翻找出一枚同样雕着五仙教腾图的木牌,又在牌子背面看到名字后,才彻底放下警惕。 远处默默观察的巫祁见状,对此女的身份有所猜测。教中弟子无论何身份都会持有不同材质的身份牌,上面也刻有名字,但这个规矩外人很少知道。 五仙教虽然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但大部分原因来自于江湖人对其教派的畏惧,不同于蜀中唐门善用暗器为名,五仙教是以各种奇怪的蛊虫闻名于世。 虽说现在的五仙教只在南疆一带活动,从未踏中原半步,其立场也是亦正亦邪,对江湖人并无任何威胁。可百年前并非如此,那时五仙教刚创教派十余年,管理不善,混乱异常,以至于频频出现参与朝廷纷争,或杀人越货、捉中原人炼蛊等恶劣现象,导致教派的口碑一降再降,最后竟成为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 老祖海哈罗伊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亲手创建的教派走向衰落,于是与同样不愿意看到此结局的巫氏族长巫萤联合,将有异心的其他族姓长老们驱逐教派,并向武林保证百年内五仙教绝不踏足中原半步,其害人的邪恶禁术也全部摧毁。 但那些被逐出教派的外姓部族不服,叫嚣着创建一个新的教派名为“五圣教”,处处与五仙教作对,甚至还冒充五仙教弟子四处害人。海哈罗伊为了区分二教,于是下令给五仙教的每个弟子配一枚身份牌,人在牌在,牌亡人亡。 如今五圣教绝迹已近百年,五仙教仍旧遵守当年的承诺,不过现在连知道五仙教身份牌的苗疆人都少之又少,此中原女子怕是与教中的谁有什么瓜葛。 但她到底是跟谁有渊源,巫祁并不想知道,他现在要尽量减少与此女的接触,没必要了解她过多信息,免得心神又被情蛊所扰。 还是麻烦奎毅长老继续打探她的底细吧,只要对五仙教没有威胁就可,而后再把人带回教中解除情蛊。 从此他再不被陌生的情愫困扰才是正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又现 江月眠也有自己的思量。 这个时候她自然猜出不远处那名俊美男子的身份了,那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先别报出师父的身份。 五仙教的五个长老之位虽说由海哈氏与巫氏的出色弟子来担任,但大祭司这个等同于一帮之主的位置,一向是由海哈氏的嫡系来坐,近百年来一直没变过。 但俗话说“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五年前大祭司之位竟被巫氏抢了去,原因似乎是因为上一任大祭司海哈茵孟的唯一嫡孙女并非血统纯正的苗人,她的母亲蓝显芳是个汉女,教中弟子大多对此有意见,反对此女继任大祭司之位。 当然巫氏的人也不是一蹴而就坐上了大祭司之位,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蓝显芳赶出了教派,而海哈氏竟然没有阻拦巫氏,心甘情愿被压了一头。 鸿绡师父跟蓝显芳的关系不错,江月眠怕把师父的名头说出来,那位祭司大人会对自己有敌意,故而决定能瞒则瞒。 怀着这份心思,她只简要地告知奎毅自己是被掳来的,未了还扯了谎:“逃跑时偷吃了点东西,也不知是不是酒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感觉很不舒服。” 说完挽着肚子哎呦一声,面色痛苦,而后眼巴巴地看着奎毅。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刚好正中人家的下怀,奎毅当即给她号了会儿脉,假模假样地说着:“好像是中了什么蛊毒.....你可有吃到什么奇怪的虫子?” “啊?”江月眠傻眼。 本是想等对方号完脉说无大碍时耍个赖,非说身体不适难以忍受,而后求他们救救自己,以达到厚着脸皮跟对方一起回五仙教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她真的中了什么蛊毒,什么时候的事? “我喝掉了方才那处院子里摆的一壶酒,喝得太急也没注意吞了个什么东西......”她想来想去感觉问题出在这里。 奎毅颔首作思考状,“如此看来,还得请姑娘随我回教中一趟,圣蝎长老冉鹿医术精湛,可请她来解决此问题。” 江月眠忙应下:“如此麻烦长老了。” 这边她与奎毅谈完事,那边巫祁还在审问山贼头目飞跃。 奈何这个汉子实在嘴硬,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用上了,仍是闭口不说掳人目的。 到是一个叫白鸽的二当家受不住招了供,可惜他知道的内情并不多,只道出要将那些被抓来的人送到凤凰镇,在其西边的香丘陵交接,至于那些人最终去哪了他是真的不清楚。 三天前,他刚把一批人送过去。 “看来要过去一趟了,希望能赶得及解救。”奎毅说道。 巫祁目含忧虑,“只怕是凶多吉少。” “唉,但愿......不是她做的。” 不同于祭司大人仅仅是不忍更多无辜的人惨死,奎毅还多了一层复杂的烦扰。 毕竟他姓海哈,那个女人一开始走歪路的目的是想复活她的丈夫海哈西岐,也就是奎毅的伯父。但无论目的出于什么,她偷学从五圣教余孽那里弄来的禁术是犯了最为严格的教规,若非上任祭司大人在弥留之际求情,并主动将祭司之位禅让于巫祁,别说蓝显芳的命保不住,就是海哈氏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他真不希望曾经敬爱的伯娘成为一个江湖人人喊打的败类,而无辜的小妹弥萝又该如何立足于世呢! 真是愁死个人。 凤凰镇离此地不远。 巫祁把被关押的无辜行客们放了之后,又把教徒们分为两队。一队人将这些作恶山贼们遣到黑山矿场做苦工,为他们所做的恶事赎罪,而另外一支则跟着他去凤凰镇一趟,江月眠自然也在其中。 因事态严重,他们没有心思等到天明,一把火烧了山寨后就下山出发。 江月眠仍旧骑着那匹红鬃马,后半夜开始困乏的她时不时张口打哈欠,但从未说过一句要停下来歇息的话。 他们这帮人终于在第二天晌午赶到香丘陵,并在官道上的一个茶棚中暂做歇息。 摊主是个看着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刚一出摊就见来了八九个骑马的江湖侠客,忙殷勤地端茶上水递肉干。 奎毅一口喝了一大壶水后,向摊主打听道:“店家,我们有急事要去南召,若是赶夜路的话,附近可安生?” “奉劝大侠还是莫要走夜路为好。”摊主压低声音道:“最好是太阳落山之前就别在外面晃悠了,这附近有怪物出没!” “怪物?” “对!这半年来先是有人莫名其妙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有的是行商,有的是附近的村民。一开始大家认为他们是被山林里的猛兽叼了去,直到半个月前有个失踪好些天的樵夫突然出现在镇子上,但是他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一直念道‘怪物吃人,有怪物吃人,别吃我’这类话,想必是亲眼看到了血腥的画面受了刺激。” 奎毅心中一沉,心道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店家可知晓那怪物都在哪出没?” “这……我也不太清楚。”摊主略带希冀地看着他,“您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多谢店家提醒。” 他顿时失望,“客气客气。” 转身去给炉子添火时在心里叹气,哪能到处都是行侠仗义的侠士啊。 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继续上路。 奎毅与巫祁并排策马,低声商议着如何快速找到疑似乌衣教在此镇设的窝点。 “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晚上我独自在外面走走。” “不可。”奎毅瞄了眼队尾的江月眠,“情蛊未解,祭司大人还是莫要冒这个险。” 巫祁眉头微微一蹙,他把这事给忘了。 “还是我来引蛇出洞吧。” “也好。” 一行人到了香丘陵,除了要养精蓄神的奎毅和身为客人的江月眠继续往镇子上去,其他人则逗留在此,强打起精神在附近查探,但很可惜忙了半天连一丝线索都未找到,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只能回镇上的客栈歇息。 到了夜里,奎毅悄悄出门。 他走后不久,睡了一下午的江月眠饿醒。好在她提前让店家准备了两屉包子放在屋里,虽然这会儿包子凉了,但不影响食用。 反正大热天吃凉东西也不会难受。 坐在桌前倒着茶水就包子吃得正香,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惊叫,吓得她手一抖,端着的茶杯洒出去大半。 “谁啊这是……”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扇,脑袋刚探出去往下面的街道看,就见一身形纤细的女子正跌跌撞撞往前奔跑,而她身后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灰衣男人紧追其后。 说实话,大晚上看到这一幕真的怪吓人的。 眼看着那女子要被抓住,江月眠立即摸出两枚暗器投掷过去,很快一枚扎在那男人的右臂上,另外一枚扎在了手背上。 但诡异的是,那个男子像是没有感觉般,仍旧对逃跑的女子不依不饶。 不对劲……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江月眠来不及再细想,当即施展轻功飞了出去。她很快冲到那女子身边,将人抱住就地一滚,堪堪躲开被灰衣男人伸过来的手。 “哈吼……” 离近了江月眠才听到那男人发出的微弱叫声,很熟悉,好像是在激浪山庄听到过洪亮款的……她梗着脖子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张令人作呕的活尸怪脸。 他爹个仙人板板,江月眠在心里骂道,这是什么除不尽的怪物啊? 还有完没完了! 第一百四十章:抓包 她震惊之余不忘反击,袖里剑刚被按出来便飞快往它的眼珠子上猛地一扎,只听“噗”一声爆浆的声音,那怪物的眼眶顿时流出颜色深到发黑的血液,尖锐的怪叫声震耳欲聋。 “快跑!”她将怀中女子推开,想继续用袖里剑刺瞎对方另外一只眼睛。 但她没想到瞎了一只眼的活尸怪还是很生猛,若非她身姿灵活躲开挥来的一掌,那顿时裂成蜘蛛纹的地面就是她的下场了。 不行,打不过。 江月眠起了退意,瞄了眼不远处显然已没有力气逃跑的蓝衣女子,她一边躲着活尸怪的攻击一边想该如何把这怪物给引走。 正在犯愁之际,客栈那边骤然响起一阵如哭泣般呜咽又刺耳的笛声,那原本还在狂躁的活尸怪顿时安静了下来。它双手无力地垂下,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被点了定身穴般。 江月眠见状忙抱起那蓝衣女子跃向开着窗户的客栈二楼,当她把人放下后才有心思去找吹笛子的人是谁。 “别跟来。”巫祁丢下这句话从屋顶上飞下去。 她闻言脚步一顿,最终趴在窗户边上看。 他还穿着宽大的汉族衣袍,从房顶跃下时灌满了风的衣袖鼓起,如墨的长发随风飘飞,乍一看像只靛蓝色蝴蝶,尤其落在煞风景的活尸怪旁边,更衬得他的俊美有种危险又迷人的妖冶感。 但接下来他做的事让江月眠刚产生的好感立刻消散,他竟然放走了那怪物! “喂,你怎么把它给放走了!” 她忍不住再次跳下去,人还未靠近对方,他却连连后退好几步,仿佛她是比那活尸怪还要可怕的猛兽般,躲避之意再明显不过。 男人的态度令江月眠感到不爽,但也不会自讨没趣问对方为什么躲着自己,而是站在原地不再靠近半步。 她的知趣到惹得巫祁有些不好意思,张开欲要解释,说出来的话却是:“放走它,才好找到它背后的窝点。” 江月眠“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道:“那我在客栈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便施展轻功回房里了。 她是觉得“术业有专攻”,自己能力不足就别跟去捣乱了,免得忙帮不上还净扯后腿,惹人厌烦。但巫祁因为受情蛊影响,一遇上她思绪就变得敏感多疑,哪里还有对待旁的人和事时处变不惊的状态,总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惹了她不快,如果是的话又该如何去赔礼道歉。 逛了一大圈毫无收获的奎毅回来,就见大祭司站在客栈外面的街道上,仰头望月不知在想什么。 “祭司大人。” “可有收获?” 他摇头。 巫祁把方才遇到活尸怪的事对他叙述了一通,“……它能受虫笛影响,体内应该有养心蛊。” “但被寄居养心蛊的尸体绝不会主动攻击人。” 养心蛊是黑巫禁术之一,此蛊是用在死人身上以保肉体永不腐烂的。当然光是用蛊是不足以保全遗体的,还要每七天供给蛊虫有一海碗多的新鲜人血才行,其饮用方法便是通过虫笛操控被养心蛊寄居的尸体,那尸体就如活了般会张口吸食人血。 当年蓝显芳就是利用这个保住了海哈西岐的遗体长达三年之久,虽然那些被抓来的“活食料”都是些生前做过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但她这种作为也不值得谅解。 她的初衷并非是想伸张正义,只是为自己的罪孽遮掩罢了。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养心蛊炼化成如此彪悍。”奎毅对蓝显芳的手段很是震惊,同时也有些遗憾。 伯娘对蛊术着实天赋异禀,可惜走了歪路。 “等找到据点就知道了。”巫祁说道这里突然犯起愁来。 奎毅见状忙问:“怎么了?” “我好像得罪了江姑娘,她说不跟我去了,要在客栈等着。” 提起江月眠,男人的情绪又开始波动。 他的表情让奎毅一下子想到儿时的光景,那时的巫祁不似现在总板着少年老成的脸,俩人下河捞鱼耽误了功课,回去后才知道急。巫祁就一边赶功课一边念道着下次绝对不这样了,然后在奎毅回了句“我才不信”后,俩人哈哈大笑。 温馨又短暂的回忆结束,想到如今自己只能恭敬地称对方“祭司大人”,而巫祁也不会再叫自己一声“奎毅大哥”,他忍不住别过脸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巫祁不知他所想,见奎毅突然叹气,还以为自己真的把人家姑娘惹到不好收场了,昨晚情蛊发作时亲眼见江月眠离开自己时那股恐惧的感觉再次笼罩心头,他脸色一白,惨然道:“是不是……无法挽救了?” 奎毅转回头,见他捂着胸口,眼底的痛色愈发浓重,立刻意识到这是情蛊要发作的前兆,忙说道:“没有没有!江姑娘她、她特别爱——心悦您!” 这时,他身后突然有道声音响起:“玉蟾长老,你说的那个江姑娘是谁呀?” 本想先说个谎稳住巫祁的奎毅顿时僵住,心道果然不能在背后随意说人闲话啊,真的会被当场抓包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棘手 “唷,江姑娘怎么还没睡呢。”奎毅试图蒙混,“突然出现我背后,吓人一跳。” 好在江月眠没心思刨根问底,她赶紧道出要紧事:“方才我救的那个姑娘有点不对劲,你们快过去看看。” 那二男一听神情皆是一凌,忙跟着她回客栈的房间里。 三人都是走的窗户。 江月眠指着已经被她安置在床上躺着的女子说:“方才她突然冲我呲牙,抓着我的胳膊就想咬,我只能把她给打晕捆起来了。” 奎毅点点头,坐在床边的一个圆凳上给她把脉,过了一会儿他表情变得凝重,忙站起身,俯身弯腰查看蓝衣女子的眼鼻口等。当注意到该女子的耳垂后面露出的青筋暴起,并且变得比习武之人的青筋还粗,隐约还在鼓动着。他的目光随之下移,很快找到了关键点。 女子右胳膊的衣袖褴褛,从破坏痕迹判断似是被撕咬坏的,露出来的整条胳膊现已呈黑紫色,关节处有块明显的咬痕,那里的颜色更深,已经变成了乌黑。 “祭司大人。”奎毅扭头看向十步开外的人,迟疑道:“她的样子——”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巫祁明白了他的意思,“情况不容乐观,她很可能也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怪物。” 江月眠闻言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么可怕,竟跟瘟疫一样还会传染吗?” 奎毅认为她的说辞很贴切,“不过传染的方式没有瘟疫可怕,只要不被咬就没事。” “那她还有救吗?” “不确定,得快些把她带回去让圣蝎长老看看才能下结论。” 这样的话他们必须要兵分两路了。 最终三人商议,巫祁、江月眠还有一个叫克里图的教徒,三人带这个被感染的女子回五仙教。剩余的人则跟奎毅一起寻着被放走的活尸怪留下的踪迹,找到乌衣教在此设的窝点。 第二天一大早,克里图从外面置买了一辆马车,他负责驭马,江月眠坐在马车里看着被困成粽子的蓝衣女子,而巫祁骑着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在前头。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车厢里突然传来像野兽般的低吼声,克里图忙拉缰绳减缓马儿的速度,扭头问车里的人:“江姑娘,没事吧?” “没事,她.....醒了。” 他好心提议:“你若是怕,咱俩就换换,我看着她。” “不用了,你继续赶路就行,我不怕。” “好。”他应完回过头对祭司大人打了个手势,对方点点头,双腿夹了下马肚继续用方才的速度赶路。 马车又开始颠簸起来,江月眠的手抓紧车壁凸出来的一块木梁以稳住重心,目光复杂地看着面目已经与昨日相比判若两人的蓝衣女子,她现在和活尸怪一样肤色变得灰白,腐蚀的眼睛像是糊了一层黄白污浊物般很是恶心,她对自己呲着牙,嘴角处的上下四颗牙齿很尖锐的,跟野兽的牙齿差不多。 她想咬自己。 江月眠顿时想起在激浪山庄看到的画面,以活人为饲,被啃咬到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地牢里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到底是谁炼化出这么恐怖的活尸怪? 联想到师父离开前所说的话,以及五仙教的大祭司亲自出面调查,那个恶毒的人必然与该教脱不了关系。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逐鹿中原吗? 如果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五仙教的态度又是什么呢?竭力阻止,还是想谈判合作?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苗人与汉人之间向来时好时坏,别看现在大家表面上和和睦睦的,保不齐明天就能兵刃相见。 得尽快见到师父,问问她有没有去报官,这事不能叫五仙教全权去办,不光要朝廷知晓,中原的各大帮派之主也得知情才是。她决定找机会给沉聿白递个信儿,他在江湖上有名望,去跟各大帮派商议此事比自己去说较为妥当。 想到这里,江月眠想创派的念头变得更加强烈。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五仙教。 这一路他们先是走了段平直的官道,随后拐进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最终又踏入一片乌压压的密林,若非江月眠提前吃了一颗巫祁给的清心丹,她必然会被林中弥漫的瘴气腐蚀心肺。 突然庆幸自己被山贼掳去从而碰上五仙教的人,若她一个人贸然闯进,就算是没有这些害人的瘴气,也很可能会迷失在难以辨别方向的密林中,后果不堪设想。 从隐蔽的谷口进入,江月眠撩开车帘探出头好奇张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连绵不尽的山脉围绕的广阔谷地,其次最为显眼的便是中心地段一个巨大雕像,她的上半部为人身,下半部是缠绕一团的粗大蛇尾,她高高抬起的双臂举着一块巨石,神奇的是那块巨石竟散发着五彩的微光。 “是女娲补天像。”被雕像震撼到的江月眠小声呢喃:“世间真的有五彩石啊?” “当然没有。”驾车的克里图为她解惑:“石头上镶了五颗颜色不一的宝石而已,每颗都有拳头那么大呢。” 她“哇”了一声,心想五仙教可真富有。 马车下了长长的坡道后,巫祁先让克里图去解决江月眠的暂居问题,他则立即召唤在教中的四位长老来会诊尸变的女子。 被召来的人都聚在圣蝎殿,一起查看完该女子的体征后,他们的面色皆是严肃不已。 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一无所能的汉女,如今会捅出来这么大个篓子。进化的养心蛊、靠饮食活人的尸怪、被咬上一口还具有尸变的蛊毒传染……这些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炼制的?更重要的是还有更可怖的事情有待发现吗? “此事棘手,我们必须破例翻阅黑巫禁术,了解炼化原理才能根治此女。”冉鹿深思熟虑了一番后,才对巫祁这般说道。 他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也这般想过,知己知彼,了解炼尸原理才能更快找到破方法。” “但教规……” “规矩是死的。” 冉鹿抿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埋怨。 如果当初巫氏不起贪念,不拿血统挑事,西岐就不会出事,蓝显芳也不会去碰禁术…… “对了。”巫祁打断她的走神,“麻烦圣蝎长老给配个解除情蛊的药方。” “谁要用?” “我。” 冉鹿“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道:“不巧,最重要的一副药引现在没有,要等一段时间。” “多久?” “最快也得个把月吧。” 巫祁飞快打量她一眼,虽没从对方脸上瞧出什么特别情绪,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出冉鹿的刻意刁难。 “好,麻烦尽快。” “知道了。” 从圣蝎殿离开,巫祁刚要向人寻问克里图的去向,余光却注意到江月眠疾步朝自己而来。 “巫祁。”她直呼其名。 男人关注着二人的距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师父没有来过吗?” “令师是何人?” “鸿绡,我师父叫鸿绡。” 他讶然,“你是绡姨的徒弟?” 听他这喊师父挺亲昵,江月眠放下心中的最后一点顾虑,忙道:“是,我师父一个月前就从乌蒙寨离开,她就是靠双腿走路也该到这里了呀。” 方才江月眠忍不住向克里图打听起师父的事,本以为对方或许不知道师父的大名,但没想到她老人家在五仙教非无名之辈。只是当克里图从守卫谷口的弟子那里得出鸿绡近半年没有来访的消息后,她立刻慌了神,这才急着去找巫祁。 把师父此行前来五仙教的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未了来句:“我得去找师父!” 江月眠认为师父肯定遇到了麻烦事,并且极有可能跟活尸怪有关。 “她应该不会有事。”想到鸿绡与蓝显芳的关系,巫祁笃定道。 “什么叫‘应该’?”江月眠不满他的说辞,柳眉倒竖,“我没有让你必须帮忙的意思,你只需要让人把我送出去就行。” 她若是能独自离开早就走了,哪能墨迹到现在。 巫祁见她态度决绝,心里乱糟糟一片,情蛊又开始影响他的思绪了。 “我陪你去。”最终他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银蛇 离开时俩人没有走原路,而是从东面的一处渡口乘船离开的。 此渡口只能出不能进,刚好方便了前往下游的二人。 竹筏上,江月眠站在前头抱臂发怔,她身后的巫祁则充当艄公,点篙撑驾。 过了一阵,她突然回头说:“你若累了,就换我来。” 他摇了摇头。 见他不愿说话,江月眠蹙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情绪起争执,遂梗着脖子转回去,继续望着湍流的江水。 巫祁装作没看出她的肢体情绪,继续点篙行船。 其实并非他故意不理人,实在是嘴里的苦涩味太重,巫祁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干呕,那才叫人更加误会呢。 离开前,他从冉鹿那里要来一粒可使体内蛊虫暂时休眠的药丸。虽说是一口吞入腹中,但在肚子里化开的药味还是从食管冲入口齿,苦得他五官皱在一起。 目睹向来面瘫示人的大祭师露出这般滑稽的一瞬,冉鹿丝毫不给面子嗤笑出声,并幸灾乐祸道:“解蛊的汤药比这个更苦,不如用最快活的解蛊方法......祭司大人莫非不知?” 教中弟子必学的蛊理知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最简单的解蛊方法是同房,对方存的挖苦心思再明显不过,暗讽他是因为不想与汉女有染这才装正经人。 巫祁懒得向她辩解,反正说了也不会改变她对自己的偏见,再者冉鹿发起飙来连她男人都敢下毒,本就有求于她的巫祁更是惹不起,免得把人惹恼了往解蛊的汤药里添几味恶心的玩意,受罪的还是自己。 顺江而下的竹筏漂得飞快,不过一个时辰二人便到了下游的渡口。 此处离凤凰镇不远,稍辛苦些施展轻功跑过去,能赶在太阳下山前抵达。 巫祁深知她寻师心切,不等她主动提起,丢下一句“跟紧我”便率先离开渡口。江月眠来不及道谢,默默紧随其后,二人奔着日落的方向而去。 抵达目的地时,比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稍作休息片刻,巫祁撩开衣袖,把缠在左手腕上睡觉的一条银色小蛇给弄醒,并用虫笛引它去嗅当时放走的活尸怪身上散落的药粉。 这条有两个手指粗的银蛇先是扭着三角形的脑袋四处吐信子,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嗖”的一下从巫祁的手腕冲下去,并在落地后身子直立起来,高度刚好与巫祁的膝盖齐平。 它的脑袋正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吐信子。巫祁见状把腰间别着的一个竹筒摘下来,将里面装着的一只有拇指那般粗的金色虫子喂给银蛇,它一口吞下去后才趴在地上扭着身子游移前行。 “跟着它。” “嗯。” 银蛇是个贪吃的家伙,中途总停下索要零嘴吃。巫祁应该很喜欢它,每次投喂时眼角眉梢会露出浅显的柔和,惹来江月眠多次侧目。 温柔是给白描图着色的颜料,让本就俊逸的他更引人注目。不过江月眠也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多看了几眼而已,每次银蛇吃完零嘴继续追寻踪,她马上收回目光尾随其后。 蛇的鳞片颜色如银锭般呈暗银灰色,游走在曲径通幽的山坳间倒也不难分辨。 半个多时辰后,银蛇将二人引到一处断崖旁便再也不动了,巫祁明白它嗅不到药粉的味道了,只好弯腰将它托起来,手指轻轻揉了几下它三角形的脑袋。获得安抚的银蛇吐了吐信子,而后乖乖钻进主人宽大的衣袖中,重新缠着他的手臂休憩了。 “没路了。” 江月眠四处张望,确定前方只有一处环线很广的断崖,再无任何道路。 巫祁站在崖边低头观望了半晌,“应该在下面。” 她赶忙走来也往下瞧,这才注意到断崖并不陡峭,唯一险峻的大概是从脚下开始算起约有两丈长的垂直峭壁,之后便是坡度很大的斜山坡,覆盖的绿荫密植蔓延至山脚下那条泛着莹绿色的河岸边,从高处看这条河似一条碧绿的大蛇。 但并没有发现村寨或是人烟的痕迹啊,江月眠困惑地看向男人。 “阿银不会找错地方的,据点很可能建在峭壁上。”巫祁解释:“苗疆地区水多山更多,生活在这儿的人自然会因地势而改建居住环境。幼时听说过凤凰镇附近有个建在悬崖上的山寨,或许正是此处。” “可,该怎么下去?”她再次伸着脖子看向断崖。 眼皮下的山势陡峻不说还长满了茂密绿植,若是光秃秃的还好,至少运用轻功下去时心里有数,否则一个不慎踩了空非死即残不可。 巫祁自然也看出这一点,让她去西面看看崖边有无收获,而自己则往东边查看。 江月眠点头,沿着悬崖边仔细查找。 走了约莫三十多步,还真叫她发现一处繁茂草丛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巫祁!”她大声喊远处的男人。 听到呼唤的他立即扭头,见江月眠冲自己挥着手,“快过来!” 她背着光,后面那颗尚未被山头遮挡的落日刚好在脑后,浑身镀了一层橘色光晕的她像是画中的仙子活了般,晃得巫祁有些发晕。 也或许是站起来时动作太急了,巫祁想着默默往她那边走近。 “这里这里……” 还不等他人走到跟前,江月眠就一脸兴奋地蹲下来,并用手拨弄开眼下一大坨叶子细长又繁茂的野草,一条钉在崖壁上的云梯赫然暴露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铁链中间的踏板很窄,只能踩一只脚,因为不清楚下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形,巫祁决定他先下去看看,待确定安全后会吹响虫笛,届时江月眠再下来也不迟。 “还是我先下去吧。”她有些过意不去。 “也不完全是为了救绡姨。”他知道对方在客气什么,“玉蟾长老带着弟子们追查活尸怪,按理说应该比我们更早找到这里,可他并未在此留下丝毫痕迹或记号。我不确定他们是追错了地方还是被俘了去,总归是要亲自看看才安心。” 江月眠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叮嘱:“那你小心。” “好。” 巫祁抓着铁链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动作抬头望过来,“如果我一直没吹虫笛,你别贸然下来,去下游渡口找一个叫阿查耳的人,让他带你见教中的灵蛇长老。” “知道了。” 对方一副托孤的样子惹得江月眠更加愧疚不安。 是她太过着急,以至于巫祁匆忙跟着连个护卫都没带上,万一五仙教尊贵的祭司大人有个三场两段,她岂不是要被整个教派敌视? 江月眠越想越心虚,但巫祁的身影早已被密植遮挡住,已来不及阻止换人了。 希望他没事。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半个时辰后,不管听没听到笛音都要下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陷阱 等待是一件很消耗人心态的事,江月眠怕来回踱步会把地面踩平,只好盘腿坐在旁边的一处大石头,警觉地四处乱瞄。 远处山峦上的余晖越来越少,崖下的树林草植随之变得更加黑绿,眼看着落日完全被最高的山头遮挡,她终于听到下面传来的呜咽笛音。 她精神一振,忙起身去扒开草丛小心翼翼地下去。 因为有密植遮盖的缘故,崖下光线很暗,好在被钉在山壁上的云梯很牢固,江月眠只须抓紧铁链专心踩着铁梯往下去即可。 下至约莫一丈多深的位置,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赫然在目,巫祁正在洞口手托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夜明珠为她照明。 此时天空已完全没有一丝亮光,而山洞里里又黑黢黢的,他手里可当做照明的夜明珠到是派上了大用场。 “还好你带了个夜明珠。” “不是我的。”巫祁看向山洞的深处,“里面有很多,随便拿了一颗。” 望向黑到看不清是否有路的前方,江月眠侧过脸狐疑地瞄他一眼,想着此人总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正经样,以及俩人的关系也没到能开玩笑的程度,遂忍着没有出声质疑。 巫祁不知她想,轻声说了句“跟紧”便举着夜明珠往深处走去。 她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在走了一段长长的弯道后果然看到了不少亮着蓝绿色荧光的珠子,它们被放在山壁的凹槽处,每隔十步便有一颗,把黑暗的洞道照得一目了然。 “哇~”江月眠忍不住惊叹:“太富有了吧。” 一颗夜明珠可抵百金呐。 巫祁见她双眼冒的光比夜明珠还绿,迟疑道:“你……要拿几个吗?” “回头再说,找我师父要紧。” 她说完抬脚要走前头,巫祁忙出声提醒:“尽头还是个断崖云梯,当心脚下。” 江月眠问:“你下去过吗?” 巫祁点头,“下面有个守卫,已中了迷香昏倒,当心莫要踩醒他。” “好。” 正如他所说,江月眠从第二个断崖云梯处下去,一眼便看到半倚着旁边树干昏迷不醒的男人。 从此人蹬直的双腿上小心迈过,见前面的人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她下意识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袖。 巫祁回头,用眼神询问。 “前面你也去过了吗?” 她等待的时间也就一刻钟左右,对方动作不应该这么迅速。 “还没。” 怕她在上面等太久,而且天色越来越暗,她一个人在崖边也不安全。 “那你还走这么快?万一撞上个守卫,岂不是打草惊蛇。” “不会的,阿银在前面,如果有人它会提醒我的。” 没想到小银蛇这么厉害,江月眠颇有些意动,跟在他身后走的时候小声问:“五仙教的蛇都这么聪明吗?” “要驯养的。” “那一定很难吧。” 巫祁耐心回道:“不算难。蛇其实很不聪明,但它的记忆力很好,只要耐心驯养一段时间就会有效果。” “你驯阿银花了多少时间?” “三个月。” 江月眠心想这也不久嘛。 瞧出她心思的巫祁说:“你若也想驯养一条,首先得学会饲养金蚕,它们吃的不好会闹脾气。” “这么麻烦啊。” 那还是算了吧。幼时曾亲眼看过师父炼蛊,把一条条形状颜色各异的虫子放进器皿里,它们蠕动着身子互相吞咬的恶心画面,从此叫她对蛊术敬而远之。 这个话题结束,俩人没再闲聊。 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他们走到山脚下才发现崖底是有平地的,前面的密林比他俩刚走过的山坡还要阴暗,抬头望向密不透风的繁茂枝叶,像是要吞噬半个天空的怪物。 巫祁因为怕夜明珠的荧光会吸引未知的敌人注意,自下了云梯后就揣在怀里没用,好在银蛇并不受黑暗影响,依旧可以帮他探路,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沿着道路前行。 约莫行了百步,跑在前面的银蛇突然折回,并冲着巫祁不停地吐信子,两人对视一眼忙猫着腰钻进半人高的草丛中。 刚隐藏好便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躲在草丛里的二人凝神屏气大气不敢出一个,本以为要么来人路过俩人的藏身之处,或隐蔽点被发现,却没想到面临的是听一对男女野合。 “别往前走了,在这里就行。” “会不会被发现?” “除了咱俩谁敢闯禁地。”男人嘿嘿笑两声,语气变得猥琐:“嫂子快解开衣裳,我馋一天了,想喝奶。” 他话音刚落,那女人嗔了句“死鬼”,之后一阵污言碎语的调笑,伴随着宽衣解带的窸窣声,事态越发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躲在暗处的江月眠一开始还有兴趣听着,后来听那男的说什么“骚货水真多”“给好好夹紧了”“看我怎么干死你”“鸡巴都要被你吃射了”等等,这之类的粗鄙话语听得她连连翻白眼。 更好笑的是,俩人只搞了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那女人似乎不甚满意,缠着男人想继续,男人却气喘吁吁地说:“让我歇会儿。” 江月眠差点没笑出声,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一旁的巫祁察觉到她身子微颤,以为是气的,想了想一姑娘家被迫听人野合确实挺令人生气的,他稍微侧了下身子,而后抬起手帮江月眠捂住了她的两耳。 耳朵突然被温热的手掌紧紧贴住,江月眠惊讶地微张嘴巴,她先是困惑,待意识到耳根变清净了才猜出对方的意思。 这家伙还挺贴心的,她失笑。 又蹲着等了一小会儿,捂着她耳朵的手撒开,巫祁压低声音说:“他们走了。” 江月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急着躲草丛里她的姿势没有调整好,这会儿承重较多的左腿变得又酸又麻,她下意识想扶着巫祁的胳膊站起来,却没想对方动作太快自己扑了个空,而后她人向一旁载去。 “小心。” 察觉异样的巫祁立即伸手想搀一把,迈过去的脚却不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刚感觉到脚踝好似被绳子缠住了,人就被一股力量飞快往丛林深处拽去。 “呀!”江月眠低呼一声,下意识迈腿追去,却不曾想自己也踩中了圈套,也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地窖(巫祁H) 脚踝似乎是被一根绳子给套上了,忍着想要尖叫的江月眠试图伸手去抓住个树干之类的自救,奈何运气不好抓了好几次都是一手碎草。 倒霉的俩人最终被拽进一个深坑里,巫祁怀里揣着的那颗夜明珠滚到地上,把黑不见五指的深坑照出个大致轮廓。 倒吊在半空中的江月眠托吊着她脚踝绳子的福,转着圈把四周给打量了一遍。 感觉这儿像是村民用来储存的地窖。 “哎唷。”她小声哀嚎,“我的屁股。” 方才顾不上别的,这会儿安静下来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得亏没撞上个树桩子或是什么尖锐的数值啥的,不然下体得废了。 想到这里,江月眠忍不住瞄了眼旁边人的腿间,在没瞅着白色亵裤上有什么红色污渍后,竟还有心思发出庆幸般的舒气声。 正努力想办法脱困的巫祁以为她是在发愁,出声宽慰:“别担心,万事有我。” 江月眠问:“你想到办法了?” 巫祁“嗯”了一声,而后用力一荡将身体甩起来。 他本意是想借着甩力试试能不能手抓到绳子,但因为只有一只脚被拴着的缘故,试了好几次碰到膝盖处已是最大极限。 “你好像个扑棱蛾子。”她忍不住发笑。 因为倒吊着的缘故,脱落的衣袍遮至他的下巴,身子荡起来的时衣袍微微鼓起,被微弱萤光照出的剪影像极了一个正不停扑扇翅膀的大扑棱蛾子。 听她笑自己,巫祁先是感到尴尬不自在,后尔也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 他未曾注意到方才挣脱失败多次产生的一股焦躁已随之散去了。 “我想到了个主意。”江月眠晃了晃右手,“我有袖里剑,可用它割断绳子。” 巫祁与平齐的她对视,尽量用不打消她心情的语气说:“似乎不太好够到?” “得需要你的协助才行。” “你且说,我一定照办。” 话语刚落,旁边倒吊着的人突然晃了一下,而后向他贴近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当二人的脸近在咫尺时,巫祁的心猛地加快跳动,脸皮控制不住地发热,熟悉的感觉叫他下意识怀疑情蛊子虫是否提前醒来了。 他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盯着对方的鼻尖问:“要我怎么做?” “别乱动就行。” 江月眠说着把他当做一个柱子,双手用力抓着使身子一点点倒着上攀。 身上多加了份重量,巫祁那只被拴着麻绳的脚踝顿时剧烈疼痛起来,他咬着后槽牙忍住不发一丝声音,双手托着江月眠的肩膀替她稳住重心。 很快,她退到了可以用袖里剑割绳子的位置,按出右手腕的袖里剑用力一划,在绳子断掉的那一瞬间抱着他小腿的左手立即撒开。没了束缚的巫祁在坠落时反应飞快地翻动身体,避免直线落地造成摔伤。 巫祁踩到实地后顾不上查看尚在疼痛的脚踝,抬起头对她说:“把袖里剑解下来。” 她“嗯”了一声,照做。 利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巫祁弯腰捡起,再次抬头目测了下距离,而后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并手法快准狠地用袖里剑截断麻绳。 吊着脚踝的麻绳断掉,江月眠下意识蹬腿想翻转身体,却没想到太过用力导致右腿突然抽筋,她低声喊了句“完蛋”,闭上眼咬紧牙等着倒霉一摔。 巫祁不知她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仅凭感觉意识到不对劲,想也未想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但落地时因为是脚踝受伤的右脚先着地,他一下子没有站稳就这么抱着江月眠一起摔倒在地。 女上男下的姿势,因为惯性的缘故江月眠不慎亲了对方一下,但这个吻实在没有丝毫旖旎的味道,甚至因为动静太大两人的牙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直吸气。 但这不代表巫祁没有感觉,这般亲密的碰触使他体内的情蛊子虫更加躁动起来,以至于被猛磕了一下的后脑勺都感觉不到疼痛了,满心思被一股甜蜜的心情充斥。 她亲我了,亲我了,亲了…… “对不住,不小心撞上去的。” 江月眠看不清身下男人的表情,但从短暂的沉默,以及对方僵硬的肢体猜测他应该不喜欢这次意外吧? 道完歉,她双手撑地想从对方的身上爬开,却在刚有动作时被他用力拽回去,两人的嘴巴又一次贴在一起。 咦。 她眨了眨眼睛,心道他莫不是对自己起了那个意思? 试探一下。 江月眠先是吮吸他的唇,而后伸出舌头,动作娴熟地挑逗对方的口齿,果不其然,男人的喘息变得粗重起来。 开弓哪有回头箭,更何况她本就觊觎对方的好颜色,反正俩人困在这里也出不去,她觉得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捕兽的机关。 色欲将所有理智踩在脚下,江月眠一面吻着他,一面去脱对方的衣裳,而巫祁的心智早已被情蛊控制,满脑子只想与她亲近。 此时的两人可谓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衣裳褪了个干净,男人白到发光的身子完全裸露出来,更衬得他披散的长发黑如墨水。 江月眠捏起挡在他喉结的那一缕,低下头亲吻不断在滑动的那凸起硬块。 不知为何,从见对方的第一眼,她就莫名喜欢这里。 或许是他脖颈颀长的缘故,就是不仰头时凸出的这块喉结也格外惹眼,此时亲吻着的同时耳边传来他越发急促的喘息声,江月眠的腿间立即湿黏一片。 细算一下也有半个多月没碰男人了,这会儿没了心情继续挑逗对方,右手下探握着他已经勃起的阳器,她微微抬起屁股找准穴口便坐了下去。 “呃!” 阳器突然被夹紧,一瞬间的痛感叫巫祁的神智有片刻清明,但很快又被巨大的快感淹没。 她的身子上下晃动着,像是在骑马般,巫祁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兴奋、激动、快活……甚至觉得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是满足的。 “嗯……哈啊……” 他控制不住发出快活的呻吟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对跳动的奶子,嘴巴越发感到干燥。 好想吃,会不会有奶水?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一闪而过,他便猛地坐起来搂着对方的腰将脸贴了过去。 好吃。 巫祁贪婪地含住硬挺的朱蕊,时不时嘬两口,虽然没有出奶,但他仍感觉口渴得到了缓解。 男人在她胸脯上不停地舔弄,痒意惹得江月眠阵阵发笑,后来她实在受不按在巫祁肩上的手改为推:“别舔了。” “噢。”他恋恋不舍地顺势躺回去。 此时明月当空,竟刚好照在这个地窖口的上方,银色的月光从洞口洒进来,照在身上的女人身上叫他恍然以为是神女降临,竟一个激动泄了精水。 “啊——” 男人泄精时龟头总会一抖一抖的,恰巧巫祁的阳器头大身直,那抖动的龟头顶到了甬道深处的敏感点,让原本没有要高潮的意思江月眠也跟着冲上了快活的云端。 第一百四十五章:顾虑(巫祁H) 吧唧唧的水泽与肉体的拍打声响了许久才停歇,彻底身心满足的二人相拥了一会儿,待呼吸平稳后才撒开了手站起来,各自穿戴好衣裳。 这回巫祁彻底清醒,面对方才还与之做过亲密之事的江月眠,他内心尴尬又慌乱,还有些乱糟糟的。 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种局面了呢……他断然不能把这事当做没有发生,毕竟江月眠不是苗人,听闻汉族十分讲究男女大防,像眼下这情况他必须要负责娶对方为妻,可问题是巫祁现在不能成婚,须等到阿妹巫雀成年后继任大祭司之位才行。 更棘手的问题是这一等就得是十年后,而他凭什么要人家姑娘等这么久呢? 若是他现在就要与对方成婚,母亲肯定是反对的,并且以她的性子绝对会痛下杀手以确保阿妹的利益受损,而他无法保证能时时刻刻陪在江月眠身边保护。 越想越后悔。 男人果然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狗东西,巫祁在心里这般唾骂自己。 他沉默想事的这会儿功夫,江月眠正在想如何离开此地。 地窖是呈葫芦状,她无法踩着墙壁借力出去,而洞口与地面的高度又太高,也无法施展轻功跳跃出去。 难道就这样等着外面的人发现吗? 目光无意间落在巫祁的双手上时,江月眠顿时灵光一闪。 “我想到办法了!”她打了个响指,而后站在洞口下扎起马步,双手迭起掌心朝上,同时胳膊平支起来,“我用手托起你助力,待你出去后再找绳子拽我出来。” 她真的好聪慧,巫祁目露欣赏。 “还是我托你上去吧。”他担心对方一个人在昏暗的地窖里会害怕。 “我可不一定能用绳子把你拽上来。” “那好吧。” 他不再客气,捡起地上的袖里剑后退了几步,而后施展轻功快步奔来跳跃在她的掌心上。与此同时,江月眠眼疾手快地向上托起他,助力对方跃出洞口。 巫祁出去后一刻也不多耽搁,借着月光去寻找方才拴着二人的麻绳,待他发现麻绳搭在洞口上方的一根粗大枝干上时,忙提气跃上去用袖里剑将其割断。 很快,江月眠被他用麻绳捞了上来。 她一上来便道:“我们破坏了此处的陷阱,无论这个陷阱是针对人还是捕兽,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巫祁赞同她的提议,此地绝非普通山寨,绝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再无机会探查。 “我打头阵,你离我十步开外。” 江月眠听出他的意思,这是防止两人再次同时中陷,遂点头答应。 现已临近子时,万籁俱寂,想必山寨里的村民已全部进入梦乡。但谨慎的巫祁只敢攥着夜明珠,用其一半的萤光照明,他先是沿着方才被拽进地窖的划痕返回正路,而后才顺着羊肠小道进了村寨里。 到了寨子里,他才明白为什么站在悬崖上看不出下面有人居住的痕迹,原来这里的树木十分粗大,村民们竟然把房子搭建在树上,被繁茂的枝叶完全遮挡住了。 听着一个个树屋里传来的鼾声,巫祁忙解开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将里面的银蛇放了出来。 之前他与江月眠行鱼水之欢时,提前把在手腕上睡觉的银蛇给关进布袋里了,这会儿重获自由的小家伙正不满地冲他吐信子。 “阿银乖。”巫祁有些羞赧地喂给它爱吃的金蚕,“非礼勿视懂么。” 吞掉零嘴的银蛇歪着叁角脑袋发出“嘶滋”的声音,样子很是滑稽。 “该干活了。”他用手指在银蛇脑袋上轻轻敲击几下,明白指令的银蛇嗖的一下就窜向最近的一处树屋里,不过一会儿,那屋子里的鼾声便停了。 这般接连好多次,银蛇终于完成了巨大的任务——把树屋里的人都咬一口,牙齿上的唾液浸入皮肤,此人少说要像个死猪一样睡上八个时辰。 巫祁安抚好忙活了半天的银蛇,这才敢出声叫身后的人过来。 “每个树屋都搜一遍。” “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熟人 总共也就六七个木屋,全部搜完并无重大发现,屋子里皆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 俩人又在附近转了一圈。 这个村寨地方不大,木屋呈环状包围中间一棵最大的树,除了来时的那条羊肠小道,再没有别的道路了。 “也许就是个普通村寨?”江月眠不禁怀疑找错了地方。 巫祁摇头,“阿银不会找错,它只能嗅出这一种特制的香粉。而且,如果这真是个普通村寨,为何没有老人与孩子?也没有一样农作物。” 江月眠立即想到西面唯一建在地面上的两间屋子,大间的是厨房,另外一间是柴房,遂猜测道:“他们应该是吃在一起的,感觉这里的人像是集中在此地做长工。” “很有可能。” 说到这里,线索也跟着断了,两人都想不出头绪。 江月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疲乏的她想倚着身后树干上歇一会儿,可刚把后背贴过去便敏锐地感到不对劲。 “咦,怎么感觉树皮动了一下?” 她扭过身子伸手去按,却发现树皮竟在晃动,就好像这块树皮是个门,而里面是空心的一样。 “把夜明珠照过来。” 巫祁闻言忙靠近,他蹲下身子掌心托着夜明珠给其照明,她再次用力按起树皮,这次两人都看清楚这快树皮确实在动。 “是个树皮纹路的隐形门。”他说,而后将夜明珠贴得更近,仔细地找能打开的开关。 没用多少功夫,他便找到了,树皮门被打开里面是个三角形的黑漆洞口。巫祁将夜明珠照进去,身子跟着前倾,发现洞里是条地道,也不知伸向何处。 真够隐蔽的。 “我进去看看,你先留在这里。” 江月眠“哦”了一声。 巫祁弯腰钻进去之前又道:“若半个时辰后我没回来,你就马上离开,去搬救兵。” “好。” 这回江月眠打算听对方的。把树皮门合上,在周遭布置了个小陷阱,而后跃到树干上打算小憩一会儿,等半个时辰后他不回来,她便立马离开。 晚风习习,吹得树叶扑簌簌轻响,困极了的江月眠慢慢睡着了,而从树洞进入的巫祁正打起精神穿越不知伸向何处的地道。 走了约莫百步,地势从低到平,又渐渐往高处去,而四周的地质也从泥土变成岩石。整个路段花费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终于摸到了尽头。 从山洞里出来便是一道山岬,山与山之间的空隙并不宽阔,并排走人的话能站四个人。 巫祁注意到崖边两侧摆放的物件很像炼蛊的器具,他忙走近去看,果然如此。 挨个查看,发现普通器具里装的都是常见的毒虫类种,有几个瓷坛里发出“嘎吱咕噜”的细微怪响,不用打开坛盖看就能猜出这是在养虫王。 所谓虫王就是把九种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蚕食,活到最后的一只便是虫王。被养出来的虫王是最上等的食料,多数喂给有毒性的蛊虫食用。 从右看到最左,当他注意到长案石桌的尾端摆着十几个琉璃碗,不免感到奇怪。 每个西域特制的琉璃碗里都躺着一只粉色的虫子,它的形状与冬虫夏草十分相似,但通体的粉白,虫身为粉,枝干为白,巫祁从未见过此蛊。 感觉这蛊虫与活尸怪脱不了干系。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竹筒,将此蛊装进去几只,想着回了仙教再与各位长老们一起研究。 山岬中再无其他值得探究的东西,巫祁下意识抬头看了一圈,见山壁陡峭并无设置能上去的云梯,遂收回目光准备原路返回。 恰好此时有一束月光从山缝中倾斜而来,照亮一块山壁,他这才看清上面长了不少小花,浅粉色,花朵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形状似收口的铃铛,灰色的根茎很短无叶,一簇簇的聚成一团煞是可爱。 巫祁心中一动,第一反应是想采摘回去送给江月眠讨她欢心,但这个念头又很快被压下去。 情蛊的影响力这么大么?他眉头深拧,始终对这种突然冒出的情愫感到抵触。 不觉得是真心喜欢那位姑娘,坚信一切皆是因为情蛊在作祟,他讨厌任何不受控制的感觉。 很烦。 男人“啧”了一声,甩了下脑袋决定这事先放一放。 从来不怕遇到难题的他,竟难得冒出逃避的念头。 * 江月眠似睡非睡间突听树下响起细微动静,她猛地睁开眼睛,凝神屏气悄悄往下望。 只见一苗条黑影慢慢向大树靠近,而后不慎踩到她布置的陷阱,身形摇晃了几下“扑通”跌倒在地。 在树上看着的江月眠怕有诈,不敢轻举妄动,又静坐了一会儿,下面的人仍旧保持昏倒的姿势,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她这才敢从树上跳下来。 先是捡起滚落在地的夜明珠,而后用此照明去瞧来人的模样,这一看不打紧,竟是个眼熟的人。 这不是带弥萝回去的那女子吗?!江月眠十分惊讶。 就在她走神的这一瞬间,原本昏睡的柳絮雪突然睁开眼挥掌向她面门袭来,反应敏捷的江月眠下意识身子后倾,堪堪躲过偷袭。 而此女猛追不舍,又抽出一把匕首向她腰间刺去,江月眠忙往右侧滚去。 这一来一回间,她一直在躲,对方一直狠命进攻,招招都下死手,明眼人一看便知江月眠迟早要命丧其手。 但好在江月眠多留了个心眼,把人引到西边的厨房门口,猛地跃上屋顶,转身作势掏出暗器向对方投去。柳絮雪下意识身子前扑企图躲避,身体撞到木板门,撒在茅草房檐的迷香粉扑簌簌往下落,刚好被她吸进去一大口。 中计了! 顿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柳絮雪暗啐一声:死丫头片子,心眼还挺多。 怪她轻敌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火 巫祁出来时发现外面多了个人。 “你没受伤吧?”虽说那女子已被绳子捆住手脚,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江月眠摇头,“我没事。” 此时已完全不受迷香粉影响的柳絮雪轻呵一声,冷嘲热讽道:“江姑娘艳福不浅呢,无忧岛少主、御刀山庄双生子、汉中荣二少……现如今又多了个五仙教的祭司大人,入幕之宾皆为绝色上乘,连我都忍不住艳羡了。” 老底被毫不留情揭开,江月眠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自己在江湖无足轻重,对方有必要特意花心思了解这么多吗? 见她还没认出自己的身份,柳絮雪颇为不爽,“江姑娘眼界高,像我这种被御刀山庄驱逐的前星雷阁阁主,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是你——”江月眠顿时明白是哪号人了,“林盛斌那家伙的相好!” 柳絮雪第一次体验别人想起她是通过一个软饭男,当下咬牙切齿道:“臭丫头,你总有让我不爽的本事。” 江月眠无辜眨眼。 这时巫祁出声:“你是蓝显芳捡的那个汉女。” “哟,祭司大人记性不错呐。”她爽快承认,又用熟稔的语气提醒:“巫祁弟弟,教主她怎么说也教导过你几年,这般直呼名讳不合适吧?” 她既已承认,足以证实活尸怪真乃蓝显芳的手笔,幼时尊敬的长辈成为可憎的恶人,巫祁十分痛惜。 注意到他情绪不对,江月眠很快想明白其中缘由,连想到柳絮雪接走弥萝时喊对方“少主”,心情也顿时变得低落。原本还想询问弥萝近况的,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她身为少主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弥萝她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吗? “对了,我师傅。”江月眠问:“我师傅鸿绡是不是被你们扣住了!” 得知弥萝的母亲就是蓝显芳,而她曾与师傅十分交好,江月眠脑袋转的飞快,大致猜测出师傅为何失踪,八成是看在昔日情谊前去劝告蓝显芳,却不想被昔日好友给扣押了。 “真是聪慧过人。”柳絮雪对她的欣赏毫不掩饰,“不如加入乌衣教,与你师傅一起效劳教主,待一统天下后自然有享不尽的美男。” 江月眠对她抛出的诱饵毫不心动,袖里剑抵在对方的咽喉处,“我师傅在哪?” “妹妹别这么暴躁嘛——嘶!”玩笑的话因肌肤传来的划痛感而中断,柳絮雪没想到她真敢动自己,当下恼火又后怕,恶狠狠道:“我若留了疤,定会将你的脸划烂!” “还是担心下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吧。” “你——”柳絮雪正要再说点什么拖延时间,余光注意到对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定了定神,而后梗着脖子耍横:“那你下手吧,杀了我,赶紧着,姐姐着急投个好人家重新来过。” 她这态度,江月眠还真没辙了。 长这么大没杀过人,更没残害过谁,即便是知道对方在意容貌,江月眠还真不敢下狠手划花人家的脸。 巫祁看出她的外强中干,无奈一笑,“交由我处理吧。” “哦,好。”她起身让开。 见换了巫祁对付自己,柳絮雪立即变得警惕,眼睛丝毫不敢乱瞄,生怕被对方察觉异样。 “絮雪姐。”巫祁开始打感情牌,“念在相识一场,我不想对你用残忍的手段,绡姨与你的情分比对我还要深厚,你定然不会看着她受伤害吧?” 柳絮雪听出他套话的意思,“放心好了,教主还没狠心到对唯一的好友下毒手。” 江月眠闻言松了口气。 “那绡姨——”他说着忽然拽着江月眠向后退。 两人刚往一旁避开,一个黑影便冲向二人方才所站的位置,他脚下的地面裂成类似蜘蛛网般的纹理,若非俩人闪得快,那可就遭大殃了。 那扑了个空的人转身想继续攻击,巫祁忙低声吩咐江月眠先走。 明白自己能力有限的她忙应声“好”。本想去拽柳絮雪一起离开此处,却没想到手还未抓到人,那后来者帮手突然低吼一声冲着自己袭来。 “竟是活尸怪!”江月眠狼狈躲开,表情很是惊讶。 虽说夜晚光线不好,但她确实感觉这位后来者像个正常人,衣裳干干净净,露出的肌肤也无活尸怪那种死气的特点,但方才的低吼声的确如活尸怪一样尖锐又带着野兽感。 “别管她了,你快走。” 巫祁催促着,手中被灌入内力的骨制虫笛狠狠打在活尸怪身上,若是正常人硬挨这么一下必会重伤倒地不起,它却无丝毫影响继续攻来。 因为想捉活的,不能下死手,巫祁被迫连连躲避倒退,想寻个机会吹响虫笛操控对方,但被远处的柳絮雪猜出心思。 她大声喊道:“给我回来。” 这具活尸怪竟听得懂口令,当即转身奔向柳絮雪那里,巫祁趁着这档空隙忙将虫笛放在唇边欲吹奏,却不想柳絮雪已挣脱束缚,向自己投来三枚飞镖,他再顾不上旁的只能先避开接连飞来的暗器。 柳絮雪趁此功夫飞快钻进中间那颗大树的地洞里,巫祁下意识要去追,那活尸怪却将厨房门口的一个大木桶砸了过来,他反应迅捷地躲开,木桶砸落地面“彭”的一声炸裂,里面的液体流出,空气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松油味道。 “不好!”隐约猜出意图的他忙脚尖点地身子连连向后退。 果不其然,刚逃离被松油浸湿的地面,眼前乍然火光大亮。 那活尸怪丢完火折子便跟着钻进树洞里,巫祁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树屋,最终决定先救那些尚在昏睡的人。 江月眠跑到断崖下的云梯处,发现之前昏睡的守卫已经断了气。他胸前被掏了个血洞,死前的表情惊恐又痛苦,画面十分骇人。 想到方才活尸怪攻击她时总有股血腥味扑面,必是那家伙没忍住把自己人的心给掏出来吃了……她几欲作呕。 左右张望,见不远处长着不少白梗芋,遂去摘了几片大叶子将此人的伤口及脸给遮盖上。 做完这些,她准备攀云梯上去,余光却注意到树屋那边燃起火光,江月眠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撒腿返回。 她跑回去的时候,火势变得更大,有几处树屋已被熊熊烈火吞噬,噼里啪啦地往下砸落木块。 江月眠没瞅到一个活人,也不敢贸然钻进去,只能站在安全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巫祁!你在哪?” 无人回应。 她焦虑不已,虽说知道不远处有条河,可她一无盛水的器具,二来火势太大除非天降暴雨,否则很难浇灭。 树屋里那些昏迷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咳咳—— 突然有咳嗽声传入她的耳中,江月眠循声望去只见巫祁背着一人飞快从火中窜出。 “巫祁!”她忙靠近,顺手把男人衣摆处点着的火苗打灭。 见离开的人去而复返,他很诧异:“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飞快说道:“我看这边着火了,想着你若是出了事,我也逃不走,不如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颇不赞同对方的决定,又因为只救出一个人心情沉重,便毫不留情地说道:“若真这样,你来了也是送死。” 江月眠当然知道,下意识开个玩笑:“那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也不孤单嘛。” “你怎么......”巫祁尽量忽略心底冒出的触动,憋了半天来了句:“傻里傻气的。” 听他这般说自己,江月眠登时不乐意了,“你会不会说话啊,我明明是讲义气!” “是我嘴瓢了。”他认错:“女侠莫怪。” 她轻哼一声,问起柳絮雪与那活尸怪的下落,以及这场大火怎么回事。 巫祁把方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末了深深叹气:“……只是没想到每个树屋下都埋着根引火线,故而来不及救其他人了。” “真歹毒,自己人的命也不当回事。” 说话间,手腕上盘着的银蛇忽地缠紧蛇尾,巫祁忙攥着虫笛做戒备状态。 江月眠见状小声问:“怎么了?” “阿银提醒我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碧绿的小蛇从草丛中窜出来,冲着巫祁“嘶嘶”吐舌。 “是玉蟾长老养的青蛇。”巫祁神情松懈。 他喂了青蛇一只金蚕以示友好,惹来护食的银蛇不满,若不是他及时按住阿银的小脑袋,这家伙怕是要窜出去跟青蛇打起来。 吃了零嘴的青蛇重新钻进草丛消失,没多会儿奎毅便带着几个弟子出现二人眼前。 “祭司大人!”见到巫祁,奎毅很意外,忙上前问:“您不是回教里了吗?” 他简洁回应:“意外发现,追随至此。你们怎么找到了这里?” “我带弟子们寻线索追至一个建在山沟的据点……” 奎毅摸到此地时,该据点已经被人一把火烧了大半,不明所以的他只好让弟子从残垣断壁中搜罗线索。 不过他们并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唯一的收获就是从残损的瓷器瓦片看出这些都是炼蛊器具,也更加肯定这里确实是乌衣教的一个据点。 确定再无任何收获后,奎毅带着弟子们离开,途中却遇到了与人打斗的鸿绡,他忙上前帮忙,待靠近了才发现那人是个看起来更像正常人的活尸怪…… “那我师傅呢?她没事吧?” 没看到队伍中有师傅的身影,江月眠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师傅?” 巫祁忙说:“她是绡姨的徒弟。”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自己人,不过奎毅知道现下不是说笑的时候,“她受了点伤,我派三个弟子先将人送回教里了。” 原来少了的三个弟子不是出事了,巫祁宽心了不少,他见火势变弱,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扑火,那些人……找个地埋了吧。” 无论他们是无辜被骗来的,还是乌衣教的教徒,既已没了命,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让其曝尸荒野。 第一百四十八章:逆鳞 “你在看什么?” 半个身子都趴在栏杆外的江月眠下意识回道:“那个少男他——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扭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男人,心想还好没有说出令人尴尬的浑话来。不过这家伙怎么走路都没有声响的,还是说自己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 巫祁瞄了眼已经下至斜坡的那些弟子,抿了抿嘴,刻意忽视心底的不快,“我找绡姨谈点事,方便见她吗?” “要紧么?我师傅刚睡着。” 她话音刚落,屋里传来鸿绡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江月眠推开门,待他进去后本想守在外面避嫌,鸿绡却让她跟着进来。 巫祁并无任何异议,站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向鸿绡打听蓝显芳是如何炼出活尸怪的。 “这我也不知道。”她说:“你也知道阿芳……蓝显芳这个人向来谨慎多疑。” 早就猜到会一无所获的巫祁颔首,他想起从那已坍塌的洞道尽头弄来的粉白蛊虫,问:“那您可知道她用什么饲蛊吗?” 苗疆的蛊术虽说邪门可怕,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炼制的,需要特定的气候以及特殊的饲料。而现如今五仙教早已垄断了所有可炼蛊的饲料,蓝显芳哪怕自己栽培,其产量也不该能供得起这么多窝点的用量才是。 这个问题鸿绡同样不知,她只能告知蓝显芳是什么时候又开始炼尸的:“当年她被逐出五仙教后,立即来乌蒙寨投奔我……” 但蓝显芳总怕五仙教的人出尔反尔,又派人来抓自己,或者巫氏的人偷偷派人斩草除根,故而不敢正大光明的住在鸿绡家。于是她把人安置在一处隐蔽的断崖下暂住,每隔一段时间她去送些瓜果粮食,想着躲个三五月若是相安无事,再让其从谷底出来。 只是后来蓝显芳说在崖底住惯了,又嫌出去之后少不了要与外人打招呼,就提出继续住此处,鸿绡见其态度坚决便依着她的意思。 后来鸿绡有事外出,并在几个月后收江月眠为徒,决定暂居蔡州为其解毒。因她离开乌蒙寨前托仆人定期去给蓝显芳送些粮食等,故而也不担心好友会饿肚子,便放心在蔡州住下。 这一住就是两年半。待江月眠养好了身子,能跟着她远途,这才收拾东西师徒俩前往乌蒙寨。 可,她没想到蓝显芳又开始重温旧业,竟把寨中刚入土安葬的人全偷挖出来,用来做炼尸的试验品。 得知此事的鸿绡自然怒不可遏,与蓝显芳大吵一架,二人的友情就此破裂。她走之后,鸿绡当时没脸在寨中继续生活,于是独自回五仙教祭拜完母亲,便又带着江月眠回到了蔡州,从此长居。 听师傅叙述完过往,江月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幼时师傅带着她来去匆匆竟是这个缘故,当时不知情况的她还怀疑过师傅是故意折腾自己。 小江月眠舟马劳顿刚到乌蒙寨还没歇过来劲儿,又被师傅拽走跋山涉水回到蔡州,能不气得瞎想嘛。 她因为关注点都在这上面,忽略掉了曾与青禾一起下去过的那个断崖谷底。 巫祁说:“那算下来她已经研究了近十年了。” 十年的邪恶研究,她的心怕是与地狱恶鬼一样狠毒了吧。 “我知道她的老巢在那。”鸿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十日之后我带你们去。” 这次她劝阻蓝显芳不成反被扣下,虽说对方没有要陷害自己的意思,待她如上宾般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可当她想办法逃出来后,蓝显芳毫不犹豫派出活尸怪追杀,根本不信她逃跑时留下的那句“绝对会对你的事守口如瓶”。 既然对方不顾曾经的情意,那她也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了,此事她的爱徒也被牵扯进去,她不得不做出抉择。 逆鳞,不可触碰。 第一百四十九章:吻痕 谈话结束,鸿绡吩咐爱徒送客出门。 两人前后下了吊脚楼,江月眠站定,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恕不远送啦,慢走。” 嘴上说着话,眼睛也没闲着,滴溜溜在人家身上打转。想到方才那些穿着清凉的五仙教弟子,她好奇眼前这个脱掉汉服换上教中服饰的人,是不是不怕热啊? 瞧瞧那长袖的马褂,对襟的盘扣系到脖子处,领子竟然还是高领,把她最喜欢欣赏的喉结都挡住了。 更令人郁闷的是,男人主意到她的打量,竟抬手又扯了扯衣领,仿佛要再扯高点把下巴都要遮住般。 哟呵,这什么意思。 又不是在看他的关键部位,遮掩什么?而且两人已经有过一场你情我愿的贪欢,他干嘛还一副防女色狼的样子啊......江月眠越想越逆反心思就越重,这会儿非要扒掉对方故作矜持的皮不可。 知道来硬的或者搞突袭胜算都不高,她假意抬脚上楼梯,而后突然“哎呀”一声身子向后栽去。果不其然,巫祁反应飞快地伸出胳膊将她半揽入怀中。 “怎么了?” 她向对方投一记感激的眼神,“脚扭了。” “我看看......” 他刚弯下腰,想把人打横抱起让其坐在楼梯上而后给检查一下正个骨之类的,却不想对方竟飞快抬手扯着他的衣领猛地一拽,脆弱的盘扣经不起这般暴力对待,一下子蹦开叁个扣。 “你干什么!”巫祁慌忙站直身子,手掌抻平挡住乍泄的胸口。 但眼尖的江月眠还是注意到那喉结左侧的淡淡吻痕,这才后知后觉道:“原来你是要遮这个呀。” 这都几天了,印子竟还没彻底消除,是她吸的太狠,还是对方皮肤太嫩? 心思被拆穿,巫祁面露尴尬,见她眼神戏谑地瞧着自己,想说点什么话保住面子,又恐说重了得罪了人。而且心底深处也并非讨厌对方做出的这个行为,反而觉得方才像是情人间才会有的玩闹,欣喜又甜蜜的感觉冒出心头。 但很快又对这份情愫产生抵触,浑身都不自在的他抬脚要走,手腕却被人握住。 “你别生气。”江月眠跟他赔不是,“我就是看你穿的那么严实,怕你热着。” 鬼话连篇。 巫祁才不上当,冷着脸轻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江月眠无奈摊了下手,转身上楼去了。 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困觉了,她遗憾地想。 * “师傅~我洗了您最爱吃的葡萄。”江月眠说着把盛着葡萄的瓷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又搬了个圆面藤凳坐过去捏出一颗葡萄开始剥皮。 紫皮去除露出晶莹剔透的青肉,她伸手递到师傅嘴边,鸿绡笑意盈盈地张口吃下,而后才问:“这般献殷勤,可是又打了什么小心思?” “什么都瞒不过您。”江月眠嘿嘿笑两声,直言道:“十日之后也叫我跟着过去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实在是不放心他人照顾师傅。 鸿绡不留情面地嫌弃道:“什么热闹都凑,你武功那么差,跟过去净添乱。” 她喊冤:“徒儿才不是去凑热闹呢,而且我也不是去添乱的,是当您的好帮手的。” “怎么帮?” “我轻功好呀,若有什么突发事件,立马背着您开溜。” “嘿。”鸿绡失笑,伸出食指点了下她的眉心,语气亲昵道:“你个小鬼头。” 这是答应了。 十日之后,腿脚仍不方便走动的鸿绡坐上一辆平头马车,江月眠伴在左右,师徒二人与整装待发的一支有十来个人的小队一起离开五仙教。 为了不引人注意,巫祁将派出去的几十位弟子分成四拨小队,陆续出发。 首次出发的小队一路会留下香粉,供后来的队伍追踪。他们皆穿着不知玉蟾长老从哪弄来的家丁服侍,扮成护送鸿绡这位富家太太省亲的队伍,一路直奔戎州的方向。 乌衣教的老巢具体在哪,其实是全凭鸿绡的猜测。不过她也并非胡猜,是通过与爱徒交谈时,听闻海哈弥萝被蓝显芳送到平溪村隐居,而后来柳絮雪又出现在江阳接偷跑出去的弥萝回教中,鸿绡一下子就判断出乌衣教的老巢具体设在什么地方了。 那个地方……还是她先发现的,因为风景很美,曾考虑过用来埋葬她心爱的男人。 想到这,略有些心虚地瞄了眼身旁的江月眠。 感受到师傅目光的她忙问:“可有什么吩咐?” “没。”鸿绡拍了拍她的肩,“就是想问问你这几日暗器练得如何?” 这十天江月眠可没闲着,知道自己那叁脚猫的武功不够看,只能加强练习原本就很擅长的投暗器,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在混战中趁人不备放冷箭、下黑手。 江月眠胸有成竹道:“保证完美补刀。” “等到了地方你别乱跑,就陪在我左右。”鸿绡不放心地叮嘱道:“到底是他们教内恩怨,理应他们去清理门户,咱们只管旁观即可,莫要逞能。” “您放心吧,我省的。” 走了一短陆地,马车换上客船,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抵达戎州。 彼时的戎州码头比江月眠之前离开时还要戒备森严,她以为张永廉那厮还在缉拿自己,待奎毅向船家问清原因才知原来是近日有活尸怪在四处作乱,官府向百姓下令尽量减少外出,蜀地各个入城城门关卡自然也就跟着提升了警戒。 等了好长时间才过了官差的盘查,众人陆续下船离开码头,本计划着到了戎州便出城向东边而去,但因时辰未赶趟城门已全部关闭,无奈之下只好前去早先就在此城置办的宅邸住一晚。 宅子是以五仙教的公用名头买来的,位置在城西华安巷,离码头并不远。因为雇了人看护宅院,无须特意大清扫便可直接入住,众人抵达之后需再去街上采购一些瓜果吃食能满足两顿饭的量即可。 江月眠心疼师傅一路舟车劳顿,特意与采购的弟子一起出门,想花体己钱给师傅开个小灶犒劳犒劳。 她并不知自己前脚刚走,徐清玉就带十几个官兵找上了门。 第一百五十章:劝阻 徐清玉当然不是来缉拿江月眠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在蜀地。 自下了通缉令后迟迟未收到丝毫消息,便下意识猜测她投奔沉聿白躲在了无忧岛。而他要前往苗疆调查活尸怪,无暇顾及旁的事,更甚至在启程路过汉中时的头一晚,做出撤掉通缉令并放手的决定。 起因是当晚的一场晚宴,也不知宴请地方官员如何知晓他的心思,竟找来一个与江月眠有八成相似的女子献舞。 那时徐清玉喝了点酒脑袋不甚清醒,乍然见到此女还以为是本尊,激动之下将手里捏着的酒杯洒了大半。 目光痴痴地看着舞池里跳舞的女子好一阵,但很快又惊喜落空。 不是她。 男人失望,余光注意到那肥头大耳的李知府一脸喜色,顿时酒醒了大半。 徐清玉此人从小最崇拜鬼谷子,更是将其名句“纵横捭阖,冷心为上”奉为至理名言。 而他的父亲又经常耳提面命道:“要学会不喜形于色,掩盖内心欲望,莫要让敌人察觉自己的软肋。” 此时此刻,内心的欲望与软肋被旁人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心中警铃大作,忍着怒气没有当场发作。 李知府只当楚世子上了钩,忙招呼那领舞的女子去给世子斟酒,并特意喊出她的名字:绵悦。 听到这个名字徐清玉眉头微蹙,但没开口询问是哪俩字,态度不冷不热地熬到晚宴结束,离席后自然将此女带到歇脚的院落。 当然他并没有碰人家姑娘。亲手给她倒了杯加了佐料的茶水,对方诚惶诚恐喝下去后,便栽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而他则一脸漠然地离开房间。 这一晚,徐清玉在屋顶坐了一整夜。 拎着酒壶小口啜饮,时不时仰气头望向月亮,不自觉的开始回想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呢? 美人他见多了,江月眠也不是最美的,可她就像天上挂着的月亮,却是独一无二,最特别的。 在她面前,他不是父母寄予厚望的楚王世子,只是个叫徐清玉的普通人。无论做什么她都用亮晶晶的眼睛瞧着自己,是对是错都不在意,有钱没钱也不嫌弃。 徐清玉这才慢慢想明白,原来在蔡州的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哐当——”空了的酒壶被他狠狠地抛出去,在寂静的夜晚发生震人的脆响。 “世子?”担心屋顶上摇摇欲坠的男人会掉下来,影卫忙跃上去搀扶主子。 “把通缉令都撤了吧。”徐清玉垂着脑袋闷闷道:“追查的人也都召回来,以后——” 顿了顿,过了好久才把后面的话补全。 “不要再让我听到她的名字。” 他想坐上那个可以获得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喜欢的姑娘自然会被锁在华丽又沉闷的后宫里,可江月眠那般无拘无束的人,一定会把那里当做牢笼看待。 算了,何必抓着不放。 只要不再去想她,早晚会彻底忘记的。 正如幼时十分喜爱的那只画眉,被认为会影响他学业的父亲一掌怕成肉泥后,徐清玉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后来不也慢慢淡忘那种心情了吗。 * 徐清玉撤了江月眠的通缉令,而张永廉得知楚王世子要来蜀地,生怕是青禾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的真相泄露出去了,吓得整日惶恐不安。 他全副心思都全用来思考如何善后此事,哪里还顾得上捉拿杀害爱子的凶手,甚至怀疑那两个总抓不到的神秘姑娘与青禾的失踪有干系,故而无视妻子的哭闹把他下令缉捕江月眠和弥萝的通缉令全给烧毁了。 不知内情的江月眠,还以为是荣湛动用关系把通缉令的事给解决了。 颇为感激的她在逛街时买了套文房四宝,外加一枚价格不菲的束发玉簪,让店家包好额外交了点钱给送到汉中荣家。虽说财大气粗的荣湛可能瞧不上这点薄礼,但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这么心安理得享受好处。 买完东西,江月眠跟着同采购完的弟子们回去。 拉着塞满架子车的小队伍刚走到巷口正要拐进去,却见一骑着骏马的华服男子先从里面出来,他身后跟着十多个穿着统一服饰的衙役,领头的弟子忙停下脚步让路。 走在后面与一女弟子闲聊的江月眠,跟着队伍停下来的同时抬起头,她望过去时徐清玉刚好转头看向别处。虽只看到了个笼统侧面,可江月眠哪能认不出此人是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抬手想将帷帽上的薄绢扯了下来挡住脸,不过徐清玉的那支队伍走的蛮快,眨眼的功夫便走出百米远,到免了她躲藏的功夫。 好险,她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住处,江月眠提着果篮进厨房欲清洗装盘,刚巧听到一负责做饭的弟子正对旁人愤慨着:“……咱们长老亲手递的茶别说喝一口了,看都没看一眼。嘁,要我说就该给他下个蛊,好好治一治那长在脑门子上的一对瞎眼。” “净吹牛,听说那人是皇帝的亲侄儿,你真敢下?” “那又怎样!在我心里最尊敬的就数咱们祭司大人,那个人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本就怀有存疑的江月眠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当下葡萄也顾不上清洗了,转身往师傅所住的院子里跑去。 “师傅,师傅!”刚踏进小院,人还没钻进屋子声音先飘了进去:“方才是不是有个穿紫衣华服的男人——” 她撩开门帘刚探进半拉身子,发现屋里还有巫祁跟奎毅在,后面的话立即咽进肚子里。 “你们也在啊。”她干笑两声。 巫祁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略有深意,不待江月眠再去细看,奎毅出声道:“找绡姨商议点事,不过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师徒说话了。” 他率先出门,紧随其后的巫祁特意放慢了脚步,不过人都快走到了院门口也没听到屋里有交谈声,又见走出老远的奎毅回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男人只好提速追上。 “阿银突然闹脾气。”他随意解释道。 奎毅了然点头。 在巫祁手腕上盘着的小银蛇困惑地吐了吐信子,他用手指点了下银蛇的小脑袋,低声说:“待会给你加餐。” …… 屋里,鸿绡斜睨着爱徒,“瞧你咋咋呼呼的,莫不是负了那俏世子,怕人家来找你算账来了?” 江月眠不觉得徐清玉是来逮她的,跟师傅撒娇道:“您就别打趣我了,徒儿都快好奇死了。” “还不是活尸怪的事,一来就给五仙教扣上一口大黑锅,说要缉拿四处作恶的邪教弟子。待奎毅解释是乌衣教搞的鬼,便立即改变说辞,要求他们协助官府剿灭邪教。” “那不刚好跟咱们的目的不谋而合。” “话是这么说,但奎毅和巫祁哪受过这等闲气。” 苗疆归顺大周又如何,苗人与汉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当一家亲般,而五仙教在苗疆向来有威望,从来都是受人尊敬的,哪遇到过被人使唤的情况。 不过,乌衣教的教主以及她干的事到底是跟五仙教脱不了干系,巫祁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跟楚世子计较这些。 “原来如此。” 鸿绡问:“你跟那小白脸有什么瓜葛?” “他就是那个人呀。” “你在蔡州救的那个?” “嗯。” “好啊!”鸿绡坐直了身子,一边撸袖子一边道:“你怎么不早说,错过了下毒的机会!” “您要干嘛?” 她冷笑,“毒死他。” “哎唷。”江月眠忙说:“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您可别添乱啊。” 倒不是有多舍不得,就是嫌麻烦。 毕竟人家是楚王世子,身边的能人异士又多,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把人给弄死,而且就算是运气好成功了,那万一被查出来后半辈子就得亡命天涯了,太得不偿失了。 “行了行了,我不下毒了。”被劝住的鸿绡挥了挥手,打断她的唠叨,“为师饿了,扶我去吃饭去。” “好嘞!” 第一百五十一章:潜入 乌衣教的大本营设在了位于伏牛镇西北方的大山深处,这片将蜀地围了大半的万翠山脉有数不尽的山头,若非有鸿绡指路还真难以找出具体位置。 几日后,五仙教与官府的人共同抵达伏牛镇,并寻处地方暂时住下。 徐清玉把镇长叫过来问话,旁听的鸿绡得知村镇从未有人见过可疑的怪人出没,更无村民莫名失踪后,反而更相信自己猜对了地方。 毕竟蜀地其他村镇州城近年来皆有此事发生,缘何伏牛镇如此特殊?以她对昔日好友的了解,想必一开始是在避免此处被人关注调查,但有的时候做的过于刻意反而更落实疑点。 确定了大致方位,接下来该商议如何潜入伏牛山深处,将泯灭人性的乌衣邪教打个措手不及。 唯一去过并了解深山地貌的鸿绡,把画好的一幅地图摊在桌案上,她指出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段:“这是一片水草丛生的沼泽地段,咱们若是从斜后方潜入必定路过此处。” 巫祁点头,看向徐清玉时面色为难,“有沼泽的地方沼气和瘴气更重,我们到是带了些可以抗御解毒的丹药,只是——” 他适当停顿,徐清玉立即听出其意,端起茶杯呷了几口,才慢悠悠道:“那就麻烦贵教均出点给我的人用,需要多少费用尽管说。” 最后还不是答应了,奎毅撇嘴,觉得这位世子方才的装模作样有点可笑 商榷了大半天,把所有考虑到的事项都计划了一通,众人这才散场各自休整,只等过了子时便出发。 易了容的江月眠抱起师傅率先离开厅堂。 注意到楚世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巫祁紧随其后特意用身子挡着。 因为是突发情况没控制好步调,脚尖不慎踩掉了前面人的鞋跟,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江月眠回头瞪他。 好心办坏事的巫祁忙小声道歉。 “世子?” 特意换了个角度继续瞄的徐清玉“嗯”了一声,目光慢慢转向站他后侧的谋士。 察觉世子神色有异,李竹君低声询问:“您可是瞧出什么异样?” 徐清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意识举动,他抬手揉了下太阳穴,略有些烦躁道:“没有。” 李竹君不再追问,转而催他用膳,以及早些休息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等。 到了子时,江月眠换上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又在身上装置一个可以倒坐的大背篓,这样她背着师傅爬山涉水不至于太颠簸难受。 见她准备的如此齐全,鸿绡开始心疼起人来,“我不过是伤到了脚踝,又不是整条腿都废了,你赶紧把这玩意卸下来。” 她开起玩笑:“那您怎么走,一瘸一拐呀,还是一蹦一跳?” “胆子越发大了啊,连为师都敢用来逗乐。”鸿绡抬手虚拍对方一下,而后又道:“我带了颗特殊药丸,吃了之后三个时辰内功力大增。” “不行。”江月眠不赞同,“是药三分毒,这药丸一听就知道有偏性,而且肯定不小。” 鸿绡也没想瞒着,“药效过了不过是全身无力,要瘫个两三天而已。” “还是我背您吧。”江月眠系着绳带的手丝毫未顿,头也不抬道:“您又不沉,我背得动。” 她可是习武之人,背个比自己清瘦的人走个五十多里地不在话下。 见徒儿态度坚决,鸿绡再坚持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转移话题:“待我把他们领到山中丘壑,咱们就不跟着过去了。” 她这个人本就不具备一点侠肝义胆,不然早就揭发蓝显芳的阴谋了。现下自己腿脚不便,爱徒能力不足,自然要考虑师徒二人的安危问题。 江月眠点头,“知道了。” 背着师傅出房门,发现院里已站了不少整装待发的人。 巫祁走到她跟前,问是否需要教中弟子帮忙背绡姨一程,被江月眠飞快婉拒。 这个时候李竹君过来打断二人的交谈,对巫祁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妥当,问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出发。请世子的人走在队中间,若有什么想法还望先与我商量一二,切莫突然离队,以免有意外发生又怪罪我的人援救不及时。” 他说着转动左手食指上戴着的银戒指,这是他不耐烦时会下意识做的小动作。 李竹君听出对方是在委婉表达,若是自己的人擅作主张拖了后腿,他们很可能会见死不救。 “这是自然。”他面无表情地应下。 …… 今夜月色明亮,到是方便了走夜路的众人。 江月眠背着师傅走在队伍最前头,坐在背篓上的鸿绡辨着方向,时不时低声指路。 从伏牛山的斜后方潜入深山,众人先是穿过一片密林,又爬过两头不算太高的山头,再一次穿越小片树林后,这才到了最难走的沼泽丛。 事实上,沼泽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不是一脚踏进去就会立即陷入泥潭,只能眼睁睁等待被全完吞噬。有些沼泽像是结冰的湖面,岸边的泥是稍微硬一些的,踩上去并不会陷入其中,只有中心段十分稀释,稍挣扎一阵就会被吞没大半身子。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巫祁先让众人服下一粒红色丹药,吃下之后配合内功的运用可以有效抵御有毒气体入侵内脏。而后他先亲自去探查前路,再指挥弟子拿着带来的四方小木板,将其分隔垫在泥沼之上供人使用。 这个方法针对普通人用处不大,但对于会轻功的人来说很适用,在场的人皆是轻松飞跃沼泽地,无一人失足。 再往前走便是乌衣教的核心之地了,巫祁叫大家隐在草丛中暂作休息,而他则与奎毅等人先查探前方。 用的仍是老办法,先让驯养的灵蛇去前面探路,确定前方没有人再跟过去。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活尸怪并非有温度的正常人,它们只是被变异蛊虫寄生操控的尸体,故而灵蛇是无法通过小眼来感知其存在。 巫祁几人刚从有一人高的草丛中钻出来,便迎面撞上个面目可怖的活尸怪。好在他们反应敏捷,赶在这怪物张嘴想怪叫前就把它给制服住,并毫不留情将它的尸首分离。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异样,奎毅将尸首丢进杂草丛,其他人则清理地面残留的痕迹。 巫祁借着这会儿功夫,想明白为何灵蛇没有发现活尸怪的存在。 他抬头看向高处扎着的几支黑底布用银色线绣着“乌”字的锦旗,喃喃道:“怪不得灵蛇跑了这么远没有察觉到一个活人,原来是用活尸怪当了守卫。” 奎毅面色沉重,“不能再让她继续害人了。” 此次他们抱了必将蓝显芳擒拿,以及捣毁乌衣教的决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偷袭 “哎唷。”江月眠听完师傅一通话头都大了,“蓝显芳带着她那些恶心怪物不知跑哪去了,您还有心思想这事。” “这是他们该操心的事。”鸿绡不以为意道:“再说你的终身大事对为师来说最重要。” 江月眠突然有种无力感,“我的终身大事不是成婚,我不想。” “为什么?” “就是不想啊,师傅不也没有吗?” “我那是——”她顿了顿,“这不是后悔了么,自然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后悔了就去找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放肆!”鸿绡突然板起脸,“越来越没大没小,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没开玩笑啊,江月眠想这么回应,但触及到师傅愠怒的眼神,只好保持缄默。 方才温馨的气氛被一种烦闷的沉默取代,鸿绡开始下逐客令:“我乏了。” 江月眠干巴巴“噢”了一声,起身退出房间。 走出房门几步远,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禁闭的房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直觉得跟师傅属于亦师亦友,甚至更偏向后者。但没想到在有分歧的时候,师傅会用尊长的身份压制自己,连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转而想到师傅的性子向来是自我又冷漠,仅有的丁点善意与温柔全都给了自己,江月眠也无法产生埋怨情绪。 只是有些惆怅,一直以为师傅是和林舒枝一样懂自己的,但今天才意识到师傅就是尊长,跟无话不谈的知己是不一样的。 “好想阿枝啊……” 站在夜色中的江月眠只顾着抬头看月亮思念挚友,过于专注的她没有注意到周遭传来的细微异响,待她感知到危机时转头时,刚好与之前在断崖树屋见到的那个活尸怪打了个照面。 苍白如死人般的脸只有一步之遥,吓得她控制不住尖叫一声。 “啊——” 寂静夜晚里的这声叫喊格外刺耳,尚未躺下的鸿绡最先打开房门,不顾脚伤冲了出来。 “徒儿!?” 之后是只来得及胡乱穿上衣裳,披头散发跑来的巫祁,“绡姨,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的叫声听着好像江月眠出了事。 “不见了!徒儿她不见了!”鸿绡发现地上凌乱的脚印,顺着找到一个巨大的地洞,顿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一定是她,蓝显芳这个鬼东西把我徒儿抓走了!” 姗姗来迟的徐清玉带着人赶过来,当他注意到这个地洞时,瞬间想起在激浪山庄枯井地牢里炼尸人大林无故消失,当时地牢里就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地洞。 看来线索是连上了……隐蔽在心底的一些小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开始琢磨该怎么将蓝显芳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劳。 第一百五十三章:苦闷 江月眠像被丢麻袋一样摔落在地,由于太过突然不慎闪到了腰,她发出“哎哟”一声痛呼。 待缓过劲儿后才慢慢坐起来,揉着腰,一双黑眼珠子来回转动,偷偷打量四周。 灯火通明的厅堂,正上方坐着一位年纪看着得有叁十来岁,穿着黑袍的女人。露出来的肤色像是长期避开阳光的那种苍白,身形清瘦高挑,一双褐色的眼珠子透着股阴毒劲儿,与之对视的一瞬间令人不寒而栗。 是个像女鬼般冷艳的美人。 “蓝、蓝姨。”江月眠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讨好意图很明显,“小时候经常听师傅说起您,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今晚匆匆前来叨扰,竟两手空空,晚辈失了礼数,还望蓝姨莫怪。” 叁言两语把被掳来说成小辈主动上门拜见长辈,淡化了对方的敌意。 “呵呵。”蓝显芳发出冷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你这丫头挺有趣,怪不得鸿绡把你当宝贝女儿一样疼,我瞧着也喜欢。” 她的嗓子像破锣似的,刺耳难听。 江月眠露出羞赧的笑意,依旧跪坐着双手撑地,从蓝显芳的角度来看她好似在拜五体投地般的大礼,乖顺的姿态叫人下意识放下戒备心。 原本没想过要与她闲聊的蓝显芳开口道:“知道为何将你掳来吗?” “是不是师傅惹蓝姨生气了,就捉晚辈过来小住一阵子,想吓吓她?”她微微歪着脑袋,一派天真地猜测着。 蓝显芳又发出一阵像鬼一样“桀桀”的怪笑,而后说道:“你很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叫你来小住的,把你也炼成尸怪,你说好不好?” “像它这样的吗?”江月眠转过头看向把自己掳来的活尸怪。 它穿着一身夜行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在听到她们提起自己时,原本放空状态的它这才回神了般,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江月眠。 “它好像有的意识,与那些失了智的活尸怪不一样。” “当然。”提起最得意的作品,蓝显芳面色骄傲,“元郎与常人无异。” 说是无异,实则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如说它听到自己的名字会干巴巴开口说:“主人,请吩咐。” 声音沙哑,与蓝显芳那破锣嗓子比起来也好听不了哪去。 江月眠张嘴还想再问,试图套出有关活尸怪更多的情报,奈何蓝显芳不给她机会。 “去叫阿雪过来,她不是记恨这丫头划伤了她的脸么,让她好好出出气,死活不论。” “是,主人。” 见那个叫元郎的活尸怪转身离开,江月眠苦着脸讨饶:“蓝姨您快别开玩笑啦,晚辈都快要吓哭了。阿眠知道错了,您都喜欢什么,下回阿眠一定带好多好多。” 她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蓝显芳,无辜的眸子没有丝毫愤懑情绪夹杂,就连害怕都是恰到好处。不过分狰狞,也不过分虚假,像是对敬爱的长辈撒娇卖痴,竟叫向来冷酷无情的蓝显芳产生一丝怜爱之意。 鸿绡真是养了个古灵精怪,冰雪聪明的好徒弟。 想到与江月眠年纪差不了多少岁的女儿,蓝显芳顿时怅惘,弥萝若是有她一半的机灵就好了…… “阿娘!” 说曹操,曹操到。 弥萝冲进厅堂,见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心虚又有点怯懦地喊道:“阿眠姐姐……” 瞧她那自矮叁份的窝囊样子!蓝显芳不自觉地皱起眉,“大晚上不睡觉,瞎跑什么。” “阿娘,您别伤害阿眠姐姐,她曾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 在弥萝极力求情,蓝显芳有所松动时,柳絮雪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干娘,听说您叫元郎把那死丫头抓来给我出气,您真疼女儿。” 她走进来,发现弥萝也在,脸上的笑意更胜,“阿萝妹妹也在呢。” 弥萝扭过脸冷哼一声。 柳絮雪眼底闪过一抹恼火,面上却丝毫不显,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蓝显芳,局促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果然,她刚说完这些话,蓝显芳便对弥萝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外人姐姐长姐姐短的,阿雪对你这般亲热,你连声姐姐都不叫,还甩脸子。” 碍于事态特殊,弥萝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柳姐姐”,继续为江月眠求情。 亲女儿想救她,干女儿想伤她,蓝显芳犹豫了一瞬,最终站在弥萝那边。 “不过她划伤了阿雪的脸,总得叫你姐姐出口恶气吧?” “算了。”不等弥萝有所回应,柳絮雪讨巧道:“总归没有留疤,干娘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虽气鸿绡的背叛,但心里还是念及昔日情谊的。” 她这番话说得倒也不错,蓝显芳被五仙教的突袭打个措手不及,本就不多的尸兵损了大半,据点也被占了去。在气头上的她自然是想报复鸿绡,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事了,于是命元郎把江月眠掳了过来。 可这会儿冷静之后,她又下不了狠心了。 遥想刚嫁给海哈西岐那会儿,她因汉女的身份遭受教中弟子们的冷眼,被处处排挤,只有鸿绡待她真诚热忱,那些人看在西岐的堂妹面子上,不再故意给她难堪。后来她被驱逐五仙教无家可归,也是鸿绡收留照顾,如何真的狠下心报复鸿绡最在乎的爱徒。 “你就永远留在乌衣教,陪着我儿做玩伴罢。”她摆了摆手:“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起身先从侧门离开。 蓝显芳一走,柳絮雪也不再做样子,对弥萝阴阳怪气道:“赢了我,很高兴吧?” 果然在亲女儿和干女儿之间,干娘的心永远是偏向亲女儿的。 “那是当然。”弥萝不甘示弱道:“我可是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身上流着阿娘的血脉,某人若是识相点就别老想着抢别人的娘亲。”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柳絮雪瞪了她一眼,“走着瞧。” 江月眠被弥萝带到她的闺房。 一进门她就忍不住哭起来,江月眠忙搂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哦。” “阿眠姐姐......我、我实在是太——”她哽咽着说了两句,又哭泣不止。 “别急别急。”她轻拍对方的背,柔声道:“你先哭,好好哭一场,哭够了姐姐再听你说。” 弥萝点点头。 这一哭就是将近两刻钟,弥萝哭得两眼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光擦眼泪就用了七八条棉帕子。 她哭够了开始诉说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苦闷: 起初被柳絮雪接到乌衣教总舵时,她过得还挺开心,每天都能看到阿娘,阿木哥哥和达孟婆婆仍旧陪伴左右。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阿娘炼尸的画面,这才明白教中禁地是干什么用的。弥萝虽说离开故土已有十年之久,但每逢思念家乡时便把幼时在五仙教所学的知识从脑中过一遍,长此以往她对仙教所禁止的蛊术自然是极其排斥的。 母女俩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之后她与阿娘进入冷战,柳絮雪借此机会撕破伪装,时常在阿娘那里给上眼药。弥萝看不惯她,却也不是其对手,整日过得苦闷不已。 “阿眠姐姐,我该怎么办……”弥萝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阿娘成为千古罪人,可也无能为力。” 短短几个月,原本珠圆玉润,灵动可爱的姑娘变得憔悴又瘦弱,江月眠心疼的同时亦有复杂情绪酝酿其中。 她毕竟是蓝显芳的女儿…… “阿萝妹妹别哭了。”江月眠四处张望,确定房内再无第叁者,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心系苍生,不想眼睁睁看着故土生灵涂炭,不愿蓝姨万劫不复,我到是有个主意。” “是什么?” “向巫祁投诚。” “但是我阿娘……” 江月眠知道她顾虑什么,忙道:“你就以交出用炼制尸人的方法,和摧毁所有器皿据点作为条件,求他放过蓝姨一条生路,巫祁一定会答应的。” 她其实心里也没地儿,但为了能哄骗弥萝只能故作自信可靠的样子,希望能唬住涉世未深的姑娘。 四目对望,弥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郑重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