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门故事》 第1章 百年口岸跌入黑铁时代 芬河口岸开通116年。中俄国门再这里打开了116年。 时光悠悠,岁月悠悠,中俄这条铁路大动脉,鏗鏘运转了116年。 人生如梦,人生百態,一百多年来,国门两侧演绎了无数可悲可嘆的人生故事,有悲剧,有喜剧,无不精彩绝伦,令人扼腕唏嘘。 国门打开,家国情怀,他乡异国,通商通婚,爱恨情仇。时至今日,国门故事仍然在激情澎湃地上演。或慷慨激越,或烟火漫捲。 口岸经济的黄金时代没能持续多久,便过山车一样直接跌入黑铁时代,跌跌撞撞20年。 隨著新时代曙光的照彻,一群新职业女性在国门崛起…… 赵旻拿著调研报告,兴致颇高地来到招商部副总监穆青办公室。“穆总,这是您让我弄的互贸区基本现状的调研报告。” 她披著一头金色长髮,个头高挑,肌肤胜雪,英眉俊目,鼻樑高挺,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犹如梦幻,深邃得如一泓不见底的潭水。 招商部总监穆青好看的、雕塑般的脸上面无表情,拿起报告快速瀏览。 ……芬河市口岸116年前开通,后因特殊年代被关闭。上世纪90年代初重新打开国门,口岸经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黄金时代…… 然好景不长,几年后芬河口岸跨过白银时代,直跌黄铜时代。 9年前,江浙老板费强携巨额资金进入芬河口岸,招揽投资商建设国际互市贸易区,总占地55公顷,预计总投资160亿元…… 7年前互贸区一期(商服区)建成,总投资35亿,建成760家商铺、两座写字楼、5座商服楼…… 6年前二期工程(加工园区)部分建成,总投资39亿,入驻外经贸企业21家。主要有原董事长费强建成一个旅游鞋厂,现副总徐波建成一个地板厂,芬河市苗成的“苗氏集团”建成一个指接板厂,魏东的“发达集团”建成一个出口果菜基地…… 由於建设时贪大求全,对国际经济形势分析的不够透彻,又逢政策调整,使得互贸区建成就閒置…… 目前21家外经贸企业中,17家正常运转,经济效益尚可。而760多家店铺却很惨,只有36家正常营业,售卖俄罗斯纪念品、手工艺品和巧克力、奶粉等,以及芬河市的土特產…… “啪!”报告被穆青很响地摔在桌上。 赵旻一个激灵,很响的声音似乎抽了她一个嘴巴。 “垃圾!”穆青拍著报告气哼哼地说,“赵旻,哪个师娘教你的,这份调研报告全是乾巴巴的数字罗列,既没有情况分析,又没有解决办法,一点参考价值也没有,简直就是一个垃圾。” “我……”赵旻进来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望著穆青愤怒的眼睛小心囁喏。同时,一双凤眸里氤氳起一层泪雾。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被上级称为垃圾,让她感觉无比地委屈。 这篇调研报告,可是她走访了33个商户,查阅了100多份资料,熬了12个夜晚,才写出来的。 赵旻知道穆青瞧不起自己。他一向高傲冷漠,是985重点大学毕业的,而自己不过是初中毕业就上了高级护理学校,说是大专,其实底子也就一个初中。 他身材高大、俊朗,浑身上下皆是名牌,开著越野大吉普,步伐自信而沉稳,看这做派,不用猜就知家境殷实。 而她呢? 赵旻不敢言说。出身乡村教师家庭,母亲是没有职业的普通家庭妇女,浑身上下所有行头,加起来不超过500元。所以在“金禾”集团,不要说穆青这样高富帅的优质青年,就是那些保安们,也从没拿睁眼瞧过她一眼。 因此穆青高傲,自有他高傲的资本,所以在他们的眼里,她的低贱、卑贱,仿佛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標籤。 “重写,两天后交稿。”穆青脸色铁青,把报告甩给赵旻。 “对不起,穆总,我没学过写调研报告,恐怕两天时间难以达到你的要求。”赵旻的执拗劲上来了,她的语音变得不冷不淡。 她想,与其两天后完不成任务再被你骂,不如现在说实话。虽然在你眼里我如卑贱的尘埃、螻蚁,但尘埃也有尊严,螻蚁也有高傲! “这是你的藉口吗?那你学过什么?”穆青抬眸冷冷地看著赵旻,他的眼里似有煞人的寒霜。 赵旻勇敢地与那双冷眸对视,不卑不亢地说:“我就一个高护的大专生,学的是打针护理,而不是企业文案。” 穆青闻言猛抬头,眼神愈发地冷厉,“你是说,你不胜任你的工作?” “穆总,我的工作是招商助理,至於这份调研报告,似乎不是我的业务范畴。”赵旻眉毛上扬,勇敢地与那双冷眸对视。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穆青拿起手机,里面传来总办主任曹婧的声音,“穆青,你怎么回事,不是通知9点开会吗,你在磨蹭什么?” 穆青下意识看了眼手錶,9点过5分。他狠狠地朝赵旻翻个白眼,急匆匆往门外走,“別忘了,给我关门。”门外传来冷冰冰的命令。 室內只剩下赵旻,她愣怔片刻,转身朝外走去。 可走了两步,她又返回身去,拿起桌上报告。既然穆青说这是垃圾,那她就把垃圾收走,免得它碍穆青的眼,让他骂自己大傻逼! 突然,赵旻肚子一阵绞痛,她来月经了。 赵旻忍住疼痛,眉头微皱,抬头看见穆青的桌子上,摆放著一个棕色小相框,这是穆青俊朗的半身照。於是,她狠狠地怒视著穆青照片,低声啐了一口,“垃圾!” “金禾”公司会议室。 公关部总监柳梅正在匯报,“昨天早上在公司大楼前,十几人聚眾闹事,他们在互贸区购买的店铺至今没租出去,污衊我们是骗子公司,甚至有人拿手机录像。” “幸亏我们发现及时,让保安部及时予以制止,才没將录像发到网上,也没造成更大的舆情危机……” 柳梅说完,总经理赵莉说。“『金禾』遭遇舆情危机,怪不得別人,这里既有歷史的原因,也有政策的原因,但更主要是我们经营不善的责任,我们不能当甩锅侠。” “『金禾』要想走出困境,必须调整战略发展思路,適应新时代口岸外经贸发展形势,不能再按老路走下去,更不能坐以待毙,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使企业走出沼泽……” 赵莉说完,其他股东和中高层纷纷发言。 “赵总的思路不错,但我认为太过理想化,调整战略发展思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我们这个烂摊子,怎么调整?如何调整?” 副总徐波双手一摊,声音很洪亮地说,“所以我认为,『金禾』当前最重要的是减支裁员,把损失降到最低点。” 他是“金禾”最大、最早的股东之一,跟原董事长费强大学同学,当初投资2.3亿到互贸区,2亿元建了地板厂,虽现在还生產,但效益一般。至於另外3千万,他在黄金位置买了几十个店铺,目前只租出去6个,利息都没收回来。 3年前费强跳楼后,他老婆赵莉接任董事长。 自视甚高的徐波没能接任,著实不很服气,他不甘心被一个娘们管著。一些股东投资失败后,也將责任归咎於费强身上,惯会经营小圈子的徐波有了同盟,怨气便撒到赵莉身上。 这两年,无论赵莉提出什么构想,徐波都明里暗里掣肘,试图將她赶走,然后由他来掌舵“金禾”。 “我不同意徐总的看法。” 一个人站起来置疑徐波,打眼一看,这就是个经常擼铁健身的男人。 项目总监余梓贤的发言,令许多人露出震惊之色,谁给他的勇气,竟胆敢如此直接地反对徐波? 余梓贤故意不去看那些讶异和质询的目光,眼睛看著赵莉说:“我同意赵莉总的想法,『金禾』要想摆脱困境,必须从旧的管理模式中跳脱出来。” “既然互贸区实现不了中俄互市贸易,干嘛还守著这个不可能实现的理念,自欺欺人?我觉得,我们要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走出国门寻求新的商机” 余梓贤是北京外经贸大学的硕士生,毕业后在青岛一家外企工作,费强重金聘请他来到芬河市,担任项目部总监。 余梓贤比较正直,性格独立,不苟言笑,討厌职场拉帮结派,说话很有分量。 “叫你这么一说,我们招商部的兄弟们都是混饭吃的,是一群白痴唄?”招商部总监葛树林针锋相对地发问。 余梓贤的话,让他觉得特別刺耳,他是项目部总监,却来说招商部的事,这是犯了职场的大忌。 於是葛树林不无讥讽地说,“请余总监讲讲,『金禾』如何改变发展思路,才能搞好招商引资?” 余梓贤没有看葛树林,眼睛仍然望著赵莉,“赵总,国家提出『一带一路』发展战略很久了,『金禾』为何不能顺应形势,主动走出去、请进来,积极开展对外贸易进出口和深加工呢?” 葛树林撇嘴,“说的比唱的好听,可要真正实现却难於上青天。” “我觉得余总监的想法很好,『金禾』要想盘活,必须走出国门,积极出击,寻求商机。”穆青说。 “別画大饼了,当初就是因为有人画大饼,把互贸区吹的天乱坠,我们才上当受骗,瞎猫似的来自这里投资,害得家破人亡。”公关部副总监赵佳璐大声说。 第2章 烂摊子很残酷 赵佳璐是赵莉的堂弟,在“金禾”集团一向囂张跋扈。 “不然我们能这么惨吗?余梓贤,赵莉拋出个鱼鉤,你就往上掛诱饵,还想让我们上鉤受骗啊,余梓贤,你以为別人是傻子,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吗?” 余梓贤没想到大老粗赵佳璐会呛声自己,於是他脸子沉下来,“赵佳璐,我们这是开会,说话不要夹枪带棒。” 赵佳璐嘴角不屑地勾起,“怎么的,被我说穿了,狗急跳墙了?” “啪!”赵莉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掌。 “赵佳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上当受骗?当初是你求费强来投资的,怎么,现在形势不好了,开始耍无赖了是吗?”赵莉朝赵佳璐怒目而视,提高的声音中透著上位者的威压。 赵莉的气势把赵佳璐压了下去,她眼神凌厉地环视大家,“既然大家对公司调整战略思路有异议,此事暂且搁置,以后再议。” “下面,请曹婧说一下,如何接待好新任市长江大路的事。” 眾人纷纷把目光转向曹婧。 曹婧是个標准的江南美女形象,珠圆玉润,肌若凝脂,优雅嫻静。她虽然是“金禾”集团的总办主任,却暗中被员工们奉为“金禾”的隱形第三巨头。 三年前,分管总办和后勤的常务副总徐波把自己人安插到总办主任岗位,將曹婧调任总裁助理。但不到一个月,徐波就败下阵来,曹婧重新执掌总办主任大印,官復原职。 公司传闻,曹婧之所以能胜利地收復失地,是她在海关当副关长的老公邵坤,以及邵坤在中行当行长的堂弟,暗地里给她撑腰。 “江大路是芬河市新任市长,从省里派下来不到1个月。昨天接到市里通知,后天上午9点,江大路將来互贸区调研。”曹婧的声音非常好听,宛若黄鶯。 “新任市长把企业调研第一站放在『金禾』,是对我们的信任和重视,我希望大家把事情做得圆满。”赵莉表情严肃,扭头看向徐波,“徐总,你有什么安排?” 徐波说:“接待好,匯报好,就能从市里获得一些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金禾』就会起死回生……” “这件事对互贸区非常重要,徐总亲自负责,各部门全力配合,坚决不允许出现紕漏。”赵莉说完,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表示会议到此结束。 芬河市互贸区於8年前开始建设。当时由浙江富商费强挑头成立“金禾”公司,负责建设、招商和管理、运营等工作。 那时,互贸区炒得很火,就连直通京城的火车座椅靠背上,都印著芬河市国际互市贸易区的招商gg。一时间,这里堪比当年美国西部淘金热。似乎晚来一步,就会痛失发財机遇。 一些江浙投资商北上芬河市,来到国门右侧的互贸区投资入股,购买旺铺。 芬河市的普通百姓,也將家底划拉乾净,將棺材本掏出,爭先砸进互贸区,抢买旺铺。 理想很诱惑,可现实却很残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互贸区开业典礼的喜兴还没过去,眾多商户就发现了端倪。原本承诺的俄罗斯和独立国协,乃至中东欧商品,並没出现在互贸区。 招商手册上许诺的中俄两国放开国门,允许俄罗斯和中国人,携带商品零关税在互贸区內自由出入交易,也没实现。几百家商铺,都售卖同种同质的俄罗斯產品,况且只有单调套娃、啤酒、巧克力、紫金工艺品等,其悲惨下场可想而知。 诺大的互贸区每天来游览购物的人,还没有这些店家的人多…… 回到办公室的徐波,屁股刚在椅子上坐下,葛树林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徐总,后天新市长来调研,我觉得这个匯报,由我们招商部承担比较合適。” “你小子见利就上。”徐波冷笑。 葛树林愤愤然地说:“我就是想爭口气,你没看到吗,徐总,刚才会议上余梓贤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在挤兑我们招商部。” 徐波说:“老葛,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葛树林说:“不是我敏感,徐总,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余梓贤欺负我们,其实也是暗讽你,毕竟招商部归您分管,他这是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你和余梓贤较劲,別把我捎上,”徐波打断葛树林,“跟我还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在新市长面前露露脸,出出风头吗。” 葛树林被戳穿,哈哈尬笑,“知我者,徐总也。” 徐波说:“你去找曹婧,具体事情总办安排。”撂下电话,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兄弟,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老兄我。 都说葛树林是徐波线上的人,但商场即战场,不变的永远是利益,变的也是利益! “金禾”集团茶水间。招商部职员黄小燕,和招商部俄语翻译卡洛莎喝咖啡。 “小燕姐,听说过两天新市长要来『金禾』调研,是真的吗?” 黄小燕手指朝上,神秘地闪闪眼,“楼上正开会研究呢。” “这么说,我们要迎来新的发展机遇了,太好了,被减掉的工资就要恢復了。”卡洛莎有些眉飞色舞。 黄小燕嘴角挤出一丝嘲讽,“傻丫头,不过一个普通的调研而已,看把你高兴的,好像他是救世主似的。” “他看著互贸区落魄到这个样子,不能见死不救吧。”卡洛莎的情绪冷静下来。 赵旻端著茶杯走进来,杯里装著红茶和一块方。她来到热水壶前接水。 “旻姐,听说除了现在经营的俄货店,你家还有2个店铺閒置,是吗?”卡洛莎问。 赵旻点头,“3个店铺,每个38万元的价格购买,那时我在省城读护理专科,我姑姑给我们买的,说是为我们的未来投资。” 黄小燕讥笑,“未来没见著,现在砸手里了。” “这么说,你也是被骗的人。”卡洛莎栗色眸子里满是同情。 赵旻耸肩,“欲哭无泪。” 穆青压根瞧不起葛树林。 这个刚过40就禿顶的男人,攀上副总徐波,依仗在互贸区投资了270万,大小是个股东,就在招商部一手遮天,儼然把互贸区当成了威虎山,他就是座山雕。 穆青很清楚,过不了多大一会儿,葛树林就会把他叫到办公室,让他准备迎接新市长的匯报材料。 这傢伙人前显贵嘚瑟,却要自己点灯熬油给他准备匯报稿,还有天理没有?穆青心里愤懣,小爷不想伺候你,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於是穆青將手机丟在桌上,逃也似的走出办公室。 穆青来到赵旻工位前,手指敲打桌子,“调研报告呢?”他面无表情,大理石雕塑般的脸上写满无视。 “扔了。”赵旻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盯著电脑屏幕。 “扔在了哪里?”穆青眉头微蹙,铁青著脸问。 赵旻继续在键盘上敲打,“扔在厕所了。” “为何扔掉?谁叫你扔掉的?”穆青的脸色铁青,语气充满责怪。 赵旻冷笑一声,抬起头睨了一眼穆青,“既然是垃圾,那就必须扔到厕所里。” “立即重新给我输出一份,立即!”穆青语音生冷地命令道。 “很不幸,文章让我刪除了。”赵旻继续盯著屏幕,手指蝴蝶翻般在键盘上敲打。 第3章 各怀鬼胎 穆青忽地站起来,讶异而愤懣地看著赵旻。 赵旻不由得嗤笑一声,“要是不相信,你来看看我的桌面,既然被你说成垃圾,我肯定要把它扫进垃圾桶。” 穆青扶著桌子,附身看著赵旻低吼,“赵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马上,给我將文件恢復。” 赵旻看著他脸孔扭曲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穆青拉开旁边椅子坐下,双手抱肩,冷漠地打量面前这个中俄混血女孩。她的皮肤真够好,白皙水嫩,似乎掐一把就能冒出水来。她鼻樑高挺,眼窝深陷,眼眸里幽幽汪著一潭湖蓝色的静水。 他想也好,借赵旻恢復文件的间隙,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此消磨一段时间,躲开葛树林。 因为他猜得没错的话,此时葛树林的助理李颖已去了他办公室,传达葛树林的指令,让他熬夜准备匯报材料。 …… 可是3分钟过去了,赵旻身旁的印表机依然没动静。 “你在搞什么?我的话是放屁吗!”穆青站起来,怒视著赵旻。 赵旻不满地斜睨了穆青一眼。可是几秒种后,她冰冷的脸上忽地绽开一朵笑意,这笑意有些妖异邪魅。 印表机开始响起嗡嗡声,赵旻刚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要给穆青一点好看。 餐桌上摆著三碗鸡蛋面。 赵旻面前的碗里,是一只散的荷包蛋。弟弟赵旭东碗里的荷包蛋,却是完整的。 母亲苏红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最近家里钱紧,吃碗鸡蛋面意思一下吧。” 赵旻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她突然想起,上个月赵旭东过生日,母亲可是在“马克汉姆”俄餐厅摆了一桌,点了蜡烛,切了蛋糕的。 可是怎么轮到自己过生日,就只能在家里吃碗鸡蛋面?而且还是他妈的散的鸡蛋面! 赵旻的心一阵痉挛,像被人突然塞进一块寒冰,又痛又冷。 苏虹在餐桌旁坐下,“小旻,这个月的钱还没交呢。” “我还有3天才开工资,现在没钱。”赵旻说完,突然没了胃口。她撂下筷子,转身进了洗手间。 这个破生日,她不过了。 晚上下班,赵旻没有回家,电动车直接停在太祖母安娜家的篱笆前。 停好电动车,赵旻看见晚霞照映下,木篱笆外的波斯菊朵上,两只斑斕蝴蝶上下翻飞。 早上母亲给的心中鬱闷,霎时一扫而光,简直太他妈治癒了。 安娜是俄罗斯人,她隨丈夫赵永林来中国70多年了,虽吃惯了这里的东北菜,住惯了东北火炕,但有些俄罗斯人的习惯,她仍然固执地保持著。 比如別人家的篱笆一人多高,而她家的篱笆才半人高,而且总是刷著蓝色的油漆。別人家惜土如今,在篱笆外种一垄土豆或者玉米,而安娜却在门两边种满了鲜和向日葵。 赵旻推门进屋。安娜在烤箱前忙碌,“亲爱的孩子,我的小公主,你终於来了。”安娜扎煞著手过来,搂住赵旻,贴脸亲吻了两下。 “我看看,安娜给我准备了什么晚餐?”赵旻兴致勃勃地说。 “噢,我的小公主,快来看看,安娜准备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安娜拉著赵旻的手,走到餐桌旁,“刚出炉的蛋糕,红菜汤,哦,还有你最喜欢的俄罗斯大列巴,在烤箱里呢,马上就要新鲜出炉了。” 赵旻心里淌过蜜一样的河流。安娜和她是四代人,可她和安娜是最亲的,安娜也最喜欢她,虽然她养育了几十个后代。 “谢谢安娜,为赵旻准备了这么丰盛的生日晚餐。”赵旻在安娜脸颊嘬了一口。 徐波躺在市医院的病床上打点滴。他闭著眼睛一副悠閒自得,蓝牙耳机里听著七猫中文网的爆款小说。 为接待好姜大路,徐波昨晚工作到很晚,10点12分,他突然感觉眩晕,差点摔倒,被120送进市医院。经过核磁检查,他得了腔梗。 而这些,是他自导自演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引起赵莉和別人怀疑,给自己洗脱罪名。其实他去年就得了腔梗,只是有时脑袋轻微疼痛,当时他要住院治疗,医生说中年人一般都有腔梗,只要注意休息,戒菸限酒即可。 前天晚上。 徐波跟“苗氏集团”老总苗成,商量如何在新市长面前给赵莉难堪时,苗成建议他晚上回到家后,假装脑梗连夜住院,以此形成徐波不在现场的假象。 可徐波觉得,既然装病就装得彻底,索性“晕倒”在加班的岗位上,这样赵莉即使將来怀疑,明天的事件是自己导演的,也没有把柄在手,臭娘们只能吃哑巴亏。 第二天上午8点半,互贸区一下热闹起来。 平时捲帘门紧锁的商铺,突然有300多家开门营业,加上原来几十家正常营业的店铺,差不多400家店铺营业。 以前稀稀拉拉的游客,也骤然增加许多,红柳绿的人们,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地在各个店铺间穿梭,使得互贸区一派繁荣。 葛树林穿著白色衬衫,扎著红色领带,早上6点就来到互贸区了。他仔细走了一圈,查看哪些地方还有紕漏。 很好!一切都很好! 300多家店铺是他们动员营业的,只要上午装装样子,中午就可在餐厅免费吃一顿。 至於上千名“游客”,则是一些暑假无处可去的中学生,以及晚上才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大巴车免费接送,来充当游客的。 没看见总指挥徐波的影子。 葛树林有些庆幸,听说昨晚他加班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说是得了腔梗。葛树林知道,要不是得了腔梗,这样露脸的机会,喜欢装逼的徐波早来吆五喝六了。 肚子突然有些涨,葛树林看看手錶,还有10分钟到9点,他赶紧朝办公大楼跑去。 几分钟后,葛树林匆匆从卫生间出来,他一边系腰带,一边急慌慌地往外走。 突然,一个手拿可乐杯子的女孩,跟他撞了个满怀。 “哎呀!” 隨著一声尖叫,一杯棕色可乐洒在葛树林胸前,汁水顺著肚腹瀑布般流到裤子上。 葛树林想张嘴骂人,却见地上躺著一个皮肤白皙、娇俏如的年轻女孩,她在痛苦地呻吟! 葛树林呆傻了三秒。 “菲菲,你怎么了?”卫生间跑出一个女孩,蹲在那个女孩身边,“摔伤了吗?很痛吗?” “哎呦,痛死我了,”菲菲哭著说,“田淼,我骨折了。” “你没长眼睛吗,大男人把女孩子撞倒了,为什么不扶她起来?难道你是故意撞她的吗?”叫田淼的女孩怒视葛树林。 这时,几个人闻声围拢过来。 “葛总监?” 一个女孩惊呼了一声,她是“金禾”招商部职员侯鈺。 “我,我……”葛树林看著地上痛不欲生的女孩,连连摇头。 “你什么你?撞坏了女孩子不施救,还什么总监呢,真给『金禾』丟人!”田淼连珠炮般地朝葛树林开火。 “你帮我把她送到医院去,我要急著接待新市长。”葛树林对侯鈺说,“快点找个乾净衬衫给我。” 於菲菲见状,更加大声地痛苦呻吟起来。 田淼见葛树林跑出走廊,看了看手錶,朝於菲菲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差不多得了,叫得像生孩子似的,你也太夸张了。” 第4章 矛盾爆发u0026暗中有人 赵莉带领“金禾”集团20多名中高层领导,谦恭地在互贸区高大的门楼外,迎接江大路。 眼见两辆公务车驶了过来,可匯报的葛树林却没到。赵莉皱眉看向曹婧:“葛树林怎么还没来,他搞什么鬼,赶紧打电话催。” “来了。”曹婧指著身后说。 赵莉回头,见葛树林边系纽扣,边气喘吁吁跑过来。 “怎么回事?”赵莉不满地问。 “没事,没事。”葛树林一头汗,系好最后一个扣子。衬衫显然不是他的,套在他高大肥胖的身上,紧绷绷的不合身,大肚子撑得衬衣扣子快要崩开,显得特別滑稽。 赵莉说:“你就穿成这样?粽子似的。” “我……”葛树林刚说出一个字,肚子上紧绷的衬衫扣子突然崩掉,白的肉决堤般奔涌出来。 曹婧和其他人忍俊不禁。 “下去!”赵莉厌烦地白他一眼,怒声斥责,“不要在这里丟人现眼。” “对不起赵总,我不是故意的……”葛树林双手捂著肚子漏出来的白肉,想解释。 “快走吧,葛总监,別在这献丑了,『金禾』的人叫你丟到姥姥家了。”曹婧说。 说话间,公务车在眼前停稳,一个30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走出来。 赵莉快步迎上去。“江市长好,『金禾』在家的全体中高层管理人员,热烈恭迎江市长蒞临『金禾』调研指导工作。” 江大路看了看她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笑著打趣,“赵总,你这阵仗有点嚇人啊,这样吧,您留下陪我,找个人帮我介绍下情况,其他人各忙各的,不用陪著我。” 赵莉遂將其他中高层遣散,留下总办主任曹婧和公关部总监柳梅,以及招商部副总监穆青。 赵旻搀著一位老太太,来到她售卖俄罗斯手工艺品和旅游纪念品的店铺。 老太太姓陈,是安娜的隔壁邻居。她家开了几十年豆腐坊,去年老伴儿心梗去世,陈老太彻底失去了生活来源。陈老太属於失独家庭,独子十几年前在南方打工,一场车祸夺去了性命。 当初受互贸区蛊惑,陈老太將一辈子卖豆腐积攒下的38万棺材本拿出来,在互贸区买了一间店铺,结果就砸这里了。 赵旻陪陈老太太说著家常,边拿眼去看窗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不一会儿,於菲菲和田淼走进赵旻店铺。 “怎么样?”赵旻焦急地问。 “圆满完成任务。”於菲菲俏皮地闪闪眼睛。 赵旻打开保鲜柜,拿出两瓶俄罗斯苏打水递给於菲菲、田淼,“奖励你俩的。” 这时於菲菲手机响了,她瞄眼手机屏幕,出门去接听。 电话是董事长苗成打来的,他警告於菲菲赶紧回公司,不要继续在互贸区蹚浑水,避免给“苗氏集团”带来负面影响。 “可是,苗董,昨天你不是安排我来的吗,你不是在商服区投入700多万,买了20间店铺,要趁机给新市长施压,解决问题的吗?” 董事长的突然变卦,令於菲菲困惑不解。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赶紧回来,不要让市里的人看见你。”苗成语气十分生冷。 於菲菲鬱郁地走进店铺,尬笑著对赵旻说:“旻旻,真不好意思,苗董刚才来电话,说集团突然有急事,要我立即回去。”说罢,她不待赵旻回应,逃也似的走了。 於菲菲前脚刚走,田淼的手机响了,她出去接听。3分钟后田淼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赵旻看出了端倪。 “魏总来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去。”田淼说。 赵旻大脑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这么巧吧? 於菲菲的老板刚把她调走,田淼的老板就来电话催她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將要发生什么? 赵旻在田淼肩头拍拍,“既然魏总打电话催,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关键时刻把你撂在这,我还是姐妹吗?”田淼慍怒地说,“没事,旻旻,我挺你挺到底,决不把你自己撂在这孤军奋战。” “谢谢淼淼。”赵旻一把揽过田淼,用力在她肩头揉了揉。 穆青带领江大路和赵莉一行人,来到销售俄罗斯旅游纪念品的店铺前。 突然,神兵天降一样,周遭许多看似游客、悠閒散步的人,突然潮水般哗啦啦朝这边奔涌过来…… 没等眾人反应过来,1000多人就把江大路围在了中间。 紧接著,十几个白色横幅变戏法似的,展现在眾人面前,上面写著黑色汉字: “还我血汗钱!” “互贸区就是一个大骗局!” “金禾公司是骗子公司!” “我们要活命,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治病!” …… 赵旻和田淼搀著陈老太,也出现在愤怒的人群中。 一个叫李栋樑的人,长得高大,像个黑铁塔似的冲在最前面,他手里举著一条横幅。 “泣血请江市长给老百姓主持公道!”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喊冤声、叫骂声、诅咒声响成一片,极其喧囂。 “金禾”集团几名维持秩序的保安如临大敌,在队长胡格指挥下衝上前,將李栋樑等人和江大路、赵莉隔档开来。 胡格的脸上留著络腮鬍子,一双小眼睛透出凶狠的神色,脑袋颳得像猪尿泡,一看就是社会人。 保安队的人,平时不喊他的名字,而是根据他名字的谐音,喊他虎哥。 虎哥,虎哥,叫久了,互贸区的商户也跟著叫虎哥,无形中为他增添了许多威严和霸道气势。 有人说,他是副总徐波的远房亲戚,是他那条线上的人。 突如其来的情况,將赵莉嚇得脸色煞白,她嘴唇颤抖著对江大路解释:“对不起,江市长,我,我们……” “不要紧,群眾有诉求是正常的,不过他们搞突然袭击,如此喧囂、混乱地围堵並扰乱公共秩序,却是错误的。”江大路嘴上虽说不要紧,但脸孔却一下变得铁青。 围堵的人太多,也太乱,呼喊著、叫骂著,推搡著,洪水一般奔涌过来,大有淹没江大路和赵莉的架势。 情况十分危急,眾人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穆青看见了人群中的赵旻,以及那个喜欢上他,曾被他冷言拒绝的田淼。 穆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起那天,赵旻忽然改变態度,將调研报告给他后,跟他来到办公室。 “想不想早点当总监?”赵旻堆笑问。 “屁话,傻子才不想。”穆青说。 “你確实不傻,”赵旻神秘地朝他眨眨眼睛,“既然如此,本姑娘愿意帮你一把。” “怎么帮我?”穆青警觉起来。 “你不用管,反正我能保你挤掉葛树林,风风光光地代表『金禾』向新市长匯报。” …… 穆青想到这,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了句脏话。 对面的李栋樑以为穆青骂他,一双沙包大的拳头砸在穆青脸上…… “金禾”会议室,江大路和赵莉、曹婧、柳梅等人,一起接待了陈老太和李栋樑等12名围堵群眾代表。 经过半上午折腾,陈老太太几乎虚脱,她的情况和诉求,由赵旻帮助完成。 听完大家的发言,江大路说:“互贸区属於歷史遗留问题,不是我和赵莉总经理两人能解决的,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但我跟各位保证,此事我亲自督办,召开专门会议研究解决……” “互贸区所以给各位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政府和『金禾』公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认为,要想解决好这个烂摊子,就应该盘活、搞好互贸区……” “互贸区就在国门口岸旁,这么好的位置,中俄两国有著这么良好的资源和市场互补,我们没有理由不把互贸区建设好,繁荣好。走出国门把我们的好东西卖出去,走进国门把俄罗斯的好东西买回来……” 最后,江大路果断拍板,市里3日內给陈老太办理低保和生活救济。 “我咋办?我可是烈士后代啊,”李栋樑大嗓门在会议室震响,“我爷爷当年在『团山』旁开大车店,那可是抗联88旅的秘密交通站啊。” 第5章 怒不可遏u0026內部有鬼 “是吗?”江大路觉得这个黑铁塔可爱,饶有兴致地说,“说说你爷爷的故事。” “很早以前,我太爷为方便去俄罗斯『跑崴子』的人,在『天长山』脚下的『团山』前,开了个大车店。我爷爷接管后,那里成了抗联和苏联境內红色间谍来往的秘密交通站…” “店前有棵古榆树,上面掛著一只灯笼,那是给夜晚风雪天来往於国境线『跑崴子』的人的指路明灯…” “我爷爷他们有个暗號,灯笼掛到古榆树上边的树枝上,代表一切安好,抗联战士可以进大车店接头、取情报。” “而如果灯笼掛在较低的树杈上,说明这里有敌人的暗探,或者出了突发状况…” “鬼子要完蛋的时候,內部出了叛徒,把我爷爷抓进宪兵队严刑拷打,我爷爷一个字都没说,鬼子恼羞成怒,把他扔进狼狗圈…” 李栋樑说到这,眼圈泛红了。 “狼狗把我爷爷啃得只剩下几块骨头,才通知我爸去收尸。” “可我爸那时7岁,害怕不敢去,於是抗联秘密交通员赵永林,冒死带著我爸去日本宪兵队,把我爷爷的骨头捡回来埋葬。” “你爷爷是条好汉!”江大路说。 “那还用你说,別整没用的,我的事谁管?” 李栋樑不领江大路的情,黑著脸说:“我还有一个瘫痪老妈要养活,你们要是不给我条活路,我就去京城上访。” “我管。”赵莉说,“你在互贸区的经济损失,我们暂时解决不了,但可以先解决你就业。” 赵莉把目光转向曹婧。曹婧会意,她对李栋樑露出一个微笑,声音非常好听地说,“明天早上你来总办找我,你先委屈一下,去保安队上班,待有合適的岗位,再给你调整。” “不委屈,不委屈!保安队挺好,我一个大老粗,能在人才济济的『金禾』混口饭吃,也是我爷爷保佑的。” 李栋樑站起来,憨態可掬地给赵莉和曹婧分別鞠了一躬。 赵莉办公室。 她怒气冲冲坐地老板椅上。她堂弟赵佳璐站在宽大的红木老板台前。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赵莉瞪著赵佳璐说,“別人想搞乱互贸区,趁机让我出丑、篡权,可你怎么也跟著掺和,跑到围堵人群中打横幅,你是不是傻子!”赵莉劈头盖脸怒骂。 “我当然是傻子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你们欺骗,跑到这搞什么投资,弄得贷款还不上,房產被拍卖,老婆也跑了,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满嘴喷粪!”赵莉指著赵佳璐怒道,“赵佳璐,当初没人请你来,反倒是你求我们,求著我们带你一起来发財。”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家破人亡,以后你要养我。”赵佳璐梗著脖子说。 “你家的旅游鞋厂出口俄罗斯,赚得盆满钵满,可是我们这些没有开厂,只是买了店铺的人呢,难道就成了你家的冤大头,成了替死鬼不成?” “啪!” 赵莉站起来狠狠抽了赵佳璐一个耳光,“赵佳璐,別人怎么说我不管,但你这么说不行!” “为什么?”赵佳璐捂著半边脸,朝赵莉瞪眼珠。 “你明明知道,旅游鞋厂赚的钱,都用来补贴『金禾』公司了,都给公司职工开支了。你不明白吗?”赵莉越说越气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揣著明白装糊涂,这些年我们没养你吗,你说你有啥能力,费强让你当了公关部副总监,给你开工资不说,还让你在这里白吃白住,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別跟我讲良心,你要是有良心,就把我在互贸区打水漂的几百万还给我。”赵佳璐吼道。 “滚!”赵莉拿起电话,呼叫保安队长胡格。 葛树林站在赵莉办公室门外,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赵佳璐跑出办公室,葛树林则走了进去。 “赵总,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聚眾围堵江市长的事件主谋,可能出在『金禾』內部。” “知道什么说什么,別欲言又止。”赵莉烦躁地说。 葛树林压低声音,“听黄小燕说,策划者是招商部的赵旻,事发时她就在围堵人群中坐镇指挥。” 赵莉置疑地摇头,“一个黄毛丫头,策划不了这么大事件。” “別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葛树林说,“她胆子肥的很,而且她家的三个店铺,也都把资金压死在互贸区,据说她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她弟弟在外面赌博,欠了不少钱。” “赵旻是『金禾』员工,难道她会不计后果吗?”赵莉向葛树林投去置疑的目光。 “狗急跳墙,被债主逼急了,她啥事干不出来。” 葛树林事后让黄小燕做了调查。 他们发现,那天在卫生间外泼他一身可乐的女孩叫於菲菲。她是赵旻的闺蜜。所以他判断,於菲菲是赵旻派来泼他可乐,故意让他出糗难堪的。 所以,他要搞臭这个死丫头。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可言说。 赵旻屡次拒绝他这个总监对她美色的覬覦,她甚至威胁,要把他纠缠她的录音,交给他家那只母老虎…… 赵莉抬眼望著葛树林荒芜的脑袋,“我知道了,你没事先出去吧,待我琢磨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葛树林走后,赵莉陷入深思。她不相信葛树林的话,不相信一个20出头的赵旻,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和號召力。 但她有一种预感,此事的主谋基本可以锁定是“金禾”內部的人。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徐波的面孔。 徐波套间的小会议室。葛树林、柳梅、余梓贤和穆青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前。 公关部总监柳梅匯报:“经过和市里相关媒体公关,与几个网红博主协商,网上有关『金禾』的负面消息,基本上压下去了。” 徐波点点头,看著柳梅俏丽嫵媚的脸庞,“公关部的应激处理十分果断,效果也很理想,柳总监值得表扬。” 旋即,徐波脸色陡变,把目光转向葛树林,“但我要严厉批评招商部……” 徐波声色俱厉地狠狠批评了葛树林为首的招商部,他就是要將战火引到招商部,然后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把祸端嫁祸给赵旻,让她当替罪羊。 这样,他就能掩盖他和苗成、魏东一手策划,利用赵旻和於菲菲、田淼的闺蜜关係,由苗成和魏东教唆涉世未深的於菲菲、田淼,鼓动和鼓励赵旻参与闹事,围堵新市长討要说法,给赵莉难堪,在新市长面前留下很差印象的罪行。 徐波看著葛树林和穆青低头认错的样子,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便缓和声音说:“鑑於招商部助理赵旻鼓动商户闹事,围堵新任市长,给互贸区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根据总裁办公会议决定,即日起解除赵旻的聘任合同。” 葛树林阴沉著脸对穆青说:“赵旻的处理意见,你跟她谈吧。” 穆青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徐波。 徐波摆手说:“就按葛总监的意见办吧,穆青传单集团的处理意见。” 穆青鬱郁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忿忿不平地把笔记本摔在桌上。“什么他妈玩意,得罪人的事让老子干,好事你们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这不是让我充当恶人吗?” 穆青越想越气。但他又很无奈,谁让自己是副总监,而葛树林又是徐波的人,两人好得穿一个开襠裤,达成了利益共同体,把他拋出来得罪人,他只好自认倒霉。 穆青稳了稳神,开始给赵旻打电话。 几分钟后,高跟鞋的得得声在走廊响起,接著赵旻敲门进来。 穆青冷著脸没给她让座。 赵旻知道穆青向来傲慢,既然他不让座,便只好站在他面前。 “你被公司解聘了,一会儿去人事部和財务部,办理相关离职手续。”穆青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赵旻瞪大了眼珠,满脸讶异地问。 穆青的眼光像块寒冰,“你需要问我吗?” 赵旻说:“我不明白,请你给我个理由。” 穆青鼻孔喷出一声冷笑,“公司怀疑你是那天事件的策划者和参与者,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凭什么怀疑我?你们有证据吗?”赵旻声调提高了些,脸色涨得通红。 第6章 替罪羔羊u0026你被开除了 “是不是你策划的,你心里有数。”穆青忽然来了气。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天你始终出现在围堵人群中,並代表陈老太与江市长谈条件,作为公司员工,你没有去阻止,而是馋和进去,並火上浇油,这是事实吧?” “可是,那天聚眾围堵江市长的,『金禾』不止我一个,凭什么只处理我?”赵旻怒不可遏地瞪视穆青。 穆青嗤笑一声,“那几个人没有你风光,没有你出彩。” “我们找江市长,是为了给自己的损失討要说法,逼迫市里想办法解决互贸区的顽疾,並不是针对『金禾』,你们这么处置我,我不服!”赵旻一脸无辜,写满了冤屈。 “可是,你们给互贸区和『金禾』集团,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网上闹翻天了,你不会不知道。况且你作为『金禾』员工,这种行为明显是窝里反,是一种极其可耻的背叛行为。”穆青越说越愤慨。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旻嗤笑一声,“你们这样做,是没办法跟市里交代,拿我当替罪羊吧?” “隨你怎么想。”穆青不想继续跟她囉嗦,因为他发现再说下去,恐怕他会站到她那边去,於是他说,“你必须在一周內离职,不然集团的做法,恐怕会影响你在业內求职。” “怎样?”赵旻眉毛上扬,充满了挑衅意味。 “开除。”冷冰冰的声音。 赵旻不置可否地笑了,“好,好,好,不需一周,我今天就离开『金禾』。”隨后她目光冷厉地望著穆青,“穆青你记住,今日你们將我弃之敝履,他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说完,一股泪水哗地涌出眼眶,她赶紧转过身。 她不想让穆青看见自己流泪。 赵旻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坚强!坚强!坚强! 不流泪! 不流泪! 赵旻看了眼门口,感觉外面同事的目光仿佛冰凉的海浪,哗哗哗將她包围…… 於是,赵旻勇敢地昂起头,不再看穆青一眼,阔步朝门口走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赵旻倏地转身。她昂头,眸光睥睨著穆青。她的眉毛有意识地向上挑了挑,挑衅意味很是明显。 “我还没谢谢你的好意呢。”穆青冷笑,“谢谢你那天设计,让葛树林出糗,给了我在新市长面前出彩的机会。” 穆青特意把“出彩”两个字,咬得特別清晰,特別重。 “不用谢,那是你应得的!”赵旻朝他耸耸肩,然后不待穆青说话,便车转身挺胸抬头走出他办公室。 嘚嘚嘚。高跟鞋鏗鏘有力地在走廊扣响,十分响亮。 哼! 虽然天命难测,天命如渊,但我將永不停步!!! 中午,赵旻抱著一个纸箱子,来到安娜家。 “不要上火,亲爱的孩子。”安娜亲吻著赵旻的淡金色秀髮。 “正好去你姑姑公司干吧,她总想让你帮她打理进口俄罗斯松籽的贸易,帮帮她吧,你姑姑只身闯荡国门,太不容易了。” “可是,安娜,我不想吃现成的,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属於自己的事业。”赵旻拿起一块大列巴,十分享受地啃起来。 “你姑姑单身,没有孩子,她的资產和財富將来都要你来继承,她的事业不就是你的事业吗。” “去她公司吧,昨天晚上她从俄罗斯回来,累得晚饭都没吃,就睡在了炕上。” 赵旻说:“安娜,我不会去姑姑公司的,我要勇闯天涯!” 说完,她举起拳头,挺直腰板,做了一个好看的动作。 苏虹在厨房烧菜,菜刀敲得菜板噹噹响。 赵旭东的女朋友王欣雅坐在沙发上,赵旭东脑袋枕著她的大腿,两人在玩手机。 赵旻走进厨房,想帮母亲忙一把。 “起开,碍手碍脚的。”苏虹生硬地把赵旻推开,端著大勺去洗菜池刷勺子,锅铲和大勺弄出很大声响,发泄著內心的不满。 “去年你的工资降了一半,本来家里就捉襟见肘,这下你又被单位开除了,纯粹是脑子有病。” “,我没错,是他们太过分。”赵旻不知如何跟母亲解释。 “你不过分?” 苏虹扭头白她一眼,“工作丟了,往后喝西北风啊?这么大姑娘,不找个好婆家嫁人,帮衬帮衬家里,帮衬帮衬一下你弟,白养你了。” 赵旻不想跟母亲吵架,她没了心情吃晚饭,鬱闷地走出家门。 她想,我不就是丟了工作,没钱给你和弟弟了吗? 可是妈妈,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就要挣钱养家,而弟弟21岁了,却不出去挣钱? 他在家理所应当地啃老,你却不去说他。 父亲的工资卡不是在母亲手里吗,他一个月5千多块,难道芬河一个4线小城市,还不够一家人的吃喝用度? 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挣不了钱你就骂,而作为男子汉的弟弟,却理所当然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是工具吗? 我是印钞机吗? 周末,田淼为帮赵旻排解鬱闷,约上於菲菲,三人一起爬“天长山”。 “天长山”和“地久山”,在芬河口岸北侧,中间一条幽深的峡谷,因为处於东经131o,北纬44o,恰好海拔是520米,就应了“1314”(一生一世)和“520”(我爱你)的彩头。 更绝的是,这条峡谷位於“天长山”和“地久山”两座山脉之间,真真命中注定了这条峡谷要成为“爱情谷”。 当年日军侵华期间,为防止国境线对面的苏联红军进攻,鬼子了8年时间,强征十几万劳工,在“天长山”和“地久山”修筑了庞大的要塞。 抗联期间,赵永林和安娜多次潜伏进要塞侦察,绘製鬼子火力点和重武器藏匿地。 赵明哲从小听爷爷赵永林讲,他和奶奶安娜当年的故事,便对这里產生浓厚兴趣,致力於要塞研究,所以病退后被“天长山”要塞博物馆特聘为研究员。 赵旻兜里只有215元。 她掉70元买了两瓶便宜酒,去宿舍要塞博物馆看望父亲。 赵明哲眼袋下垂,鬍子拉碴,刚50出头,却像60多岁的老头。 赵旻还没走近他,就被一股浓重的酒气衝进鼻子。 看著父亲邋遢、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赵旻心里有些痛。她知道父亲不愿回家,是不想面对不停嘮叨、永远埋怨的母亲。 三个闺蜜在爱情谷公园欢闹了一下午,入夜时分,来到市区的俄餐厅“马克汉姆”。 人很多,一半是黑头髮黄皮肤的中国人。 一半是黄头髮白皮肤的外国人。这些人中大多数是俄罗斯人,还有乔治亚、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等民族的人。 事先定了位子,女孩们直接入座。 芥末虾球,俄罗斯烤大肉串,香煎银鱈鱼,酸黄瓜,红菜汤,很快摆满桌子。 “服务生,来瓶沃特嘎。”於菲菲打了个响指。 很快一瓶伏特加喝光,三个女孩,每人来了一瓶俄罗斯3號啤酒。 “我去趟卫生间。”於菲菲站起来。 方便完,於菲菲来到洗手池前洗手。 一个醉醺醺的青年,从男厕出来,看见於菲菲生得嫵媚妖嬈,禁不住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於菲菲嚇坏了,神情慌乱地跑回餐桌。 这个青年叫魏金斗,芬河市“发达”外贸公司老板魏东的儿子。 很快,魏金斗踉蹌著过来,提著半瓶红酒,“小姐们,交个朋友,喝杯酒……”他身后跟著两个同样喝醉的伙伴。 “他刚才非礼了我……”於菲菲脸色煞白,低声说。 “怎么是这傢伙?”田淼忽然把头埋得很低。 赵旻见这傢伙不怀好意的样子,脸色冷峻下来,“我们並不认识,没必要一起喝酒。” “不给面子唄?”魏金斗没认出低头的田淼,走到赵旻面前。 “哎呦,这里还有个混血啊,这模样俊俏得哥哥的心都颤了。”说罢,魏金斗的一只手就要去摸赵旻高耸的双峰。 “拿开你的脏手。”赵旻猛地打开魏金斗的手。 “不识抬举是不?”一个纹身青年抓住了赵旻的头髮。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赵旻抓起酒瓶子怒视这个人,“你撒手!”。 “咋的,你还敢动粗啊,婊子养的,揍他。”魏金斗说。 田淼站起来,朝纹身青年说:“我数两个数,再不撒手,我不客气了。” 第7章 再被开除u0026我有证据 “一……” “二……” 二还没喊完,田淼的飞脚就已经祭出。 一个跆拳道招式使出来,直接劈在纹身青年的额头上。 她的鞋根像把利刃,將纹身青年的额头划破,鲜血蚯蚓似的淌下来。 “田淼?”魏金斗吃了一惊,“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们不要在这惹事,赶紧走吧。”田淼顾忌魏金斗是她老板,不想伤害他们。 魏金斗说:“田淼,別他妈没个逼数!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田淼没动。 魏金斗和另外一个青年,从兜里拿出弹簧刀,朝田淼围了过去。 於菲菲嚇得脸色煞白,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赵旻衝过去抱住魏金斗,冲田淼喊道,“快跑。” 田淼脱下外套扔给於菲菲,拉开两把椅子,腾出空间。她要和魏金斗战斗。 魏金斗被赵旻抱住,动弹不得,弹簧刀在赵旻胳膊上划了一下,立时鲜血涌出来。 赵旻疼得一个哆嗦,但双手仍死死地锁住魏金斗的腰,“快跑,田淼,这些人是亡命徒。” “找死!”魏金斗怒了,挥起弹簧刀就要往身后赵旻的肚子上扎。 “欺负几个女生算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穿著名牌西装,画著精致妆容的青年,在几名彪形大汉簇拥下走过来。 “苗小乐?”於菲菲站了起来。 来人叫苗小乐,芬河市最大的外贸公司“苗氏集团”老板苗成的儿子。而“苗氏集团”,则是於菲菲就职的单位。 “苗公子,这是我们的私事,请你不要干涉。”魏金斗见了苗小乐,心里属实有些忌惮。 苗小乐指著於菲菲说:“她是我公司的员工,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魏金斗甩甩头,“好好好,这个女人我放走,可是她们两个你得留下。”他指著赵旻和田淼说。 苗小乐呵呵一笑,“魏公子脑子可能不好使吧,於菲菲是我的员工,而她俩是於菲菲的闺蜜,你说我见你欺负员工的闺蜜,我能袖手旁观?” 魏金斗说:“不然,你想咋样?” “给我个面子,我把她们三个都带走,你们回去继续喝酒。”苗小乐说。 “不然呢?”魏金斗玩世不恭地笑道。 苗小乐的脸上忽地布满寒霜,“不然,我將你也一起带走!” “好,既然苗公子说话了,我给你个面子。”魏金斗知道他斗不过苗小乐,便认怂了。 赵旻在海关办事大厅填写报关单。 她现在是一家外贸公司的报关员。 “赵旻姐,你怎么也在这?看背影像你,我还以为眼了呢。”卡洛莎从背后推了赵旻一把。 赵旻笑笑,“我现在给一家外贸公司当报关员,你也来报关吗?” “是的,赵旻姐,”卡洛莎指指后边的穆青,“赵总厂子生產的旅游鞋,要出口俄罗斯,我和穆总监来办理出口手续。” 穆青语调怪怪地,“这么快就找到新工作了,恭喜你啊.” 赵旻不卑不亢地回懟,“没办法,被穆总监开除了,总得找个吃饭的地方。” “你会不会填单子啊,找个明白人重填!”几张报关单,从窗口撇出来。 赵旻的脸忽地红了,“怎么了,我填的单子有毛病吗?” “哪个师娘教你的,你家俄文是这样写的吗?”窗口內年轻女孩讥讽道。 卡洛莎拿起单子看了看,“赵旻姐,你填写的报关单,专业术语的俄文写得不对。” 赵旻无语。 她从小跟安娜相处,学了些日常俄语,中学学了三年俄语,在互贸区两年又跟卡洛莎学习,俄语说得已经很流利了,但没想到在专业术语上,还是掌握得不准確。 “卡洛莎,赵总的旅游鞋下午要出口过关,那边空了一个窗口,你赶紧去办手续。”穆青面无表情地催促。 “可是,赵旻姐的单子……”卡洛莎迟疑地望著穆青,希望他让她帮赵旻填写完。 她想帮助赵旻,因为以前赵旻见她一个人在食堂吃不惯中餐,常带她去安娜家吃列巴,喝红菜汤,她俩是好姐妹。 “你最好拎清自己的职责。不然赵总的旅游鞋不能按时过关,你负全责!” 穆青扔下一个冷冰冰的背影,独自走向空下来的窗口…… 两个小时后,赵旻被这家外经贸企业解聘。 …… 一家规模不小的连锁药店。时间已是晚上9点,药店內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顾客来买药。 赵旻站在柜檯前发呆。 上周被那家外贸公司解聘后,她来到这家药店上班。 可没过两天,她就发现不对劲。这个药店上班的时间特別长,要一直干到晚上10点,才放她们回家。 不过,晚上多乾的5个小时,老板给她们开加班费,每天多给50块。 可赵旻不想加班。 她想利用晚上时间学俄语。她到药店上班,只是为了临时挣点钱,堵住母亲的嘴巴而已。 她的理想是走出国门。 她要开展进出口贸易,用一口流利的俄语跟俄罗斯人洽谈生意,然后將一批批货物从国门进来、出去,她要赚很多钱,开一家自己的进出口公司。 此刻没有人买药,閒下来的赵旻应该很舒爽才是,柜檯前站了一天,腰酸腿麻,此刻坐下来正好可以舒缓一下疲倦。 可她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另外两个售卖员在后边库房里,正给那些过期的药品,换上延长了一年保质期的新包装,然后老板將这些过期药品,批发给那些农村诊所。 来药店上班的第一天晚上,老板安排她去库房,给过期药品换新包装。 可当赵旻发现了老板的猫腻后,便果断拒绝了。 老板不敢得罪她,“你不愿在库房干,就去前边站柜檯。” …… 一只咸猪手,突然从后边伸进衣服,然后试图绕到前边探索。 赵旻像受惊的兔子跳开,看向老板的眼神中,满是惊惧、愤怒、耻辱和噁心。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当店长,每月给你涨1000块钱。”50多岁的老板看起来对付漂亮女员工轻车熟路,云淡风轻。 “你让我很噁心。”赵旻说。 “啪!”一沓钱摔在柜檯上,老板扑过来抱住赵旻,“不行,老子忍不住了,必须得尝尝混血妞的滋味。” “啊!” 老板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襠部弯下腰。 赵旻厌恶地白他一眼,走到柜檯另一侧。 “妈的,老子就不信邪,今天要是吃不下你,我算白活。”老板將更厚的一沓钱摔向赵旻,然后饿虎般扑向她。 赵旻身后是柜檯,她没有了退路。她双手在眼前胡乱地抓挠,试图阻挡老板的进攻。 可是老板疯了,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赵旻。 “你在干什么?”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廝打的两人同时住手,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姑姑!赵旻的眼里突然盈满了泪水。 赵晓云朝赵旻伸出手,“小旻,你过来。” 老板指著赵晓云,“少他妈管閒事,滚出去!” 赵晓云抓住赵旻冰冷的手,朝老板扬了扬手机,“你完了,王八蛋!” 赵晓云將赵旻领回“芬河云锦”大酒店,递给她一杯伏特加。 赵旻一饮而尽,一团液態火焰忽地燃烧,顺著食道烧到赵旻的胃里。 赵晓云又给她倒了一杯伏特加。 赵旻又是一饮而尽,“你怎么出现在药店里?” 赵晓云说:“我的胃因为喝酒,已经发展到萎缩性胃炎了,今晚陪客户喝完酒,胃疼得厉害,家里的胃药吃完了,就去了那家药店。” …… “你想报案吗?”赵晓云问。 “我想报案吗?” 赵旻望著赵晓云的脖子,上面吊著一只金光灿烂的、泛著油光的俄罗斯顶级蜜蜡。 “我饶不了他。”赵旻紧抿嘴唇,目光炯炯。 “你不怕他將来报復?”赵晓云问。 “为了我们女人的尊严不容玷污,为了不让他继续用过期药祸害老百姓,我无所畏惧。”赵旻目光坚毅。 “证据充分吗?”赵晓云说,“这种事很难採集证据的。” 赵旻晃了晃手机,“他逃脱不了的,这里有他犯罪的录音和录像。” 第8章 我要当风 赵旻早早回到家里,她买了母亲最爱吃的麻辣鸭脖。 吃晚饭的时候,苏虹將麻辣鸭脖啃得津津有味。她不断地夸讚赵旻孝顺,“你知道顾家了,也知道心疼妈妈了,你真是妈妈的小袄。” 赵旻见她爱吃,將一只麻辣鸭脖放到苏虹碗里,“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苏虹嘴里啃著鸭脖,支支吾吾,“啥事,你说。” 赵旻说:“我想去趟俄罗斯圣彼得堡,都说那里的琥珀和蜜蜡品质上乘,我想进点货,回来卖。” 苏虹微微一怔,继续啃嚼,“你的店铺,不是干得挺好的吗,干嘛要改变销售思路?” 赵旻说:“互贸区几十家店铺,都跟我卖一样的商品,竞爭太激烈,利润越来越小,所以我想出国看看,寻求一条新的赚钱之路。” 苏虹想了想,说:“你的买卖,你自己做主。” 赵旻笑笑:“谢谢妈的支持。可是,我没有差旅费,没有进货资金……” 苏虹突然停止咀嚼,半拉鸭脖举在空中。 她看著赵旻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別打我的主意啊,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赵旻知道母亲是守財奴,恳求地看著苏虹,“我不朝你要多,你给我拿几千块路费就行,等我回来赚了钱,连本带利还你。” 苏虹恼怒地將鸭脖扔在桌上。 “我就说呢,你怎么突然孝顺起来,好心给我买鸭脖子吃,原来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赵旻,我警告你,別打我的歪主意,我一分钱都没有,你自己要是有钱,想咋折腾咋折腾,就別指望我。” 赵旻的心,忽地沉入湖底。 她就想到,母亲不会给她拿钱的,但她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坚决,连路费都不给她拿。 “妈,这几年我给你的钱,加起来也有四五万了,你怎么也得给我拿5千块路费吧。” 赵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苏虹白了她一眼,“你给我的那点钱,是你上交的伙食费和住宿费。” “你早就超过18岁了,该自食其力了,所以你给我的那点钱,权当是住旅店吃饭店的钱,你就不要再惦记著往回要了。” 赵旻心里拔凉拔凉。 她没想到母亲会跟她拎得这么清,別人家的女儿没结婚前都是住在娘家的,却没有听一个母亲说过,会朝女儿要住店和吃饭的钱…… “可是,旭东早超过18岁了,你怎么不朝他要住店钱和吃饭前呢?你还大把大把地给他钱……” 苏虹暴跳起来。她指著赵旻的鼻子说道,“你不要跟旭东攀比,你能跟他攀比吗,他是男孩,是给赵家传续香火的,我们要靠他养老的。” 赵旻放下饭碗,静静地看著母亲,眼里满是惊惑,她不相信这话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苏虹见状,怒视著赵旻,“你朝我瞪什么眼珠子,不孝的东西,你要不爱吃饭,就给我滚,省得在我眼前惹我生气。” “不吃就不吃!”赵旻扔掉筷子,穿衣衝出家门。 “女士,您的入境手续已办好,欢迎您来到俄罗斯,祝您旅途愉快!” 年轻英俊、碧眼金髮的俄罗斯边防检查站女战士,微笑著,双手將护照交到赵旻手上。 “斯巴细巴(谢谢)!”赵旻朝她点点头,將护照收进包里。 走出俄罗斯联检大厅,一缕明媚阳光罩住赵旻,暖洋洋的。一缕异国的清风佛面,令赵旻感慨万千。她捋了捋金髮,回头凝视后方隔著界河,不远处中国联检大楼上面,一面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这是她第一次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年轻的脚步迈动。 黑土地在脚下坚实得很。 这片同样是黑色的土地,在安娜无数次深情款款的敘述中,早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既熟悉又陌生。 这条异国路,100年前,祖爷爷“闯关东”时背著老山参、皮货出去,半个月后再背著盐巴、火柴、肥皂回来。 80年前,太爷和安娜走过,他们领受任务潜伏回来,刺探日军情报,炸毁鬼子军火库。 27年前,姑姑赵晓云走过。 那时国门初打开,她独身闯荡俄罗斯,挖掘到第一桶金,创造了巨额的財富,却也留下了异国恋情带给她的疲惫和悲伤。 以至於至今,她还不敢再踏入那个俄罗斯城市。 而此刻,赵旻作为第五代人,身单影只地踏出国门,白色旅游鞋,一身牛仔服,瘦削的肩上斜背著一只普通的挎包。 她长著淡金色的头髮,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樑,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肤…… 她是这条路的结晶! 她就像一粒沙子,被长风鼓动在歷史的时空,无人注意,无人知晓。 是的,我是一粒沙! 赵旻想,在时代滚滚向前的洪流中,我就是一粒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但是她不甘,她要当风!她要当那轻拂杨柳的风,当那鼓动尘沙的风,让她年轻的生命恣肆生长,风过万里。 我要当风! 俄罗斯,我来了! 踏著祖辈们的足跡,嗅著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味道,我来了! 前途莫测,前程陌生,神秘的土地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和回报? 赵旻不知道。她不敢去想!她望著被轻风撩过的柳丛,柳条轻舞,姿態万千。 俄罗斯圣彼得堡市火车站,赵旻背著双肩包走出站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她显得有些疲惫,打眼一看就是经过长途跋涉的旅人。 是的,她从俄罗斯海参崴坐了7天半的火车,穿越了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等8个时区,行程9288公里,终於到了莫斯科,然后又乘坐火车来到了圣彼得堡。 她已经精疲力尽。 可是没有办法,她没钱乘坐飞机,她要把有限的资金,用到刀刃上。 不远处跑来一位50岁左右、身材肥硕、脸色蜡黄的女人。她举著手机问:“小姑娘,你是赵旻吧?” “是的,您是吴姨吧?”赵旻为她的身材惊讶。 “我是吴姨,走吧,车子在停车场。”吴姨前边带路,赵旻跟在后边。 吴姨是赵晓云以前生意上的伙伴,后来她到俄罗斯腹地发展,据说在圣彼得堡乾的风生水起。 出国前,赵晓云把吴姨的手机號告诉赵旻,“圣彼得堡的水很深,临近欧洲,鱼龙混杂,你第一次闯荡国际市场,容易上当受骗,到圣彼得堡后,直接跟吴姨联繫,她会帮到你的。” 赵旻之所以不远万里之遥来到圣彼得堡,是因赵晓云脖子上的那颗顶级蜜蜡,让她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她要进口波罗的海附近的琥珀和蜜蜡產品。 她要以此打开国內消费市场。 她意识到,隨著国人生活水平的大幅提升,人们的消费水平显著提高,对高级首饰的需求也逐渐增加。 人们不再拘泥於传统的黄金首饰,而是开始追求那些更加时尚、色彩斑斕的珠宝玉石。 而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尤其圣彼得堡出產的琥珀、蜜蜡,品质是无可匹敌的…… 吴姨带赵旻来到预定的旅店。 由於囊中羞涩,赵旻没有预定酒店,而是提前预定了一家便宜的旅馆。虽然来时,向姑姑赵晓云借了30万人民幣,姑姑也说这是支持她创业的启动资金,不用还了。 但赵旻还是坚持给姑姑打了30万的借条,她说以后项目搞成后,连本带利一併奉还。 第9章 出国寻求商机u0026岁月是一把刷子 这家旅馆有些破旧,木製楼梯摇摇欲坠,窗框露出糟烂的木屑,房间设施陈旧得像博物馆。 但赵旻走进去却极其舒適、温暖,甚至有种熟悉的家的感觉。 胖胖的服务员老阿姨,不无自豪地告诉她,这栋房子有300多年歷史,以前是一位伯爵的私宅。 下午,赵旻顾不得休息,电话约吴姨出门。 她没有急於考察市场,而是直奔涅瓦河畔。她要去参观“阿芙乐尔”號战列舰。 这是俄国十月革命打响第一炮的地方,安娜的讲述,早就將她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吴姨带赵旻考察琥珀、蜜蜡市场。 她们去了4家销售商店,然后又到附近3个產地进行了考察。 来之前,赵旻上网搜索,学习了琥珀、蜜蜡的基本知识,掌握了其生產、加工、销售,以及国际市场行情。 现在她自认为,对於琥珀、蜜蜡品质优劣的鑑別,她现在已是半个行家。 经过品质和价格,以及对中国女性消费观念、审美標准的斟酌,赵旻在吴姨协助下,按照其样品,分別跟两个厂家签订了供货合同,交了定金。 交完定金的那一刻,赵旻的心里惴惴的,惶惶的。 这是她第一次签合同,而且一签订就是国际贸易合同,所以莫名的她有种不很踏实的感觉。 吴姨看出了她的担忧,拍了拍她后背,“你不要担心,这里交给我,过两天我亲自监督他们发货。” 来之前姑姑说过,吴姨她们当年一起闯荡俄罗斯,经歷过生死考验,是值得信赖的人。 赵旻来到圣彼得堡这些天,吴姨撂下自己的生意不管,为了她跑前跑后,开著自家车子,既当免费导游,又请她吃了正宗俄餐。 在跟宝石商人谈判时,吴姨不遗余力地帮她砍价,著实令赵旻感动。 於是她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按原计划要去参观冬宫,然后去托尔斯泰庄园参謁,可最后她咬牙掐死计划,去了叶卡捷琳堡市。 因为她实在不敢乱一分钱。除去定金,她的兜里只剩下3万元人民幣了,她不得不“忍痛割爱”。 因为,还有一项非常重要而神圣的任务,在等待她前去完成。 叶卡捷琳堡是俄罗斯第三大城市,被誉为乌拉尔山的明珠,盛產各种宝石。 赵旻利用两天时间,紧锣密鼓地参观了一家祖母绿加工厂,以及两家紫水晶开採矿山。最后订购了一批宝石。 第三天一大早,她按照安娜的述说,以及她交给赵旻的一张83年前,她一家5口人的合照,乘车来到郊外一个叫“达达”的农庄。 赵旻拿著老照片询问了许多人,认不认识照片上叶菲姆家族的人? 这些俄罗斯人十分友好,他们看著泛黄的老照片摇头,微笑著告诉她,这些人或许早就故去了,他们並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赵旻在“达达”村呆了3天,问遍了差不多所有老人,也没得到安娜家人的消息。 赵旻失望极了。 她没有见到安娜的亲人。 可是完不成安娜嘱託,有辱使命,回去怎么见安娜? 她真的不忍心看见安娜失望的样子,因为这是她离开故国后,朝朝暮暮的思念和精神寄託啊! 有个好心的俄罗斯大婶,见赵旻如此虔诚无助,觉得可怜,便將她领回家中,说她外祖母是村庄年岁最大的人,也许她能记得83年前叶菲姆家族的事。 老太太行將就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没认出老照片上的人。 但她却给绝望中的赵旻,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大约半个世纪前,“达达”村许多人家为了支持国家建设,响应號召,移民到艰苦的西伯利亚的伊尔库斯克市去了…… 赵旻谢过老人,乘车回到叶卡捷琳堡市区的时候,天已黑透。 她感觉身心疲惫,精神萎靡,情绪低沉。 她想起来时做的旅游攻略,叶卡捷琳堡的伏特加很正宗,麵包、甜点十分有名,这对於特別喜爱甜品的赵旻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她想去喝杯伏特加。 她想解解乏、提提神,品尝一些甜点,满足一下味蕾的贪婪。 可一想到囊中羞涩,以及没有完成安娜的嘱託,赵旻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她把肚里的馋虫绞杀,隨便地对付了一口,懒懒地上床睡觉了。 俄罗斯乌苏市。 它是俄罗斯远东地区最大的铁路编组站。这个地级市的人口规模,相当於中国的三四线城市。 但是,这个城市却成为当初眾多国人来俄淘金、贸易的中转站,许多华人在这里开旅店、开饭店、开理髮店,甚至还有两家中医理疗推拿店。 赵旻本不可以来这里。因为这里没有她的业务。 但她却无法绕过这座城市。 因为这里有安娜和太爷在歷史时空中留下的气息,他们的跨国恋情,也是在这里生根发芽並结果的。 赵永林说过,他的父辈们在上个世纪初“跑崴子”当背包客,乌苏市是他们歇脚、补充营养和体力最重要的一站。 这里还有姑姑赵晓云的秘密。 这是一段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个秘密姑姑从不提及。 而且从那以后,20多年她从未踏足过的伤心地。 据说赵晓云每次来俄罗斯洽谈松籽贸易,寧肯绕远上百公里,也不从乌苏市市直接过去走捷径。 虽然这里,是她贸易路线图的必经之路! 姑姑的秘密,她本人不说无人知晓,但赵旻可以到乌苏市的深山区,去寻找、凭弔太爷和安娜当年的踪跡。 她来到一个叫伏罗希洛夫的火车站,僱佣了一个60岁左右的男性嚮导,他叫別林斯基。 別林斯基退休前,是名林业採伐工。他儿子鲍里斯是赵晓云的俄罗斯合作伙伴。 別林斯基带领赵旻进入茂密的丛林山谷。 她要去寻找抗联88旅在俄罗斯境內,被苏联红军整编、培训的基地,也就是歷史上所说的“南野营。” 歷经80多年的风雪洗礼,这里早已被参天大树,和茂盛的灌木、野草覆盖。 赵旻在別林斯基带领下,在密林间仔细寻找,终於发现了太爷和安娜他们生活过的痕跡。 两栋倒塌的木刻楞房子,长满绿色青苔,別林斯基说这是军营,是88旅战士们睡觉、办公的地方。赵旻掏出手机,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然后,他们除了找到一处废井外,再没发现什么痕跡。 岁月是一把刷子,只要它轻轻一挥,不管曾经多么辉煌、多么坚不可摧的东西,都会湮灭在歷史的长河中。 它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跡。 確实,赵旻没有寻到太爷和安娜的一丝一毫痕跡。 赵旻感慨万千,这里曾经生活过中国抗联最后的精英,也培训出中国最早的能爆破、会侦察、能跳伞、会使用各种枪械、会驾驶各种车辆、舰船的特战队员。 但此时,他们的踪跡却无处凭弔。 赵旻將一条紫金项链,戴在安娜的脖子上,这是她在叶卡捷琳堡特意为安娜购买的。 “哦,亲爱的孩子,谢谢你为安娜带来家乡的礼物,安娜太高兴了!”安娜拥抱著赵旻,热烈地亲吻。 赵旻不由有些遗憾,“安娜,我没有找到你的家人,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没事的。”安娜將赵旻拥进怀里。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远,又是相隔万里,你能代表安娜去『达达』村看看,带回这么多家乡的照片,安娜十分高兴。” “可是……”赵旻仍怀有一丝歉疚。 “不要不好意思,我的小公主。”安娜轻拍著她的后背。 “你已经很棒了,因为你打听到了叶菲姆家族,最后去了贝加尔湖畔,我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孩子,安娜要谢谢你呢!” “你放心,安娜,”赵旻从安娜怀抱里挣开,眼神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以后会去贝加尔湖,我一定会找到安娜的叶菲姆族人。” 第10章 进口小白 这天早上8点,芬河口岸刚一开关,赵旻便带著商店僱佣的中年妇女乔嫂,第一个到现场接货。 她在圣彼得堡订购的琥珀、蜜蜡產品已经通过俄罗斯海关的查验,正在等待接受中方海关的查验。 按照顺序,马上要查验赵旻的货物。 赵旻的心情不由得有些紧张,她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她知道,如果这批珠宝顺利查验过关,她將成为芬河口岸第一批进口境外珠宝的人,她的进口贸易和宝石销售,可能就此彻底开掛。而她的人生,也就此打开一个崭新的篇章,距离她的目標就会越来越近…… 可马上就要查验赵旻货品的时候,两名查验人员却走了。他们去查验后面的一批货物。 赵旻瞪大眼睛莫名了几秒钟,方大惑不解地追过去。 结果她发现了穆青、赵佳璐和黄小燕。而在他们身后,则是等待过关查验的十几车皮俄罗斯原木。 赵旻瞬间明白,她这个进口小白,进口的不过是不起眼的几箱小件货物,因此在面对几乎一整列原木的时候,她被彻底地被忽略掉。犹如大象面对小小的螻蚁一样,它甚至都不屑於看脚底下的那个小小一眼。 赵旻的突然出现,令“金禾”的眾人皆为愕然。 因为最近公司流传,赵旻因为组织商服区业户聚眾围堵江大路,被开除后,去了一家进出口公司当报关员,由於业务水平稀烂,耽误了公司货物出口,被解聘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时,穆青心里还是產生了一丝丝愧疚。 虽然他瞧不起赵旻的业务水平,虽然赵旻让他在江大路面前丟了丑,但穆青仍觉得,赵旻的再次失业,他有脱不了的干係。 因为那天在海关报关时,如果不是他冷漠无情地把卡洛莎喊走,卡洛莎帮赵旻填写了正確的报关单,她就不会被那家外经贸公司解僱。 …… 赵旻本来对穆青没好感。 上次他態度强硬地把帮助自己的卡洛莎叫走,致使她被外贸公司解聘,现在查验人员,又不按排队顺序,莫名其妙地给“金禾”加塞,置规定於不顾,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其中可能是他们几个捣的鬼。 “不好意思,请你们解释一下,明明排號排到了我的货物,而你们却为什么不给我的货物查验?” 赵旻压心头怒火,问查验人员。 一名年轻漂亮的副科长,叫孙敏儿,她很好看的眼睛朝赵旻翻了翻,“吵什么吵,你就那点货物,一会儿顺带就查验完了,你磨嘰啥?” 赵旻说:“难道我的货物少,就必须要让后边的货物加塞吗?请问你们的查验原则里,有这种规定吗?” “也就半个小时的事,你耐心等等有啥不可?”孙敏儿年龄不大,说话却很冲,很懂得推卸责任,“再说你进口的宝石,属於芬河口岸第一次进口,以前没有查验过,我们需要谨慎对待。” 赵佳璐一脸鄙夷地朝赵旻翻了个白眼,“是啊赵旻,你的货物就那么点一小丟丟,著什么急呀,徐总的地板厂原木不够用了,再不运进去,工厂就得停產。” “赵旻,再不济你以前也是『金禾』员工,难道你被『金禾』开除,这是要记恨报復『金禾』吗?”黄小燕阴阳怪气说完,故意露出嘲讽的笑容,“况且,你也知道『金禾』与芬河海关的关係,何必较真吃醋,为难自己呢。” 赵旻冷笑了下。她清楚,黄小燕当著眾人的面揭她伤疤,明显就是要她难堪。这个黄小燕特別势利眼,一张嘴尖酸刻薄,专门编排公司那些地位比她地的员工。 “怎么,依仗人多势眾,又是大公司,你们就欺负进口小白呀!” 苗小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眾人面前。 “苗副总,你怎么来了?”黄小燕见是苗小乐,立马堆上諂媚的笑脸,走到苗小乐身边。 苗小乐没搭理她,对孙敏儿说:“你们这样做,明显是欺负进口新手,真的很过分。” 孙敏儿认识苗小乐,“苗氏”集团是芬河市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即使在全省也排名前三,每次他家货物进出口,副关长邵坤都安排孙敏儿优先查验过关。 “我……”孙敏儿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 “你不要找藉口,赵旻的货物就当是我家的货物,请你们立即查验放行。”苗小乐冷著脸子说。 孙敏儿不知如何是好,“金禾”总办主任的老公,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邵坤,“金禾”集团她惹不起,可“苗氏”集团她更得罪不起。 赵旻跟苗小乐不熟,她只跟他见过一面。 还是一个月前她和於菲菲、田淼在“马克汉姆”吃饭,遭到魏金斗欺负,苗小乐仗义出手解围,她才知道这个穿一身名牌,化著精致淡妆、浑身散发著香奈儿香水味道的青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苗氏”大公子苗小乐。 危难时刻,苗小乐为她打抱不平,赵旻心存感激,但她跟他不熟,不想欠他人情,况且她特別反感男人油头粉面、一身香水味的偽娘样子。 於是,赵旻朝孙敏儿扬起手机,“孙科长,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已经录了音。如果不想我把录音交到芬河海关和芬河市营商环境局,我想你最好还是按照规矩办,先把我的货物查验过关。” 孙敏儿的脸腾地红了,接著又变得煞白煞白,毫无血色。她颤著声音说:“赵经理,您別生气,我这就给您的货物查验,刚才是我做的不对,请你谅解。” 赵旻眉毛挑了挑,“我无意跟你过不去,也不管你如何行事,更不用你使用特权,但你记住了,今后但凡我的货物进口过关,希望你不要门缝里瞧人,正常查验。” 孙敏儿朝同伴挥挥手,两人灰溜溜回到赵旻的货物前。 “这个死丫头,手段挺狠辣啊。”黄小燕盯著赵旻的背影说。 “你说什么?”赵旻猛回头,给了黄小燕一个死亡之瞳,嚇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活该!”穆青冷漠地看了黄小燕一眼,“背后议论前同事,不是一个好品质。” 赵旻將店铺里那些俄罗斯工艺品下架,摆上了俄罗斯琥珀、蜜蜡和紫金、紫水晶等珠宝產品。 然后,她和乔嫂坐在塑料凳子上,翘首以盼,如饥似渴地等待旅客推门进来购买。 第一天上午10点半,一对来国门打卡的年轻情侣走进店铺。 他们在互贸区逛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那些大同小异、在其他口岸也能买到的俄罗斯商品,一个也没购买。 正当他们兴味索然,大失所望地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独特的俄罗斯珠宝专营店的招牌,吸引了女孩的眼球。 “哇,这些琥珀真漂亮!”女孩一进来,就对著柜檯里五顏六色的琥珀和蜜蜡等珠宝大呼小叫起来。 半个小时后,女孩对著手掌里的一块鸡油色蜜蜡把玩著,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男孩为博美人笑,果断手机扫码,以13500元,將这块鸽子蛋大小的蜜蜡买下。 这天晚上店铺关门前,赵旻拢了下当天的销售情况。 她兴奋得块要发疯了。 第一天,她就卖出去4块琥珀,一块蜜蜡,还有两条紫金项链。 她净赚了6300元!这可是店铺以前两个月也赚不到的钱啊! 乔嫂也跟著赵旻高兴,“赵经理,祝贺你,你终於摸索出一条新的挣钱门路,我真替你高兴。” 赵旻知她说的是真话,便含笑微信转给乔嫂2000元,“你不是要预支下个月的工资吗,赶紧给你儿子廖凡转过去吧,廖凡快毕业了,钱的地方多。” 乔嫂没想到,赵旻会记得她的话,眼里便氤氳起一层泪水,“谢谢你,赵经理,今天刚赚了点钱,你就预支给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 赵旻知道,乔嫂离婚多年,至今未找男人,廖凡在杭州上大学,明年毕业,她在赵旻店铺打工,一个月挣2000元。 两个月前,她老母在厨房滑倒,摔成脑出血,至今瘫痪在床…… 赵旻出发去圣彼得堡闯荡前,乔嫂想让她把下个月的工钱预支出来。 可当时赵旻的店铺入不敷出,一天的销售额也不过两三百块,赵旻就把当天流水260元,以及兜里仅有的120元,都给了乔嫂,让她度过燃眉之急。可乔嫂怎么也没想到,赵旻会把她的难处记在心上,第一天赚了钱,就把下个月的工钱预支给她。 於是,乔嫂感动得泪眼婆娑,“赵经理,从明天以后,我提前来一个小时上班,让咱们的店铺早开门一个小时……”乔嫂手里捏著钞票,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报答赵旻的恩情。 第11章 想都不要想u0026你被举报了 赵旻说:“那我每月再给你多开200块钱。” 乔嫂连忙摆手,“你不用多给我开钱,只要咱们的珠宝大卖,只要您能按时给我开支,我就感激不尽,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赵旻知道乔嫂说的是真话,便笑说:“你要相信我,只要以后咱们的宝石能有今天这样的销售额,我给你的工资翻倍!” 乔嫂微微一怔,隨即眼圈泛红地举著拳头说:“大卖!咱们的宝石一定能大卖!” 天色微黑,赵旻哼著歌曲走进家门。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赵旭东的眼睛从手机上挪开,从沙发上坐起身,“我猜猜,你的珠宝一定大卖了,是吧?” “还好吧。”赵旻淡淡地说。 “瞧把你嚇的,不朝你借钱啊。”赵旭东撇撇嘴,继续玩游戏。 “小旻回来了,那咱开饭。”厨房里传来苏虹的喊声。 赵旻洗完手走进厨房。 饭桌上一盘鸡蛋炒苦瓜,一盘红辣椒丝炒土豆丝,她拿饭铲子盛饭。 “姐,別给我俩盛饭了,”赵旭东探头看著两个素菜,眼神满是嫌弃,“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一个哥们过生日,我和欣雅得去捧场。” 赵旻知道,他是嫌饭菜寡淡,想出去打牙祭。 “妈,给我500块钱。”赵旭东朝苏虹伸手。 “干嘛呀,要这么多钱。”苏虹朝他瞪眼。 “不是说了吗,哥们过生日,你咋这么囉嗦!”赵旭东不耐烦起来。 “过个生日,买个蛋糕得了,用得了500块?” 苏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大概有七八百,她蘸著口水一张一张地数钱。 “你咋那么囉嗦!”赵旭东一把抢过苏虹手里的钱,全部塞进裤兜。 吃过晚饭,赵旻回屋打开电脑,开始瀏览世界各国的琥珀、蜜蜡的矿產分布,以及產品品质情况。 苏虹推门进来,一盘切好的苹果摆在电脑桌上。 赵旻抬头,讶异地看著母亲。 她的反常举动,令赵旻寒毛直竖,一种不详的预感瀰漫全身。 苏虹拿起一根牙籤,插起一块苹果递给赵旻,“小旻,你弟的车不行了,要换辆新车……” 赵旻心里咯噔叫唤喊惨,果然自己的预感应验,母亲破例给自己切了水果,是张口向自己要钱。 “他的车怎么了,不是刚买两年吗,干嘛要换车?” 苏虹嘆息一声,“你弟的车是二手车,欣雅说,要想结婚,就必须买新车,为此两人闹了彆扭。” “我咋没看出来,刚才他俩去给別人庆生的时候,有说有笑拉著手出去的。”赵旻说。 “你弟答应了欣雅,说要给她换辆新车,俩人才重归於好。”苏虹说。 “是你答应的吧?”赵旻站起来,俯视著床沿上的母亲,“你要是兜里有钱,你就给他换车,反正我没钱。” “小旻,你是姐姐,你弟有难,难道你就看著这么大了,结不了婚吗?”苏虹仰视著赵旻说。 “他结婚是他的事,要换车自己出去挣钱,就是换宝马、奔驰,也跟我没关係。” “你姑不是给了你30万吗,”苏虹站起来,语调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你拿出一半给你弟,我再想办法凑5万给他……” “想都不要想!” 赵旻大声打断母亲,“那是我借的进货款,將来要连本带利还给姑姑的。” 苏虹噗嗤笑出声,“傻孩子,你姑姑给你的钱,你还什么,她那么有钱,又没有孩子,又那么喜欢你,她的钱將来不都是你的吗?” 赵旻讶异地看著母亲,她为她的话感到吃惊。 “姑姑独自闯荡俄罗斯20多年,差点把命丟在国外,她挣点钱容易吗,妈,她还没死呢,你就开始惦记上了她的资產,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话糙理不糙,”苏虹说,“你姑是个寡妇,没儿没女,她的钱不给你们给谁?” “妈!”赵旻惊呼一声,愤然地瞪视著苏虹,“你越说越过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姑姑,太让我失望了。” 两个年轻人怒气冲冲闯进赵旻的店铺,他们身后跟著两位穿制服的人。 乔嫂见了穿制服的人,一时嚇傻了。 “你是这间店铺的老板吗?”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板著脸孔严肃地问。 乔嫂的声音颤颤的,“不,我不是……” 赵旻闻声,从后边小屋走进来,看著他们的態度,眉头微皱,“我是老板,什么事?” “噹啷!” 一块蜜蜡仍在玻璃柜檯上,“这是你们销售的吧?” 赵旻认出了那两位年轻人,正是昨天在她店铺买蜜蜡的情侣。 赵旻拿起蜜蜡,“不错,是我卖给他们的,怎么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人围观,一时店铺內外,议论声此起彼伏。 几个正在挑选琥珀、蜜蜡的游客,大概感觉出了什么,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將琥珀和蜜蜡丟在柜檯上。 黄小燕销售俄罗斯手工艺品的店铺,在赵旻店铺旁边,听见这边动静,她连忙跑过来。 这时,接到消息的公关部总监柳梅,也匆匆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王科长。”柳梅认识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人,从人群中挤进来。 “柳总监,我们接到游客举报,赵旻涉嫌售卖假蜜蜡,坑害消费者。”王科长表情严肃地说。 柳梅笑脸晏晏,“王科长,你不要这么凶嘛,你先消消气,跟我回去喝杯茶,等我们再进一步调查,真要是他们销售假冒偽劣產品,我们绝对严肃处理。” 王科长脸色缓和下来,“好吧,柳总监,看在你面子上,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们调查处理。” 柳梅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媚眼如酥,“好嘛,好嘛,我就说嘛,王科长肯定会给我面子的。” 说罢,她把王科长和他的同伴,拽出店门,她对那些围观的人说:“散了,散了,一点小误会,很快我们就会处理好的。” 坏事传播的速度,绝对要比火箭升空快得多。 当赵旻在芬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接受询问和处罚的时候,她销售假冒、偽劣琥珀、蜜蜡產品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在“金禾”公司內部传播开来。 首先是黄小燕把消息传播给葛树林。 接著葛树林来到徐波办公室广播,然后总经理赵莉就接到了几个告状电话。 当然,事情到了赵莉这里,被无限地放大和夸大了。 几个版本同时演绎:有说赵旻故意以次充好的;有说赵旻家欠下巨额高利贷,她才鋌而走险销售假冒產品的; 有的说,她被俄罗斯客户欺骗,发货时被人家掉包了; 更有甚者,甚至说她被“金禾”辞退后怀恨在心,故意卖假货败坏互贸区的声誉…… 赵莉怒不可遏,当即把柳梅、葛树林和穆青叫到办公室,“这个赵旻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真想把“金禾”往死里整吗?” 穆青听了也十分气愤,但他还很理智,“赵总,还是等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给出最后结论,咱们再下达处理决定为好。” “这个赵旻真的是个扫把星,太可恶了,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葛树林愤然道。 赵莉说:“葛总监,你跟保安部联繫,立即將赵旻的店铺封掉,决不能再让她继续销售假货,我们的声誉折腾不起了。” “好的。”葛树林清脆地说。 可是出了赵莉的门,葛树林就把这个“美差”交给下属穆青去办。 穆青哭丧著脸,虽一肚子意见,却不得不应下来。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第12章 惊天秘密u0026赶尽杀绝 赵莉一脸黑线地对柳梅说:“柳梅,你们公关部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內,將赵旻销售偽劣產品的消息压下去,不能让舆情继续发酵,不然“金禾”就没有机会翻身了。” 柳梅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赵总,这件事在互贸区轰动挺大,那两个情侣,已经把此事捅到网上去了,恐怕一时很难搞定。” “我不用你跟我分析形势。”赵莉勃然大怒,“柳梅,我只给你3天时间,如果3天你搞不定这件事,你的公关部总监职位,我会去派人接任。” 赵莉怨懟地瞥了柳梅一眼,心绪难平。 柳梅逃也似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可是接下来,气愤填胸的赵莉无法继续办公了。她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外边广阔的、如今萧条的互贸区,一行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就是面前的这个坚固的落地窗,3年前被老公费强打破,他当著柳梅和徐波、苗成、魏东的面,一跃而下,从22层高楼摔了下去…… 而那时,柳梅还是费强的总裁秘书,她亲眼目睹了老公跳楼的场景…… 赵莉接任董事长以后,徐波拿出一张会议记录。 他说费强临死前一周,召集他和苗成、魏东、柳梅,在他办公室开小会,决定任命柳梅为“金禾”公关部总监。 赵莉怀疑他们假借老公死亡,从中假传遗嘱,逼迫自己给柳梅封官。 但她看纸条上的字跡,却是费强的无疑,於是她將此事交给股东会。 徐波他们和几个大股东,表情悲悽地表示,决不能忤逆原总裁费强的遗愿,一致推荐柳梅担任公关部总监。 赵莉虽然心里一万个不同意,但她被架在火上炙烤著,她刚接手“金禾”集团,立足未稳,不敢贸然这么快就得罪这些大佬,於是她思前想后,还是不得不遂了先夫和徐波等人的心愿,拍板任命柳梅为公关部总监。 但此事让赵莉心里著实不爽。她有种被人將一万只苍蝇塞进嘴里的感觉。 她清楚,自己刚刚接掌“金禾”,没有嫡系,面对强敌环伺,立足未稳的她有种被逼宫的感觉,为此不得不做出牺牲和妥协。 但此事,以及先夫留下的那个神秘的会议记录,让赵莉不得不疑虑重重。 尤其费强跳楼自杀,让她无法接受。以他对先夫的了解,打死她也不敢相信他会跳楼。 费强性格坚韧,一向乐观,他怎么会在互贸区走投无路的时候,跳楼自杀? 赵莉想起,费强跳楼之前,一次深夜酒后,他给她掛电话倾诉难处,说著说著他竟呜呜咽咽地哭了。 “莉莉,我太难了,我快要被他们逼疯了……” 谁在逼费强? 费强跳楼,是不是他被人逼迫的? 而他跳楼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柳梅。 她从一个总裁秘书,一跃而成为公关部总裁,跃升“金禾”集团高位。 赵莉曾问过柳梅几次,“我老公跳楼之前,你们在他办公室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他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跳楼自杀?” 柳梅总是躲闪开赵莉锐利的目光。 她的回答似乎是外交辞令一般,跟徐波和苗成等人的口吻高度一致,“那天,费总召集几个大股东开会,研究互贸区问题,费总的情绪非常低落……” 柳梅? 柳梅? 柳梅! 赵莉隱约地感觉到,这个风情万种、长著狐媚眼神的女人身上,一定隱藏著惊天的秘密! 赵旻回到店铺的时候,穆青正指挥侯鈺等人,往大门上贴封条。 乔嫂一改往日的温良形象,像个泼妇一样,身体靠在大门上,张开双臂,歇斯底里地阻挡侯鈺贴封条。 侯鈺被她的样子嚇住了,回头瞅向穆青。 穆青有些愤怒,指著乔嫂说:“你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乔嫂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为什么,为什么给我们贴封条?” 穆青说:“你们销售假冒產品欺骗消费者,败坏了互贸区声誉,必须查封!” 乔嫂说,“是不是销售假冒產品,你们没权利给我们定罪,那是市场监管部门的事。” 这时黄小燕走了过来。 “乔嫂你这是何必呢,赵旻都被带走了,人家市场监管局的王科长都说,你们销售偽劣產品,你还嘴硬说没有,好玩吗?” “有谁说,也没你说的。”乔嫂知道,黄小燕总是欺负赵旻,心里一直憋著一肚子火,“自己一屁股屎,哪里轮得到你来嘚啵。” 黄小燕当著上司和其他商户被懟,心中很是不爽。 “你不过一个打工的,与店主合伙卖假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叫唤,像个疯狗似的咬人。” 乔嫂冷笑一声,“哼哼,最起码,我们没伤天害理,卖过期的俄罗斯巧克力和奶粉,坑害游客,那可是孩子吃的,过期的东西吃在肚子里,是要断子绝孙的!” 黄小燕自知理亏,恶狠狠地瞪了乔嫂一眼,“你胡言乱语,自己做了亏心事,拿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岂有此理!” 黄小燕是“金禾”招商部员工,是穆青的下属,他没想到她竟然做这种事,並被人当眾戳穿。 於是穆青脸色变得铁青,对侯鈺和保安部的人说,“你们能不能拿出点魄力,立即,马上,贴封条!” 乔嫂像母鸡护佑小鸡,张开双臂护住大门,“不行!赵旻不在家,我寧死不让你们把封条贴上!” 一个保安衝过去,抓起乔嫂胳膊,想把她拖到一边。 “啊!”保安惊叫一声,乔嫂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你们一起上,把她控制住!”保安队长胡格怒吼。 几名保安凶神恶煞般地围拢过来。乔嫂视死如归地瞪视著他们,毫不退步。 这时,赵旻及时地赶到了。 赵旻对穆青说:“穆总,都曾是『金禾』的人,现在我遇到了坎,何必赶尽杀绝。” 穆青脸色铁青,“不好意思,你已经不是『金禾』的人了。” “赵旻,你还好意思提起『金禾』?你一再为『金禾』闯祸,给『金禾』脸上抹黑,是你逼我们出手的。”黄小燕气势汹汹地说。 “我靠!”赵旻爆了一句粗话。 保安和黄小燕,將两个封条交叉贴在赵旻店铺门上。 赵晓云给吴爽打电话,可是总也打不通。 “这个混蛋,一定是她骗了你,所以才不敢接我的电话。”赵晓云抓著手机,愤怒地踱步。 她口中的吴爽,就是当初介绍给赵旻的那个吴姨。 赵旻说:“我拿样品去有关部门做了检测,吴爽发来的琥珀、蜜蜡,有的是用树脂仿製的,有的是原石粉碎后的科技与狠活。” “吴爽太坑人了,妈的,当初在俄罗斯的时候,我没少帮助她。” 赵晓云咬牙切齿地说,“有一次,她的伙伴与俄罗斯地痞串通,把她骗到海边,她身上携带的大量现金被搜走后,铁丝捆住她的手脚,绑上石头就要沉海。要不是我带人及时赶到,她早扔海里餵王八去了……” 第13章 异国偷师学艺 赵晓云气愤难平,“不行,这口恶气我咽不下,非得找人收拾她不可。” 赵旻苦笑,“她这种人做了坏事,难道还会乖乖地呆在圣彼得堡,等你找她算帐?” 赵晓云的胸脯剧烈起伏,手掌在脸前快速煽动,“太窝囊了,本姑娘行走俄罗斯和独立国协那么多国家,还没谁敢如此欺负我呢!” “唉,算了,谁让我识人不深,那么轻易就相信她,让她替我发货,而不是自己监督发完货再走呢。” 赵旻试图安慰愤怒的姑姑,可她心中却涌上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大傻逼!我就是一个大傻逼!” “对不起,姑姑,借你的钱暂时还不上了,不过请你相信我,我將来一定连本带息还给你。”赵旻信誓旦旦地说。 “拉倒吧,钱没了不是事,只要你完好无损就万幸。” 赵晓云倒吸一口冷气,“想想我都后怕,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闯荡俄罗斯腹地,你又没出过国,真要是被吴爽卖了,绑架了,我可咋跟安娜交代啊?”赵晓云的眼眶红了。 赵旻知道姑姑心疼自己,走到她身边,抱住她。 赵晓云將赵旻拥进怀里,赵旻將脑袋贴在她的胸怀上。 一股温热传到身上,犹如一股暖流涌遍赵旻全身。 类似於一种母爱的东西,令赵旻无限感动起来。 因为她长到23岁了,记事起就没有被母亲如此深情而温柔地拥抱过,她像个失宠的狼崽子,被无情地扔进风雨中,任凭风吹雨打。 在哪摔倒,在哪爬起来。 赵旻朝姑姑借了10万美元,再次跨过国门,只身来到了俄罗斯。 她又来到了圣彼得堡。 她去了几个地方,寄希望能够邂逅吴爽,狠狠扇她几个嘴巴,逼著她將损失赔给她。 可她逛了三天,不要说逮住吴爽,就连她的气味都没捕捉到。 她果决地放弃了要抓住吴爽的念头。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要想见到吴爽,无异於大海捞针。何况即使逮到了她,除了赏她几个解恨的耳光外,她还能做什么? 她还敢做什么? 这里可是吴爽的地盘啊! 於是,赵旻以考察琥珀、蜜蜡市场为由,一口气参观、走访了十几家加工厂。 来之前,她在网上学习了如何鑑別真偽琥珀、蜜蜡,掌握了一些仿製工艺和手段,但面对琳琅满目的大堆產品时,她仍无法准確鑑別出真偽。 赵旻不敢下手签单了。她非常苦恼。於是这天晚上,她索性来到涅瓦河畔的一家酒馆,独斟独饮起来。 直到深夜12点半,赵旻才醉眼朦朧地走出酒馆,想打车回到涅瓦河南岸的旅馆。 可是她嚇了一跳。 室外明晃晃的,天空瓦蓝,一点也不像是深夜一点多的样子。 难道见鬼了?还是我穿越了? 街道上行人甚少,赵旻才想起圣彼得堡位於高纬度地区,天亮的早,黑的也晚。 拦住一辆出租,说了旅馆名字,俄籍司机微笑摇头。 赵旻以为他想趁自己深夜打车,加钱涨价,便有些急了,用俄语跟他掰扯起来。 司机苦笑耸肩,告诉她,不是不想做她的生意,而是现在这个时刻,所有的车辆都无法在涅瓦河大桥上通过,因为一旦进入午夜12点,涅瓦河大桥的桥面就会升起来,要到明早才能合拢通行。 “妈的!” 赵旻苦笑著骂了句脏话。 俄籍司机听不懂汉语,以为赵旻在感谢他,有好地耸耸肩把车开走了。 赵旻站在圣彼得堡午夜明亮夜晚的街道边,心中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我总是走霉运? 生下来因为女孩不被母亲待见;好心帮助陈奶奶却被卷进一场阴谋。 我他妈的成为职场斗爭的牺牲品。 被解聘后,她去药店工作,又摊上一个好色且丧尽良心、卖过期药品的黑心老板…… 她想凭藉自己的努力打开一片新天地,开拓国內的琥珀、蜜蜡销售市场,却被吴爽欺骗,被顾客投诉; 她在圣彼得堡喝点小酒解闷,可是涅瓦河的大桥又升起来了,使得自己无法回到南岸旅馆…… 倒霉蛋! 我他妈就是一个倒霉蛋! 困意来袭。 赵旻想在涅瓦河北岸找家旅馆住下,可时间已是翌日。 她此时登记住店,只能住几个小时,就要退宿。她不是成冤大头了吗?於是,赵旻背靠旅馆红色砖墙坐下,在白光中闭上了眼睛。 赵旻来到一家蜜蜡销售商店应聘。 她谎称钱包丟了,没钱吃饭住宿,不得已在这里打一段时间工,挣点回国路费。 为了博得同情,顺利应聘,她特意装出一副可怜相。 老板是个善良的中年女人,听了赵旻的敘说,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好心聘用了她。 女老板相信了赵旻,真以为她无处安身,就让她住在商店后边的仓库里。 这是一家百年老店。 女老板从父亲手里接过琥珀、蜜蜡生意,打理的有声有色。 而她年迈的父亲,是一个祖传下来的传统手艺人。 商店前台交给女儿,老头就在库房里的工作室,专门从事琥珀、蜜蜡的设计、切割、打磨、镶嵌等工作。 由於赵旻是打短工的,又没有移民局的劳工证,属於黑工,女老板很少让她在前台露面。 大多时间赵旻都在后台从事一些、搬运、挑选、整理工作。 有时,她还会充当老头的助手,做些稍费体力的活。 这正是赵旻求之不得的。 她来这家百年老店打工,其实並不是真的没钱回国,而是想藉此学习、钻研琥珀、蜜蜡的鑑別知识。 半个月后,赵旻从老头那里初步掌握了琥珀、蜜蜡的真偽鑑別。於是她辞別女老板,去了加里寧格勒一家加工厂继续打短工。 …… 两周后,赵旻便初步掌握了波罗的海琥珀、蜜蜡產品的开採、生產和加工工艺。 波罗的海沿岸是世界上琥珀、蜜蜡的最大出產地,其品质也是最好的,在国內最受消费者青睞。 赵旻开始在圣彼得堡和加里寧格勒流连。 她逛遍了所有的琥珀、蜜蜡生產、加工基地,推开了所有的销售门店的大门。 她混跡於人群之中,充当小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逐渐掌握了琥珀和蜜蜡作假、制假、售假的弯弯绕。 第14章 你最好从这里消失 赵旻在圣彼得堡和加里寧格勒,分別选定一家百年老企业,与他们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 然后,她出人意料地买了许多假品、贗品,以及各种品质不同的残次品。 她的举动,让俄罗斯客商目瞪口呆,摇头不解。 可赵旻却如获至宝,让僱工小心翼翼地打包,亲自写上国內的接收地址。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让乔嫂熟练地辨別真偽,逐步成为鑑定行家;二是拿回去放在店铺的显赫位置展览,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买家自己对比,然后放心购买她的真品。 赵旻经芬河口岸进入国內。 在圣彼得堡和加里寧格勒订购的琥珀、蜜蜡尚未到货。 赵旻推开家门的时候,母亲正愁眉不展。 她见赵旻回来了,终於长舒一口气,“死丫头,你还知道回家啊,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来个信?打你手机也不接,我还以为你被人扔进波罗的海餵鱼了呢。” 赵旻有些疲惫,放下双肩包,走进洗手间,“我去圣彼得堡,订购了一些琥珀和蜜蜡。” “什么?”苏虹瞪大双眼,惊呼道,“小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叫人家骗了30多万,你咋还往火坑里跳呢,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啊。” “我就不信,我做不成琥珀生意,我要哪里跌倒再在哪里站起来,东山再起。” 赵旻將卫生间的门关上,她想冲个热水澡。 苏虹推开门,“你这孩子咋这么执拗呢,你姑姑想让你去帮忙,你不干,却反要穷折腾,你说说你,被人骗了30万,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钱。” “你弟弟还有两天结婚,就因为你吝嗇,不给他添补10万块,结果只买了一个国產车,弄得王欣雅不高兴,差点把婚事搅黄……” “哐当!” 赵旻猛地把门拉上,打开水龙头。 立时,一束温热的暖流喷射下来,哗哗的流水声,將苏红的埋怨声阻隔在外。 苏虹被女儿关在门外,甚是气恼。 她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死丫头,你到底是不是这家人,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弟弟结婚一点不上心,钱也不出……” “我不是他的家长,没有义务为他结婚出钱买车。” 赵旻將一头秀髮打开,抹上洗髮膏。 “旭东已经22岁了,属於成年人了,要想买好车装蛋,自己挣钱去,他自己挣了钱,想买什么车买什么车,买宇宙飞船也不关我的事。” 20分钟后,赵旻穿著浴袍走出卫生间,她感觉神清气爽,脸上贴著面膜。 苏虹还在嘮嘮叨叨,“小旻,你弟结婚那天,典礼的时候王欣雅要举行改口礼,叫你姐姐的时候,你拿一万块钱红包。” “没那閒钱。”赵旻坐在沙发上,蜷缩著给脚指甲涂指甲油。 “那可不行,那天要摆十几桌酒席的,当著一百多人的面,我们必须要给晓东和王欣雅装装门面,改口的红包,必须是大红包……” “我没钱装大尾巴狼。” 赵旻起身,从提包里拿出一块鸡蛋黄大小的蜜蜡,扔到苏虹面前。 “这块蜜蜡在国內值一万多,就当我给她的改口费吧。” 两天后,赵旭东和王欣雅在“芬河云锦”大酒店,举办了婚礼。 赵旻没有出息典礼。 她此时在缅甸北部地区。 她在那里考察缅甸琥珀市场,因为那里出產的琥珀,是世界上色彩最艷丽、最多彩的琥珀。 这天上午7点半,赵旻来到互贸区店铺前。 店铺的捲帘门上,贴著“金禾”公司的封条。 赵旻轻蔑一笑,扯下封条几把揉搓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打通了乔嫂的手机,请她回来上班。 乔嫂赋閒在家,没想到赵旻这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当即激动得跳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她就骑著电动摩托来到店铺。 “赵经理,这回咱们干什么买卖?”乔嫂脸色潮红地问。 “还卖琥珀、蜜蜡。”赵旻拿起扫帚,清扫柜檯上的灰尘。 “还卖琥珀、蜜蜡?能行吗?”乔嫂张大了嘴巴。 “行,必须行!”赵旻说。 黄小燕走进葛树林办公室。 总监助理李颖站在老板台前,葛树林手指在一叠材料上敲打,正冲李颖发飆。 黄小燕见状,不想触霉头,想悄悄退出去。 “小燕,你怎么又走了呢?”葛树林连忙站起来,脸上的怒气消失,换上了一副笑脸,“小燕,你有什么事吗?” 黄小燕停住脚步,“没什么大事,你先忙吧,等一会儿我再来跟你匯报。” “没事,我不忙。”葛树林胡乱在材料上签了字,朝李颖挥挥手,將她赶出门去。 葛树林拉起黄小燕的手,“来,沙发上坐,我这有好咖啡,徐波副总送给我的,听说你最爱喝咖啡了,一起品尝品尝。” 黄小燕抽出被葛树林攥住的手,脸颊红了起来。 葛树林的好色在公司里人尽皆知。 黄小燕听说,她家里有个悍妇,总会在葛树林脸上、脖子上留下些抓痕,让他在公司人面前无法抬头见人。 有一次,葛树林去浙江台州招商,点名让黄小燕陪同。 晚上参加完酒宴回到酒店,葛树林说招商材料有点问题,让黄小燕跟他去房间商量。 黄小燕虽知道他的老毛病,但葛树林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她不好拒绝,就隨他去了房间。 结果还没等房门关上,葛树林就把黄小燕抱住了。 没等黄小燕反应,一双手伸进她內衣。 接著混合著酒菜臭味的嘴巴,堵在了黄小燕的嘴上。 黄小燕奋力挣扎,直到衬衫撕破了,才从葛树林房间逃出来…… 两人喝了一杯咖啡,黄小燕方说:“葛总监,我早上去店铺的时候,看见赵旻把公司贴的封条撕掉了……” 葛树林拍案而起,“混帐!这个赵旻简直无法无天。” 黄小燕藉机拱火,“可不唄,葛总监你说,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竟敢无视集团的处理决定,公然把封条撕掉,这不是拿你们这些人贴的封条当擦屁股纸吗。” 葛树林拿起电话,“喂,穆青,你立即去商服区1道街,把赵旻给我叫来。” 穆青不知所以然,问道:“怎么了,葛总监?” 葛树林恨恨地说:“赵旻把你贴的封条撕了,当了擦屁股纸了。” 穆青心中一震。他不相信赵旻会做出这么“逆天”的事情,“真的假的?葛总监,你是不是听错了。” 穆青的怀疑,颇令葛树林恼火,他大声说:“穆青,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质疑我的权威。” 穆青连忙否认,说:“好好,我现在就去1道街赵旻的店铺。” 穆青气冲冲地下楼,直接插过互贸区诺大的休閒广场,朝赵旻的店铺气势冲冲地杀来。 可是,当他来到赵旻店铺前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店铺大敞四开,赵旻和乔嫂配合两名装修工人,將內部原来的装修彻底拆毁,屋子里震动声响成一片,乌烟瘴气。 穆青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他不想钻进尘埃四起的屋子吃灰,站在门口喊道,“赵旻,你出来。” 赵旻扎著围裙出来,见是穆青,脸色呱嗒撂下,“有事吗?” 穆青公事公办地板著脸孔,“谁让你私自把封条撕掉的,你经过公司批准了吗?” 赵旻轻蔑地笑了,“店铺是我的,至於怎么干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什么审批。” “我命令你,马上停止施工,不然后果自负。” 穆青不想跟她囉嗦,直接下了命令。 第15章 我的店铺我做主u0026七级地震u0026妒意翻滚 “不可能。”赵旻不屑地看著穆青,“我的店铺我做主,我想拆就拆,想干什么干什么,用不著別人来指手画脚。” 穆青显然生气了,怒声道:“赵旻,你最好马上停工,不然一会儿会有人来对你採取强制措施,那时你会很难堪的。” 赵旻毫不畏惧,冷哼两声说,“我看马上从这里消失的不是我,而是你,穆青副总监。” “我的店铺是我钱买的,办理了土地使用证和房產证,属於我的私產,你现在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要是我打电话报警,难堪的不一定是谁呢。” 穆青被她懟得哑口无言,气恼至极,“你,赵旻,你……”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赵旻没再理会他,钻进屋里跟那些工人一起干活。 穆青在门口呆立了几秒钟,他被晒了鱼乾。 他尷尬地望著屋里尘烟四起,赵旻和工人忙碌的身影,想了想,赵旻虽然很是让他们气恼,但她说得却很有道理,店铺是她的,营业执照又是合法的,他无权阻止她合法经营,更没必要再对她下毒手。 於是,穆青没有了来时的气势汹汹,悻悻地往回走。 赵旻要重新开店了。 这个消息在“金禾”內部產生的震动,不亚於一场七级地震。 招商部的俄语翻译卡洛莎心地善良,不懂公司內部的复杂关係,她佩服赵旻姐人好,能干,所以每天中午和晚上饭后,她都去赵旻的商铺帮忙。 黄小燕的店铺在赵旻店铺旁边。 每天从赵旻店铺前经过,见里面又在重新装修,还热火朝天,觉得赵旻实在太能折腾。 但看著人家店铺里面热火朝天的忙碌场面,再看看自己店铺门可罗雀,她心中泛起一阵醋意。 一天吃过午饭,黄小燕往店铺走去。卡洛莎从后边撵上来,叫住了她。 “卡洛莎,你不要傻子似的跟著赵旻瞎忙活,她被『金禾』开除了,你还跟她走得那么近,难道你不想在『金禾』干下去了吗?” “怎么了,小燕姐,我去赵旻姐那帮忙,並没有利用工作时间,而是下班时间啊,难道公司不允许吗?” 卡洛莎心思单纯,並不諳熟国人的复杂心里,眨巴著的眼睛问道。 “傻丫头,跟你说你也不懂,”黄小燕无奈笑笑,“这么说吧,咱们的老总赵莉和副总徐波,都很討厌赵旻,剩下的你自己品吧。” 卡洛莎还是不懂,深陷的眼窝里,大眼睛忽闪忽闪。 “这个我知道,但小燕姐,那是他们之间的爭斗,我和赵旻姐是好朋友,我业余时间帮助她,难道违反了公司章程吗?” 黄小燕无语了,苦笑道:“你没有违反公司章程,但我跟你实话实说,別看赵旻弄得动静挺大,但她那是瞎折腾,最终她还是无法开业的。” 卡洛莎周皱著眉头走进赵旻店铺。 里面的装修已经完成,新订购的玻璃柜正在安装,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开门营业的。 “怎么了,卡洛莎,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赵旻注意到了卡洛莎的不开心。 卡洛莎说:“赵旻姐,我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小燕姐说,你的店铺即使装修好了,也无法开门营业,为什么?” 赵旻俏皮地问:“是呀,卡洛莎,为何我不能开门营业呢?”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卡洛莎忧心忡忡地说:“小燕姐说,赵莉总和徐波总很討厌你,所以你无法开门营业……” 赵旻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天后的下午,赵旻走进葛树林办公室。 葛树林正在修改一份招商手册。 “葛总,我的门店已装修完毕,打算3天后正式营业,现在来报备。”赵旻知道葛树林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愿跟他纠缠,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葛树林抬起头,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的意味,“你经营的范围是什么?” “俄罗斯產的琥珀、蜜蜡、紫金,还有一些东欧国家出產的水晶製品等。”赵旻不卑不亢地说。 “我不同意。”葛树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赵旻俊俏的脸庞,毫无表情。 “给我一个不同意的理由。”赵旻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淡定地说。 “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啊,”葛树林嘴角扯过一丝讥讽,似笑非笑,“以前你因为经营偽劣、假冒的琥珀、蜜蜡,被游客举报,被市场监管部门处罚,严重影响了互贸区声誉……” 他这是藉故刁难赵旻。 赵旻打断葛树林的话说,“你说的不错,我以前確实销售过假冒偽劣產品,但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认栽。” “但现在我要销售的產品,都经过了有关部门严格检验,属於正品,所以你没有理由阻止我正常营业。” 葛树林嗤笑两声,“既然赵旻女士说我阻止不了你,那你为何还来找我审批?” 赵旻冷笑地看著葛树林的禿脑袋,嘴角扯出一抹不屑,“我来不是找你审批,而是来报备的,既然是报备,我把手续放在你们这存档即可,葛总监先生,我的理解没错吧?” “哼哼,不信邪是不,那好呀,你开业试试?”葛树林眉毛上扬,一脸鄙夷玩味地看著赵旻。 “你在威胁我?”赵旻歪头冷笑。 “隨你怎么想。”葛树林皮笑肉不笑。 “那么,你要我怎么办,才能同意我开业?” 忽然,赵旻的態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音温柔,眸子的光彩也变得柔软下来。 “你懂的。”葛树林看著她隆起的胸部,眼底滑过一丝曖昧。 “陪你上床吗?” 赵旻站起来,走到葛树林的桌子上,半个屁股坐上去,身子朝葛树林倾斜下去,里面高耸的双峰逼仄地碾压过来,场面十分香艷诱人。 “如果你识相,让我满足了,从此『金禾』没人敢刁难你。”葛树林见赵旻服软了,便站起身来,一双肥硕的的猪蹄朝赵旻胸膛探去。 忽然,赵旻迅捷如狡兔,快速逃开葛树林的魔爪。然后,她丟给葛树林一个挑逗意味很浓的媚眼,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 葛树林呆愣了片刻,方知刚才赵旻不是主动投怀送抱,而是故意耍弄他,气得破口骂了一句脏话。 赵旻从葛树林办公室出来,虽然挺胸昂头,斗志昂扬,可是她的眼里却很快氤氳出一层泪水。 葛树林给予她的侮辱,让她感觉十分无助和恼恨。 是的,在葛树林的傲慢和无礼面前,她就是一粒低微的尘沙。是一个卑贱的螻蚁。 可是,尘沙也有它的世界。 螻蚁也有它的尊严。 赵旻走在“金禾”高大宽敞的办公楼里。 这里有许多前同事,她认识了那么多人,可现在她不知道去找谁?也不知道谁能帮助到她? 不就是一个报备吗?你们正常接收,存档即可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却被葛树林整得那么繁杂,並试图以此卡死她? 她想到了穆青,他是招商部的副总监,完全有权利让分管档案的李颖,將她的申请报备即可。 可她很快就觉得自己太幼稚、太天真了! 穆青是亲自给自己贴封条的人,他怎么会允许自己重新开业呢? 於是赵旻去了李颖办公室,希望她能帮助自己。 李颖一脸苦逼像,“赵旻姐,你难为我了,既然葛总监拒绝了你,我即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答应你啊。” 赵旻恍然大悟,李颖说的不假,既然葛树林不批准,李颖一个管档案的助理,距离总监差著四五个职级,除非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给赵旻报备存档。 於是赵旻赶紧堆笑道歉,“不好意思,李颖,我病急乱投医,一时著急就来找你了,真的对不起!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喝咖啡,给你赔罪。” 李颖生怕葛树林撞见,慌不迭地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赵旻姐,谢谢你的理解和好意,咖啡我就不去喝了,不然让公司的人看见,我会很难堪的。” 赵旻苦笑,“理解,我是被『金禾』开除的人,別人唯恐避之不及……” 第16章 直闯总裁办公室u0026开胃小菜 职场如战场。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赵旻决定直见总裁赵莉。 可是,她再一次碰壁,她被总裁秘书邹阳拦住了。 邹阳公事公办的样子提醒,“你没有预约,不能见赵总。” 赵旻懂得公司规矩,便说:“那好,邹秘书,你帮我预约一下赵总,我有急事要立即见到她。” 邹阳感觉自己的总裁秘书尊严,被赵旻这个最底层的人给褻瀆了。你什么玩意啊,一个被开除的人,想见总裁就能见?而且还要立即面见,那还要我这个总裁秘书干嘛,还预什么约? 於是邹阳脸子垮下来,不屑地朝赵旻翻了一个白眼,“不要说你一个被开除过的人,就是徐副总有急事想见赵总,也得提前预约,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呢,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简直是异想天开!” 呵呵,大鬼好见,小鬼难缠。 赵旻稳定住心中的火气,耐心问:“如果我现在预约,最快什么时间能见到赵总?” 邹阳翻阅了一下工作日誌,沉著脸说:“中午赵总要宴请客商,下午要去芬河市开会,明天上午要会见广东客商,中午宴请,下午要去杭州出差,三天后才能回来,然后还有一个会议……” 赵旻没等邹阳说完,拔腿朝总经理赵莉办公室疾步走去。 邹阳还在翻阅工作日誌,嘴里念叨著,待她听见脚步声,赵旻已经直接闯进了赵莉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 赵莉正跟財务总监戴成田谈话,赵旻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邹阳在后边撵来,“请你留步,赵旻,要见赵总是得预约的……” 赵莉眉头皱了下,眼光冷厉地看著邹阳。然后,她朝戴成田挥挥手,他和邹阳同时退了出去。 “说吧,为啥违反公司规定,直闯总经理办公室?” 赵莉的身子靠在老板椅上,面无表情地看著面前这个相貌出眾,却屡屡给她造成麻烦的女孩。 赵旻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赵总,您好像说错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金禾』的员工,我想没必要再遵守贵公司的规定了吧?” 赵莉被懟,心中不悦。 但也佩服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睿智和胆识,“好的,你不是『金禾』的员工了,但不管是谁,想要见我必须提前预约,因为你想要拜见的对象是我,那就必须遵守我的规定。” “呵呵,拜见?”赵旻冷笑一声,“赵总好像不是皇帝吧?” 赵莉被她气笑了,“伶牙俐齿,说吧,闯进我办公室,你不是来懟我出气的吧。” “我的店铺重新营业,特来报备一声。” “这点小事,还用得著你直闯总经理办公室?我想作为『金禾』曾经的员工,你不会不知道,要报备得去招商部吧?” “可是小鬼难缠,我去报备了,但牛逼哄哄的葛大总监不同意啊!”赵旻直接把葛树林抖落出来了。 赵莉挑逗似的看著她,“要是我也不同意呢?” 赵旻说:“我想你会同意的。” 赵莉坐直了腰板,“给我一个同意的理由。” “因为我可能会把互贸区带火。”赵旻昂著脑袋,自信满满地说。 赵莉突然喷笑。“就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互贸区建成6年多了,近千个店铺,几百名商界精英,都没能使它火起来,难道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想把它带火,你不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吗?” 赵旻直视赵莉的眼睛,“有梦总比没梦好!” 赵莉不再笑了,她拿起笔,在赵旻的材料上签了字,“希望如你所言,祝你开业大吉。” “谢谢赵莉总。”赵旻拿起材料,风一般出去了。 赵莉望著赵旻迈著鏗鏘有力地步伐,自信满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摇了摇头。 忽然,她想到了女儿费威。 是的,赵旻和女儿的个性非常相像,不服输、执拗、倔强,自信得甚至有些神经质。 想到女儿,赵莉心中不免疼痛起来。费威也就比赵旻大五六岁,名牌大学毕业后,带回家一个帅气、英俊、白净的小伙子,叫徐凌文。 赵莉和费强不知所措的时候,费威告诉他们说,她和徐凌文是校友,已经同居2年了。 费强一眼看穿了徐凌文,说这小子虽然长得挺拔、英俊,但言谈举止和他小白脸的特徵,不是一个吃苦耐劳和踏实肯乾的人,希望女儿立即斩断与徐凌文的情丝。 可徐凌文能言善辩,加之长得帅气,把费威哄得滴溜转。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费威以离家出走相威胁,迫使赵莉和费强勉强接纳了徐凌文。 可是他俩结婚没多久,徐凌文就变回了原型。 好吃懒做的他接连被3个单位辞退后,索性蜗居在家,安然地当起了软饭男。徐凌文没黑没白地打游戏,妻子费威上班辛苦,下班后回到家还要给他烧饭、洗衣服,还要拖地、收拾家务…… 费威是个上进的人。 她实在忍受不了徐凌文的躺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便果断地跟他提出分手。可徐凌文此时表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虽然离了婚,仍无休止地纠缠费威。 最后无奈,费强拿出一笔巨款给徐凌文,费威远渡重洋,进入哈佛,攻读硕士学位…… 想到这,赵莉心绪一下黯然下来。她站起身,走到窗台前朝外面张望…… 几分钟后,她看见赵旻从大楼里出来,金色阳光笼罩她全身,凭添了一种圣洁的光环。 赵旻抬头朝楼上望了望,似乎她感应到了窗台前的赵莉。然后,赵莉看见,赵旻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握著手机迈著大步朝商服区走去。 音乐声响起,桌上的手机叫唤起来。 赵莉过去拿起手机,是一条微信,竟然是赵旻发来的。赵莉知道,这是刚才赵旻走出大楼时,特意发给自己的。 微信前面有一行小字:“一个开胃小菜,请赵总笑纳。” 赵莉继续瀏览,原来是一段录音,那是赵旻在葛树林办公室录下来的对话。 赵旻的琥珀、蜜蜡生意如期开业。 为了吸引顾客,她和乔嫂特意穿上了俄罗斯传统服饰。 赵旻不仅將价格压得较低,还开出优惠条件,凡是购买额度超过5000元的,一律赠送一套价值230元的俄罗斯套娃。 可是开业两天了,她们也没卖出一件商品。 虽然有寥寥的游客进来参观,但他们也只是问问价格,看看商品,並不掏钱购买。 乔嫂有些沉不住气了,“赵经理,我刚才出去买午餐,听见隔壁店铺的人议论,说我们的坏话呢。” 赵旻安抚乔嫂,“听见野鸡叫,难道还不种黄豆了吗?別听她们的,咱们坚持下去,只要咱们卖的是波罗的海的正品珠宝,早晚会打开局面的。” 乔嫂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她们纯属於羡慕嫉妒,才说咱们坏话的。赵经理,我挺你,也相信你,只要咱们坚持到底,胜利一定会属於咱们的。” 穆青將一份公司內部通报放在桌上。 这是对葛树林的处分通报。通报的层面是公司中层以上,依据是赵旻提供给赵莉的录音。 穆青不由心情复杂起来,他想,赵旻真是一个为了达到目標,不惜一切代价的姑娘,她执拗、果敢、坚韧不拔…… 穆青脑海浮现出赵旻那双湖蓝色的眸子,以及她金色的秀髮,精致的五官。其实,她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他想,只是这个人的性格太刚烈了,像一匹难以驯服的小母马…… 第17章 线上的人u0026誆你没商量 穆青听曹婧说过,赵旻找葛树林备案,被他刁难,然后直闯赵莉办公室的事。 但他绝没想到,葛树林竟然如此骯脏、齷齪。他更没想到,赵旻这样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孩,竟会做出如此决绝、勇敢的举动。 昨天下班前,赵莉把穆青叫到办公室。 “赵旻的琥珀、蜜蜡销售,明天就要开业了,你怎么看?” 穆青不知高层何意,便谨慎地说:“赵旻是个不安分的人,也是很有野心、很执拗的人。” “这样的人弄好了,会给『金禾』带来巨大的商机,而如果弄不好,就像上两次那样,给『金禾』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赵莉不断点头,“所以,我要你多关注、帮扶一下赵旻,给她掌掌舵,千万不要再让她出么蛾子,惹麻烦,不然『金禾』承受不起了。” 穆青面部表情僵硬,似有为难之意。 “赵总,我俩好像结下了梁子,我去给她指导工作,你认为她会买我的帐吗?” 赵莉说:“穆青,说这话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你担心驯服不了赵旻这匹小母马?” 被赵莉將了一军,穆青脸色涨红起来,“赵总,从公司角度和业务对口来说,我认为最合適的人选,应当是公关部的柳梅,或者项目部的余梓贤……” “你不要再推辞了。现在不是你认为的事,而是我认为你最合適。”赵莉忽然收起笑脸,面孔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金禾”的老总,掌握著几十亿资金和十几家进出口、生產加工、贸易企业,她不允许下面人对自己的权威提出挑战,何况穆青只是招商部的副总监。 穆青见赵莉脸色难看,知她生气了,便不敢再执拗,“好吧,既然您决定让我去,我服从好了,不过……” “难道,你不想成为我线上的人吗?”赵莉忽然打断穆青的话,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赵莉打了穆青一巴掌,又送给他一个诱惑的甜枣。 第二天上午,穆青走进赵旻的店铺。 “穆总监……”乔嫂有些害怕穆青,她紧张地站起来,她不知道这个“瘟神”又会起什么么蛾子,整治赵旻。 穆青摆摆手,示意她忙自己的去。 赵旻闻声走过来,“欢迎穆总监蒞临小店指导、检查工作,哦,难不成您老人家又是来给我贴封条的?” 穆青斜她一眼,不满地说:“赵旻,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阴阳怪气?” “不是我阴阳怪气,而是我总被人阴,总是被瘟神缠身,我实在阳光不起来啊!”赵旻冷笑一声,“如果穆总监觉得我这小店阴冷,那请您去外面晒晒太阳,您看外面的太阳多么灿烂啊。” 穆青知道,赵旻对自己有成见,懒得跟她理论,“不是我喜欢来你这里被你奚落,我没有那么无聊,你也不要太多情。” “噢,那就是穆总监来我这有正事了,有什么圣旨,就请公公颁下来吧。” 穆青气得脸色成了猪肝色。 这个死丫头!她嘴巴真够狠毒的,她竟然骂自己是阉人! 但穆青想起赵莉拍给他的任务,还是將心头怒火压下去。他看了看墙上的营业执照,上面的营业范围是进口的琥珀、蜜蜡和珠宝玉石,无可挑剔。 於是穆青將目光转向柜檯下面的商品,每件商品上都有一个小型的標籤,清楚地写著商品名称、產地、重量、价格等等。 “公司让我们招商部帮扶你,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们解决。”穆青给自己留了个活口。 他没说这是赵莉单独派给他的任务,而是说给招商部,他不想给赵旻留下一个单独接触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想单独与她接触。 “只要你不给我贴封条,我就没啥困难。”赵旻露出一个讥笑,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困难还真挺大,那就是我们开业三天了,也没卖出去一件商品,既然穆总监奉命帮扶我,您看能不能拿出点诚意来,买一件蜜蜡,给我开开张,兴许我能借著您的手气,带火我的小店呢。” 穆青愣住了。 望著一脸坏笑看著自己的赵旻,他的牙根咬紧,恨不得把她咬碎。 “怎么,一说到关键处,穆总监就拉胯了?那你还是请回吧,我看你这尊大神,也不是诚心想帮扶我这个小老百姓。”赵旻的坏笑换成了嘲讽。 穆青发现,柜檯末端的乔嫂一脸期待地看著他。 “算你狠!”穆青说完,指著一件鸡油黄的蜜蜡说,“就这个了,给我包起来。” 赵旻愣了下,她只是想跟穆青斗嘴,没想到他竟然真要买。 她说:“穆总监真有眼光,这件蜜蜡是波罗的海出產的,品质在国內堪称一流。送给你女朋友,她的嘴丫子都得咧到耳根子了。” “別囉嗦,给我包装好。”穆青一脸黑线地说。 他想反驳赵旻,这件蜜蜡是给母亲买的,而不是买给女朋友的,因为他现在压根就没有女朋友。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他想买完蜜蜡儘快走人,不想再跟她囉嗦。 乔嫂乐顛顛跑过来,拿出蜜蜡给他包装,“穆总监,您真有眼光,这件蜜蜡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你的女朋友真有福气,她一定喜欢的。” 穆青瞥她一眼,拿起精致的包装盒走出门去。 “赵经理,你真厉害,简单几句话,就让穆总监大出血,那件顶级蜜蜡可是卖了2万7千块啊!太好了,我们总算开张了。你说三天不开张,一开张就是桩大买卖……”乔嫂高兴地絮叨著。 “大傻逼!” 赵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盯著穆青消失的背影说。 第二天是周末,赵旻正在给蜜蜡贴標籤,一辆黄色宝马停在门前。 赵旻和乔嫂都有些激动,朝门外张望,不知哪位大老板光临。车门打开,於菲菲从驾驶位上走下来。接著田淼从副驾驶位上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赵旻过来揽住她俩的肩膀。 “告诉你就不叫突然袭击了,”田淼说,“我们是来视察的,想了解一下赵旻女士另闢蹊径,开闢的俄罗斯宝石的市场前景如何?” “装吧,装吧,你咋不说你是来视察的呢,那样更像一个大领导。”赵旻在田淼肩上捣了一拳。 三个闺蜜嘰嘰嚓嚓,嘻嘻哈哈,原本冷清的小店里立时像早晨的森林。 “菲菲,你什么时候买的豪车,哪来的钱,买彩票中了500万吗?”赵旻问。 第18章 十八、生意经u0026各取所需 田淼含笑不语。 於菲菲脸颊緋红,辩解道:“中啥彩票啊,这车是我贷款买的。”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几个人。赵晓云走在前面,江大路和两个陌生人走在后面。 “姑……” 赵旻刚要开口,被最前面的赵晓云眼神打断,示意她不要说话,更不要叫她姑姑,两人装作不相识的陌生人。 赵晓云对身后一位中年男人说:“沈总,这里销售的是全世界最优质的琥珀和蜜蜡,全部產自波罗的海,您看看,是不是应该给夫人买一件当作礼物啊。” 沈杰尬笑了两声,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江大路连忙打圆场,解释道:“赵总还不知道吧,沈总的妻子前年胰腺癌去世了。” 赵晓云窘迫地耸耸肩,“对不起,沈总,我不知道您爱人去世了,请您原谅。” 沈杰见赵晓云尷尬,忙说:“没事,没事的,她去了天国,是享福去了。” 赵晓云说:“您是江市长招来的客商,如果您將来在芬河市投资建厂,这里就是您的半个家,有什么事儘管吩咐,我定效劳。” 赵晓云的外貌,彻底遗传了安娜的美丽和气质,眼窝深陷,鼻樑高挺,肌肤凝脂,个头高挑,一头金色头髮散发出独特魅力和风韵。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杰的心里一动,看赵晓云的眼神有些柔和,“我对芬河市不熟悉,以后免不了叨扰赵总,还请赵总不嫌其烦。” 说话间,沈杰挑选了一块上好的包金蜜蜡吊坠,鸡油黄的,个头像个鸡蛋。 於菲菲眼尖,隔著3米远都能看清价签上的字,“哇塞,这个沈老板出手也太阔气了,他挑选的那块包金蜜蜡,4万8啊。”於菲菲在田淼耳边低声说。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他连价格都不讲,直接就付款了,牛掰!”田淼吐了吐舌头。 江大路陪同沈杰走出店门,赵晓云最后出去。 出门前,赵晓云回头朝赵旻闪闪眼睛,调皮地笑了笑。 赵旻朝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知道,这是姑姑在照顾她的生意。 田淼和於菲菲在赵旻店铺逗留了大半天,中午时分,赵旻带他俩去旁边的牛肉麵馆,吃了牛肉麵。 下午四点半,於菲菲提议三人晚上去酒吧喝点酒,闹一闹。 这些日子赵旻国內国外地忙碌,三人许久没在一起喝酒侃大山了,她也想跟姐妹儿聚一聚。 但时间尚早,於菲菲就开车拉著田淼先走了,她们先去酒吧订座位、点餐,下班后赵旻骑电动摩托赶去。 临行前,田淼买了一只价值620元的琥珀耳坠,於菲菲买了一块价值7600元的蜜蜡胸坠。 赵旻颇为感动,她知道两个好闺蜜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照顾她的生意。 田淼家境不好,7岁时在南方打工的父亲拋妻弃子,跟那个酒店寡居的女老板好上了。母亲靠著几亩薄地刨食,养活小田淼。 田淼家不是芬河市的,而是省內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她和赵旻、於菲菲是高护班同学,三人同寢室,开始关係不冷不淡。 一天几个同学去逛街,两个小混混见混血儿的赵旻长得漂亮,於菲菲更是楚楚动人,两个泼皮动手调戏她俩,欲要强行拽走。 关键时刻,从小跟著外公学习八极拳的田淼出手,两个小混混口鼻窜血,躺在地上呻吟。 那以后,赵旻和田淼便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毕业季,田淼不想回到那个贫困山区,就跟著赵旻和於菲菲来到芬河市。后来,赵旻被“金禾”聘用,田淼被“发达外贸集团”聘用,於菲菲被“苗氏集团”聘用。 田淼的工资,一半自己用度,一半寄回老家给外公外婆看病、吃药。 田淼能掏出620元买了一只琥珀耳坠,实在是咬牙大出血。所以当时,赵旻不收她的钱,说要免费送给她。 但田淼执意不肯。赵旻知她心意,她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支持自己,於是她感激之余收下了620元。 而至于于菲菲,她的家庭条件比田淼好不了多少。 她父亲是芬河市啤酒厂工人,母亲是陶瓷厂职工,在她刚诞生的那年,啤酒厂和陶瓷厂倒闭,父母双双被下岗,时代的浪潮將他们拍在了沙滩上。 后来,於菲菲父母开了家餛飩馆,小本生意,勉强度日。 於菲菲一下拿出7600元买蜜蜡吊坠,著实让赵旻和田淼吃惊不小。 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她是傍上大款了,还是中了彩票? 赵旻看了田淼一眼,发现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自己。两双眼睛会意而复杂地碰撞在一起,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答案。 赵旻忽然想起,上次她们三个出去喝酒,都喝高了,借著酒意吐露心中苦闷。 “妈的,今天差点让魏金斗那个王八羔子吃了豆腐,兔崽子,等哪天我忍无可忍了,打他个满地找牙。”田淼脸颊布满红晕地说。 赵旻说:“你不是会武术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那小子就老实了。” 田淼嘆息,“可是,魏金斗是公司副总经理,我要是真把他打了,除非是不想再在那干了。” “现在在职场上混,我们女同胞都他妈是弱者。” 赵旻想起那天被葛树林抱住,欲强行亲她的嘴,“我的顶头上司也不是好东西,成天色眯眯地盯著我,恨不得把我的衣服扒光……” “哈哈,哈哈……咱三个是同病相连,谁让咱们都是大美女呢。” 於菲菲酒喝的多,醉酒下媚眼迷离,手臂在空气中划拉,“不过也没啥,这年头当小三没啥丟人的,总比那些造假药的强。” “菲菲,你喝醉了,不要瞎说。”赵旻夺过她的酒杯。 “我没醉。” 於菲菲媚眼迷离,神秘兮兮地说,“男人要是真捨得在你们身上钱,最起码他还是真心的…… “不过我告诉你俩,千万不要入戏太深,更不要让自己怀孕,要记得让他戴小雨伞啊……” 赵旻被於菲菲的言论嚇坏了,“菲菲,这样想想可以,但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啊,不然最后吃亏上当的,还是我们女人。” 於菲菲不以为意,“笑话!神马他妈的吃亏,男人女人,不就是那点破事吗,各取所需,何来吃亏上当……” 第19章 孽缘u0026异国情殤 芬河口岸坐落在“天长山”南坡。 东边隔著一条50多米宽、一米多深的界河,与俄罗斯隔河相望。口岸所在地是一个叫“阜绥”的小镇,6200多口人,距离市区7公里。 安娜家在阜绥镇东边,离界河200多米。 当年,赵永林带著怀孕的安娜回到中国,上级打算让赵永林在公安局工作,被赵永林拒绝了。 他说,“我在抗联打鬼子时腰部中了枪,长期爬冰臥雪,得了老寒腿,身子算是废了,你们让我去公安局抓坏人,是对人民不负责任。” 最后,在他坚持下,赵永林和安娜在“天长山”脚下的阜绥镇安家,在镇供销社当库管员。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安家,主要还是赵永林为了安娜著想。 以前他们曾几次在“天长山”上潜伏过,侦查过鬼子的情报,炸毁过鬼子的军火库和桥樑。 况且,这里离界河只有200多米,那边就是安娜的祖国,她想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时候,可以隨时朝东方张望,聊解相思之苦。 这天晚上,安娜家的小院里突然热闹非凡。安娜要过生日了。 赵晓云早早將“芬河云锦”大酒店的两位厨师派来,准备了一桌非常丰盛的宴席。 赵旻进屋的时候,赵晓云和苏虹、赵旭东、王欣雅都坐在餐桌旁等待她的到来。赵旻跟大家道了声抱歉,然后搂住安娜肩膀问:“安娜,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生日礼物?” 安娜满怀喜悦地期待著。赵旻含笑將一身鲜艷的俄罗斯传统服装,从袋子里拿出来。 安娜一下子热泪盈眶,“家乡的服装,我家乡的服装!” 赵晓云和赵旻给安娜换上俄罗斯传统服装,一家人重新在餐桌旁入座。 “你给太奶带了什么礼物?”赵晓云问赵旭东。 “我没带礼物,我妈代表了。”赵旭东说。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赵晓云抢白。 苏虹咳嗽,“旭东刚结婚,还没找到合適的工作,手头没有閒钱,所以我代表了。” 赵晓云说:“嫂子,你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给太奶买生日礼物,怎么能说閒钱呢?” 苏虹脸子呱嗒撂下了,“晓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来给安娜祝寿的,还是来挑刺找茬的?” “挑刺怎么样,找茬又怎么样,”赵晓云怒道,“赵旭东已经结婚,顶门立户了,他就应该尽孝道!” “你过分……”苏虹气愤地看著赵晓云,说话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赵晓云怒视著苏虹,“我过分怎么了?苏虹,我警告你,跟我说话不要盛气凌人,其他人谁都可以跟我吼,唯独你不可以!” 苏虹果然弱了下来,眼神游移著挪开,不敢再与赵晓云的眼睛对视。 赵晓云为何看不上苏虹?苏虹又为何惧怕赵晓云呢? 事情还要从23年前说起,那年的一个下午,苏虹与魏东的姦情被赵晓云撞破。 苏虹竟然给哥哥赵明哲戴了绿帽子,赵晓云肺都要气炸了。她要把事情告诉哥哥,让他把苏虹踢出家门。 苏虹害怕了,哀求小姑子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她说丟不起人。 “知道丟不起人,还干丟人的事,苏虹,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破鞋!破鞋!” 赵晓云怒不可遏,“你这个狐狸精,当学生为了吃上供应粮,勾引当教师的我哥,17岁就怀了孕,逼迫我哥哥跟你结婚,可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我错了,晓云,我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 苏虹噗通给赵晓云跪下。 “不行,我隱瞒我哥哥,就是对他的伤害。”赵晓云不为所动。 苏虹见赵晓云铁了心要把她的糗事告诉赵明哲,她急了,抱住赵小云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撒谎。 “晓云,你不为我著想,也得为你们老赵家的香火著想,我,我怀了你哥的孩子,酸儿辣女,我总喜欢吃酸的,他一定是个男孩……” 赵晓云抓住了苏虹的小辫子,也算是攥住了她的命脉。 此后两人相安无事。 虽然有那么几次,赵晓云忍不住想將实情告诉哥哥,但又不忍心看到他知晓妻子背叛时的痛楚模样,於是赵晓云將嫂子这段不堪的往事,尘封在自己的记忆中。 后来,赵晓云从事俄罗斯松籽进口贸易,常年来往於国门两岸。 一个孤身女子在群狼环伺的国际贸易中,摸爬滚打,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再后来,他又被异国恋情所伤,差点香消玉殞,客死他乡,她自己带血的伤口都无法舔好,哪里再有閒心思顾及苏红的出轨。 赵晓云聘请了一个俄罗斯男翻译,比她小一岁,名叫古辛夫斯基。 古辛夫斯基个头192厘米,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赵晓云之所以聘请他当翻译,一是为了国外业务需要,古辛夫斯基是乌苏市人,占了天时地利之优,对赵晓云的跨过贸易帮助极大; 二是古辛夫斯基练习过散打,身材魁梧高大,跟在赵晓云这样的弱女子身边,对她人身安全是个很好地保护。 可是,赵晓云做梦也没想到,她与古辛夫斯基最后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恋情之中。 赵晓云属实是一个美女。 身上具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皮肤白的透明,个头高挑,梳著一头披肩金色大捲髮,风韵十足。按今天的说法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她整日行走国门,时常吸引眾多男性的目光追逐。 古辛夫斯基体格壮硕,具有典型战斗民族男性的粗獷外形,但又心细柔情,体贴备至。得益於祖父,古辛夫斯基能说半生不熟的汉语。 他祖父上世纪50年代,曾在中国东北的一家大型发电厂当工程师,那个发电厂属於苏联援建新中国的重点项目之一。 赵晓云敢爱敢恨,一旦陷入恋情便不可自拔,终日与古辛夫斯基腻在一起,甚至把他领回家了。 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父亲和母亲坚决反对她和俄罗斯人相爱。 她父亲当时是“天长山”国营林场的副场长,母亲是阜绥镇饭店的服务员。他们枪口一致对外,誓死反对女儿和外国人恋爱、结婚。 第20章 异国恋情输给父亲的遗言 赵晓云的父亲,亲眼目睹过父亲赵永林和母亲安娜,由於两国交恶,在那个特殊年代遭受到了不公的批斗,以及对他们身心上的侮辱。 所以,他不能让父母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演。 可是父母的反对没用,赵晓云愿意,她爱上了古辛夫斯基,义无反顾地爱。 在这件事情上,爷爷赵永林和奶奶安娜却旗帜鲜明地站在赵晓云这边。结果,惹得赵晓云的母亲与婆婆安娜大吵了几架,从此结下樑子,不再登门。 赵晓云也与父母决裂,搬出家中,住在公司。 …… 后来,赵晓云发现嫂子那天是欺骗自己,那时她並没有怀孕。 因为那次撞破苏虹和魏东姦情后,直到半年时间过去后,苏虹的肚子才微微鼓起,她才怀孕3个月。 赵晓云气极了,她想找苏虹质问。 可那时她自己因为与古辛夫斯基的恋情,与父母闹得不亦乐乎,成天吵架,甚至寒冬腊月被土匪脾性的父亲吊在仓房,他把鹿皮鞭子都抽断了,非要女儿与外国种断绝往来…… 赵晓云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她昏死了过去。她父亲把仓房门锁上,把她扔在冰冷的地上,软禁了她。 最后,赵永林拿著钢叉,和安娜打上门来,才把赵晓云解救出来。 赵晓云恨透了父亲,从医院伤好后,再没回家。就连春节,她也没回去过,而是在爷爷和安娜家过的…… 二月二之后的一天,赵晓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让她犹如五雷轰顶,哭著跑到医院。 父亲带领工人在“白刀山”伐木,本来“顺山倒”的一颗百年古松,却在倒下的瞬间改变方向,变成了“横山倒”,將副场长砸成重伤,危在旦夕。 父亲流了许多血。那时芬河医院血库存量较少,无法满足垂危父亲的血液的需要。 赵永林和安娜、赵晓云都做了检测,只有赵晓云与父亲血型相匹配。她低血、低血压,医生不同意她给父亲输血。 赵晓云急眼了,朝著医生破口大骂,逼迫他们从身体里抽出400毫升血。 可是,400毫升血还没抽完,她就晕了过去。 父亲出血量太大,400毫升血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他的生命仍然处於危殆之中,命悬一线。 林场送父亲来的几个人的血型不匹配,其他职工都在几十里外的深山,没有电话,要是派人通知职工下山来输血,起码要大半天时间。 可时间不等人,副场长危在旦夕。 偏偏这时,出现了一线生机,儿媳苏虹的血型与公公的血型竟然相匹配。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苏虹,只有她能救公公的命。 “我不能,不行的。” 苏虹躲闪开眾人的目光,连连向后后退。她被刚才赵晓云晕倒的样子嚇坏了,“我也是低血,也是低血压,我,我刚怀了孩子……” 不管医护人员和林场职工如何劝解,希望她能捐献一些血液,给公公续命,可苏虹都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我怀了孩子,我不能献血。” …… 赵晓云甦醒过来了,可是她的父亲,却因失血过多而失去了生命。 她从母亲嘴里得知,父亲临死前死不瞑目,他怨愤地交代妻子,只要不孝女不与古辛夫斯基断绝关係,永远不许赵晓云进入家门…… 那个夜晚,天空呼啸著西伯利亚寒流,鹅毛大雪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赵晓云不顾一切地衝出医院,穿著单薄的她在漆黑的雪夜中,顶著狂风骤雪,漫无目的地奔走。 泪水瀑布般地衝出眼眶,脸颊上和耳畔,结满了泪水凝成的冰疙瘩…… 安娜害怕孙女寻短见,命令家人集体出动,出去寻找赵晓云。 “如果找不到我的孙女,你们也不用回来了。”安娜早已泣不成声。 赵晓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整整昏睡了4天3夜。 安娜没有参加儿子的葬礼,而是一刻不离地守在孙女身边…… 4天3夜后,赵晓云终於醒转过来。当她听到母亲哭泣著说完父亲的遗言,便果决地掐断了与异国恋人古辛夫斯基的恋情。 烧头七那天,母亲希望她能去父亲坟头,给父亲磕三个头,告慰父亲的亡魂,让他安心地奔赴黄泉。 赵晓云拒绝了。 她既不能维持与古辛夫斯基的恋情,也不能紓解与固执父亲的怨恨。 赵晓云与苏虹的嫌隙,就此演变成了仇恨。这个女人太自私,太狠心,她竟然以怀孕为由,而眼见公公失血死掉也见死不救。 赵晓云父亲烧头七的那天,赵晓云虽然没有参加,但她却呕吐不止,头晕目眩。 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怀孕2个月了。 安娜得知后,哭泣著骂她,“你怎么做女人的,怀孕2个多月了,你竟然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呦!” 赵晓云內心五味杂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当初没来月经,她还以为自己与父母吵架导致的精神不佳,神经紊乱,才月经不调的。 可是这个孩子来了! 他来的那么不是时候,那么的让赵晓云肝肠寸断! 那年暮秋,天空突降大雪。 当晚,赵晓云生下一个混血男孩。 一个月后,赵晓云背著男孩来到乌苏市。她踩著一尺厚的积雪,来到古辛夫斯基家里。 她异常冷静地把男孩交给古辛夫斯基,然后,她不顾古辛夫斯基撕心裂肺的哭喊,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家门。 此后,赵晓云一头扎进俄罗斯广袤的原始森林,在那里寻找到了生机。 那片原始森林特牛逼,方圆几十万平方公里,生长著全世界大约百分之七十的优质松籽。赵晓云把松籽收储起来,运回国內,成为最大的松籽经销商。 自此20多年,赵晓云时常去俄罗斯的那片原始森林採购松籽,而乌苏市是她的必经之路,但她寧肯绕道走,也没有再踏足过乌苏市半步。 她不是不想进入乌苏市,而是不敢踏入! 她怕吗? 是的! 她真的害怕了! 因为这段异国恋情,给她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生命之殤。 她是靠著烈性的俄罗斯伏特加,才挽回自己的那条命的,而为此,她失去了半个胃。 后来,赵晓云依稀听说,古辛夫斯基被赵晓云甩了后,整天以酒度日,酒精麻醉的神志不清,一次去江边钓鱼,神秘地失踪了…… 第21章 他不是我儿子u0026无赖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赵旻的蜜蜡生意稍有好转,她接到了弟弟赵旭东的电话。 “姐,借我20万块钱,我要做点生意。”赵旭东说得风轻云淡。 赵旻嚇了一跳。 20万?! 这么大的数字,他谁便一张口,就是20万? 赵旻心里先自有了牴触,“我没有20万,琥珀、蜜蜡生意才开张,一天赚不了几百块,上哪给你凑20万,没有。” “那你先给我拿15万,下周赚了钱,再给我5万。”赵旭东说。 呵呵,说得多么轻巧! 似乎我是印钞机,一周就能赚够5万块,要是我那么能赚钱,半年岂不就是百万富翁了? “我没有钱,我的本钱还是找姑姑借的,你想別的办法吧。”赵旻冷冰冰地拒绝。掛断电话,赵旻心中不免烦闷。她不是一点钱都拿不出,半个月来,她大概净赚了1万7千,不多也不少。 如果赵旭东刚才態度缓和一点,柔和一点,甚至带著点谦卑的样子找她借钱,兴许她会借给他几万块。 毕竟弟弟21岁了,刚结完婚,是应该改变原来吊儿郎当的样子,该为自己的小家著想了。按理说,弟弟著调起来,她这个当姐姐的应该拿出態度,儘可能地支持才好。 可是,他刚才那种傲慢,理所应该的样子,属实让赵旻不舒服。 我是你的姐姐,而且还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並霸占了几乎所有母爱的、受气包姐姐。 凭什么你总是那么蛮横、霸道,毫无顾忌、理所应当?我不该你的,更不欠你的! 这时,赵旻的手机响了。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来的电话。可儘管如此,她还是不由地瞥了眼手机屏幕。果然,那个名字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 赵旻没有接听,任凭铃声一直响,一直响…… 直到铃声响了第四遍,她才接听。“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苏虹语气不善地责问。 赵旻说:“在库房里忙活,手机落在柜檯上了。” 苏虹问:“你弟弟朝你借20万,想下乡收点松茸卖钱,你为啥不借给他?” 赵旻的心,又往下坠了坠,拔凉拔凉的。 “我为什么要借给他?” “你是他姐,他是你弟,你必须无条件地支持他,难道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苏虹振振有词。 赵旻心里不由地冷笑,“妈,你帮他朝我要钱,为什么还如此地囂张和仗义?” 苏红怒吼,“废话,他是我的儿子,你说为什么?” “可他不是我的儿子!”赵旻眼睛看著窗外,一片枯叶从树上盘旋著掉落下来,“况且,我的钱是从姑姑那借来的,將来赚了钱,还要还给她。” “你姑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干嘛要还给她。” 苏虹说,“既然你有钱还给你姑姑,那干嘛不给你弟弟使用?小旻,你是姐姐,我们和旭东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胳膊肘朝外拐,也不帮著家里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姑姑那钱很多,旭东需要的话,自己去向姑姑张口要。” 赵旻知道姑姑不待见母亲和弟弟,故意这样说,“前几天,我姑姑来我店里,还问我,是不是再给我几十万,让我的流动资金周转的快一些。” 互贸区又有4家销售俄罗斯旅游纪念品的店铺关门歇业。 这4家店铺的主人,是“金禾”公司公关部副总监赵佳璐。 4家店铺突然关门,没有了租金收入,浪荡公子赵佳璐措手不及,让他十分恼火。 昨天晚上,老家那边的几个亲戚相继给打电话,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赵佳璐再不还款,他们將到法院联合起诉他。 这天一大早,赵佳璐闯进了堂姐赵莉的办公室。 “怎么办啊,你这个总经理不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得赶紧想办法啊,不然我被起诉到法院,我就成了失信人员啊。” 赵莉从来看不上这个堂弟,本事没多少,却整天装大款,天酒地,还牢骚满腹,搅合得“金禾”上下不得安寧。 “你跟我吼破喉咙也没用,这是大环境所致,我又不是孙悟空,变不来钱,你找我,我也没辙。”赵莉不冷不淡地说。 “当初,是你家费强鼓动我们来投资入股,购买店铺的,那时你们说得天乱坠,咋的,现在又整这么一出,说一句大环境所致,就像打发要饭子似的,把我们打发了?” 赵佳璐忽地站起来,眼珠子通红地拍打桌子。 “再说,就是打发要饭子,也得给点剩饭剩菜吧,可你倒好,一句没辙就推得乾乾净净,赵莉,你太不负责任了。” “不行!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拿点钱把那些人稳住,我就不走了。” 赵佳璐索性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赵莉面前的老板台上。 “赵佳璐,你太无耻了!” 赵莉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们绑著你、逼著你来的吗?赵佳璐,当初你也是梦想一夜暴富,我和你姐夫劝阻你,不要衝动,要量力而行,更不要借债投资,可你不听啊,你幻想一夜暴富,杀红眼了啊!” 赵莉指著赵佳璐的鼻子,“你凭良心说,当时你是怎么逼我们的?” “你指责我们,甚至詆毁我们,说我们找到了淘金的机会不提携自家人……” “你摸著良心说,到底谁在逼谁?”赵莉气得身体颤抖,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现在纠结那些有屁用?” 赵佳璐心虚地说,“我是说现在,我快要被人家逼死了,我老婆跑了,家破人亡了,你得给我想办法,我们都是跟你们来的,你就得帮我。” “无赖!” 赵莉懒得跟他吵,手抚胸口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 “佳璐,你能不能著调点,你说你何德何能,费强使用特权,安排你担任公关部副总监,每年的工资少说也是20多万吧。” “租出去的四个店铺,每年的租金也有8万,这样算下来,一年你收入30多万,不算少了。可是,你攒下来了吗,没有!” 赵莉越说越气,看著赵佳璐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钱都被你吃喝嫖赌祸祸了,现在要被人家起诉了,坐不了飞机,住不上星级酒店了,你跑这耍无赖,赵佳璐,你赶紧滚,我这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冤大头。” 这时,听见动静的徐波走进赵莉办公室,“赵总,你冷静冷静,赵副总监也不容易。” 他来充好人了。 第22章 为什么u0026你掐掐我 赵佳璐本来被赵莉骂得蔫蔫的,但见徐波的態度如此,他像一下打了鸡血。 “是啊,我他妈容易吗,当个破总监,还是个副的,让柳梅这个娘们压在我头上,攻关喝酒、平息舆论的时候冲不上去,全他妈靠我衝锋陷阵。” “可是赵莉,你竟然训斥我,我冤死了。”他的眼珠红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徐波见他的挑拨起了作用,心中窃喜,把赵佳璐从老板台上拽下来。 “是啊,赵总,佳璐这些年为『金禾』的攻关,可是喝了不少酒呢。” “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赵佳璐更来劲了,指著赵莉大声说,“为了给你们擦屁股,我喝了多少酒,你们知道吗?” “为了『金禾』,老子都喝成萎缩性胃炎了,赵莉,你还说我没良心,你捫心自问,到底是谁他妈没良心?” 赵佳璐似乎真受了莫大的委屈,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波继续充好人,温言安慰著赵佳璐,“佳璐,你放心,公司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大功臣寒心。” 赵莉冷眼旁观徐波的拙劣表演,知道他就是一个搅屎棍,是在故意搅合,故意给她和堂弟製造嫌隙和矛盾。 突然间,赵莉的心里涌过一阵悲愴,泪水夺眶而出。她感到无比的委屈,无比的无能为力,她为了这个互贸区,失去了丈夫,与唯一的女儿天各一方。 “金禾”这么大的困局,这么大的压力,要她一介女流扛起来,她真的扛不动了。 可是,当初费强的好兄弟徐波,“金禾”唯一的副总,在这关键时刻不去想办法与她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却落井下石,不断地拱火、拆台…… 赵莉不耐烦地朝徐波挥挥手,示意他把赵佳璐劝出去,“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计算器“啪啪”地响,赵旻在库房计算再次开业第一个月的营收情况。 经过半个多小时计算和盘点,他的琥珀、蜜蜡等宝石销售额达到了37.3万元,去除成本净赚了7.1万元,利润率接近百分之二十。 赵旻兴奋得嘴都合不拢了。 毕业后来到互贸区开店,三年来最好一个月的盈利,也才只有4650元,而其他每月平均盈利不到4000元,去除给乔嫂开支,也就寥寥没有几个铜板了。 赵旻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於是她又认真计算了一遍,最后落到纸上的数字,仍然是盈利7.1万元。 感觉脸上有些烫,赵旻以为在做梦,狠狠地在腮帮上掐了一把。 痛。很痛。 火辣辣地痛! 赵旻拿著一个红包,从库房里出来,“乔嫂,咱们这个月的盈利状况很好,这个红包代表我的一点小意思,感谢你起早贪晚,与我不离不弃。” 乔嫂瞧瞧红包,厚厚的,看起来里面至少有一千元。 “不用,赵经理,我不需要红包,只要你能按月、及时给我开支,我就烧高香了。”乔嫂摆手婉拒。 赵旻把红包塞进乔嫂手里,“这里是1500块,其中1000块是红包奖励,剩下的500块,是给你涨的工资。” 乔嫂不敢相信地看看红包,手里感觉厚厚的一沓,握在手里是那么的踏实、兴奋。 乔嫂的眼圈红了,她把红包放在柜檯上,推给赵旻。 “谢谢你赵经理,红包我还是不能收,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虽然第一个月取得了开门红,但保不齐以后会遇到困难,你攒著应急用吧。” 赵旻拿过乔嫂的手提包,拉链拉开,將红包塞了进去。 乔嫂泪眼婆娑地看著赵旻,鼻子一酸,“赵经理,谢谢你,你是咱们互贸区最好、最好的老板……” 销售形势喜人,赵旻打算加大购货数量,她给圣彼得堡打去了电话,重新订购了一批宝石。 突然,店铺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金禾”公司项目部总监余梓贤走进来。 “恭喜赵经理,听说你这个月的宝石销售情况不错。” 这是余梓贤第二次来到店铺。开业的初期他来过,了1200元,给他母亲买了一个琥珀胸坠。 赵旻拿出一款包金耳坠,“余总监,价格差不多,但这款琥珀耳坠色泽更好,更具性价比。我建议你给嫂子拿上它,准保嫂子会喜欢的。” 余梓贤笑了笑,“我还没结婚呢,我是给我母亲买的,她在医院上班,规定得很严格,上班时间不许佩戴耳坠。” …… 赵旻笑吟吟地说:“欢迎余总监蒞临小店指导检查,『金禾』的大忙人光临,小店蓬蓽生辉啊。” “你不用嘲讽我,我知道『金禾』的人误解了你,他们对你有成见,但那不代表我。”余梓贤的態度不卑不亢。 赵旻知道他说的很对,在“金禾”中高层里,余梓贤是一个特例。 他是被前董事长从青岛高薪挖来的,属於高端人才。 他不喜欢高谈阔论,不喜欢酒吧夜店,只喜欢游泳和马拉松长跑。他的生活很规律,也很自律。 在“金禾”集团眾多小“帮派”中,余梓贤属於一股清流,他不属於任何一个帮派,也没被任何帮派拉拢去。 洁身自爱,干好本职工作,跑步上班,准点下班,见了下层微笑问候,见了上层不卑不亢,总之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有节奏,讲效率。 这样一个人,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既没有穆青的那种自负、高冷,又没有葛树林那种圆滑、虚假,更没有赵佳璐那种鲁莽、粗鄙,还没有柳梅那种左右逢源、虚情假意。 赵旻以为余梓贤来购买珠宝,便想多给他让利,“这次想给大娘买点什么?余总监隨便挑选,只要您选中的,我一律给你打8折。” 余梓贤连忙摆手,笑说:“我今天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想让你请我喝一杯咖啡,不知赵经理能否捨得几个铜板?” 赵旻愣了下,尬笑道:“余总,你的这个请求,挺让我意外的。” 余梓贤调皮地说:“怎么,不请吗?” 赵旻从柜檯里走出来,拿起外套,“走,別说一杯咖啡,就是您想吃大餐,我也请你。” 翌日下午一点半,赵旻骑著电动摩托,在秋日乾燥、清爽的微风吹拂下,来到芬河市的市场监督管理局大楼一楼。 她要给自己办理营业执照,她要註册成立一个公司。 公司的名称,是昨天在互贸区那家唯一的“菲咖”咖啡馆,她和余梓贤一起商定好的,就叫“旻信珠宝进口经销公司”。 赵旻请余梓贤喝了咖啡,却得到他一个金点子。 赵旻非常兴奋,也非常感激余梓贤,她和他非亲非故,在“金禾”就职时,他是项目部总监,高高在上的青岛来的高端人才。 两人就职於不同部门,很少交集。 可就在眾人都在冷眼旁观,准备看她笑话的时候,看似毫不相干的余梓贤,却给她献出一条锦囊妙计:註册成立一家专营波罗的海和俄罗斯珠宝玉石的外贸公司。 赵旻不解,“我为什么要註册公司?我现在这个店铺销售得好好的,为何要画蛇添足?” 余梓贤说:“因为你是第一家专营店,別看现在销售形势不错,但据我猜测,不出三个月,互贸区就会相继出现好几家销售俄罗斯和独立国协宝玉石的店铺。” 赵旻闻言心下一惊。 第23章 牛犊还是虎犊 余梓贤说的问题,赵旻从没考虑过。 而余梓贤所言,又是那么的中肯,那么准確。是的,不管自己能赚多少钱,只要能赚钱,周围就会雨后春笋般,一夜间冒出许多销售波罗的海琥珀、蜜蜡的店铺。 而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恶性竞爭,无序竞爭,自己还会一个月净赚七万块吗? “为什么要帮我?”赵旻挑眉问。 “因为你有野心。”余梓贤直视著她的目光,“而且,你还有欲望!” 赵旻低下头,慢慢搅拌杯中咖啡,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喝咖啡的声音。 过了许久,赵旻抬起头,“谢谢余总,谢谢你帮我。” 芬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办事大厅,虽然已到下午上班时间,可柜檯里十几个职员位置上,只有一个年轻人来上班,他半躺在椅子上用手机打游戏。 赵旻耐心地等待。直到半个小时后,十几个职员才陆续到齐。 “您好,我想成立一家外经贸公司,请问需要准备什么材料?”赵旻儘量把姿態降低,坐在一位肥硕的中年女办事员对面。 女办事员在和对面的女人八卦,似乎耳朵里塞满了,眼皮都没朝赵旻抬一下。 “您好……”赵旻加大了音量。 赵旻的声音把女办事员惹恼,只见她转过一堆肥肉,朝赵旻翻白眼,“喊什么喊?你耳聋啊!” 呵呵,究竟谁耳聋?赵旻被她抢白,心里著实不爽起来,“我想成立一家外贸公司,请问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怎么办理手续?” “回去上网自己查。”女办事员再次翻白眼。 “我上网查了,可是我要成立註册的,是专营国外珠宝玉石的外贸公司……” “你没长耳朵,还是听不懂人话,回去自己查,自己查!” 没待赵旻解释完,肥肉对面的一位年轻女职员猛地甩出一句话,像一枚威力无比的手榴弹,炸得赵旻心里七荤八素,鸡飞狗跳。 赵旻给市长热线打了一个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要和江大路市长面谈。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觉得她异想天开,大市长多么重要的人,每天日理万机,岂是你一个小女子想见就见的? 於是对方礼貌却不失冷淡地回绝了她。 “不好意思,我们得按程序来,您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讲,我记录下来后,会將您的诉求转到相关部门处理。” 赵旻討厌这种流程,她不知道等到这些流程下来,黄菜会不会凉透? 她的时间很宝贵,余梓贤已经提醒她,用不了一个月,互贸区就会有人销售和她一模一样的珠宝。 时间就是金钱。她不想被別人无端地抄袭和超越。 赵旻不想跟她扯皮,“我是一个投资客商,想在芬河市建立进出口贸易公司,你们的营商环境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如果今天见不到江市长,我就转到其他地方投资。” 她故意把话说得玄而又玄,並暗示了些什么。 因为她清楚,目前全省各地都在大力建设营商环境。 据说省里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召开的第一个重要会议,就是大力推动营商环境建设,她知道这是江大路的死穴。 果然,半个小时后,赵旻接到一个电话,江大路將於下午一点半约见她这个冒名的外地客商。 下午要约见江市长,赵旻没有回到阜绥镇的互贸区。 她去了赵晓云的“芬河云锦”大酒店。 她把想成立国际贸易公司,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事,好好跟姑姑说一遍,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因为20多年来,姑姑闯荡俄罗斯,並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她的传奇经歷,就是一笔巨大財富。 赵晓云听完侄女的话,心里泛起阵阵波澜。 她看著坐在旁边,慢慢搅动咖啡的赵旻,她不由得心潮澎湃,在侄女的身上,她依稀看到了27年前自己的影子。 那个时候,中俄两国的国门刚打开不久,16岁不到的赵晓云和许多人一样,乘坐在充斥著汗臭味和菸草味的,拥挤的国际客车里,往返於芬河口岸。 她弱小的身子,背著沉重的包裹,里面装著十几套假冒的外国品牌运动服,穿梭於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几个城市之间。 一套假运动服换一件半新不旧的呢子大衣,或者一条银狐皮。 海关规定,每人一次只能携带两件呢子大衣过关。 赵晓云就往身上套,一件,两件……直到身上套上7件呢子大衣,裹得紧紧的像粽子,比鎧甲还沉重,压得她喘不上气。 银狐皮属於限制出口產品,她就学著那些妇女的样子,把银狐皮塞进裤襠…… 一周往返一次,出去时的一套价值35元的假名牌运动服,回来后,一件呢子大衣卖200至300元,15套最少能净赚2500元…… 往来国门的人熙熙攘攘,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怀揣著发財梦,每次都有人被偷,被抢,甚至有人失去了性命。 赵晓云年龄最小,身体最瘦弱,个头最矮,力气最小,她被人推来搡去,在人们的腰腹间和大腿间,像耗子似的钻来钻去。 就是这样,一个月后,她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成了万元户。而那个时候,作为“天长山”林场副场长的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是213元5角。 …… “你干吧,只要你不走歪门邪道,干得越大越好,姑姑支持你!”赵晓云望著具有八分之一血统,淡金色头髮的赵旻说。 赵旻说:“谢谢姑姑的支持,有你这句话,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赵晓云说:“不过,你这个小妮子,胆子也太肥了,竟然点名要见大市长,那是你能见人的吗,人家多忙啊,多大的官儿啊,你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旻笑笑,“你別管我是牛犊,还是虎犊,总而言之他还是答应要见我了。”她说得颇为自豪。 中午,赵晓云要陪两名俄罗斯客商吃饭,就让赵旻自己去小餐厅吃。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赵旻遇见了余梓贤,她打了声招呼,“余总。” 余梓贤停住脚步,眉头微皱,“赵旻,你怎么在这呢,我跟你说的事,办理的怎么样了?” 赵旻嘴角扯出一抹訕笑,“出师不利。” 余梓贤问:“问题出在哪里,我能帮上忙吗?” 第24章 她把天捅破了 赵旻说:“这个忙你帮不上,只有江大路才能解决。” 余梓贤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试探著问,“江大路?你是说那个新市长吗?” 这时,穆青从一个包间里出来,他听见了他们谈话,颇为好奇。 他不明白赵旻一个小小的店主,螻蚁一般的存在,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江大路来解决?於是,他来到他俩身边,倾听赵旻地敘述。 赵旻简单地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余梓贤诧异地望著赵旻,接著又看了看穆青。 他不敢相信地问赵旻,“所以,你就给打了市长热线?然后点名要见江大路?然后他竟然答应你了?” 赵旻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是啊,就是这样啊,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看你惊讶的嘴巴,都能吞进一只乌鸦了。” 余梓贤不相信地看著赵旻,连连摇头,他又转向仍是一脸懵逼的穆青,朝他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 “胡闹!赵旻你这是胡闹!”穆青表情严肃地说。 赵旻一脸疑惑地望著穆青,“穆总监你说清楚,我怎么胡闹了?你什么时候改任帽子工厂的总监了,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穆青说:“赵旻,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懂不懂得政府的工作流程?你这样,会给『金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乱弹琴!” “还扣帽子?我看你才是乱弹琴呢!”赵旻气恼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对牛弹琴!”穆青无可奈何地摇头。 “你放屁了吗?真臭!”赵旻问余梓贤。 “你……”穆青涨红了脸,怒视著赵旻。 “好了,你俩別在这槓了,这是涉外宾馆,注意点言行。”余梓贤提醒。 “可是,她这样闹腾,不是给『金禾』添乱吗?”穆青面色铁青地说。 “我说穆总监,你还没到七老八十吧,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不是你们『金禾』的员工了。” 赵旻嘴角露出讥笑,“穆总监您老人家的脑子,是浆糊还是狗脑子,我是你亲自宣布辞退的,难道你失忆了。” “你……”穆青被赵旻噎得递不上话。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说,我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就像是蟑螂,只能永远地生活在又脏又臭的环境里。” “我们根本不配与你们相提並论,更不会得到大领导会见的,是吧?” 赵旻的话像连珠炮,轰得穆青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愤怒地张合著嘴巴,递不上话来。 “你別你了,时间快到了,本姑娘要去见江大路了。”赵旻的眉毛得意地扬了扬,闪身地走进电梯。 “她疯了吗?”穆青望著赵旻消失的身影,讶异地问余梓贤,“她真是疯了!” 余梓贤摇摇头,苦笑道:“她要是不这样做,那就不是赵旻了。” 江大路与赵旻会见的当天晚上,召开紧急会议,主要议题是加大芬河市营商环境建设。 第二天一上班,芬河市各主管单位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贯彻落实江大路的部署。 与此同时,一纸红头文件飘落下来,將市场监督管理局办事大厅的那两名女职员,调离工作岗位,给予行政记过处分。 三天后,芬河市成立了市民办事大厅,將所有相关审批、审核部门集中到一处,形成限时不超过一天的办事效率。 赵旻捅破了天。 她將天给捅漏了! 这天中午,吃过午餐,赵旻有些倦意。店里没有顾客,她和乔嫂趴在柜檯上小憩。 这时门被推开了,卡洛莎走了进来。 聊了些閒话,卡洛莎突然问:“赵旻姐,你知道这两天『金禾』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吗?” 赵旻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卡洛莎憋不住笑了,“是你呀,赵旻姐,你可不知道哇,他们都说,你的胆子也太肥了,你的行为,不亚於当年扔到小日子的那两颗原子弹啊,威力咣咣地!” 赵旻笑笑,“什么原子弹,鸽子蛋的,我就是见了江大路一面,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卡洛莎不懂中国的人情世故,“我说也是嘛,不就是见了市长一面,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赵旻拍拍她金色的头髮,“还是我的小莎莎理解我。” “就是这个道理嘛,市长有啥牛逼的,他又没长著三头六臂,怕啥呀,是不是,美女老板?”卡洛莎的汉语水平,主要是在芬河市提升的,所以带著一股大碴子味。 下午三点半,赵莉的秘书邹阳,给赵旻打电话,说总经理要见赵旻。 这时赵旻刚骑上电动摩托,她打算去芬河市中国银行办理贷款业务。 “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去见赵莉总,如果她有什么事,让她电话跟我说吧。” 赵旻想,她已经不是“金禾”的员工,她没有什么业务需要“金禾”的恩赐,所以对於赵莉的主动约见,她並不感冒。 她不想耽误时间,她的提包里装著刚办理下来的“旻信珠宝玉石进口销售公司”的营业执照,她要去市里与中国银行的邵行长见面。 这是十分钟前,她与邵行长约定好了的,她不能爽约。因为这次宝贵的见面,是江大路秘书帮她协调的。 那天见面,赵旻“告御状”之后,江大路肯定了她的拼搏创业精神,问她有没有实际困难,让她说出来,他说也许他能助她一臂之力。 赵旻也不客气,她想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除了需要办理营业执照,我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启动资金……” 江大路吩咐秘书,“你把赵旻的困难记下来,立即与中国银行的邵行长协调,如果可以的话,儘快帮助她申请贷款业务。” 邹阳作为总裁秘书,在“金禾”集团具有极其特殊的地位,不要说普通的职员,就是徐波副总和苗成、魏东这样的大股东,想要见赵莉,也得在她这里预约登记,按照顺序来。 所以他被赵旻驳了面子后,心下不爽。 於是他添油加醋地在赵莉面前,將赵旻的“傲慢”和不识抬举,说了一遍。 赵莉有些不爽。 赵旻以前不过是“金禾”最底层的一名员工,不要说见她这样的顶层人物,就是想见她的秘书邹阳都不容易,她跟她隔著好几层职级。 可现在倒好,自己主动约见,赵旻竟然以繁忙为由推脱,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听余梓贤说,赵旻要成立进出口贸易公司,她这是要把事业做大了。 赵莉听说,赵旻目前经营的波罗的海琥珀、蜜蜡和叶卡捷琳堡的紫金,以及东欧国家的水晶等產品,在互贸区属於蝎子粑粑独一份,而且销售情况很好…… 赵莉有些敬佩赵旻了。 因为目前,互贸区的近千家店铺都已关闭歇业,开即使门营业的几十家店铺,还在不断地有人关门歇业。 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赵旻能逆势而上,开闢新的进口销售门路,足以看出她对进出贸易商机的敏锐,以及她捕捉商机的卓越能力。 想到这,赵莉眼前浮现出赵旻那双湖蓝色的、桀驁不驯的、透著欲望和野心的深邃眼睛。 这时,总经理的门被蛮横地推开。她的堂弟赵佳璐摇摇晃晃,满嘴酒气地闯进来…… 第25章 追爱u0026烂狗肉 时令进入秋天,互贸区新疆杨的叶子变得金黄金黄,秋风轻拂,唰唰作响,金黄的树叶隨风起舞,宛若一树金灿灿的金元宝在跳跃。 赵旻骑著电动摩托,走出互贸区大门。 一阵秋风颳过,地上捲起枯叶和尘土,携带阵阵寒意將她裹挟其中,身穿单衣,她感觉到了寒冷。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赵旻靠边行驶。 一辆黑色悍马车贴著赵旻,跟她並肩行驶。 “喂,赵经理,你要去市区吗?”车窗玻璃摇下,一张英俊、精致的面孔露出来。 赵旻放慢速度,“是的,我要去中国银行谈笔业务。” 苗小乐说:“太巧了,我也要回市区,你把电动车放在门口,坐我的车去吧。” 因为没有好感,赵旻直接拒绝,“不用了,我骑电动摩托半个小时就到了。”她的头髮被西北风颳起来,在脑后乱舞。 苗小乐说:“刮这么大的风,你骑车逆风行驶,太费劲了。再说突然降温,你穿的这么少,弄不好要感冒的。” 赵旻说:“我皮实,没那么娇气,你別管我了,快走吧……” “啊嘁!”赵旻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苗小乐说:“別逞强了,你都打喷嚏了,弄不好真要感冒了。” 一阵寒意卷著尘沙袭来,赵旻又打了个喷嚏,她把电动车靠边停下,钻进苗小乐的大悍马。 苗小乐打开暖风,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住赵旻,她感觉舒服多了。 “小乐,你来互贸区干嘛?”赵旻问。 苗小乐快速瞄了她一眼,“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到这里上班了。” 赵旻问:“在你家的指接板厂,还是『金禾』公司?” 苗小乐说:“『金禾』都成烂狗肉了,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去那上班的。” 赵旻揶揄,“你是发动政变了,还是阴谋篡权,將你爸废黜了?” 苗小乐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宫廷剧看多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入目吗?” “实话告诉你,我被我爸委以重任,来到指接板厂担任常务厂长。” 他撒了谎,其实根本不是苗成把他派到指接板厂的,是他死皮白赖地央求,说想去互贸区干点正事,不想再整日纸醉金迷地虚度光阴了。 苗成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既然儿子主动提出来,想干点正事,他觉得让他去企业歷练歷练,与粗糲的木材打打交道,与那些粗狂的男人们接触接触,对於这个不成器的娘娘腔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於是,苗成答应了渺小了的请求。 他派苗小乐去指接板厂当常务副总,业务仍由原来厂长负责,一来观察苗小乐是不是真的想干事业,二来也能遏制他胡来,避免给企业造成损失。 其实,苗小乐心里非常排斥指接板厂的工作,那里的粗糲、粗狂、粗俗,岂是他这种画著淡妆喷著名贵香水、穿著名牌的公子哥青睞的? 可是,他却必须去那里。 因为,互贸区有赵旻! 自从上次与赵旻在“马克汉姆”偶遇,苗小乐就寢食难安,魂不守舍了。 赵旻那湖蓝色的、梦幻般的眸子,那白皙的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淡金色的秀髮,那桀驁不驯、洒脱不羈的个性,都是苗小乐见所未见的。 他这个娘娘腔,彻底地被赵旻吸引住了。 赵旻扭头看了看油头粉面,面庞上画著淡妆的苗小乐,“这么说,我得恭喜你了,苗常务。” 苗小乐哀求,“赵旻,我哪里得罪你了,干嘛瞧不上我,总是夹枪带棒的讥讽我。” 赵旻没说话。沉默了两分钟。她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子抽动了下说:“苗常务,你的厂子里都是大老爷们,没必要喷那么重的香水吧?” “ot了吧,这是香奈儿梔子典藏版香水,很贵的……”苗小乐得意地侃侃而谈。 “我討厌喷洒香水的男人!”突然,赵旻打断了苗小乐的话。 悍马车里立时陷入了尷尬的寂寞。 下午5点12分,赵旻从芬河市中国银行华丽的大厅走出来。 一抹斜阳照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一层暖色调的金色光辉,犹如圣女。 “滴滴!” 赵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黑色大悍马仍然停在20多米的停车场。这傢伙没走,竟在这等了她一个小时? 赵旻愣神的片刻,悍马车已经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苗小乐说:“上车吧。” 赵旻迟疑了下,“这一个小时,你一直在等我?” “哦,没,没有,我刚才办了点事,办完了,估计你也差不多了,就来接你了。”苗小乐躲闪开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漂亮、太梦幻了,简直就是一个神秘而迷幻的梦境,让苗小乐不敢直视,心臟狂跳。 赵旻知他撒谎,不想坐他的车回去。可电动摩托停在互贸区门口,她要想回去,如果不坐苗小乐的车,就得打出租。 思忖片刻,赵旻上了悍马车。 苗小乐启动车子,“怎么样,贷款办得顺利吧?邵行长给你贷了多少?” 赵旻说:“贷了350万,只是开始时,邵行长有些迟疑,只想给我贷款100万,还好,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后,回来改变了主意,打算大力支持我。” “还行,这个老邵还算办点好事。”苗小乐鬆了口气。 “怎么,你认识邵行长?”赵旻扭头问。 苗小乐咳嗽一声,“不算熟悉,一般般吧。”他嚇了一跳,刚才差点说漏嘴,因为他知道,邵行长出去接的那个电话,是他打给他的。 “苗氏”集团是芬河市中国银行最大的客户,少东家给邵行长打电话,让他大力支持赵旻,他哪里敢拂了面子? 悍马车在“马克汉姆”西餐厅门前停下了。 赵旻纳闷,“不是要回互贸区吗,怎么停在这里了?” 苗小乐笑说:“庆祝啊,你贷了那么多款,怎么也得喝杯伏特加,祝贺一下吧。” 三个相邻的店铺。都是赵晓云买下来,送给赵旻家的。 那时,她的进出口生意正处於黄金阶段,手里閒钱多,出於投资,她一口气在互贸区买下20个店铺,其中三个送给了赵旻一家。 她担心嫂子偏心,怕她將三个店铺都给了赵旭东,所以赵晓云签订转让协议的时候,特意著名,两个店铺送给赵旻,一个送给赵旭东。 第26章 姑姑的偏心u0026话语权 赵晓云之所以十分偏袒赵旻,多给了她一个店铺门市,其中不乏赌气的成分。 那时,她去省城出差,按照安娜的嘱咐,带著两罐安娜醃製的俄罗斯传统泡菜,跑到省护校去看望赵旻。 她担心影响赵旻学习,特意赶在晚饭后找到宿舍。可是她没见到赵旻。 赵旻同寢室的同学告诉赵晓云,赵旻此时应该在学校食堂打工。 赵晓云的心里咯噔一下,赵旻怎么会打工呢? 她快步走到食堂,结果见到了令她心酸落泪的一幕:16岁的侄女,瘦的像根麻杆,踉踉蹌蹌地双手拎著满满一大桶泔水,在往大铁罐里面倒。 铁罐一米半高,与赵旻的下巴齐平,泔水桶又大又沉,赵旻个子小,力气小,费了很大劲,才將泔水桶举到铁罐入口。 可还没等她把泔水倒进铁罐,水桶歪斜,满满的一桶又酸又脏的泔水,劈头盖脸地洒在赵旻身上…… 事后,赵晓云了解到,苏虹每个月只给赵旻300块生活费,她连吃饭都不够。 赵晓云回到芬河市,找苏虹大吵了一架。 苏虹不讲道理,“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是真心疼小旻,你给她钱啊,你这个当姑姑的,爱给多少给多少。” 赵晓云知她蛮不讲理,懒得再吵,以后按月给赵旻卡上打2000块,让她隨便,就是不许再勤工俭学。 赵旻找到赵旭东,他正在麻將室搓麻將。 赵旻將弟弟拽出麻將室,赵旭东一脸不悦。 赵旻说:“我想將你的店铺租下来。” 赵旭东的眼睛立马放光,“好啊,你给多少房租?不过我警告你啊,你別想占我的便宜,亲姐弟明算帐,房租该多少是多少,我一分也不会给你减免的。” 赵旻不想跟他囉嗦,拿出事先擬好的合同,“签字吧。” 跟赵旭东签完租房合同,赵旻又找了她店铺旁边两个店铺的主人,一同租了下来。 这样下来,连同空閒的自己的那个店铺,赵旻就有了5个店铺。她要把它们都利用起来,专门销售国外的珠宝玉石。 这天,“金禾”总办主任曹婧给赵旻打电话,让她去她办公室。 赵旻在“金禾”工作两年多,知道曹婧在公司的分量。 她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谈,况且她也想找机会见一见曹婧。 赵旻嘱咐了装修工人几句,往“金禾”大楼走去。 35岁的曹婧是典型的职业女性,一身得体的黑灰色职业装,使得身材凹凸有致,齐耳的短髮,愈发將面孔衬托得白皙。 曹婧虽然生在东北,却生得一副江南美女的坯子,说话、动作、神情,无一不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苏杭来的温婉女人。 在“金禾”集团,曹婧虽然是总裁办主任,不过一个职场中层,但她的人缘很好,地位很高,就连副总徐波和大股东苗成和魏东,都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因此,曹婧具有很大的话语权。 曹婧给赵旻切了杯咖啡,在她身边坐下。 “祝贺你,赵旻,从『金禾』离职后你就开掛了,据说你一下要开5个门店,事业做的风生水起啊。”她的话语温软如玉,犹如吴儂软语。 赵旻笑笑,“曹婧姐过奖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金禾』不要我了,我总得活人吃饭啊。” “小妮子,在我面前还卖惨。”曹婧抓过赵旻的手,轻轻拍打。 “赵莉总让我找你谈谈话,其实也没什么,她身边总有人嘁嘁喳喳,胡言乱语,搞得她心情不佳。” 赵旻没言语,她知道,前几天赵莉让邹阳找她,被她回绝了,赵莉肯定记恨她。 曹婧说:“毕竟你曾经是『金禾』的员工,以后你的公司开业,也属於『金禾』管理范围,有的时候不要太执拗了,赵莉总的面子,你还是要给的。” 赵旻说:“不是我不给她面子,那天我確实有约,急著去市区和中国银行的邵行长谈贷款的事。” “我理解你,那天你一定有急事,”曹婧给赵旻理了理鬢边头髮,“一会儿你跟我去见见赵莉总,我帮你解释。” 赵旻说:“曹婧姐,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可我又是被『金禾』解聘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曹婧笑得甜润,“傻丫头,一码归一码,况且事后我调查了,那些事你是被冤枉的,啥事,说吧,跟我还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像你的性格。” “谢谢曹婧姐对我这么好。”赵旻颇有些感动,她抓住曹婧的手。 “我的公司很快开业,以后要有大量的俄罗斯和独立国协其他国家的商品进口过关,我想请海关的邵坤副关长吃饭,你回家帮我约约姐夫唄?” “这件事啊,好说,我回去跟他说,请他一定在职权范围內关照你,决不许故意刁难我们的混血大美女。” 曹婧顽皮地在赵旻鼻子上颳了一下,“我家你姐夫,最喜欢漂亮的小姨子了。” 店铺装修看似简单,却也麻烦,首先要將原来格局拆掉、打烂,清理出去,然后按照新的设计需求,採购材料,重新装修。 然后,再按珠宝玉石销售特点,订购特殊材质的柜檯、以及恆湿恆温和通风设备等。 看似简单,却事无巨细,零碎得很。 原来的店铺继续营业,由乔嫂打理,赵旻放心。她则全身心地张罗装修事宜。 事情繁杂罗乱,特別牵扯精力。天气越来越凉,一早一晚,得加添长袖衣服了。 赵旻骑著电动摩托,每天多次往返芬河市和互贸区,特別繁忙。 而此时又值深秋,风乾物燥,东南风转为西北风,时常颳得昏天暗地,將她弄得灰头土脸。 装修工程开工的第3天,苗小乐的大悍马轰鸣著停在门口。 苗小乐走进店铺,几个工人正在拆卸原有架构,屋里响彻电动工具的轰鸣声。 赵旻站在店铺內,跟包工头大声说著什么,她的脸上、头上都是灰尘。 苗小乐怜香惜玉了,心想这暴土扬长的,哪是倾城美女乾的活计啊?於是他不顾赵旻的反对,强行把她拽到外边。 第27章 偽娘u0026姑姑u0026亲妈 赵旻白了苗小乐一眼,不悦道:“你干嘛把我拽出来,我正跟工头谈事情呢。” 苗小乐说:“里面多脏啊,你这个大美女置身其中,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赵旻瞪他,“会不会用词啊,不会用,就別学鸭子胡乱拽。” 苗小乐被她训斥,却不生气,“不管准不准確,反正我看著你置身在那么脏乱的环境里,就很心疼。” “用不著你心疼,该干嘛干嘛去。”赵旻没时间搭理他,说完朝屋里走去。 苗小乐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学会当老板,没必要啥事都亲力亲为,你只负责监工、验收就好,干嘛非要弄得跟个捡破烂的似的。” 赵旻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我不是资本家,没那么多钱,我是小包,不亲力亲为行吗?”她推了他一下,“让开,我的苗大公主。” 苗小乐的脸忽地红了,他听得懂,赵旻不叫他公子,而是喊他公主,意有嘲讽他化妆,娘娘腔的含义。 “你別进去了,有啥事跟我说,我进去给你当监工和跑腿的。”苗小乐挡住了赵旻的去路。 赵旻疑惑地看了苗小乐两秒,噗嗤笑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这样金贵的公主之躯,我这个最底层的小人物,可使唤不起。” 苗小乐朝屋里走去,“不用付费,我自愿的,志愿者。” 赵旻从后边拽住他,“拉倒吧,一看你就不是诚心的,屋里那么脏,你穿著好几万一双的名牌西装和皮鞋,这才是暴殄天物呢。” 一场秋雨一场寒。西伯利亚寒流提前而至,气温骤降了9度。 赵旻虽然加添了薄羊毛衫,但从芬河市骑电动车来到互贸区,还是冻得手脚麻嗖嗖的。 经过一周的拆卸,4个门市变成了4个空屋子。 店铺进入装修阶段,隨时需要购买小零小件。 於是,赵旻每天更多频次地往返於芬河市区和互贸区。气温降到了零上7度,树上的叶子快要被秋风扫光了。 苗小乐忘掉了他是指接板厂的常务副总,每天几乎长在了赵旻的店铺里。 他穿著工厂的蓝色工装,带著安全帽,时常递给工头一只香菸,与工头沟通。 工头见香菸牌子名贵,捨不得抽,將香菸別在耳后。 苗小乐担心赵旻骑电动往返市区感染风寒,便以电动车耽误时间为由,强行成了赵旻的专职司机。 “金禾”终於挺不住了。 徐波家的地板厂受到业內衝击,经济效益明显下滑。 而以苗成为首的其他几位大股东,在互贸区建设的进出口企业,效益也不同程度地下滑,“金禾”从他们身上抽取的管理费,越来越少。 “金禾”集团对互贸区的运营资金,越来越捉襟见肘,赵莉已经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於是,她主持召开了董事会,经过集体表决,“金禾”决定裁员减支,降薪增效。 互贸区许久没有外来客商投资了,招商部成了裁员的重灾区。 董事会决定,招商部由原有的18人,裁减为12人,裁减比例为百分之33。 俄语翻译卡洛莎是无根之萍,她成为第一个被裁人员。 “金禾”空房子很多,被裁掉的员工如果想要继续住在原有宿舍,暂时不做清理。而如果想在职工食堂就餐,则不再允许享受职工餐的待遇,每餐按规定缴纳餐费。 卡洛莎被裁掉,一时没找到新工作,就来到赵旻的施工现场帮忙。 赵晓云不放心赵旻干那么大的事业,驱车来到互贸区查探究竟。 赵旻忙得脚打后脑勺,赵晓云心疼侄女,“干嘛要亲力亲为,找个装修公司外包出去多好?” 赵旻笑笑,“我閒著也是閒著,跟著工人们干点活,为自己的事业出一份力,心里踏实。” 赵晓云嗤笑,“跟我还不说实话,你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心疼那点钱?” 赵旻调皮,“我这人命贱,每天不干点活,閒下来皮肉难受,像著了虱子似的,痒得很。” 赵晓云不再说话,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她把银行卡递给赵旻,“这里有100万,你拿去用,別把自己整得像个劳工似的,这哪是干大事的人啊。” 赵旻看了眼银行卡,没接,“我在中行贷了350万,钱够用。” 赵晓云的手仍然停在半空,“你开5个门店,卖的还是进口珠宝,就那区区的350万,哪里够用?” 赵晓云鼻孔里哼了一声,“何况,你这4个门店的装修,没有80万下不来吧?” 这时,一辆二手轿车停在身边,苏虹和赵旭东从车里钻出来。 “你们来干什么?”赵晓云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看见这娘俩,心里就彆扭。 苏虹说:“我们来看看,小旻的门店装修得咋样了?” 赵晓云冷笑一声,“哼,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苏虹反唇相讥,“赵晓云,你不要门缝里瞧人,兴你这个当姑姑的关心小旻,我这个亲妈关心就不行吗?” 赵晓云说:“最好如你所说,不是来搜刮小旻的。” 对於母亲和弟弟的到来,赵旻也很意外。 因为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十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关心自己。 赵晓云把银行卡塞到赵旻手里。 “穷家富路,你做进口珠宝生意,本钱很大,拿著吧,算我给你的开业贺礼。” 赵旻想把卡还给姑姑,“我开业的时候,你送我几个篮和礼炮,给我装装面子就行了,这一百万,您还是拿回去吧。” “啥?一百万?” 苏虹尖叫著,一把抢过银行卡。 “傻孩子,你姑姑不是说了吗,这些钱是送给你当开业贺礼的,你咋还扭捏上了呢。” 赵旻看著母亲像中了彩票似的,脸上因兴奋而涨红,她冷下脸来。 她从母亲手里抢过银行卡,就要往赵晓云兜里塞。 苏虹一把將银行卡夺回来。 “你要是暂时不需要,那妈替你保管,啥时需要了跟妈吱一声,妈去银行给你支钱。” 赵晓云夺回银行卡,塞进赵旻手里,“这卡还是你拿著,不然进了別人兜里,那就有去无回了。” “你啥意思?难道我这个亲妈,还会坑害亲闺女吗?”苏红恼羞成怒。 赵晓云嗤笑一声,“哼哼,亲妈?你这个亲妈,就差没把小旻往火坑里推了。” 赵旻见母亲和弟弟的双眼,死死地盯著她手里的银行卡,她想都没想,把银行卡揣进兜里。 第28章 银行卡u0026摘桃子 苏虹和赵旭东挨个屋子参观。 苗小乐穿著工装,和工头从店铺里出来。他跟赵晓云打了声招呼,和工头去了另一间店铺。 赵晓云望著苗小乐背影,皱眉问赵旻:“他咋在这里?” 赵旻抿嘴笑,“义工,志愿者。” 赵晓云看了看旁边的大悍马,神秘地问:“咋的,你俩好上了?” 赵旻摇头,“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赵晓云调笑,“怎么,芬河市最牛逼的“苗氏”公子追求你,你这头还不热吗?” “就他?”赵旻嗤笑,“如果我跟他好了,就他那娘娘腔和描眉画眼的样子,我的鸡皮疙瘩都得像鸡蛋那么大。” 几分钟后,苏虹和赵旭东从远处一间店铺出来。 “小旻,你过来,妈和你说点事。”苏虹在几米外招手。 赵旻嘀咕,“啥事啊,不能过来说。” 赵晓云低语,“怎么样,我猜中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来准没好事。” 苏虹忌惮小姑子,她一边跟赵旻说话,一边拿眼睛偷瞄赵晓云,生怕她听到她和女儿的对话。 苏虹低声说:“小旻,给你弟拿30万,他要进山去收购松茸。” 因为猜出了母亲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赵旻果断地拒绝,“我哪有钱给他收购松茸,你让他另想办法吧。” 苏虹说:“你弟想干点事,做点买卖,也是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你这个当姐姐的,理应支持他的。” 赵旻不屑地瞄了眼赵旭东,“就他?败家子要是能做成买卖,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苏虹不悦地白她一眼,“旭东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糟践他呢?” 赵旻想起跟弟弟谈租店协议时,赵旭东说的话,便说:“旭东不是说过吗,亲兄弟明算帐,我没有閒钱供他祸祸。” 苏虹说:“你不是在中行贷了350万吗,匀出30万,连个零头都不到,有什么不可以的。小旻,旭东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就眼看著你弟弟有难不救吗?” 赵旻说:“他要是得病了需要钱,我会义不容辞帮助他,可他要是做买卖,给他多少都得被他祸祸掉,你看他败家的样子,像个老实做买卖的人吗?” 苏虹的眼睛看向赵旻的提包。 赵旻警惕地捂住提包,“我姑姑的这个银行卡,你就別想打它的主意了,打死我也不会给你的。” 装修工程在苗小乐、卡洛莎和赵旭东的帮助下,进行得差不多了。赵旻开始联络订购特殊柜檯。 那天苏虹没有在赵旻这里拿到钱,就让赵旭东在她这里帮工。 “好歹他是你弟弟,一家人,他在这里帮你监工,盯著点那些工人,免得他们欺负你一个女孩子。” 赵旻不想答应母亲。 但想到装修中的一个店铺是赵旭东的,將来自己做大了,也许会將那个店铺交给他和王欣雅打理,也算是拉吧帮衬他一把。 是啊,母亲说得对,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都结婚了,总不能看著他整日游手好閒,养不了家。 另外,让赵旭东在眼皮子底下干活,自己也能盯著他点,省得他在外面惹是生非。 於是,赵旻答应了母亲,让赵旭东每日来这里帮工。 开始第一天,赵旭东穿著皮鞋,双手插兜,像电影里的鬼子监工那样,吆五喝六地指使工人干活。 苗小乐看不惯,把他训斥了一顿,“你要是真心帮助你姐,就闭上你那臭嘴,多干点活,你懂个屁啊,瞎他妈指挥。” 赵旭东虽然有痞性,但面对苗小乐这种实力顶格的牛逼少主,他扁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蔫蔫地跟著苗小乐干活。 这天,穆青带著招商部的侯鈺来到现场。 远远望见穆青冷峻的脸,赵旻心里咯噔一下,黄鼠狼进宅,准没好事。莫不是他又要起什么么蛾子? 待他俩走到近前,赵旻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今早树上乌鸦叫,原来是两位领导大驾光临啊,欢迎欢迎。” 赵旻正话反说。 一般人说贵客到来或者家有喜事,说成吉翔的喜鹊叫,可她却反说成被人討厌带来噩运的乌鸦叫,实则是讥讽穆青屡次给她带来噩运。 穆青自尊心极强,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峻,甚至有些慍怒,“你以为你这是金鑾殿,好像谁都稀罕来似的。” 侯鈺清楚穆青和赵旻有恩怨,便上前一步温言说:“明人不说暗话,旻姐,你的『旻信』进出口公司,是互贸区近3年来唯一且最有发展前景的外贸项目,『金禾』打算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大力支持你做大做强。” 赵旻愣怔了一下,她没听明白侯鈺的意思。 侯鈺补充,“当然了,也请你把项目建设情况跟我们说说,毕竟我们是负责招商的。” “我这个小小的螻蚁,能得到『金禾』的青睞,实则感激不尽。只是目前『旻信』公司八字还没一撇,尚不需要『金禾』的支持。” 赵旻未待两人说话,突然说:“不过,『金禾』要是能给我解决300万资金,用於我扩大採购货品,我想我会做大做强的。” 侯鈺尬笑起来,“旻姐,你这就为难『金禾』了,你是『金禾』的老员工,我们现在的困境,你肯定门清。” 说话间,卡洛莎从屋里出来。 侯鈺看见卡洛莎,朝她点点头打了招呼,“你看,这么美丽能干的翻译都来你这打工了,你说『金禾』要是资金充裕,能忍痛把她裁掉吗?” 赵旻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不跟你掰扯。” 穆青受不了赵旻的冷嘲热讽,板著脸孔说:“到目前为止,『旻信公司』一共投资了多少?其中银行贷款多少?你自筹资金多少?採购货品需要多少资金?流动资金多少……” 侯鈺掏出笔和本,准备记录。 赵旻看出了他们来此的用意,“这是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不便跟外人透漏。” 穆青说:“你的公司坐落在互贸区內,隶属於『金禾』管辖,所以你的项目属於我们的招商项目,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侯鈺怕赵旻发脾气把事情闹僵。她连忙解释,“旻姐,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是例行公事,统计一下基础数字而已,不会將你的机密泄露的。” “老天保佑,你们这次来不是要查封我的,你看把我嚇得,冷汗都出来了。” 赵旻冷笑著看穆青,“不过,你们招商部要想从我这里摘桃子,吃现成的,为自己脸上贴金,你觉得可能吗?” 第29章 兜头红酒浇下来 屋子开始粉刷的时候,赵旻订购的柜檯到了, 赵旻打算3天后,俄罗斯和波罗的海沿岸国家订购货物。 这天下班前,赵旻把一张银行卡交给赵旭东。 “里面有20万,其中15万是装修费的尾款,等他们装修结束,你认真验收一下,没有问题了,把尾款给人家。” “剩下的5万,是柜檯和空调、恆温恆湿设备的安装费,等一切验收后,你雇几个人,把里里外外打扫、擦乾净,你省著点,这些钱应该还能剩下点。” 赵旭东拿著银行卡,眼睛放光,“你放心去进货,姐,这里有我呢。” 赵旻还是对弟弟不放心,“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把这笔钱乱了,或者拿去赌博了,回来我决不轻饶你!” 赵旭东露出冤屈的表情,“姐,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赵旻说:“你以为呢。” 赵旭东急了,“姐,如果我把这些钱糟害了,你今后就不认我这个弟弟,真的,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赵旻的中学同学武平,是清华大学硕士,毕业后被“华为”聘用,中秋假期回到芬河市探望父母。 武平此次回来,大有衣锦还乡、耀祖光宗的意思,他张罗同学聚会。 赵旻不想参加这次聚会。 一是她最近確实很忙,为了赶工期,她在店铺里搭了一个行军床,吃住在互贸区,浑身散发著汗酸味,满头灰尘,她不想以这个面貌示人。 第二点,她听於菲菲说,武平並没有將全班同学召集起来,而是只约请了11位同学,加上他自己正好凑满一桌。 於菲菲说出的11个名单,都是同学中混得不错的,唯独赵旻还是个小个体户,属於底层中的底层。 既然武平没有约请全班同学,约请的都是各路精英,她就没必要去现眼丟人。 还有一点就是,中学时期,赵旻的长相和气质就出尘脱俗,美的不要不要的。 有些高年级的男同学开始跟她套近乎,或者约她出去玩耍、上网吧,或者吃饭,都被赵旻冷言拒绝了。 於是她成了冷美人、刺玫瑰,只可远观,不能近玩。 初三的时候,赵旻隱约地感受到,班长武平在暗恋自己。 她也对他有好感,一是武平学习好,家境不错,二是武平成熟稳重,长得英俊,不像那些毛头小子,乳臭未乾、毛毛躁躁。 但没过多久,他们进入中考的紧张阶段,谁也没有心思再纠结於那懵懂的情愫之中。 后来武平考上了芬河重点高中,赵旻在母亲的强迫下,考入了省高级护理专科学校。 自此,两人便没再联繫…… 赵旻请於菲菲告知武平,说她今晚有约了,不能如期参加同学会。 过了几分钟,於菲菲把电话打进来,“不行啊,赵旻,武平说了,如果你今晚不能参加,他就把聚会改在明天晚上。” 赵旻不由一愣,她不知武平会如此看重自己。 於菲菲说:“赵旻,不要找藉口推辞了,我看得出来,武平举办的这次同学会,主要是想看看你。” 赵旻和於菲菲走进“芬河云锦”大酒店333包间,七八位同学稀稀拉拉地坐在大餐桌旁,喝茶聊天。 武平站起来跟赵旻和於菲菲打招呼,指著他身旁的空位,对赵旻说:“两位美女,你俩过来坐。” 於菲菲朝武平走去,赵旻迟疑了一下。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武平,你这不公平啊,她俩来晚了,应该受到责罚,不能坐主位旁边,应该坐在末位。” 一个穿著淡蓝色职业裙装的女同学,声音尖利地说。 赵旻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邵丽丽。 她上学时就喜欢出风头,依仗哥哥邵坤是海关的科长,堂哥是芬河市中国银行的副行长,特別傲慢,瞧不起那些出身底层的同学。 赵旻高护毕业后,听於菲菲说过,邵丽丽大学学的金融专业,她毕业的时候,她堂哥已是芬河市中国银行的行长,邵行长利用关係,將邵丽丽安排进芬河市建设银行当职员。 武平尬笑,“咱们都是同学,没有那些说道。” 邵丽丽反驳,“那可不行,干什么都得讲规矩,奖勤罚懒,不然对我们这些早来给你捧场的人,不公平,你们说是不是?” 同学中有人附和。 赵旻脸红了,就在靠近门口的空位上坐下来。於菲菲皱了皱眉,想发火,赵旻扯了下她裙角,她挨著赵旻坐下。 武平举著酒杯站起来,“各位同学,时光荏苒,转眼间我们分別了9年,从懵懂少年成长为俊男靚女,在许多重要岗位上为国家建设做著自己的贡献,来,大家举杯,为我们美好的生活乾杯!” 酒过三巡。同学们开始互相敬酒。 武平举著酒杯来到赵旻和於菲菲身旁,“来,跟两位大美女喝一杯……” 赵旻和於菲菲跟武平碰了下杯,喝了口杯中红酒。 赵旻身旁的同学去一边敬酒了,位置空著,武平坐下,“赵旻,听说你在互贸区创业,还好吗?” “好得很啊,”邵丽丽走过来,“武平,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同学可出名了,春天的时候,召集了一千多人围堵新任市长,被公司开除了。” 赵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看著武平不知如何说。 “你不要瞎说!”於菲菲对武平说,“邵丽丽不知道內情,你別听她冤枉赵旻。” 邵丽丽冷笑一声,“我冤枉她?好笑!” “武平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位同学被『金禾』开除后,又接二连三地被好几家公司开除过,她呀,有的是笑话了。” 赵旻的眼眶里噙满泪水。 但她还是隱忍著。 “邵丽丽,你確实不知內情,这样糟践我,有必要吗?” 邵丽丽不屑地笑了,指著赵旻说:“你不要在武平面前装无辜,谁不知道你啊,早就像一坨臭狗屎似的,芬河市的公司没人要了,你才不得已自己干了个体户。” “邵丽丽,你不要满嘴喷粪!”於菲菲霍地站起来,指著邵丽丽大声说。 这边的吵闹声,把旁边的几个同学吸引了过来。 “邵丽丽,你再诬陷赵旻,我就不客气了。”於菲菲说。 第30章 沆瀣一气u0026卷钱走人 邵丽丽见同学们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顿时恼了。 “於菲菲,你这个骚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吼,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 邵丽丽指著於菲菲藕荷色的名贵裙装和lv包包,撇嘴道,“你跟苗成上了多少次床,才换来这些奢侈品的啊。” “啪!”於菲菲抽了邵丽丽一个耳光。 与此同时,赵旻將杯里的红酒,兜头浇在邵丽丽脸上。鲜红的液体顺著邵丽丽脸庞,流进她頜骨下那片雪白,汩汩地流淌下来…… “你……”邵丽丽惊呆了。 眾人也惊呆了! 赵旻在眾目睽睽下,抓起桌上的醒酒器,將满满的红酒倒在邵丽丽的头上…… 赵旻带著430万资金,从芬河口岸出境。 当天下午1点15分,国际客车抵达海参崴。 赵旻走出客运站,於菲菲笑容灿烂地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於菲菲作为董事长苗成的秘书,出国的频次很高。 她两天前来到海参崴,代表苗成监督“苗氏”集团驻海参崴的分公司,与老客户签订了一单木材生意。 “大美女,欢迎来到美丽的海参崴。”於菲菲的穿著,特別性感,虽然时令进入暮秋,但她仍穿著高过小腿的黑皮靴。 赵旻看著於菲菲裸露在外的膝盖和半截白大腿,在她腰上拍了下,、。 “你可真抗冻,我都穿薄羊毛衫了,你还光著大腿,没谁了。” 於菲菲粲然一笑,“美丽动人吗,你没看俄罗斯美女呢,冬天顶著鹅毛大雪,也照样穿著长筒皮靴,那才叫颯呢。” 说话间,一个辆黑色越野车开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將车门从里面打开。 於菲菲介绍:“柴东,『苗氏』驻海参崴分公司经理。” 柴东没有將车开到宾馆,而是直接停在一片广阔的海滩。 海滩上有许多金髮碧眼的人在休憩,海里有人在博浪。海风阵阵吹来,带来一股腥甜、湿润的凉意。 “他们真的一点也不怕冷吗?”赵旻用眼光扫了扫沙滩上,半裸著的人们。 “人种和地域的差异,他们吃的食物和饮料,都是高热量的,所以不怕冷。”於菲菲说。 赵旻感佩地说:“他们可真厉害,我穿这么多衣服,都感觉有些发冷。” “这才哪到哪,俄罗斯人从小就抗冻,”柴东说,“有一年冬天腊月份,我去俄罗斯伙伴家做客,那位女主人不顾凌冽的寒风,把3岁孩子的脱光衣服,扔进两米多深的大雪中。” 赵旻瞪大眼睛,“真的吗?那不得冻成木乃伊啊。” 柴东笑笑,“一点事没有,他们一家人嘻嘻哈哈的,还往凿好的冰窟窿里跳呢。” 於菲菲的媚眼斜著他,娇嗔道:“你別光顾著白话,不是说好了在海边吃烤鱼的吗,你的人和烤炉呢?” 柴东被於菲菲抢白,不但没恼,相反含情蜜意地看了她一眼,指著远处海面上的一艘小艇,“在那呢,他们在那海钓呢。” 於菲菲继续嗔怪,“肚子都饿瘪了,吃你一顿饭真不容易,再不开饭,把我们漂亮的赵旻美女饿坏了,找你算帐!” 柴东坏笑,“我不怕赵经理找我算帐,就怕你找我算帐,我吃不消啊。” “你无赖!”於菲菲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柴东被於菲菲踢了一脚,像赚了便宜似的,笑意满面地过来,伸著双手张牙舞爪,像大灰狼似的夸张,要抓於菲菲。 於菲菲尖叫著跑开。柴东模仿大灰狼的声音,“喜洋洋,我是大灰狼,我来抓你了,我要吃小嫩羊……” 赵旻看著他俩追逐、嬉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看他们喜悦、夸张地尖叫,怎么看都像一对恋人在调情…… 赵旻依稀听田淼说过,於菲菲似乎傍上了“苗氏”集团总裁苗成,可如今她和柴东的关係又算什么?赵旻不由感到一丝隱忧。她想把於菲菲喊过来,提醒她几句,別把火玩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但想了想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赵旻这次没有坐火车去圣彼得堡,而是乘飞机去的。她兜里有了些银子,她要抓紧时间进货,並多去几个地点考察,货比三家。 根据实际销售情况,赵旻发现,隨著国人生活水平的提高,审美意识提高很快,他们对优质、硕大的蜜蜡,需求旺盛。 於是,赵旻调整了琥珀和蜜蜡的订货比重,光订购蜜蜡,她就用去了280万。 可是,赵旻万万没想到,12天后当她满怀著激动心情,从芬河口岸回到互贸区的店铺,还没歇口气洗去疲惫的风尘,他就被十几个吵嚷的人堵在了屋里。 一个惊天的噩耗,將她几乎击倒在地。 围堵赵旻的,是给她装修房子、安装设备的人。 赵旻见他们情绪激动,红著眼珠子,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一沉,暗叫坏事了! 电光石火间她就想到,赵旭东一定把事情搞砸了。去国外订购珠宝前,交给他用於结算尾款和安装费的20万,一定被他卷跑了。 安抚住这些人,赵旻给赵旭东打手机,他不接。赵旻一口气打了7遍,赵旭东都没接电话。 赵旻气急,骑上电动车顶著西北风,奔回芬河市区的家中。 苏虹正在家擀麵条,见赵旻回来,颇为惊讶,“小旻,你不是出国订货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正好,上车饺子下车面,妈擀麵条给你接风,想吃什么滷子的?” 赵旻没说话,一脸黑线地衝进赵旭东的新房。可是里面没人。 赵旻返回到厨房,眼里露出寒芒,“旭东呢,他死哪去了?” 苏虹显然知道儿子的勾当,心虚地说:“咋的了,小旻?” 赵旻知道母亲故意装糊涂,更加气恼起来,“赵旭东去哪了?” 苏红说:“你弟知道干点正事了,他和欣雅进山收购松茸去了。” “王八蛋!”赵旻厉喝一声,“他怎么不去死呢!” 苏虹说:“小旻,旭东是你弟弟,他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咒骂他,你太狠毒了。” 赵旻斜睨苏红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他把我给他的20万工程尾款,卷跑了。王八蛋,我恨不得吃了他,不得好死的玩意,坏我大事。” 苏虹继续擀麵条,“你怎么能这么骂你弟弟呢,小旻,你有几百万资金,晓东才用你20万,你至於这么诅咒他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赵旻看著母亲的眼里,闪烁的满是寒芒。 第31章 把你赚的钱留下来u0026重新开业 赵旻质问苏虹,“你是不是事先知道旭东要这么做,还是你和他是一丘之貉,给他出的餿主意,故意骗走我的20万工程尾款?” 苏红恼了,擀麵杖敲打著面板。 “小旻,你怎么说妈呢?什么叫一丘之貉?什么叫餿主意?什么叫故意骗走的?你这样说妈妈,难道你就不怕造下口孽,遭报应吗?” 母亲的態度,更加做实了赵旻得出猜测。 她鼻子里冷哼一声,“我遭报应?真好笑!你和赵旭东合起伙来坑害亲生女儿,难道就不会遭报应吗?” 苏红將擀麵杖扔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小旻,你真是能耐了啊,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老天爷啊,我上辈子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让我这辈子被女儿骂?赵明哲,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生下这样的不孝女,你却躲到要塞里喝酒躲清静……” 赵旻最怕母亲的夺命三杀。 一哭二闹三上吊! 母亲的杀招才使出第一招,下面还有第二招,第三招。 而且看这架势,苏红恐怕很快就要给父亲打电话,哭闹折腾他…… 於是赵旻的態度和语气缓和下来,她嘆了口气,“你不要哭闹了,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是在气头上,被旭东这傢伙气昏头了。” 苏虹哭诉,“你们都说晓东不著调,说他不干正事,可他如今懂事儿,知道干正事了,你却骂他,诅咒他,晓东太不容易了。” 赵旻知道母亲是在胡搅蛮缠,但她还是想跟母亲掰扯掰扯。 因为她觉得,母亲对晓东的溺爱和偏爱,已经到了没有分寸的地步了。 “我不反对他干正事,可他不能私自將我的钱卷跑啊,那20万是我要付给工人的工程尾款和安装费,他把钱卷跑了,一大群工人成天围堵我公司,朝我要钱,我怎么办?” 苏虹说:晓东拿你的20万,他也不是去赌博乱钱,他有正事,是去做买卖去了。” “他是那块料子吗?”赵旻说,“这几年他祸祸多少钱,哪件事干成过?他私自把我的钱拿走,他经过我同意了吗?他这是偷窃行为,是犯罪!” 苏虹抹了把眼泪,愤怒地瞪视著赵旻。 “你不要往晓东头上乱安罪名,都是一家人的钱,他拿去用了,怎么就是犯罪了?” 赵旻说:“那是我的钱,他不经过我同意,私自捲走,还不接我的电话,我完全可以报警,让警察处理。” 苏虹气得直哆嗦,指著赵旻哭得更加伤心。 “小旻,你咋就这么自私呢?你的心也太狠毒了?你说他捲走你的钱,可是,晓东以前朝你借钱,想做点买卖,可你给他过吗?” “我为什么要给他钱?凭什么我就要给他钱?”赵旻质问母亲。 “因为他是赵家的根儿,是我和你爸未来的指望。” 苏虹一屁股坐在白色瓷砖上。 她哭嚎著说:“你手里攥著几百万,你都不肯给你弟弟用20万,小旻啊,你太自私了,你压根就不配当姐姐。” 赵旻被母亲的话逗笑了。 “可笑,难道我不给他拿钱去败家,我就自私,就不配当姐姐?” “妈,你这是哪国的逻辑?打小你就惯著旭东,偏袒旭东,结果把他培养成这样不成器的人,你反倒说我自私、狠毒,真是可笑。” 苏虹的手掌拍得瓷砖啪啪响。 “你是个女孩子,很快就要嫁人的,你赚再多的钱也是別人家的,也不能给赵家传续香火。” “我和你爸的养老送终,只能指望晓东,所以在你没出嫁前,必须把你弟弟扶持起来。” 赵旻心里哐哐涌过一阵悲哀。 她的心突然变得坚硬冰冷。 “你不要妄想了,就旭东那个败家子,干嘛嘛不成,祸祸家底一个顶仨,我爸这些年的工资不少钱,你攒下了吗,还不是都被他祸祸光了。” “你幻想他给你养老,幻想我扶持他,绝不可能!” “你要是不把你弟弟扶持起来,那你出嫁前,就把你赚的钱都留在家里。”苏虹扯著脖子吼道。 国庆“十一”那天。 “旻信”国际珠宝玉石进出口贸易公司,正式掛牌营业。 这个日期,是赵旻特意选定的。 虽然芬河口岸这天闭关,但依仗“国庆节”七天小长假,许多人会来芬河市旅游。而芬河口岸那高大的国门,是这些外地游客必到的打卡地。 赵晓云送了两个巨大的氢气球,高高飘荡在芬河口岸北侧上空,上面吊著长长的红色恭贺条幅,犹如两条红龙隨风飘舞。 5个门店一溜排开,换上了簇新的牌匾。 旁边的空地上,竖立著一块巨大的喷绘gg牌,上面有位俄罗斯美女,身上珠光宝气,她是被赵旻聘为形象大使的卡洛莎。 门店门前,则是两排一米多高的篮。其中大部分是赵晓云送来,给赵旻充填门面的。 而其中几个更大的篮,是苗小乐安排“苗氏”集团赠送的。 於菲菲和田淼也来祝贺帮忙,她俩和卡洛莎都穿著旗袍,里外穿梭张罗。三个中俄绝色美女,吸引了眾多游客的目光。 苗小乐穿著崭新的名牌西装,打著红色领带,像自家办喜事一样,儼然一个主持人。 安娜也被赵晓云接来了。 她穿著簇新的俄罗斯传统服饰,坐在店铺门前的椅子上,看著重孙女赵旻忙进忙出,她心里特別自豪。 开业庆典时间定为上午10点38分。 还有十几分钟了,赵旻不由得有些紧张,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田淼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紧张是吧,没事,搁谁都紧张。” 赵旻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瞧见楼房拐歪处出现几个人,手里抬著四个大篮。 曹婧带领余梓贤、柳梅、穆青和侯鈺走了过来。 赵旻快步迎上去,“曹主任,谢谢您来捧场。” 曹婧指著穆青和几个男职工抬著的篮,笑意盈盈,“我不是代表自己来的,这是『金禾』公司表示的祝贺。” 余梓贤、柳梅相继跟赵旻握了手,表示了祝贺。 赵旻走到穆青面前,伸出手想跟他握手,可是穆青面无表情,左手耷拉著,右手放在裤兜里,根本没有跟她握手的意思。 第32章 来的都是客u0026仪式感 赵旻自嘲一笑,“来的都是客,茶水煮四方,谢谢穆总监来为『旻信』开业捧场。” 曹婧说:“赵旻你忙你的,我们隨便参观一下,看看你的这些珠宝,享享眼福。” 赵旻招手,让卡洛莎过来。 侯鈺讶异地说:“卡洛莎,你怎么来给赵旻帮忙了?” 卡洛莎粲然一笑,“侯姐,我现在是『旻信』的正式员工了。” 曹婧依稀记得卡洛莎,“你以前好像在『金禾』干过吧?” 赵旻说:“『金禾』裁员,把她裁了,卡洛莎现在是『旻信』的形象代言人。” 卡洛莎在前边引路,带领曹婧她们去店铺参观。 穆青和赵旻跟在后边,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销售点俄罗斯宝石,至於5个店铺吗?赵总的铺排有点夸张吧。” 赵旻知他瞧不起自己,回懟道:“大小我这也是公司,『旻信』规模虽然比穆总监就职的『金禾』小许多,但也是从事进口珠宝贸易的,5个门店算什么,將来我还想扩展成50个呢。” 穆青嘲讽,“赵经理的野心很大啊,怪不得公司的人都说你欲望很大呢。” 赵旻继续回以唇枪舌剑,“有野心不好吗?难道你没有欲望吗?我听说,男人一般都欲望很强,除非是公公。” 穆青被赵旻暗讽为公公,十分地不悦,“不要得意太早,欲望太大,要慾火焚身的,我希望『旻信』最好不要被慾火焚毁。” 赵旻笑了,“如果穆总监不使绊子,不来贴封条,『旻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定会把它做大做强的。” 穆青还想说什么…… 赵旻抢过话头,“不过我还请你保佑我、帮助我,因为要是我做大做强,穆总监的招商成绩自然水涨船高,你就可以来摘桃子了。” 赵旭东拿著姐姐的20万工程尾款,和一个在网吧认识的哥们,租了一辆二手箱货,一起去了老爷岭。 他们听说收售松茸很赚钱,想趁机大捞一把。 可是,行有行规,虾有虾道,赵旭东他俩像没头的苍蝇,一头扎进老爷岭的深山老林里,原以为漫山遍野都是松茸,他们只需从跑山人那收来,转手一斤就能赚二三百元。 但他们错了。那些收售松茸的,都是干了许多年的经验丰富的人,他们早已把势力范围划分完毕,这几座山是我的,那几座山是你的,犹如座山雕占地盘,外来者根本插不进去。 开始,赵旭东和同伴试图每斤抬高20元价格,想以此引诱跑山人把松茸卖给他们。 可令他俩没想到的是,每伙收售松茸的人里面,都有几个硬茬,不是小混混,就是地痞,他们还没收到几斤松茸,就被人家拿砍刀追撵,兔子似的逃出深山。 一天他俩经过一个山村,看见两辆箱货在收购黑木耳,赵旭东好奇,便递了支香菸给小贩,与他攀谈起来。 以前他只知道,芬河市以及周边的几个县,是中国最大的黑木耳种植和集散地,这里出產的黑木耳,占了全国销量的五分之二,但他不知道收购黑木耳还能赚钱。 通过和木耳小贩聊天,赵旭东了解到,他们在田间地头从耳农手里,以每市斤22元价格收购,然后初步筛选,运到75公里外的黑木耳交易大市场,再以每市斤28元的价格卖出去,一买一卖,每市斤转手能赚六七元。 每天收购300斤,就能收入2000元左右…… 赵旭东和同伴动了心思,开始收售黑木耳。 “旻信”珠宝玉石的5个店铺同时开门营业,赵旻招聘了9个女孩负责销售。她让乔嫂当了销售经理,统筹管理5个店铺的销售经营。 卡洛莎则协助赵旻,负责国外的货物订购,积极办理相关的进出口手续。 惊喜来得总是那么突然。第一个月下来,赵旻和乔嫂盘点统计,她们净赚了21.2万元。 乔嫂乐得合不拢嘴巴了,“赵经理,要是按照这个態势发展下去,我们可就赚大发了。” 赵旻也很兴奋,“这才是第一个月,我相信,隨著我们名声鹊起,下个月的销售还会更好的。” 乔嫂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旻信』,让我们的销售业绩越来越好。” 这天来了几个南方客户,想从赵旻这里直接批发进货。 赵旻和卡洛莎领著他们在店铺转了一圈。他们被这些晶莹剔透,品质上乘的俄罗斯珠宝惊呆了,当即就要和赵旻洽谈订购合同。 赵旻的脸刷地红了。她的確疏忽了,“旻信”除了5个销售店铺外,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公章也没拿到手,怎么跟客户洽谈、签合同呢。 最起码要有个喝茶的地方吧。 赵旻想把他们领到互贸区的咖啡厅,可转念又否定了。因为那里喝喝咖啡可以,签订合同却有点儿戏。 於是,赵旻找了个藉口,“马上要到中午了,咱们不能耽误吃午饭,至於洽谈,咱们下午进行吧。 几个南方客户也饿了,在卡洛莎带领下,回到市区去“马克汉姆”西餐厅喝红菜汤。 送走客户,赵旻把乔嫂叫过来,“你安排两个人,把库房打扫一下,下午我要和客户洽谈生意。” 乔嫂为难地说:“赵经理,咱们库房非常拥挤,摆不下办公桌啊。” 赵旻说:“不要办公桌,摆一个茶几,放几个茶杯即可。” 乔嫂说:“那也太寒磣了吧,不管咋样,咱可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而且接待的又是南方客户,第一次洽谈,还是大宗的进口珠宝,你弄一个小茶几,就和人家洽谈、签合同,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仅不庄重,还缺乏仪式感。” 赵旻无奈嘆息一声,“你说的何尝不是呢,可咱公司只有几个店铺,哪里有办公室啊。” 乔嫂眼珠子一亮,“你去找『金禾』的招商部,让他们帮帮忙,借用一下他们的会议室,不就解决了吗?” 赵旻看看手錶,中午11点45分,“金禾”的人这个时候肯定在吃午餐。 “金禾”招商部总监是葛绍文,要想求得部门帮忙,最好他拍板支持。 可赵旻想到他色眯眯的样子,想到他曾在接待江大路时被自己整蛊,害得出糗,赵旻又打了退堂鼓。 因为如果她去求葛绍文帮忙,这个老色痞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他一定会提出非分之想。 怎么办? 下午就要跟客户洽谈了。赵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33章 不漏痕跡u0026旗开得胜 中午的“金禾”食堂餐厅。 穆青端著餐盘,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看著窗外的秋风薅羊毛似的,无情地將院落的树叶薅下来,拋洒在空中。 猫捉老鼠游戏。穆青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拿起筷子吃饭。 侯鈺端著餐盘,在他对面坐下。接著,黄小燕也凑过来,端著餐盘站在穆青身旁。 侯鈺的嘴角,意味深长地勾起一抹笑意,看著穆青。 穆青感受到了侯鈺目光的压力。 他瞥了眼身旁站著的黄小燕,知道她在等自己给她把椅子从桌下拉出来。 穆青迟疑了下。 侯鈺阴笑,“快点吧,穆总监,你咋这么没有眼力见呢,再不帮忙,小燕就端不住餐盘了,碗里的汤就要洒你身上了。” 黄小燕的脸腾地红了起来,站在那里有些尷尬。 穆青瞪视侯鈺。 “这么好的饭菜,也堵不住你的臭嘴。” 侯鈺拉出身旁的椅子,“小燕姐,你过来挨著我坐。” 黄小燕朝她翻了个白眼,眸子却看向穆青,里面有了盈盈的泪光。 穆青看也不看她,极不情愿地把椅子拉出来。 黄小燕坐下,“谢谢穆哥。”她送给他一个甜蜜的笑。 穆青没搭理她,继续埋头吃饭。 侯鈺坏笑,“热脸贴了冷屁股,何必呢?” 公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黄小燕在极力追求穆青。 可她的確热贴上冷屁股,属於剃头挑子一头热,穆青压根对她没感觉。 黄小燕拿起汤碗,“侯鈺,再不闭上你的嘴巴,信不信我给你来个热汤浴,给你褪毛毛。” 侯鈺连忙转移话题,“穆总,你跟赵旻那丫头打个招呼。” “听说她的俄罗斯珠宝销售形势很好,我下午去她那填个表,不然咱们的招商指標又完不成了。” 黄小燕“嘁”了声,撇嘴道:“就她那几个小店,销售业绩能有多少啊,堂堂的『金禾』集团,穆总监难道会去求她一个被我们开除的人?笑话。” 侯鈺感嘆,“虱子再小也是肉,据我估计,『旻信』上个月的销售业绩,最少也有三四百万。” 黄小燕嗤笑,“侯鈺,你不要脸,难道也让穆总监不要脸?” 侯鈺说:“你知道个屁。”她是二级职员,比黄小燕高一级。另外,她的家世,不仅黄小燕,即使总监葛树林也惹不起,所以面对黄小燕的嗤笑,侯鈺直接回懟。 “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按照现在『旻信』的销售业绩,赵旻一年的销售额就是三四千万,你个傻燕子,要是『旻信』的销售业绩再往上涨一涨,说不准那就是五六千万。” 穆青点点头,表示认可侯鈺的分析。 新市长对招商引资和外经贸格外重视。 市里每个月都朝『金禾』要招商引资和外经贸增长数字,可『金禾』不要说逐月增长,就是原有的数字也难以维繫,並不断地出现断崖式的下降。 今天早上刚上班,他和葛树林就被赵莉叫去训斥了一顿。 侯鈺催促穆青,“你別光点头啊,赶紧给赵旻打个电话,今天下班前,我就得把数字报到市里。” “唉,再不增长点数额,咱们可就连续半年下滑,在市里打狼了。” 穆青白他一眼,“你是具体负责报表的,凭什么要我给她打电话?” 侯鈺不是好气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她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 “『金禾』把人家开除了,咱们又几次三番地给人家贴封条,你让我给她打电话?” “我没有那么贱!” 黄小燕说:“你负责报表,你不打电话谁打?” 侯鈺冷笑,“我只是一个报表的,二级职员,又不是负责人,挨批挨骂的又不是我,谁爱打谁打。” 穆青的脸色铁青,把筷子扔在餐桌上。 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侯鈺说的没错,招商部总监葛树林负责全面工作,背后又有副总徐波撑腰,而他是具体负责招商的。 在“金禾”没有根基和盟友,属於孤家寡人,反正赵莉总训斥,用不著她来背锅。 可是,要他一个堂堂“金禾”的副总监,给曾经是他手下最底层的招商助理打电话,还要低声下气地求她,岂不可笑? 要他低声下气,可能吗?那样的话,他的高傲往哪里装,他的自尊往哪里放。 何况,赵旻被“金禾”解聘,是穆青宣布的。 而且,他还去给赵旻贴过封条,彻底地得罪了赵旻。 她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穆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不耐烦地瞥了眼屏幕,是赵旻打来的。 侯鈺和黄小燕也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不约而同地向穆青投去讶异的目光。 穆青指指吃了一半的餐盘,示意侯鈺给他收拾,拿起手机朝门外走去。 下午。“金禾”洽谈室。 赵旻和南方客商分別在两份合同上签字,然后握手,卡洛莎给他们拍照。 穆青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恭喜你,赵经理,签订了『旻信』的第一笔订单。” 赵旻微笑回復,“谢谢穆总监来捧场,不过似乎您说得不很恰当,『旻信』刚才签订的不是一笔订单,而是3笔,而且订单总额超过了370万。” 职场就是如此,昨天还是打得你死我活的敌人,转眼间就会变成“亲密”的盟友。 虽然这一切都是演戏,但演戏的双方,都还十分卖力地表演著,並儘量演的不漏痕跡。 穆青继续微笑,不再说话。 赵旻说:“晚上我在『芬河云锦』大酒店宴请客商,不知穆总监肯不肯赏光作陪?” 穆青微笑,“承蒙赵经理邀约,鄙人感激不尽。” “旻信”珠宝经销公司像开了掛,第二个月净赚了56.9万元,比第一个月翻了8倍多。 统计结果出来,乔嫂和卡洛莎比赵旻还兴奋。 卡洛莎孩子似的跳起来,高喊『乌拉』,拥抱了赵旻。而乔嫂则站在一边,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眼里盈上了一层泪光。 赵旻走过去,给了乔嫂一个深情的拥抱,“乔嫂,我们成功了。” 乔嫂紧紧抱著赵旻,泪水滑落在赵旻的肩头。 “成功了,赵经理,你真厉害,你让那些笑话我们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赵旻的眼角湿润,“谢谢你乔嫂!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刻,一直不离不弃地帮我。” 当天下班前,赵旻让乔嫂把员工们叫到一起,给每个员工包了一个500元红包。女孩子门拿著红包,兴奋得喊赵经理万岁。 第34章 风生水起u0026昧了良心 职员们走后,赵旻分別將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给乔嫂和卡洛莎。 卡洛莎打开红包,兴奋地喊了声“乌拉”,衝过来拥抱赵旻。 乔嫂没有打开红包,手上的红包沉甸甸的。 她的心一下子变得踏实起来,她红著眼圈,看著年轻的赵旻,心里默默地许了一个愿。她乞求老天,一定要保佑赵旻顺风顺水,无病无灾,把生意越做越大。 赵旻將店铺旁边一个较大的店铺租了下来,简单装修后,买了三张桌子,一个茶台以及其他的办公用品。 然后,她在乔嫂、卡洛莎帮助下,三人將『旻信』国际珠宝进口贸易公司的牌匾,掛在了门前的墙上。 至此,“旻信”终於像个公司的样子了。而赵旻坐在老板台后,像模像样地成了总经理。 苗小乐当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 他买了一掛10万响的鞭炮,在赵旻將公司牌匾掛上的那一刻,点燃了喜庆的鞭炮。 突然而起的鞭炮声,在互贸区炸响,沉寂了6年的互贸区上空,在“旻信”开业庆典后,第一次响起了喜庆的鞭炮声。 鞭炮声在楼宇间震盪迴响,显得格外响。 “金禾”的许多人打开窗户,不顾秋风的寒冷,朝著鞭炮响起的地方张望。 赵莉的办公室背对著鞭炮声响起的方向,她一脸懵圈地把邹阳叫来。 “怎么回事?谁家在开业,怎么燃放这么多的鞭炮?” 邹阳说:“不是谁家开业,而是赵旻的『旻信』公司重新举行掛牌仪式。” 赵莉心情很是复杂。 一个小小的底层“金禾”弃员,一个涉世未深的混血女孩,缘何在『金禾』陷入困境,整个互贸区哀鸿遍野、一片死寂、一片悲观绝望的时刻,她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 赵旻! 赵旻? 这个给她带来无数烦恼,眼底永远流露出倔强和野心,而且从未被她瞧得起的那个女孩,看起来,我是低估了你! 这一上午,“旻信”的鞭炮声,在“金禾”许多人心中炸响。 赵旻的名字被人热议著,无数次地被提起…… 午后。 赵旻从“芬河云锦”大酒店宴会厅出来,送两位客户回到房间,见时间尚早,她给赵晓云打电话,“姑姑,你在哪里?” 赵晓云说:“酒店。” 赵旻说:“方便我去吗?” 赵晓云说:“死丫头,爱来不来。” 赵晓云用咖啡豆磨了杯咖啡,放到赵旻面前。 赵旻喝了口,“你这咖啡真好喝,还得是现磨的咖啡,口感就是好。” 赵晓云勾勾唇,“咖啡机是我从莫斯科托人带回来的,咖啡豆是南美出產的,当然好喝了。” 赵旻说:“你说怪不怪,同样一种国际大品牌咖啡,我在俄罗斯喝是一个感觉,可回到国內喝,又是一种感觉,不仅滋味寡淡,似乎还少了点醇香。” 赵晓云说:“同样一种国际品牌,在国外要想准入俄罗斯,必须要严格按照人家的標准进入。可在我们这……” 赵旻嘲讽地“嘁”了一声。 “不知怎么搞的,有些所谓的专家和机构,不自然的在外国人面前把自己降低了一等。” “他们舔狗似的,准入標准让人家拿捏得孙子似的,比欧盟標准降低许多。” “所以我喝的进口咖啡,才没有在俄罗斯的那种感觉和味道,一点都不奇怪。” 赵晓云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就说那个著名的国际品牌香皂吧,在俄罗斯做买卖的,哪个不是成箱子从俄罗斯往回携带?” “为啥,不就是同样一个品牌,俄罗斯的一块香皂比我们的两块使用的时间还长,香味醇厚,还不容易裂口,也不会变软。” 突然,赵旻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显示出妈妈两个字。 赵旻迟疑,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赵旻接听。 几秒钟后,赵旻结束与苏虹的通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怎么了?”赵晓云问。 赵旻说:“我家那个败家子,在乡下收购黑木耳,黑了心,往里面掺沙子和盐水,被警察抓了。” “扶不起的阿斗,”赵晓云气愤地说,“我们赵家世代忠良、本分,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类!” 赵旻说:“他拿著我给他结算尾款的钱跑了,害得我被人骂,我还没找他算帐,可他倒好,不好好收购黑木耳,却想歪门邪道坑害人,他这是往死里作啊。” 赵晓云说:“晓东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纯粹被你爸妈惯坏了。” 赵旻说:“他活该,就应该让他在拘留所里遭点罪,谁愿管谁管,反正我不会管他的。” 赵晓云问:“你妈在派出所打的电话?” 赵旻没说话,脸色铁青。 黄昏。苏虹怒气冲冲地来到“天长山”要塞研究室。 这里的职工已经下班了。苏虹推开门,赵明哲桌上的几摞资料,將他的身子埋在里面。 他惊愕地抬起头,这是他“隱居”在“天长山”以来,苏虹第一次来这里。 赵明哲没注意到苏虹的脸色,起身拿起茶缸倒了杯茶水,递给苏虹,“坐,喝口茶水,这是『天长山』的山泉水沏的,特別好喝。” 苏虹一把將茶缸推开,里面的水溅出来, “赵明哲,儿子都被警察抓了,你还有心思喝茶,你长没长心啊。” 赵明哲怔了怔,“旭东,因为啥被警察抓?” 苏虹愤愤不平地说:“他倒霉唄,人家收购黑木耳,也往里面掺杂使假,可人家都没事,却偏偏咱家旭东被举报抓进去了。” “你说他怎么这么倒霉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赵明哲脸色骤变,“兔崽子,他怎么这么黑心呢,掺杂使假坑害老百姓,他活该被抓!” “赵明哲,你有病吧,”苏虹愤然地怒视,“儿子都被抓进去了,你竟然说活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他不守法经营,坑害百姓,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赵明哲恼怒道,“从小到大你就惯著他,惯得没边没沿,这下好了,他犯法了,你满意了吧?” “放屁!”苏虹暴怒起来,“赵明哲,你赶紧拿钱交罚款,交钱了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赵明哲说:“我的工资卡在你手里,你去交钱啊,干嘛朝我要?” 第35章 以死相逼u0026春心荡漾 苏虹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你的那点工资够吗,一大家子的吃喝穿,还要交物业费、取暖费、水电费、煤气费,我不欠债就不错了。” 赵明哲说:“我的兜里比脸还乾净,你当我是印钞机啊。” 说完,赵明哲在椅子上坐下。 “咱家的財政大权一直你攥著,你自己去想办法。” 小山似的资料堆,遮挡住了苏虹的视线。 “哗啦!” 苏虹將资料全都扫到地上。 “赵明哲,你想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没门!我告诉你,要是你不想办法拿钱把儿子救出来,我,我就不走了。” 说罢,苏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天爷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被抓要蹲监狱了,可是没人管啊,你要我怎么活啊……” 赵明哲一脸苦瓜相。 结婚这些年,苏虹耍泼打滚的本事,他早就领教了,他被她作得精疲力尽了,他受够了,才躲进“天长山”要塞来隱居,可现如今苏虹还是撵了过来。 “老天爷呀,我当初瞎了眼啊,一个黄大闺女啊,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穷鬼,窝囊废啊……”苏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號丧。 “你要想在这耍泼,你就耍吧。”赵明哲起身,厌恶地从苏虹身边迈过去,朝门外走去。 “赵明哲,你真不管儿子了是不?”身后传来苏虹的声音。 赵明哲没有停步。 “赵明哲,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赵明哲推开了屋门。 “嘭!”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 赵明哲回身,苏虹额头流著血,身子从桌角上滑落下来。 赵明哲和苏虹將赵旭东从拘留所接了出来。 “儿子,你在里面遭没遭罪?他们有没有打你?”苏虹眼眶通红,拉住赵旭东,上下查看有没有伤势。 赵明哲冷著脸子,怨毒地看著赵旭东。 赵旭东不耐烦地扒拉开苏虹。 “你们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昨天不交钱,害得我在里面遭了一宿罪。”其实他没受罪,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苏虹白了赵明哲一眼,“怪谁?怪你爸唄,他要是不磨嘰,你能遭罪吗。”苏虹的眼圈红了,泪水溢出来。 赵旭东心软了,“妈,你別哭了,我不是出来了吗,谢谢你和爸筹钱交了罚款。” “你多能耐啊,坑蒙拐骗,要不是你姐给你交了10万罚款,你就在里面呆著吧。”赵明哲说。 晚上的“马克汉姆”俄餐厅,人来熙往,热闹非凡。 穆青坐在一张六人桌子边,叫了一盘红鱼籽,一盘鹅肝,一盘酸黄瓜,一碗红菜汤,一杯乔治亚红酒,自斟自饮。 今天是他的生日。 早上他接到妈妈潘慧的电话,“儿子,妈妈不再你身边,你晚上自己买个蛋糕,吃碗长寿麵,自己给自己过个生日吧。” “谢谢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操心我。”穆青心里通过一阵暖流。 “唉,你说你当初要是不执拗,非要去芬河市那么偏远的边境应聘,好好地在省城上班,多好啊!” 潘慧伤感地说,“不然你早结婚了,我也早抱上孙子了,你何苦一个人跑那么远受苦遭罪……” 穆青不想再听母亲的嘮叨。 他果断地掛断了电话。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想让母亲太嘮叨,搅乱了好心情。 3年前,他只身来到芬河市互贸区的“金禾”集团应聘。 他就是为了躲避父亲的威压和母亲的嘮叨。 父亲官至正处级,却没有实职,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就想实实在在地当个处长,然后伺机往上升到副厅。 有位老乡能够左右父亲的命运,他有个女儿比穆青大两岁,他见穆青长得高大帅气,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想把女儿许配给穆青。 以前两家时有往来,穆青见过那女孩,个头身材都还不错。 可她大小姐的脾气却甚囂尘上。 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態,让天性高傲、敏感又自尊心极强的穆青特別不爽。 但双方家长有意撮合他俩。 他们时常有意安排家庭聚会,或者去野餐。 穆青因为不愿见那女孩,总是藉口推脱。 他的心意被父母看穿,父亲跟他谈话,暗示他只要他和女孩恋爱、结婚,父亲就能在那位老乡的帮助下,顺利晋升副厅,达到人生巔峰。 穆青不以为然,“你不能用我的婚姻幸福,换取你头上的乌纱帽。” 父亲震怒,觉得儿子太不听话,於是父子大吵了一架。 潘慧觉得儿子不明事理,便每天在他耳边聒噪,给他洗脑。 父亲的冷眼,穆青还能忍受。 可潘慧的嘮叨,却让他无处躲藏。 最后,他索性做了个决定,偷偷到芬河市“金禾”公司应聘,远远地躲开父母。 眼不见,心不烦。 …… 一个人独斟独饮。 逐渐地穆青喝掉了大半瓶乔治亚红酒。 他感觉有些醉意。 他拿起手机查看朋友圈,一边听著舒缓的俄罗斯音乐消磨时间,间或端起酒杯抿一口红酒。 与此同时,紧邻大厅的一个小雅间內,赵旻和於菲菲的脸色緋红,低头刷手机。 突然田淼推门进来。 她双眸灼灼地问,“赵旻,你们说,刚才我在大厅看见谁了?” 赵旻嗤笑,“谁啊,能让田大美女这么兴奋,莫非是刘德华来了?” 田淼抑制不住兴奋,“帅哥,我看见他在那独斟独饮,他喝酒的样子,简直太帅了,太迷人了。” 於菲菲关掉手机站起来,急切地问:“真的有帅哥吗?我们认识吗?快,田淼,领我出去认识认识,我要加他微信。” 赵旻拉住於菲菲衣服,“坐下,瞧你俩痴的样子,没见过男人啊,出息不出息?” 田淼被赵旻斥责,脸上泛起红晕。 她喃喃地说:“帅哥就是帅哥嘛,你没看见他拄著腮帮凝神的样子,简直是一幅完美无缺的大理石雕塑。” 於菲菲抑制不住好奇,抓住田淼胳膊,“你这么一说,我的小心臟更加躁动不安了,我的春心开始荡漾了。” 第36章 不许伤人u0026你这样的姐姐 赵旻说:“你俩能不能淑女点啊,菲菲,你还春心荡漾了,现在是大约在冬季啊,还没到春天动物发情的时候,你荡漾个屁啊!” 田淼被赵旻这么一说,冷静了下来。 她朝她俩伸了伸舌头,在座位上坐下。 於菲菲抓住田淼胳膊,“走走走,快带我出去见见帅哥。” “別听赵旻的,她是灭绝师太和修女的化身,除了她的事业,根本不懂情感为何物。” 田淼突然颓丧起来,一副苦瓜脸。 “拉倒吧,我可不敢去面对他,上次被他冷落了一回,自尊心上的大窟窿,到现在还没癒合呢。” 赵旻猛然想到,八成田淼说的是“金禾”公司招商部副总监穆青,因为去年春天的一个夜晚,姊妹三人也是在“马克汉姆”喝酒,微醺后三人结帐出门,不期遇见了穆青。 田淼当即就被穆青迷住了。 她破天荒地主动了一回,想要加穆青微信,以期发展成恋情。 可穆青压根却没给她面子。 他当即回绝了田淼。 田淼蠢蠢欲动的情愫立时冻结,折了面子…… 於菲菲没猜到这人是穆青,兴致仍然高涨。 “田淼,你说的这人是谁啊,看起来我们是认识的,这么说,我更加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了,赶快走,我必须马上立即现在会会这个帅哥……” 突然,外面的大餐厅传来一阵吵嚷声。 赵旻和田淼、於菲菲跑出小雅间。 她们看见不远处围著一群人,里面传来巨大的吵嚷声和咒骂声。 三个女孩个头矮,站在人群外围,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突然,赵旻心中一紧。 她听见一个咒骂的声音,特別像弟弟赵旭东的。 赵旻不顾一切地朝人群中挤去。 赵旭东被从拘留所放出来后,几个小哥们中午在饭店给他接风、压惊。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从饭店出来,他们去ktv唱歌,又喝了不少啤酒。 直到天黑透了,他们才晃晃悠悠地从ktv出来。 赵旭东醉眼朦朧地说:“既然哥们如此够义气,那晚上我请大家去吃大餐。”就这么,几个醉鬼来到“马克汉姆”西餐厅。 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服务生让他们稍等片刻。 赵旭东瞧见靠窗位置的六人位餐桌旁,只有一个人在悠閒地自斟自饮,就和小哥们来到穆青身旁。 赵旭东看见桌上的红酒喝掉了大半瓶,知道穆青在这里坐了许久。 他拍著穆青肩膀说:“哥们,差不多行了啊,你一个人占著六人桌,酒又没少喝,再喝就喝醉了,你还是早点回家搂老婆睡觉去吧。” 穆青突然被一个陌生的醉鬼提醒,怕他喝醉,顿时觉得好笑。 那只温热的手拍在他肩上,让穆青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醉鬼特別不礼貌。 他把赵旭东的手从肩头扒开,动作有些生硬。 赵旭东趔趄了一下,碰倒了一把椅子。 跟他来的一个小混混不耐烦了,“小子,我赵哥说了,让你把这个桌子让出来,你聋了吗?” 穆青眯眼看了看身边的四个醉鬼,眉头微皱。 “你们要是没位置,和我拼桌就是了,我喝我的酒,你们喝你们的酒,碍著你们了吗?” 赵旭东说:“不行,我们不喜欢和你拼桌。” 穆青耸耸肩,“那我没办法,你们只好耐心等待了。” 赵旭东猛地抓住穆青衣领。 “小子,今天小爷高兴,我们要开怀畅饮,你要是识相赶紧滚蛋,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穆青瞅瞅赵旭东的醉態,满脸地不屑。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一个纹身青年衝过来,对著穆青胸膛就是一拳。 …… 赵旻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发现穆青和赵旭东的脸上都流了血。 赵旭东手里拿著一个酒瓶,正要朝穆青头上砸,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叫声。 赵旻快速抓住赵旭东的手臂。 她怒喝道,“放下,不许伤人!” 赵旭东的嘴角流著血,眼珠赤红,酒精的麻醉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已经杀红了眼。 “滚开,少他妈管閒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收拾。”他用力將赵旻推了一个趔趄。 “啪!” 赵旻猛地甩了赵旭东一个嘴巴。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赵旭东被打蒙了,眼冒金星。他身子晃了晃,认出了赵旻。 深夜,阵阵秋风捲起路上的枯叶,在街面上哗啦哗啦响。 降温了,时令进入了深秋。 一行人从派出所走出来,秋寒的凉意袭来,有人禁不住打了寒颤。 穆青的眼圈像大熊猫,神情冷漠地走在前面。 “谢谢你穆总监,”赵旻紧走几步跟上穆青,“谢谢你不追究我弟弟的责任,哪天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替我弟弟赔罪。” 穆青仍然往前走。 他冷哼一声,脚步声透著冷漠,“不必了,我受用不起。” 赵旻说:“我是诚恳的,我诚心替我弟弟向你道歉。” 一股冷风吹来,穆青裹了裹衣领。 他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我不想跟你们家的人有瓜葛,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旻心中一凛,她感觉穆青这句话,比突然骤降的气温还寒冷。 “有什么了不起的,瞧他那死样。” “小旻,这种人你不要跟他道歉,压根不是什么好饼。”苏虹气不过地说。 “妈,你不要这么说人家。” 赵旻语气冰冷,“要不是穆总监不追究旭东的责任,恐怕他今晚又得进去。” 苏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他不招惹旭东,旭东能揍他吗?” “姓穆的,你他妈等著,老子让你好不过这一星期。”赵旭东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赵旻猛地回头,愤然地盯著赵旭东。 “我警告你,赵旭东,你要是敢动穆总监一根毫毛,我亲手把你送进去蹲大牢!” “看谁还能把你捞出来!” “你怎么说话呢,小旻。”苏虹说。 “旭东是你弟弟,他被人打了,你不仅不向著他说话,还要把他送进去,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赵旻冷眼瞧了苏虹一眼。 她满眼都是嘲讽。 “没我这样当姐姐的,那天底下还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第37章 俄罗斯碧玉u0026异国表哥 芬河市的深秋,有些树叶开始凋敝。 但互贸区北侧,“天长山”脚下的杨树叶子,却变得金黄金黄的,阳光照射下犹如一片片黄金叶,闪烁著灿烂的光。 而此时的俄罗斯贝加尔湖,却已是冰天雪地了。 这天晚上,赵旻和卡洛莎来到伊尔库斯克市。 天空飘落了今冬的第一片雪。第二天早起,她们在俄罗斯客户陪伴下,早早往贝加尔湖进发。 赵旻曾在几本书上读过,远古的时候,贝加尔湖被祖先称为中国的“北海”,据说这里是苏武牧羊的地方…… 赵旻怀著虔诚和崇拜的心情,来到贝加尔湖。 这片湖水太大太深太蓝了,是世界上的第一大淡水湖。 据说即使全世界的淡水都枯竭,这里的水也能供人类引用好几年。 赵旻来这里不是凭弔先贤,抒发感想的。 她这次来一是考察订购俄罗斯玉石,二是想寻找到安娜的家人,也是她具有八分之一血统的亲人。 赵旻在俄方客商引领下,来到奥斯平斯科矿区,也即“七號矿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这里,她见识到了真正的俄罗斯最优质的碧玉。 参观完矿坑后,俄方矿主將她们领进產品展厅。 这是一间不大的展厅,大约120平米。这里展出的碧玉,色正色满,料细料老,块度好,黑点少,油润度也很好,赵旻简直爱不释手。 为了稳妥,赵旻跟矿主签订了口头订购协议,她还要去其他矿区转转,甄別对比一下。 一个星期下来,赵旻和卡洛莎围绕贝加尔湖和乌拉尔山脉,查看了几十个採矿点。 最终,她们又回到了伊尔库斯克市。 晚上吃完饭,閒得无聊,赵旻和卡洛莎信马由韁,独自在伊尔库斯克的街道上漫步。 她想领略一下这个著名的西伯利亚城市。 街道很乾净,虽然不少设施有些陈旧、老化,但这里的人们却很舒適的样子,脸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寒风皱起,凉意穿透羊毛衫直逼骨髓。 赵旻和卡洛莎来到市中心的最大商场。卡洛莎买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而赵旻则买了一件羊毛大衣。 从商场三楼坐滚梯下到一层,赵旻无意间瞥见,商场右侧的一块空地上,正开展一个画展。 赵旻想反正漫漫长夜无事可做,不如去看看这个油画展,聊解暗夜之无聊,便拉著卡洛莎朝那走去。 入口处,竖著一块展示牌。 赵旻看了看,知道这个油画展是伊尔库斯克市美协的一位副主席举办的。 看简介挺嚇人,这个叫廖莎的画家,毕业於圣彼得堡的列宾美术学院,现在是一名专职画家。 赵旻虽然小时候学习过水粉画,但对於以线条和色彩为主的油画,却並不太懂。 也许是由於夜晚的缘故,展厅里的人很少。 算上赵旻和卡洛莎,只有5个人。 其中两个人是一对年老的夫妻,相互搀扶著参观油画。而另一个,则是一位身材瘦长、鼻樑高挺、金髮碧眼的男青年。 赵旻逐个欣赏。 她虽看不太懂,但这些色彩明丽、具有典型乡村古朴意味的画作,仍令她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突然,一幅油画让赵旻停住了脚步。 画面是一片静謐的白樺林,一个木刻楞小屋冒著屡屡炊烟,一个妇女拎著水桶在河边打水,她身边的草地上,几只黑白奶牛悠閒吃草…… “围著蓝色篱笆的小院里,一名小女孩与一条黄狗嬉戏…… “女士,请问您要购买这幅画吗?”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男子彬彬有礼的声音。 赵旻扭回头,看见一名身形高大、英俊挺拔的俄罗斯青年,笑容可掬地站在她身边。 赵旻朝他点点头,“您是画展的负责人吗?” 青年调皮地笑笑。 “您说对了一半,我既是画展的负责人,也是画作人。” 赵旻被他的幽默詼谐逗笑了,“那好啊,既然你是正头香主,我可以跟你砍砍价格了。” 青年没听懂赵旻的话,耸耸肩问:“砍价是什么意思?是需要用砍刀砍吗?” 赵旻和卡罗莎笑弯了腰。 青年傻傻地杵在那里,他不清楚,眼前的两位美女为何笑弯了腰,他有些尷尬,便也跟著傻笑。 笑够了,赵旻抹掉眼角的泪。 接著她就这幅油画,跟男青年聊了一会儿。 通过聊天她知道,这位青年画家就是廖莎。 最后,赵旻以30万卢布的价格,买下了这幅油画。 廖莎很看重这幅画,非常仔细地给它包装起来。 赵旻看著他认真的样子,突然问道:“廖莎,你身边人的长辈,有没有原来住在叶卡捷琳堡,后来搬迁到这里的?” “有啊。” 廖莎说,“许多人的长辈都是从叶卡捷琳堡搬迁过来的。” 包装还没打好,廖莎头也不抬地说,“赵女士,请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赵旻心中泛起一阵惊喜。 她问:“他们中间,有没有达达村叶菲姆家族的人?” “你要寻人吗?” ”廖莎停住手,抬头看著赵旻。 赵旻说:“是的,我要寻找我那具有八分之一血统的亲属。” 廖莎讶异地望著赵旻,“你的俄罗斯亲属?他们是达达村叶菲姆家族的人?” 赵旻看他眼中闪烁著明亮的光,暗想这事有戏。 说不准廖莎身边就有达达村叶菲姆家族的人。 赵旻用力点头,“是的,我的太奶安娜,老家就是达达村叶菲姆家族的……” 廖莎突然扔下油画,猛地抱住了赵旻。 “安娜,安娜,我的安娜姨姥姥还在吗?你是她的亲人吗?” 廖莎牵著赵旻的手,她的手掌很大,很温软,他们来到一位古稀俄罗斯老太太的床边。 老太太双眼紧闭,脸上布满了皱纹,脸色蜡黄,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显示,这是一名臥床已久、病入膏肓的人。 廖莎俯下身子,在老太太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主保佑,姬娜,我有安娜的消息了。” 原本闭著眼睛的老太,突然睁开双眼。 浑浊失神的眸子里燃烧起一簇火苗,嘴唇颤巍巍地说:“安娜,我的安娜,廖莎,你真的有安娜的消息吗?” 廖莎用力点头,“是的,姬娜,我们终於有安娜的消息了。” 姬娜眼里的火苗突然熄灭,“廖莎,你不要欺骗曾祖母了,安娜已经不在人世了,姬娜快要死了,快要去天堂跟安娜团聚了……” 廖莎將赵旻推到床边,“姬娜,你看看,她是安娜的曾孙女,我的中国表妹啊……” 第38章 迟早会来u0026山人是谁 赵旻小的时候,安娜无数次地和她坐在葡萄架下面的马扎上,拿著一把芭蕉扇给她扇蚊子和热气,讲述她和太爷赵永林的故事。 赵旻幼小的心灵上,早早就种下了这个美丽的异国恋故事。 她逐渐知道,安娜有一个姐姐叫姬娜。 16岁那年,安娜追隨姐姐脚步参军,来到远东战场,就职於苏联红军远东集团军。 后来,赵永林等中国抗联余部奉命撤往苏联境內,接受苏联红军整训,成立了“88旅”。 姬娜作为远东军少尉,参与对“88旅”的整训。 而16岁的安娜,则成为部队翻译。 那时,她们姐妹与赵永林等中国抗联官兵,多次跳伞潜伏进中国境內,侦察日军要塞和兵力部署情况,多次炸毁日军军火库和桥樑…… 1944年春,中尉姬娜奉命调往欧洲战场,安娜则继续留守远东军。 1945年8月9日夜,少尉安娜隨远东集团军和“88旅”部分官兵,突袭中国芬河市“天长山”和“地久山”要塞。 经过激烈鏖战,他们全歼鬼子守军。 1947年八月节,安娜与赵永林在俄罗斯乌苏市举行了婚礼。 一年后,夫妻两人双双回到中国芬河市定居…… 赵旻和一眾姬娜的后辈,来到伊尔库斯克的公共墓地。 她们是来参加姬娜的葬礼的。 姬娜吊著的最后一口气,在听说赵旻就是安娜的曾孙女后,握著她的手,嘴里喃喃著安娜的名字,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身穿黑色衣服,神情肃穆,手捧鲜站在墓穴前。 牧师做了简单的下葬仪式,姬娜被缓缓地下到墓穴里,赵旻学著身边人样子,將鲜放在棺槨上面。 廖莎和家人们,右手在胸前画著十字。赵旻则双手合十,立於胸前默默祈祷。 参加完姬娜的葬礼,廖莎带赵旻来到了“七號矿坑”,矿主儿子是他的学生。 这次,矿主对赵旻热情了许多。 他將二人领进展厅后边的密室里。於是,最好的菠菜绿和辣绿碧玉,悉数展现在赵旻的面前。 有了廖莎作媒介,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矿主將碧玉价格又降低了一成,赵旻跟他签订了正式合同,採购100吨碧玉。 赵旻和卡洛莎经由芬河口岸,回到国內的时候,时令已是小雪节气了。 走时还绚烂无比的五山,此时已光禿禿的,一派肃杀景象。 从芬河口岸出来,赵旻径直来到“旻信”公司。 她发现,才大半月的时间,互贸区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冒出了十几家经营俄罗斯琥珀、蜜蜡和紫金、水晶等珠宝產品的店铺。 就连旁边黄小燕家的店铺,也换了招牌,专营俄罗斯琥珀、蜜蜡。 赵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曾经想到过,別人看自己经营俄罗斯珠宝赚钱了,也会很快跟进,形成竞爭局面。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些人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比深圳速度还神速! 赵旻心里对余梓贤充满了敬意。 是他几个月前准確预测,別人会照猫画虎很快跟进销售波罗的海琥珀、蜜蜡,与她形成惨烈的竞爭局面。 而互贸区就这么大,来的游客有限,购买力有限,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形成恶性竞爭。 甚至有人会作假,会不择手段打压、坑害对手,进而將赵旻开闢的这条赚钱之路堵死。 所以,余梓贤建议她成立“旻信”进口公司,建议她扩大珠宝进口品种…… 赵旻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將珠宝进口渠道,扩展到欧洲、亚洲和南美洲,並在贝加尔湖“七號矿坑”,签订了进口俄罗斯碧玉合同,打开了一条新的玉石进口品种。 赵旻想,等哪天有时间,一定请余梓贤吃顿大餐,表示对他未卜先知帮助自己的谢意。 乔嫂把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三三两两游客在选购珠宝。 赵旻转了一圈,甚是满意,“还不错,比我想像的要好许多。” 乔嫂却皱起了眉毛,“赵经理,形势並不像你想像的那么乐观,互贸区一下出现十几家店铺,跟著咱售卖琥珀、蜜蜡,把咱的份额都给抢夺去了。” 赵旻笑笑,“市场经济就是这样,自由竞爭,没啥大惊小怪的。” 卡洛莎忽闪著长长的睫毛,眸子闪烁著碧绿的光辉。 “赵经理,形势都这么严峻了,你怎么还能如此低镇定,甚是还一派乐观呢?” 卡洛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恨。 “这些人太不讲究了,不知道自己开拓国际市场和贸易,一旦咱们寻求到了新商机,他们就跟著学,这不是自毁市场吗?” 乔嫂附和,“就是,这些人真气人,像蝗虫似的跟著咱们学,早晚得把这个行业弄垮。” 赵旻的神情严峻,眉头紧蹙。 “突然冒出这么多家,都经营同类商品,一定会形成恶性竞爭的。” “其最后的局面,不外乎两种,一是为了爭客源无序压价,二是压价后利润空间压缩,有些人开始制假售假。” 卡洛莎急得直跺脚。 “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好不容易开闢的新商机,又被这些无量商家给堵死了啊。” 乔嫂担忧起来,“可不唄,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咱可咋整啊?好不容易开闢的新商机,还没赚多少钱呢,这不又要眼睁睁地看著他们糟蹋吗?” 赵旻倒是释然,“这是必然的,市场经济,没有谁能够避免竞爭。” 乔嫂和卡洛莎同时看向赵旻,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卡洛莎说:“赵姐,既然结局会那么坏,那你为什么还不著急呢?” 赵旻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拍了拍。 “小美女,我当然著急了,但你別怕,山人自有妙计。” 卡洛莎彻底蒙圈了,问乔嫂:“乔嫂,山人是谁?我认识吗?” 晚上下班,赵旻没有回到市区的家。 她骑著电动车直接去了安娜家里。 安娜住著手杖,在自己考麵包。 见赵旻推门进来,她十分兴奋,一只手臂张开,“孩子,我可爱的小公主,你可回来了,想死安娜了。” 赵旻担心安娜受凉,脱掉外套,过去紧紧地拥抱住安娜。安娜则不断地在她脸颊和额头上亲吻著。 赵旻说:“安娜,你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礼物?” 第39章 26600个夜晚u0026爱与不爱 安娜不以为意,继续考著麵包,“傻孩子,你是安娜最好的礼物,你回来了,安娜最高兴了。” 赵旻走过去,抓住安娜的手,“你先不要忙活了,把眼睛闭上。” 安娜颇为配合,乖乖地把眼睛闭上,“我的好孩子,快点啊,不然麵包就考糊了。” 赵旻把几张照片放在安娜手上,然后把镜给安娜戴上。 安娜睁开了眼睛,看了眼照片,突然双手颤抖起来。 “天哪,天哪,这不是姬娜吗?姐姐,我的姐姐,姬娜……” 安娜的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 两行浑浊的泪水,汩汩地从安娜眼里流淌出来。 她一把抱住赵旻,呜咽起来。 “我的孩子,谢谢你啊,我的孩子,你给安娜带来姐姐和家人的讯息,你帮安娜找到亲人了,安娜此生再也没有遗憾和留恋了。” 泪水打湿了赵旻的肩头。 她知道,自从与姐姐离別后,73年了,安娜再也没有见到亲人。 她也没得到亲人的半点音讯。 对於这样一个为了爱情离別亲人,辞別祖国的迟暮老人来说,她这73年,26600多天,26600多个慢慢长夜,安娜独在他乡为异客。 她是如何地思念、掛念著亲人,多么的孤独与寂寞啊! 赵旻感受著安娜的激动和颤慄,眼里忽地盈满了泪水。 她轻轻抚摸著安娜的白髮,“安娜,你的亲人们都很好,他们也都很掛念你。” 苗小乐听说赵旻回来了,他又开始到“旻信”上班了。 赵旻发现,苗小乐对琥珀、蜜蜡的销售很是嫻熟,甚至充当起了售货员,侃侃而谈地给游客推荐,介绍珠宝知识。 傍晚该吃晚饭了,赵旻平时订餐,一盒盒饭,或者到附近的麵馆吃碗麵,然后骑车回家。 每到此时,苗小乐跟屁虫似的,跟著赵旻吃麵,或者点外卖。 而每次离饭点还有两三个小时,苗小乐就笑嘻嘻地询问赵旻,“今天是点外卖,还是吃麵?”看他的样子,他们儼然是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 赵旻懒得搭理他,隨便应付一句,“你隨便。” 苗小乐说:“別介啊,你想吃什么,咱就来什么,我隨你。” 赵旻停下手头工作,板起面孔。 她严肃地说:“苗小乐,不要总是咱咱的,我跟你没关係,丁点关係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 苗小乐也不恼,依然笑嘻嘻。 “现在没关係,不代表將来没有关係,等以后我娶了你,你说有没有关係?” 赵旻白他一眼,耐著性子说:“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了,苗小乐,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咱俩没可能,绝对没可能!” 苗小乐依然笑嘻嘻,“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死,事情都是变化的、发展的。” “赵旻,只要我这份滚烫的心依然沸腾,你这颗冰冷的心,早晚会被我这座火山融化的。” “见你的鬼去吧!” 赵旻站起来走出门去。 苗小乐冲卡洛莎伸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追出去。 “这人的脸皮真够厚的。”卡洛莎说。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乔嫂说。 苗小乐衝出屋门,赵旻推开旁边的“旻信”公司办公室门,正要进去。 苗小乐喊住了她,“小旻,你还没说呢,中午到底想吃啥啊?” 赵旻回头,“我想吃啥是我的事,不需你来操心。” “小乐,听我一句劝,好好去木器厂帮你爸干点实事,不要再在这虚耗著了,咱俩没戏。” 赵旻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 “小旻……” 想要跟进去的苗小乐,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接著,赵旻將门从里面反锁上。 “小旻,小旻,你把门开开,你听我跟你说……”黄昏的余暉照射在楼宇上,似乎天上宫闕。 这时黄小燕从店铺里出来。 “小乐,別喊了,这么多人看著呢,多不好意思啊。”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著去。”苗小乐厌烦地说。 黄小燕没说话,站在自家店铺门前,呆呆地看著苗小乐。她的眼里满是浓情蜜意。 黄小燕现在已经移情別恋了。 屡次在穆青那遭受白眼,黄小燕终於知道,她和省城领导家庭出身的穆青,差距不是一般的小,穆青在芬河市工作只是权宜之计,他將来一定会回省城,即使她把穆青追到手,穆青的家庭也不会准许她进门。 於是,黄小燕的眼睛盯上了成天在赵旻店铺晃悠的苗小乐。 开始,她是出於嫉妒,赵旻这个死对头被富二代穷追不捨,狗皮膏药似的纠缠,她的心里很是酸涩。 待她將目光从穆青身上转移后,她准確地捕捉到了更加优质的目標,她要去爱苗小乐了。 黄小燕想,“苗氏”集团是芬河市最大的外经贸企业,年利润在亿元以上,苗成年岁逐渐增大,將来的“苗氏”肯定要由独子苗小乐来继承…… 於是,黄小燕彻底地把心思用在苗小乐身上,她要把他从赵旻手里抢过来…… 苗小乐又喊了几声,屋里的赵旻仍不给他开门。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苗成问他:“你干嘛去了?” 苗小乐说:“我在厂子里。” 苗成说:“放屁,我现在就和徐波副总在厂子里,怎么没看见你。” 苗小乐说:“我饿了,去前边麵馆吃了碗面。” 苗成说:“別吃了,赶紧回来。晚上陪徐波副总喝几杯。” “喝你个头。”苗小乐低声嘟囔了一句,悻悻地朝北侧的加工区走去。 “小乐,你等等我。”黄小燕从后边撵上来。 苗小乐停住脚步,不耐烦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呼小叫地干嘛。” 黄小燕一双美眸顾盼有神,含情脉脉地看著苗小乐。 “咱俩一起去吃肯德基唄,我请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胖成啥样了,还吃肯德基,你要变成肥猪啊!” 女孩最不喜欢被別人说胖,这是她们的致命伤,也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黄小燕其实並不胖,身材適中,只是有些圆润而已。 她没想到苗小乐竟然用肥猪来形容自己,於是眼里氤氳上一层泪光。 苗小乐压根就没体会黄小燕情绪的变化,“还有事没有,没事我要回厂子了。” 黄小燕说:“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苗小乐有些不屑,“咱俩有啥可聊的,你干你的琥珀、蜜蜡,我干我的指接板,八竿子扒拉不著,你要跟我聊,扯淡吗不是。” 说罢,苗小乐拔腿朝北边加工区走去。 “小乐!”黄小燕急了,一把扯住苗小乐衣袖。 “你是真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在装傻敷衍我?” 衣袖被黄小燕扯著,令苗小乐极度不適。 他似乎嫌脏似的,他本能地甩开黄小燕的手。 “小燕,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既然捅破窗户纸,黄小燕也不再扭捏羞涩,“小乐,赵旻不喜欢你,你干嘛还要缠著她不放?你应该清楚,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呀。” 苗小乐冷哼一声,“可是,我爱赵旻,却不爱你呀。” 第40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小乐,我真的很喜欢你。” 黄小燕突然抱住了苗小乐。 她將脑袋贴在他的胸膛。 “人们都说,寧可找一个爱我的人,也不找一个我爱的人,既然赵旻不爱你……” 苗小乐生硬地把黄小燕推开。 “黄小燕,赵旻爱不爱我,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係,知道吗?” 黄小燕说:“小乐,赵旻是被『金禾』开除的人,在互贸区臭名远扬,她的家庭是最普通的底层家庭,她根本配不上你。” “而我父亲是国家公务员,跟你家门当户对,咱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儿,你知道吗?”她情急之下撒了个谎,其实她父亲是事业单位的一名大车司机。 “可是如果你跟赵旻好了,恐怕你父亲都不会同意的,你知道吗?” 苗小乐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黄小燕,我警告你,我不许你侮辱赵旻,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不然我会让你难堪。” 西斜的太阳沉入山巔,四周顿时陷入夜晚来临前的黯淡。 黄小燕低著脑袋往回走,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水泥地上。 黄小燕彻底绝望了。 想想苗小乐对自己厌恶的眼神,以及憎恶的语气,他连最起码的对女人的尊重都没有。 他的態度,让黄小燕特別伤心。 这是她第4次被苗小乐拒绝。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论身材姿色和家庭,自己不比赵旻差。 何况自己是本科学歷,又是『金禾』正式员工,可苗小乐却为何对赵旻情有独钟,对自己嫌弃如敝履? 於是,一种嫉妒的潮水从心底翻涌上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赵旻,都是赵旻这个二毛子惹的祸,要是没有她,苗小乐肯定会和自己好的。 “小燕,你在干嘛呢?”有人在身后喊。 黄小燕停住脚步,转身看见葛树林从后边走过来。 “哦,葛总监,我,我没事,正要回公司。”黄小燕说,“葛总监,你怎么从北边过来的?” 葛树林说:“我和徐波副总去加工区转转,苗成要和徐副总谈点事,我先回来了。” 黄小燕心情不佳,闷头往回走。 突然,一双大手从后面紧紧地把她抱住。 黄小燕的身子猛地一颤。 “葛总监,你撒手,让人看见就坏了。” 葛树林喘著粗气,双手往黄小燕上身摸去。 “没人,这个时候人们已经下班了,这里这么偏僻,没人经过。” 黄小燕使尽浑身力气,也没有掰开葛树林的胳膊。 她有些力竭了。 “葛总监,这里有监控。” 葛树林哆嗦了下,果然放开了黄小燕。 黄小燕像鹰撵的兔子,慌张著迅速逃离了。 葛树林心惊胆战地四外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这里是商服区和加工区的空间地带,压根就没有什么监控器。 他被黄小燕那个丫头骗了。 “妈的!” 他恼恨地骂了句脏话,恨恨地跺脚。 葛树林的心情跌倒了谷底,黄小燕这个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却被她飞走了。 下午他和徐波去“苗氏”指接板厂,与苗成对接工作,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徐波却把他打发走了。 葛树林自詡为徐波在“金禾”的嫡系,诸事为他鞍前马后,不辞辛劳,有时甚至不惜得罪老总赵莉,也要为徐波摇旗吶喊。 可他妈事到临头,徐波却不把他当做亲信来看待。 上次新市长江大路来互贸区视察,明显徐波事先得到了消息,有人要趁机闹事,所以徐波装病住院,却把他撇下丟然现眼。 今天的事情更明显。 该吃晚饭了,而且葛树林依稀听见苗成给他儿子苗小乐打电话,让他回来陪徐波喝酒,可徐波竟把他打发走了。 葛树林心里堵得慌,他想我差这顿酒吗?不是! 可是,我真的差这顿酒吗?是的! 因为这不是喝酒那么简单的事情,是他徐波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一回事,而是当做他的一枚棋子而已,隨时使唤,隨地丟弃。 巧遇了黄小燕,覬覦她美色许久,葛树林心旌摇盪起来。 他本想跟她发生点什么,用身体快速提升的荷尔蒙排解心中鬱闷。 可做梦也没想到,却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 黄小燕惊惶地跑回商服区。 路灯突然亮了起来。 她才放缓惊恐的脚步。 她的心砰砰狂跳。 刚才的一幕实在太惊悚,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说有监控,说不准此刻她已被葛树林得逞了。 黄小燕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苦笑。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她爱苗小乐,可他不爱她,却偏偏爱上了赵旻,而赵旻却一点也不爱苗小乐…… 还有,黄小燕隱约感觉到,公关部总监柳梅喜欢穆青,而穆青却不喜欢柳梅;葛树林喜欢自己,可自己却嫌恶葛树林…… 黄小燕懨懨地路过“旻信”公司。 卡洛莎端著盒饭从店铺出来,看样子是要去赵旻办公室。 “小燕姐,回来吃晚饭啊。” 卡洛莎盒饭飘出一股肉香,黄小燕微笑,“你吃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卡洛莎的笑容总是无忧无虑地灿烂,“红烧滷肉拌饭,老鼻子香了。” 黄小燕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感觉到了飢饿。 回到自己店铺,点的外卖早已送到,放在柜檯上,黄小燕去卫生间洗手,打算吃饭。 突然,放在柜檯上的手机响了。 黄小燕见来电人的名字是徐波,不敢怠慢,赶紧接听。 冬夜的窗外寒风凛冽,室內却暖意融融。 芬河市某大酒店包间內,浓烈的酒精味道充斥房间。 苗成宴请“金禾”副总徐波。 陪酒的除了苗小乐外,还有“苗氏”集团总裁秘书於菲菲,还有互贸区指接板厂的厂长和財务总监等4人。 “金禾”这边只有两人,徐波和黄小燕。 很快,酒酣耳热,眾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徐波喝得尤其多,刚才苗小乐连著敬了他三杯酒,指接板厂的厂长也敬了酒,徐波眼珠布上了血丝,说话舌头有些打卷。 苗成给於菲菲使了个眼色,於菲菲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於菲菲穿著一件短袖羊绒衫,高耸的双峰尤其扎眼。 她摇摆著腰肢,风情万种地走到徐波身边。 “徐总,苗总说您是我们『苗氏』最有力的支持者,是我们的坚强后盾,为了表示对您的感激之情,我再敬您一杯酒。” 徐波站起来,抓住於菲菲的小手,色眯眯地说:“好啊,於小姐敬我酒,敬多少我喝多少。” 第41章 各取所需u0026嘿,巴扎黑 徐波抓住於菲菲的手,两人將杯中茅台一饮而尽。 苗成鼓掌,高声叫好。 徐波听见苗成的喊声,醉眼迷离地看著於菲菲。 “於小姐,你別光敬我喝酒啊,你们的苗总,你也得敬一杯啊。” 眾人仍然鼓掌叫好。 於菲菲也不扭捏,走到苗成身边,含笑看著苗成,“苗总,我敬你一杯。” 儿子在旁,苗成明显收敛许多。 他连忙摆手,“咱们是自家人,今天宴请的是徐总,你敬我不是反盆了吗?” “不行,你必须得喝。” 徐波大著舌头说,“人家都说於小姐是你亲自面试的,原本是想招她为公关部职员的,可你看她漂亮,捨不得了。” “你就把她招成了你的秘书,哈哈,老苗,你当初是怎么面试的,该不是让於小姐脱光了面试的吧,哈哈……” 於菲菲的脸腾地红了,端著酒杯撒娇,“徐总,你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 苗成尷尬地咳嗽两声,瞥了眼苗小乐,跟其他人笑著解释,“这个徐波啊,喝多了,嘴就没有把门的了,开始胡言乱语。” 苗小乐隱约感觉到,父亲和於菲菲有著难以言说的隱情,但他寧愿这只是猜测,而不相信这是事实。 父亲的风流史,苗小乐早就听说过。 他在外面不止一个女人,有人甚至传言,苗成在外有一个私生子,两个私生女。 但苗小乐只祈求,父亲的事不要再打扰母亲的清静,她对父亲早已心死,所以才在家里建了一个清修室,早晚诵经念佛…… 苗成开始反击徐波。 他將目光放在了黄小燕身上,“黄小姐,徐总是你的上司,我看他还没喝好,难道你就不想敬他喝一杯吗?” 黄小燕很少参加这种聚会,但她又十分渴望参加这种高端局。 於是她站起来,端著酒杯对徐波说:“徐总,这些年在『金禾』,我没少得到您的帮助,我敬您一杯。” 徐波看著黄小燕,眼底的欲望赫然燃烧。 说实话,他其实早就覬覦黄小燕的美色了。 只是他作为公司高层,与黄小燕隔著好几个层级,平时很少有机会直接接触。 他老婆马舒,原来在老家是体校的篮球教练。 她跟著他来到芬河市后,年龄逐渐偏大,不再適合大剂量运动,便转行做了芬河市体校的后勤主任。 马舒是个假小子性格,粗粗拉拉,比较强势,个头也比他高出6厘米。 在家里徐波始终处於被动地位,诸事都要看著马舒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就会遭致言语攻击。 而如果两人吵架,马舒吵著吵著就会“以武服人”,实施暴力將他镇压。 这些年来,徐波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马舒就像如来佛压在孙悟空头上的五指山,让他窒息、鬱闷、愤怒、不甘。 徐波贵为大名鼎鼎的“金禾”副总,在公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人见了都点头哈腰,率先笑脸打招呼。 可他一回到家中,就感觉进了冰窖一般。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和冰窒感,让他透不过气。 这两年,马舒的更年期提前,使得性格更加怪戾,无名火隨时爆发。 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哪句话不慎,招致污言秽语的狂风暴雨。 生活在这种家庭氛围中,徐波和马舒的肌肤之亲,早已荡然无存…… 徐波看著黄小燕的眼神里,多了层温柔和欲望。 他端著酒杯站起来,跟黄小燕碰了下杯就要喝掉。 “不行,你俩必须喝交杯酒!”苗成犹如打了兴奋剂,站起来大声起鬨。 杭州某大商场,一家奢侈品包包售卖店內。 黄小燕一身时髦装扮,看得出来,她身上的时装都是国际知名的大品牌。她肩背一只棕色鱷鱼皮包,站在镜子前来迴转身,“怎么样,好看吗?” 徐波嬉笑,“好看,真好看。” 黄小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睛嫵媚地撇了下徐波,“包包好看,还是人好看。” 徐波说:“包包好看,但人更好看。” 黄小燕拋了个媚眼,“就会拿嘴巴哄人,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还长了一张巧嘴。” 徐波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他贱兮兮地说:“以前你也没让我碰啊,咋的,这回领教了吧,我的嘴巴不只会说话,还会让你舒服到死。” 黄小燕娇笑著躲开。 她甜蜜的剜了他一眼。 她欲擒故纵,“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个包包7万多,太贵了。” 徐波抓住她的手,“不贵,不贵,既然你喜欢,咱就买下来。”徐波拿出银行卡,喊服务员买单。 从包包店出来,黄小燕意兴未尽,还想再逛逛。可徐波却扯著她的手,急慌慌地往外走。 黄小燕不解,“干嘛去呀,这么著急?” 徐波坏笑,“回酒店。” 徐波率领招商部葛树林和黄小燕、侯鈺,到杭州和寧波招商。 他们拜访了当地商会,召开了两场招商恳谈会,却没有招来一个商家去芬河市互贸区投资。 徐波觉得如此兴师动眾地出去招商,最后如果没有一点成效,赵莉肯定不会高兴。 於是,他暗示葛树林,与几个商家签订了投资意向。 经商的人都懂得,所谓投资意向很精妙,箇中奥妙不可言喻。 他们像模像样地举行了仪式。 谈也谈了,字也签了,手也握了,酒也喝了,相也照了,至於商家能否去芬河市投资落地,那是以后的事,是商家的事,跟徐波此次率队取得的巨大招商成就,毛关係都没有。 徐波最是春风得意,他得到了美人黄小燕。 长久处於悍妇黄脸婆的压榨下,他终於重新找回了男人的尊严,重振了男人雄风。 所以,他和黄小燕上床时格外卖力。 他一是为了证明老牛吃嫩草,他还很行,並不是勉勉强强、软软塌塌; 二是他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找到了久违的愉悦,更是寻求到报復马舒的刺激与快感。 是的,老子就是要报復你这个悍妇黄脸婆! 老子还很行,老子枪里的子弹还很多。 但就是不给你了,饿死你个老母! 翻身农奴把歌唱! 嘿,巴扎嘿! 第42章 攀上高枝u0026神秘的卡车 黄小燕得到徐副总的滋润,自是春风满面,好不得意。 她没想到,自己会跟这个几乎禿顶,比父亲小不了几岁的老男人上床。 这个想法换做以前,打死她都不敢相信。 徐波的长相和年龄,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她一个妙龄美女,怎能甘心地委身於老忙牛呢? 还有一点,黄小燕作为』“金禾”集团最底层的职员,几乎很少有机会跟徐波接触,她不敢想像,位高权重、牛逼哄哄的徐波,会看上自己? 可事情就是如此地奇妙! 它竟然来了! 而且它来的如此迅速,如此地没有任何徵兆,如此地猝不及防。 妙不可哉! 妙不可言! 黄小燕有一种攀上高枝,乌鸡变凤凰的感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那天深夜,从徐波房间偷偷地越过葛树林和侯鈺房间。 她躡手躡脚,心惊胆颤。 她大有一种抗日时期地下党穿越敌占区的感觉,刺激、紧张、慌乱、担忧。 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黄小燕背抵在门上。 她手抚胸脯,脸颊发烫,心臟狂跳,偷晴的刺激,让她神经癲狂。 冲了个热水澡后,黄小燕回到床边。 她的目光落在名贵包包和时装上面。 她脸上溢出一丝笑容,她为自己的选择而得意。 是的,既然无法逃脱上司葛树林的魔掌,那就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攀上比葛树林职位还高的徐波,让他气馁、气愤,而又无可奈何。 是的,既然不可避免地要跟一个男人上床,那就跟那个最有价值的人上床。 是的!是的!是的! 葛树林无比地鬱闷,他简直要鬱闷死了。 他没有得到黄小燕,却被比他还老的徐波得到了,他真的很鬱闷。 虽然徐波和黄小燕很会演戏,在他们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他俩的猫腻,怎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昨天中午吃饭时,徐波对他们说:“这次出来招商签订了几个大的投资意向,成效十分显著,明天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下午给大家放假,自由活动。” 侯鈺不知死活,“小燕姐,下午咱俩去市区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的特產,买点回去送给家人。” 黄小燕尬笑,还没等她表態,徐波就说:“小侯,要去逛商场你自己去,小燕还有任务,她下午还要跟我去见一个重要客户。” 侯鈺情商一般,颇为遗憾,“葛总监,要不咱俩去逛街?” 葛树林埋头造饭,没好气地说:“我没有那閒心,要去你自己去。” 昨天晚上,徐波兴致很高,请大家去西湖楼外楼吃饭。 黄小燕和侯鈺毕竟年轻,拍手叫好,为徐副总的英明决定高喊“乌拉”。 葛树林看见了黄小燕肩上的包包,国际顶级奢侈品名牌,价值不菲。 葛树林心中冷笑。 徐波说下午带黄小燕与客商会晤,这是糊弄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侯鈺,可葛树林作为老江湖,老郎中,一眼就看穿了箇中奥妙。 於是,葛树林心中有些发堵。 说不出的滋味翻涌上来,比吃了一百个苍蝇还难受。 黄小燕欠欠儿的,跑过去占了一个靠窗位置。 她朝眾人招手,“坐在这里吃饭,一边品享西湖名菜,一边欣赏西湖夜景,简直没谁了!” “还是小燕有品位。”徐波夸奖。 黄小燕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跟著徐总混,再土的人也会逐渐有品位的。” 徐波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小燕啊,以前咋没发现,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啊。” 侯鈺附和,“是呀,我也没发现,小燕姐怎么这么会说话。” 葛树林瞪她,“你就是一个榆木疙瘩,知道个屁。” 这时服务员拿著菜单过来,徐波將菜单递给黄小燕,“你们年轻人点菜,想吃啥隨便点。” 葛树林酸酸地说:“徐总大放血,你们可不能还像芬河市那样土啦吧唧的,这里可是西湖,是闻名中外的楼外楼啊,点几个高档菜。” 黄小燕也不客气,指著菜单上的“西湖四鲜”说,“就这四个菜吧,既然到了西湖,那就品尝一下『西湖四鲜』。” 於是服务员一边在小本上记,一边报菜名,“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宋嫂鱼羹。” 徐波豪爽到底,1200元一瓶的红酒,一下点了四瓶。 晚上9点半,四个人醉意深浓地回到酒店。 徐波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屋洗洗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飞机。” 於是各回各屋,关门上锁。 葛树林的房间左边是徐波房间,对面是黄小燕的房间。 他关上房门后,脱掉外套,沏了杯茶,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后,一边喝茶醒酒,一边把耳朵支棱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听见对面的房门轻轻打开,然后左边房门打开,又轻轻关上…… 葛树林心里立时堵得慌,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句,“狗男女!”接著他又骂了一句,“臭婊子!” “金禾”的职工发现,黄小燕从杭州招商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全身上下名牌包裹,走路带风,说话带劲,眉眼带笑,看她那精气神,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公司老板。 可她的好心情和趾高气昂,並没能持续几天。 一天上午,互贸区突然开进来一辆重型货车,接著在细雪飘飞中,炸响了红色的鞭炮碎屑。 “金禾”集团的许多人,打开窗户,不顾凛冽的寒风,脑袋伸出来一探究竟。 “怎么了?谁家又开业了?” “不可能,互贸区这个凋敝的时候,那些商户不歇业就不错了,哪还有谁开业啊。” “是啊,这个时候开业,除非他脑子有病,是个傻子。” “哎,你们快看,那辆重型卡车上拉著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上面还蒙著一大块红布呢?” 商服区的许多商户,听见鞭炮炸响声,也纷纷跑出来瞧热闹。 重型卡车在“旻信”公司门前停下,车门打开,赵旻跳下车。 卡洛莎负责燃放的鞭炮还在噼啪作响。 乔嫂招呼十几个民工呼啦啦攀上卡车,红布被揭了下来。 可是,瞧热闹的人在下面,根本看不清卡车上装的是什么? 黄小燕从店铺里出来,走到赵旻面前。 “赵旻,你这车里装的什么?神神秘秘的,还用红布蒙著,你搞什么猫腻呢?” 赵旻故作神秘,“好东西,宝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43章 进口碧玉u0026同行是冤家 一辆叉车轰隆隆开了过来。民工將车厢门打开,一块一米多高,两米多长的翠绿的玉石,暴露在眾人眼球里。 赵旻在贝加尔湖“七號矿坑”订购的俄罗斯碧玉,到货了。 这块碧玉太重了,足足有7吨半。当它被叉车稳稳地放在地上时,眾人感觉地面传来一阵震颤。 巨型碧玉落地后,接著又卸下来十几块磨盘大小的碧玉。 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碧玉,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抚摸,並发出阵阵讚嘆。 赵旻的巨型碧玉落地,在“金禾”集团引发了十级地震。 “这个赵旻,原来没看出这么能干啊,怎么离开『金禾』后就开掛了呢,连这么大的俄罗斯碧玉,她都能搞进来,真了不起!” “可不,据说要进口这么多俄罗斯碧玉,需要严格的检验和严苛的入境手续,这个小丫头,能量可真大啊!” “这下赵旻要发大財了,我昨天中午特意去转了转,你们猜怎么著,赵旻为了防贼,竟然在那些碧玉周围,装了三个监控。” “你们猜猜,赵旻背后是不是有大財团支撑著?或者有一位神秘大佬在帮她?” “別瞎掰了,谁不知道啊,赵旻就是一个混血儿,她能进口这些碧玉,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撞大运撞上的……” 黄小燕的心绪,是最复杂的。 她见赵旻的进口宝石销售形势大好,便照猫画虎,照搬赵旻的经营项目,也进口並销售俄罗斯和独立国协的珠宝。 开始几天还不错,收益尚可,可不久她就麻烦缠身了。她也经歷了赵旻当初的经歷,进口的许多珠宝,不是偽劣產品,就是制假產品。 不断地,有顾客上门投诉,说黄小燕销售假冒偽劣產品,要她退还货款,並追索一定的赔偿。黄小燕担心事情闹大,影响自己在“金禾”的声誉,便忍气吞声满足了顾客的要求。 可事情连续发生,有的顾客还將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叫来,並扬言要將此事上传到网上,揭穿芬河市互贸区售假坑害顾客的恶劣行径。 黄小燕害怕了,请葛树林出面,以“金禾”集团的名义,才安抚住顾客和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 事情平息后,葛树林將黄小燕的经济损失,以“金禾”公司招商营销的名义,偷偷在公司財务予以报销。 可杭州招商后,葛树林发现黄小燕“拋弃”他,抱上了徐波的大腿,葛树林心中有气,觉得黄小燕利用了自己,他成了冤大头。 於是葛树林迷途知返,不再帮助黄小燕应付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也不给他偷偷核销经济损失了。 黄小燕失去了葛树林的庇佑,接连被两个顾客投诉,损失了3万元,心里著急又上火。 黄小燕给徐波发微信,请他帮忙处理。 徐波作为集团副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最底层职员的店铺,而出头露面,於是他让黄小燕去找葛树林,让他以“金禾”集团招商部的名义,过问並帮助黄小燕渡过难关。 葛树林听完黄小燕的敘述,看著她珠圆玉润、美丽青春的酮体,心里冷笑,“徐波,你得到了黄小燕美丽的肉体,你快活了,她摊上事了,凭啥让老子给她擦屁股,老子他妈不是傻逼……” 黄小燕,你这个骚狐狸,你把老子卖了,还想让老子给你数钱,想得倒美,没门! 但既然上司交代了,葛树林又不敢公然违命,於是他又把皮球踢给副总监穆青,“黄小燕的店铺出了点问题,搞不好要影响互贸区和『金禾』的名誉,你出面把它摆平。” 穆青不知內情,他邀请公关部副总监赵佳璐,以舆情公关的名义,在“芬河云锦”大酒店设宴,请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喝了顿大酒,算是把他们应付过去。 至於投诉的顾客,穆青也没辙,他对黄小燕说:“既然你销售的不是正品,人家经过了检验机构的检验,那你就得认栽,钱买平安。” 黄小燕不甘心,但又无奈,只好按穆青说的,钱买平安。 了钱,暂时把事態平息下来,但黄小燕心中的怨愤却难以平復。 以前遇到这种事,葛树林总会偷偷以“金禾”招商部业务名义,將她的损失给报销,可现在葛树林不帮忙了,她想请穆青也按照葛树林的路子,在“金禾”將她的损失报销,可穆青一口回绝了。 黄小燕这边赔钱添堵,可赵旻那边却如火如荼,人来人往,一派火热。而且气人的是,前天她竟然搞进来这么巨大的俄罗斯碧玉,放在公司门前显摆,在互贸区引起了巨大轰动。 而且昨天,芬河市长江大路带领一帮人,也来参观碧玉,並跟赵旻握了手,对她进行了表扬…… 一壁之隔,冰火两重天。这边门庭冷落,门可罗雀,那边熙熙攘攘,日进斗金。 黄小燕的心理彻底失衡了。 凭什么?赵旻一个学护理的,家境又没有自己好,在公司內部也没有自己招人待见,是个屡次被聘用单位开除的人,她凭什么就能卖的那么火爆? 是啊,同样销售进口珠宝,她凭什么就能卖得那么火爆,还成立了“旻信”公司,而自己却屡屡被投诉、赔钱? 天地不公啊! 黄小燕失衡的心態,逐渐地由嫉妒,转成了嫉恨。 一对情侣走进赵旻的店铺。女孩手腕上纹著一条小蛇,染著一头红色头髮。 红髮女孩认真地挑选,然后看中了一只鸽子蛋大小的鸡油色包金蜜蜡,问乔嫂:“多少钱?” 乔嫂说:“价签上写著,17600元。” 红髮女孩將包金蜜蜡戴在脖子上,蜜蜡在她胸前乳白色的羊绒衫上,显得雍容华贵,气质一下拉升许多,“这么贵?给打个折唄?” 乔嫂笑笑,“不好意思,本店商品已经是低价销售了,不能再打折。” 红髮女孩咕噥,“现在什么商品都打折,为何偏偏你家就不给打折?” 纹身男孩附和说:“是啊,別人都给打折,为啥你家就不给打折?而且我刚才在別人家,也看了一个这么大的蜜蜡,人家价格就比你家的低。” 乔嫂耐心解释,“我们的商品是从波罗的海直购的,您看中的这款蜜蜡是18k包金的,所以价格要比別人家同等重量的蜜蜡,稍贵一些。” “不行,你家这是恶意哄抬物价,故意欺骗消费者。”纹身男孩大声说,“你说你家的蜜蜡是包金的,谁能证明?我看还是包铜的呢。” 红髮女孩举起蜜蜡,对室內的几个游客说:“大家来评评理,包一个破铜条,就硬说是包金的,这不是故意欺骗消费者么?大家別在这家买了,他们是黑店。” 几个正在挑选的顾客不明就里,听到红髮女孩的叫声,停止了动作,將蜜蜡扔在柜檯上,逃了出去。 第44章 乱作一团 “旻信”是新成立的小公司,公司规模较小,效益还没上升,所以赵旻没有聘用会计,而是由自己兼任著。 接到卡洛莎电话的时候,赵旻正在芬河市税务局的纳税大厅办理交税手续。 她排了半个小时队,前边还有一个人。 卡洛莎告诉她,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店铺里叫囂,她们销售的包金蜜蜡有欺诈行为。 他俩在店里大喊大叫,影响並阻止其他顾客购买商品。 赵旻说:“不要怕,咱们的商品都是正品,每个都经过检验部门的专门检测,不是谁想诬陷就能诬陷的,不用搭理他们,实在不行不卖给他们就是。” 卡洛莎焦急地说:“赵旻姐,我看这两人不是善茬,好像是来惹事的,我们应付不了啊,你还是赶快回来吧。” 赵旻说:“今天是税务局规定的申报最后一天,好不容易就排到我了,我要是现在退出,会被处罚的。” “卡洛莎,你和乔嫂相机处理,如果真是地痞闹事,你就给保安部的李栋樑打电话,请他们处理。” 卡洛莎结束和赵旻通话,重新回到店铺。 她发现那对情侣的情绪十分激动,高声叫嚷,骂声震天,大有掀翻店铺的架势。 卡洛莎没见过这等阵势,嚇得心臟怦怦乱跳。 於是她赶紧掏逃出来,情急之下给穆青打了电话。 穆青接到卡洛莎电话,听说是赵旻的店铺有人闹事,不想管她的閒事。 可转念一想,“旻信”公司毕竟在互贸区地盘,而且“旻信”公司名义上还属於“金禾”集团下属的企业。” “真要是有人闹事,把视频发到了网上,到头来影响和伤害的还是“金禾”集团。 而“旻信”公司,是赵莉总专门安排,让他重点帮扶的企业。 如果“旻信”出了问题,赵莉总不会高兴,而且最后还得自己去擦屁股摆平。 穆青一边下楼往商服区跑,一边给公关部总监柳梅打电话。 处理舆情是公关部的职责,他可不想自己在前边衝锋陷阵。 他也不想让柳梅她们在后边喝茶聊天,坐享其成。 况且,听卡洛莎快要哭了的口气,穆青知道,那对情侣不是好惹的。 他不想平白无故地为赵旻將自己处於危险之中。 如果真要染自己一身血,那也要喷柳梅身上几滴。 柳梅虽然年纪將近30岁,但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顾盼有神的大眼睛,漂亮的脸蛋,仍会让许多男人怦然心动。 以前集团老总费强活著的时候,他喜欢带柳梅出差。 天南地北的飞,住五星级宾馆,游览祖国名山大川。 所以公司暗中有这样一条传闻:柳梅是费强的地下情人。 更有甚者,说柳梅来“金禾”应聘前,有一个样貌十分出眾的男朋友。 本来他俩已经定了婚期,但被“金禾”聘为总裁秘书后,费强强迫她和男朋友断了关係。 费强为了安抚,给了那个男孩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柳梅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工作能力十分出眾,酒量很大。 一次,费强的“吉宇”旅游鞋厂与俄罗斯客户的出口合同到期。 那个俄罗斯商人在福建一个旅游鞋厂老板的蛊惑下,不想再与费强合作,想与福建老板签合同。 费强在“芬河云锦”摆了一桌。 他请那个俄罗斯商人喝酒。 酒到浓时,费强表达了对俄罗斯商人背信弃义的不满。 俄罗斯商人酒精上脑,“费总,如果你能连干10杯酒,我就和你继续合作。” 费强酒量本就有限,又喝了大半斤酒,虽然想跟俄罗斯商人“重续前缘”,但命比赚钱更重要。 於是他便拒绝了。 这时柳梅站了起来。 她朝服务员要了一只大海碗,將10杯茅台酒悉数倒於碗中。 然后眾目睽睽下,她一口气將碗中白酒全部倒进喉管。 费强与俄罗斯客户“重修旧好”,当即在酒桌签订了出口合同,而且一签就是5年。 费强前年跳楼前,留下遗言,將柳梅提拔为公关部总监…… 穆青在商服区的楼房拐角处,等柳梅几分钟,他掏出一支香菸点燃。 几分钟后,柳梅穿著一件米色义大利羊绒大衣,在寒冬肃杀的氛围中,招摇地款款走来。 穆青简单把情况跟柳梅说了一遍。 柳梅含笑,“我的穆大总监,区区两个小混混闹事,你一个人处理就好了,干嘛还把我叫下来,寒风呼啸的,冻死个人了。” 说完,柳梅的媚眼朝穆青放了一下电。 穆青假装青涩不懂风情,“柳大美女,你別跟我装糊涂,这种处理舆情的应急措施,本来就是你们公关部的事情,你怎么埋怨起我来了。” 柳梅嗔笑,胳膊挽住穆青的羽绒服袖子。 “我跟你开玩笑呢,走吧,咱俩一起去看看,究竟是哪个破洞里的小妖,敢在咱这地盘上起妖风。” 穆青十分不自在,他拿开手臂。 柳梅的胳膊掉在空气中。 “柳总监,这里是互贸区,你要注意点形象。”穆青说。 穆青本不想冲在最前边的,既然將公关部柳梅叫来,那就让她出面好了,自己只是来站台而已。 可是他俩走进店铺的时候,纹身青年的气焰已然囂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他疯了似的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想砸坏玻璃柜檯。 乔嫂担心柜檯受损,里面的珠宝会丟失,便上去抱住了纹身青年。 纹身青年回首抽了乔嫂一个嘴巴,让她放开手。 乔嫂的脸颊上,立时呈现出紫红色的手印,肿胀起来,但她仍死死地抱住纹身青年,制止他砸坏柜檯。 纹身青年急了,翻身抓住乔嫂的头髮。 他在她肚子上猛踹了一脚。 乔嫂痛苦地呻吟一声,跌坐在地上。 纹身青年还不罢休,抬起左脚朝她脸上踢去。 这一幕恰巧被推门进来的穆青和柳梅瞧见。 穆青顿时血往上涌,衝上去撞开纹身青年。 纹身青年一个趔趄,撞在柜檯上。 肋骨上一阵剧痛,他疯了似的朝穆青衝来,一拳捣在穆青脸颊上。 穆青愣怔了一下。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他怒了,与纹身青年扭打在一起…… 第45章 你太愚蠢u0026丫鬟命,公主病 穆青毕竟是坐办公室的,而那纹身青年是个地痞,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穆青就被纹身青年骑在了身下。 柳梅见状急了,和乔嫂衝上去,试图將纹身青年从穆青身上拽下来。 红髮女孩衝过来,薅住了柳梅的头髮…… 屋子里顿时乱做一团。 纹身青年骑著穆青挥拳打,柳梅和乔嫂与红髮女孩扭作一团。 突然,一只沙包大的拳头砸在纹身青年的脸上。 那小子摇晃了一下,眼前一黑,从穆青身上栽下来…… “他奶奶的,哪来的小杂种,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活腻歪了!” 李栋樑站在穆青身旁,愤怒地咒骂。 徐波满脸阴鷙地从阜绥镇派出所走出来。 他进入轿车,给黄小燕打电话,“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干嘛要做蠢事?” 黄小燕一脸不解的表情。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徐波眼角闪过一丝冷厉,“不要以为就你聪明,那俩蠢货已经在派出所,把你供出来了。” 电话那端停顿了一瞬,接著传来黄小燕愤怒的声音,“两个蠢货,说好了拿钱办事,谁想到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徐波恼怒,“你简直太愚蠢,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碰瓷器活。” 黄小燕的声音透著委屈,“出了事你埋怨我,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光冒酸水没用,得给赵旻添点堵吗?” 徐波压低声音,但很冷酷地说:“我是让你给她添点堵,却没让你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这下好了,人家派出所要追究你这个幕后真凶了,看你怎么办?” 黄小燕慌了。 “徐哥,徐总,你这个时候可不能不管我啊,不然我就得进去吃牢饭了,我就得被『金禾』开除了,我的名誉就彻底完了……” 黄小燕嚶嚶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別哭了,哭有什么用?” 徐波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刚从派出所出来,跟他们领导沟通了,替你摆平了。” “真的吗,你真的替我摆平了?这么说我没事了?”黄小燕不相信地说。 “摆平是摆平了,可你让我破费了好几个w。”徐波说。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谢谢你,徐哥。”黄小燕说。 “我不需要你用嘴谢我。”徐波阴惻惻地说。 “我知道,徐哥,我知道怎么谢你。”黄小燕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柔软的魅惑。 天空降了一场小雪,西北风嗖嗖將寒气铺满大地。 赵旻接到母亲电话。 “小旻,你快救救你弟妹吧,不然她就完了。” 赵旻听到母亲焦急的声音,心下一沉。 她连忙放下手头工作,来到外面接听。 “欣雅怎么了,妈你別著急,慢慢说。” “这个祸害精,她,她被人家扣押了。”苏虹愤然道。 赵旻焦急起来,“妈你快说,欣雅究竟怎么了?” 苏虹说:“她去水疗馆做水疗,卡里的钱没有了,透支了人家3万块,现在还不上债,被人家水疗馆扣押了。” “活该!” 赵旻气愤地骂了一句,“水疗馆是什么地方,没有那么多钱,却贪图享受装贵妇人,不用管她,让她自己想办法。” 苏虹急了,“不能不管啊,小旻,欣雅上午被扣押的,中午都没放人,你弟弟在家上火呢,你快想想办法赎人啊。” “没办法,我自己的麻烦还没人帮助解决呢,哪有閒心管她。” 赵旻说,“妈你也別管,旭东他们两口子已经结婚成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作的祸,让他们自己解决。” “小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像个姐姐说的话吗?” 苏虹语气加重,不满地说:“不管怎么说,欣雅是你弟妹,旭东是你一奶同胞的弟弟,他们有难你不帮忙,像话吗?” “呵呵,一奶同胞?” 赵旻冷笑,“这个时候想起我是一奶同胞了,早干嘛去了?” “小旻,不就3万块钱吗,你现在生意做得那么大,又成立了进口公司,难道为了3万块,你就不顾念亲情了?你弟弟有难,他不找你找谁?” 赵旻冷哼,“我现在还被债主追债呢,欠了人家160万货款,我也有难,而且我的难更大。” “160万比3万多出几十倍,我找谁去解决,找旭东吗,找欣雅吗,还是找你?” 赵旻不想跟母亲囉嗦。 她果断地掛断了电话。 她所言非虚。 就在母亲打来电话的10分钟前,她接到了表哥廖莎的电话。 廖莎说七號矿坑的矿主,朝她催要碧玉货款。 最近资金周转有些慢,赵旻让廖莎跟矿主好好说说,容她三天时间,等她筹集到资金,第一时间付款。 赵旻穿著紫色羽绒服,骑著电动摩托,顶著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风雪,朝芬河市区驶去。 他要去中行找邵行长,再贷150万。 行驶了几分钟,她的手脚就被寒冷冻麻了,猫咬似的疼痛。 赵旻担心手脚麻木,驾驶摩托车不灵敏会出问题,索性停下车子。 她在雪地上用力搓手跺脚,缓解一下酸麻。 这时,一辆越野车在她身边停下。 风雪中车窗摇下,穆青的脑袋露出来。 “怎么了,摩托车出故障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赵旻的腮帮冻麻了,说话不很利索。 “没事,摩托车没出故障,就是手脚冻麻了,缓一缓。” 穆青说:“这么冷的天,你骑摩托车在旷野里走,別冻坏了。不行把摩托放我车的后备箱,你坐我的车去市里吧。” 赵旻说:“不用,我的手脚不麻了,可以骑车了。” 穆青没再坚持,越野车一溜烟开走。 赵旻骑上摩托车,用纱巾遮住半边脸,朝市区驶去。 …… 上次纹身青年和红髮女孩闹事,穆青被打,赵旻感觉过意不去。 虽然她对穆青没有好感,但他毕竟是为了维护自己而受的。 於是,赵旻陪著穆青去了阜绥镇医院,进行伤口处理和包扎。 从镇医院出来后,赵旻想表达谢意,说请穆青吃顿饭,问他想吃什么? 穆青铁青著脸,“你不欠我什么,不必请我吃饭。” “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维护互贸区的声誉,是为了『金禾』,你不必为此而感到过意不去。”说完,他向越野车走去。 赵旻站在原地愣怔。 “神马玩意儿!”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个傢伙受了伤,还是那副德行,冷冰冰,高傲自大。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学歷比我高,出身省城家庭,是『金禾』的副总监吗。” “谁他妈稀罕!老娘要不是被母亲逼著考了高护,高考分肯定比你高,考上的大学也会比你的牛逼……”赵旻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 苏虹在赵旻这里没能拿到钱,还被她无情地数落了一顿,心中愤恨,咒骂赵旻是狼崽子,没良心。 赵旭东哭丧著脸,疯狗似的在家乱转,发疯。 最后无奈,苏虹给赵明哲打电话,让他找女儿要钱赎人。 赵明哲一听就火了。 “家里有一个败家的,就要了老命了,怎么又娶了一个败家的呢,真是家门不幸啊。” 苏虹不耐烦,“囉嗦这些有啥用,都怨你无能,挣不来钱,才让孩子受委屈,被人家扣押在水疗馆,你要是有能耐,孩子们干嘛还受这份委屈。” 赵明哲怒懟,“你放屁,都是你惯的,才让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为。” “明明丫鬟命,干嘛还要装公主,水疗馆是咱们这样家庭的人能进去享受的吗?” “一下子欠3万多,不管,我不管,他们两口子有能耐消受,就应该有能耐去摆平。” 苏虹彻底怒了,“赵明哲,旭东摊上你这样的爸,真是憋屈死了……” 赵旭东急了,抢过手机怒吼,“你別废话了,我告诉你,要是你不赶紧筹钱把我老婆赎出来,我立马跳楼,让你们老赵家就此绝后!” 说罢,赵旭东扔下电话,朝窗户奔去。 第46章 以死相逼 苏虹嚇坏了,哭喊著抱住赵旭东,“儿子,儿子啊,你可千万別干傻事……” 赵旭东见母亲嚇坏了样子,更加作势挣扎著往窗户奔。 “我不想活了,老婆被人扣押,关键时刻家里没人管我,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苏虹死死抓住赵旭东的衣服,冲话筒怒喊,“赵明哲,要是再不筹钱,我,我就和儿子一起跳楼……” 赵旻坐在邵行长办公室。 她和他商量贷款事宜。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赵旻心中一慌,不知父亲突然打电话所为何事? 平时父亲很少给她打电话,而一旦打了电话,肯定会有急事。 赵旻对邵行长歉意一笑,“不好意思,邵行长,我父亲的电话。” 邵行长示意她接电话,赵旻便接听了。 赵明哲在老婆和儿子以死相逼后,他也害怕了。 他知道儿子是个混不吝,虎啦吧唧的,他真有可能为媳妇昏了头脑跳楼,那样他老赵家就真的绝后了。 但他知道赵旻不容易,一个女孩子既无家庭支持,又没资金支撑,一个人闯荡国际市场,开闢出进口珠宝销售门路,她有多不容易,有多艰苦,不用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能想像得到。 可是谁让自己是一个穷教师呢。 而且早早病退,拿到手的几千块工资,又被老婆都在败家儿子身上,他实在帮不上女儿的忙。 家里帮不上赵旻也就算了,却因赵旭东两口子一再给女儿添乱,增加负担,他实在有些汗顏,觉得对不起女儿。 无奈之下,赵明哲和苏虹来到“芬河云锦”大酒店。 苏虹领教过小姑子的厉害,怕去了受辱,便在楼下等待。 赵明哲只好一人上楼。 他忐忑不安地敲响了赵晓云的房门。 赵晓云一听就炸了。 “什么,晓东媳妇竟然欠了水疗馆3万多?” “她咋想的啊,穷得快穿不起裤子了,还装贵妇人,去水疗馆享受,什么人啊这是?自己什么身份,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赵明哲苦笑著嘆气,“晓云啊,不管咋说,你是晓东的亲姑姑,这个时候帮他们一把吧。” 赵晓云说:“咋帮?帮不起来啊!” 她把桌子敲得叮噹响。 “秋天的时候,晓东把赵旻的工程尾款拐跑了,打著收购黑木耳旗號,却掺杂使假坑害商家,最后被抓进去。” “是赵旻交钱,才把他赎出来的。大哥,你说你们两口子咋教出这么一个混蛋呢!” 赵明哲知道妹妹数落得不冤,不敢还嘴。 他囁喏说:“晓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就帮帮晓东吧,” 说到这里,他鼻子一酸,哽咽起来。 “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晓东要跳楼,你嫂子也要跟著跳楼,我,我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赵晓云冷哼一声,“真是娘俩啊,演戏都这么一致,拿跳楼来威胁你。”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在家咋就这么窝囊呢,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似的挺直腰板,臭骂苏虹一顿,或者狠狠地抽她几个嘴巴?” 赵明哲苦瓜脸,“晓云,我,我这不是为了家和万事兴吗。” 赵晓云气笑了,“家和万事兴?你这辈子如此窝囊、隱忍,你们家和睦了吗?兴旺了吗?” 赵晓云的眼角,流露出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大哥,你受尽苏虹的欺负和侮辱,现在儿子、儿媳又来作弄你,你呀,你是被他们拿住了死穴。” 赵明哲哽咽道:“我也是没办法了,这辈子,我就这样了,窝窝囊囊地苟活吧。” “不过晓云,你骂也骂了,损也损了,最终还得你拿钱救救你侄媳妇啊……” “你別磨嘰了,大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要是你们家人谁得了重病,我一定义不容辞地掏钱救人。” “可要让我拿钱去给他们在水疗馆的消费买单,那是做梦!” 赵明哲在妹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低著头悻悻地走出“芬河云锦”大酒店。 苏虹问:“怎么样,拿到钱了吗?” 赵明哲摇摇头,嘆息一声。 “窝囊废!” 苏虹推开赵明哲,怒道,“你还能干啥,这点事都办不了,白瞎孩子叫你一声爸。” 赵明哲火气窜上来。 “你骂我干嘛,又不是我叫她去水疗馆消费的,她又不是晓云的孩子,人家凭啥给她买单?” “你给小旻打电话,天眼看就黑了,如果再不拿钱去赎人,王欣雅真要在水疗馆过夜了。小旻是他们的姐姐,她必须得管。” 赵明哲皱了皱眉,他不担心王欣雅被扣押在水疗馆,会不会受委屈,他只担心旭东那哥混小子,如果再不把他老婆赎出来,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 於是,他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 赵旻骑著电动车,冒著寒风急匆匆来到“芬河云锦”楼下。 看见父亲和母亲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心中顿感愧疚、心疼。 赵明哲把赵晓云不肯出钱赎人的事说了一遍。 赵旻迟疑起来。 中行的邵行长说,这个月的贷款已经指標用完,无法给她贷款。 此时,她手里著实没钱。 她怎么去水疗馆替王欣雅偿还欠款? 她想找姑姑借3万,先把欣雅赎出来,等以后她再还给姑姑。 可听了父亲的敘说,她知道姑姑铁了心不给拿钱,便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知道姑姑的性格,敢爱敢恨,特立独行,杀伐果决,只要她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时,赵旻的手机响了。 “小旻,我警告你啊,不许给王欣雅偿还水疗馆的欠款……” 赵旻瞄了眼父母,打开手机外放功能。 “什么人啊这是,兜里比脸还乾净,两口子啃老就算了,竟然跑去水疗馆这个高档的会所去消费,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那家子人,原先啃你爸爸那点死工资,你妈和你弟却还瞧不起你爸,成天让他在家受窝囊气。” “最后,她把你爸撵到『天长山』要塞去受罪,像个被流放的犯人,气死我了……” “小旻,你妈和你弟演戏,以死相逼,逼迫你爸来找我给王欣雅还债,我没答应,我猜你爸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肯定也会去找你要钱。” “我警告你啊,坚决不能给他钱。” “你要是这次给了他,准保还有下次,下下次,没完没了,你们家除了你和你爸,其他人都是寄生虫,是填不满的大坑。” 苏虹被赵晓云在电话里数落一边,气得一把夺过手机,破口大骂。 “赵晓云,你个不要脸的,你说谁是寄生虫呢?” “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隨便埋汰人是不,休想!” “怪不得你这么大岁数嫁不出去,臭婊子,活该,你这死德行,永远都別想有男人娶你……” 几个回酒店的游客,停住了脚步。 他们不解地看著苏红破口大骂。 赵明哲见苏虹失去了理智,怕她继续耍泼丟丑,抓住她胳膊,“別骂了,你不嫌丟人啊!” 苏虹在他手上抓了一把。 赵明哲的手上现出一道血印。 “滚开,没用的东西,你要是大款,我能在这里受人欺负吗?”苏虹怒骂。 赵旻嘴角勾起一抹冷厉,“你不要在这耍泼,我姑姑说得没错,你们就是无底洞,寄生虫。” 苏虹愣怔了下,就要往地上坐。 她要在这里耍泼、號丧,给赵晓云难堪。 第47章 你交钱,我放人u0026一家子寄生虫 赵旻手疾眼快,没等母亲坐到地上,猛地將苏虹薅起来。 “你要真想救你的儿子媳妇,就別在这丟人现眼。” 赵旻给水疗馆老板打了电话。 “你们隨便扣押公民,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请你立即把人放了,不然我报警。” 水疗馆老板没想把事情闹大。 她扣押王欣雅,只是想施压,让她儘快还钱。 他说:“可以呀,你不报警我还想报警呢,你弟妹在我这里透支消费卡,我多次催要无果,我还想报警,去法院起诉她呢。” 赵旻说:“你把她放了,给我两天时间,我替她还钱。” 老板说:“不行。” “我已经催要十几次了,她就是个无赖,毫无信誉可言,至於你,咱俩素不相识,我凭什么信你?” 赵旻说:“我是互贸区『旻信』进口公司的老板,区区3万块,你还怀疑我的经济能力吗?” 老板不屑地冷笑,“互贸区早就黄了,你公司的效益肯定不咋地,这样吧,今晚午夜前你把钱凑够,我放人,不然我就报警起诉。” 赵旻给田淼打电话,“淼淼,忙不忙,出来吃点东西?” 田淼说:“这么晚了,谁家还不开饭啊,死妮子,別跟我绕弯子,有话直说。” 赵旻说:“借我3万块钱,过几天还你。” 田淼的语气低沉下来,“赵旻,我,我也为钱发愁,犹豫该不该找你借点钱呢……” 赵旻猛地拍了下脑袋。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淼淼,我被我妈逼疯了,一时著急忘了你家的情况。” 田淼幽幽地嘆口气,“唉,咱们都是普通人,活在最底层的螻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赵旻开始懊悔起来。 田淼的家庭情况,其实比她还糟糕。 她家住在本省北部地区,俗称江北,这里以前就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她和赵旻在省城读高护时,住在一间寢室,两人关係要好,一起勤工俭学,在学校食堂打工赚钱,供养自己读书。 田淼7岁的时候,父亲拋弃了她们母女。 他在南方一个大城市打工,在一家饭店当厨师。 那年饭店老板得肺癌去世,他与寡居的老板娘勾搭上床,然后回来与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 7岁那年秋天,田淼刚上小学。 突然没了父亲,家里失去了生活来源。 病弱的母亲没有一技之长,只好强撑病体去地里劳作。 可是,4亩薄田养活不了母女俩。 於是母亲就利用晚上时间踩缝纫机,给供销社製作布鞋垫。 一个布鞋垫售价1元,母亲得2毛手续费。 一个晚上,母亲工作6个小时,製作6个鞋垫,能赚1块2毛。 后来,当田淼考上了省高护学校。 她原本病弱的母亲更加不堪,患上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和坐骨神经痛,以至於不得不坐轮椅…… 那年毕业,田淼不想回到江北应聘。 第一那里是穷窝子,第二那里是她的伤心地,她不想面对那个既贫穷又令她伤感的地方,於是,赵旻將她带到了芬河市…… 田淼被“发达”外贸聘用后,3年时间就成为总经理助理。 她的工资翻了一番。她把母亲接来。 她在市区租了个两居室,让母亲过上了衣食无忧,不再遭受冻馁的好日子。 可好景不长。 去年春节前,失踪了16年的父亲突然找上门来。 他要跟田淼母女住在一起,他说要跟她们颐养天年,享受晚年生活。 田淼母女早把这个负心汉忘却了。 可如今他突然拋弃城里安適的生活,来到寒冷的口岸城市芬河市,其中一定有蹊蹺。 田淼母亲恨透了这个负心汉,坚决不许他进门。 “如果不是你狠心拋弃了我们病妻幼女,我也不会落下一身病,现在也无法正常直立行走。而幼小的田淼,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受尽別人家孩子的欺辱……” “不行,坚决不行!” 母亲坚决不同意父亲回归。 父亲见撒谎不成,便说了实话,“我换上了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要很多钱,所以那个臭娘们不要我了……” “活该!你这是罪有应得,这是老天开眼了,这是在惩罚你的罪孽……”母亲一边痛哭,一边幸灾乐祸。 於是父亲被挡在了门外。 可他没有去处,就跪在出租屋门前,哭爹喊娘。 他骂女儿不孝顺,不赡养老父亲…… 田淼没见过如此厚顏无耻的父亲,年轻时拋弃妻女,年老得重病无人赡养了,想让女儿照顾,却不知反悔,不知懺悔,相反却埋怨女儿不孝顺。 母亲气疯了,拿起菜刀要和他同归於尽。 最后,田淼还是看在生父的面子上,在外面租了个车库改造的住房,將父亲安顿下来。 然后,她每周带他去芬河市医院做透析。 这样,田淼的那点工资就显得入不敷出了。 …… 午夜时分,赵旻將3万块交给水疗馆老板,王欣雅被放出来。 赵旭东像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下搂住王欣雅。 两人在寒冬的午夜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苏虹抹了把眼泪,“你俩別在这起腻了,欣雅快点上车,你穿的那么单薄,大半夜的太冷,別感冒了。” “谢谢妈!”王欣雅在苏虹额头上亲了一口,挽著赵旭东胳膊上了车。 一阵冷风袭来,赵旻和苏虹都打了个冷战。 苏虹朝轿车跑去,跑了几步,见赵旻还站在那里,高声喊道:“快走啊,人都赎出来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发啥呆?” 赵旻的眼里猛然洇出一层泪光。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於菲菲那里借到3万块,才把王欣雅赎出来,可弟弟和王欣雅连声谢谢都没有。 他甚至眼眸扫都没扫她一眼。 而母亲呢? 她自始至终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父亲和自己筹钱,也没有说一句谢谢。 她甚至觉得赵旻为他们出钱出力是理所应当的,是必须要尽的义务。 赵旻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寒冷和失望。 她想起姑姑下午的教训,“你们家除了你和你爸,其他人都是寄生虫,是填不满的大坑……” “死丫头,你要冻死啊,还不快点上车!”苏虹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朝赵旻怒吼。 赵旻没有搭理母亲,將羽绒服帽子扣上脑袋。 第48章 眼泪算神马东西u0026独闯省城 赵旻从家里搬了出来,她住在了“旻信”公司办公室。 赎出王雅茹的那个晚上,她没有隨母亲和弟弟回家。 她冒著冷风苦雪,在午夜的漆黑中,骑著电动摩托穿过荒野,来到阜绥镇的安娜家。 叩开安娜家门那一刻,赵旻像个雪人的样子。 她把安娜嚇哭了。 “主啊,你为何要这么残忍地折磨我的小公主……”她一把將赵旻搂进怀里,吻化她睫毛上的雪霜。 赵旻的手脚冻僵了,她真想在安娜温软的怀里痛哭一场。 可是她用尽力气,生生將眼泪憋了回去。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赵旻不相信眼泪! 因为要是眼泪有用的话,那孟姜女的眼泪早把长城泡塌了,她就会与范喜良团圆。 在她很小的时候,太奶就给她讲苏联时期的一部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电影里的故事情节,她没记住多少,但这个影片的名字,却深深扎根在她幼小的心里。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是的!眼泪是他妈神马东西? 对的!眼泪就他妈不是东西! 赵旻不相信眼泪! 绝不相信! 赵旻让苗小乐开车去市里,买了一个行军床,白天摺叠起来放在一旁,晚上支起来睡觉。 苗小乐说:“你这是何必呢,晚上气温下降,室內温度不到20度,你要被冻坏的。” 赵旻嘴角挤出一抹微笑,“我的身子皮实得很,没那么娇贵。” 苗小乐说:“你以前供职的『金禾』集团,现在有几十间宿舍空置著,你跟总办主任曹婧说一声,去那住多好啊。” 赵旻勾勾唇,“我住在这里,是为了图方便,加班晚了,行军床支起来就能睡。” 苗小乐知道她与“金禾”的恩怨,“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曹婧开口,我去跟她说,她肯定会给我面子。” “打住!”赵旻收敛笑容,严肃地说,“你要是自作主张去找曹姐,別怪我以后不许你再进我的门。” 琥珀和蜜蜡的销售情况稳定,乔嫂和卡洛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赵旻开始著手解决面前的几十吨俄罗斯碧玉。 这些碧绿的玉石虽然经芬河口岸运了进来,但不能只当做摆设摆在“旻信”门前。 毕竟几百万资金压在上面,她要儘快使这些珍贵的“七號坑”碧玉变成人民幣。 芬河市没有专门的玉石加工匠人,也没有加工作坊。 要想把这些比岗岩还坚硬的玉石变成珠宝,必须寻找能人。 赵旻和卡洛莎来到了省城,闯进唯一的一家宝玉石学校。 李校长是位年过半百满脸皱褶的男人,他热情接待了赵旻和卡洛莎,並带她参观了宝玉石学校的教学、实验基地。 通过两个多小时的参观,赵旻了解到,这所专业学校说是宝玉石学校,其实就是一所大型职业中学。 他们所开设的一个专业而已,整个专业分初级和高级两个班,总共39人。 赵旻重点考察了高级班。 19名学生经过一年理论学习后,在实习车间又经过了两年半实物操作,现在有17名学生拿到了国家颁布的上岗证书。 其中两名尖子生达到了省级中级標准。 赵旻问李校长,“如果我將『旻信』公司作为贵校的课外实习基地,你们能否愿意?” 李校长眉毛微挑,颇有些兴奋,“那好呀,我们这些毕业生正愁没有实习基地,毕业了没有就业渠道呢。” 赵旻知他说的不假,李校长他们虽然开设了宝玉石学校,但本省除了出產被称为“北红”的玛瑙,並没有真正的玉石资源。 因此全省的宝玉石加工市场並不大,学生的就业渠道也很窄。 於是,赵旻和李校长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 “旻信”公司提供学生的实习场所,解决学生的吃住行等费用,並择优录用具有上岗资格的学员。 而宝玉石学校,则提供每次不少於15人的实习团队。 每次必须要有一名省级以上工艺大师带队,实习原料由学校和“旻信”公司各按百分之五十比例承担。 每次实习时间不少於3个月,期间,省级以上工艺大师必须为“旻信”公司製作5件以上玉石精品,由“旻信”公司按市场价支付大师加工费。 实习学生中,加工製作的精品玉石產品,也由“旻信”公司按质支付加工费。 工艺美术大师和实习学生製作的宝玉石精品,按照销售额的百分之十,给予宝玉石学校提成。 晚上,李校长在省城的“镜泊渔村”宴请赵旻和卡洛莎。 为显示重视,他特意带来一位留著长发的中年男子作陪。 李校长向赵旻介绍,“这位是丛明晨,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我们学校的宝玉石专业组组长,也是省工艺美术协会的副会长。” 丛明晨虽然留著长发,但浓眉大眼,身材高挑,颇有大师气度。 赵旻伸手,“很高兴认识丛大师,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李校长笑说,“赵经理,你说得很对,今后我们学校与『旻信』公司的合作事宜,由丛明晨老师全权负责。” 丛明晨没有大师架子,相反有些靦腆。 他的手指修长,握著赵旻的手:“赵经理过奖了,您的魄力令我折服,您作为我们国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敢进口俄罗斯碧玉,並与我们学校联合,我真的很佩服你。” 说话间,酒菜摆上,李校长不是囉嗦人,讲了两句致酒辞,就和赵旻、卡洛莎开喝。 几杯酒下肚,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眾人酒酣耳热,气氛开始热络起来。 卡洛莎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在赵旻耳边低语,“赵旻姐,你猜我看见谁了?” 赵旻脸颊微微泛红,“难不成,在省城你也能遇见熟人?” 卡洛莎的眼睛,闪烁著惊奇的光芒。 “我看见於菲菲和苗成了,她挽著苗成的胳膊进来,亲密得像一对情侣,直接去了里边的一个雅间。” 赵旻嘴角勾起,“不要瞎说,卡洛莎,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看眼了啊?” “於菲菲怎么能挽著苗成呢?再说,省城这么大,即使他们来了省城,也不至於被你撞见。” 卡洛莎眼神坚定地说:“我没有看走眼,我確实看见於菲菲挽著苗成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进来的。” 赵旻跟李校长打了声招呼,去了卫生间。 赵旻给於菲菲发微信:干嘛呢? 第49章 年关將至u0026红顏祸水 两秒钟后,於菲菲回覆:閒得难受,在宿舍玩游戏。 赵旻窃笑,回復於菲菲:我也閒得难受,不如约上田淼去“马克汉姆”买醉? 於菲菲回覆:哈哈,我逗你玩呢,我在省城出差。 赵旻秒回:“哈哈,哈哈,我也逗你玩呢,我也在省城呢!” 琥珀和蜜蜡进口,需要的资金量很大。 黄小燕当初照猫画虎,想学赵旻经营波罗的海珠宝產品赚钱,就朝徐波借了50万,用於琥珀和蜜蜡的採购费用。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看似简单平常的进口珠宝生意,赵旻做起来红红火火,日进斗金,可她一旦经营起来,却困难重重,频频受挫。 黄小燕的店铺开业3个多月了,不仅没有赚钱,却陪进去了许多。 这天晚上,徐波在办公室和黄小燕激情过后,黄小燕的一双嫩手,轻轻抚摸著徐波脖子深处和胳膊上的多处抓痕。 “是不是你家的泼妇,给你挠的?” 徐波不置可否地嘆息一声。 他试探著提起借给她的50万,“小燕,这些钱不只是我的私房钱,其中10万,是我挪用公司的公关资金。” “还有15万,是我家在市区商业中心的两间店铺收取的租金,我还没来得及交给老婆,就暂时借给了你。” 当时黄小燕朝他借钱,说她家有个30万的3年定期存摺。 存摺还有两个月到期,她妈说如果当时取出来,3年的4万块存款利息就要打水漂。 所以她朝徐波借钱,是想救救急,等她家定期存款到期取出来,再还给徐波。 那个时候,徐波正在“追求”黄小燕。 为了得到她香喷喷的肉体,他跟老婆马舒撒谎。 他说有个做外贸的朋友,往俄罗斯出口果菜,订单差15万块钱,求他打个短,帮忙串15万,一分的利息,等果菜出口货款回笼,连本带息一併偿还。 马舒贪图那一分钱的利息,就同意了他的决定。 两个月后,马舒催他,“两个月到期了,你那个做果菜出口的朋友,怎么还不还钱呢?” 徐波搪塞,“快了,俄罗斯客户给他打款后,他说第一时间还咱钱。” 可3个多月过去了,眼看要过元旦了,按照芬河市民间习俗,一般借款这个时候要偿还的,也就是不能把债务拖欠到明年的意思。 马舒的耐心没有了。 她开始不断地嘮叨,说他朋友把他们骗了。她朝他要那个朋友的电话號码,说要亲自去找他要钱。 徐波当初为了借钱给黄小燕,撒谎骗了马舒。 其实他根本没有做果菜出口的朋友,所以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马舒。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说朋友的俄罗斯客户资金紧张,缓一缓就会把钱打给朋友,那时他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可昨天晚上吃罢晚饭,马舒嘮叨嘮叨,就跟他吵了起来。 她说他肯定不是借钱给朋友,一定是在外面偷偷养了小三,把钱都给那个狐狸精了。 徐波被女人准確的第六感惊到了。 但他还咬牙反驳,说马舒胡搅蛮缠,不讲理。 结果吵著吵著,彪悍的马舒急眼,就动手把他挠了。 “小燕,我家那个泼妇不好惹,我也惹不起她。” “不如这样吧,你先把销售款划拉划拉,给我15万,我回家好交差。” “至於我挪用公司的10万公关资金,你也得抓紧给我凑,不然等到年末报帐,我就不好办了。” 黄小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徐哥,不是我不还你钱,可是我进口的许多琥珀和蜜蜡,都是偽劣產品,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徐波眼里闪过一抹冷厉,“你当初不是说,你家有30万的定期存款,两个月就到期吗,要不然,我也不敢挪用我家门市房的租金啊。” 黄小燕的脸色不再柔媚。 “徐哥,我开店先后从家里拿了20多万,当初我执意不再销售俄罗斯工艺品,而换成波罗的海宝石,我父母坚决不同意……” “这么说,你当时是骗我的?” 徐波眼眸掠过一丝寒芒,脸色变得冰冷。 “你压根就没想过要用家里存款还我的钱,是吗?” 黄小燕被他眼里的寒芒嚇坏了,“徐哥,我,我……” “你不要说了!” 徐波將黄小燕从怀里推开,穿上衣服。 “我不管你怎么弄,我家的15万和单位的10万,你必须3日內给我还上。” “至於剩下的25万,10万块算我送给你的,还有15万,你什么时候赚到钱,再还我!” 黄小燕眼里氤氳上一层泪光,哀哀地看著徐波。 徐波皱皱眉,“你得看清形势。” “如果我家的那个泼妇找到单位大闹,如果我年末还不上单位的公关费用,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的。” 黄小燕跟父母撒了个谎。 她说转行作琥珀、蜜蜡生意,30万本钱是跟同学借的,年关將至,人家开始催款。 她没有把她从徐波那拿到50万的事跟父母说,她担心那样父母会发现端倪。 她也没说本钱是50万,只说30万。 她想,既然自己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奉献给了又老又丑的徐波,就是看中他有权有势,让他成为自己在“金禾”公司可以依仗的大树。 那么自己做买卖,就应该让他出出血。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徐波拿给她的50万,她压根就没想还给他。 可是被徐波那么一分析,她也真怕那个母老虎找到单位耍泼,或者被她窥破她和徐波的隱情,那她的死期就到了。 於是,黄小燕跟父母说,她借朋友的钱,年末前必须得还,不然人家要翻脸起诉她。 父母被她气得倒仰,把她狠狠地臭骂了一顿,最后把30万存摺交给黄小燕。 黄小燕把25万给了徐波,堵住了他这边的窟窿,但她的心里却很不舒服,堵得她一连两夜睡不著觉。 这天上午,赵旻来到“金禾”大楼。 她走进招商部办公区,朝昔日的同事们笑笑,简单打了招呼,直接进了副总监穆青办公室。 “你们发现没有,赵旻姐从『金禾』离职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自信了。”侯鈺满脸钦佩地说。 第50章 水面的巨头u0026水下的冰山 “是啊,你看她走路的姿势,自信得美妙,简直一个霸道总裁的身影。” “嘁,我没看出她的霸道总裁身影,倒看见了一个被『金禾』除名的人,装出来的那种高傲。” “那种味道一看就是穷酸的,是装出来的,那是生怕別人瞧不起的,假装出来的自信和高傲!” 黄小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充满了嫉妒的酸酸的味道。 赵旻把“旻信”公司与省宝玉石学校签订的合作合同,放在穆青桌子上。 穆青极不情愿地快速瀏览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这份合同是『旻信』与宝玉石学校签订的,跟我有关係吗?” 他永远都是那么高傲与自负,高冷得像广寒宫来的人。 赵旻露出职业女性的微笑。 “就目前来看,『旻信』公司还在互贸区区域內,属於『金禾』集团管辖下的企业,你说有没有关係?” 穆青把合同扔回赵旻面前。 “即使有关係,我只是招商部的副总监,你也不应该跟我说这件事。” 赵旻说:“是的,我本不想跟你说,但相较於葛树林,我对你的討厌程度更低一些。” 穆青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 他愣怔片刻,点点头,“你这么说,我不否认。” 曹婧办公室。 穆青和赵旻坐在沙发上,曹婧给他俩泡茶,“赵旻,说吧,把我们穆总监请来,有什么事需要总办效劳的?” 赵旻继续职业微笑。 “曹主任,我和省宝玉石学校联合办学,欲將『旻信』建成他们的课外实习和创作基地,想请您帮忙。” “你们能不能將互贸区閒置的写字楼租给我,一层作为学生教学和实习场所,二层作为住宿区?” 曹婧將两杯茶,放在穆青和赵旻面前的茶几上。 “赵旻,祝贺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你的要求,回头我跟赵莉总打声招呼,你等我电话。” 赵旻喝了口茶,抿嘴灿笑。 “谢谢曹婧姐的鼓励和表扬,其实我也是瞎猫碰死耗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闯,事业才起步,还需要『金禾』和曹婧姐多帮衬,才能逐渐走上正轨。” 曹婧的声音永远那么好听。 “我就喜欢你这种样子,唉,年轻多好啊,有失败的资本,有纠错的机会,我真羡慕你们啊。”说完,她也看了穆青一眼。 赵旻得到曹婧的支持,心下欢喜。 她起身告辞。 曹婧將赵旻送到门口,回来坐在穆青身边的沙发上。 “看看你们,年轻多好,想干事,有了想法立马去实施,哪像我们这些半吊子年纪的人,做什么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想想真没意思。” 穆青有些不好意思,“曹主任说笑了,我虽然年轻,却浑浑噩噩,一事无成,不值得你羡慕。” 曹婧笑笑,“穆总监谦虚,你这种年纪就坐上副总监位置,还是招商部,说明你前途无量啊。” 穆青摇头苦笑。 曹婧撇撇嘴,“你別糊弄姐,我就不相信,你就一直甘心被那个禿头压制著?” 曹婧的眉眼,传出一股亲切,那里有亲人的亲昵。 “谁不知道,在你们招商部,主要工作都是你在打理,那位禿头如果不是依仗徐波,早就被赵莉总开了。” 穆青的脸孔变得严峻。 “曹主任,话到这里就不能再说了,不然让他们知道了,我这个副总监的位子,恐怕也坐不成。 ”职场的高层,总会培植自己的嫡系。 下边的人惯会攀炎附势,而隨便一个人,都不会隨便说真话。 穆青不知曹婧突然说这话的含义。 他以退为进,“不过曹主任,你別说我,你这个『金禾』的第三巨头,难道就甘心坐在总办主任的位置上,不想著再向副总的位置上升一升?” 曹婧笑了,笑得特別明媚。 “怎么的,你还將姐姐一军啊。” 她把头转向穆青,“你跟姐別打哈哈,说实话,想不想坐上葛树林的位置?” 曹婧流露出真诚,穆青不知她是否演戏。 他便也假装真诚。 “想啊,最起码总监的年薪,比副总监高出一倍呢。” 曹婧嘴角撇了撇,斜眼瞄了穆青一下。 “你没糊弄姐,好吧,关键时候,姐还是能给你抬抬轿子的。” 她的眉眼依然含情弄笑,声音有如美玉落珠盘。 穆青站起来,朝曹婧抱了抱拳。 此处无声胜有声。 小廝心领了。 曹婧眯眼笑,“不要跟我客套,你们这些『金禾』的中生代,是集团的未来,我这个半老的徐娘,要想不被时代淘汰,必须打你们的溜须。” 穆青从曹婧办公室出来。 他直接去了茶水间。 黄小燕和两个职员在那里喝咖啡。 见穆青进来,两个小职员溜了,只剩下黄小燕和穆青。 “赵旻找你干什么?她又起什么么蛾子了?”黄小燕好奇地问。 黄小燕似乎变了一个人,换上了一身名牌,说话的声调和神態变化很多,神采飞扬的样子,还变得没有礼貌。 穆青眉头微皱。 他虽然对赵旻印象不好,但骨子里更瞧不起黄小燕的暴发户样子。 最近集团传闻,她傍上了副总徐波,才变得如此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没什么,谈点正常业务。”穆青语调冷淡。 黄小燕见穆青这个样子,不想跟这个浑身散发著冰冷气息的人在一起,端起咖啡杯走了。 茶水间只剩下穆青一个人。 他陷入深思。 他在想,刚才曹婧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替赵莉试探自己,还是在为她培植亲信,试图把自己拉到她那条线上? “金禾”集团明面有两大巨头,各自形成一张关係网络。 老总赵莉为一派,干將有项目部总监余梓贤和財务部总监戴成田、人事部总监,公关部副总监赵佳璐是赵莉的表弟,也是她这一边的人。 但最近因为店铺的事,赵佳璐跟赵莉闹翻了,听说他被徐波拉了过去。 副总徐波为一派,干將有招商部总监葛树林,销售gg部总监,以及企业部总监等人。 而至於公关部总监柳梅,则是个谜。 有人根据她曾是费强情人的身份,猜测她理应是赵莉那边的人。 也有人反驳,说赵莉既然知道她和老公的情人关係,她绝不会容忍她在自己的身边添堵…… 第51章 隔墙有耳 穆青清楚,“金禾”集团还有另一个没有浮出水面。 这个人犹如水下冰山般神秘莫测。 她就是总办主任曹婧。 所以集团的人说,在“金禾”內部,其实还有一个巨头是曹婧。 “曹婧,她刚才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穆青以前不关注集团內的明爭暗斗,他只干好本职工作,哪一边也不站队,所以他成了边缘人。 他的高傲、冷漠、自负,犹如带刺的刺蝟,让想拉拢他的人害怕扎手。 所以,他才能独善其身,远离爭斗。 可是,曹婧为何要说这些话? 穆青有点头疼。 侯鈺这两天有点便秘,她在厕所里呆了几分钟也没有便意,拿著手机耍短视频,一边等待那喷薄而出的畅快。 旁边厕所有响动,接著传来一泻千里的声音。 “喂,小疤,你准备好了吗?”黄小燕压低的声音,从隔音效果不好的挡板传来。 侯鈺耳朵竖起来,感觉黄小燕故意压低的声音里,似乎包含著什么秘密。 “准备好了就动手,下午,对,就是下午动手……” 侯鈺警觉起来。 黄小燕这是要干什么? 她感觉紧张而刺激,屏住呼吸,生怕隔壁黄小燕发现。 “哎呀,你怎么不信任我呢,不是跟你说好了吗,先付你1000块,等事情办妥后再给你2000。” “你放心吧,只要你能让赵旻出丑,把她的糗事传播到网上,我一定不会食言的……” “哗啦——”冲水声想过,黄小燕走出洗手间。 侯鈺心臟剧烈跳动起来,窒息感令她憋闷得喘息困难。 十二分钟后,穆青办公室。 侯鈺將手机录音打开,播放黄小燕在厕所里的谈话。 穆青脸色铁青,冷意的眼眸看著侯鈺,“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录音放给我听?” 侯鈺的脸刷地红了。 穆青的眼底射出寒芒,“你是要出卖同事吗?还是想让我出卖黄小燕?你安的什么心?你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黄小燕?” 侯鈺眼里闪烁一层泪。 她囁嚅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听,我也没有想出卖同事的意思,但我就是想把这段录音放给你听。” 侯鈺心里极度委屈,她对穆青的爱慕隱藏在心底,她知道穆青高高在上,眼眶极高,但她没办法,就是暗恋他到发疯。 可是,穆青竟然如此地贬低她,怀疑她的人格,她心里翻涌出的委屈的浪。 这天下午。赵旻与“金禾”集团总办的人,在互贸区写字楼里查看房间,准备给省宝玉石学校的实习学员作为宿舍。 这座写字楼16层,开业后一直閒置,房间內布满灰尘,掛满了蜘蛛网。 突然,赵旻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经理,你快回来,有人来咱们店铺闹事。”乔嫂焦急地说。 赵旻气喘吁吁往店铺跑,老远就看见店铺门前围著许多人,吵吵嚷嚷的。 赵旻从人群中挤进店铺。 屋里有六七个人,乔嫂和两名售货员,两个20多岁的小伙子,以及附近店铺的两个人。 乔嫂见赵旻进来,对其中一个叫“小疤”的男孩说:“你別吵了,我们经理来了,有事你跟她说。” “小疤”的额头上,有一道6厘米长的疤痕。 他朝赵旻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经理啊,你来的正好,说说吧,我们在你这里买的假货,你怎么赔偿?” 赵旻瞥见另一个小伙在拿手机拍录,对他说:“你把手机关掉,有什么事慢慢商量。” “小疤”不屑地“嘁”了一声,“手机不能关,我们必须录像录音,这是我们被欺骗的证据。” 赵旻对乔嫂说:“那好,你也录像录音,我们也留个证据,免得到时被人诬陷。” “小疤”脸色剧变,指著赵旻的鼻子。 “你说谁诬陷呢,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拿假货坑害消费者,不但不给赔偿,还反咬一口,你他妈会不会做生意?” 赵旻眼底闪过一缕寒芒。 她態度强硬地说:“我们的態度分人,对待好的顾客自是笑脸相迎,而对待那些恣意挑事的坏人,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卡洛莎从门口走了进来。 “別跟我整没用的,说吧,我们在你这买的假货,怎么赔偿?” “小疤”啪啪拍著柜檯吼。 他扔在柜檯上的那块蜜蜡,有婴儿拳头大小,上面还带著价签。 赵旻瞥了一眼蜜蜡,“你这块蜜蜡,不是在我们店买的,小子,你想讹人,找错对象了!”她的话语冷得像冰。 “小疤”愣怔一下,隨即嘲笑,“你害怕了,不敢承认了?” 他举起那块蜜蜡,对著门口围观的人群高喊,“大家看看啊,他们售卖假货,坑害消费者,却想耍无赖,死不承认。” 门外的人不知就里,开始有人跟著附和。 “现在的商家太没良心了,竟敢拿假货坑害消费者,太损了,生孩子没屁眼。” “还他妈『旻信』呢,他们对不起这个信字,昧良心啊!走吧,去別处逛逛,別让她家给坑害了。” 赵旻看见有些人朝別的店铺涌动,急忙大声喊道:“大家千万不要轻信他的话,我敢保证,我们卖出去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正品!” “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大家不要走啊,『旻信』虽然是无良商家,但隔壁的那家店铺却不同,他们卖出的琥珀和蜜蜡,都是绝对的正品。” “我上次就在他家买的,回去找检验机构验证了,都是正品。咱们去她家买吧……” 赵旻认识这个喊话的人,她是隔壁黄小燕店铺的售卖员。 “大家千万不要上当,她是故意栽赃陷害,蛊惑大家的。” 乔嫂见围观的人受黄小燕店铺售卖员的蛊惑,纷纷咒骂“旻信”,往她家店铺走去,乔嫂急了。 赵旻说:“大家不要走,这傢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就是来找茬的,看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就不是正道上的人……” “找死!” “小疤”被赵旻揭穿,恼羞成怒。 他扬起手掌朝赵旻脸上打去。 突然,“小疤”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他用力挣扎了下,那只手像焊条似的,紧紧箍住他的手腕。 “小疤”回头,看见穆青对他怒目而视。 第52章 五瓣丁香u0026神秘人物 两名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表情严肃地走进赵旻的店铺,“怎么回事,谁投诉的?” “小疤”点头哈腰,“工商同志,是我举报的……” 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听完“小疤”敘述,对赵旻说:“你的这些店铺暂停营业,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穆青的高傲,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冷笑一声,“你们断案,凭这小子两瓣嘴胡言乱语,就要关掉我的店铺,太隨意了吧?” 市场监督管理局一个中年男人说:“我们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你的职责就是立即关掉店铺,配合我们调查。” 他以为穆青是店铺的老板。 赵旻走过来,“我是店铺老板,我有证据证明,这个小疤子手里的蜜蜡,不是我们店铺售卖的。” 中年执法者看看赵旻,又扭头看看穆青,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如此,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赵旻对“小疤”说:“既然你说这块蜜蜡是在我们店铺买的,那么,你把发票拿出来。” “小疤”掏出一张发票。 穆青不待工商人员查看,一把抢过发票,看见上面果然盖著“旻信”公司的印章。 穆青皱了皱眉,心说不好。 他向赵旻投去质询的目光。 中年执法者拿过发票看了看,“这张发票確实是你们开具的,赵经理,你还有啥说的?” “拿个普通发票就想来讹诈、闹事,小子,你未免太过天真。” 赵旻不屑地一笑。 “你放屁!” “小疤”对中年执法者说,“大哥,你看见了没有,她亲口承认发票是她的,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给她贴封条,让她关店。” 穆青有些急了,白了赵旻一眼。 他对中年执法者说:“同志,我是『金禾』集团招商部的副总监,我觉得赵旻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中年执法者不耐烦了,“你別替她狡辩了,证据確凿,『旻信』的店铺必须关门整顿。” 赵旻对乔嫂说:“乔嫂,你过来告诉他们,我们的防卫標识是什么。” 乔嫂瞪了“小疤”一眼,用力夺过他手里的蜜蜡。 她將价签对著中年执法者,“睁开你的眼睛看仔细了,我们商品的价签左上角,隱隱地印著五瓣丁香图案。” “可是这块蜜蜡上的价签,上面的丁香是四瓣的,明白吧。” 警察將“小疤”和他的同伙押进警车,鸣著警笛开出互贸区大门。 赵旻和穆青並肩站著,她脸上少有地露出真诚的笑容,“谢谢你啊,穆总监。” 穆青脸色阴沉,“要谢就谢你自己。” “在价钱上隱藏了独家秘笈,才没让坏人的阴谋得逞,我很佩服你的智慧。” 他的眼眸里,忽然闪烁出真挚的敬佩,没有了刚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睥睨。 赵旻心里一颤. 这是她认识穆青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流露出柔和的目光。 她想,原来这个寒冰一样高冷、自负、傲慢的人,也有柔软、谦和的一面。 赵旻说:“啥智慧不智慧的,市场经济,机会与陷阱同在,我是经过不断受害,才吃一堑长一智,以求自保的。” 穆青的眼眸陡然寒芒一闪. 他看见隔壁店铺的门推开又关上了,一道人影闪现又消失. 穆青认出了那道人影。 那是黄小燕的。 穆青想到侯鈺给他听的录音,心中有了答案。 他的眸光又恢復了往常的样子,“赵旻,市场经济的確是锤链人,但我们从事外经贸的,尤其要多长个心眼。” “尤其你还要提防的,是有人嫉妒你的事业,会在暗中给你下绊子,使阴招。” 赵旻嘴角勾了勾,“穆总监的意思,刚才『小疤』不只是为了几个钱来讹诈,他背后还会有其他阴谋?” 穆青不想把黄小燕供出来。 不然两人要撕破脸,黄小燕也要受到法律制裁。 而她背后的葛树林和徐波,则会把这笔帐记到他的头上,他在『金禾』的日子,將不会好过。 “看『小疤』今天的架势,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的。”穆青面无表情地说。 赵旻歪头看向穆青,“难道穆总监知道了什么?” 穆青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常在河边走,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旻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笑了笑。 “既然穆总监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但你放心,我不惧怕他们。” “如果有人使阴招,他们儘管放马过来,从小我曾祖父就告诉我,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没啥大不了的。” 穆青看著夕阳下的赵旻,突然觉得这个倔强、聪慧的姑娘,让他心里陡然悸动了一下。 穆青犹豫了片刻,並没有將黄小燕指使“小疤”去赵旻那栽赃、闹事的录音刪除。 他最终还是將录音从手机里考到笔记本电脑里。 赵莉突然召开了“金禾”集团股东大会。 由於事发突然,股东和“金禾”的中高层事先並没得到会议內容。 他们都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莫名,所以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赵莉的身旁,坐著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漂亮,穿著一套蓝色职业装,留著短髮,甚是干练。 她白皙的皮肤透著光泽,一双眉眼透出英气,身上散发著职业女性的特殊气质。 走进会议室的人,都没见过这个年轻女人。 他们低声附耳打听,都不认识,让她变得愈发神秘。 赵莉轻咳了一声,“各位,很抱歉,由於事出紧急,也是出於保密考虑,所以此次会议没有事先將会议议程,和內容告知大家,请各位谅解。” “我近期感觉身体极度不適,上周去省城做了体检,被告知患了甲状腺癌,恶性的,需儘快手术治疗……” 眾人面露惊诧。 很快起了一阵小骚动,大家纷纷低头耳语 徐波將目光转向曹婧,眼眸中有些怨懟。 曹静作为总办主任,一定知道赵莉患癌的消息。 可她却替她隱瞒了下去。 她们这么做,是在提防著什么? 他的心不由得一沉,充满了恨意,接著心臟疼痛起来。 第53章 「金禾」易主u0026不遗余力 徐波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他想她们提防的,一定是自己!她们怕自己得知赵莉患癌的消息后,趁机夺权。 曹婧职业性地向徐波微笑点头。 她礼貌地接住了他怨懟与责怪的目光。 是的,她是“金禾”集团第一个知道赵莉病情的高层。 这个消息是赵莉的秘书邹阳,在省城得到赵莉检查结果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的。 邹阳是曹静的嫡系,这是她安插在赵莉身边的。 在“金禾”集团没有人知道。 人们只是知道,邹阳是赵莉的亲信,是她最信得过的人。 可谁又能晓得,其实邹阳是一个“碟中谍”。 徐波眼里的一缕寒芒射向曹静。 可她没在意,甚至向他投去一个挑衅意味的微笑。 曹婧脑海浮现出赵莉找她谈话时的情景。 “曹主任,你是我在『金禾』最信得过的人,请你不要把我的病情告知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公邵坤。” 曹婧说:“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但请你告诉我原因。” 赵莉说:“我在等我的女儿,她正在从国外办理回国手续,只要一周时间,她就会回来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曹婧猜到了赵莉的用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赵莉露出恳求的表情,“曹婧,我女儿年纪尚轻,在『金禾』没有根基,她能否顺利接任董事长,还请你多做元老们的工作。” 曹婧嘴角勾起,“那么,我替你隱瞒病情,帮你女儿顺利接任董事长后,你给我什么好处?” 赵莉说:“你的第三巨头名號,將从地下转为地上。” 曹婧莞尔一笑,“成交。” …… “各位,鑑於我的病情以及后续化疗等因素,我已不適合继续担任『金禾』董事长职位。” 赵莉看了看眾人,“因此我將持有的『金禾』股权,全部转让给费威女士,並推荐她担任董事长。” 赵莉身旁的干练女子站起来,向眾人点头示意。 律师也站起来,向大家展示赵莉的股权转让书。 徐波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心里五味杂陈,“赵总,据我所知,甲状腺癌並不是绝症,即使恶性的,手术后还能存活二三十年。” “所以我恳请您,该治病治病,该化疗化疗,等你手术成功后,再回到『金禾』工作,一点关係也没有哇。” 赵莉打他了个措手不及,暗中將“金禾”股权转让给费威,其用意十分明显。 徐波不甘心。 他还没接掌“金禾”大权,就被赵莉暗度陈仓,將一切都安置妥当,过渡给那个小丫头。 他真的不甘心。 他要极力阻止赵莉交权。 因为如果赵莉仍然执掌“金禾”,她手术和化疗治病期间,他这个唯一的副总就可以临时主持工作。 这样,他就有时间、有办法逐渐將赵莉废掉,执掌“金禾”。 葛树林明白徐波用意,遂附和,“是啊,董事长,徐副总说的对,您该治病治病,就是不要辞职。” “不然公司掌舵人突然易人,恐怕会给『金禾』集团造成很大麻烦的。” 一位董事赞同葛树林的观点,“赵莉总,目前互贸区的运作出现了巨大困难,那些投资商和店户一直在闹访。” “如果您这个时候辞职,將『金禾』这么大的摊子交给年轻人,她又没有互贸区的工作和管理经验,恐怕要出大问题的。” 葛树林说:“我有个建议,赵莉总该治病治病,集团暂时由徐波副总主持,这样我们的发展思路和工作打法都不会发生改变……” “我不赞同你的想法。” 曹婧截住葛树林的话,清了清嗓子说,“身体是第一位的,赵莉总既然要去上海治病,手术加上化疗,不是几个月能完成的。” “帅不离位,位不离帅,国不可一日无主,『金禾』这么大的摊子,决不能没有主事人,所以我同意赵莉总的意见。” 曹婧深知,现在该是亮剑的时候了。 她不能再隱忍做地下巨头,她该旗帜鲜明地支持赵莉,以求她对自己的承诺。 “按你这么说,徐波副总没能力暂时主持『金禾』的工作了?” 葛树林见曹婧跳了出来,知道现在是刺刀见红的时候。 他不能再瞻前顾后了。 “徐副总是『金禾』的重要股东,在互贸区投资建设了地板厂,又是『金禾』的老人,难道他对『金禾』的管理能力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葛树林乾脆把话挑明了。 “这位是招商部的总监葛树林吧?” 费威突然发话了,“我请你注意你说话的用词,我不是什么黄毛丫头。” “我今年32岁,成家立业6年有余。” 葛树林被费威突然呛声,脸上掛不住了。 “请问费威女士,你说你成家立业6年了,那请你告诉各位股东,你是在哪里立业的?” 费威冷笑一声,站起来。 她不急不躁地说:“各位,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费威,是前董事长费强和现董事长赵莉的独生女儿。” “我毕业於美国哈佛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硕士学位,毕业后,我先后任职於华尔街lx国际金融企业和mts国际经贸公司,並成为其亚洲区副总裁。” 费威目光环视眾人一圈,“请问,葛总监,我立的业,您可否满意?” 曹婧说:“费威的能力十分出眾,年纪轻轻就担任国际经贸公司的亚洲区副总裁,而且该企业还是世界外经贸企业排名50强企业,与『金禾』的外经贸业务极其相似。” “所以,我支持费威接任『金禾』集团董事长。” “我也支持!”穆青举起了右手。 “我不同意。”徐波说。 “学歷並不代表能力,mts公司虽然名头响亮,但其业务跟我们的互贸区业务,天壤之別。” “所以对於费威能否带领『金禾』走出困境,我还是持怀疑態度。”徐波语速很快。 “是啊,別没走出泥潭,却又领著我们被泥潭吞噬,遭受灭顶之灾。”葛树林说。 “你同不同意无所谓!” 费威接过律师手里的股权转让书,大声说。 “根据『金禾』的章程,以及国家《公司法》的相关规定,我现在持有集团百分之37的股份,是『金禾』最大的股东,我自然成为新任董事长。” 第54章 问计u0026可以託付大事的人是谁 费威主持召开上任后的第一次董事会议。 赵莉做了深情告白,回忆了“金禾”创立之初的艰辛,以及各位董事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决心。 最后,赵莉站起来,深深地给各位董事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对我一界女流的支持,也希望你们將来像支持我那样,支持费威,精诚团结,使『金禾』早日走出困境,再创辉煌。” 费威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话锋一转。 “根据老董事长赵莉的推荐,我提议,总办主任曹婧升任集团副总,请大家表决。” 两分钟后,邹阳將表决结果统计出来,交给费威。 费威看了眼投票结果,露出欣慰的笑容。 “14票同意,5票反对,一票弃权,超过半数,表决有效。” 上海某医院。 赵莉被推出手术室,费威和邹阳將赵莉推进特护病房。 一个小时后,赵莉清醒过来。 她看著坐在床边的费威,一脸倦容地说:“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又活过来了。” 费威理了理她额上的头髮,嗔笑,“妈,你真会嚇唬自己,什么阴曹地府啊,说得我毛骨悚然。” 赵莉握著费威的手,眼里蒙上一层泪光,“这个时候,有女儿陪伴在身边真好,谢谢你啊,女儿!” 费威附身在她脸颊吻了吻。 “我应该谢谢你,妈妈。” 费威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中说:“谢谢你只得了甲状腺癌,我諮询了专家,他们说你的手术十分成功,最起码还能活25年。” 赵莉悽然一笑,“你这孩子,在国外待久了,思维也不正常起来。” “什么谢谢我得了甲状腺癌,你就谢谢我?难道我得了癌症,你还开心不成?” 邹阳笑说,“赵莉总,你误解费威总的意思了。” 赵莉说:“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说,如果我的癌症是肝癌,或者胰腺癌什么的,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她的表达太不含蓄了,一点也不像国人的表达方式,费威,你这样说话会伤人的。” 费威说:“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猜谜语,太费脑筋了。” 赵莉笑著嗔怪,“你喜欢了,別人却不喜欢。” 费威忽然看向邹阳,“邹助理,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我妈说。” 邹阳答应一声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赵莉说:“说你直,你还就真是直,你有事要邹阳迴避,找个藉口把他支开不就完了,干嘛说得那么生硬?” 费威娇嗔,“我知道了,妈,我以后注意就是。” “你刚手术完,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费威忽然变得严肃,“妈,在『金禾』集团,谁是最可以依靠的? “”谁是必须要提防的?” 赵莉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和利用,即使结盟也是相互利用和抱圈取暖……” “不过费威,你要提防著副总徐波。”赵莉的表情逐渐阴沉。 他是跟你爸爸一起来芬河市创业的老人,在『金禾』有股份,在互贸区开办了地板厂,这个人阴险得很……” “那么,谁是我最可以依靠的人?”费威迫不及待地问。 “最可以依靠的人,我还没找到。”赵莉嘆口气。 “不过从目前来看,曹婧被你提拔为副总,这个人的人品还可以。” “就是那个长相和气质,特別像江浙女子的美女?”费威皱了皱眉头。 赵莉点点头,“她的“家境好,所以暂时不会因为利益跟你闹翻。曹婧有背景,在『金禾』又深耕了多年,她是足可以和徐波抗衡的。” 赵莉顿了顿,看著费威的眼睛叮嘱,“不过曹婧的水很深,我还没把她看透……” 费威对赵莉的回答不甚满意,“那么,爸爸和你在『金禾』担任董事长这么久,就没有真的可以託付大事的人?” 赵莉苦笑,“商场就是如此,除了尔虞我诈,就是相互利用。” “不过,项目部的总监余梓贤,是你爸当初高薪从北京挖来的,此人能力很强,眼界也开阔,不喜欢拉帮结派,属於『金禾』难得的一股清流。” 费威点点头,“我查过他的资料,北京外经贸大学的硕士生,牌子確实够亮的。” “妈,除了余梓贤,有没有谁是可以开疆拓土的將才?” 赵莉想了想,苦笑著摇头。 费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看来,我要成为孤勇者了,得在『金禾』亲自提枪上阵了。” 赵莉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有个叫赵旻的女孩,中俄混血,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赵莉苦笑,“可惜被我解聘了。但她半年的时间就在互贸区开闢了俄罗斯和独立国协国家、以及东欧国家珠宝玉石的进口业务,成立了『旻信』进口外贸公司。” “现在做得风生水起,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开疆拓土的將才……” 费威的眼眸一亮,“是啊,是啊,我就需要这种人才!” 赵莉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 “可是,赵旻是个不安分的人,像匹野马似的不服管教,总是惹事,所以我才把她给开了。” “为什么呀?” 费威睁大了眼睛。 赵莉说:“她的野心太大,眼神里透出一股极强的欲望,这样的女孩不好。” “好!好啊!” 费威猛地在大腿上拍了下。 费威让邹阳给赵旻打电话,请她来办公室,有事商量。 赵旻正和丛明晨大师研究宝玉石学校的学生实习情况。 他带来22个高级班学生,昨天下午入住“旻信”公司。 赵旻跟丛明晨说了声抱歉,骑电动车来到“金禾”办公大楼前的停车场。 保安李栋樑跑过来,“赵经理,你好。” 赵旻的电动车快没电了,她拿出电线准备到充电桩那充电。 李栋樑抓过她手里的电线,“你去办正事吧,充电的事交给我。” …… 赵旻从电梯出来,邹阳早已微笑等候。 赵旻不由诧异,这栋办公楼她曾无数次进出,却极少来总裁办公区域。 偶尔来了两次,还要预约,邹阳的態度不阴不阳,很少拿正眼瞧她。 可是今天,邹阳竟然亲自笑脸相迎,这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邹阳给赵旻沏了杯茶,退出去將门关上。 费威走过来,向赵旻伸出右手,“我是『金禾』新任董事长,费威。” 赵旻微笑,“听说过,老董事长的女儿,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干练。” 费威在她对面坐下,望著赵旻的眼睛,“所谓的干练,那是员工对我表面的印象,並不代表我的能力和水平。” 赵旻微微一滯,看来这个费威要比她母亲更注重实质,应该是个杀伐果决的角色。 第55章 问计u0026彻底砸烂旧东西 费威说:“今天请你来,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见,对互贸区的管理和运营,你有什么看法?” 果然,她不拖泥带水。 赵旻勾唇,“你没听你母亲说过吗,我可是被她开除的人。” 费威笑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赵莉是赵莉,费威是费威。” “我查过你的资料,虽然你像野马似的又踢又咬,但你却是一匹能力出眾的千里马。” 赵旻一怔,她没想到费威如此具有个性。 虽然以前没见过面,却对她很了解,评价也十分准確、中肯。 “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费威给她茶杯续水。 “我觉得,互贸区已经名存实亡,是具殭尸,如果继续这种管理模式,势必会给那些投资者造成更大的伤害。” “外来投资者看见这种荒败的景象,即使我们说得天乱坠,人家也不敢投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至於那些游客,他们看见诺大的一个园区,成为麻雀的乐园,到处长满了荒草,他们心里的落差自然很大。” “他们会把这种荒败景象传播开去,形成更加不利於我们的负面新闻……” 费威眼眸突然亮了。 “可是,据我所知,许多口岸建设的互市贸易区,目前都是这种不死不活现状,甚至有的比我们还悽惨。”费威说。 “如果费董事长像那些互贸区那样,继续摆烂,我想您也不会把我叫来喝茶吧?” 赵旻的眼睛直视著费威。 虽然被赵旻呛声,但费威却讚赏地笑了。 她开始喜欢赵旻的直爽和顽皮。 费威点点头,表示认可赵旻的说法。 “既然没有实现中俄边民的互市贸易,那么为何不搞砸烂它,寻求一个更加適合我们的新路子,探索一个新的对外经贸合作的新机制……” “等等……” 费威跑到办公桌前,拿起笔记本和碳素笔。 她回到赵旻身边,“那么,你肯定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说说,你有何高见。” “我认为,首先……” 费威像小学生似的记录。 两天后,费威来到“旻信”公司。 乔嫂和卡洛莎都颇惊讶。 传言中的新任霸道总裁,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尊荣。 她屈尊降贵来到“旻信”,不知是好是坏? 办公室放著四张办公桌,十分拥挤。 赵旻让卡洛莎给费威沏茶,费威摆手,“不用麻烦,咱俩去宝玉石学校学生的实习现场瞧瞧。” 赵旻带费威走进写字楼。 看见丛明晨和学生们正在忙碌,安装宝玉石加工设备。 赵旻把丛明晨喊过来,將费威介绍给他,双方握手寒暄。 费威在现场转了一圈,看著远处忙碌的丛明晨,“你这只有一个大师级的工匠可不行,何况他还是以教学为主。” “我觉得你要想打出名堂,必须加工出精品,最好弄出些收藏级的东西,才能吸引人的眼球,赚取更多的利润。” 赵旻没说话,等著她的下文。 “你应该去趟北京和苏州,北京有许多国宝级的玉雕大师,有的手法是宫廷里流传出来的,製作的精品都可以传世。” “而苏州的玉雕,在我国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近些年备受推崇……” 说著话,两人走出写字楼。 她俩在互贸区空旷的广场漫步。 费威说:“那天听了你的想法后,我当天就跟芬河市江大路市长沟通了,他十分赞同。” “昨天市里专门开会研究,同意你提出的意见,將互贸区更改为『边境经济贸易合作区』,今天他们已经上报到省里,估计很快就会批准。” 赵旻不由得转头看了费威一眼。 看来这个女人確实是个杀伐果决的人。 她不会是个女魔头吧? 芬河市边境经济合作区审批下来了。 费威决定成立客商合作委员会。 她要將以前“金禾”集团行使的管理功能,彻底剥离出来,交给合作委员会管理。 “金禾”集团专注於自己的外经贸事业。 客商合作委员会,则將边合区內规模较大的企业整合起来,实现政策、资源、信息共享,整体融资,整体招商…… 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主任,由费威亲自担任。 徐波担任副主任,余梓贤担任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客商合作委员会是一个鬆散型的管理组织。 边合区內的规模企业,各派一名中层职员进驻办公。 根据企业规模、盈利情况,缴纳一定的费用,用作客商合作委员会的日常开支,以及招商、融资、舆情攻关等费用。 该委员会下设了几个机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企划招商部,总监由“金禾”集团招商部副总监穆青担任。 企划招商部是客商委员会最重要的部门。 除了穆青担任总监外,还下设一名副总监。 其人员配置,则和攻关、宣介部等几个部门的副职一起,打算从边合区內的企业公开竞聘。 消息一出,边合区瞬间爆炸了。 “这个费威可真够大刀阔斧的,她把父亲和母亲多年的经营模式,彻底摧毁砸烂,然后重新构建,真够厉害的!” “她来这里时间这么短,就把互贸区多年存在的积弊看得如此准確,真不愧是国际名校的硕士生,看来咱们的企业有救了。” “哼哼,別高兴得太早,她搞这么大的动静,把原来的东西都砸得稀巴烂,步子迈的这么大,不一定是好事,弄不好要把咱们给祸祸惨了!” 黄小燕这几天特別兴奋。 她终於等到翻身晋级的机会了。 那些兴奋、激动和担忧、反对的议论声,都与她没关係。 她要的,是企划招商部副总监的职位,她要彻底摆脱底层职员的境遇。 她在“金禾”招商部当了4年普通职员,她受够了,她要咸鱼翻身,她要风风光光。 黄小燕第一次主动约徐波去了酒店。 事毕,徐波躺在大床上喘息。 黄小燕的脚丫,在徐波的双腿间磨蹭,“徐哥,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招聘副总监,我想竞聘。” 徐波翻身,抓住她嫩藕般白润的脚丫,放在鼻子下嗅著,“好啊,我支持你。” 黄小燕说:“口头支持不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 第56章 我顶你u0026为何你处处跟我过不去 第二天上班后,徐波给黄小燕发微信:我问了人事部,目前14个人报名竞聘。 黄小燕:有应届大学生吗? 徐波:没有,都是边合区內企业的管理人员。 黄小燕立时踌躇满志。她觉得自己胜算最大。 因为她是“金禾”招商部的人,“金禾”是边合区最大的企业,又是管理、协调者,凭她的工作经验和资歷,以及徐波的助力,她想不到谁还能比她更有优势? 费威给赵旻打电话。 她动员她竞聘企划招商部副经理。 赵旻没有这个心思。 “我和省宝玉石学校的合作刚开始,丛明晨和他的学生,马上就要进入状態了,我得抓紧就俄罗斯碧玉產品,做提前宣介,所以我没有这个野心。” 费威说:“我们这个委员会,是一个鬆散型的协调和管理机构,主要由边合区的各个大企业派员组成,是为这里的企业和店户服务的。” “我们的管理是弹性的,如果你竞聘成功,你不必坐班,仍可以继续管理你的『旻信』公司。” 赵旻说:“这个合作委员会,主要骨干还是你们『金禾』的人,我被他们伤透了,不想跟他们公事。” 费威说:“那是以前的『金禾』,现在不同了,我来了,我不会让那些蝇营狗苟的人得逞的。” “你未免太乐观了。”赵旻提醒。 “『金禾』非常复杂,表面上静水深流,实际上漩涡激盪,我可不敢去,万一我再被他们伤害,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费威说:“怎么,你这么容易就认输了?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赵旻笑了,“费总,你不用跟我使激將法,我真的怕了。” 费威说:“换句话说,『旻信』作为今年最成功的入户企业,你理应参与管理和建设。” 费威態度诚恳起来,“赵旻,我觉得我们俩很相像,我希望你能出山,就算帮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更大的国际舞台。” 赵旻心头一热。 她被费威的真诚打动了。 苗小乐听说赵旻竞聘企划招商部副总监岗位,他也报了名。 他要竞聘公关宣介部副总监。 这天苗小乐来到赵旻办公室。 將一大摞有关竞聘的书籍,放在她办公桌上,“这是我特意让朋友从省城快递过来的,你一套,我一套。” 赵旻正和丛明晨谈事情,不满苗小乐衝进来打乱了她们。 “你把这些书拿走,我用不著。” 苗小乐颇为认真的样子,“你別不当回事,我听说你竞聘的那个岗位,竞爭最激烈,千万大意不得。” 赵旻不以为然,“我无所谓,能不能竞聘上顺其自然。” 苗小乐说:“那可不行,赵旻,你必须给我竞聘上,我可是看你报名竞聘,我才报名的,你千万不要坑我啊。” 赵旻嗤笑。 “你报不报名,跟我有一毛钱关係吗?苗小乐,你不要在这捣乱,我跟丛大师谈事情呢。” 苗小乐一本正经起来,“怎么没有关係呢,赵旻,你我要是都能竞聘成功,你说咱俩在一起办公,那场面该有多美好啊,夫妻双双上班下班……” “滚出去!” 赵旻拿起一本书,狠狠地砸向苗小乐。 一周后,客商合作委员会竞聘的几个副职岗位,进行了笔试。 第二天一早,“金禾”集团办公大楼外面的告示板上,张贴出笔试成绩。 在企划招商部副经理竞聘人员成绩一栏,赵旻以87分的成绩高居榜首。 她比第二名的黄小燕,多出7分。 第三名,是“发达”经贸集团的公子魏金斗,比赵旻少了12分。 而公关宣介部副经理竞聘人员的成绩一栏,苗小乐以64分的成绩,屈居第三名。 费威给赵旻发微信:祝贺笔试成绩第一,继续努力,准备面试,我期待与你共事。 赵旻回覆:情况比较复杂,面试不容乐观。 赵旻十分清醒,边合区的情况比较复杂,这里的几十户企业和几百家店铺,几千个人,形形色色,藏龙臥虎。 千万富翁不少,亿万富豪不缺,三教九流,亲疏知交,裙带关係…… 而她毫无根基。 她经济基础薄弱,犹如一粒尘埃。 隨便一阵轻风颳来,就能將他高高捲起,拋向未知。 费威听懂了赵旻的画外音,她把企划招商部经理穆青,叫到办公室。 “穆经理,明天的副经理面试,你有何高见?” 穆青不知就里,没有发表见解,“费总是什么意思,您不妨明说?” 费威爽朗地笑了,“穆经理是个聪明人,爽朗的性格,我喜欢。那我就不跟你隱喻了,我觉得『旻信』的经理赵旻很不错。” 穆青颇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费威作为“金禾”集团的老总,会推荐被他们开除掉的赵旻,而直接忽视掉集团职工黄小燕。 费威见穆青冷整的样子,笑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推荐“金禾”自己人?” 穆青点点头。 费威警觉起来,“穆经理,是不是已经有人跟你打了招呼,推荐的人选不是赵旻。” 穆青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想到了徐波的推荐电话,想到“发达”集团总裁魏东,亲自打发人,將一部新的苹果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送到他的宿舍…… “费总你猜对了。”穆青说。 “的確有人给我打推荐电话,甚至有人给我送礼求关照。” “但请你相信我,我有我的原则,不管谁推荐的谁,我作为副主考官,又是为我自己招聘部下,我会按照內心来选人的。” 跟穆青谈完后,费威仍不放心,她让邹阳把主考官徐波请到办公室,询问此次竞聘事宜。 徐波谦恭地问:“费总,你有没中意的人选,告诉我,我好心中有数。”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瞄了眼费威。 费威作为主任,不好干涉人员竞聘。 她虚与委蛇,“要说中意的人,我刚来不久,並不清楚园区內的企业和人员情况,但就我目前接触的年轻人中,我觉得『旻信』公司的赵旻,还是很有能力的。“ “她开闢的新的国际贸易渠道,取得了很大成功。” 徐波微笑,“您的意思,我懂得,费总您就放心吧。” 笔试结果出炉后,黄小燕就把水杯摔了。 “该死的赵旻! 阴魂不散,你为什么处处跟我过不去?” 第57章 一场闹剧u0026大脑一片空白 黄小燕给徐波发微信,倾诉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徐哥,怎么办,她的笔试成绩比我高7分,难道我就真的没戏了吗?我不甘心,败给赵旻我不甘心!”三个菜刀砍脑壳的表情包。 徐波:不要躁动,沉得住气。 黄小燕:“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沉静不下来。我哭,我哭,我哭。一连三个表情包。 徐波:晚上徐哥给你顺顺气。坏笑的表情包。 面试由主考官徐波主持。 赵旻做了充分的准备。 她找於菲菲借了一套职业装。 在田淼和於菲菲胁迫下,起了个大早,去市区整理了头髮,显得精神又明媚。 於菲菲和田淼特意请假,来到边合区大礼堂。 她俩来给赵旻加油。 赵晓云原本打算上午通过芬河口岸出关,去俄罗斯与另一个客户,签订松籽进口合同。 但为了给赵旻助威,她临时改变日程,决定上午来观战助威,下午出关签合同。 为了彰显面试的公平、公正和透明,这次面试设在“金禾”的大礼堂里。 台上选手演讲,台下第一排坐著评委,然后是各竞聘单位的助阵团队和亲友。 选手参加抽籤。黄小燕抽的是第6名,赵旻抽的是第1名。 黄小燕心中大喜。 6是个吉利的数字,所谓顺顺利利,心想事成。而她的名次不前不后,处於中间位置,最有利於评委打分。 黄小燕的媚眼嘲讽地看向赵旻。 她故作讶异,“呀,赵旻,你的手气太好了,你的笔试是第一名,抽籤又是第一名,我真羡慕你。” 赵旻的嘴角勾出一抹淡然,“谢谢你的祝福,我不光比试第一,面试也能第一。” 黄小燕被她当眾反话正说,彻底地讥讽,心里恨死了赵旻。 选手都知道黄小燕话语的意思,没想到赵旻的反讽如此犀利幽默,皆哈哈大笑起来。 黄小燕脸上掛不住了,“赵旻,別以为你笔试第一,就不可一世,哼,面试是最关键的,鹿死谁手不一定呢。” 赵旻冷笑,“我属虎的,食肉动物,专门吃鹿。” 选手们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个赵旻,说话简洁有力,简直能把人噎死。 根据笔试成绩,如果不出意外,企划招商部副总监职位,將在赵旻和黄小燕、魏金斗之间產生。 因此,三人成为眾人关注的焦点。 面试结果当场打分,赵旻第一个登场,演讲和表现不算惊艷,却也优秀。 可是9名评委打出的分数,分差却很大。 曹婧打出的98分,因最高分被扣掉,葛树林打出的73分,因最低分被扣除。 最后,赵旻的平均分数是87.12分。 …… 魏金斗第4名演讲。 他本不想来应聘,是他父亲魏东替他报名,並逼著他准备考试、面试的。 魏金斗抱著无所谓的態度,神情鬆弛地走上演讲台。 他一点也没有其他选手的紧张状態,相反神態自若,侃侃而谈,面试取得了96分的高分。 第6名黄小燕出场。 她也做了精心准备,穿著一身米黄色职业装,头髮高高挽起。 演讲结束,进入评委打分环节。 葛树林打出的99分,因最高分被扣掉,余梓贤打出的86分最低,被扣除。 最终,黄小燕面试成绩96.27分。 如此算下来,两项相加,赵旻將以以0.15分之差,败给黄小燕。 至於魏金斗,则比赵旻还少了几分,已经无缘问鼎。 台下观眾席一阵譁然。 田淼愤恨极了,大声说:“黑幕,这里绝对有黑幕!” 於菲菲跟著附和,“不公平,黄小燕的表现不比赵旻强,为什么给她打那么高的分?她们的分差为什么那么大?” 魏金斗本就无所谓能不能竞聘上,既然他距第二名还差好几分,他根本没有机会了。 但他眼不,耳不聋,加之他对赵旻有好感,便站起来指著徐波叫喊。 “什么他妈的竞聘,竟敢公开欺骗我们,当我们瞎子,还是当我们聋子,徐波,我操你妈!” 苗小乐更是炸了庙。 “这么明显地欺骗竞聘者,这不是玩人吗?不干了,老子他妈不面试了,这么黑暗的操作,简直是无法无天。” 苗小乐摘下胸前的竞聘號牌,扔在地上。 他狠狠地在號牌上踹了几脚。 魏金斗跳著脚地咒骂。 “徐波,我操你八辈祖宗,你们这些王八蛋,生孩子没屁眼!” 魏东坐在观眾席,也觉得评委打分太过有失公允。 他觉得儿子骂的有道理,但他骂的是徐波,是他的好友啊,於是魏东示意两名不下,將魏金斗架出大礼堂。 费威坐在评委席后面,看到结果后,脸色铁青。 她狠狠地瞪了徐波一眼,愤然离开。 费威做梦也没想到,徐波会跟她演一出將计就计。 他表面暗示会按她的旨意办事,安抚住她,但最后在背后插她一刀,完成翻盘。 赵莉提醒过费威,徐波这个人狡诈虚偽,狼子野心,要她防著点,別被他暗算了。 可费威怎么也没想到,徐波这么快就摆了她一道,而且还含有极大的侮辱意味。 下马威! 他这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回到办公室,费威仍然气难平,他给徐波发微信:为什么要阳奉阴违? 徐波回覆:不懂你的意思。 费威:赵旻的性格和能力,很適合“金禾”。 徐波:我愚钝,没明白那天你的意思,刚才听了一遍录音,才领会,可是已经晚了,请费总海涵。 费威突然冒出一身冷汗,这傢伙那天竟然录了音? “混蛋!”她將茶杯狠狠地摔碎。 赵旻心里十分酸楚,她知道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但结果已经出来,且当眾宣布,任谁都无力回天了。 赵旻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酸涩而悲凉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往眼眶涌。 她极力控制情绪,儘量不著痕跡地走出大礼堂。 田淼和於菲菲骂骂咧咧,大声在会场喧闹。 苗小乐尖锐的声音,尤其刺耳,於是整个礼堂嗡嗡声不断,使得面试无法正常进行了。 保安李栋樑跟赵旻有特殊感情,也跟著起鬨,“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徐波眼底寒芒显露,大声呵斥保安队长胡格,“你们保安队白吃乾饭的吗,是木头人吗?” 第58章 你们都是坏人u0026泪流满面 胡格嚇得一个激灵,朝还在叫嚷的李栋樑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闭上你的臭嘴,你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吧,也他妈跟著瞎起鬨!” 李栋樑不满地瞪了胡格一眼,嘟囔道:“这么明显的偏袒,傻子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 胡格恼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放屁,你他妈说谁是傻子?” 胡格喊来几个保安维持秩序。 两名保安试图將田淼和於菲菲推出大礼堂。 一个保安长著满脸横肉,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有纹身,她冲田淼奔过去,抓起她的胳膊,就要扭过后背。 田淼练过武术,肩膀一扭,顺势將那个保安的手腕反手扣住,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保安一声惨叫,噗通跪倒在地。 另一名保安扭住了於菲菲胳膊。 他见她漂亮,胸脯高耸,想藉机吃她豆腐。 於菲菲尖声叫喊起来,“流氓,有人耍流氓了!” 赵晓云见赵旻一声不吭地走出大礼堂,她担心她想不开,跟著走出大礼堂。 赵旻在门口站著,呆傻了似的。 赵晓云在她肩头拍了拍,“没啥,小旻,不就是一个副总监吗,竞聘不上,咱还不稀得干呢,不然竞聘上了,你还得操閒心,耽误『旻信』自己的发展。” 赵旻输出一口气,悽然一笑。 “可是,看他们那明目张胆地偏袒黄小燕,特意给她打高分,给我打低分,我咽不下这口气,太欺负人了。” 赵小云说:“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说是公开竞聘,可评委基本都是『金禾』集团的人,黄小燕又是他们的人,人家能偏向你一个外人吗?” 田淼和於菲菲、苗小乐被一眾保安,撵出了大礼堂。 苗小乐朝大礼堂门口吐了口唾沫。 “一个小小的副总监,以为多么了不起的职位呢,不稀罕,老子不稀罕,我们都不稀罕,让你们自己在窝里玩去吧。” 赵旻看著苗小乐孩子似的行为,悽然一笑。 赵旻將手机开机,刚才面试,为防止有人串通作弊,竞聘者一律关机。 叮叮叮…… 12个未接电话提示信息,上面的名字都是一个字:妈。 微信上的家族群,红点提示,有新的信息。赵旻手指划了一下,苏虹(1):你干嘛呢,为何不接电话? 苏虹(2):死丫头,你还在生妈的气啊,咱们是一家人,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 苏虹(3):小旻,不管你对妈妈和弟弟有多生气,你也是妈妈的女儿,是旭东的姐姐,快接电话,有急事!!! 苏虹(4):小旻,妈求你了,快点回电话,真的有急事!!! 寒风吹进脖子,赵旻打了个冷颤。 她感觉心里寒冷彻骨。 她把手机塞进兜里。 飘了6个多小时的雪,將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被子。 裸露的、肃杀的、脏污的大地,突然变得白茫茫一片真乾净。 李栋樑下午休班,担心他家大榆树下的老屋子被厚雪压塌屋顶,扛著一把铁锹,骑著电动摩托来到“天长山”脚下。 李栋樑家老屋位於大榆树下北侧。 他將电动车停在树下,嚇了一跳。 树下坐著一个雪人。 她身旁的雪地上,摆放著六七个空啤酒罐。 谁呀? 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坐在树下喝酒,不怕冻僵吗? 看她身上的积雪厚度,不难判断此人坐在这里很久了。 李栋樑转到那人身前,讶异地惊叫起来,“赵,赵经理?” 泪流满面的赵旻,睫毛上掛著雪。 她的头髮上落满积雪,脸蛋冻得像红苹果。 赵旻抬眼望了望李东莲,举起手里的易拉罐,悽然一笑,“喝两口?” 李栋樑將赵旻拽起来,可她的腿已经冻僵了,不听使唤地往地上坐下去。 一股寒意从赵旻身上传到到李栋樑身上,他不由吸了口凉气。 赵旻怕是冻坏了! 穆青驾驶著越野车,来到大榆树下。 李栋樑已经將赵旻扛进了老屋子。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赵旻披上。 赵旻坐在地上,身前的地上有一堆呕吐物,散发著难闻的气味。 穆青皱起鼻子,“至於吗,不就一个副总监职位吗,至於你在这里糟践自己。” 赵旻醉眼微眯,“滚开,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赵旻指著穆青的鼻子,“你们,都他妈不是好人,是穿著一条开襠裤的坏人,沆瀣一气的坏人,欺骗老实人的坏人!” 穆青试图把她搀起来。 赵旻猛地將他推倒在地。 穆青跌坐在地上,股骨头传来一阵剧痛,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一股冰凉的、散发著酸甜气味的泡沫液体,兜头浇到他的头上…… “啪!” 穆青用力甩了赵旻一个嘴巴,“傻逼!” “啪!” 赵旻还了他一个嘴巴,“大傻逼!” 穆青愣怔了片刻,又抽了赵旻一个嘴巴,“你才是大傻逼!” “啪!” 赵旻又还了一个嘴巴给穆青,“你才是大傻逼!” …… 穆青的越野车碾压出一道深深的雪辙。 幸亏他的车是越野车,前后驱动,不然肯定要交代给旷野中没膝的积雪。 他的右边脸颊红肿得像猪头,火辣辣地疼。 他扭头去看后座上沉睡的赵旻,她的半边脸,肿胀得更厉害,甚至有血痕清晰可见…… “安娜,我的安娜,他们使阴招害我……” “可是我没哭,我要坚强,是的,安娜,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我把眼泪咽下去了……” “傻逼!你才是大傻逼!你就是……” 赵旻发出的梦囈,呻吟中透出酸爽。 穆青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他仔细地看了眼赵旻。 猛然发现她掛著两颗泪滴的脸,以及那长长的睫毛,白里透红细腻如羊脂的肌肤,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漂亮,那么令人心动…… 一个小时后,越野吉普车在距离边合区大门300米的地方停下。 穆青摇醒赵旻,她睁开醉眼,酒意减少了许多。 穆青问:“快到边合区了,你是回『旻信』办公室,还是回家?还是我给你在酒店开间房?” 赵旻瞄了眼车窗外,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格外刺眼。 “我喝醉了吗?”她似乎感觉到半边脸刺痛,抚摸了下。 “我的脸怎么这么痛?” 穆青冷笑一声,“你喝醉酒,自己抽的嘴巴。” 穆青开始不耐烦,他的越野车太显眼,公司的人都认识,他不想让別人看到他拉著醉酒的赵旻。 “快说,你是回办公室,还是回家?还是去酒店开房休息?” 赵旻的醉眼突然睁开,警惕地盯著穆青。 “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去酒店开房?” 第59章 我不回家u0026欲望的海水 穆青哭笑不得,“我还没有贱到那种程度,快说,你想去哪里休息?” 穆青不等赵旻发话,启动了车子。 “拉倒吧,我不跟醉鬼囉嗦,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我不回家!” 赵旻发疯似的嚎叫起来。 她確实疯了,探过身子去抢方向盘,“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要去安娜家……” 越野车在雪地上打滑,穆青猛踩剎车,攥紧方向盘,打开赵旻的手。 “你他妈找死!” 雪地上本来就滑,穆青猛踩剎车,使得越野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受控制地滑向水沟…… 古人的智慧真是了得,大雪节气过后,气温骤降到零下30度左右,降雪越来越频繁,雪大如鹅毛。 下午两三点钟后,鹅毛大雪就瀰漫了整个天空。 边合区院內没有一个游客。 4点过去了,仍没有游客光顾。 天渐渐黑下来。 赵旻吩咐乔嫂,“叫大家关门歇业,雪太大,又这么寒冷,估计没人再来买东西了,你们早点回家吧。” …… 6点钟的时候,天完全黑透了。 大雪终於停下,颳起了西北风。 赵旻吃了碗泡麵。 她推门出来,一股寒风霸道地钻进怀里,直透肺腑。 赵旻走了两步,积雪没过了膝盖。 她担心明天游客来了,行走不方便,就抄起木掀,將积雪铲起来堆成雪堆,等明早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后勤部门的卡车过来,將积雪拉走。 可是积雪太厚,冷风太猛,几分钟后她的手脚就冻麻了。 赵旻用力跺了跺脚,继续铲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5个门店加“旻信”办公室,足足30米宽。 赵旻儘可能地清理远一些,减少游客趟雪的麻烦。 可她力气小,忙碌了一个小时,才清理出四五米宽的积雪,却已累得精疲力尽了。 这时,一个男人趟著积雪走过来,在她身边哗啦哗啦地铲雪。 赵旻转头,李栋樑带著狐狸皮帽子,穿著鹿皮袄,来帮她铲雪了。 赵旻说:“李哥,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慢慢干,很快就能把雪铲完的。” 李栋樑力气大,木掀推著积雪趟出一条深沟,他说:“就你这体格,干到明天早上,也清不完这些积雪。” 赵旻说:“你帮我铲雪,耽误值班咋办?不会被你们队长胡格处罚吧?” “这么大的雪,即使是有盗贼,他也得被冻死。” 李栋樑呼哧呼哧喘著粗气,“妹子你放心吧,我们4个人值班,这么大的雪,他们都在值班室看监控呢,缺我一个不耽误事。” 赵旻说:“谢谢你,李哥,你是个好人。” 李栋樑回头呲牙一笑,“你也不是坏人。” 午夜2点。 赵旻的关节和骨头剧痛,头像被斧头劈开似的疼痛。 她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夜色如墨,门外西北风嗷嗷嚎叫,如野狼奔腾。 门窗的缝隙处,寒凉如鬼魅般袭进来,室內的温度下降很快。 赵旻想挨到天亮。 可她实在挨不下去了。 她的身子如坠冰窖,冷得牙齿打颤,大脑昏昏沉沉,似乎坠往地狱…… “穆总监,我,我要死了……” 赵旻想,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给穆青打电话? 傲慢的他是瞧不起我的,而我对他也是有成见的。 可是,我怎么会给他打电话求救呢? 赵旻很后悔,可是她的思绪还在蔓延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昏迷。 …… “砰砰砰!”巨大的砸门声在寒冬的午夜响起。 “赵旻!赵旻……”穆青在门外焦急地喊叫。 赵旻从昏迷中醒来,头疼欲裂,她起身下地,身上没有丁点力气,腿一软跪在地上。 穆青裹著一股寒气走进来,“赵旻,你怎么了?” 赵旻吃惊,“你怎么来了?” 话未说完,腿一软,她瘫软在穆青怀里。 穆青感觉自己抱著一个火球,他在她额头上探了下,烧得烫人…… 穆青给赵旻掖好被子,將沾了凉水的毛巾敷在她头上,看著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心里莫名地悸动心疼了一下。 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穆青的脸上又恢復了往日表情。 他抬腕看表,时间是凌晨3点26分。 赵旻被穆青餵了药后,呼吸不再那么急促,也不再那么粗重了。 他给她测了体温,虽然比之前降了两度,但仍然三十八度,还在发烧。 赵旻醒了过来。 她想坐起来,可脑袋还处於昏沉状態。 穆青一只手探在她脖子下,將她扶坐起来。 赵旻感觉到了那只温软的手掌。 她的身上立即涌上一种別样的感觉。 那是她的欲望在作祟。 23岁的赵旻,从未体验过性爱的滋味。 但这不能否认她就没有性爱的欲望,从第一次来月经以后,她的身体里,就无数次激盪出欲望的海水。 她瞄了眼穆青,发现他面无表情,脸色冷峻。 室內的空气似乎凝固,两人都没说话。 赵旻咳嗽了一声,“那个,谢谢你啊,穆总监,要不是你回去给我取药,我恐怕要报废了。”她想说句詼谐的话,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穆青並没被她的詼谐感染,“人的生命力顽强程度,远超乎人的想像,即使我没给你送药,你也不会轻易报废的。” 赵旻说:“我没事了,要不,你回去吧,耽误你好几个小时睡眠,实在抱歉。” 穆青说:“你还在发烧,我不放心走。而且我现在回去,你觉得我还能睡得著吗?” 赵旻说:“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小行军床,挤不下我们两人,再说我们不適合挤在一张床上……” 穆青说:“你不用管我,我在桌上趴著眯一觉,天亮走人。” 穆青觉得眼皮打架,索性双肘垫在桌子上,脑袋枕在上面合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中,穆青被冻醒,两条胳膊麻酥酥的似通电。 他抬起头,瞥见赵旻没有睡,而是瞪著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 “你没睡?”穆青站起来,用力甩胳膊。 “睡不著,屋子太冷。”赵旻將被子掖了掖,脸色苍白。 穆青环视一圈屋子,“可是,你这是办公室,没有多余的被子。” “我们做爱吧,这样就不会冷了。”赵旻说。 第60章 父亲,我救不了你 赵旻手机屏显示,她有77个未接电话,都是苏虹打来的。 手机再次响起,赵旻以为又是母亲打来的,她烦恼极了,想再次按键拒接,可电话却是父亲赵明哲打来的。 “小旻,为什么不接你妈的电话?” 赵明哲的语气充满责怪。 “你惹得她发疯,跑到我单位来闹。小旻,你妈找你有事,你怎么可能让她打了77个电话,你都拒绝接听呢?你的心太硬了,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赵明哲显然又喝酒了,劈头盖脸地说。 “爸,我发高烧,一连烧了三天……” 赵旻知道这个藉口很苍白,但她不想直接说破,她討厌母亲的电话,她不想再填补家里那个无底洞了。 “小旻,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为什么早不感冒,晚不感冒,偏偏家里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就感冒了。” 赵明哲显然生气了。 赵旻没有说话,她听得出来,父亲这是被母亲逼急了,被她闹怕了,才来找自己算帐的。 赵明哲没有听到女儿的回音,语音缓和了一些,“难不成,你是真的感冒了?” “说吧,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赵旻的声音冷冷的。 “小旻,王欣雅她妈买基金被骗了30万,她爸把她骂了,她从楼上跳了下来,身上多处骨折,需要手术费……” “你不要再说了,”赵旻打断父亲,“王欣雅她妈被骗活该,她跳楼是她的事,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一毛钱关係吗?” “可,可是,欣雅因为你不接你妈的电话,从你这没拿到钱,跟你弟弟大吵了一架,赌气回娘家了。”赵明哲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赵旻冷笑一声,“那是他俩的事,跟我有何牵扯?” 赵明哲愤怒了,“赵旻,旭东是你弟弟,是赵家的根脉,你难道忍心看著他离婚打光棍,让赵家就此绝后吗?” 赵旻笑出了声,“你们不是说,我是个丫头,迟早要嫁人的,是別人家的人,赵家绝不绝后,跟我有什么关係?” 赵明哲怒吼,“赵旻,你见死不救也就得了,干嘛诅咒老赵家绝后?” 突然,赵明哲哀求起来,“小旻,你就拿些钱帮帮你弟弟吧,算我求你了。” 赵旻心底滚过一阵悲哀。 王欣雅他妈跳楼,你们全家就如临大敌,嚇得要死。 可是我竞聘招商部副总监被欺负,你们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安慰吗?可是我在那个雪夜高烧烧到40度,差点死掉,你们有谁关心我了? 可是。 可是。 可是…… 赵旻忍住心底里的巨大悲哀,“爸,你別管了,我妈要是想闹,你就任凭她闹去。” 赵旻努力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 “爸,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窝囊,就不能硬一点,刚一点吗?她要是再去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不能甩她两个嘴巴?” 赵明哲似乎哭了,很响地抽了下鼻子。 “小旻,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旭东,为了这个家啊。” 赵旻的心,彻底被悲哀的洪水淹没,“可是,爸,我救不了你了……” 赵晓云推门走进赵旻办公室,屋里只有她自己,寡著脸子。 赵晓云凑近赵旻的脸,“怎么了,谁胆子这么大,敢惹我侄女生气?” 赵旻把母亲去找父亲耍闹要钱,王欣雅母亲被骗跳楼的事,跟姑姑说了一遍。 “你们家的罗乱事,没完没了,”赵晓云气恼地说,“你妈也是,王欣雅娘家的事,她跟著瞎掺和什么?” 赵旻气鼓鼓地说:“还不都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她担心旭东两口子离婚,怕老赵家的根脉断了。” 赵晓云不屑地“嘁”了一声,“就你家赵旭东和王欣雅两口子那德行,没孩子也罢,不然生个孩子跟他们似的,老赵家还不如断了根呢。” 赵旻被她说笑了,“姑姑,也就你能治得了我爸和我妈,你是他们的克星。” 赵晓云拿起手机,给苏虹打过去,“苏虹,我警告你,不许来赵旻这闹腾,不然,你別怪我不给你顏面……” 省商务厅厅长来到芬河市视察工作,点名要去边合区看看。 上午9点。 江大路陪同他们一行来边合区视察。 费威代表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携各部门主管陪同,並做了简洁的匯报。 然后进行参观,具体路线是先参观加工区的四家外经贸企业,苗成的指接板厂,费威的旅游鞋厂,徐波的地板厂和魏东的出口果菜加工基地。 这四家企业,由於受困於中俄经贸大环境所限,都没有开足马力生產。 最好的“苗氏”指接板厂,6条生產线也只是开工了4条。 本省的口岸经济和外经贸事业,仍然无法实现突破。 然后,费威带领他们来到商服区参观。 这里显得凋敝,所以只好参观了“旻信”珠宝进口公司的业务。 他们参观了赵旻进口出售的波罗的海等地珠宝,然后去参观她和省宝玉石学校联合建立的实习基地。 一上午,厅长的脸始终阴沉著。 直到看到赵旻的珠宝销售,和实习基地,听了赵旻开闢新商机的经过,以及她对未来凭藉省珠宝玉石学校玉雕大师的加持,让俄罗斯碧玉等產品走向全国消费市场的构想时,他的脸上才终於开晴。 至此,姜大路和费威紧绷的神经,才放鬆下来。 他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厅长对赵旻讚不绝口。 他让隨行的潘慧处长回去研究,从政策和资金上予以大力扶持。 他对江大路讲,“全省几十个口岸,建立的互贸区目前都处於停滯阶段,半死不活的,成为了烫手山芋。” “可是你们这位小同志却不简单,她勇於探索,善於摸索,走出了一条中俄合作的新路子,为我省贯彻国家一带一路精神,进行了可贵而有效的践行。” 厅长盯著江大路说:“你们市里要把她当作典型,大力支持和宣传。” 江大路频频頷首,“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按您的指示办,大力支持『旻信』公司的发展。” 临行前,厅长要跟眾人在国门前照相。 20多个人排成两排,赵旻是这些人中地位最卑微的,她识趣地来到后排,在最靠边的地方站著。 “赵旻,赵旻在哪里?”厅长突然喊。 江大路秘书將赵旻拉过来,厅长拉住赵旻的手,“来,小同志,坐在我身边。”於是,赵旻坐在了c位。 赵旻非常拘谨,厅长说:“你好好干,给咱们省的外经贸打个样,有什么困难,跟我们的潘处长说,厅里会好好扶持你的。” 第61章 不要再跟你爸置气u0026我的恋人 晚上8点。 “芬河云锦”大酒店咖啡厅。 潘慧抬头望了一眼穆青,“儿子,跟妈回省城吧?” 穆青与潘慧对视了一眼,旋即將目光移开,“我在这挺好,不想回去。” 潘慧盯著穆青,眼圈微红。 “儿子,你瘦了,脸上满是倦怠之意,你在这里吃苦,爸妈惦记你啊。” 穆青嘴角勾了勾,“妈,我在这里不是吃苦,而是在干事业,我有我的追求,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决定,好吗?” 潘慧长嘆一声。 “我今天仔细看了,你们这个边合区半死不活,说是边境经济合作区,可其实还是当初建设时设立的几家企业。” “六七年了,基本没有变样,你在这乾没有前途啊……” 穆青说:“那是以前,现在费威接手並整合了边合区资源,我相信隨著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中俄贸易的前景会越来越好的。” 潘慧说:“你这孩子,我分管全省的外经贸工作,不比你知道的多啊。” “『一带一路』那是西部口岸的事,跟我们没多大关係,你所谓的前景,不外乎海市蜃楼。” 穆青说:“所以我认为,你们这些人分管我们省的外经贸工作,是我们这些从事外贸工作者的悲哀和不幸!” 潘慧变了脸色。 “你怎么说话呢?我警告你,穆青,这种话不要乱说,不然你会后悔的!” 穆青说:“我不是三岁小孩。” 潘慧將勺子扔进咖啡杯。 “气死我了!” 潘慧盯著穆青的眼睛,“穆青,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见面就要吵架,为什么你的青春叛逆期还没过劲儿!” 咖啡厅进来一对母子,母亲满脸慈爱,说话温言软语,儿子与母亲聊著开心的话题。 穆青的眼眸里透出羡慕,眼圈红了。 潘慧也看到了那对母子,嘆了口气,“穆青,周日是你爸55岁生日,跟我回家一趟,我们好好给他过个生日。” 穆青一怔,他竟然给忘记了。 “穆青,不要再跟你爸置气,他已经55岁了,如果不能晋级副厅,再有2年就要退居二线。” “他心情不好,你作为我们的独生子,应该尽孝开导开导他,不然他总是鬱闷下去,真的会得大病的……” 穆青眼里闪过一丝柔软,点点头。 潘慧见穆青答应了,心情大好。 “儿子,我们单位新来一位硕士生,人长得漂亮,家庭条件非常优渥,尤其她的家庭背景……” 穆青的脑袋开始胀痛。 怎么绕来绕去,母亲又要他牺牲色相,去为了他们搞政治联姻,他们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官癮就那么让他们痴迷? 母亲的话简直成了聒噪! 哇啦! 哇啦! 穆青的眼睛突然一亮。 赵旻引导著两位客户,走进咖啡厅。她看见了穆青,眼神打了个招呼。 赵旻脱掉羽绒服,满头金髮脱兔般跳跃出来。 穆青眼前一亮。 她穿著一件淡黄色羊毛衫,胸前高挺的双峰显得身材特別傲娇、火辣。 穆青的心臟猛地跳动了几下。 自从前些日子他深夜给赵旻送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经歷了那个比冰窖还寒冷的漫长黑夜后,他再见到赵旻,感觉这个女孩不再那么令他討厌了…… 潘慧停止说话,他突然瞥见儿子的眼睛,一直朝著一个方向看。 她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染著黄头髮、身材凹凸有致的性感女孩。 “穆青!”潘慧低声喊了一声。 “妈,我有对象了!”穆青突然说。 潘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著穆青。 “妈跟你说正经事呢,你不要见了美女,眼睛就不好使了。” 穆青神情严肃地说:“妈,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的对象就是那个女孩。” 潘慧不屑地撇撇嘴,“你別糊弄我,那个女孩有啥好的,染个黄头髮,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孩。” 穆青说:“她的头髮不是染的,她是中俄混血后代,叫赵旻,是抗联的后代。” “上午你在边合区见过,你们厅长极力表扬她,她是做波罗的海珠宝进口销售的那个女孩,她很能干。” 潘慧见穆青认真严肃的表情,觉得穆青不像是在撒谎,便说:“她再优秀,我也不同意你和她处对象。” 穆青蹙眉,“为什么?” 潘慧说:“我们两家的差距太悬殊,门不当户不对。” “她一个小镇上长大的女孩,怎么能嫁进咱们这样的门庭,不要说我不同意,就是你爸那关,你也过不了!” 田淼给赵旻打电话。 “旻旻,我想吃安娜烤的大列巴和红菜汤了。” 中午,赵旻特意去了安娜家,告诉她,田淼想她了,晚上要来她家做客。 安娜的老寒腿,是在抗联密营住地窨子,以及去“天长山”要塞侦察日军火力,长期爬冰臥雪得上的,每到寒冬季节,安娜的老寒腿就疼痛难忍。 赵旻將一叠膏药放在炕上,擼起安娜的裤子,给她將膏药贴上。 安娜说:“我也想田淼了,那个女孩多漂亮啊,安娜老喜欢了。” 晚上,田淼来到边合区。 赵旻锁上办公室门,骑著电动摩托,驮著田淼来到安娜家。 安娜已將列巴烤好,刚出炉,屋里瀰漫著烤麵包的香气。 田淼来不及洗手,掰了一块列巴塞进嘴里,闭上眼睛一脸陶醉。 “哇,安娜,大列巴太好吃了,太香了!” 安娜正在做红菜汤,高兴地说,“好吃你就多吃,大列巴管够。” 田淼脸上溢出甜蜜的笑意,“谢谢安娜,我此刻吃著大列巴,感觉好幸福,有种要哭的感觉。” 赵旻知道,田淼最近很苦恼。 自打拋弃她的父亲重病回来,寻求她治病后,她原本平静无澜的生活,就被彻底打破了。 赵旻拉住田淼胳膊,“饿死鬼呀,別噎著,走,咱俩进屋说说话。” 田淼幸福地笑,临进屋又掰了一块列巴。 “於菲菲怎么没来?你们想吃独食吗?”安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旻说:“她没有口福,出国了。” 赵旻和田淼坐在热炕上,脚丫伸进安娜的被窝。 “说吧,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赵旻问。 田淼怔了一下,笑脸瞬间变成哭相。 她伸长地嘆了口气,“我妈,她也太不爭气了。” 第62章 我的演技很出色 赵旻问:“阿姨挺好的,她怎么不爭气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男的,”田淼眼眸低垂下来,“我妈把他接回家住了。” 赵旻睁大双眼,提高声音。 “为什么?凭什么?” 田淼说:“我妈说,他在外面租房子住,租金太贵。” “要是把他接来一起住,还能省去伙食费和水电物业等费用。” “可是,当初他为了图快活,狠心拋弃了你们母女啊。”赵旻说。 “他现在得了尿毒症,那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你能把他接到芬河市,给他做透析治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呀。” “我妈见他那个样子,心软了。”田淼说。 “我妈说他在外面一个人住太孤苦、要可怜,要是哪天他死在家里,臭了都没人知道。” 赵旻猛地在被子上捶打一下,低吼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难道你妈忘记了,他当初拋弃你们母女,你们吃不上饭的时候,就不孤苦,不可怜了?” 田淼的眼泪流下来,“所以,我生我妈的气。” 赵旻使劲摇头,“你妈太不爭气了,她太可恨了,活该她当初被你爸拋弃,不值得可怜!” 田淼不说话,低著头抹眼泪。 看著昔日三姐妹中最开朗活泼,永远充满活力的田淼,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赵旻的心瞬间疼痛起来。 她一把將田淼搂进怀里。 “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省城一家高档酒店。 穆青的父亲穿著一身中式服装,坐在餐桌主位。 他左边是穆青的母亲,一袭月蓝色旗袍,头髮高高挽起。 穆青坐在父亲右边,而他身边,是一名身材高挑,戴著眼睛的文静姑娘小徐。 她就是潘慧所说的新来女同事,家庭背景深厚,父亲是某个重要部门的副部长。 餐桌上,还坐著叔父一家4口,以及姑姑一家4口。 叔叔家的堂弟和姑姑家的表妹,都已结婚,各自带著爱人参加穆青父亲的55岁生日。 白酒是茅台,啤酒是德国黑皮,红酒是法国拉菲。 穆青暗自感嘆,看来母亲为了这个生日宴,大为破费了。 酒酣耳热,觥筹交错,大家说话不再拘谨,肆意了许多。 他们似是餐前召集了密谋会议,很快就將话题集中到穆青身上。 先是叔叔拋玉引砖,“穆青你老大不小了,个人感情不能再拖了……” 然后母亲大打感情牌,抹眼泪唏嘘。 “唉,你看你们多好,儿媳姑爷都有了,闔家欢乐,其乐融融,就等著抱孙子、外孙了……” 然后姑姑提枪上阵。 “是啊,穆青,你看你的堂弟和表妹都找到了意中人,你这个当哥哥的却落后了,你得努力抓紧啊。” “做事不能光凭自己的喜好和一腔热血,要考虑你爸和你妈的感受,要为你们这个家做些贡献才是……” 穆青母亲泪水涟涟,擦眼泪的纸巾浪费了一张又一张。 穆青父亲脸色阴沉,厌恶而无可奈何地白了穆青一眼。 堂弟和表妹也来烘托气氛,你餵我一口红烧鲍鱼,我给你扒一只虾,惹得一桌老人羡慕不已,眼红心热。 可在穆青眼里,却是助紂为虐。 姑姑端起酒杯,隔著桌跟小徐喝酒,“小徐,你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小徐落落大方,沉静不失热情,甜甜叫了声姑姑,跟姑姑喝了一杯红酒。 姑姑眉开眼笑,“小徐,我大侄子比你大一岁,名牌大学毕业,高富帅,他都占了,你看是不是特像张国荣……” 小徐抬眼瞄了下穆青,脸颊微红。 她如此冰雪聪明,早就看出这一家人请她赴宴的意思。 而她对穆青的第一印象蛮好,他那高高的个头,帅帅的模样,都是她印象中男朋友的样子。 而最令她心动的,却是穆青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桀驁不驯,以及身上透出的野马驹般的略显粗狂的男人气息。 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却是难能可贵。 小徐虽然文静贤淑,但她骨子里却瞧不起现在许多男孩。 尤其那种画著精致妆容的娘娘腔,特別令她反感,起鸡皮疙瘩。 她喜欢史泰龙和施瓦辛格那种男人,身上的雄性荷尔蒙爆棚,让她沉醉、著迷。 大酒店就有ktv,餐后姑姑提议去k歌,她的用意很明显。 眾人拍手叫好,兴致高涨。 姑父还算理智,“咱们別光自己鼓譟,得问问人家小徐姑娘,这么晚了,方便不方便?” 酒后的小徐脸颊陀红,情绪热络了许多,“好啊,我喜欢唱歌。” 姑姑得意洋洋,“我家穆青的嗓子也好,他唱歌特別像刀郎。” “尤其那首《爱是你我》,绝了,小徐,你俩一定要合唱这首歌……” 午夜十分,眾人意兴阑珊地走出ktv。 母亲招呼穆青,“你坐计程车,將小徐送回家。” 姑姑附和赞同,“必须的,穆青必须当好护使者,你必须把小徐安全地送到家门口。” 穆青希望小徐矜持一下。 或者乾脆拒绝一个陌生男人深夜送她回家,因为既然是坐出租,那么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回去。 可是小徐並没有他期待中的矜持,她羞涩地望了他一眼,眼眸中有份灼热和期待。 翌日清晨。 穆青母亲起了个大早,她还沉浸在昨晚宴会和k歌时的兴奋场景中,这是她在徵询老公同意,一手策划导演的好戏。 儿子没有明显地拒绝和反对。 他对小徐彬彬有礼,颇具绅士风度。 尤其k歌时,两人高唱《爱是你我》,契合度极高,配合极其默契,惹得大家颇为惊讶和讚嘆。 姑姑附在她耳朵说:“这俩孩子多好,多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金童玉女。” 穆青父亲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很是高兴。 后来,姑姑愈发鼓譟,让两人相继演唱了《知心爱人》和《糊涂的爱》…… 穆青母亲哼著《爱是你我》的旋律,脚步轻快地准备早餐。 不一会儿,穆青父亲走进餐厅,从后边抱住老婆后腰,在她脖子上吻了一口,“老婆辛苦了。” 穆青母亲问:“怎么样,你对这俩孩子满意吗?” “百分满意,千分中意,万分乐意!”穆青父亲说。 早上7点,潘慧去敲穆青的房门。 “这孩子现在还不起床,昨晚喝了不少酒,又唱了好几首歌,累坏了,穆青,起床吃饭了。” 可是屋里没人应答,穆青母亲推开房门,屋里没人。 第63章 江湖相见u0026和平天使 “老穆,穆青不在房间里,他去哪了,晨练去了吗?”穆青母亲略显慌张地回到餐桌。 “叮!” 她的手机来了微信。 是穆青发来的。 “爸妈,你们导演的戏,我给你们演完了,嘿嘿,我的演技不错吧?我回芬河市了,列车发车了,祝你们快乐!” 芬河口岸中方一侧。 难得的无风天。 上午十时,冬日的暖阳照在三个女孩身上暖洋洋的,赵旻有一种久违的海边沙滩晒日光浴的感觉。 赵旻和田淼、於菲菲望著口岸出口,黄鸝般唧唧喳喳。 她们在接一个客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俄罗斯客人。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深棕色鹿皮衣的男子,微笑著从门口出来。 赵旻高高扬起手臂,“廖莎!” 廖莎拎著一个手提包,肩上背著一个画板,快步走过来与赵旻拥抱在一起。 “哇塞,这个男人太帅了吧?”於菲菲瞠目结舌,满眼惊喜。 田淼说:“看他那双眼睛,湖蓝色的,深邃的无底,梦幻般地迷人,跟赵旻的眼睛一模一样。” 於菲菲眼里透出贪慾之色,“我要是找这样一个男朋友,死都值了。” 田淼捣了她一拳。 笑嗔,“把你那贪婪的色相收敛起来,这是国际友人,別给国人丟脸行不?” 这时,赵旻將田淼和於菲菲拉过来。 介绍给廖莎,“这是我最好的两个闺蜜,亲如姐妹。” 廖莎的汉语半生不熟,蹙眉问道:“闺蜜?闺蜜是什么意思?” 於菲菲和田淼笑得前仰后合。 於菲菲嘴快,“闺蜜就是闺房里的好姐妹。” 廖莎耸肩,双手摊开,“闺房又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样的房子?” 田淼的眼泪都笑出来了,“赵旻,你这个表哥可真逗。” “这些词语对你来说比较深奥,你慢慢就会知道的。”赵旻说,“闺蜜的意思,就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说的那种。” 廖莎似懂非懂地点头,“你们的汉语言,真是博大精深,都说汉语是世界上最神秘、最难以掌握的一门学问,我领教了!” 他双手抱拳,一个武打电影里江湖相见的仪式。 安娜紧紧地拥抱住廖莎。 她一遍遍地亲吻著他的额头、脸颊,抱著他肩头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巴。 “廖莎,我的廖莎,亲爱的孩子,我终於见到你了,我的廖莎,你太像叶菲姆家族的人了。” 安娜的眼泪像泉水般汩汩而流,顺著脸上的沟壑,流淌进嘴里。 廖莎將手机打开。 第一个视频,是伊尔库斯克的叶菲姆家族集体向安娜问候。 然后他播放了第二个视频。 这是他联繫到的叶卡捷琳堡的叶菲姆家族,他们逐个向安娜表达了思念之情。 廖莎此次来中国,就是想看看安娜生活的国度怎样,了解一下她目前的生活状况,他是来了却姬娜临终前的遗憾。 第二天,赵旻安排乔嫂打理店铺。 她陪著廖莎来到了“天长山”。 廖莎小的时候,姬娜无数次给他讲述,上世纪40年代初,姬娜和安娜,以及赵永林等抗联特遣队,夜晚乘军用飞机飞临“天长山”上空。 她们藉助夜色的掩护,秘密空降下来。 潜伏在原始密林中,绘製日军要塞和火力分布图…… 有的时候,她们还会从边境线越境,秘密潜伏进来,刺探情报,炸毁日军的军事铁路和桥樑、军火库…… 在“天长山”要塞,有一门当时世界上最大口径的火炮。 其射程远达100多公里。 它对乌苏市这个远东地区最大的铁路编组站,以及远东地区通往莫斯科的铁路线上的几座大型桥樑,都构成了巨大威胁。 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协助打击日本关东军之前,1945年7月的一天深夜。 特遣队奉命潜入日军要塞。 他们在秘密潜伏了12天后,终於利用日军鬆懈麻痹的一刻,將这座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火炮,彻底炸翻上天…… 所以,廖莎来到芬河市的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来追寻祖母的足跡。 他要去“天长山”和“地久山”,探寻时空留下的蛛丝马跡。 赵旻叩响了赵明哲办公室的门。 她和廖莎进去的时候,赵明哲身上散发著酒气,眼睛通红,坐在电脑前敲打著键盘。 赵明哲面露惊惧之色。 他侷促而愕然地望著赵旻。 女儿突然领著一个俄罗斯男孩进来,他还以为是她的男朋友。 廖莎在他讶异的目光中,衝过去拥抱住赵明哲,勒得他喘不上气。 “廖莎,姬娜的曾孙。”赵旻说。 赵明哲扫去眼里的怀疑和不满,眼眶湿润了,“好啊,太好了,安娜终於见到了她的亲人,她该有多么高兴啊。” 赵旻走到电脑前,盯著屏幕看。 “你又挖掘出什么资料了,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 赵明哲顿时兴奋起来,“我可挖掘到宝了,嘎丽婭,和平天使嘎丽婭。” 赵旻和廖莎不甚了解,大眼睛瞪得溜圆,莫名地看著赵明哲自我地感动和兴奋,他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赵旻讥讽,“瞧你高兴的样子,好像中了500万似的。” 赵明哲面色潮红,眼里放光,“中了500万,也没这件事值得高兴。” 赵旻伸手摸他额头,“你莫不是被日本鬼子的冤魂附体,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赵明哲说:“经过我十多年的挖掘和走访,我终於將和平天使嘎丽婭的故事,收集整理成册了。” 他指著电脑屏幕,“你看,这是省文物局和国家二战史专家,给我的回信,他们都认可我的意见。” 赵旻附身查看,果然是几封电子邮件。 廖莎问:“舅舅,你这里面的嘎丽婭,我怎么看著像俄国人呢?” 赵明哲说:“她就是俄国人的后裔啊……” 嘎丽婭出生在1928年的芬河市。 她是一个华俄后裔。 “九一八”事变后,日军侵占了芬河市,她家没能倖免,开设的俄货店被洗劫一空…… 1945年8月。 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芬河市的日军凭藉“天长山”坚固要塞负隅顽抗。 为要挟苏军,日军提前將许多无辜百姓押进要塞,阻止苏联红军採取猛烈炮火攻击…… 苏联红军牺牲了许多士兵,也没能將要塞拿下。他们想採取极端方式,將要塞轰塌,可里面被日军扣押著许多中国百姓…… 於是,通晓中日俄三国语言的17岁少女嘎丽婭挺身而出,凭藉苏联红军的军使翻译身份,孤身走进“天长山”要塞,去劝降日军投降…… 第64章 中国速度u0026廖莎的酒行 日军惨无人道,不但不听嘎丽婭劝降,还將她残忍地杀害了。 后来,苏联红军將“天长山”要塞攻克、 可他们却没有找到嘎丽婭的尸身,只在要塞出口的树枝上,寻到了她头上的红纱巾…… 赵明哲讲完,声音沙哑,泪流满面。 赵旻和廖莎,也是眼眶通红,唏嘘不已。 廖莎说:“嘎丽婭太伟大了,她才17岁啊,一朵还没绽放,就被日军残忍地杀害,他们太不讲道义了,竟然连信使都敢杀,令人唾弃!”他越说越愤慨。 赵旻望著父亲,他鬍子拉碴,邋邋遢遢,浑身酒气。 可是这样一个好似拾荒者,或者一个酒鬼形象的人,竟然利用十余年时间,做出了如此重大成绩,真是值得敬佩。 “老爸,你的执著和贡献,犹如嘎丽婭一样伟大!”赵旻由衷地说。 “谢谢女儿的表扬,”赵明哲眼圈红了,“今天双喜临门,爸爸的研究成果,获得有关部门和权威专家认可,我们又见到了廖莎,值得庆贺。” “走,咱们去芬河市喝几杯,好好庆祝。” 赵旻说:“好啊,我正有此意。” 赵明哲说:“不过我事先声明,我的兜里没有银子。” 赵旻说:“我知道,老爸的兜里比脸还乾净。” 赵明哲尬笑,“小旻,等一会儿吃完饭,给老爸买20斤散装小烧酒唄?” 赵旻板起面孔,突然变得十分严肃,“那可不行!” 赵明哲见女儿拒绝,明亮的眼神立时黯淡下来。 “20斤散装小烧可不行。”赵旻说。 “我老爸做出这么大贡献,怎么也得送他两瓶茅台酒啊!”赵旻看著父亲的窘迫,调皮地眨眼睛。 芬河市到冰城的距离是550公里,乘坐高铁两个小时十分钟即可到达。 廖莎提出,要去省城这个大城市逛逛,顺便买些绘画材料。他决定在中国长期居住,开设画廊谋生。 廖莎第一次坐高铁,舒適的航空座椅,让他感受著中国高铁带来的速度和舒適,比个孩子还兴奋。 廖莎嘴里不断发出讚嘆,“表妹,你们的发展太快了。” “550公里的路程,要是在我们那坐火车,最起码要六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可你们这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到达了,简直不可思议。” 赵旻笑说,“你慢慢体会吧,中国这些年的神速发展和变化,会让你越来越吃惊的。” 来到冰城当晚,赵旻带廖莎去一家百年老字號吃饭。 饭店里人很多,天南海北的游客匯聚於此,专门来品尝这里最正宗的东北菜。 墙上掛著几幅宣传画,介绍这家老字號祖先,是中国锅包肉的发明者,有几幅大照片,是国家领导人和港台巨星与饭店老板、主厨的合影。 廖莎因了安娜和姬娜的关係,上学时就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了解了许多有关中国歷史传统文化的知识。 他兴奋地掏出相机,咔嚓咔嚓拍照。 赵旻为了满足廖莎对中国饮食的饕餮之欲,点了一盘锅包肉,一盆小笨鸡燉蘑菇,一碗猪肉燉粉条,一碗白肉酸菜血肠,直把廖莎吃得额头冒汗,满嘴流油。 吃罢东北菜,赵旻想起冰雪节刚开幕,便带他去了冰雪大世界。 这里人潮涌动,操著各种不同方言的人不惧严寒,在五光十色的冰雪雕塑作品前拍照打卡。 廖莎从没见过这么多说著各种方言的人,他逐个冰雪作品游览、拍照,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孩子。 晚上11点,廖莎余兴未尽。 赵旻强把他拽离冰雪大世界。 廖莎脸蛋冻得像红苹果,“表妹,你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真是太幸福了,你们太幸福了!” 从省城回来,廖莎开始筹备画廊事宜。 赵旻给他建议,“表哥,现在中国人对俄罗斯油画的欣赏,还没达到一定的高度,我觉得你的油画,销售前景不会太乐观。” 廖莎有些懵逼,“那怎么办呢,我除了绘画,没有其他一技之长。” 赵旻说:“你不如这样,在边合区开设一家酒行。” “利用你在俄罗斯的人脉关係,专门经营俄罗斯和独立国协的红酒和伏特加,以酒养画,前景会比较广阔。” 廖莎觉得这个主意好,但他对芬河市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怎么下手好。 於是,赵旻大包大揽,和卡洛莎找到了李栋樑。 赵旻问:“李栋樑,想不想把你的店铺租出去?” 李栋樑不屑地笑笑,“你逗我玩儿呢,傻子才不想。” 赵旻说:“我有个亲戚,想在边合区开酒行,专门经营俄罗斯和乌克兰、乔治亚的红酒和伏特加,我觉得你的店铺位置不错。” 李栋樑眼睛立时放光,“太好了,赵经理你太有眼光了,我的店铺位置极佳,要是你亲戚租下我的店铺,保准他发大財。” 赵旻故意迟疑,“可是,租金……” “好说,好说!” 李栋樑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財神爷,这时候其他店铺不要说租出去,就是那些开业的店铺,也纷纷关门歇业。 李栋樑生怕到手的生意跑了,迫不及待地说:“赵经理,只要你亲戚租用我的店铺,我给他减3成租金。” 赵旻带廖莎去看李栋樑店铺情况。他这个店铺距离赵旻的公司不远,在斜对面。 廖莎一眼就相中了,连连朝赵旻竖大拇指。 李栋樑的门市一直没租出去,干著急没办法。赵旻给他租了出去,让他对赵旻的好感更深了一步。 他是个热心肠,听说租他门市的,是赵旻俄罗斯的表哥,就利用休班时间,帮著赵旻里外忙活,粉刷、装修、装饰……李栋樑十分卖力。 卡洛莎订购的红酒到货了。 赵旻选了个良辰吉日,李栋樑和卡洛莎放了一掛鞭炮,“廖莎酒行”正是营业。 穆青代表客商合作委员会,柳梅代表“金禾”集团,都送来了篮,並亲自到场祝贺。 赵晓云为了给廖莎捧场,责令“芬河云锦”大酒店餐饮经理,一次性在“廖莎酒行”购买了10箱乔治亚红酒,10箱俄罗斯伏特加,20箱乌克兰敖德萨生產的起泡葡萄酒。 在酒行墙壁上,赵旻製作了几幅画。 重点介绍乔治亚葡萄酒歷史,以及俄罗斯伏特加、乌克兰起泡酒的歷史和品质。 一些人被鞭炮的炸响声吸引进来,抱著看热闹的心態,並没打算购买红酒。可他们很快就被墙壁上的宣传画所吸引。 第65章 来了一个大投资商u0026我等著你告诉我真相 赵旻见酒行涌进来这么多人,便充当了义务讲解员,她热情地介绍,“乔治亚是世界葡萄酒的发源地。” “大约有七八千年的酿造史,其酿造工艺被评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產。” “酿酒者用乔治亚独有的红黏土陶罐,將葡萄原汁深埋地下,纯自然发酵4年以上,才拿出来销售……” 经过赵旻的介绍,人们大开眼界。 “既然是世界上葡萄酒的起源地,那说什么也要买几瓶回家品尝一下。” 有两位在“芬河云锦”住宿的客人,正愁不知回去买什么好东西送人,听了赵晓云介绍,眼睛一亮,租车来到边合区。 “请问,我们成箱购买,你们能给打包发货吗?”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的客人,购买了一幅廖莎的油画后,问廖莎。 这人的问题仍廖莎有些发蒙。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一般购买商品都是现场购买,自己带回去。 於是,廖莎耸了耸肩膀,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金丝眼镜男犯难了,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呢,咱俩还要去別的地方旅游啊。” 同伴说:“是啊,即使咱俩不去旅游,六箱红酒,咱也拎不动啊。” 廖莎仍然耸肩,“不好意思,我们帮不到你……” 这时於菲菲跑过来。 她推开廖莎,对金丝眼镜嫵媚一笑。 “没问题的,只要你们购买三箱以上,我们都免费打好包装,免费给你们快递到家。” 廖莎瞪大双眼,疑惑不解,“菲菲,我们不能欺骗消费者的。” 金丝眼镜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於菲菲,“这位女士,你是在忽悠我们吗?” 於菲菲笑顏如,“大哥,我没有忽悠你,廖莎从俄罗斯来,一个土老帽,对咱们的快递业务还不了解。” 廖莎更加迷惑了,耸耸肩膀问於菲菲,“菲菲,忽悠是什么意思?土老帽又是什么意思?” 於菲菲笑弯了腰,“忽悠就是编瞎话糊弄人,而土老帽就是一点也不洋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赵旻帮廖莎雇了2个年轻姑娘,当售货员。 这样,廖莎只负责酒类进口。至於酒类报关等手续,都是赵旻和卡洛莎一手操办的。 廖莎落得个清閒,当起了甩手掌柜,閒暇时间安心將后边库房当做画室,真心地作画。 廖莎的酒行生意很好,但赵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足,但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春节前夕,赵晓云陪广东家具协会副会长沈杰,来边合区考察。 这是沈杰第二次来芬河口岸。 他上次来,考察了边合区的投资环境,以及俄罗斯森林资源等情况,初步与“金禾”集团达成了投资意向。 他此次来,就投资建厂,以及税费等问题,与芬河市政府和“金禾”集团,作进一步的磋商,以期达成最后的投资协议。 会谈前一天,客商合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余梓贤,敲响了费威办公室的门。 敲了两声没有回声。余梓贤侧耳倾听,里面静悄悄的。 他的手指门上又轻叩了两下。 里面没有动静,可是费威的秘书邹阳,告诉余梓贤,费威哪里也没去,就在办公室里。 於是余梓贤想也没想,径直走进去。 可是办公室没人。余梓贤眉头微皱,明明刚才邹阳说,“金禾”攻关总监柳梅刚进去,可是怎么没人呢? 余梓贤瞧见,通往里间的门敞开著,於是他问了句,“费总,你在吗?” “嗯,你稍等一下。”费威的话音从里间传来。 一分钟后,费威从里间出来,脸色緋红,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余梓贤没有多想,“费总,明天与沈杰的见面洽谈情况,我跟您具体匯报一下。” 费威咳嗽两声,顺著余梓贤目光,发现他在盯著自己的脸,於是她的脸色愈发红了。 “这个,这个,余总你是具体负责的。”费威有些慌乱。 “你的前期方案我看过了,很不错,我就不再听你的匯报了,跟沈杰的洽谈,以你为主。” 余梓贤看向费威的眼神,多了份感动和柔软。 他为费威对自己的信任而心存感激,於是他兴奋起来,“原来的方案有些漏洞,我昨晚熬夜,进行了完善,你还是看看吧。” 费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淡淡地说:“你办事我放心,我不看了,明天就按照你的方案洽谈吧。” 余梓贤没有看出费威情绪变化。 他兴味盎然地说:“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与沈杰的谈判成功,以他的身份和影响力,势必会给边合区带来巨大商机,甚至可能让边合区起死回生……” 费威的脸上,这才现出浓厚的兴趣,认真地听余梓贤滔滔不绝地说。 但余梓贤很快发现,虽然她似乎在认真地听,但她的眼神却是游离不定的。 她的眉宇间暗藏的敷衍之色,被余梓贤敏锐地捕捉到了。 余梓贤浓厚的兴趣,立时减弱大半,他不得不掐头去尾,很快结束了匯报。 待余梓贤走后,费威重新走进套间。 柳梅站在窗边,眼眶通红地望著边合区大院。 “难道,你非要等我差个水落石出,你才说出实情吗?”费威的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 柳梅转过身,悽然一笑,“费总,你不要再问我了,也不必再煞费苦心地嚇唬我,我说了关於费总的死,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你的眼神却是犹疑的,你心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告诉我真想,柳梅,我求求你了。”费威的目光,由冷厉变得哀求起来。 “你这是在胡乱猜疑,费总,你父亲的死因,警察和法医已经认定了,他是跳楼自杀,可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个呢。”柳梅说。 费威的目光忽地又变得冷厉,“柳梅,我等著你,等你把事情告诉我,隨时。” 芬河市边合区与沈杰的洽谈十分顺利,沈杰团队对边合区的营商环境十分满意。 於是沈杰分別与市政府和“金禾”集团签订了投资合同,擬建设一个3亿元的家具厂,重点生產仿古家具和欧式家具。 具体方案是,沈杰投资1.8亿元,费威以“金禾”集团2万平米土地占资9千万,赵晓云资金入股3千万。 徐波径直走进费威办公室。他自恃辈分比费威高,从商经歷又比她长,便压根就没瞧上这个丫头片子。 所以,他每次进费威办公室,从来不敲门。 他进来的时候,看见柳梅坐在沙发上,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哭过的痕跡。 徐波心下一惊,莫非柳梅把费强跳楼的事,跟费威说了?还是费威逼问柳梅,让她说出她父亲的死因? 於是,徐波眼神警惕地不易察觉地望了望柳梅。而柳梅则回了他一个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的眼神。 徐波惴惴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第66章 水晶酒具u0026为何她总是先我一步 费威和柳梅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但她俩的脸色都有些异样。 费威訕笑著解释,“柳梅的家里出了点状况,她很是伤感,我正在安慰她。” 柳梅忙挤出一丝微笑,訕訕地对徐波说:“我妈的身体出了点状况。” 徐波点点头,安慰道:“老人的身体是大问题,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柳梅你儘管说,我们后勤部门全力以赴。” 柳梅说:“谢谢徐总的关心,我妈那边,我已经解决了。” 费威怔了下,“那好,祝福老人早日康復。哎,正好柳总监也在,费威,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他直呼费威的名字。 费威习惯了徐波的无礼,虽心中不悦,但面色无常,“您请说。” 徐波说:“昨天晚上宴会的时候,我听他和下面的人说,想带点芬河市的特產回去,春节好送人。” 费威点头,“既然沈杰如此大手笔,在边合区投资近两个亿,我们也不能小气,徐总,你去安排一下,赠送一些芬河特產给沈杰和他的团队,算作我们的一点诚意。” 徐波说:“很好,柳总监,这是你们公关部和招商部的差事,你马上跟穆青联繫,立即去办。” 柳梅回到办公室,给穆青打手机,让他来她办公室。 几分钟后,穆青敲门进来,面有不悦地说:“柳总监,有何吩咐电话不能说,非要当面指教。” 柳梅灿然一笑,“怎么,穆总监在客商合作委员会那边担任要职,我就请不动你了,是不是我应该去向你匯报啊?” 穆青没有回懟柳梅,他面无表情在沙发上坐下,他不想跟柳梅贫嘴、互懟。 因为在他心里,压根就没瞧得起柳梅,她作为前前董事长费强的秘书,凭藉身材妖嬈和漂亮脸蛋,贏得费强好感,据说还上了他的床,这点让穆青打心里瞧不起她。 柳梅知道穆青不感冒她,便说:“费总和徐总安排,让我和你负责给沈杰极其团队,选购春节礼物。” 穆青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你们公关部的事情,我们招商部配合而已。” 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颇令柳梅不悦,“穆青,你跟我有仇还是咋的,不能收起你的臭脸,好好跟我说话吗?” 穆青说:“没仇,我这人就这德行。” 柳梅白他一眼,“我刚才接了徐波的电话,他建议我们去黄小燕的店铺,买些波罗的海蜜蜡,送给沈杰。” 穆青说:“送蜜蜡有些俗,也有巴结討好之嫌。” 徐波给黄小燕打电话,“『金禾』要送给沈杰团队一些春节礼物,你马上准备一下,把高档產品拿出来,一会儿柳梅和穆青会去你那选购。” 黄小燕十分惊喜,“真的吗?” 徐波没有回答她,“这是我特意吩咐柳梅的,你快回去准备吧。” 黄小燕心怒放,“谢谢徐总,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好好回报你的。” 柳梅微微一笑,讥讽道:“请穆大总监指示,我们应该送沈杰什么礼物,才能既不俗,又没有巴结討好之意?” 柳梅把皮球踢给了穆青。她想借刀杀人,借著穆青的手,將徐波的指令推翻。 其实在她心里,压根不想听从徐波的安排,因为没有谁令她如此地討厌徐波了。 徐波这个老色痞,一直想把她勾到床上去,可她却偏偏討厌徐波,每次见到他色眯眯、贱兮兮的样子,她都想见了癩蛤蟆般颤慄,身上起鸡皮疙瘩。 后来,徐波听说柳梅上了费强的床,心里万般嫉妒,直至发展到嫉恨,总是藉故刁难柳梅。 再后来,承受巨大精神压力的费强,在某些人的逼迫下,跳楼自尽,徐波不再顾忌,在柳梅去他办公室请示工作时,非要將柳梅弄上套间的床。 柳梅情急之下,抓起他桌上的签字笔,扎进徐波的胳膊,才断了徐波的非分之想…… 穆青没有看穿柳梅的心思,“销这么大一笔钱,你请示费总没有,她是什么意思?” 柳梅摇头,“要不,你给费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她的意见?” 穆青嫌她磨嘰,当即给费威打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费威说:“这点小事你和柳梅办就是了,公关费用的使用,你们自己决定。” 穆青知道廖莎是赵旻的表哥,但他不想给赵旻留下这样的印象,似乎他主动將沈杰拉进廖莎的酒行,有藉机討好赵旻之嫌。 於是他將赵晓云拉来,陪沈杰一行去了廖莎酒行。 他想,既然赵晓云是沈杰的合作伙伴,又是赵旻和廖莎的姑姑,让她出面是最恰当不过的。 沈杰不知穆青和柳梅的意思,选购了两幅廖莎的油画,然后购买了3万多元的红酒和伏特加。 他常年行走国外,见多识广,略带遗憾地对赵晓云说:“听说圣彼得堡和捷克的水晶酒具世界一流,这么好的红酒,要是能用那种纯净无暇的水晶杯斟满,嗯,葡萄美酒夜光杯,真不知道喝进嘴里是怎样一种享受。” 赵晓云说:“这好办。” 她把沈杰领进赵旻的店铺,赵旻闻讯赶来。 赵晓云问:“小旻,你不是专门经营波罗的海珠宝吗,你这有没有水晶酒具?” 赵旻訕然一笑,“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水晶工艺品,没有水晶酒具。” 沈杰露出遗憾的表情,“唉,白瞎我买的那些好酒了。” 黄小燕急匆匆回到店铺,嚷嚷售货员,“赶紧把店內最值钱的蜜蜡,都拿出来,一会儿要有大主顾光临购买。” 只有一个售货员,黄小燕嫌她动作慢,便动手一起,將柜檯和库房里最好的蜜蜡,都拿了出来,集中在一个柜檯里,美其名曰精品柜。 可她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柳梅和穆青带沈杰进门。 她等的有些焦虑。 她要给徐波打电话问问。 这时,忽然听见隔壁门前传来一阵骚动。 她走到门前,看见穆青和柳梅在前,沈杰一行人在后,走进了赵旻的店铺。 黄小燕心里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徐波不是说好的吗,穆青和柳梅会带沈杰他们来她店里买蜜蜡的,可现在他们怎么就进了赵旻的店铺? 黄小燕一直將赵旻视为她的克星。 她处处跟她作对。 在“金禾”时是对手,被开除了,黄小燕还没幸灾乐祸几天,赵旻竟死灰復燃,另闢蹊径,寻找到了新的商机,进口售卖俄罗斯等国家的珠宝玉石。 后来,黄小燕照猫画虎,也作进口俄罗斯蜜蜡、琥珀生意,可出师不利,差点赔光。 等她交足了学费,生意慢慢缓过来,赵旻又先她一步。 她成立了进口公司,並成功將俄罗斯碧玉和缅甸、南美洲等地的產品进口。 於是,黄小燕也学著赵旻,进口缅甸和南美洲的珠宝、玉石。 可是,赵旻有起了么蛾子,与省珠宝玉石学校建立联合生產基地…… 她无论怎么追赶,赵旻总是先她一招,开闢新的战线,將她甩在后面。 黄小燕想想,肺都要气炸了。 第67章 中国食物太神奇 她抄起手机,气鼓鼓地给徐波打了过去,“徐总,你不是说沈杰他们要来我的店里买春节礼物吗,可他们怎么去了赵旻的店里?你这不是誆我吗?” 徐波愣怔片刻,虽觉得黄小燕机关枪似的埋怨,令他不爽,但听完她的诉说,心里不免一惊。 於是,徐波给柳梅打电话,“柳梅,你怎么回事?答应得好好的,为何变逛,为何去了廖莎和赵旻的店里?” 柳梅在赵旻的店里,走到外边接听,“徐总,不是我变逛,其实一开始我就说了,您建议我们去黄小燕的店铺购买礼品…” “可是穆青觉得沈杰走南闯北,我们送他琥珀和蜜蜡,入不了他的法眼,有些俗气。於是他请示费总,才去廖莎酒行买油画和红酒、伏特加的。” 徐波结束通话,狠狠地將手机甩在桌上,“费威,你太过分了,这么点的事,你都要跟我拧著来,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然后,他又想起柳梅转述的穆青的话,“穆青,王八蛋,你给老子等著!” 徐波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眼珠通红起来。 赵旻走进廖莎的画室,睁大了眼睛,“廖莎,这才一个多月,你竟然画了十几幅油画,你作画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廖莎訕笑,“我哪里有那种能耐,其实我才画了6幅,其他那11幅油画,是我从伊尔库斯克市寄来的。” 赵旻拿起两幅油画,来到前边酒行。恰巧苗小乐推门进来,他是追寻赵旻来到这里的。 李栋樑今天休班,他也在这里。赵旻將他店铺出租出去,开了酒行,李栋樑一年能收入3万6的租金,他觉得日子一下子喜气起来。 他在边合区当保安,每月有2500元工资,现在店铺租出去,平均每月也有3000元,他的收入立时翻番,心里顿觉敞亮了许多,充满了希望的阳光。 李栋樑担心有人欺负廖莎是俄罗斯人而闹事,更怕一些二流子买酒不给钱,把廖莎的酒行给整垮了,所以休班时间常来酒行坐坐,充当起了廖莎的免费安保。 赵旻看著光禿禿的墙壁,招呼苗小乐和李栋樑,“你俩帮帮忙,把油画掛墙上。” 苗小乐和李栋樑,乐顛顛地忙碌了一个小时,將12幅油画掛在酒行墙壁上。 苗小乐恭维赵旻,“还是你有思路,这些油画掛在墙上,酒行的品味立马就上来了,充满了异国风情和文化品味。” 赵旻没搭理他,对廖莎说:“你给油画標上价签,要是有人看上了,卖掉变现。” 廖莎点点头。 赵旻把他拉到一边,“你不能只卖进口酒,还要卖一些高档水晶酒具,以满足中高层消费者的需求。” 廖莎继续点头。赵旻说:“我上网查了一下,世界上最好的水晶出產在巴西等国,但进口手续繁杂,短时间难以完成。我看这样,你给俄罗斯亲朋好友联络一下,利用他们优势,先订购了一批捷克和俄罗斯水晶酒具。 廖莎做梦也没想到,他的酒行竟然一夜爆火。 春节期间,许多芬河市的人给远方亲戚邮寄的礼品,不再是蘑菇和木耳等土特產,而是改成了乔治亚的红酒,乌克兰的起泡酒和俄罗斯的伏特加。 而那些来芬河市探亲,或者旅游的人,差点把廖莎酒行的门挤爆了。廖莎的进口酒,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断货。 没有办法,廖莎动用他在俄罗斯的关係,紧急从俄罗斯远东地区,调配了一批酒进来,才满足了大家的需求。 有些品味较高,资金雄厚的人,看上了廖莎的油画,买回去收藏。也有人在购买进口酒类的同时,生怕辜负了这些美酒,便也购买了一些水晶酒具。 芬河市电视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新闻点,派出强大拍摄团队,在廖莎酒行工作了3天,拍摄出一个专题片,正月十五的晚上,在芬河市电视频道播出,引发巨大轰动。 国外的画家到芬河市开酒行,开画室,本身就是观眾感兴趣的话题,结果芬河电视台的专题片里,还挖掘出廖莎与安娜、赵旻两国人民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四代亲情故事…… 安娜和赵永林当年在“天长山”和“地久山”要塞,联合打击日本侵略者,最后组成跨过家庭的事跡,一时间成了芬河市百姓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正月十五的晚上,天空降下纷纷扬扬的雪,赵旻邀请廖莎来到安娜家过元宵节。 廖莎没有在中国过过元宵节,当他听赵旻说,晚上要一起过元宵节,表现得十分兴奋。 两人来到安娜家的时候,她家门口两边,摆著两只水桶大小的冰柱,里面是空心的,一只燃烧的红蜡烛將冰柱映衬得像绚烂的晚霞。 廖莎作为画家,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跑过去左瞧右瞧,“赵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地神奇?” 赵旻抿嘴笑,“这叫冰灯,最简易的那种。” 廖莎掏出照相机,啪啪拍照。 进得屋来,赵晓云也在。 安娜將元宵端上餐桌,廖莎掏出一瓶红酒,四人相对而坐。 廖莎没见过元宵,夹起一个好奇地咬了一口,“好吃,这个东西太好吃了。” 赵旻笑眯眯地问:“廖莎,这是你第一次品尝中国元宵吧?” 廖莎点头,看著半个元宵里软糯香甜的红豆沙馅儿,眼睛瞪得像灯泡,“这个元宵太神奇了,你们中国人,是怎么把红豆馅儿塞进去的?” 安娜耸耸肩,“你的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於是廖莎问赵旻和赵晓云。 她俩也学著安娜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我也回答不了。” 廖莎感嘆,“神奇,中国的食物太神奇了!” 吃过元宵,赵旻带廖莎来到“爱情谷”,峡谷里的一条河流,叫率宾河,它从“天长山”和“地久山”流淌下来,匯集到一起,20多米宽,一米多深,顺著山谷一路向南,流过边合区左侧,成为界河,然后向东流出国境。 此时的率宾河已被寒冬冰封,河面犹如镜面,晶莹剔透,远远望去,上面闪耀著点点火苗,犹如星河璀璨。 那是有人在放河灯。 赵旻和廖莎来的时候,冰面上聚集了数百人,热闹非凡。但大多都是青年情侣,或者孩童。 廖莎颇为惊奇,“赵旻,他们为什么要在冰面上点灯?” 第68章 跟你这种人,就不应该费唾沫 赵旻说:“他们这是在放河灯。” 廖莎问:“为什么要放河灯?” 赵旻说:“自古以来,我们的元宵节都喜欢放灯。南方的许多地方,这天要举行盛大的灯会,还要猜灯谜呢。” 廖莎问:“灯谜是什么?为什么要猜,直接写出来不就得了。” 赵旻大笑,“你才来中国,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啥也不懂。” 廖莎蒙圈了,“刘姥姥是谁?她是你的姥姥吗?” 赵旻笑弯了腰,趁廖莎皱眉疑惑之际,抓起一块雪塞进他的脖领。 廖莎正在他的画室专心作画,突然前边店铺传来一阵吵嚷声。 廖莎有些心烦意乱,喧囂打乱了他的灵感,他无法安心地作画。於是他推开房门。 店铺里,一男两女正在跟售卖员大声地说著什么,看来情绪比较激动,青年男人骂骂咧咧。 售卖员背对著廖莎,“先生,请你不要大声喊叫,廖莎老板正在画室作画,他需要安静的环境……” 青年男人指著售卖员的鼻子,“你他妈给我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卖货的算什么东西,滚开,再敢阻拦,老子就不客气了!”说罢,青年男子抡起胳膊,就要朝女售卖员打去。 女售卖员嚇坏了,以为真要挨这个蛮横男人的拳头了,惊叫了一声。 “你住手!”廖莎大喊一声,衝过去抓住男青年的拳头,稍一用力,男青年就弯下了腰,齜牙咧嘴喊疼。 廖莎顺势將女售卖员拦在身后。女售卖员见廖莎出来,他高大的身形將自己拦在身后,顿觉委屈,嚶嚶哭了一声,“老板,这家人太欺负人了!” 廖莎怒目而视,“你们要是想捣乱,找错地方了,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这时,那位40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訕笑起来,“廖莎,你就是廖莎啊,你赶紧撒手,他是你表弟啊。” 廖莎愣怔了下,仍紧紧地攥著男青年的手腕,“表弟?我在芬河市並没有什么表弟,你们认错人了。” 苏虹愤恨地嘟囔了一句,“赵旻这个死丫头,她怎么这么独呢。” 赵旭东眼里喷射出怒火,“这个死赵旻,她竟然没有跟廖莎说,我是她的亲弟弟,她当我死了吗?” 廖莎听他咒骂赵旻,手上用了力气,赵旭东疼得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请你闭上嘴巴,不要侮辱我的表妹,不然我不客气了!”廖莎冷冷地说。 苏虹说:“廖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赶快撒手,別把你表弟弄伤了,旭东他真是你的表弟啊,他是赵旻的亲弟弟。” 廖莎狐疑地看了看赵旭东,看看苏虹,最后目光落在售卖员身上。 售卖员不认识苏虹和赵旭东一家人,摇了摇头。 廖莎冷笑一声,“听说你们这有碰瓷的,却没有听说隨便认亲戚的,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赶紧走人,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玉石加工车间,丛大师拿著一只雕刻好的碧玉作品,展示给赵旻看。 突然,一个女孩气喘吁吁跑进来,“赵经理,不,不好了。” 赵旻看著脸色苍白,大冷天也没穿羽绒服,而是只穿著羊毛衫的女孩,认出她是廖莎酒行的售卖员,不仅站起来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女孩虽然穿著单薄,虽然外面朔风呼號,但她的额头仍冒出细密的汗珠,“有几个人,去酒行闹事去,那样子太嚇人了。” 赵旻忽地站起来,朝外面跑去。 丛大师担心地痞闹事,怕赵旻一介女流吃亏,喊上几个男大学生,衝到外面的冷风中。 穆青的大学老师,下周要过70大寿,几个师兄弟商量好了,要给老师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聚会的地点在省城,穆青打算给老师送个礼物,作为生日贺礼,却不知送什么好。 忽然他想起,老师酷爱喝酒,尤其喜欢喝红酒,他想乔治亚红酒闻名於世,何不给他买两箱乔治亚红酒,一箱俄罗斯伏特加,作为生日贺礼呢? 於是,他跟助理侯鈺打了声招呼,下楼朝廖莎酒行走去。 穆青推开廖莎酒行的门,看见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廖莎攥著一个纹身男子的手臂,那人的右手攥著廖莎的衣领,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你们是干什么的?”穆青铁青著脸,眼神酷寒地问,他是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中层领导,容不得社会上的混混来此闹事。 “穆总监,你可来了。”女售卖员鬆了口气说,“这些人自称是廖莎的亲属,而廖莎却不认得他们……” “闭上你的臭嘴!”苏虹眼神凌厉地说,“你算老几,嘚啵嘚啵的,滚一边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女售卖员委屈地眼眶里,贏满了泪水。 穆青冷肃地盯了苏虹一眼,她不由得心间一颤,但还嘴硬,“你,你是干什么的,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来人,少来掺和。” “就是,你他妈算哪根葱,识相的赶紧滚!”赵旭东凶神恶煞地吼道。 穆青彻底恼了,冲赵旭东说:“別觉得你纹了身,就是社会大哥,你这种社会痞子,我见多了,不想进派出所,就赶紧滚蛋!” 赵旭东嗤笑一声,“別他妈拿派出所嚇唬我,那种地方,老子初中时就常去。” 穆青皱了下眉头,他认定了赵旭东是社会痞子,他不想跟他废话,伸手去扯赵旭东掐住廖莎脖子的胳膊,“跟你这种人渣,就不应该费唾沫。” 苏虹见状,嘶喊著扑了过来,“打人了,边合区打人了!” 赵旻衝进廖莎酒行的时候,几个人正扭打在一起。 一个酒柜被撞翻了,地上洒满了殷红的血液一样的酒液,女售卖员嚇得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哭泣著。 廖莎和穆青的脸上、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殷红的血跡令人触目惊心。 赵旻见此,心中明了,廖莎虽然比赵旭东高一头,虽然他和穆青两个大男人,但还是败给苏虹母子婆媳三人。 廖莎是一名画家,穆青是城市长大的孩子,压根就不是赵旭东这种从小打架斗殴过来的人的对手。何况,苏虹这个母老虎也不是善茬,她和王欣雅的20个手指,犹如20根钢刺,让廖莎和穆青招架不了。 第69章 国际友人u0026穆青受伤 赵旭东手里攥著半只酒瓶,里面的红酒滴答在地上,他朝穆青怒吼,“来呀,有种的你过来,老子今天不废了你,老子他妈不姓赵!” 穆青的脸上和勃颈上,都在滴血。疼痛使他失去了理智,他愤怒得像一头狮子,抄起一只塑料椅子,朝赵旭东衝去。 廖莎抱住了穆青,“穆总监,他是一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不要跟他搏命,不值得的。” “赵旭东!”赵旻怒吼一声衝过去。 赵旭东身子一震,回头见是赵旻,觉得姐姐来了,他有了依仗,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可是,赵旻没有给他好脸色,眼眸射出冷厉之色,“你把酒瓶放下,这里是廖莎的酒行,不许你撒野。” 赵旭东指著穆青,“你先让他把椅子放下!” 赵旻径直走到赵旭东面前,冷若冰霜,“你聋了吗,我让你把酒瓶放下!” 赵旭东说:“他不放,我就不放!” “啪!” 赵旭东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狠狠地一巴掌,赵旻怒目圆睁,“放下!” “啪!” 一声脆响,赵旻脸上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苏虹疯了般衝过来,气势如母狮般朝赵旻怒吼,“你分不清里外吗,胳膊肘朝外拐?” 赵旻怔了片刻,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穆青衝过来,朝苏虹喊道:“你是谁呀?为什么隨便打人?太无法无天了!” 苏虹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我是她妈,怎么,做母亲的教训女儿,犯法吗?” 穆青愣怔了一下,朝赵旻投去质询的目光。 赵旻把脑袋扭到一旁,没有说话。 穆青说:“人家不认你,赶紧走吧,不然我们真的要报警了。” 苏虹恼了,生硬地推了赵旻一掌,“死丫头,说话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赵旻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廖莎衝过来,把赵旻从地上搀扶起来,他身体里战斗民族的血液,嘭地一声炸开,他朝苏虹怒吼,“你混蛋!” 赵旭东衝过来,手里的酒瓶砸向廖莎。 “旭东!”赵旻怒吼一声,身子转到廖莎面前,结果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赵旻的脑袋上。 赵旻跌坐在地上,一缕红色的鲜血,从头髮里流淌出来,顺著脸颊低落到地上。 廖莎怒吼一声,抱住了赵旭东…… “金禾”集团招商部职员侯鈺,拿著一只优盘,来到商服区。她要去“旻信”公司,填写这个月的统计报表。 她看见一群人围在廖莎酒行门口,乱鬨鬨的,便小跑过去。 “里面怎么这么乱?”侯鈺问一个店主。 “好像有人来酒行闹事,刚才我看见赵旻跑进去了。”店主说。 侯鈺有些著急,“这是俄罗斯人开的酒行,属於跨国招商引资项目,岂容不法分子闹事,破坏营商环境?” 於是,侯鈺给总监葛树林打电话,“葛总监,你快点来,有人在我们的招商引资企业闹事?” 葛树林正在徐波办公室閒聊,问道:“谁呀,这么大胆子?” 侯鈺说:“不认识,里面打成一片了,要出人命了。” 葛树林问:“看没看见咱们的人?” 侯鈺说:“咱们的人没看见,听说『旻信』的赵旻在里面。” “赵旻?”葛树林惊讶,看了眼徐波。 “我看见了穆总监,他好像受伤了,脸上都是血。”侯鈺惊叫起来。 葛树林捂住话筒,看向徐波,“穆青在里面,受了伤。” 徐波正想找机会收拾穆青,听侯鈺说他被打了,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他低声对葛树林说:“咱们少掺和,让侯鈺报警,你就说在开会,出不去。” 葛树林懵懂地看著徐波,“穆青也在里边,还被人打伤了,你难道不派保安队的人过去?” 徐波冷笑一声,“这小子太猖狂了,根本不把我的指令放在眼里,现在他又去廖莎的酒行掺和,活该他被打,咱们不要管,让他吃点苦头。” 葛树林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徐波,“也是,穆青这小子是有点狂,有时连我的话也不听,是应该让他为自己的猖狂,付出点代价了。” 徐波说:“他不是想攀附费威吗,让费威去处理好了。” 葛树林狡黠地笑笑,他明白徐波的意思,既然穆青在里面,那最好让警察参与,如果他是打架斗殴,便让警察关他几天,让他丟丑,顺便杀杀费威的威风。 酒行一片狼藉,犹如战场,几乎所偶的人都掛了彩,场面不可收拾。 赵旻坐在地上,靠在酒柜边,迷迷糊糊。 赵旭东將穆青骑在身下,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廖莎抱住赵旭东的胳膊,试图將他拉开。可苏虹和王欣雅,却又將廖莎扑倒了…… “都给我住手!” 突然一声断喝,响彻酒行。李栋樑像个黑瞎子似的,出现在酒行里…… 警察要將赵旭东和廖莎、穆青等人押回派出所。 苏虹害怕了,“警察同志,我们不是聚眾闹事,我们都是一家人,属於內部矛盾,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自行协商解决。” 警察置疑的目光在眾人脸上逡巡一圈,各个都掛了彩,默不作声。 赵旻抹了把脸上的血,苦笑,“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她是我母亲,他是我弟弟,她是我弟妹。” 警察看向廖莎,“你们虽然一家人,但他是国际友人,你们把他打伤了,问题很严重,必须跟我们回所里接受问询,接受处理。” 赵旻说:“廖莎是我的表哥,我们是跨国亲戚。” 警察走了。葛树林和徐波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徐波目光凌厉地训问穆青,“你作为『金禾』的中层领导,在边合区参与聚眾斗殴,太不像话了。” 葛树林说:“穆青,虽然你现在受到费总的重用,担任了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总监,但作为老领导,我仍然要批评你,我们是干招商的,招商靠的是什么?是环境啊!” “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对於招商引资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晓吧?可你竟然幼稚到跟客人打架,寻衅滋事,你这不是砸『金禾』的饭碗,破坏边合区的营商环境吗? 第70章 拔刀相助u0026不识好人心 费威和邹阳走廖莎酒行。她的脸色极为难看,穆青的脸肿胀著,眼圈像熊猫,赵旻脸上趟著鲜血。 费威问穆青,“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竟然惊动了警察?” 穆青说:“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就来欺负廖莎,打砸酒行。” 赵旭东说:“你放屁……” 费威冷厉地看了他一眼,赵旭东闭上了嘴巴。 葛树林说:“还能因为什么,堂堂的企划招商部总监,跟社会流氓似的,打架斗殴,肆意破坏边合区的营商环境……” 穆青打断葛树林,冷冷地说:“葛总监,最好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往我的头上扣屎盆子。” 葛树林指著穆青,对费威说:“费总,你看看,禿头上的虱子明摆著,他参与打架斗殴,还这么理直气壮,根本不配当客商合作委员会总监。” 费威皱眉,“葛总监,你先別下定论,事情原委总会弄清的。” 徐波说:“费总,穆青破坏了边合区的营商环境,造成了严重恶劣的影响,我建议,將他立即停职,以儆效尤!” 赵旻站起来,“徐总,你冤枉了穆总监,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葛树林说:“他的这把刀,拔的可是够狠的,惊动了警察,嚇走了游客,厉害!” 赵旻看向费威,“费总,穆总监不是破坏营商环境,而是为了保护边合区的营商环境。” 费威的目光冷冷地看向穆青,“即日起,你被免职了,至於对你的具体处理,待我们调查清楚,再作进一步处理。” 赵旻待眾人都走后,屋里只剩下李栋樑。 赵旭东瞪他,“你咋还不走呢,这里都是我们自家人了。” 李栋樑搬了把椅子,在门口坐下,“我在这里看著,免得赵经理再被狗咬。” 赵旻厌烦地看了眼苏虹和赵旭东夫妇,讥讽地说:“好了,你们闹够了,满意了吧?” 苏虹訕笑起来,“小旻,刚才都是误会,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打是亲骂是爱,都是误会。” 赵旻懒得搭理她,“你们走吧,廖莎受了伤,我要带他去包扎伤口。” 苏虹拉住赵旻胳膊,“別呀,正事还没办呢,你咋就赶我们走啊。” 王欣雅附和,“是呀,大姐,我们来找廖莎,求他有正事要办的。” 赵旻嗤笑一声,指著遍地狼藉说:“呵呵,天底下有你们这样求人的吗?快走吧,还怎么好意思张口啊?” “一家人打打闹闹的,正常。”苏虹訕笑起来,“是这样的,我们来找廖莎,是想让你弟旭东在他这里找个工作乾乾。” 赵旻不屑地在赵旭东脸上逡巡了一圈,“就他?他能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虹说:“廖莎不是外人,他又是个画家,没时间管理酒行,你弟弟想来这里当个店长。” 赵旻突然笑了,“他咋不想直接把酒行霸占了呢?” 赵旭东吼了起来,“赵旻,你別侮辱人行不行,咋的,兴你跟廖莎走的那么近,就不许我们表兄弟相认,一起作买卖啊?你霸占著廖莎,不让我们相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赵旻说:“你们不要打如意算盘了,这件事我首先就不会答应的。”她挽起廖莎的胳膊,“走,我们去包扎伤口。” 苏虹急了,扯住赵旻衣袖,“你们不能走,旭东的事,廖莎还没答应呢。” 赵旻挣开母亲的手,温柔地朝李栋樑笑笑,“李大哥,我和廖莎去包扎伤口,酒行就麻烦你给照看一下。” 说罢,她拉起廖莎走出酒行。 苏虹和赵旭东、王欣雅蒙圈了,三人大眼瞪小眼。 苏虹气极,“这个死丫头,分不清里外,不行,咱们今天就在酒行等他们,她要是不答应,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李栋樑缓缓地站起来,黑铁塔一般逼仄过来,“这句话我不爱听,你们识相的赶紧走,不然我呼叫保安队,你们这是硬闯私宅……” 当天晚上,赵旻来到穆青宿舍,她將一个保温壶掏出来,这是她让乔嫂熬的人身乌鸡汤。 穆青整个脸庞都肿了,眼睛肿的只有一条细缝,脖子上和手背上包扎著白色纱布。 赵旻在宿舍转了一圈,没有寻到一只饭碗,“你这光棍生活,真是彻底啊,竟然连一只碗都没有。” 穆青的脸色极其难看,“不会说话就別说,我又没求你来给我送鸡汤。” 赵旻白他一眼,“狗咬吕洞宾。” 她知道穆青一向傲慢,瞧不起自己,这次因为母亲和弟弟去廖莎酒行闹事,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又被费威当眾免职,心中一定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充满怨愤,想到这,赵旻的心软了下来,表情也温和许多。 她拿起一只咖啡杯,將鸡汤盛在里面,端到穆青面前,“趁热喝了,你流了不少血,乌鸡人参汤,给你补补。” 穆青看著杯子惊叫,“你,你太祸祸人了,我的这个杯子,可是景德镇限量版啊,你竟然用它装鸡汤?” 赵旻说:“杯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赶紧把鸡汤喝掉,不就是一个杯子吗,你喝完鸡汤,我洗刷乾净不耽误你喝咖啡。” 穆青皱皱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鸡汤这么油腻,又是荤腥的,你就是洗刷一百遍,它还会残留荤腥味道,还会影响咖啡的味道和口感。” 赵旻说:“矫情,要是小命都没有了,你还讲究个屁味道和口感啊。”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母亲给她打的第57个电话,赵旻想都没想,按下了拒接。 穆青不知道她为何一遍遍地拒接,而那边又无比执著地一遍遍拨打,他诧异地看著她,她的脸上是不满和厌烦的表情。 穆青说:“你的男朋友吧?要是当著我的面,不好意思接听,就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赵旻睕他一眼,“我的男朋友还没出生呢,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喝你的鸡汤。” 穆青不想跟她磨嘰,他的单身宿舍,还从未有女人进来过,所以他觉得和赵旻在一起特別彆扭,他端起咖啡杯,一口將鸡汤喝下肚…… 赵旻將穆青换下来的沾满鲜血的衣服,从洗衣机掏出来,晾在阳台衣架上。 时间已是晚上9点50,穆青躺在沙发上,眼皮直打架。 赵旻看著他脚下的袜子,想了想,脸上突然红了起来。她想穆青两只手都受了伤,不能洗袜子和短裤。袜子好说,她会帮他洗,可他的短裤,一个男人的短裤,她怎么会帮他洗呢? 第71章 总裁范儿u0026余梓贤献计 “你把我的袜子放下。”穆青的声音不很友好,“我的袜子和短裤,从不许別人碰。” 赵旻迟疑,“你的手受伤了。” “你怎么这么磨嘰,我说过,我的袜子和短裤,从不许別人触碰。”穆青提高了声调,“时间很晚了,你走吧。” 赵旻把袜子摔在他脚下,拿起保温壶去穿鞋。 “把那只咖啡杯也拿走,送给你了。” 赵旻將咖啡杯装进包里,走出门去,將穆青的屋门很响地关上。 夜色如墨,寒冷如冰窖,一阵冷风吹来,赵旻打了个寒颤。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是苏虹打来的第74个电话。74,“去死”。赵旻脑海突然浮现不详的谐音,她想都没想,果决地將母亲拉黑。 农历二月二。 边合区忽然热闹起来,十几辆长途货运车,轰隆隆驶进边合区的加工园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杰的高档家具生產设备,一次性运输到位。“富康”家具生產线,正是开始建设。 费威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首先她宣布,恢復穆青的边合区客商委员会招商企划部总监职位。 “经过详细调查,穆青那天在廖莎酒行属於见义勇为,他为捍卫边合区声誉,维护客商利益不受损害,制止他人毁坏客商財物,並因此受了伤,我代表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表示慰问和嘉奖。” 然后,费威开始布置工作,“因为我和徐总都是『富康』家具厂的股东,所以它的具体建设和生產事宜,我们不便直接参与。” “可是,这个项目又是边合区几年来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我们无比重视起来,因此我决定,这个项目由余梓贤和穆青具体负责。” 徐波说:“可是,穆青是企划招商部的总监,他要统揽边合区的所有招商事宜,不能只停留在这一个项目上啊。” 费威说:“目前还没有大的项目进驻边合区,穆青的主要精力集中在『富康』家具上,无可厚非。” 徐波说:“我觉得,让『金禾』的招商总监葛树林具体负责,不管是资歷还是人脉,老葛都比穆青合適。” 费威说:“葛树林是『金禾』的招商部总监,新成立的『富康』家具厂,与『金禾』是平行关係,他去不合適。” 徐波说:“可是,葛树林是边合区的元老,在芬河市人脉较广,沈杰又是外来客商,对芬河市不甚了解,我还是觉得他负责『富康』,会比穆青强。” 费威看向余梓贤,“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常务副主任,你说说。” 余梓贤说:“我觉得费总的安排没问题,前期工作,穆青多参与一些,毕竟是边合区目前招引来的最大项目,我们应该投入重兵予以扶持。至於建成投產后,穆青可以抽离出来,由其他人员继续跟进。” 费威说:“既然梓贤赞成,我看就这样办。”她瞄了眼喝茶的曹婧,“曹总,你把后勤保障安排好,沈杰总对芬河市的情况不熟,你那边要多操心。” 曹婧放下茶杯,“好的,费总,我全力保障好沈总在芬河市的后勤工作。” 徐波办公室,葛树林坐在沙发上,“费威这是啥意思?不是说好的吗,余梓贤两边任职。” “可费威为何要让他去负责『富康』的对接工作?还有那个穆青,他在『金禾』是招商部的副总监,是我的部下,费威为何把我晒萝卜乾?” 他越说越激动,手掌把茶几拍得啪啪响。他气恼的是,费威不让他染指“富康”项目,就是不想让他在里面捞油水。 徐波也很恼火,他极力推荐葛树林,就是想在“富康”建设时,趁机捞一把油水。 当初费强建设互贸区时,他负责拆迁和施工,和葛树林、苗成串通一气,以苗成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公司。 这个公司专门经营水泥、钢筋、水暖等建筑材料,並垄断了铲车、挖掘机等机械设备的租用。 互贸区的基本建设,所使用建筑材料和装修材料,都由苗成的新公司提供。 几十亿的项目下来,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和苗成每人分得一个多亿,葛树林分得2千万…… 徐波憋了一肚子火,不耐烦地朝葛树林翻了个白眼,“你朝我拍桌子有个屁用,刚才会议上,你咋不拍桌子呢?” 葛树林嘆口气,“我敢吗?我不过是一个中层,要是跟费威叫板,那不是找死吗?可是,徐总,你不同啊,你是副总啊,你应该跟她掰扯掰扯。” 徐波有些恼怒,“你傻啊,当时那种场合,你难道看不出来,费威见我让你参与『富康』建设,她就把余梓贤抬了出来。” “他们一唱一和地反对,我能跟他们撕破脸吗?” 葛树林说:“他们明显是给你下马威,你咋就这么轻易认怂了呢?” 徐波低声怒吼,“你懂个屁!” “如果我在那种情况下硬掰扯,费威肯定还会將曹婧搬出来的,你眼瞎吗?他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我再跟他们硬来,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葛树林低声说:“可是,我要是参与不进去,『富康』建设中的油水,我们就捞不到了。” 徐波说:“没多少油水,主厂房主要採用钢架架构,建筑材料使用的不多。” 葛树林恨恨地说:“这个费威,小小年纪的,比她妈赵莉还狠。” 徐波冷笑,“让她蹦躂得欢,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富康”家具上马后,相继又有几家企业落户边合区。 余梓贤找到费威,“费总,现在边合区隨著沈杰企业的落户,总算有了些起色,但我觉得还不够,最起码气势和规模不足。” 费威饶有兴致,给他沏了杯茶,眼睛灼灼的看著他。 余梓贤说:“经过我调查,目前芬河市有200多家进出口企业,除了一些规模较小的贸易公司,尚有60多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加工企业。 “可他们都散落在市区周边,你占一块地,我圈一块地,自己干自己的,各自为政。” “他们离口岸较远,进出口货物铁路运进来,海关查验需要卸到监管仓库。” “然后再装运到他们的企业,非常浪费时间,浪费財力……” 费威马上明白了余梓贤的设想。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靠近口岸,方便进出口货物查验、装卸,以及海关的监管,而且还会形成规模效应,便於集中管理,更具有招商引资的感召力,是吗?” 余梓贤点点头,喝了口茶,“费总聪明,一点就知,不愧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费威朝他嫵媚一笑,“你这个马屁,拍得我很受用。” 第72章 劝业u0026挖坑 费威想起,母亲跟她说过,“金禾”集团里,余梓贤是她父亲高薪从青岛挖来的人才,这人正直,品性端正,不喜拉帮结派,蝇营狗苟,是可以依赖的人才。 而且,费威隱隱感觉得到,余梓贤似乎对自己有一层浓浓的情意。可是,她虽然很欣赏他,却不喜欢他。 但她不想明显地表露出来,不想让他对自己丧失信心,而走向徐波的阵营。她目前很需要他,她想把余梓贤钓著,榨取他的利用价值。 於是,费威送给余梓贤一个嫵媚的微笑,“你立即整理一个材料,把你的想法完善一下,我跟江大路市长约一下,明天上班跟他匯报。” 芬河市召开了边合区劝业大会,287家外经贸企业,被邀请参会,江大路出席並讲了话。 余梓贤代表边合区,讲了企业进驻边合区的好处,以及他们给予的优惠条件。会议上,芬河市出台了优惠政策和补偿措施,希望散落的进出口企业,搬迁到边合区发展。 散落的企业一般规模不大,投资在几百万到两三千万之间,他们虽然觉得市里的措施很好,但都处於观望之中,所以劝业会召开一周了,也没有企业与边合区联繫的。 费威有些著急,她携余梓贤、穆青和柳梅来到“芬河云锦”大厦,走进赵晓云办公室。 沈杰在赵晓云办公室里,四人进去的时候,他正將一只扒掉皮的绿橙,呈送到赵晓云面前,让她品尝,其殷勤討好程度,让几个人瞧在眼里,感觉肉麻。 赵晓云的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慌乱地推开了沈杰的手。 沈杰尷尬地收回手,將绿橙送到费威面前,“费总,你来尝尝,这是海南的绿橙,刚採摘下来的,我让他们空运过来,很新鲜,很甜的。” 费威接过绿橙,掰开几瓣,分別交给柳梅和余梓贤、穆青分著吃。 “好吃,真的很甜,水分也很足。”余梓贤说。 柳梅將一瓣绿橙塞进嘴里,“沈总,『富康』家具进入设备安装调试阶段,关键时刻你不在现场盯著,跑到赵总这里给人扒绿橙吃,啥意思?是不是看上我们的大美女了?” 沈杰乾咳几声,“柳总监说的哪里话啦,我们住在『芬河云锦』大厦,包下了一层楼用作住宿和办公场所,赵总给予了很大的优惠和照顾,所以我送她两箱绿橙,聊表心意的啦。” 赵晓云说:“柳梅,你的嘴巴总是不饶人,沈总可是你们好不容易招来的大投资商,要是你把他气走,你看你们费总收不收拾你。” 柳梅妖嬈地一笑,“咋的,我挤兑挤兑沈总,你心疼啦?” 沈杰还要说话,赵晓云说:“沈总,柳总监说的对,你的家具厂正在调试,你还是赶紧去现场盯著点吧,你那是出口企业,容不得办点差错的。” 沈杰回过味来,赶紧走人了。 赵晓云做了个决定,將她的俄罗斯松籽加工厂,搬迁到边合区。 有了赵晓云的示范带动,其他企业纷纷响应,结果半个月內有12家从事外经贸的企业,陆续搬迁进来。 进驻的企业增多了,以前规划的2期建设用地,很快就將用完。 费威召集董事会,启动了3期开发程序,將原来徵收下来,却没有开发的土地,用铁丝网圈起来。如果再有新的大型企业入驻,供他们使用。 以前规划徵用的3期土地,面积十分大,一直延伸到“天长山”脚下,“团山”和大榆树也被圈了进去。 晚上,阜绥镇一家烧烤店。胡格和李栋樑擼串喝酒。 “老弟,听说了吗,边合区要搞3期开发,你家『团山』那边,正好在规划范围內。”胡格说。 李栋樑摇头,“虎哥,你別听他们造谣,边合区2期开发面积那么大,绝对不会开发到我家祖居那的。” 胡格嗤笑,“你个傻小子,3期规划已经做完了,过两天就开始测量。” 李栋樑还是不肯相信,“不可能的事,『团山』前边是我家的祖居,后边有我家的祖坟,我爷爷是抗日英雄,他们应该不会隨便把那里圈进去的。” 胡格喝了一口酒,嘲讽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人家开发挣钱,管你什么祖居祖坟的,要是碍事了,推土机开上去,突突突,不管三七二十一,照样给你家祖坟挖了。” 李栋樑將酒杯猛地放在桌上,“他敢!要是他们敢把我家祖祖坟挖了,老子跟他们拼命!” 胡格说:“我不知道你咋办,反正要是我家祖居被推平,祖坟被挖掘,我肯定要跟他们拼命。” 深夜9点39分,胡格和李栋樑晃晃悠悠从烧烤店出来。 胡格拦住一辆计程车,將李栋樑塞进去,看著计程车扬长而去。 胡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他给徐波发微信:坑已挖好,等著看好戏吧。 这天上午,李栋樑休班,他对胡格的话將信將疑,但还是来到“团山”一探究竟。 他刚到,就见一辆中型货车开过来,在大榆树下停稳,从车上跳下几个人,拿著仪器开始测量。 李栋樑心里噗噗跳,走过去,警觉地问:“喂,你们是哪里的,要干什么?” “我们是芬河市国土局的,来测量土地。”说话的年轻人是组长。 李栋樑说:“这片地荒芜了几百年,你们测量它干什么?难道要开荒种地吗?” 组长觉得这个黑大个好笑,白他一眼说:“边合区3期开发,规划用地一直延伸到这里。” 李栋樑急了,“那可不行,这里是我家的土地,还有我家的祖坟,你们不能说划走就划走。” 组长不耐烦地將他推开,“一边凉快去,別耽误我们干活。” 一个中年人说:“老弟,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別人烧香拜佛,想让自己的土地被徵收,白白领到一大笔徵收款,可你咋这么傻呢,竟然阻拦边合区徵收?” 李栋樑说:“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你们立即停下来,別把我家的祖居、祖坟和土地划进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组长觉得李栋樑怪异,瞪著眼珠子说:“走开,別耽误我们工作。”说罢,他生硬地推了李栋樑一把。 李栋樑趔趄了下差点跌坐在地,他恼了,举起手中的铁镐怒吼,“我说停下,你们就快点停下,不然老子砸死你们!” 第73章 捍卫红色秘密交通站遗址u0026姑姑患癌 组长不屑地说:“小子,我警告你,你这种行为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如果你敢动我们一下,就是犯法,知道吗?” 李栋樑脖子一梗,“我不管你咋说,反正老子就是不允许你们动我家的祖居和祖坟!”他衝到一个还在测绘人员面前,猛地將他的仪器推倒。 组长恼怒了,“黑大个,不要给脸不要脸,如果你再动手阻碍我们工作,我就让边合区保安队来对付你。 李栋樑呵呵冷笑,“別拿保安队嚇唬我,我这是保卫我家祖居和祖坟,谁来也不好使。” 组长不搭理他,指挥队员继续工作。 李栋樑急了,將他手里的测绘仪抢了过来。 组长彻底愤怒了,大吼一声朝李栋樑扑过来…… 赵晓云入驻边合区的松籽加工厂,开始进入设备调试阶段。几个月来,她要负责新场地选址,厂房建设,设备更新、安装和调试,以及旧厂房搬迁后的善后等工作。 她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天得有20个小时呆在工地,解决问题,处理意外事件,有的时候还要跟人吵架…… 几个月下来,赵晓云消瘦了22斤,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连日的劳累,让她感觉身心俱疲。一天早上,她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电话安排了一下,驱车去市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医生面容肃穆地告诉她,她可能胃部出了问题,建议她做个深度胃镜。 赵晓云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胃有问题,常年喝酒,加之在国外打拼,时常飢一顿饱一顿,饮食没有规律,她早就得了萎缩性胃炎。 第二天一早,赵晓云空腹去市医院,做了胃镜检查。医生说,你的胃里长了个东西,需要去省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赵晓云的心猛地一沉,顿感悲酸起来。她从17岁开始,跟著人们跨越国门倒大包,从一件仿製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开始,逐渐撅得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准確捕捉商机,从俄罗斯进口松籽,做跨国贸易。 后来歷经磨难赚了钱,她成了芬河市有名的女企业家,成了女汉子,她在芬河市的中心位置购了一块地皮,建设了芬河市最大、最豪华的“芬河云锦”大酒店…… 可是20多年打拼下来,她除了赚得数不清的財富,除了在俄罗斯乌苏市留下令她伤感、遗憾的跨国爱情故事,她至今仍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无数个清冷、寂寞的不眠之夜,她都靠酒精的麻醉度过。 可是老天弄人,她这样一个坚强倔强的女汉子,也有將要倒下的一天…… 赵晓云驱车来到边合区。她没向北去松籽加工厂工地,而且来到“旻信”公司。 赵旻正和卡洛莎一起,与圣彼得堡的供货商视频,商討蜜蜡和琥珀等珠宝的进货情况。 赵小云推门进来,赵旻瞧见她脸色灰突突的憔悴疲倦,眼圈通红。 赵旻还从未见过姑姑这个颓唐的样子,以前她总是乐观、豁达、坚韧,永不退缩地工作著,所以她猜想,姑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於是赵旻將卡洛莎支走,搂著赵晓云的肩膀问:“姑姑,你喝茶,还是咖啡?” 赵晓云的眼里突然盈满泪水,一下抱住赵旻失声痛哭起来。 赵旻第一次主动给弟弟打电话,“旭东,姑姑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的松籽加工厂正在调试设备,很快就要生產,她把这摊子临时交给我打理,我脱不开身,你陪她去省里看病吧,姑姑孤苦伶仃的,没人陪她去,实在太残忍了。” 赵旭东正在打牌,输了钱,他不耐烦地说:“我没时间,她那么有钱,让秘书、助理陪著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我去呢。” 赵旻耐著性子,“旭东,这些年姑姑没少照顾你,你和欣雅结婚,姑姑不是还送你们一对十万块的婚戒吗……” “那是她当姑姑应该给我买的,”赵旭东说,“你別囉嗦了,我没时间,我有正事。”说罢他欲要掛断电话。 赵旻说:“旭东,做人要將良心,她是我们的姑姑,是亲人啊,她得了癌症呀,你怎么这个態度呢?” 赵旭东烦躁起来,“以前干什么了,对著我和咱妈冷言冷语的,就是瞧不上我,她喜欢你,你陪著她去吧……” 赵旻將赵晓云送到高铁站,“姑姑,还是我陪你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赵晓云在她肩头拍拍,“松籽加工厂正处於关键时刻,没有自己人盯著不行,再说,你的『旻信』公司也很忙,你不能离开芬河市。” “可是,姑姑,我实在不放心啊……”赵旻满脸的担忧和不放心。 赵晓云打断赵旻,“有啥不放心的,不就是胃癌吗,没事的,即使是恶性的,切掉一半照样还能活好几年。” 开始检票了,赵旻紧紧地拥抱住赵晓云,眼泪扑簌簌落在赵晓云的肩头。 赵晓云感觉到了,她鬆开赵旻,对助理轻声说:“走吧。” 赵晓云转过身,排队向前,等待检票。突然,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无声地滑落在脸颊上。 姑姑去了省城,赵旻將“旻信”交给卡洛莎和乔嫂,一头扎进了赵晓云的松籽加工厂。 这天上午,从俄罗斯进口了一车皮鬆籽,火车直接开进边合区,几十个装卸工人,將松籽倒运进新建的仓库。 松籽加工厂位於边合区加工区的最北端,再往北就是沼泽和荒滩。那是当初互贸区规划的第3期。 赵旻在库房查看。忽然,北边传来吵嚷声和咒骂声。 一些工人张目遥望,由於距离比较远,他们也听不清那些吵骂的人,究竟因为啥打了起来。 赵旻看方位,知道打架的位置是“团山”一带,她嘱咐工人,“別管閒事,耽误了干活。” 不一会儿,两辆边合区保安队的麵包车,疾驶而来,朝著『团山』开过去。 傍晚的时候,60吨松籽全部倒运进库房,赵旻安排好库管员值班,回到南边商服区。 卡洛莎告诉她,保安队的李栋樑,因为殴打测绘人员,被保安队押起来了。 第74章 羈押u0026烂摊子 赵旻问卡洛莎:“为什么將李栋樑押起来?” 卡洛莎说:“听说他家的祖居和祖坟,在边合区3期规划范围內,李栋樑不允许將他家祖坟挖掘,才起了纷爭。” 赵旻心里咯噔一下,李栋樑家祖居在“团山”旁边,如果將那里纳入规划范围內,那將来还不得將“团山”削平,將大榆树锯倒啊? 徐波接到胡格的电话,“徐总,李栋樑和测绘人员打起来了,他们请求保安队支援,我们去不去?” 徐波眼角闪过一丝阴鷙,动作缓慢地喝工夫茶,“你们保安队当然要去了,不过不急,等他们再打一会儿,你再带著人去。” 结束通话,徐波端起茶杯,滋溜喝了一口普洱大树茶,身子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前天下午,他给胡格打电话,让他晚上请李栋樑喝酒,顺便把3期开发,將要把他家祖居和祖坟划走的事,透漏给李栋樑,顺便再烧一把火,激一激这个愣头青,让他把水给搅浑。 他倒要看看,费威和余梓贤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胡格和他的保安队员,將李栋樑绑回到边合区。 李栋樑破口大骂保安队的人,“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还是我的弟兄们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绑起来,这不是给边合区当狗使唤吗?” 胡格訕笑,“兄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按理说,谁家祖坟被人撅了,都要跟人拼命的,但你得理解我们的难处啊,弟兄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没得选择啊。” 李栋樑说:“胡队长,你这样说,我没话可说了,都是端人饭碗,替人办事,我理解。” 胡格假惺惺地说:“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李栋樑感激地说:“啥也別说了,胡队长,以后我请你喝酒。” 胡格说:“不过兄弟,他们要是把你交给警察处理,我就无能为力了。” 李栋樑一怔,“真的吗,他们真的要把我交给警察处理吗?” 胡格说:“我听说,费总很震怒,说要把你交给警察,还要到法院起诉你。唉,你说都是『金禾』的职工,何必要下手那么狠呢,这不是要对你赶尽杀绝吗。” 李栋樑眼珠子通红,“老子不怕,他们要是真敢把老子关进监狱,我出来就去上访,告他们强行徵收。” 胡格说:“不过,『金禾』也不是没有好人,我好像听说,徐波副总就不同意他们的做法,说他们没有人情,说你是单位职工,是內部矛盾,不能把你交给警察处理,所以,他才把你保了下来,交给我们处理。” 李栋樑在保安队关了两天,边合区的3期规划测绘工作,不得不停止。 两天过去,几波人分別找李栋樑谈话,希望他支持规划测绘,舍小家顾大家,可他不鬆口,死活不同意將他家祖居拆掉,將祖坟挖掘迁移。 不得已,余梓贤亲自上阵,找李栋樑谈话,“栋樑,你是边合区的职工,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再固执己见了。” 李栋樑毫不退却,“我爷爷是抗联英雄,你们要是胆敢把他的坟墓挖掘掉,肯定会吃不了兜著走的,我拼死也要告御状,告你们私自毁坏烈士墓。” 穆青偷偷去了一趟“团山”。他依稀记得,那次他去大榆树下找赵旻,好像看到大榆树上有一个小铁牌,说明这棵树是古树,还有个编號。 他果然没记错,大榆树的树干上钉著一块牌子,上面写著“芬河市古树,树龄350年,编號001”。 穆青想了想,拍了个照片,来到“团山”脚下。前边一块半米高的石碑,吸引了穆青目光。他走过去,发现这是石碑上写著两行字,“『团山』国际秘密交通站,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穆青把石碑上的字拍下来,急匆匆地上车走了。 3期规划测量,遭到李栋樑以死抵制,让余梓贤很是头疼。这两天,又有两家企业来边合区諮询,与余梓贤探討企业搬迁示意。 余梓贤感觉到了土地的压力,他有些焦头乱额,找到费威,建议立即召开小型中高层会议,商討对策。 会议上,余梓贤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费威说:“3期建设势在必行,但李栋樑的问题,是我们跨不过去的坎,大家出出主意,看有没有最佳的解决方案。”费威將目光转向穆青,希望他带头髮言。 穆青没有做声,他想余梓贤好像还不知道,“团山”作为曾经的秘密国际交通站,是芬河市的红色歷史保护单位。大榆树作为有著350年树龄的古树,也成了市级保护对象。 他掏出手机,想根据他拍摄的照片,把这个情况说一说,但想了想,他又把手机揣了起来。 他和余梓贤都是费威所倚重的人,但在“金禾”时交集不多,两人属於竞爭关係,不是盟友,也不是朋友。 现在来了客商合作委员会,余梓贤被费威委以重任,成了他的顶头上司,穆青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於是,他想,我不拆你的台,也不至於帮你太多。 …… 柳梅见穆青没有表態,怕费威遭遇冷落,“我们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李栋樑,他这个难啃的骨头,必须集中力量攻克。” “李栋樑既然是我们的职工,就应该以边合区的发展为重,而不应该刁难阻拦,所以我同意柳总监的意见,再跟他好好谈谈,陈明利弊,他不会总是一根筋吧。”穆青觉得,费威希望自己发言,不说几句似乎会惹她不高兴。 葛树林说:“没啥好谈的,既然是我们的职工,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单位要求,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刁蛮,想藉机讹诈钱財而已。” 徐波面色严肃,“李栋樑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当初带头闹事,聚眾围堵江大路市长的那个人,他这种小市民,说白了就是刁民,十分难缠,所以我觉得不用跟他客气,不行就强拆。” 黄小燕颇为赞同,“徐总说的对,李栋樑就是个刁民,前些日子,他还在廖莎酒行打架斗殴,对於这种人,我们不能手软,不然他会得寸进尺,提出比我们的补偿高得多的补偿要求,我看,实在不行就报警抓他,或者去法院起诉他。” 第75章 达成默契u0026尚方宝剑 余梓贤说:“话不能这么说。李栋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仅仅他是我们职工的缘故,更棘手的,是他爷爷的坟墓在『团山』后边。” “他爷爷是烈士,烈士墓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所以我们不能来硬的,要妥善地处理好。” 曹婧点头称讚。 “我赞同余副总的意见,对於烈士的后代,我们还是儘量做思想工作,儘量不要走司法程序。” “我们要遵守国家法律,不能將烈士墓强行毁坏,不然把事情闹大,我们將会触犯法律,吃瓜群眾也会对我们进行攻击的。” 徐波为难地摊开双手,“既然这样,我看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私下找他谈谈,將补偿標准提高些,他这种人家贫如洗,在重金面前,肯定会乖乖签字同意的。” 葛树林明白徐波的意思,他是想让费威多出点血,出大血。 於是他说:“徐总的办法不错,给李栋樑加钱,补偿的筹码高点,一定会把他砸晕的。” 曹婧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李栋樑跟我们对话时说过,他还有一个瘫痪的老母亲,他是个大孝子,我觉得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他母亲身上也许能事半功倍。” 余梓贤赞同,“这个意见好,我支持。” 穆青和柳梅,也表示支持。 费威说:“大家的意见基本一致,一是去做李栋樑老母亲的工作,让她给儿子施加压力。二是將对李栋樑的徵收补偿,提高一些,从利益上补偿他的损失。” “因为李栋樑的阻碍,测绘工作已经停工两天了,再这样下去,会影响我们的3期开发,柳梅,去李栋樑他母亲那攻关的任务,交给你了,最好两天內攻下来。” 葛树林笑说:“柳大美女去攻关瘫痪老太,实在可惜了,既然美女出马,费那个事干嘛,柳梅直接將李栋樑拿下不就得了,他可是个单身王老五啊,很威猛的!” “滚一边去!”柳梅柳眉倒竖地呵斥,“葛禿子,你的狗嘴里就没吐出过象牙来。” 会场响起一阵鬨笑声。 穆青板著脸孔,“如果葛总监觉得,柳大美女去攻关老太太可惜,那我看你去最好,你的长相比较贴近,与老太太也好沟通。” 曹婧附和,“行,我看行,葛总监没头髮的形象,还真挺亲民的,跟老太太会有共同语言。” 费威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起鬨了,咱们说正事。” 柳梅收敛笑意,“费总,我去攻关可以,但你得给我一个尺度,给李栋樑的补偿標准,提高到什么程度可以?我们的最大標准是什么?” 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安娜跟赵旻说:“孩子,明天是端午节,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采艾蒿。” 也许年龄大了,安娜越来越像个孩子,时常提出些古怪的要求。 赵旻说:“安娜老了,腿脚不方便,去野外采艾蒿,受伤了咋办?” 安娜央求,“我的好孩子,安娜没问题的,安娜想去『天长山』看看,那里是我和你太爷当年共同战斗的地方,安娜特別想去凭弔一下。” 赵旻知道,安娜想太爷爷了。她越来越老了,最近总是回忆那些陈年旧事,说明她的感情越来越脆弱,恐怕离去世不远了。 於是端午节那天早晨,赵旻央求於菲菲开著她的越野吉普,载著她和安娜来到“天长山”脚下。 安娜可真是老了,她在荒野里没走几步,便腿脚发酸,气喘吁吁了。赵旻搀扶著她,采了几把艾蒿。 安娜不再固执,眼里噙满了泪水,“安娜老了,安娜再也爬不了『天长山』了。” 赵旻无言,给安娜抹去额头的汗水。 安娜提出,要去“团山”那看看。於菲菲將车开进荒野中的小路,不一会儿车子停下。 赵旻將安娜搀下车,前边没路了,一道铁丝网將她们的前路挡住。 这里离“团山”300多米,大榆树鬱鬱葱葱,清晰可见。 “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將『团山』给圈起来了?”安娜不满地说。 赵旻说:“边合区搞3期开发,那里属於规划用地范围,所以圈起来了。” 安娜脸色十分难看,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望著“团山”自言自语,“怎么能將『团山』和大榆树圈起来呢?那里可埋葬著抗联烈士『柱子』啊,怎么就把烈士的坟墓给挖了呢?” 赵旻去廖莎酒行,见到了李栋樑。 他现在是保安队的副队长了,这是他与边合区达成的默契,他被重用,提拔为副队长,同意边合区將他家祖居拆毁,將他爷爷的祖坟迁移到烈士墓园。 其实,当初柳梅提出这个诱惑的条件时,李栋樑並没答应。可后来,柳梅把他瘫痪的母亲用车拉来,母亲坐著边合区购买的电动轮椅,来到关押他的屋子。 母亲年龄大,没见过世面,突然见儿子被关押起来,以为儿子犯了滔天大罪,恐怕將来要蹲大狱。 母亲嚇哭了,“儿啊,你咋这么糊涂呢,你咋能跟公家作对呢?” 老母亲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伤心欲绝,“儿子,你可要跟人家配合啊,你可不能蹲大狱啊,你爷爷当初蹲了日本人的大狱,遭了大罪不说,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啊……” 李栋樑是大孝子,见不得母亲落泪,他说:“妈,我没犯错,他们要把咱家祖居毁掉,把我爷爷的祖坟挖掘了啊……” 母亲呜咽著说:“唉,傻孩子,活人要紧啊,你爷爷都死70多年了,何况他的坟墓里压根就没有他的尸骨,死人要给活人让路啊,儿子,你可不敢再跟公家作对啊。” 李栋樑不管母亲怎么说,就是不答应边合区的要求。 母亲说:“人家给你那么多钱,你咋不要呢。” “儿子,妈快死了,瘫痪后拖累你这么多年,你都40多了还没说上媳妇,不就是因为你穷吗?” “儿子,柳领导说了,只要你同意,就给你一大笔钱,你听妈的话,有了钱你就能说上媳妇,老妈死也瞑目了。” 李栋樑突然给母亲跪下。 第76章 软肋u0026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栋樑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妈,儿子不孝,没能给你说上媳妇,没能让你抱上孙子,儿子不孝。” “可是,妈,『团山』那是李家祖宗留下的地方,我要是给出卖了,就是更大的不孝啊。” 他母亲见他油盐不进,便以死相逼。李栋樑没有办法了,只好含著眼泪,在柳梅拿过来的材料上按了手印。 李栋樑来到廖莎酒行,恰好赵旻也在,他与她打招呼。 赵旻眼里闪过酷寒,“恭喜你啊,李副队长,这么轻易就把你祖宗出卖了?” 李栋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赵经理,你別往我心上捅刀子了,我的心够难受的了。” “你还知道难受啊?”赵旻冷笑。 “当初你爷爷为了保护『团山』地下交通线,在日本人的监狱里,无论是封官许愿,还是美女诱惑,他都誓死不屈。” “最后,他被狼狗咬死,都没把交通线出卖,也没说出一名抗联战士的名字……” “可是你多英雄啊!李栋樑。”赵旻嗤笑一声。 “区区一个保安队的副队长,你就屈服了,我替你的祖宗恭喜你。” “你爷爷地下有知,得多后悔,他当年要是像你这样软骨头,投靠了日本人,鬼子肯定让他当汉奸队长的,那还是个正的,比你这个副队长含金量高多了……” 李栋樑羞愧难当,眼圈一红,狼狈地逃出廖莎酒行。 葛树林將助理李颖叫到办公室。 李颖长相一般,胸脯平平,家境一般,但她是个不甘人后、不甘命运的人。 4年前,“金禾”集团招商部招收职员,李颖以比试超过第二名16分的遥遥领先成绩,被录用。 她本以为来到“金禾”集团,能够像电影里演的那些成功人士那样,光鲜艷丽,经常出国参加洽谈仪式,经常出入高档酒店参加高端酒局,红酒杯举起,镁光灯聚焦…… 可梦想虽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她来到“金禾”后,直接被安排到葛树林身边,成了他的助理。 工作琐碎、重复,毫无激情。 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雀,每天机械地重复著价值极低的工作。 即使她把助理的工作做出来,也不会引起別人的注意,也鲜有升值加薪的机会。 因此,她渴望像穆青和余梓贤那样,出人头地,谈判、洽谈、签约、出国,建功立业,加薪升职。 她跟葛树林谈过两次,想做具体的业务工作,可葛树林压根就不拿正眼看她,虽然她是一个女孩,但因相貌平平,丝毫引不起总监的注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葛树林破天荒地露出了笑脸,“李颖,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完成,我希望你不要推辞。” 李颖受宠若惊,葛树林总算要让自己独立去工作了,“葛总监,我是您的助理,有什么事你儘管吩咐。” 葛树林说:“你跟保安队的队长胡格,去边合区北边的『团山』那,將那块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砸碎,將大榆树上的那块牌子毁坏,然后扔进率宾河里。” 李颖颤慄了一下。 “葛总,这样做要承担风险的。” 葛树林说:“要是没有风险,我会派你这个心腹去做吗?” 李颖沉吟了几秒。 葛树林的確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伺候了葛树林4年多,他仍没把她当做心腹,核心机密从来不让她染指,她时常很灰心。 她感觉自己进入不了总监的核心圈子,成为不了他的嫡系,即使再干10年,也还是庸碌无为。 但李颖不傻,葛树林让她做的事,一旦泄露她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但她也明白,如果不需要承担一些风险,她就不会有更好的投名状。 李颖说:“葛总,我们为什么要把『团山』的石碑毁坏?” 葛树林眼底闪过一丝阴鷙,“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去还是不去?” 李颖面露难色。 “你要是不想干,不想融为我的圈子里,你不要勉强,就当我没说。”葛树林见李颖迟疑,脸上又恢復了往常的严肃。 李颖一个激灵,连忙说:“我马上就去找胡格。” 葛树林说:“这样才好,我考察了你4年,觉得你是可塑之才。李颖,胡格是个粗人,你盯著点,把活做得乾净点。” 胡格是“金禾”保安队的队长,他剃著个光头,体格壮硕,外表看似粗糲,但其实他惯会见风使舵。 以前,他是个社会人,因为聚眾斗殴將人打伤,被判入狱3年。在狱中,他结实了两个人,成为拜把子兄弟。 出狱后,胡格和那两个兄弟没有一技之长,看別人开沙场赚钱,他们就打起了沙场的主意。 互贸区建设之初,徐波和苗成合伙成立了建材公司,营销钢筋水泥,开设了一个大型沙场。 胡格他们踩点后,目標瞄准了徐波和苗成的沙场。 一天下午,胡格他们喝了不少酒,骑著摩托来到沙场。 他们首先藉故找茬,跟工人们挑衅打架,然后以受伤为由,要沙场將百分之50的股份,送给他们。 可胡格做梦也没想到,沙场背后的大老板是苗成。 这个人不仅是芬河市最大的外经贸老板,还因常年游走於国门两侧,豢养了不少打手。 那天苗成在俄罗斯,他回不来。 他派徐波去沙场处理此事。 徐波带去的十几个打手,把胡格三人打得鼻口窜血,伤痕累累。 其他两个人跪地求饶,唯有胡格是个硬骨头,即使被打断了胳膊,打折了肋骨,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嘴上还骂个不停。 胡格的这股狠劲和不要命的架势,让徐波颇为欣赏。 他想,自己从浙江来到东北做投资,將来肯定会有许多地头蛇来骚扰,他在商场上也会遇到一些死对头,胡格这种人会有大用途的。 於是徐波收降了胡格,让他到“金禾”集团当了保安队长。 胡格知恩图报,心里只有徐波,只要徐波发个指令,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毫不含糊。 徐波讲究派头,注重仪式感。 胡格惯会揣摩,每天徐波乘车来到“金禾”上班,专车刚在大楼门前停稳,胡格准会跑上前来,打开车门,手肘抵在车门上端,以免他的徐哥碰了脑袋…… 徐波下车后,胡格都会命令一眾保安立正敬礼,高喊,“徐副总好!” 李栋樑当了保安队副队长后,每次他带班,遇到徐波来上班,他都不按胡格的规矩来,既不给他开车门,也不允许队员立正敬礼喊口號。 徐波受用惯了胡格的最高规格礼仪,突然没有人给他打开车门,没有人立正敬礼喊口號,他一下子有些不適应。 第77章 和平天使嘎丽婭 徐波四处寻找胡格,没见到他的身影,便把目光落在李栋樑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高规格待遇,是被这个黑铁塔给取消的。 於是他想起去年江大路来互贸区视察,听说就是这个李栋樑带人围堵闹事,他是骨干。 徐波的心里,便对李栋樑记上了一笔帐。 徐波这几天很鬱闷。 前几天,隨著入住边合区的外经贸企业增多,土地不够用,3期开发提上日程。 如果费威的计划顺利得逞,她在边合区的威信將日益增高,她会逐渐站稳脚跟。 如此,徐波的日子將会更加难过。他执掌边合区和“金禾”集团的美梦,將会就此破灭。 徐波决定给费威出难题。 余梓贤拿著规划图,来找徐波签字。 徐波眼睛在规划图上扫了一遍,惊喜地发现,3期开发的土地包括李栋樑家祖居和祖坟。 徐波心里一阵窃喜。 徐波以检查安全为由,来到保安队。 检查完毕,他把胡格拉到一边。 徐波让胡格请李栋樑喝酒,给他挖坑拱火。 李栋樑是个点火就著的人,別人要挖他家祖坟,拆毁他家祖居,他一定会誓死捍卫。 有了李栋樑这个滚刀肉的阻挠,在芬河市和边合区毫无根基费威,肯定很是头疼。弄不好,她会就此折在边合区,灰溜溜滚回老家。 徐波很为自己的妙计得意。 一来她给费威出了个难题。 二来正好借费威的手整治一下李栋樑,让他们掐架,掐得越凶,越热闹越好。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费威的得力干將余梓贤和柳梅,轻易地拿捏住了李栋樑的七寸。 他们用他母亲制服住了李栋樑。 而且,费威和余梓贤为了安抚李栋樑,竟然给他封了官,晋升为保安队的副队长。 徐波很是恼火。 他不仅没有挑起费威和李栋樑的战火,相反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安娜的状態开始太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有些黑白顛倒,叨叨咕咕,没黑没夜地重复著她过去与赵永林他们,潜伏进“天长山”、“地久山”要塞,侦察日军火力布置,炸毁敌人军火库和当时亚洲最大远程火炮的故事。 安娜虽然有些糊涂了,但对於当年出入“团山”地下交通站的那些人的名字,她记得依然清晰。 “那个大车店的老板,我们都叫他『柱子』,长得像黑铁塔似的……” “他的那个大车店,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以前『跑崴子』的人,会在大车店歇脚睡觉,给牛马补充草料……” “大榆树的树杈上,掛著一盏红灯笼,那是交通线的暗號,如果灯笼掛在上面的树杈上,说明一切平安,我们就可以去大车店接头。如果灯笼掛在下面的树枝上,就是出事了……” 赵晓云的病情在省医院得到確诊,她患了胃癌,不过还好,不是恶性的。 她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二。 术后,她只能倚靠流食补充营养。她感到精力大不如当年。 她突然想开了。 她要把后半生活得精彩、舒服、开心,不能再拼死拼活地打拼。 松籽加工厂,赵晓云继续交由赵旻打理,重要的事情,她才过问一下。 很快,松籽加工厂开始加工產品了。 国外的松籽採购、储存和运输,赵晓云经营了20多年,俄罗斯客户鲍里斯是老朋友,不会欺骗她,不用她操心。 赵晓云將助手派驻到乌苏市,在那里的宾馆租了一个房间,和翻译一起常驻,督办业务。 赵晓云嫌城里空气不好,太过聒噪,便时常来阜绥镇,与安娜住在一起,静心康养。 赵晓云担心安娜的现状,把哥哥赵明哲和赵旻喊来,“哥哥,安娜的情况不太妙,我总感到害怕,她是不是要离我们而去了?” 赵明哲跟安娜聊了一会儿。 他出来跟妹妹说:“安娜尚好,思路还清晰,身体也没啥大恙,你不用担心害怕。” 赵晓云说:“她总活在过去的世界里,满脑子都是她和爷爷当年打鬼子的事。有时我晚上忽然醒来,发现她不睡觉,睁著眼睛坐在炕上,对著墙壁叨叨咕咕,太瘮人了……” “你们嘀咕什么?”突然一句话,將三人嚇了一跳。 安娜故意扮作生气的摸样,瞧著面前的孙子、孙女和重孙女。 赵晓云和赵旻手抚胸脯,心臟噗噗跳。 安娜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不用担心,安娜的心事没了,不会这么早去天堂报到。” 赵旻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她感觉到一丝从未体验过的对死亡的恐惧。 安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孩子们,安娜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办。” 黎明。 “天长山”要塞博物馆宿舍。 赵明哲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眼珠通红,一脸倦容,昨晚他一夜没睡,连夜將安娜的想法整理出来,形成了一份材料。 上班时间到了,赵明哲骑著电动摩托,来到芬河市文物管理所,將一份材料交给所长。 所长简单看了看材料,抬头看向赵明哲,阴沉著脸说:“高老师,你是要塞博物馆的研究员,似乎『团山』的保护,与你没直接关係吧?” 他嫌他狗拿耗子。 赵明哲笑了笑,“咱们都是搞歷史研究和文物保护的,一家人,何谈什么要塞博物馆和文管所,我们的目標一致,都是为芬河市的文保工作做贡献。” 文物所长不阴不阳,“我知道我们的职责,不需赵老师给上课。” 赵明哲有些尷尬,“那,我的这个材料……” 文管所长指了指桌子,“先放我这吧,有机会我们研究一下。” 嘎丽婭的事跡,去年被省报长篇刊发后,芬河市一位姓周的省內知名作家,找到赵明哲。 他以前也挖掘掌握了一些有关嘎丽婭的资料,找赵明哲就是想再深入了解一下嘎丽婭的英雄事跡。 经过一段时间创作,周作家写出了一篇6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被国內一家大型文学期刊看重,予以发表。 去年年末,赵明哲以政协委员的名义,撰写了提案,建议在芬河市人民公园內,修建一座嘎丽婭雕塑。 赵明哲的委员提案,被提交市政府。江大路看到后,元旦前单独约见了赵明哲。 江大路说:“感谢您为我市挖掘出『和平天使』嘎丽婭的英雄事跡,您的建议,我们决定採纳,在市人民公园修建一座嘎丽婭雕塑,以纪念嘎丽婭的不朽功勋,供后人永远瞻仰、怀念。” 赵明哲颇为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建议能得到大市长的重视,並单独约见他。 “江市长,我觉得,我们不仅要建设嘎丽婭雕塑,將来有条件后,还要建设嘎丽婭纪念馆。”赵明哲面色潮红,激动地说。 “我们要收集和整理出更多的嘎丽婭事跡,面相世人展览。”赵明哲得寸进尺地提出他的想法。 第78章 赵明哲走火入魔u0026苏虹发飆 赵明哲的建议,被江大路在笔记本上记下。 “好啊,你的这个建议我记下了,只要你们收集整理的材料够多够好,能够支撑一个纪念馆的內容,我们就建设。” 士为知己者死。 赵明哲心潮澎湃,回到“天长山”博物馆后,废寢忘食地工作,寻访、踏查、拍照、测量…… 5个月后,赵明哲收集整理的资料,小山似的,將他的办公室和宿舍填满。 清明节的前一天,嘎丽婭塑像正式落成。 这座雕像高12米,由白色大理石构成。 嘎丽婭的神情庄严而肃穆,脸上的表情祥和、坚韧,她的双臂上扬,上面由和平鸽组成一个篮,犹如和平使者。 这座雕塑设计者大有来头。 当初芬河市设计院拿出了几个初稿,领导们和赵明哲都不满意。 后来他们才思枯竭,实在没有了灵感,找赵明哲,希望在他这能够找到灵感。 赵明哲说:“嘎丽婭是和平使者,她不仅属於中国,也属於俄罗斯,更属於世界。因此我觉得,嘎丽婭的雕像要找世界名家设计,不应简单潦草。” “我们也想找世界名家,可是找不到。”设计院的首席设计师摊开双手。 於是,赵明哲將廖莎介绍给首席设计师,“也许,他能帮上你们。” 廖莎被嘎丽婭的事跡感动,他將他的恩师,圣彼得堡列宾美术学院的院长,介绍给首席设计师。 因此,这座极具美感和时代感,具有极强代入感的雕塑,才能完美地呈现出来。 赵明哲走火入魔了。 江大路的表扬,让他像一辆核动力跑车,永远不知疲倦地奔跑著。 他看到安娜的身体和精神状態,觉得奶奶的时日真如妹妹赵晓云所言,恐怕不多了。 他有种紧迫的使命感,一定要在安娜离世前,將那些埋藏在她记忆里的歷史宝藏挖掘出来,留给后世。 赵明哲搬到安娜家里。 他跟她同吃同住,和她一起追溯那段艰苦卓绝的抗日岁月,让那些快要被歷史尘埃尘封了的精彩故事,儘可能全面地呈现在他眼前。 赵明哲將奶奶记忆深井里的水掏干后,又去找李栋樑和他的母亲。 她要去他们那,探寻当年李家先辈在“团山”下,开设大车店的故事,以及李栋樑爷爷利用大车店老板身份作掩护,建立红色国际交通站的经过…… 赵明哲走火入魔的结果,就是一连几个月没再踏进过家门。 苏虹有事找他商量,他总是推脱忙敷衍,让苏虹自己拿主意。 苏虹受不了了,去“天长山”要塞博物馆,找了赵明哲3次。 可是她都没见到他。 她给他打手机,他不是不接,就是说在开会。 这天,苏虹实在恼火大,听说赵明哲去了李栋樑家,她怒不可遏地追到他家里。 赵明哲在和老太太聊天,李栋樑不时补充几句。赵明哲手里拿著笔记本,一边倾听,一边记录。 赵明哲没想到苏虹会追到这里。 他一时手足无措,窘迫得紧。 他怕苏虹在別人家里耍泼,便一个劲眼神示意,让她冷静,“我在採访,你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谈。” 苏虹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家?你自从搬到要塞以后,回过几次家?” “赵明哲,你这个工作狂,甚至连春节都不回家过年,你眼里还有家吗?” 苏虹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触到了赵明哲的眼珠,喷出的吐沫溅到了老太太脸上。 李栋樑的瘫痪母亲,被苏虹的疯狂嚇坏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疯癲、刁蛮、彪悍的女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苏虹把老太太嚇著了。 李栋樑不高兴了,“我不管你是谁,你嚇坏了我的母亲,我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苏虹感觉受到了侮辱。 她是何人?凭来只有她吼別人,何时老娘被別人指著鼻子喊滚! 於是苏虹指著李栋樑贫寒的家,“就你这狗窝,瀰漫著一股死人味儿,你以为我愿意来?” 李栋樑也感觉到了侮辱。 他激动地站起来,怒目圆睁,“找死,你他妈再满嘴喷粪,老子弄死你!” 他睚眥欲裂。 他眼眸血红、凶恶,似乎要杀人。 苏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赵明哲给李栋樑赔礼,“不好意思,栋樑,她就是个疯子,你別跟她一般见识。” 说罢,他將苏虹拽出李栋樑的家门。 …… 赵明哲將苏虹拽离李栋樑家,手上的力道很大,苏虹的胳膊被弄得很疼,她感受到了他的愤恨。 这是以前赵明哲从来不敢的。 苏虹怒火中烧,她奋力反抗,在赵明哲的手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李栋樑家住的是郊区平房,赵明哲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一直拽著苏虹不撒手。 直到出了李栋樑家院门,他才撒开手,“你到底要干什么,在家耍疯也就得了,现在竟跑到別人家耍疯撒泼,要不要脸?” 苏虹的头髮,在与赵明哲的撕扯中变得凌乱。 此刻她眼里充满了戾气和怨气,更显得疯癲、刁蛮。 “脸皮值钱吗,要是脸皮值钱,我就將脸皮扒下来换钱,赵明哲,你跑到要塞躲清静,自己吃饱喝足乐呵,可家里呢,你他妈管过吗?你是个称职的父亲吗?” “旭东这么大了,没有工作,欣雅开始备孕,要好吃好喝供著,你要我怎么办?” 赵明哲不知道儿媳备孕,他愣了下,语气缓和下来,“我的工资都给你了,你跟我吼,我有什么办法?” 赵明哲来到廖莎酒行,廖莎颇为惊讶,这是他酒行开业以来,表舅第一次来酒行。 廖莎知道赵明哲喜欢喝酒,便在画室开了一瓶红酒,水晶酒杯斟满,递给赵明哲。 赵明哲喝了一口,撇嘴皱眉,“你这洋酒,我喝不习惯,还是给我来一杯高度白酒吧。” 廖莎抿嘴一笑,拿过一瓶伏特加,给赵明哲倒了一杯。 赵明哲喝了一口,脸上绽开喜色,“以前看苏联电影,里面的人都喝伏特加,不知道是啥滋味,这回算是解馋了。” 赵明哲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剩下的这半瓶酒,我拿回去喝。” 廖莎勾唇一笑,“既然表舅喜欢,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会送你一箱。” 赵明哲美滋滋的。 “廖莎,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廖莎说:“你是表舅,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赵明哲夸讚,“廖莎真是懂事,既然这样,表舅不拐弯抹角,你表弟旭东想来跟著你干,给表舅个面子,让他来吧?” 廖莎愣怔了一下,“既然表舅亲自来求我,这个面子我得给。” 赵明哲朝他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廖莎不会不给表舅面子的,那好,你先忙著,回头我让旭东来你的酒行上班,至於工资,你看著给。” “好的,我不会亏待他的。”廖莎说。 “我不同意!”突然,赵旻推开门走进画室。 赵明哲和廖莎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赵旻什么时候进来的? 赵旻瞥了廖莎一眼,对赵明哲说:“爸,廖莎好不容易將酒行开起来,你为何要让旭东来搅合?若是旭东来了,酒行离关门就不远了。” 赵明哲脸色有些难堪,“旭东是你弟弟,他找个工作不容易,既然廖莎都同意,你这个当姐姐的,为何还横加阻拦?” 第79章 步步紧逼u0026「功臣」之死 赵旻说:“旭东要是正经干事的人,我当初就让他来酒行帮忙了,可他不是干事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能让他来搅合吗?” 赵明哲脸色忽然阴沉,“小旻,不要以为你开个进口公司,就不知天高地厚,酒行是廖莎的,他想聘用谁是谁,你无权隨便干涉他的决定。” 赵旻说:“廖莎是我从伊尔库斯克带过来的,他在中国的事,我要负责到底。我不能让旭东来坑他,糟害他。” 赵明哲指著赵旻,气得直喘粗气,“死丫头,你还是不是赵家人,別人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给弟弟身上破脏水,埋汰他,你,你气死我了。” 廖莎怕爷俩吵起来,连忙对赵旻说:“表妹,旭东表弟没有工作怎么养家,让他来酒行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行!” 赵旻斩钉截铁地说,“聘谁都不能聘他,不然你的酒行很快就会黄摊。” 赵明哲扬起胳膊,就要去打赵旻。 廖莎连忙抓住他的胳膊,给赵旻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赵旭东开车来到边合区。 车里坐著苏虹和王欣雅。 赵旭东將车停在“旻信”公司门前,3人气势汹汹推开赵旻的门。 赵旻站在东边一间店铺前,脸色冷漠地將一串钥匙交给赵旭东。 “这间店铺是姑姑当初买给你的,我还给你,连同里面的琥珀、蜜蜡、水晶等商品,我都送给你,希望你们夫妻好好经营,別砸了『旻信』招牌,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赵旭东一把抓过钥匙,脸上喜不自禁。 王欣雅怯怯地看了赵旻一眼,“谢谢姐姐,我们会好好经管这间店。” 赵旻冷笑一声,“最好如你所说,否则你们会成为边合区的笑话。” 王欣雅脸色通红,“不会的,姐,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虹推开王欣雅,“自家人,客气什么。” 赵旻没说话,转过身欲走。 赵旭东说:“以后我的店铺进货,咋办?” 赵旻转过身,眼神冷冷地看著赵旭东,“你自己的店铺,你说呢?” “可是,我没有本钱进货啊。”赵旭东说。 “再说,我就一间店铺,没必要单独去圣彼得堡和国外进货吧,不然费用太高。” 赵旻斜了赵旭东一眼,眼睛看著柜檯里的琥珀。 静默了几秒钟,赵旻说,“你要是相信我,『旻信』进货时,顺便给你捎带上。” 王欣雅乐了,“太好了,我就说嘛,姐不能不管我们的,谢谢姐。” 赵旻白她一眼,“不过,旭东,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帮你进货可以,但进货的本钱,你必须提前给我,我不能给你垫付。” 赵旭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说:“你先进货,等货物回来我再给你也不迟。” 苏虹说:“旭东,你真是瞎操心,你姐还能差你那几个钱?” 她把目光转向赵旻,“小旻啊,你弟刚入行,他又是白手起家,你带带他,等你把货物进口回来,赊给他售卖也可以的,等他卖完货,钱再给你,也未尝不可。” “不行!” 赵旻拒绝得乾脆,“他必须先把进货款给我,我不可能给他垫付,更不可能先把货赊给他经营。” 苏虹说:“怎么就不行呢,都在一起做买卖,又是卖同样的商品,还是一家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 “亲兄弟明算帐。”赵旻面无表情,“这是商场上的规矩,也是我的规矩。” 赵旭东恼了,指著赵旻的脸,“赵旻,你有没有人情味,怎么一点也不爽快,讲不讲究点江湖义气。” “放下你的狗爪子。”赵旻打开赵旭东的手指。 “赵旭东,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要这间店铺?不然赶紧滚蛋,我把店铺收回来。” 边合区3期土地平整,正式进入施工期。 这天上午,“金禾”集团施工部的十几台挖掘机和推土机,轰隆隆驶进工地,开始作业。 十几名工人带著伐木工具,冲在前面,他们的任务是先將规划区域內的树木伐倒。 伐木的进度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来到最北端的大榆树下。 大榆树胸径4米多,树高40多米,树冠足有一亩地还多。树干上掛著一个牌子,告示它是一棵古榆树,350岁,是芬河市重点保护植物。 伐木队不敢贸然將古榆树伐倒,便去其他地方作业。 那天在廖莎酒行,赵旻跟父亲大吵一架,她坚决不同意赵旭东来酒行上班,最后赵明哲拗不过她,哭了起来。 赵明哲说:“要是不给旭东找个挣钱的工作,你妈还会去折磨我,小旻,你可怜可怜爸爸,答应你弟来酒行上班吧?算爸求你了!” 赵旻想想也是,看著父亲窝囊伤心的样子,她心疼。 父亲说的不假,如果他没给赵旭东找到工作,苏虹肯定还会去要塞闹父亲,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肯定会把父亲折磨疯。 於是赵旻说:“爸你別哭了,我把店铺让出来一个,连同店里的商品,都送给旭东,让他们两口子经营。” …… 赵旻虽然答应了父亲,但她心里有气,之后再没跟他联繫。 虽然她知道,距离上次她给父亲送酒,过去了一个月,父亲的酒肯定早已喝光,她该给父亲送酒了。 但她没给赵明哲打电话。 谁让你给廖莎和我添乱?哼,既然你这样逼我,那我就不再管你的酒。 …… “小旻,你把店铺钥匙给你弟了吗?”赵明哲开门见山。 赵旻愣了下。 她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父亲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宝贝儿子。 於是她没好气地说:“既然你信不过我,干嘛还要问我?” 赵明哲说:“你这是什么態度,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问你句话,还不行吗?” 赵旻说:“既然我答应你,就不会食言,旭东已经拿到了店铺钥匙。” 赵明哲听出女儿话里有气,便將语气放得温和,“谢谢你啊,姑娘,让你忍痛割爱,你为这个家牺牲得太多,爸不糊涂,爸心里都记著呢。” 第80章 省城求贤 赵旻心里一酸,“你都哭得那么伤心,我能不忍痛割爱吗。” 赵明哲说:“姑娘,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赵旻心里一紧,“你又要干什么?难道我要把剩余的店铺都给旭东,你才舒心。” 赵明哲知道女儿误会,轻声说:“我没有那么贪心,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和安娜交给我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赵旻竟然忘记了。 “关於保护好『团山』红色国际秘密交通站遗址,以及保护好古榆树和烈士墓的建议。”赵明哲提醒道,“我把材料整理好了,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去找江大路,直接匯报,不然按部就班地递材料,恐怕来不及了。” 赵旻长舒一口气,父亲还是干正事的。 江大路在下班前,会见了赵明哲和赵旻。 赵明哲將厚厚的材料放在他桌上。 然后他把边合区开发,欲要炸毁“团山”,挖掘烈士墓,砍倒古榆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进行了匯报。 赵旻说:“今天下午,我在松籽加工厂,发现伐木队把大榆树以南的杂树都伐倒了,如果不立即予以保护,恐怕大榆树凶多吉少。” “他们没有把大榆树砍倒吧?”赵明哲瞪大眼珠,担心地看著赵旻。 江大路的面容很凝重,脸色严峻得有些骇人。 他吩咐秘书,立即把分管副市长和文旅局长喊来。 半个小时后,副市长和文旅局长,匆匆来到江大路办公室。 江大路將赵明哲的材料,交给副市长,“赵老师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务必要高度重视。” 副市长面露难色,“可是边合区的3期发展,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昨天费威董事长亲自拜访了我,希望政府全力支持。” 江大路说:“边合区的整合,是我和费威提出来的,理应全力支持。” “但是,如果经济发展与文物保护相衝突,我们就要审慎行事,何况边合区3期开发侵害的,还是红色歷史文物,我们更应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决不能毁坏它。” 赵旻说:“我有个建议,请文物管理所明天就与『金禾』沟通,千万不要將『团山』炸毁推平,也不要將那棵古榆树伐倒。” “希望领导们儘快决策,不然时间来不及了,他们可能就会將『团山』炸毁推平,古榆树也会不復存在。” 江大路对文旅局长说:“赵经理的意见非常重要,你安排好,千万不要让他们把古榆树伐倒,更不能將『团山』炸毁。” 文旅局长说:“好的,我明天就落实。” 江大路说:“明天不行,我们得与时间赛跑,你马上就去落实。” 江大路抬头,瞧见文旅局长不紧不慢的样子,火了。 “我警告你,如果『团山』和古榆树保不住,我立即將你革职,並以瀆职罪查处!” 赵明哲和赵旻从市政府大楼出来,两人来到停车场,他俩都是骑电动摩托来的。 赵明哲长舒一口气,“这下好了,安娜可以安心了。” 赵旻看了父亲一眼。 发现他的双鬢又添了许多白髮,“都是老爸材料整理的好,有理有据,才引起江市长的重视。” 赵明哲揉了揉她的金髮,“你终於表扬了老爸一回,忒难得了。” 赵旻骑上摩托车,“跟著我走。” 赵明哲说:“去哪里?难道你要请老爸吃饭,犒劳犒劳我?” 赵旻抿嘴一笑,“想得倒美,我去给你买20斤小烧酒。” 赵明哲的老脸,笑得像一朵,“还是我闺女懂我,小旻,你是不知道啊,3天前我的酒就喝光了,这两天可把我馋死了。” 赵旻瞥了父亲一眼,“我一次性给你买50斤,两个月的量,省得你哪次再惹我生气,我一不高兴,断了你的幸福源泉。” “乌拉!”赵明哲幸福的像个孩子,骑上摩托追撵赵旻。 江大路要去北京学习,临行前他在省城驻足,相继拜访了几个重要部门。 他在省商务厅拜访时,跟厅长说起芬河市的外经贸发展,请求厅里给予多多支持。 厅长的態度很明確,“正好,我们有一批扶持资金,如果你们有好的进出口项目,这周就报上来,厅里下周召开专门会议,研究落实。” 江大路给在家的分管副市长打电话,“这是个好机会,你吩咐相关部门,连夜准备几个项目,3日內上报省商务厅。” 分管副市长答应照办。 江大路补充道:“我前天会见『旻信』经理赵旻时,她说正与省宝玉石学校联合办学,建立实习和加工基地,我看这个项目很好,很有带动和示范作用,你们把这个项目报上来。” 3日后,芬河市商务局局长,带著赵旻等几个进出口项目负责人,驱车来到省商务厅。 他们要跟分管项目的处长潘慧匯报。 3日前,厅长会见江大路的时候,潘慧也在场,她了解老大的態度,他要在政策和资金上对芬河市的外经贸给予倾斜。 於是,潘慧接到芬河市上报的项目书时,十分不敢怠慢。 “你们上报的项目比较多,我要一个一个审核。”潘慧对芬河市商务局长说。 “这样,你们把项目资料留下,然后回酒店等消息,待我们处里初步筛选审核后,將意见告知你们。” 一行人从省商务厅出来,有的人去拜访亲友,有的去商场购物。 赵旻去了省宝玉石学校。 她拜访了李校长,请求宝玉石学校,再给她派一名大师级別的老师,加速“旻信”公司的玉石精品出產速度。 李校长很是为难,“我们学校一共两位国家级大师,丛大师派给你了,剩下的一位大师负责校区的教学工作,如果都派给你,我们学校就办不下去了。” 赵旻知道她的要求有些过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查了一下资料,咱们省一共有3位国家级大师,除了你们学校的两位,还有1位大师,我想您作为宝玉石学校的校长,跟这位大师肯定熟,麻烦您给我介绍一位。” 李校长沉吟了片刻,拿起电话,与这位大师沟通。 第81章 三顾茅庐求贤u0026神助攻 这天晚上,赵旻在省城一家不错的酒店摆了一桌酒席。 她要宴请宝玉石学校李校长,和他介绍的另一位玉雕大师。 聂大师40出头,光头,却留著连鬢鬍子。 他不苟言笑,大师范儿十足。 赵旻一连跟他喝了3杯酒,他仍沉著脸,没答应赵旻的请求。 李校长佩服赵旻干事业的劲头,端起酒杯对聂大师说:“聂大师,我快六十岁了,很少佩服过谁,但赵旻经理却令我非常敬佩。” “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只身闯荡俄罗斯和东欧、独立国协国家,开闢出一条珠宝玉石进口加工贸易的新路子,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我们学校鼎力支持她,把学生的实习基地建在芬河市。聂大师,你是我省著名的玉雕大师,在全国都有名气,我敬你一杯,希望你支持赵经理的事业。” 聂大师面无表情地跟李校长碰杯,干了杯中酒。 “不是我装大腕,而是我这边的事情太多,答应了別人预定的雕刻要求,要是爽约,我就不是人。” 李校长说:“赵经理那边,我去看过,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都很好,不然这样,聂大师,你去芬河市工作,既不耽误那些预定的玉雕活计,也適当地帮赵经理出点精品,岂不一举两得。” 赵旻眼睛一亮,端起酒杯,“聂大师,我在边合区给你建立一间玉雕工作室,吃住行费用全免,你所用的玉石,我给你成本价。” 聂大师的表情有了鬆动,“容我再想一想。” 赵旻將酒杯与聂大师的酒杯碰了碰,干掉杯中酒。 聂大师没有端酒杯。 来,来,人家小姑娘都干了,你怎么就端起大师的架子了呢。李校长端起聂大师的酒杯,递到他唇边。 聂大师脸色变了变,接过酒杯喝掉杯中酒。 李校长適时助力,“聂大师,我这岁数不打誑语,没有比赵经理的条件再优厚的,这么好的条件,你还犹豫什么?” “我再想想。”聂大师仍没有下定决心。 晚上回到酒店,赵旻感到脑袋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为了请动聂大师,她多喝了不少酒。 赵旻跑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回到房间,她喝了两杯温开水,感觉胃部舒適了些,她给费威打电话。 “费总,我想跟省宝玉石学校联合办学,在边合区建立宝玉石分校,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费威说:“好啊,我支持。” 赵旻笑说:“你不能光嘴上支持,我租用的那栋写字楼,我想让你再拿出3层,用於分校的教学、和师生的食堂和住宿。” 费威笑了,“赵旻,你太小瞧我了。” “放心,你提出的这些条件,边合区將全部满足。赵旻,不要说分校,就是你把整个宝玉石学校搬来,我也能满足你。” “谢谢费总,”赵旻心情愉悦,“既然费总如此爽快,那我就单独租用一座写字楼,將1至4层全部租下,独立办学、教研和加工使用。” 费威说:“没问题,租金减半。” 赵旻说:“那你明早派个人来,我们一起跟省宝玉石学校谈,最好来一位实权派,能当场拍板、签字。” 第二天上午9点33分,穆青驾车来到赵旻所住酒店楼下。 赵旻没想到,穆青的办事效率如此之快,从芬河市驱车到省城,最快也要5个小时,看来他早上5点就从芬河市出发了。 赵旻说:“麻烦穆总监了,你的办事效率真高。”虽然她和穆青不睦,但她觉得还是应该讚美人家一句。 穆青大理石雕像般的脸上,仍然面无表情,“上车,我不知省宝玉石学校在哪,你指路。” 赵旻在副驾驶位上坐下,“找个地方,你先把早饭解决。” 穆青说:“这个时候不早不晚,还是午饭一起吃吧。” 赵旻扭头看穆青,“也好,中午我请你。” 穆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隨便吃点,我就能满足?” 赵旻没说话,心想这人真没意思,一点情趣都没有,骨子里都是傲慢和无礼。 如果不是求他帮忙,她一分钟都不愿和他多待。 什么人啊这是! 李校长召开校长办公会议,商议赵旻提出的在芬河市边合区建立分校提议。 赵旻和穆青坐在李校长办公室,等待消息。 他俩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谁也不说话,各自低头玩手机。 期间,校长的女秘书进来过两次,给他俩的杯里续满茶水,然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李校长回到办公室,笑容满面地告诉赵旻和穆青,他们同意在芬河市建立宝玉石分校。 赵旻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建立了分校,只有丛大师一个人,既要教学又要製作玉雕精品,恐怕难以完成啊。” 李校长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將派去两位省级大师,协助丛大师工作。” 赵旻高兴地叫了一声好,突然脸色暗淡下来,“可是没请动聂大师,有点美中不足。” 李校长嘆口气,“我刚才跟聂大师沟通,他还是不答应你的请求。” 穆青好奇,“什么请求?” 赵旻说:“边合区只有一个国家级大师,既要教学又要製作玉雕,忙不过来,我想请具有苏雕风格的聂大师,在边合区建立一个工作室,可是他很牛掰,怎么都不答应。” 穆青的嘴角扯了扯,“这个聂大师,是不是叫聂秀玉?” 李校长眼睛一亮,“是啊,他叫聂秀玉,难道你认识?” 穆青答非所问,“这个人挺尿性,牛得很。” 赵旻暗笑一声。 好意思说別人,你不也是这副死德行?牛逼得要命,一张脸总也不见开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八百吊。 李校长听穆青口气,知道他与聂秀玉熟识,“穆总监,你帮说说话,把聂大师请到芬河市,也算是帮了赵经理一把。” “我没把握。”穆青摇摇头,“不过我可以试试,聂秀玉也许会给我面子。” “他老家是江北的,跟我妈家住在一个屯,家境特別贫困,是我妈资助他读完大学的。后来他去苏州学习了6年玉雕技术,也是我妈拿钱资助完成。” 聂秀玉工作室。 李校长和赵旻、穆青走进工作室。 聂秀玉正在跟一名徒弟发火,“你他妈痴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个玉蟾,我跟你说过好几次,嘴巴的比例只是稍微夸张一点,只是一点点啊,蠢货,你却雕得如此夸张,这不是成了一件废品吗?” 聂秀玉顺势朝徒弟踹了一脚,“这是块籽料啊,你他妈给我弄残了,你是在砸我的品牌啊。” 那个土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巴巴地望著聂秀玉,不敢出做声。 “老聂。”李校长跟聂秀玉打了声招呼。 聂秀玉將怒火牵到李校长身上,“老李,我都说过了,我不想去芬河市,你怎么还把他们带来?烦不烦人啊!” 李校长堆起笑脸,“聂大师,我这可是三顾茅庐啊,赵经理真心实意请你去芬河市,你先別拒绝……” 第82章 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聂秀玉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来气我?老李,你要是再来纠缠我,信不信我把你撵出门,连朋友都没得做!” 李校长尬笑了一声,“聂大师,我们来都来了,去不去芬河市不要紧,你总不能把我们拒之门外待客,不让进去喝杯茶吧?” 聂秀玉嘆口气,白了李校长一眼,“去去去!我没閒功夫陪你喝茶,你们赶紧走,別在这妨碍我的心情。” 李校长转过身,朝赵旻伸出双手摊了摊,低声说,“没办法,有本事的人都这样,脾气臭。” 赵旻见他如此不给李校长面子,直接恼了。 “聂老师,人都说但凡有两把刷子的人,都很有傲骨,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你这哪是傲骨啊,简直是傲慢。” “李校长这么大岁数,带我们来拜访你,那是瞧得起你,尊敬你,可你呢,像撵狗似的对待我们,你太无礼,简直给你的大师称號抹黑!” 聂秀玉被赵旻机关枪似的一顿喷射,直接懵圈。 他眼睛不停地眨巴,嘴巴像离岸的鱼,张开又合上,就是不知如何反击。 场面顿时尷尬。 赵旻抓起李校长的胳膊,“走,李校长,我就不信离了臭鸡蛋,我还做不成槽子糕。这样如此傲慢无礼的人,我看也是绣枕头,草包而已!” 聂秀玉的学生们,见老师被一个年轻女孩懟的哑口无言,生气了。 一个学生怒目圆睁走过来,“你是谁啊?敢跑到聂大师这撒野,赶紧滚,不然我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滚一边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聂秀玉猛地將学生推开,然后朝赵旻说,“你们进来吧,不过我只请你们喝杯茶,至於去芬河市的事,免开尊口。” 聂秀玉的脸色依然冰冷,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是不可能,那要看你们如何说动我。” 李校长抑制不住地笑了,“好的,好的,只喝茶,不谈事。”他向赵旻投去讚许的目光。 赵旻鼻子冷哼一声,“这种人就不能惯著他,只有戧著来,他才拿正眼瞧你。” 穆青看著赵旻走进屋的背影,心说,这个女孩不好惹。 看她刚才怒喷聂秀玉的样子,著实有点性格和脾气。 別说,刚才还像掐架公鸡似梗著脖子的聂秀玉,此刻却变得谦恭温和起来,真是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聂大师是品茶大师,他办公室內的品茗架上,几乎所有中国名茶都有。 他指著品茗架,不无得意地问:“你们想喝什么茶,只要是中国名茶,我这都有。” 李校长谦恭地笑笑,“隨便,喝什么茶都可以。” 聂大师说:“我没问你,赵小姐,你说想喝什么茶?” 李校长尷尬地呵呵。 赵旻说:“隨便吧,我从小喝俄罗斯的红砖茶,可是那茶在聂大师这里,根本不入流。” 聂秀玉耸耸肩,笑了,“你別说,我这真就没有你说的那种红砖茶。” “喝嶗山茶吧?”穆青说。 聂秀玉愣怔了下,目光才落在穆青身上,“请问,这位青年才俊贵姓大名?” 穆青淡然施笑,“青年才俊不敢当,但我是潘慧的儿子,穆青。” 聂秀玉微微一滯,然后走到穆青身边,“是吗?你真的是潘姨的公子?” 穆青说:“如假包换。” 聂秀玉一把拉住穆青的手,“来来来,坐坐坐,穆青,你母亲最近还好吗?” 聂秀玉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面露尬色,“不好意思,各位,一会儿有位主顾来拜访,他事先预定好,想雕琢一件和田玉山子……” 李校长和赵旻站起来,李校长说:“那就不打扰,我们告辞了。” 赵旻说:“方才不好意思,说了些不恭敬的话,还望聂大师海涵。” 聂秀玉笑笑,“没啥,你说得很对,我天生就这臭脾气,我老婆就是因为看不惯我的这个德行,才跟我分手的,臭毛病,基因祖传,不好改。” 赵旻还做最后爭取,“聂大师,去芬河市边合区的事,你还是再好好斟酌斟酌,我们不急,等你有了决定,给我们个信。” “我不用斟酌,赵经理,我还是不能遵从你的美意。”聂秀玉说。 “不过你放心,你这个人对我脾性,我喜欢,以后你要是雕琢玉器,跟我说一声,我免费给你雕琢。” 赵旻见穆青还坐在那里喝茶,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说:“走吧,穆总监,你还要陪聂大师会见客人咋的。” 穆青缓慢放下茶杯,拿起手机,“等等,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兴许她张口求聂大师,他才会答应我们。” 聂大师闻言脸色忽变,忙朝穆青拱手,“穆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给潘姨打电话,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穆青没看他,开始拨打手机。 手机响了一下,聂大师就按住了,“好,好,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 晚上。省城一家高档餐厅。 赵旻宴请聂大师、李校长和穆青。 赵旻开了两瓶茅台酒,四个人都很尽兴,酒越喝情意越浓。 聂秀玉不胜酒力,率先醉了,拉住赵旻的手,“赵经理,你放心,只要我在芬河市开工作室,我准保给你雕出一些精品,不是我吹牛,我老聂的技艺,东三省就没有服过谁……” “赵经理,我看好你,就冲你懟我那几句话,我就佩服有加,噠噠噠,像机关枪似的对我扫射,把我的弱点全都给我击中了。” “你放心,一年之內我绝对给你一个惊喜,咱一定要拿国家级玉雕大奖……” 赵旻的手机响了,显示是芬河市商务局长打来的。 赵旻接听。 “赵经理,不好意思,我们又去省厅爭取了一次,你的那个项目,还是被拿下了。” 赵旻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局长,你明天再去帮我爭取爭取,实在不行,我跟你去说明。” 局长:“来不及了,明早他们就要上会研究,全省几十个项目的匯总材料,已经形成……” 赵旻犹如五雷轰顶,情绪一下低落下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 穆青问:“怎么了?” 第83章 当了校长u0026意外发现 深夜10点10分,穆青回到家中。 父母还没睡。 潘慧颇为惊讶,“穆青,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发生了什么大事?” “为什么將赵旻的项目毙掉?” 穆青脸色铁青,他带了些酒意,“芬河好几个项目,为何你独独把她的项目枪毙?” 潘慧说:“你喝酒了?怎么喝了这么多?等一会儿啊,妈给你沏一碗蜂蜜水。”潘慧穿著睡衣,站起身来。 穆青抓住母亲的衣袖,“妈,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將赵旻的项目毙掉?” 潘慧不耐烦地甩开穆青的手,“穆青,你这么晚跑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质问妈妈的吗?” 穆青瞪眼眼珠,“是的,你为什么要將赵旻的项目枪毙?” “是不是赵旻那个小妖精,要你回来质问我的?” 潘慧眼里满是寒芒,“穆青,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妈说过了,你和那个赵旻不合適,我不许你再和她交往。” 穆青冷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特意將赵旻的项目枪毙,是不是?” 穆青父亲气恼,“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口气跟你妈说话?” “穆青,你年龄不小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你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你要懂点事,行不行?” 穆青向父亲投去厌恶的目光,“为了我好?呵呵,別以为我是傻子,你们让我和小徐恋爱、结婚,就是为了你自己好,你牺牲亲儿子的幸福,为你攀附上小徐的父亲,为自己升官发財做铺垫……” “啪!”客厅里响起响亮的耳光。 “混帐!”穆青父亲怒不可遏。 穆青捂住半边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父亲。 半晌,他一字一句地问潘慧,“你说吧,什么条件,你才给赵旻的项目立项?” “和赵旻分手。” 穆青呵呵冷笑,“我要是跟你说,我那次是骗你的,我压根就没跟她谈恋爱,你相信吗?” 潘慧说:“我不管你是不是欺骗我,只要你答应我,跟小徐处对象,离赵旻远点,我就给她的项目立项,还可能给她追加投资。” 穆青彻底恼怒了。 他吼道:“这是给我的卖身契吗?” 潘慧冷冷地说:“隨你怎么想,反正你要想让赵旻的项目被批覆支持,你必须跟她断绝来往。” 穆青定定地望著母亲,眼泪一点一点溢出眼眶。 “妈,你从来都没真正地关心过我,更没爱过我,你把你儿子的婚姻幸福,与你们的仕途升官绑架在一起……” “我可能让你们失望了,我,我死也不答应……” 21天后,省宝玉石学校芬河分校,在边合区紧锣密鼓地举行了开班仪式。 同时,聂大师玉雕工作室,也正式落户边合区。 两个仪式一起举行,引起芬河市和边合区的重视。 费威携余梓贤、穆青等人前来祝贺。芬河市政府和商务局和教育局,也送来了祝贺的牌匾。 赵旻邀请费威担任分校的名誉校长,她则担任分校校长。具体的教学工作,她交给丛大师全权负责。 费威觉得,不能当个掛名的空头名誉校长,她想为赵旻做点事。 於是,她將柳梅叫到办公室。 “把你的公关资源调动起来,跟芬河市电视台、芬河日报等官媒,以及自媒体博主联繫,好好宣传赵旻的宝玉石分校,帮她多招几个学生。” 柳梅眼神疑惑和不解,她问:“有这个必要吗?费总。赵旻一个小小的宝玉石分校,將来还不知道成葫芦憋葫芦,咱们有必要为她下这么大力气吗?” 费威望著柳梅的烈焰唇瓣,心想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的確是对男人具有极大杀伤力的。 “我这是战略布局,赵旻这个小丫头不容小覷,我非常看好她的未来。” 柳梅的眼里泛起一抹复杂的表情。 自从费威因为费强的死因,找过她两次,柳梅没有实情相告后,她就变得特別敏感起来,她担心费威这样一个杀伐果决的女人,不会让她好看,也许她会给她穿小鞋。 或者某一天,费威隨便找一个藉口,就把她的公关部总监擼掉,派她去从事最底层的工作,或者乾脆把她开掉。 是的,她在“金禾”集团就是一个中层打工人,既没有股份,又没有靠山,费威作为一个总裁,隨隨便便,分分钟钟就会像捏死一个蚂蚁那样,將她踩在脚下。 半个月后,芬河市宝玉石分校正式开课。 他们一共有学员76名,其中省宝玉石学校高级班23名,芬河市自主招生53名,分两个班级。 赵旻去芬河市档案馆查阅资料。 她想碰碰运气,看能否从歷史档案中,发现祖辈们有没有將宝玉石从芬河市进口的有关资料。 以前她听太姥爷说过,100多年前,芬河市还没多少人口,许多闯关东过来的人,为谋生充当背包客。 这些人,专门来往於芬河市和现今的俄罗斯滨海边疆区首府符拉迪沃斯托克,华人叫海参崴,一直沿用至今。 老百姓將这些人的行径叫“跑崴子”。 他们在芬河市购买白酒、皮货、山参、金子,然后跨越国境,经过一周左右的山路,来到海参崴。白酒、皮货换取盐巴、洋火(火柴)、洋布、珍珠等,再背回芬河市销售…… 赵旻想,既然有人將珍珠带回售卖,说不准也会有人將其他珠宝带回来。 可她查阅了一个上午,也没寻到任何想要的线索。 但赵旻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今年竟然是芬河市建市100周年! 100年前的7月6日,芬河市建立行政机构,自此在官方的中华版图上,方有芬河建制。 赵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 她要利用芬河市建市100周年之契机,建议市政府设立市民节,“旻信”公司举办第一届进口珠宝玉石节,广邀天下宾客,来芬河市从事珠宝玉石的生產、展览和交易。 赵旻是个有了想法,就要立即付诸实施的人。 她当即来到“芬河云锦”大厦,她要和姑姑商量此事的可行性。 赵旻进来的时候,沈杰在赵晓云办公室,他在给她洗杯冲茶。 赵旻见沈杰在姑姑这里,有意想退回去,“哦,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商量正事。” 姑姑喊道:“你回来,我们没啥正事,沈总在给我表演茶艺。” 沈杰尬笑一声,“今年新下来的岭南头茶,货品不多,我特意托人买的,给你姑姑品尝一下。你来得正好,一起品鑑品鑑。” 赵晓云说:“小旻,你来的正好,沈总的家具厂下周就要投產,他广东那边还有大生意,不可能总在这边盯著。” “他派一名技术厂长丁伟在芬河市常驻,想招聘一名常务副厂长,协调有关进出口事宜,並与芬河市相关部门打交道,我觉得你最合適。” 沈杰將茶壶放下,眼眸发亮,“好哇,赵旻能来帮衬我,我求之不得。” 赵旻说:“谢谢沈总的赏识,不过我的事业刚起步,我不想分身干別的。”她直接拒绝了。 “这个理由不充分。”赵晓云不悦地说,“给我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 第84章 大胆设想u0026为何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赵晓云说:“你的宝玉石销售,规模已经顶天,你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有大发展。” “而且,那边有乔嫂和卡洛莎帮你管理,我看你还是到沈总的企业干好,人家是大企业,又是出口欧美和东南亚市场,你在沈总的企业干,很快就会积累起大企业的管理经验,为你將来大展宏图做好铺垫。” “各有各的道,我想闯出属於自己的一条路。”赵旻说。 赵晓云不悦,“你呀,野心总是那么大,一口吃天,你自己闯荡多不容易,弄不好要头破血流的。” “没事,我的脑袋硬,一般小伤击不垮我。”赵旻扮鬼脸。 余梓贤瞪大了眼睛。 “赵旻,你的设想太大胆了。” “我不相信,这个想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说,是不是你姑姑给你出的主意?” 赵旻苦笑,“別提我姑了,昨天中午我为此跟她吵了一架,本想让她第一个支持我,没想到她一百个反对。” 余梓贤仍不相信,怀疑的目光看著赵旻。 “你姑姑真的反对?” “岂止是反对啊,”赵旻耸肩,“她简直要气疯了,甚至都没让我在她那吃午饭,就把我撵了出来。” 余梓贤眉头微蹙,“你姑姑闯荡国际市场多年,见多识广,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大反应。” 赵旻笑笑,“她嫌我不听话,她跟沈杰说好了,让我去『富康』家具厂当副总,替沈杰负责协调与芬河市相关部门和口岸等部门的关係……” “难道你拒绝了你姑姑的美意?”余梓贤截断赵旻的话。 赵旻不置可否地点头。 余梓贤说:“沈总的『富康』是做国际大买卖的大企业,难道对你一点诱惑都没有?说实话,我都想跳槽去应聘,就怕沈总看不上我。” 赵旻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余副总,你到底支不支持我啊?” “我凭什么支持你?” 余梓贤的脸色忽然变冷。 赵旻说:“因为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我的『旻信』公司驻在边合区。” 余梓贤说:“我只支持企业入驻和建设,没义务管你的什么百年市庆,更不理你的市民节。” 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还谈得好好的,余梓贤说变脸就变脸。 赵旻不再说话,她的一双湖蓝色大眼睛眨巴著看余梓贤。 她知道,谈话继续到这里,她没必要对牛弹琴了。 虽然余梓贤外表看起来正人君子,但在商场上,上演的都是尔虞我诈,虚偽虚假,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他是不会轻易支持赵旻的。 是的,他为什么要帮助我? 利益是什么? 我能给他什么利益? 邹阳拦住了赵旻。 她试图直闯总裁办公室。 “不好意思,赵经理,您没有预约费总,不能打扰她。”邹阳公事公办的表情。 赵旻说:“我有急事,麻烦你通报一下费总,我要立即见她。” 邹阳脸色冰冷,“赵经理,麻烦您熟悉一下『金禾』的工作程序好不好,要想见费总,必须事先在我这里预约。別人都懂得规矩,为什么你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赵旻鼻孔里冷哼一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邹秘书,因为我总是有急事要和费总商量,很急的。” 赵旻说完,不再搭理邹阳,快速闪身,直接朝费威办公室走去。 费威听见屋外邹阳低声喊叫,她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身去瞧瞧,就见赵旻衝刺一般冲了进来。 邹阳一头冷汗,隨赵旻衝进屋,谦卑地给费威道歉,“对不起,费总,我拦她了,可是没拦住。” 费威白了邹阳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平时乾饭白吃了?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邹阳囁喏,“可是,这个傢伙逃得比兔子还快。费总,我这就给保安队打电话,让保安来把她撵出去。” 费威没有说话,射著邹阳的目光犹如寒冰。 邹阳的手颤抖著,额头冒出冷汗,掏出了手机。 赵旻急了,“费总,如果你不听我说完,就把我撵出去,你一定会后悔。” 费威冷笑一声,“赵旻你直闯军营,还他妈威胁我?邹阳,赶紧给胡格打电话。” “不用了。” 赵旻摆手制止,满脸地不屑,“我本以为费威你是个明君,是个眼界高成大事,有大格局的人,没想到你也是大白薯。” “你竟敢辱骂费总,简直反天了,保安队吗……”邹阳气极了。 邹阳给余梓贤打电话,“余总,费总让你跑步来见她。” 余梓贤和穆青,正在沈杰家具厂车间,陪沈杰查看家具生產线的试生產。 余梓贤气喘吁吁,额头是汗地跑进费威办公室。 赵旻笑眯眯地看著余梓贤的样子,眉毛扬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费威的脸上,充满肃杀之气。 费威和赵旻按照预约,走进江大路办公室。 江大路亲自给费威和赵旻沏茶,端到她们面前。 费威没有喝茶,开门见山,“江市长,赵旻有个想法,我觉得非常好。” “但此事重大,不是小小边合区能够决定和承办得了的,特来向您匯报……” “金禾”集团茶水间。 侯鈺和李颖靠著柜檯,一边喝咖啡,一边发牢骚。 李颖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昨晚加班,一直加到黎明,我的身子骨快要散架了。” 侯鈺说:“听说整个公司都在加班,就连费总和徐总、曹总,都是在办公室睡的。” 李颖又接了杯咖啡,“我得加量了,不然挨不下去。唉,这个赵旻真能折腾,搞什么珠宝玉石节和百年市庆啊,整个边合区都为了这点破事加班,她太恼人了。” 侯鈺说:“不过我觉得,赵旻姐还是挺有头脑的。” 黄小燕端著咖啡杯走进茶水间。 李颖看她脸色蜡黄,知她素来与赵旻不合,便说:“黄副总监,你昨晚也加班吗?” 黄小燕没搭理她,按下咖啡键。 李颖说:“小燕姐,你看你脸色熬的,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你说你平时脸色多好啊,像婴儿皮肤似的水嫩光滑,我们都羡慕呢。可你这样熬下去不行啊,会损害你皮肤的。” 黄小燕气哼哼地说:“我也没办法,费总下的命令,全公司都要加班加点,筹备百年建市和珠宝玉石节。总裁带头加班,我还能怎么样?” 李颖说:“这个赵旻,简直就是『金禾』的克星!” 侯鈺觉得李颖如此编排赵旻,有些过份,“李颖你不能这么说。” “毕竟『旻信』是边合区的企业,既然市里把这个庆典活动放在边合区,听说还是费总和赵旻去爭取的呢,这也是咱们边合区的荣誉。” 黄小燕白了侯鈺一眼,“怎么,说你赵旻姐,你心疼了?” 侯鈺看不惯黄小燕骄横的样子,她依仗父亲的职位,一般人不放在眼里,“赵旻姐是我的榜样,我不许別人编排侮辱她。” 第85章 看不透u0026一纸通知 黄小燕嗤笑一声,“侯鈺,你醒醒吧,赵旻那种野心蓬勃的女人,眼里只有欲望,你想以她做榜样,有病吧。” 侯鈺脸色通红,“小燕姐,我就是敬佩赵旻姐。她是想干大事,能成大事的人,岂是有些人能比得了的,简直是云泥之別。” 李颖撇嘴,“侯鈺,你说得我都肉麻了,你不是想跟她搞同性恋吧。” 侯鈺瞪了李颖一眼,“李颖,说话留点口德,不然下地狱要割舌头的。” “怎么,说了赵旻几句你急眼了?”黄小燕把茶杯跺得叮噹响,“侯鈺,要不你辞职,跟你的偶像一起成大事去。” “黄副总,谁反对赵旻姐搞宝玉石节,你也不能反对。” 侯鈺气得脸都红了,“你的宝玉石销售半死不活,要是宝玉石节成功举办,全国各地的珠宝玉石客商云集边合区,你的销售业绩也会跟著沾光,难道这点你都看不出来?” 侯鈺本来还觉得黄小燕是上司,不想得罪她,但她屡次三番地编排、欺压赵旻姐,她不得不跟她亮剑。 黄小燕黑著脸走进葛树林办公室。 葛树林从一摞材料上抬起头,“你分工的活干完了吗?” 黄小燕的手,在脸前快速扇风,“累死了,全都喊累,再这样下去,我都熬成黄脸婆了。” 葛树林一脸坏笑地看著她领口,“你可別成黄脸婆,要是你成了黄脸婆,徐总可不会要你了啊。” 黄小燕娇声咒骂了一句,“死禿子,你要死啊!” 葛树林继续挑逗,“没事,小燕,如果徐总不要你,老葛我稀罕你。” 黄小燕跺了一下脚,“跟你说正事,老葛,咱们还裁员不?” 自打她跟徐波上床,她被提拔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副总监后,她跟葛树林说话隨便了许多,不再叫他葛总监了。 葛树林见她严肃,收敛了笑脸,“怎么,你要裁谁?” 黄小燕说:“侯鈺是个害群之马,不仅不服从指挥,还跟赵旻打得火热,他简直成了赵旻派到『金禾』的臥底。” 葛树林脸上的表情倏地严肃,“小燕,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不然侯鈺没走,你会被踢出『金禾』。” 费威召集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会议。 费威將芬河市政府根据赵旻的提议,报请市人大批准,將每年的7月6日定为市民节,以及这一天,在边合区举办芬河市建市百年和首届珠宝玉石节等情况,跟各个企业老总说了一遍。 费威说:“市府將地点放在边合区,是对我们的高度信任,是我们的荣誉,因此,我请各位务必高度重视,在適当的范围內,从財力、物力和人力上,予以支持。” “各位都是芬河市外经贸事业的精英,这件事对边合区的重大意义,各位比我门清,所以,为了支持市府的决议,『金禾』集团决定赞助50万,『吉宇』旅游鞋厂赞助50万。” 苗成看了看魏东,“臭娘们,这是逼我们捐款赞助呢。” 魏东悄声附耳,“听说她的『吉宇』旅游鞋厂,效益直线下滑,中俄双方的关税,快要让她吃不消了。” 苗成说:“所以你是说,她说赞助50万,是虚晃一枪,骗我们也跟著赞助?” 魏东摇摇头,“这个费威看不透,虽然她岁数不大,但可比他妈和费强难对付,听说是个男人性格,杀伐果断,从不手软。” 赵晓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搥了苗成一拳,“两个老男人,这么大的老板,在这里编排怀疑小费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的心理这么阴暗,不觉得脸红吗?” 苗成看看赵晓云,又看了看费威,“你们俩有得一拼。” 魏东不屑地撇了撇嘴,“赵总,你別在这耍嘴皮,你要是响应费威的號召,拿钱赞助啊。” 赵晓云没搭理魏东,站起来说:“费总,你说的这件事是惠及在座每一位企业的大好事,我举双手支持,我跟你看齐,为节会赞助50万。” 费威鼓掌,“谢谢赵总,有了你的支持,我们一定承办好市民节和首届珠宝玉石节。” 赵晓云坐下,扭头去看苗成,眼睛一眨不眨。 赵晓云的目光,让苗成如芒刺在背,冒出冷汗,他咳了一声,躲开赵晓云的目光。 魏东把脑袋偏过来,“这顿鸿门宴,看来今天是妥不过了,你打算捐多少?” 苗成看了眼赵晓云,咬了咬牙,“我们『苗氏』不能僭越,既然『金禾』赞助50万,我也出50万。” 赵晓云嘁了一声,“號称芬河市最大的外经贸企业,好意思跟我们比?” 苗成被赵晓云懟,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最大有啥用啊,我们的效益不好。” 赵晓云说:“你不用哭穷,即使你不赞助,边合区也照样会把宝玉石节和市民节办得红红火火。” “只是我不知道,你这个芬河市的人大代表,好不好意思过芬河市的市民节。” 苗成脸颊红了,低声说:“姑奶奶,你小点声,给我留点脸面行不?” 於是,苗成不待赵晓云说话,猛地站起来,“『苗氏』集团赞助88万。” 费威站起来鼓掌,“谢谢苗董慷慨解囊,『苗氏』是边合区最大的企业,苗董如此开明地支持,边合区为有您这样的企业家而自豪。” 赵晓云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 魏东狠狠地瞪了赵晓云一眼,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我们『发达』集团,也赞助88万。” 边合区3期土地测绘工作结束,工人將规划区域架设起铁丝网,圈了起来。 可就在铁丝网圈起来的第二天,一纸通知书,摆在费威的桌子上。 这是份红头文件,是芬河市文物管理所给边合区下达的。 通知说,“团山”抗联秘密交通站,是市级文保单位,將要申报省级文保单位,因此边合区的3期开发,不得侵占、破坏“团山”和大车店遗址(李栋樑祖居),以及烈士墓,此片区域將由芬河市文保部门单独保护。 费威將徐波和余梓贤,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两位总监、副总监,以及“金禾”集团的葛树林和柳梅、赵佳璐等人,叫到会议室商討对策。 徐波颇为不解,“他们早干嘛去了,当初我们制定规划时,他们没有说这是文保单位,现在我们刚把铁丝网圈起来,他们却要求我们將这片区域划出去,这是明显的刁难。” “这件事確实给我们造成了很大困扰。” 余梓贤说:“『团山』作为一座孤山,其方圆7万多平米都是荒地,如果我们的开发將『团山』和大车店旧址、烈士墓划出去,损失至少2万平米土地,將给我们的长远发展,带来极其不理的影响。” 第86章 职场诡譎u0026各自的算盘噼啪响 穆青接过话茬,“我觉得损失不单单是这2万平米土地,如果將『团山』文保单位划出,它就会成为我们开发区里的一座孤岛。” “这座孤岛,就像根钉子插在那里,不当不正,影响企业布局,道路和给排水,以及各种线路的铺设,都要绕开它,非常麻烦。” 葛树林瞄了眼徐波,从他眼底发现了一丝窃笑。 於是他说:“不能认怂!我们坚决不能认怂!” “他们太熊人,既然当初我们规划时,他们没有列入文保计划,那么此时拿出这个通知,明显是在刁难边合区,这不是在肆意破坏芬河市的营商环境吗?” 徐波转头向黄小燕,“小燕,你说说。” 黄小燕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未免有些紧张,她咳了一声,“我,我认为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 费威哦了一声,“小燕,你为何这么说?” 黄小燕又咳嗽一声,“前些天,我从『旻信』公司经过,无意间听到赵旻讥讽李栋樑,说他是叛徒,为了当保安队副队长,出卖了什么?” 黄小燕观察著费威的脸色,发现没有变化,继续说,“至於赵旻说李栋樑出卖了谁,出卖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穆青说:“单凭这几句话,不能判定赵旻故意使坏。小燕你如此猜测,未免太牵强。” 黄小燕爭辩,“可是,赵旻说的叛徒是啥意思?李栋樑出卖的,也许就是他们事先预谋好的破坏计划。” 穆青冷笑一声,“你这还搞出敌特组织了,可笑至极。” 黄小燕脸色通红,她想发怒,可穆青是她顶头上司,她不敢发作,只好把眼光看向徐波,寻求他的支持。 徐波却没接她的目光,而是將眼光挪开,端起茶杯喝茶。 颇令黄小燕失望。 葛树林清了清嗓子,“穆总监,你怎么急赤白脸,小燕也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干嘛抢白她。” 穆青冷著脸子看了葛树林一眼,“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葛树林说:“我听公司的人说,前几天赵旻和她父亲,一起去了『团山』,他们还把李栋樑叫上了。” “据说他们在那里又是拍照,又是测量,呆了两个多小时,不知穆总监怎么看他们的反常举动。” 穆青表情微变,“我也听说了此事,但据我所知,赵旻父女俩邀请李栋樑去『团山』和大车店旧址,是在挖掘『团山』红色文化……” “你不要那么幼稚,”徐波突然截住穆青的话,“穆总监,我不知你是故意隱瞒此事,还是你真傻?” 徐波把目光转向费威,“费总,事情已经明了,黄小燕听见的话,穆总监和葛总监说的话,联繫起来,事情的脉络很清晰,不用费脑筋分析。” 费威眉头皱了起来。 葛树林说:“我听说,赵旻父女去芬河市政府向江大路做了匯报,要求把『团山』保护起来……” “够了!” 费威猛地在桌上砸了一拳。 “你们现在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你们早干嘛去了?” “人家的红头文件下来了,要求我们把『团山』保护区划出去,你们才说早就知情,事后诸葛亮,黄菜他妈都凉了!” “赵旻这个祸害精,她就是『金禾』的灾星。”赵佳璐愤然道。 “枉我们还帮著她搞什么宝玉石节,呵呵,忙了半天我们都被她耍了,我们被人家卖了还帮著数钱呢,这不是大傻逼吗!” 赵佳璐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愤怒还是幸灾乐祸。 “闭上你的臭嘴!”费威怒指赵佳璐。 费威鬱郁,没有心情去吃午饭。 邹阳陪著小心走进来,“费总,食堂快关门了,你还是去吃点饭吧。” 费威躺在沙发上,脊背留给邹阳,“没心情,吃不下。” 邹阳说:“要不,我將饭菜打回来,等你饿了再吃?” 费威说:“我不饿。邹阳你给穆青和柳梅打电话,让他们下午上班时间来我办公室。” 徐波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看见邹阳悻悻从费威办公室走出来。 徐波低声问:“怎么样,费总还没消气?” 邹阳苦笑著摇头,“气得够呛,连午饭都不吃了。” 徐波回到屋里,给费威发微信:费总,我想了想,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团山”问题,你应该去找江大路谈谈。 费威回覆:红头文件都下来了,肯定是他的旨意,不好办。 徐波:边合区是芬河市的脸面,我们发展外经贸事业,是给他涨政绩,他不该这么糊涂。 费威:可能是文物管理所的人忽悠,拿《文物法》嚇唬他。 徐波:我们不能软,没有了边合区的发展,他啥也不是,没有了政绩,他便没有值得吹嘘的资本。 费威没有给徐波回话。 她躺在沙发上想了想。 终於她想清楚,徐波这样怂恿她去找江大路闹,表面看是为边合区著想,但其实是蔫坏。 他怂恿她跟江大路翻脸,是要置边合区於万劫不復…… 职场凶险,暗礁密布。 看似都在一条船上,看似都要到达共同的彼岸,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但其实有的人会想著,早点把你推下水淹死。 柳梅风摆杨柳地走进费威办公室。 她手里拎著一个塑料食盒。 费威面向沙发躺著,不知睡了还是睁著眼假寐。 柳梅在费威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一只手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睡了吗?” 费威转过身,见是柳梅,嘆了口气。 柳梅见她脸色不佳,轻柔地说:“邹阳说你气得没吃午饭,那可不行,饿坏了身体我心疼。起来,我给你带来了酸菜水煮鱼,你的最爱。” 费威歪头看著柳梅,“你为什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 柳梅躲闪开费威质询的目光,打开餐盒,“我担心你误会我,给我穿小鞋,所以为了保住我的总监职位,我得给总裁打溜须啊。” 柳梅想,我把心里一直芥蒂的,担心你收拾我的想法,直接给你戳破,让你下不了手。 下午2点,费威办公室。 “穆青,你去找赵旻谈谈,她是啥意思,为何要和他父亲挤兑边合区?” 穆青面露难色,“费总,以前赵莉总在的时候,几次针对赵旻的事,都是我去执行,她特別记恨我,见了我像见仇人似的,我去找她谈不合適,肯定会谈崩。” 费威脸色忽冷,“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总监,这是你的职责。” 穆青说:“不是我不敢去,而是我觉得我去跟她谈,肯定会吵起来。” 费威不耐烦,“你不敢去,难道让我去跟她谈吗?” 穆青看向柳梅,期望她能雪中送炭,帮他说句话。 柳梅躲开他目光,笑说:“你別看我,你的职责所在,只有你去找她谈最合適。” 穆青心里拔凉拔凉,他苦笑著摇头。 她这是雪中送炭吗? 草!她这是落井下石。 柳梅说的云淡风轻,“老话说,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俩挺般配的,没准你俩吵来吵去,忽然吵出感觉,变成了欢喜冤家呢。” 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 费威向柳梅投去温柔的一瞥,“也就你的脑迴路这么清奇,柳梅,我真服了你。” 柳梅朝她嫵媚一笑,“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身上有许多优点,会让你越来越佩服的。” 第87章 只欠东风u0026京城求贤 穆青去“旻信”公司找赵旻,她没在。 乔嫂说:“赵经理去了廖莎酒行。” 穆青朝廖莎酒行走去。可是等他推开酒行的门,赵旻並没在这里。 穆青问廖莎,赵旻去了哪里。 廖莎告诉他,赵旻去了松籽加工厂。 於是,穆青顶著烈日,朝北侧的松籽加工厂走去。 20分钟后,穆青汗流浹背地来到松籽加工厂办公室。 可是他又没见到赵旻,里面的人说,赵旻十几分钟前去了车间。 穆青抹去头上的汗珠,朝车间走去。 可是他在车间寻了一圈,也没见到赵旻的影子。 他逮住车间主任,他告诉他,赵旻10分钟前回“旻信”公司了。 “他妈的!” 穆青爆了一句粗口,感觉嗓子在冒烟,他的衬衫早被汗水湿透。 穆青忍住愤怒,顶著炎炎烈日,脚步沉重地朝南边的商服区走去。 到了商服区,穆青已累得精疲力尽,脑袋被炙热的太阳炙烤得昏昏沉沉。 穆青推开“旻信”的门,屋里没有赵旻,只有卡洛莎在电脑前敲打。 “穆总监。”卡洛莎客气地站起来。 穆青冷著脸子问:“赵旻呢?” 卡洛莎说:“不清楚,她刚才接了一个电话,骑著电动车匆匆走了。” 穆青心里极度懊糟。 这个赵旻真是他的冤家! 他傻子似的寻著她的踪跡,南北跑了几千米,还是被她给甩了。 “难道,她是故意耍弄自己?” 穆青暗想,“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代表费威,找她谈话啊?” 穆青掏出手机给赵旻打过去,“你在哪里?” 赵旻说:“我在『团山』,怎么,听你口气要吃人啊!” 穆青听说赵旻去了『团山』,心里一直压抑的火气,忽地爆发。 “赵旻,你到底要怎样报復『金禾』?难道你要將边合区整垮,让『金禾』倒闭,你才开心吗?” 赵旻懵圈,“穆青,你吃枪药了,还是没睡醒?我招你惹你了,上来就这么喷我!” 穆青咬著后槽牙,“你去『团山』干什么?” 赵旻说:“我爸来这补拍照片,被铁丝网阻拦,他想跳进去,被保安队的人打了。” 芬河市和边合区都邀请了许多嘉宾,出席建市百年庆典和首届珠宝玉石节。 为了纪念第一个市民节,市人大颁布法令,每年的7月6日,芬河全市全体放假一天。 为筹备好这个节日庆典,费威和一眾干將,连续忙碌了半个多月,个个脸色蜡黄,睡眠严重不足。 赵旻是最忙碌的。 也是最操心的。既然这个建市百年的日子,是她发现並倡导庆祝,既然宝玉石节主要是为了更好地进口、加工、销售俄罗斯等国外的珠宝玉石,是为了先后建立的几十家企业和店铺,赵旻就没有理由不衝锋在前。 赵晓云理解外甥女的忙碌,她的“芬河云锦”和松籽加工厂,除了能保证正常运转外,她抽调出27名精兵强將,归赵旻调配指挥。 省宝玉石学校的李校长,没想到赵旻一介女流,小小年纪,竟然能张罗起这么大的动静。 他惊讶之余,提前10天,亲自带领20多名教师和学生,来到芬河市边合区,与分校的丛大师,和聂秀玉工作室的人,一起帮赵旻筹备。 赵旻十分感动,“李校长、丛大师,聂大师,谢谢你们如此捧场,支持我的事业。” 当晚,她在“芬河云锦”宴请了他们。 酒宴中,赵旻给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各位领导、大师,各位老师,宝玉石节筹备得差不多了,但酒瓶烧造好了,可是里面没有好酒啊。” “我恳请各位,请你们各显神通,向全国的珠宝玉石客商和朋友发个邀请函,『旻信』公司诚挚邀请他们,来边合区展览、交流、售卖自己的產品,为节会增光添彩。” “小菜一碟。”丛大师爽快。 李校长说:“赵经理放心,宝玉石学校惯於与国內业界同行交流,我们全力以赴。” 这天早晨,乔嫂领著一位个头很高,瘦瘦的小伙子,走进赵旻办公室。 赵旻不认识小伙子,不知乔嫂领著一个陌生人来为何意。 “赵经理,这是我儿子,廖凡。”乔嫂在廖凡胳膊上拍了拍,一脸地亲昵和爱怜。 廖凡很有礼貌地朝赵旻点头,“赵经理好。” 赵旻忙站起来,拿了一瓶俄罗斯苏打水递给廖凡,仰头看著他,“个子真高啊,乔嫂,你儿子得有1米9吧?” 乔嫂不无自豪地说:“就长了个傻大个子,1米96。” 赵旻等娘俩落座,回到座位上,“廖凡,你今年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没?” 廖凡说:“找到工作了,赵姨,我被杭州一家新媒体公司聘用,下个月去报到。” 赵旻嗔怪,“叫啥赵姨啊,我才比你大两岁,叫赵姐。” 廖凡羞赧地脸红了,握著苏打水瓶侷促得紧。 乔嫂说:“赵经理,我儿子是学新媒体的,他现在在家没事,我把他带来了,帮咱们的首届珠宝玉石节忙活忙活,你看有啥出力的,儘管吩咐,他个子大,有力气。” 赵旻一眼喜欢廖凡,“好啊,高材生来帮忙,我们求之不得。” 宝玉石分校食堂。 赵旻端著餐盘来到聂大师对面,接著丛大师端著餐盘坐凑过来。 赵旻將一块麻辣鱈鱼塞进嘴里,“聂大师,您的精品玉雕准备得怎么样?” 聂秀玉抬起眼皮,“一共准备了11件作品,其中两件是参加全国玉雕竞赛获奖作品,一个金奖一银奖。” 赵旻將目光投向丛大师,“您呢?” 丛大师赧然一笑,“我准备了9件作品,但档次不敢跟聂大师比,只有一件是全国获奖作品,还是个银奖。” 赵旻说:“已经很不错了,超出了我的想像,两位大师辛苦。” 聂秀玉瞄一眼赵旻,面露鄙夷之色,“你倒挺乐观。” 赵旻停止咀嚼,看著他,“聂大师此话怎讲?” 聂秀玉冷冷地说;“举办这么大规模的宝玉石节,又號称是全国性的,你以为就我们俩,能镇得住场子吗?笑话!” 赵旻放下筷子,脑袋前倾地看著聂秀玉,“请大师明教。” 聂秀玉说:“要想给本届节会增光添彩,压得住场子,你最好把北京那大师的作品请来。” “那大师?” 丛大师的嘴巴张大起来,“老聂,你也真敢想。” 丛大师不断摇头,“不要说把那大师的作品请来,你就是將他儿子,小那大师的作品请来,我们这个节会就成功了一半。”丛大师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赵旻说:“我明天就去北京,邀请小那大师携作品参加宝玉石节。” 聂秀玉嗤笑,“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 丛大师说:“这爷俩的脾气在业界出了名地古怪,恐怕你去了也是白费。” 赵旻说:“再古怪也是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们能不能来。” 聂大师不屑地將勺子扔在餐盘,“你要是能把小那大师请来,我免费给你干一个月。” 赵旻携卡洛莎走出北京火车站。 她俩来邀请那大师儿子,参加芬河市首届珠宝玉石节。 来之前,赵旻在网上查阅了大量资料。 她始知那大师叫那仁贵,今年78岁,祖上是宫廷造办处专门给皇室雕琢玉器的匠人。 那仁贵的玉雕技艺,堪称中国玉雕界扛把子。 他曾是中国玉雕协会的会长。现今那大师离职赋閒,间或被邀请担任全国玉雕评展和大赛的主任委员。 目前那大师鲜有玉雕作品问世。 但只要他拿出一件作品,必將轰动玉雕界,被国內外神秘藏家以天价收藏传世。 而那大师的儿子小那大师,接过父亲的接力棒,是中国玉雕协会的常务副会长,其作品连续6届获得全国一等奖。 赵旻和卡洛莎走进小那大师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由四合院组成,东侧是徒弟们学习、住宿和练手的地方,西侧由小那大师工作室和展厅组成。 赵旻两人站在四合院的天井,一脸懵逼,不知该朝哪面去。 突然,一个吼声从西侧传出来,“你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第88章 再上京城u0026別拿全世界忽悠我 “怎么,你还想赖在这里吗,你丫的再不滚,小心老子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咆哮声炸雷般响起,看来此人脾气甚大。 赵旻循声扭头。 她看见一个浑身名牌的中年男人,被一个小伙推出来。 那人似乎不甘心被撵出来,挣扎著说:“那大师,只要你给我雕刻玉石,我给你200万手工费……” “滚!”室內传出爆喝。 “別说200万,就是你给2000万,老子也不伺候你这种人,神马他妈玩意,加入外国国籍,胡说八道埋汰国人,认贼作父,却他妈回国割老百姓的韭菜……” “丫的,你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 话音未落,一块碗大的洒金皮和田玉籽料,从屋里滚落出来。 卡洛莎没见过这阵势,嚇得扯住了赵旻的衣袖。 经过粗略统计,赵旻和宝玉石学校师生,从全国各地回馈的信息显示,將有372家企业或个人,答应到芬河市参展、交流、交易。 余梓贤拿到了一个全面的数据,通过芬河市各个部门,加上边合区各企业和个人的邀请,全国將有533家企业和个人,参加首届珠宝玉石节。 余梓贤把这个数字的统计表,放在费威的案头。 费威差点惊叫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多企业和个人参展?” 余梓贤职业性地微笑,“这只是目前的数字,离7月6日,还有一周,我恐怕这个数字还会增长。” 费威嘴角漾出一抹微笑。 “赵旻是个好料子。” 费威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蛮有节奏。 “她的目光很长远,意识也很超前,可惜她的欲望太强,野心太大,不然在『金禾』担任个重要角色,会给我们许多惊喜。” 余梓贤不置可否地笑了。 费威眉头微皱,“你笑什么?难道你担心赵旻在『金禾』供职,会抢了你的饭碗?” “费总看低我了。” 余梓贤笑笑,“凭良心说,我也很欣赏赵旻,她不仅有野心,有开疆拓土的能力。” 余梓贤看著费威的眼睛,“但我更欣赏她的是,她有一股一般女人缺乏的执著和韧性,这点你俩很像。” “你的这个马屁我很受用。” 费威难得嫵媚一笑,“谁说余总是个机器人,除了健身就是工作,其实你是个很狡猾的傢伙。” 余梓贤举手,“我反对,你说我內心丰富我认可,但要说我狡猾,我反对。” “反对无效。” 费威说,“最近,赵旻应该很忙吧?” 余梓贤说:“她確实很忙,今天黎明就出发去了北京。” 费威问:“她去北京干什么?” 余梓贤说:“邀请国內玉雕扛鼎之人那仁贵大师,参加宝玉石节,这是她第二次去北京邀请了,不知道那大师能否被她请得动?” 费威摇摇头。 旋即她又笑了。 “余总,你说这个赵旻,她到底算是边合区的救星,还是我们的克星?” 余梓贤想了想,“双刃剑,不予置评。不过费总,我听赵旻说,好像全国將有12位国家级玉雕大师,蒞临咱们边合区展览、交流和到宝玉石分校讲学。” 费威满脸是惊愕。 余梓贤说:“她此次邀请的,是清代宫廷造办处玉雕大师的嫡系后代,那仁贵大师,他是全国响噹噹的宫廷玉雕的代表性人物,国家玉雕协会两届会长。赵旻想把他请出山,並携作品参加珠宝玉石节。” 费威摇头质疑。 “怎么可能呢,我以前上网查过全国玉雕的情况,我知道那仁贵大师,不要说他,就是他儿子也是国家级大师啊,还多次上过中央台呢。” 余梓贤说:“要我看,赵旻此次要闹大。” 北京,小那大师工作室。 小那大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赵旻和卡洛莎笑眯眯走进来。 小那大师脸色立时慍怒,“怎么又是你俩?我都说过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参加什么宝玉石节。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赵旻灿然微笑,“那大师,我们的宝玉石节,展览和交流的,主要是俄罗斯珠宝玉石,您看看,我带来一个样品,这是我进口的俄罗斯贝加尔湖『七號矿坑』的碧玉,这种品质国內很少见。” 赵旻给卡洛莎使了个眼色,卡洛莎將一块30多厘米长,20多厘米高的碧玉,费力地轻轻放在那大师案头。 赵旻轻声说:“这是我给您的见面礼……” 小那大师看了看这块碧玉。 赵旻发现,他眼里闪过抑制不住的惊喜,赵旻想,有戏。 但她很快失望。 小那大师说:“玉石確实不错,但你请错人了,我很忙,不想参加什么破节会,你们还是拿著这块碧玉请回吧。” 赵旻说:“那大师,您误解了,我们的珠宝玉石节,展出和交流的,基本是俄罗斯、独立国协国家、东欧国家和世界上主要的珠宝玉石產品……” “別拿全世界忽悠我。” 小那大师打断赵旻,“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芬河市,就连你们省会的玉石展和玉雕竞赛,邀请了我几次,我都没去,我能去你那吗?” 赵旻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 她说:“那大师,这次宝玉石节是我倡议举办的,我是怀著一颗诚挚之心,邀请您去参加指导。” “如果您实在脱不开身,您能不能派个人,携带您的几件玉雕精品去参展,也好让全国玉友一饱眼福。” 小那大师挥手,“你俩赶紧走,我看你俩是小姑娘,她又是俄罗斯友人,我不好骂人,你们再在这磨嘰,耽误我时间创作,我就骂娘撵人了。” 赵旻不想放弃,她想使出杀手鐧做最后一搏。 “那大师,看在您父亲上世纪六十年代曾在芬河市劳改的情面……” “滚!” 小那大师突然像一头愤怒的狮子,面目狰狞。 赵旻神情沮丧地走进安娜家。 安娜正在烤制大列巴。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是不是最近筹备宝玉石节,把我的宝贝累坏了?” 安娜拥住赵旻,在她额头亲吻。 赵旻送给安娜一个微笑。 但掩饰不住她的神情落寞,“还好,宝玉石节筹备得差不多了,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安娜拉住赵旻坐下,嘆口气,“你是干事业的人,老安娜干著急,帮不上忙。吃一块新烤的列巴,她的美味会让你暂时忘记烦恼。” 赵旻撕开一个列巴塞进嘴里,立时满口浓烈的麦香。 安娜走过来,揽住赵旻肩头,“跟安娜说说,是谁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第89章 小手段u0026终偿所愿 赵旻撅起嘴巴,“那个那大师,脾气太乖戾,差点用玉石砸我和卡洛莎。可是,请不来那大师坐镇,我真不甘心。” 安娜笑说,“不管他姓那,还是姓什么,他要真把我的小宝贝砸伤,我绝不会饶恕他。” 赵旻愤愤然,“当年芬河市在他父亲下放改造的时候,收留並保护了他,难道他就这样回报芬河市的人?” 安娜忽然眼睛一亮。 “宝贝,你说的这个那大师,叫什么名字?” 赵旻和卡洛莎蹲在那大师家的四合院外,她俩面前摆著一个大列巴。 有人闻到列巴的香味,问赵旻多少钱一个? 赵旻摇头,“不卖。” 连续两天,两个姑娘始终蹲在四合院门外,一刻也没离开过。 第三天下午,那大师的孙女妞妞,脸上带著不解和愤懣走进四合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正在拎著喷壶浇的那仁贵,走过来,“怎么了,妞妞,谁气著你了?” 妞妞脸色涨红,“门口有两个外国小妞,蹲在那里两天了,面前摆著一个大列巴,香气扑鼻,可就是不卖。你说要是不卖,你摆在那干嘛,难道是搞行为艺术的?” 那仁贵愣怔片刻,蹙起了眉头。 那仁贵和妞妞走出四合院,来到赵旻面前。 “来了,”卡洛莎抑制不住兴奋,低声说,“赵旻姐,鱼儿终於咬鉤。” “不要聒噪,看我怎样激怒他,引君入瓮。”赵旻说。 “小姑娘,你的大列巴是纯正俄罗斯进口的吗?”那仁贵拐杖指著赵旻点前的列巴。 赵旻抬头,看见一头银髮、拄著拐杖的那仁贵,满眼疑惑地看著她。 赵旻说:“不是俄罗斯进口的,但它的製作者是曾经的俄罗斯人。” 那仁贵脸色微变,“小姑娘,说话不是很友好啊。” 赵旻说:“有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过去就意味著背叛。” 那仁贵眸光冷厉,拐杖用力敲地,“哪来的人,在这指桑骂槐,说话著三不著两。” 赵旻冷哼一声,“老先生,你的腿在哪受的伤?是不是被木头砸成骨折的?” “放肆!”妞妞愤怒,指著赵旻,“再在这里贬损我爷爷,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妞妞!”那仁贵低喝一声,脸色骤变,“请问,小姑娘你难道是芬河市的人?” 赵旻没有看那仁贵,眼睛直视前方,“我太爷说过,那年寒冬,他们去『天长山』伐木,有个北京来的艺术家,被大树砸在雪窝子里……” 那仁贵家。 那仁贵吩咐孙女,“妞妞,將我珍藏的茶叶取出来,招待贵宾。” 妞妞不情愿地给赵旻和卡洛莎沏茶。 那仁贵面容不再冷肃,温和地看著赵旻,“精灵古怪的姑娘,你是跟老夫玩了一出姜太公钓鱼啊。” 赵旻歉意笑笑,“那是因为,您儿子的架子实在太恐怖。老爷子,我这是第三次来请他,就是诸葛孔明,也经不住刘备三顾茅庐。” 妞妞將茶沏好,那仁贵伸手示意赵旻喝茶。 “我儿子就这德行,你不要怪罪。小赵姑娘,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摆著大列巴不卖,难道这是你的道具,用来钓我的?” 赵旻喝了口茶,一股独特的陈年茶香在唇齿间流连。 “安娜说,只要你闻到她烤的大列巴,你准会把我请进门。” “还是安娜婶子知道怎么拿捏我的七寸。” 那仁贵无限感慨地说,“小赵姑娘,当年我被贬到芬河市『天长山』林场伐木,被大原木砸断了腿骨,你爷爷趟著齐腰深的大雪,偷偷把我背到你家,我就是靠著安娜的大列巴,活下来的……” 赵旻得意地扬起下巴,“太爷跟我讲过你的事,没想到我要用这种方式,走进您的家门,是不是有点讽刺?” “羞煞我也。”那仁贵摆手道歉。 “妞妞,赶紧將你爸叫过来,中午我要宴请贵客,咱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7月3日凌晨3点,赵旻和卡洛莎回到芬河市。 还有三天,就是宝玉石节开幕的日子。 李校长在宝玉石分校食堂,给赵旻和卡洛莎接风。 席间,聂秀玉掩饰不住兴奋,端著酒杯来到赵旻面前。 “赵经理,我自罚三杯。”说罢,他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聂秀玉拿起酒瓶,给杯子倒满,连续喝了三杯,“赵经理,我老聂平生没有服过人,可是你把我征服了。” 丛大师站起来,端著酒杯过来,“我也是对赵经理佩服有加,你不仅让小那大师来给咱镇场子,还把老那大师请来了,天大的情分啊。” 聂秀玉醉眼朦朧,“这爷俩多牛逼的人物,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次我去北京参加展览,老那大师一出场,妈的,比明星可尿性多了,全国上百个玉雕大师,像见了皇上那样,恨不得给那大师跪下……” 赵旻说:“老那大师跟我说,这次展会后,他將把带来的那件玉壶存放在我们的展厅,为我们壮壮声威。” “天吶!” 聂秀玉惊叫一声,泪水横流。 7月4日,芬河市建市一百周年暨首届宝玉石节和首届市民节,进入了倒计时第二天。 进入了衝刺阶段。费威这几天吃住在办公室。 这天早上,她接到芬河市政府的电话,他们邀请的一位特殊嘉宾,陈敏女士,9点以后將要去“团山”抗联遗址凭弔,请费威参加陪同。 费威不敢怠慢,连忙把曹婧喊来。 “曹总,你是本土人,你知道省里有个叫陈敏的女领导吗?” 曹婧想了想,“电视上好像介绍过这个陈敏,她今年87岁,是本省第二位省长的妻子,她和丈夫都是老抗联。” 费威说:“陈敏要去『团山』凭弔,你陪我去。” 曹婧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张起来。 “你赶紧告诉余梓贤,让他差人將围住『团山』的铁丝网拆除一段,方便陈敏进入『团山』。” 8点50分,费威和曹婧乘车来到『团山』,她没想到赵旻和赵明哲、李栋樑也在。 费威皱了皱眉头。 赵旻走上来,“费总,曹总,你们也来了。” 费威的眼睛傲慢地看向別处,“既然你能来,为何我们不能来?” 第90章 团山凭弔u0026谁把古榆树偷砍 上午9点,两辆越野大吉普出现在眾人视野。 一阵轻尘过后,大吉普停在眾人面前。 第一辆车门打开,江大路下车。 他快步来到到车门旁,拉开车门,一位穿著灰色抗联旧军装,戴著军帽的银髮老太,精神矍鑠地下了车。 介绍寒暄一阵,大家陪著陈敏朝“团山”走去。 来到“团山”脚下,陈敏抑制不住激动,乾瘪的嘴角不停地蠕动。 “当年,我们抗联残部就是从这里秘密进入苏联境內整修的……”陈敏的眼眶湿润了。 陈敏的孙子陪同她来的,他搀著陈敏的胳膊,“奶奶,说好了不激动,你怎么还激动呢……” 陈敏嘆息,“唉,触景生情啊,如果没有这个大车店作为秘密交通站,这条宝贵的抗联秘密交通线,就不会存在……” “为了保住这条线,牺牲了多少好同志啊!” 陈敏孙子给江大路使眼色,“奶奶,你不是要见当年抗联的后代吗?江市长,他们在哪呢?” 江大路领会他的意思,连忙將赵明哲和赵旻推到陈敏面前。 赵明哲握著陈敏枯瘦如柴的手,“陈阿姨,我知道您,我爷爷和奶奶,总是跟我讲你们当年抗联的故事。”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陈敏打量赵明哲。 “我爷爷叫赵永林。”赵明哲说。 陈敏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爷爷打仗特別勇敢,有一次秘密潜伏越境,来到『天长山』要塞侦察敌情,回去的时候被日军发现了,来的人都牺牲了,你爷爷的腰被打穿,他硬是爬过国境线的。” “你爷爷还活著吗?”陈敏忽然问。 赵明哲说:“去世好多年了。” 陈敏说:“那是条硬汉。” 忽然,她抓住赵明哲的手问,“你奶奶是俄罗斯人,是吗?” 赵明哲点点头。 陈敏回忆说:“你奶奶好像叫什么娜,哦,她叫姬娜是吧?” 赵明哲说:“姬娜是她的姐姐,我奶奶叫安娜。” 陈敏歉疚地笑了,“对了,你爷爷娶的是妹妹,她是少尉安娜,后来姬娜上尉被调往欧洲战场了……” 陈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脑袋看向赵旻。 “呦,你这小丫头肯定是安娜的后代,瞧她的眼睛和鼻子,还有那头金髮,简直是安娜和姬娜的翻版。” 说著,陈敏抓住赵旻的手,摸著她的脸蛋,“我猜的没错吧,你是安娜的后代。” 陈敏的手很柔软,赵旻的脸颊感觉到一阵温热。 “您说得没错,我是安娜的曾孙女。”赵旻说。 陈敏一把將赵旻揽进怀里,“多可爱的人儿啊,我爱死你了。” “团山”是座孤山,绕一圈120米。 陈敏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鑠,手脚敏捷,她绕“团山”转了一圈,一直抓著赵旻的手,生怕她一撒手,赵旻会飞掉。 陈敏望著“团山”,神情肃穆地敬了个頷首礼。 “当年我们撤往苏联,是在一个黎明……” “我们不忍撤离祖国,登上了『团山』,想最后遥望祖国一眼,我们抱成一团痛哭,面向西方祖国的方向集体宣誓,將来总有一天,我们要杀回国境线,將日本鬼子彻底赶出中国……” 陈敏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 她握著赵旻的手说:“总攻回祖国的前夕,你曾祖父和安娜等人,组成特遣队,先期潜伏回来,给苏联红军总攻提供情报,他们是勇敢的战士……” 陈敏开始参观大车店旧屋。 “这个大车店,是地下国际秘密交通站,我好像记得,这个老板叫柱子,是我们交通站的负责人。” “后来叛徒出卖,柱子被日本宪兵抓进去,用尽了酷刑,想让他招供叛变,可他就是不招,鬼子恼羞成怒,將他扔进狼狗圈里……” 陈敏眼圈又开始泛红,“唉,柱子死的时候,是一堆白骨啊……” “柱子是我爷爷。”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响起。 眾人循声,发现说话的人,是眼圈泛红的李栋樑。 陈敏蹌过去,抓住李栋樑的手,激动万分,“你,你就是英雄的后代吗?” 李栋樑点点头,“我爷爷就是柱子,大车店的老板。” 陈敏温声说:“你生活得还好吗?你爷爷的衣冠冢,还在吗?” 李栋樑说:“我的生活还过得去,我爷爷的坟墓在房子后院的山坡上。” “快带我去看看。”陈敏迫不及待。 柱子的衣冠冢前,一块陈旧的岗岩石碑,立在坟前。 石碑上的字跡清晰可见,记载著柱子的英雄事跡。 陈敏突然立正,给烈士墓敬了一个军礼。 陈敏的孙子搀著她,回到大车店旧屋前。他们要返回市区了。 突然,陈敏左右环顾。 “我记得当年这里有颗大榆树,是这个秘密交通站的標誌,咦,大榆树怎么不见了?” 眾人相互看著,有的以前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大榆树的存在,有的来过,见过大榆树,却不知它何时消失的。 “这里是有一棵大榆树,350年树龄的一株古树,它是芬河市第1號受保护的古树。”赵明哲说,“可是前些天,大榆树被人趁著夜色偷偷砍掉了。” 陈敏脸色忽变,看向江大路。 “谁將1號古树砍倒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江大路囁喏,“不好意思老领导,我不知道,不过我会立即派人调查。” 陈敏的眼底忽然寒芒闪烁。 她阴沉著脸,“古榆树都砍倒了,你才跟我说要调查,要是我不来,我不问起这件事,这件事就矇混过去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大榆树可是英雄树啊,它竟然被人砍倒了,谁这么大胆子?” 江大路严肃地说:“老领导批评的对,是我工作的疏忽,我向您检討。” 陈敏转向赵明哲,“你知道是谁,將大榆树砍倒的吗?” 赵明哲看了费威一眼,“我不知道谁砍的,但从边合区將『团山』和大榆树圈起来搞开发的跡象来看,我怀疑……” “陈奶奶,这件事有各种猜测。” 赵旻突然打断赵明哲,“但它是在黑夜中发生的,我看还是交给警察去侦破吧。” “好吧,”陈敏对江大路说,“我会始终关注这件事,你別想给我糊弄过去。” 第91章 警车开进边合区 赵明哲不满地瞥了女儿一眼。 他记得前天,赵旻还跟他说过,大榆树肯定是边合区派人偷偷砍伐的,不然这么粗壮的一棵树,单凭一两个人是无法將其一夜伐倒。 可今天她怎么突然不让自己说了? 就在赵明哲疑惑不解的时候,费威和余梓贤也鬆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最紧张的不是江大路,而是他们两个。 因为傻子也能猜出来,偷偷伐倒大榆树的,十有八九是边合区乾的。 大榆树在这佇立几百年,主树干已被虫子蛀空,即使有人覬覦它的粗大,伐倒了也没多大用处。何况,最近边合区的3期开发,规划区域包含大榆树,它妨碍了建厂开发…… 费威感激地看了赵旻一眼。 她发现,赵旻正含笑望著自己。 陈敏对江大路说:“你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发展经济上,红色革命文物的保护,你也得重视起来。” “我们要对得起那些为保护家园浴血牺牲的英雄们,要给子孙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財富。” 江大路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大红色文物的保护工作。” “你最好不是敷衍我,”陈敏说,“我的记性还可以,明年我还会来,看你是不是拿空话敷衍我。” 越野车在前,其他车辆跟在后边,呼啦啦离开了“团山”。 突然,前边的越野车停下了。 费威的心猛地一沉。 她发现越野车停下的地方,是铁丝网打开豁口的地方。 陈敏下了车,眾人呼啦啦走过来。 “这个铁丝网,是你们围上的吗?”陈敏目光锐利的看著费威。 “嗯,是……” 费威不敢直视那道锐利的目光。 “我看,你们还是给『团山』和大车店旧址,以及烈士墓鬆绑吧,不要因为3期开发而破坏了它们。” 陈敏语重心长,“我们不仅不能毁掉这些红色文物,还要很好地保护它们,还要仰视它们,你说呢?大老板。” 费威脸上红得发烫,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跟著这个老太太的思路走了…… “好了,你们都撤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剩下的时间,我交给她了,”陈敏抓住赵旻的手说,“带我去见老战友,我要和安娜好好回忆一下过去那段崢嶸的岁月。” 江大路说:“中午我去接您,回市宾馆吃午饭。” 陈敏说:“你是这里的主官,干你的正事去,不用管我,我去安娜那边吃住,我好想念农村的热炕头了。” 当天下午,边合区突然想起警笛,一辆警车开进来。 两位警察走进保安队,他们是来调查“团山”古榆树被盗伐一事的。 费威听见警笛,心里惴惴不安。 她清楚,古榆树被盗伐,边合区脱不了干係。 而此刻边合区歷经磨难,刚刚有点气色,如果牵涉盗伐国家文物的案件,势必要造成无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费威不敢想下去。 她问邹阳:“你觉得,古榆树是谁盗伐的?” 邹阳不假思索地说:“按牌面分析,咱们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我们的3期开发,才跟『团山』和古榆树的生存存在矛盾。” 费威觉得邹阳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她內心仍不肯承认,“可是,我没有下过盗伐古树的指令,估计下边也不会蛮干。” “这就是最为可怕的,也许有人栽赃陷害呢。” 费威嚇出一身冷汗,“你把余梓贤、穆青,和柳梅叫来。” 邹阳看了看费威,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秒钟。 最终,邹阳没有说话,默默走了出去。 徐波急匆匆走进费威办公室。 “费总,发生了什么,警察怎么来了?” 费威脑袋生疼,她揉了揉额头。 “警察来调查一个案子,事关咱们3期开发圈起来的古榆树,这棵树是芬河市排名第一的受保护的古树,被人盗伐了。” 徐波眼神瞬间迟滯了一下,接著他研究古董似的看著费威,足足看了3秒。 费威被他看恼了,“你定定地看我干甚?” 徐波微微一笑,“费总,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下令將古树砍倒的?” “你觉得我会这么愚蠢吗?”费威嗤笑一声。 徐波信誓旦旦,“费总,你要相信我,没啥大不了的,我找人摆平这件事。” 费威无可奈何地说:“怎么,徐总,在你这就坐实了,盗伐古树是我派人偷乾的?可笑!” 徐波的表情有些曖昧和神秘,“真的没多大事,你要相信我,我会找人把这件事扛下来。” 费威挥手,“行了,行了,你別在这添乱了。” 徐波微笑告辞。 临出门前,他回过头去,朝费威意味深长地做了个口型,相信我。 来到走廊,徐波的脸色忽变,心中窃喜。他终於给费威出了一道难题,看著她著急上火的样子,他心里就高兴。 因为古榆树,是他指使李颖,安排胡格趁夜色伐倒的。 他早就想好了,即使將来费威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也有话说,他是为了边合区著想,是为费威排忧解难…… 柳梅接到邹阳电话时,正在商服区。她疾步走进办公大楼。 在电梯里,她遇见了余梓贤和穆青。 “怎么回事?费总因何要我们立即去见她?”柳梅的手在脸前扇动,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余梓贤扭头看穆青。 穆青耸耸肩,“看我干啥,你这个副总都不知道,我一个总监哪里知道。” 柳梅问:“楼下的警车,来干什么?费总召见我们,跟警察来边合区有关係吗?” 余梓贤也耸肩。 穆青说:“我还想问你呢,舆情这块,不是你负责吗?” 费威的目光冷若冰霜,直逼余梓贤。 “梓贤,你跟我老师坦白,『团山』下的那颗古榆树,是不是你让人盗伐的?『团山』的那块文物保护石碑標识,是不是你派人毁坏的?” 寒冷的目光让余梓贤心里一凛。 “不是,不是我让人干的?”余梓贤否认。 费威的目光仍然落在余梓贤身上,“不要等到警察请你去喝茶,你才招认。” 余梓贤直视费威的眼睛,“我確定,我发誓,不是我派人干的。” 费威眼里的寒芒射向穆青。 “你呢?” 穆青坦然一笑,“我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费威的目光突然颓丧起来。 余梓贤说:“费总,后天就是庆典的时日,此时是关键时刻,不是我们內部猜疑和怀疑的时候。” 费威恼怒,“用不著你教我做事,可是警车已经开到了边合区。” “所以,费总,您首先要稳住、镇定。” 穆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认为此刻,你立即跟芬河市有关领导沟通,將警车撤回去,待庆典结束后,我们全力配合警察查案。” 费威似乎大梦初醒。 她看著余梓贤和穆青的目光变得柔和,“谢谢你俩提醒,上午在『团山』陪老抗联陈敏去凭弔,我的思路被她控制了,脑子里总也放不下这件事。” 费威羞赧笑笑,“梓贤,穆青,你俩这两天一定要盯住,千万不要在节会期间出紕漏。” 余梓贤和穆青神情肃穆地应答一声。 费威看向柳梅。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刚才警车在边合区响起,一定会给参展商和游客带来顾虑。” “你们公关部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並紓解好他们的情绪变化。” 费威將柳梅留下来。 柳梅不知何故,她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她最担心的就是,费威会再次问她父亲费强的死因。 可是她的担心多余了,费威说:“你亲自去一趟公安局,把我们的实际情况解释清楚,请他们务必谅解、配合。” “好的。”柳梅爽快地应答。 费威挥挥手,示意柳梅可以走了。柳梅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哎,你叫上招商部的侯鈺,她父亲不是在公安局当副局长吗,你要是说不通,找侯鈺父亲帮忙。”费威在她身后叮嘱了一句。 第92章 巨大成功u0026无可奉告 7月6日。上午8点。 边合区锣鼓喧天,数万人如潮水般涌进边合区大门。 边合区大门外宽阔的公路两边,各种车辆一直停到5里之外。 余梓贤令客商合作委员的后勤部,在芬河市租用了30辆中巴车,往来穿梭於芬河市区和边合区。 不管谁想去边合区参加节庆,只要在市区嘎丽婭广场上了中巴车,司机就会免费將他拉到边合区,然后再免费將他们送回到嘎丽婭广场。 来自全国各地的珠宝玉石商客,租用了463个门店,展览带来的各种珠宝玉石商品。 商服区的道路两边,也被各种商贩占满,甚至有30多个古董贩子和根雕、木雕手艺人,也在路边摆上了他们的宝贝,进行交流和售卖。 8点18分,喧闹的秧歌队和芬河市群眾艺术馆的演出,戛然而止。 来自省市的各位领导,和那仁贵大师,以及俄罗斯相邻市县的嘉宾、企业家等中外贵宾,在江大路和费威的邀请下,走上红地毯,登上舞台…… “旻信”公司前边的广场上,聚集的人最多。 他们是来参观、打卡一座翡翠观音的。 这座翡翠观音高达3米半,通体洁白,手中的净瓶却是翠绿色的,十分惊艷。 赵旻请动这座翡翠观音来边合区展出,去了两趟北京,感动了宝主,才答应来边合区让眾人一饱眼福。 赵旻搭建了一个室外大展厅。 一边用来展览丛大师和聂大师等师生的玉雕精品,一边用来展览北京的那大师父子的玉雕巨作,成为此次宝玉石节的最大两点。 费威和余梓贤前边引领,江大路在后边恭请,来自省市和俄罗斯的中外贵宾,以及许多媒体记者,来到“旻信”公司门前参观。 赵旻身著一袭鸭蛋青色旗袍,金色头髮高高束在脑后,显得特別精干。 她快步迎上前,为中外贵宾进行讲解。 贵宾们一边参观,一边听她讲解,给予她很高评价。 费威不失时机地补充,“各位领导,这次百年市庆和市民节,以及首届珠宝玉石节,就是这个小姑娘提出来的。” “同时,她还是第一个將俄罗斯和独立国协、东欧国家的珠宝玉石,引进到国內的人,十分了不起。” 陈敏尤其高兴,“小姑娘忒厉害,你的小脑瓜怎么这么精明呢,小小年纪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敢吃第一个螃蟹,了不起,这种开脱进取、勇闯国门的故事,一定十分精彩。” 几分钟后,领导们和贵宾潮水般退去。 他们在余梓贤和柳梅的引领下,乘车前往北边的加工区,参加沈杰的“富康”家具厂的投產仪式。 赵旻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紧张得脑门上都是汗,旗袍內的衬衫也已湿透。 “那棵大榆树,你知道是谁偷伐的?” 突然,赵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发现费威眼里闪烁著透骨的寒芒。 首届宝玉石节取得了巨大成功。 贏得了边合区客商的一至讚誉。初步统计,来参加节会的珠宝玉石经营商,竟然达到到467家。 467家珠宝玉石经营商,临时租用商服区1至4道街的店铺,基加上几十家经营俄罗斯纪念品的店铺,使得边合区开始人气旺盛起来。 接著,又有十几家根雕、木雕、石雕等作坊,签约落户边合区。 宝玉石学校的秋季招生,启事贴出来3天,就有来自东北三省的129名青年报名,大大出乎李校长和赵旻意外。 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人,皆处於亢奋状態。 他们的付出终於得到了回报。当然,“金禾”集团上下,也是欢声一片,总裁费威为表彰职工的努力,给每个员工包了一个红包。 可是喜悦很快就被警笛声打破。 侦破大榆树被偷伐和“团山”保护碑被销毁的警察,再次走进边合区。 费威十分恼火。 这段时间她始终处於焦虑、愤慨、猜忌之中。 她生怕警察最后找到她,说犯罪分子是“金禾”集团的人,或者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人。 费威的焦躁,让“金禾”的中高层胆战心惊。 他们生怕匯报时她发无名火,將自己臭骂一顿。 费威確认,赵旻父女肯定知道谁是真凶。 於是费威再次找到赵旻,恳请她將真凶告诉她。费威发誓,她绝不会將赵旻的话透漏给任何人。 赵旻总是像个外交官,“对不起,费总,我无可奉告。” 赵旻越是如此,费威越是焦躁,她越想知道答案。 於是,费威第三次去找赵旻。 她將手机交给赵旻,“赵经理,这样你可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將大榆树偷伐的。” 赵旻嘆一口气,“费总,答案很简单,但又没有人会知晓。” “废话!” 费威不耐烦地砸拳。 接著她换上诚恳的语气,“赵旻,我知道以前,我母亲和我对你有成见,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我求你不要报復我,告诉我实情吧,不然我会煎熬死。” 赵旻將手机推到费威面前,“我没有报復你,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但费总,你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但你的潜意识强迫你不愿承认而已。” “你虽然如此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其实你內心是极度排斥的,你不想让自己的猜测成为现实,所以你才焦虑、焦躁、愤慨、猜忌。” “胡说,赵旻你在胡说!” 费威大声反对。她站起来,右手急速地在脸前扇风。 赵旻发现,费威的衣领被汗水湿透了。 她拿过一张纸巾递给费威,“不要再追究下去,剩下的交给警察。” 赵旻瞄了一眼费威,“如果警察最后揪出真凶是『金禾』的人,你也不要伤心,不要觉得折了面子,更不要否认是被人故意栽赃陷害。”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残酷,尤其追逐利益的职场,尔虞我诈,陷害栽赃,都是你我必须要承受的。” 费威睁大了眼睛,两行眼泪溢满眼眶,“赵旻,谢谢你的坦诚。” “大姐,这件事註定会成为悬案。” 赵旻抿了抿嘴,站起来拍了拍费威肩膀,“不要再纠结,赶紧去市区蒸个桑拿,做个盐浴,然后酣睡一阵,饱餐一顿,大醉一场,什么事都过去了。” 警察在边合区调查了半个月,没找到任何线索。 胡格给费威发微信:警察经过縝密搜寻,最后在界河里,捞到几块“团山”保护碑的残块。 贼喊捉贼。 接著,胡格又给徐波发去一个微信,將他对费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徐波回覆:知道。 贼看热闹。 看来赵旻说的不错,这件事註定是一件悬案。 费威站在窗前,目光复杂地望著窗外的边合区。 她感到脊背发凉。 她禁不住想,有朝一日我会不会步父亲的后尘,从22楼纵身一跃? 第93章 大师情深u0026突然生变 宝玉石节取得了巨大成功,赵旻受到各方一致讚扬,就连那仁贵父子,对她也是讚赏有加。 开幕式的当晚,赵旻將那仁贵父子带到了安娜家。 那仁贵扔掉拐杖,给安娜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著他让儿子跪下,给安娜磕了三个响头。 安娜眼含热泪,搀起那仁贵,左瞧右瞧,“小那啊,你的头髮也白了。” 那仁贵拭去眼角的泪,轻拍著安娜的手,“老婶子,我都72岁了,我儿子的头髮都开始白了。” 安娜牵著那仁贵的手,来到葡萄架下,“您坐,咱俩好好嘮嘮家常。” 那仁贵拽著安娜往屋里走,“我还是坐炕上吧,老婶子,这么多年了,我无数次在梦中回到您的热炕头。” 两人坐下,小那大师將一个锦盒放在炕桌上,態度谦恭。 那仁贵说:“老婶子,这是和田玉籽料雕刻的,送给您当见面礼,感谢您和赵场长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 安娜不懂玉,打开看了看,但知道它很珍贵,“小那,这么贵重的礼物,您收回去,我不能收。” 那仁贵故意板起面孔,“老婶子,这不算什么,要是放在当年,它还不如一个大列巴顶用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是无以回报啊。” 小那大师说:“老奶奶,您一定得收下,家父为了送您这份礼物,连续熬了几个夜晚,才雕琢而成,这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对您感恩。” 安娜拿眼去看赵旻。 赵旻拿起玉雕看了看,心臟怦怦跳。 “安娜,大师的这份礼物不同凡响,放在市场上最低也要卖几百万。” 安娜嚇了一跳。 她连忙將锦盒推给那仁贵,“我更不能收了,我们当年救治你,保护你,那是觉得你怪可怜,觉得你这样北京下来的艺术家,要是死在深山荒野中太可惜,我们可没想让你回报。” 那仁贵把锦盒推回来,“老婶子,你要是不收下,我將寢食难安,惶惶的难以虚度余生啊。” 安娜还是摇头拒绝。 小那大师说:“老奶奶,您一定要把它收下,这可是能传家的宝贝。” 安娜仍然摇头,“不行,我坚决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然我会不安的。” 那仁贵瞄了眼赵旻,转过头对安娜说:“这个孩子我喜欢,老婶子,这块玉雕您收下,將来百年之后,您就传给小赵经理,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条件。” 天色將晚,西边天空被绚烂的晚霞染红,犹如沸腾的钢水。 院外汽车喇叭响起,江大路派来人,接那仁贵父子和赵旻共进晚餐。 是日清晨。 赵旻坐『金禾』商务车,將那仁贵父子送至机场。 待他们安检过后,赵旻走出机场,一缕朝阳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赵旻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无比的疲倦。將近两个月不分昼夜地忙碌,让她的身体接近崩溃。 赵旻上了商务车。 虽然宝玉石节的圆满超出她想像,她的內心无比亢奋,被前所未有的成功喜悦包裹著,但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无数次敲响警钟,她需要躺下来好好將养身体。 赵旻想好了,回到芬河市她直接去洗浴中心,蒸一蒸桑拿,做个足浴,再做个全身sp,然后美美地睡到自然醒…… 可是,她的愿望还没实现,她就被一件不愿面对的烦心事打碎。 电话是乔嫂打来的。 赵旭东將一个客户打伤,惊动了警察。 他现在被警察带走了。 乔嫂的电话还没结束,苏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赵旻跟乔嫂说:“不要慌,你儘量稳定住咱们店铺局面。” “乔嫂,现在最重要的,你要带人保护好咱们门外展区,千万不要使那大师父子的展品损坏、丟失,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孤品。” 乔嫂带著哭腔说:“稳定不住啊,赵经理,宝玉石节还没结束,店铺外面围了几百人,吵闹叫骂,恨不得將店铺掀翻,嚇死人了……” 赵旻说:“不要怕,我给李栋樑打电话,让他帮你维持秩序,保护店铺。” 苏虹將第3个电话打进来。 赵旻果断拒接,她把电话打给李栋樑。 电话里的李栋樑气喘吁吁,“赵经理,我正往『旻信』公司跑,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的店铺遭受损失……” 赵旻说:“李哥,我的店铺无所谓,你一定替我保护好我的展区,千万千万不要让展品受损。” 苏虹的电话又打过来。 赵旻仍然拒接。 她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穆青的名字,打过去。 可铃声响了一声,她便按下。 赵旻直接拨通了费威的手机,“费总,我的店铺出了问题,请您派人去解救,尤其我展厅里那大师的展品,您一定要派人保护好。” 话筒传来费威的冷笑,“赵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赵旻猛地一愣,继而大声说:“费威,宝玉石节虽然是我倡议的,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我,你说你凭什么派人保护!” 费威说:“你急了,是吗?可是赵旻,我不急啊!我还是想先知道,究竟是谁盗伐了古榆树……” “费威!” 赵旻怒喝一声。 “火上房了,你还在这嘰嘰歪歪,像个娘们!” “我就是个娘们……” 费威的笑脸,突然变得灰白。 “好,好,我马上派胡格带人去保护现场,派柳梅带人去化解危机。” 赵晓云邀请了几位外省松籽经销商,来芬河市参加珠宝玉石节。 她带人参观廖莎的酒行。 客户订购了几箱红酒和伏特加。有个客户相中廖莎的一幅油画,以4万元价格买下。 一行人走出酒行,隨著人流四处参观、游览。 有客户想购买蜜蜡,赵晓云说再逛逛,也许还有物美价廉的。 於是,她故意將客户往赵旻的展厅和店铺方向引导。 就在几个人吃著特色小吃,说说笑笑的时候,突然前边传来一阵警笛声。 周围的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潮水般朝那边涌过去。 赵晓云望著警笛传来的方向,心臟猛地揪扯了一下。 那不是赵旻的展厅和店铺吗? 第94章 情况紧急u0026保护珠宝 赵晓云和客户挤过人群,来到赵旭东店铺前的时候,她看到赵旭东正被两名特警塞进警车。 王欣雅哭著跟在苏红后边,苏虹歇斯底里地揪扯警察,不让他们將儿子带走。 人群乱鬨鬨的,议论声,问询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有人说:“那小子欺行霸市,把顾客打伤了。” “活该!这种人就该被警察带走,好好收拾收拾。” “这小子剃著光头,还纹身,一看就他妈不是什么好鸟。” “咋出了这种败类呢,好好的宝玉石节,叫他给搅合了,给芬河市人民丟脸,一条臭鱼腥了一锅好烫。” 人群乱透了,许多人义愤填膺。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砸他的店,把他撵出芬河市!” 於是人群潮水般涌向赵旭东的店铺。 “妈呀!”王欣雅哭喊起来。 穆青陪几名江浙客商游览、参观,一边讲解边合区和珠宝玉石的情况,一边帮著客户选购珠宝玉石。 人群骚动起来的时候,他就在赵旻的展厅里。 “不好意思,几位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穆青用力拨开人群,朝赵旭东店铺方向挤。 穆青突然看见,黑铁塔李栋樑像个门神,站在展厅门口,怒视著人群。 “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去那边维持秩序。”穆青冲李栋樑喊。 “不行,我在这保护赵旻的展厅。”李栋樑说。 穆青怒了,大吼,“我命令你,跟我走,去救急。” 穆青和李栋樑用了很大力气,方挤到赵旭东店铺前。 他听见有人喊砸店铺,他对李栋樑说:“呼叫增援,保护店铺。” 说完,穆青张开双臂,阻止朝这边奔涌过来的人群。 可是,他和李栋樑势单力孤,几百个愤怒的人,叫囂著如决堤洪水挤过来。 赵晓云急了,冲王欣雅喊:“快,快把店铺门锁上,捲帘门放下来,” 王欣雅被愤怒的人潮嚇晕了,哭哭唧唧的直转圈,找不著北。 “啪!”赵晓云抽了王欣雅一个嘴巴。 “钥匙,把钥匙给我!” 王欣雅被赵晓云打醒,哆嗦著掏出钥匙。 捲帘门刚放下来,人群就突破了穆青和李栋樑组成的防线。 他俩淹没在人海里。 赵晓云奋力將钥匙扔出去。 她不想让这些人抢到钥匙。 但转眼,她和王欣雅就被人群挤倒。 接著,一只脚踩在赵晓云的身上…… 李栋樑身高马大,他努力站稳脚跟,奋力挣扎,在前边开路。 穆青紧跟其后,俩人朝赵旻的展厅挤过去。 他俩挤到展厅的时候,这里的人相对还少。 两名在附近执勤的警察挤过来。 穆青担心一会儿展厅会受到殃及,大声对警察说:“保护好这个展厅,它是宝玉石节的眼珠子。” 两名警察没听懂穆青的话,愣怔在那里。 什么眼珠子? 眼珠子是什么? 李栋樑见两名警察一脸懵懂,喊道:“眼珠子就是,这个展厅里的东西最值钱,你们要全力保护好。” 昨天上午省市领导和中外贵宾来展厅参观时,两名警察在门外执勤,他听到了领导对那大师展品的讚誉和议论,知道这里展出的玉雕,是整个宝玉石节最珍贵的。 两名警察这才理解眼珠子的含义。 他俩不敢怠慢,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和穆青、李栋樑维持秩序。 首届市民节,各部门放假一天,鼓励到边合区捧场、购物。 邵丽丽和两个同事,也来到边合区凑热闹。 她们一边閒逛,一边买些零食吃。三个漂亮女孩都穿著漂亮裙子,青春靚丽,成为节日的一道靚丽风景线。 突然,苗小乐和两个人出现在邵丽丽视线中。 邵丽丽撇下同事跑过去,“小乐,小乐。”她大声呼喊。 苗小乐扭头,看见邵丽丽朝他跑来,不仅眉头微皱。 “小乐,好久不见,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我?”邵丽丽娇嗔道。 苗小乐担心客户多想,解释道:“中行的大客户经理,邵丽丽。” 客户与邵丽丽握手寒暄。 邵丽丽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地看向苗小乐。 苗小乐与客户隨著人流继续往前走,邵丽丽朝同事挥手,示意她们自行其便。 然后,她买了两杯奶茶,撵上苗小乐,將奶茶递给他。 苗小乐没接奶茶,表情不耐,“我不喜欢喝奶茶。” 邵丽丽执拗地伸著胳膊,噘嘴,“我特意给你买的,为了买这杯奶茶,我挤出一身汗。” 苗小乐不语,继续跟客户介绍边合区的情况。 邵丽丽端著两杯奶茶,跟在后边。 几分钟后,苗小乐发现邵丽丽没走,仍然尾巴似的跟在身后,“你干嘛影子似的跟著我,该干嘛干嘛去。” 邵丽丽嘟嘴,“我喜欢,喜欢跟你在一起。” 苗小乐厌烦地低吼,“可我不喜欢,赶紧走人,別影响我陪客户。” 邵丽丽忽然灵机一动,“我是中行大客户经理,你是我的客户,我在回访客户。” 苗小乐无奈,“行,行,既然你愿意,那你就跟著吧,闹心。” 忽然,前边传来一阵喧闹声和吵嚷声。 苗小乐看了看,骚乱的地方似乎在赵旻店铺附近。 这时,有个人从那边慌里慌张跑过来。 苗小乐抓住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人脸色煞白,显然嚇坏了,“有,有人在『旻信』公司店铺打架,都,都打出血了。” 苗小乐对邵丽丽说:“你陪他俩在这里不要动,出事的店铺是赵旻的,我去瞧瞧。” 说完,苗小乐朝那边挤去。 邵丽丽一把扯住苗小乐,“你不要去,那边都见血了,危险。” 苗小乐说:“正因为见血了,我才去看看,是不是赵旻受伤了。” 邵丽丽牢牢地抓住苗小乐衣袖,“赵旻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去为了她冒险。” “滚开!” 苗小乐用力將邵丽丽推开,头也不回地朝骚乱的地方挤过去。 邵丽丽惊叫一声,她手里的半杯奶茶,全洒到她的裙子上。 赵旭东店铺的捲帘门放下后,拥挤的人群失去了目標。 他们吵吵嚷嚷地叫骂。有人將愤怒发泄到捲帘门,拳打脚踢。 摔倒的赵晓云想奋力站起来。 可身上一阵剧痛,头晕脑胀,人群拥挤,她在人们的腿下,没能站起来。 这时,一个肥胖的女人跌倒了。 小山一样的肥胖身躯,压在赵晓云身上。 赵晓云哀嚎一声,疼得眼泪下来了。 第95章 重宝遗失 这时,一个男人衝过来,將赵晓云身上的女人踹下去,一双大手有力地將赵晓云拉起来。 赵晓云惊魂未定,看清救她的人是苗小乐。 “小乐?”赵晓云惊呼,“你怎么来了?” 苗小乐將赵晓云揽在怀里,脊背留给推搡他的人群。 “我陪客户参观,听见赵旻这边出事,我担心她受伤,就过来了,恰好遇见你遇险,情急之下我老不及多想,出脚將那个胖女人从你身上踹下去,唉,有点对不起那个女的。” 赵晓云的眼里,突然蒙上了一层盈盈泪光。 “小乐,谢谢你救了我。”赵晓云感激地说,“不然我就被他们踩死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 赵晓云暗想,难道自己这辈子与苗家揪扯不断了?不然,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苗小乐救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坚强无比的赵晓云突然哽咽起来,一个父亲,一个儿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也流著相同的血液,可心地和品性却如此地天差地別。父亲心狠手辣,为非作歹,走私贩私,而他的儿子竟然心地良善,乐於助人。 於是,赵晓云望著苗小乐的眼眸里充满了柔情,唉,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那该多好啊。於是,她又禁不住地多望了苗小乐几眼,眼眸中充满了艷羡和母性的光辉。 可此时苗小乐却没有时间看她。他正紧张地四下撒目,他在寻找赵旻的身影,他非常关心赵旻的安危。 苗小乐护著赵晓云,一点点挤到赵旻店铺的捲帘门前。 乔嫂和几个店员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赵晓云说:“这些人发现赵旻是赵旭东的姐姐后,会把怒火迁到赵旻的店铺,你们要做好准备。” 乔嫂见到赵晓云的身上有许多脚印,惊呼起来,“晓云姐,你受伤了?” 赵晓云捂住肚子,一手扶墙。 她气息微弱地说:“小乔,赶紧……赶紧让员工把店门关上,放,放下捲帘门。” 乔嫂惊愕,“可是,晓云姐,店里还有许多客户,今天的顾客特別多……” 苗小乐听懂了赵晓云的担忧,大声说:“別磨嘰了,赶紧关店,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乔嫂恍然,慌慌张张跑进店铺。 赵旭东店铺前的人群,似乎失去目標的野马群,嘈杂地叫喊著,怒骂著…… 赵旻的店铺开始劝退顾客。 已经有3个店铺上锁,並哗啦啦放下了捲帘门。 捲帘门的响声,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旁边的店,也是那小子家的,砸了它!”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人群静止了一秒钟,接著朝赵旻店铺奔涌过来。 苗小乐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 他的眼光一下捕捉到鼓动人们砸店,挑动事端的那个人。 他像游泳一般,奋力拨开人群,朝那个喊话的人衝去。 而这时,赵晓云和乔嫂来到最后一个店铺。 乔嫂刚要锁门,就见人群朝这边冲了过来。 赵晓云抢过乔嫂手里的钥匙,將她推进屋里,来不及锁门,按了捲帘门钥匙…… 赵旻赶到边合区的时候,这里早已恢復了秩序。 地上丟弃的垃圾,踩丟的鞋子,也被清理乾净。 几个关闭的捲帘门,也升了起来,店铺重新开始营业。 可是展厅被挤塌了一角。 两个变形的展架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赵旻丟失了十几件玉雕展品。 赵晓云右手捂著肚子,头髮散乱地坐在一只黄色塑料凳子上。 她在坐镇收拾残局。 乔嫂將掉落的展品收集起来,两个售卖员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赵旻朝赵晓云跑过去。 “小旻,你可来了。”赵晓云想站起来,却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赵旻扶住赵晓云,“你別动,我来。” 赵晓云说:“小旻,有人在暗中使坏,这件事不是偶然。” 赵旻点头,“你歇息,一切有我。” 赵旻担心那仁贵父子的展品,她急急地朝展位走去。 因为珍贵,那仁贵爷俩的展位,位於展厅最里面。 李栋樑像个铁塔,站在展位前。他的衣服破了两个口子,手上和胳膊上,留著一道道血痕。 “赵经理,我把那大师的展品保护住了。”李栋樑抹了把脸上汗水。 赵旻看了眼他受伤的手和胳膊,“让你受伤了,李哥,谢谢你!” 李栋樑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只要大师的展品没丟,我就是流血也值得。” 赵旻眼眶一湿,在他肩上拍了拍。 “李哥的情意,老妹记在心里。” 那仁贵父子的展品,是赵旻亲自帮著布展的。她发现,靠边一个展柜的玻璃碎了,游离於这些展柜之外。 赵旻的心一沉。 她连忙走过去仔细查看。 几分钟后,经过仔细盘点,小那大师的一件玉蟾不见了。 晚上7点。 费威和余梓贤、穆青、葛树林,在“芬河云锦”宴请江浙客商。 徐波和曹婧、柳梅、赵佳璐,在隔壁雅间宴请另一拨客人。 席间,两桌人客串敬酒。 曹婧等徐波从费威那桌回来后,端起一杯红酒来到费威房间。 曹婧敬了三杯酒,然后来到费威身边。 她递给费威一个眼神,然后她走出房间。 走廊的电梯门旁边,有几张沙发椅,供客人小憩。费威走过来,在曹婧身边坐下。 曹婧压低声音,“今天赵旻那出事,你怎么看?” 费威说:“事后我听柳梅和穆青说,赵旻的弟弟跟一个顾客爭执,最后那个混小子痞气发作,將人打伤。” 曹婧喝了酒,秀玉般的脸艷若桃,一双美眸顾盼流盈。 “事情不那么简单,往好处想,我觉得是有人暗中挑唆、鼓动,故意搞破坏。” 费威歪头看她,“那么往坏处想,你怀疑有人策划了这件事?” 曹婧莞尔一笑,“你还是报警吧,让警察给我们答案。” 曹婧的笑让费威的心一颤。 她禁不住伸手抚摸了曹婧的脸庞,“你这美女真稀罕人。” 苗小乐走出派出所大院。 他的眼睛青肿,黑西服的一只袖子被撕裂,在肩膀处耷拉著。 苗成和於菲菲迎上前去。 “怎么样,小乐,受伤了没有?”於菲菲关切地问。 “不用管他!” 身后的声音来自苗成。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他妈以为你是奥特曼,撇下客户去逞能,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孰轻孰重?” 苗小乐没作声,直接略过苗成,走向汽车。 “纯粹他妈有病,一个混血二毛子,搞个破店把你忙坏了。”苗成指著儿子说,“苗小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著自己家买卖不管,舔著臭脸去给人家拼命,你想上演英雄救美啊!”苗成被儿子忽略,气更不打一处来。 於菲菲聪明,大声说:“欢迎见义勇为,智擒歹徒的苗小乐回家。” 苗成嘟囔了一句,“狗屁!” 赵旻和李栋樑,带著两个大皮箱走进那家四合院。 他们的身后,一个壮汉拎著一个更大的皮箱,看起来很沉…… 小那大师拍案而起。 他瞪著的大眼睛似乎要吃人,“赵旻,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一句对不起,就轻飘飘把我的玉蟾弄丟了?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赵旻低著头,眼眶含著泪水。 “那大师,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没把你的玉蟾保护好,你使劲骂我,实在不行打我几拳……” “打你几拳,我的玉蟾就能回来吗?”那大师不停在屋里踱步,“那是深圳一个大老板订製的玉蟾,你,你丫的竟然给我弄丟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丫的,气死我了!” 小那大师暴跳如雷,捶胸顿足。 “丫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爸还嘱咐我,让我去你的宝玉石分校讲几课,提高提高水准,给你们增加点知名度……丫的,见你的鬼去吧!” 赵旻面色悲戚,“实在对不起,那大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一块30斤的俄罗斯碧玉,『七號矿坑』的,补偿你的损失……” “滚!”小那大师指著赵旻怒吼。 “老子他妈不稀罕你的碧玉,你丫的,一块破玉怎能抵得上我的和田玉枣红皮,怎能抵得上我的雕工费,怎能抵得上我在玉雕界的口碑……” 第96章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 赵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小那大师生硬地打断,“滚!你丫的不要在我面前添堵,你丫的,再不滚老子抽你!”小那大师显然失去了理智,扬起手臂冲了过来。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铁钳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你撒狗疯没完了,是不?” 李栋樑攥住小那大师的手腕,一双大眼睛凶狠地瞪视著他,“一个女孩子脸都不要了,低三下四给你赔礼道歉,就差给你跪下了,你还想咋样?” 小那大师的手腕被箍的生疼,他呲牙说:“你们弄丟的玉蟾,是获得国家一等奖的作品,你知道个屁!” 李栋樑说:“人家不是拿碧玉给你补偿了吗,30多斤的『七號矿坑』老料,你两个玉蟾也不如它的价值,赚了便宜还不饶人,你想把人欺负死啊,还他妈国家级大师,你不配!” “谁在骂人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仁贵走进工作室。 他看见李栋樑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攥著儿子的手腕,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你把我儿子放开,这里是北京,不是谁都能撒野的。” 李栋樑被这威严的声音镇住,撒开手。 “那爷爷……” 赵旻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赵旻回到芬河市的第6天,被拘留7天的赵旭东,被派出所放了出来。 在派出所院子,赵旻和赵旭东擦肩而过。 她和费威、柳梅走进派出所。 她们在会议室落座,派出所长走了进来。 “费总,赵经理,苗小乐抓住的那个鼓动砸店的嫌犯,经过我们突击审理,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並无犯罪前科,所以根据规定,我们对他实施了15天的拘留处罚。” 一名办案民警,將一份情况通报放在费威面前。 “既然你们经过专业审讯,得出这样结果,我保留对你们处理结果的意见。” 费威没看通报,目光灼灼地看著所长,“那傢伙跟赵旻无仇无怨,他为何要鼓动人们砸店?” 所长的表情有些严肃,“您的疑问,也是我们的疑问。不过那小子说,他和赵旭东以前有些过节……” 赵旻说:“即使他和我弟有过节,他怎么知道我是赵旭东的姐姐?怎么知道旁边就是我的店铺?” 办案民警接过话题,“那小子听人说过,『旻信』公司的老板,是赵旭东的姐姐,他看见你们公司的招牌,所以判断紧邻赵旭东店铺的那些店铺,就是你的店铺。” 这话听起来逻辑清晰。 赵旻嗤笑,“他到很会判断。” 费威说:“这件事即使如你们所说,那小子纯粹是藉机挑动人们,发泄对赵旭东的不满,但我还有一个疑虑,”她坐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办案民警,“我怀疑那个在赵旭东店铺,跟赵旭东找茬的人,可能背后有人指使。” 办案民警说:“您怀疑的很有道理,但那是另一个嫌案,不归我们办理,已经移交给市局刑警支队。” 宝玉石节后,边合区如雨后春笋般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借著珠宝玉石店铺猛增的红利,一些相关服务项目,纷纷落地边合区。 “旻信”公司的业务订单,一下骤增了5倍。廖莎酒行的销售额,增加了4倍。 赵旻和廖莎从芬河口岸出境,来到俄罗斯,想重新扩大货源,增大进货量。 为了抢时间,两人乘飞机来到莫斯科,然后坐火车来到圣彼得堡。 廖莎在列宾美术学院学习了几年,圣彼得堡有些人脉。 赵旻让他重新联繫了几个客户。 她优中选优,考虑了珠宝的品质和价格,最终选定一家珠宝公司,签订了1600万人民幣的订购合同。 然后,赵旻陪廖莎来到“拉多加”酒厂。 这是俄罗斯最大的酒精生產企业之一,旗下有许多著名品牌,畅销全世界。 廖莎选购了三种品牌系列:沙皇伏特加系列;百丽斯特金酒系列;沃夫威士忌系列。 这天晚上,廖莎邀请了几个在圣彼得堡工作的校友,带著赵旻去了酒吧。 校友们听说廖莎在中国创业,而且十分成功,颇为羡慕。 廖莎此时已是他们中的有钱人。 他豪气干云,今夜喝酒管够。於是校友们情绪特別高涨,高呼廖莎乌拉,喝完伏特加,又喝威士忌,直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起,赵旻的脑袋昏昏沉沉。 廖莎要带她去芬兰湾游览。 赵旻说:“我有件心事未了,你帮我寻个人……” 於是,赵旻將她第一次来圣彼得堡闯荡,被吴爽坑害的事说了,“廖莎,这个人一日找不到,我在圣彼得堡一日睡不著觉,你动员这里的人脉,一定帮我找到这个人。” 廖莎很是愤慨,拿起手机要给朋友拨打,却又放下了。 “表妹,我想问你,如果吴爽被我们找到,你怎么处置?” 赵旻说:“让她陪我钱,或者把她交给警察处理。” 廖莎摊开双手,“可是,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报警?时间过去这么久,你即使抓到吴爽,她还会有钱陪你?” 赵旻说:“发现被吴爽坑害,我那时在中国,与圣彼得堡万里之遥,又是两个国家,我怎么报警?” 廖莎说:“也许,你的同胞是被逼的呢?或者她有她的不得已呢?” 赵旻沉默了许久。 她抬起眼皮,“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追索吴爽?” 廖莎笑笑,“那是你的劫难,表妹,好人坏人不是那么隨便定义的,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从我们绘画者的角度讲,还有黑白的混合色——灰色。” 赵旻长舒一口气,睫毛轻轻合上,“也许你是对的,你们搞艺术的人,內心都是那么柔软、纯善。” 廖莎在她肩膀拍拍。 “即使她是恶人,惩罚她的事有耶穌,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赵旻说:“好吧,我听你的,咱们把这时间用到正地方。” 赵旻和廖莎走出叶卡捷琳堡火车站。 一辆老式拉达轿车上,下来两个人,朝廖莎招手。 他们是廖莎姑姑家的孩子。 廖莎祖父响应號召,携家带口去伊尔库斯克创业,姑姑一家则继续在“达达村”生活。 后来不久,孩子们大了,都到叶卡捷琳堡工作,廖莎姑姑和姑父,便搬到市里跟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廖莎的姑父去世多年,他姑姑尚在,也已年逾古稀。 她见到赵旻十分激动,抱著她鸡啄米似的亲吻她的额头,嘴里一遍遍叫著安娜的名字…… 赵晓云切除了大半个胃后,虽然康復的差不多,但总感觉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也没有之前那么充沛。 但好在她经营了20多年,在俄罗斯有固定的合作伙伴鲍里斯,长期稳定的合作,使她和鲍里斯从商业伙伴变成了信任的朋友。 在国內,赵晓云也有长期合作的客户,她以诚信、仗义闻名,不隨便抬价,不掺杂使假,贏得了客户的信任。 因此,虽然她的身体不如从前,但她凭藉20年打下的坚实基础,仍然游刃有余地经营自己的松籽进口加工、销售產业。 这天上午9点,赵晓云来到松籽加工厂。 她去车间转了一圈,一切按部就班地在副厂长指挥下,正常运转。 赵晓云回到办公室,喝了一会儿茶,正想站起来往回走,沈杰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晓云接完电话,慢悠悠地沿著一条水泥路,向南边的商服区走去。 赵旻在办公室跟聂秀玉聊天。 桌上摆著一座水晶奖盃和一张大红证书,在苏州举办的全国天工玉雕展览中,他的一块玉雕作品“奔月”,荣获一等奖。 赵旻说:“你这次代表芬河市宝玉石分校去参赛,你获奖也是我们的骄傲,不仅给边合区增添了荣誉,也给咱们学校的展室,增加了一件重器。” 聂大师颇有些得意,“展览还没结束,就有人出高价购买,被我回绝了。” 赵旻向他竖起大拇指,“您放心,我不会食言,我將按照市场价將它收购下来,作为宝玉石学校的展品珍藏。” 赵晓云走了进来。 聂大师拿起奖盃和证书告辞。 赵旻调皮地问赵晓云,“你此时来,是不是又想在宝玉石学校食堂蹭饭吃?” 赵晓云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许你这么说,好像我做姑姑的嘴巴有多馋,占你便宜似的。” 赵旻看看手錶,11点12分,她站起来说:“走吧,咱俩慢慢溜达,到了食堂也该是吃饭时间。” 赵晓云说:“先不忙,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赵旻看她认真的样子,復又坐下,“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儘管说,我洗耳恭听。” 赵晓云说:“沈杰刚才又给我打电话了,他还是想请你去『富康』兼任副总,帮他打理芬河市的事宜,你就不要再拿捏了,答应他吧?” 第97章 新职u0026可我只是喜欢你 “这件事没得商量。” 赵旻说:“『旻信』公司就够我忙的,我哪有精力去『富康』干,那可是面向国际市场的大企业,我干不了,真的干不了!”赵旻连连摆手。 赵晓云嘆口气,“沈杰不容易,老婆死了,家里有87岁的瘫痪父亲,他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管理广州和顺德都有企业,芬河这边,他实在照顾不过来。” 赵旻说:“他父亲87岁了,又是瘫痪,咋不送敬老院?” “那样就好了。”赵晓云摆弄著手机,“沈杰是大孝子,他家虽然姊妹好几个,但他是老大,老爷子哪也不去,就赖在沈杰家不走。” 赵旻笑说:“他那么有钱,雇一个专职保姆伺候岂不是更好?” 赵晓云摇头,“沈杰试过了,现在也是聘著保姆伺候,但老爷子脑出血,压迫神经,情绪容易激动,还动不动骂人、打人。” “沈杰僱佣过几十个保姆,都被老爷子气跑了。” “他没有好办法,只好抬高工薪,別人每月给6000,他给12000,即使这样人家也不愿伺候他乖戾的父亲。” 赵旻证了怔,“这么说来,咱们真是有福气,安娜这么大岁数还能生活自理,头脑相对也清晰,真是咱们的福气。” 赵晓云垂眸,“沈杰的父亲旧思想严重,重男轻女,偏爱老大,把家族產业都交给沈杰打理,得罪了其他姊妹,他们很少去看望老人。” “而老人全不在乎其他子女的感受,只要沈杰在面前就行,所以他盯沈杰就像盯犯人,一天见不到沈杰,就骂人、打人,不吃饭,不睡觉……” 赵旻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和忧虑。 “沈杰那么大老板,却拿他父亲没辙,被他拴住了,著实可怜,他確实不能总呆在边合区的『富康』,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你说的太对了!”赵晓云鼓掌,眼里放光。 赵旻站起来,“怎么说来说去,又被你给绕进去了。” “你真是个老狐狸,狡猾狡猾的。不说了,再说食堂就没有好菜了。”赵旻拿起手机,朝门口走。 赵晓云却没动。 她一双眼睛哀求地看著赵旻,“小旻,你就看在沈杰可怜的份上,帮帮他吧?” 赵旻回头,歪著脑袋,一脸俏皮,“你这是代表沈杰求我,还是代表你自己?” 沈杰派到“富康”家具厂的副厂长叫丁伟,他是从顺德总厂来的。 丁伟的业务能力很强,国际市场也很熟悉,是个很好的业务厂长。 但虾有虾道,蟹有蟹道。 丁伟在顺德干得游刃有余,顺风顺水,但来到芬河市却让他焦头烂额,嘴起泡尿黄尿,睡不著觉。 首先是语言关。 许多员工听不懂他的鸟语。 所以他们沟通起来十分费劲,有时因为一件小事,丁伟要和员工说好半天,並且要加上手势,人家才勉强清楚他的意思,弄得丁伟口乾舌燥,汗透衣衫,心浮气躁。 可丁伟是地道的老广,从小就说粤语,所以不论他怎样努力,就是说不好普通话。 还有一点,芬河作为东北的一个边境城市,风土人情,企业文化,衣食住行,都与南粤有著巨大的反差。 丁伟不熟悉这里的风俗,语言沟通又存在障碍,所以他在陌生的城市,要和许多部门和许多人打交道,他犹如一个酒蒙子,处处碰壁,处处要付出巨大的心血,才能將事情办得圆满。 有一次,丁伟参加一个酒局。 按照芬河市的规矩,上来一个菜,大家要喝一杯酒。 东北的酒杯大,一杯一两。既然客人提出规矩,丁伟不好反对,便跟著一道菜一杯酒地喝。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东北人忒实在,他们宴请客人,都要摆满满一桌菜,讲究的就是16个菜,或者18个菜。 吃不了? 吃不了也要摆满桌子。 这就是讲究! 这就是面子。 豪横! 结果,山珍海味还没摆满,丁伟就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丁伟来了个彻底的甩手掌柜。 他將所有与外界打交道的事,统统交给赵旻打理。 他只负责安全和保质保量地生產出合格產品,然后按照沈杰签订的合同,发往国外。 曹婧的脚很小,还没有余梓贤的巴掌长。 她横躺在洁白的床罩上,白嫩如春藕的脚丫,探到余梓贤的下巴,脚指甲上涂著藕荷色的指甲油。 余梓贤在脚丫上亲了亲,坐起来。他光著上身,胸肌十分发达。 他手机来了微信。 曹婧的脚丫在余梓贤的胸肌上摩擦。 终於,余梓贤放下手机,抓起那只白嫩的脚丫,放在脸庞上摩擦了几下,然后將脚丫放在眼前,“指甲有点长了。” 曹婧一脸柔媚,声音如,“我觉得也有点长。” 余梓贤下床,来到曹婧提包前,掏出一个小化妆包,回到床上。 这时曹婧的手机响了。 费威的声音传过来,“旅游鞋的出口关税,不断上涨,我昨天告诉余梓贤,让他今天去找你,你俩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破解这个难题,不然鞋厂的利润空间就被挤榨乾净。” 曹婧瞄了对面余梓贤一眼。 他正端著她的脚修建指甲。 “我没见到余梓贤,估计待会儿他就会来找我。”曹婧的声音如鶯婉转,她含笑看著余梓贤。 余梓贤放下曹婧的脚丫,面有不喜,“我们不是正在会面吗,你为何说没见到我?” 曹婧的表情不温不火,“可是,你没有跟我说费威交代的事。” 余梓贤冲完澡出来,只穿著一件小短裤,身材犹如健美运动员,“我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曹婧已化完妆,愈发神采奕奕。 她望著余梓贤健硕的身材,不仅眼眸流光,“我们去吃烤肉,顺便给你看一场好戏。” “还有別人参加吗?”余梓贤不解,“我不希望其他人打搅我俩吃饭。” 曹婧开始穿衣服,“我请客,我做主,让你白吃,还看好戏,你没得挑。” 余梓贤走过来,脸贴在曹婧脸上。 “越看你越有霸道总裁的味道,曹姐,是不是你在家也是这个范儿,邵坤被你拿捏得不要不要的。” 曹婧躲开余梓贤的脸,“你是我的什么人?余梓贤,不要议论我的家庭,你还没有资格。” 余梓贤被曹婧搞蒙了。 这个温柔似水,宛若江南美女那么婉柔的女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余梓贤问。 曹婧对著镜子查看妆容,扭头莞尔,“伴侣,很好的性伴侣。” 余梓贤悵然若失,“曹姐,我有机会吗?” 曹婧说:“没有。” 余梓贤说:“可是,我爱你。” 曹婧灿然一笑,手指甲轻轻地划过余梓贤下巴。 “可我只是喜欢你。” 第98章 请你看好戏u0026费威的反常举动 “明梔”烤肉是芬河市最好的烤肉,老板曾在韩国烧烤城打工6年。 曹婧事先订了雅间,二楼最里面。 余梓贤推开雅间的门,曹婧紧跟其后走进来,“金禾”的招商部总监助理李颖站起来,“余总,曹总,里面坐。” 余梓贤有些懵圈。 李颖是招商部的人,他和曹婧的分管业务,与她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李颖为何在这里? 而且显然,她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曹婧回身关上门,推著余梓贤走到里边坐下。 雅间很大,10人台,曹婧预定时,按10个人头给老板付了押金,才没有被別人抢到。 曹婧带来两瓶好酒,三人边吃烤肉,边閒聊喝酒。 李颖显然很拘谨。 她不知道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副总,请自己吃烤肉几个意思? 但看得出来,李颖很兴奋,毕竟像她这样最底层的一个助理,平时不要说高高在上的副总请她吃饭,就是那些高级別的职员,也不屑於请她吃饭的。 李颖想,也许老天开眼,自己的好运要来了。 於是她特別殷勤,包揽了烤肉、倒酒、夹菜,脸上洋溢著发自內心的喜悦。 半个小时后,三人喝光了一瓶高度白酒。 李颖拿起另一瓶,“曹总,开酒吗?” 曹婧说:“给我,我来开。” 李颖迟疑了下,把酒瓶递给李颖。 曹婧没有开酒,手里拿著酒瓶,“余总,你看李颖的美甲多漂亮。” 余梓贤的目光转向李颖的指甲,长长的指甲涂著豆蔻色的指甲油,还镶了几颗小钻。 “余总,想不想看看李颖的脚指甲?” 曹婧笑脸盈盈,“咱俩打个赌怎样,李颖的脚指甲,涂的顏色应该是血红色的,你信不信?” 余梓贤没有说话,表明他一贯的风格,不苟言笑,不善玩笑。 “李颖,你把鞋和袜子脱了,让余总欣赏欣赏。”曹婧的脸上如沐春风。 李颖迟疑了一下。 曹婧微笑著耸耸肩,示意她赶快。 衣领脱下了袜子,脚指甲的顏色是深蓝色。 余梓贤瞥了一眼,嘴角挤出一抹嗤笑。 曹婧拉开身边凳子,“李颖,把脚放在上面,让余总看看是究竟是不是血红色?” 李颖又是迟疑,她看了看曹婧,看了看余梓贤,又看了看曹婧。 曹婧满脸的微笑,亲切平和。 李颖试探著把脚放在凳子上。 “嘭!” 闷响伴隨著一声痛苦的惊叫。 余梓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颖的小脚指甲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李颖疼得身子痉挛,眼泪噗噗而出。 本能促使她把脚丫从凳子上抽回,落在瓷砖上。雪白的瓷砖,早已被鲜血染红。 “怎么把脚拿下去了?”余曹婧的笑脸突然充满了阴鷙。 “余总还没看清楚,快把你的脚放在凳子上。” “我,我……” 李颖低声哭泣,抬起泪眼迷惑地望著曹婧。 “把脚放上来!”曹婧的声音冷得像冰。 李颖的脚颤巍巍地放在凳子上,脚丫被鲜血染红了。 曹婧的眼睛看著酒瓶,手里把玩著,“想不想把其他脚指甲也染红?” “不,不用,曹总……”李颖嚶嚶地哭泣,眼神可怜巴巴地看著曹婧,等待她给出一个被虐的理由。 “说吧,谁指使你指派胡格,將大榆树偷偷砍倒的?”曹婧的眼睛仍没离开酒瓶。 “我,我不知道……” “嘭!”酒瓶毫无徵兆地砸在脚指甲上。 “啊!”李颖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的脚腿剧烈地抽搐著,她失声哀哭,“是,是葛树林让我找胡格乾的。” 晚上9点,曹婧和余梓贤走出“明梔”烤肉店。 夏夜的风很温柔,树上有知了在鸣叫。 余梓贤问:“你会把李颖的招供,告诉费威吗?” “我干嘛要举报徐波,”曹婧莞尔一笑,声音柔柔,“这样对我有什么益处吗?我只是攥著他的小辫子罢了。” 余梓贤朝远处的计程车招手,计程车叫了一声开过来。 余梓贤打开车门,伸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自己打车走。”曹婧拒绝。 “不过我提醒你,我不希望你拿李颖的话,去费威那做投名状。” 10月27日上午,財务总监戴成田將一份报表放在费威面前。 费威快速瀏览了一遍报表。 然后她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真没想到,『富康』才投產4个月,销售形势如此看好,看来沈杰还是很有眼界的。” 戴成田说:“『富康』的產品很快就打入了欧洲市场,据说订单已经排到明年6月份。” “沈杰的產品很有市场竞爭力,算是互贸区成立以来,引进的最有成效和经济效益的企业,这一点,费总功不可没。” 费威知他在拍马屁,但心里很舒服,“把这份报表,分发至客商合作委员会的所有中层,给大家提振一下士气。” 戴成田微微一怔,“可是,这是『富康』的统计数据,如果分发范围这么广,可能涉及行业保密。” 费威点点头,“既然这样,你们弄一个情况通报,將『富康』的主要经济数据予以通报,算是一种表扬。” 晚上,余梓贤和穆青在“芬河云锦”有一个招待。 5点50分,两人的轿车几乎同时驶进地下停车场。 余梓贤停好车,穆青也从车上下来。 余梓贤瞄了眼穆青的仿古越野吉普车,眼里露出艷羡的目光,“又换了一台?” 穆青笑笑,“觉得这台仿古车好玩,惦记了我好几宿,睡不著觉,没办法才把原来的越野车卖了。” 余梓贤点点头,“確实不错。”他迈开长腿,朝出口处走去。 电梯里,穆青好看的脸映在镜子上,对著镜子整理头髮,“那份通报看了吗?” 余梓贤说:“看了。” 穆青弯腰,纸巾擦鞋,“费总的举动有些反常,难道她想用『富康』的数据,刺激边合区的其他企业?” 余梓贤看著他的脊背,“费总的用意看不明白,也许你的猜测对。” 穆青直起腰,將不甚脏污的纸巾攥在手里,“乱弹琴,哪个师娘给她出的餿主意,她这是要给自己惹祸的。” 余梓贤揶揄地笑笑,“穆总监是要通揽全局吗,可惜啊,费威事先没跟你磋商,那么你只好去找费威进諫,让她把通报收回来。” 叮铃一声,电梯门打开。 余梓贤走出去,留给穆青一个宽阔的、肌肉发达的后背。 “苗氏”集团的指接板厂。 高大门楼的对面,是一个绿色琉璃影壁,中间镶嵌著一块巨大紫水晶毛坯。绿色琉璃瓦仿古建筑的4层办公楼,矗立在迎门右侧。 办公楼地下室。 宽大的餐厅装饰奢华,一张旋转餐桌上,摆放著精致的景德镇全套餐具。 忽然,靠墙的酒柜发出一阵响动。 酒柜移到一边,犹如一扇门被打开,看清里面是一间麻將室,苗成和邵坤、魏东、徐波,以及於菲菲等人,从里边走出来。 第99章 密室有谋u0026谈判就是一场博弈 苗小乐张罗眾人落座,於菲菲指挥服务员將眾人面前的酒杯倒满红酒。 苗成举起酒杯,与左右的邵坤和徐波碰杯,“新淘的法国拉菲,你们尝尝。” 水晶酒具碰撞声清脆悦耳。 邵坤举起酒杯,“苗董总是这么够意思,淘到好酒不忘弟兄们,我敬你一杯。” 於菲菲说:“苗董从不吃独食,红酒昨天到,他今天就让我请各位来品鑑。”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苗成笑著与邵坤碰杯,“美味不可独享嘛。” 魏东放下酒杯,看著於菲菲领口开得很低的胸口,“苗董,你此话当真,美味真的不独享?” 苗成秒董魏东的话,他看了眼苗小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徐波眼神给於菲菲示意,“灌倒他。” 於菲菲会意,站起身,端起酒杯走到魏东面前,媚眼迷离,嗲声道:“魏董,祝贺你刚才大贏,咱俩干两杯。” 徐波起鬨,“魏董不要扭捏,人家大美女敬酒,你不仅要喝酒,还要把你贏我们的钱,分给美女一半。” 苗成说:“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老魏一身骚,咋在他身上不灵了,让他贏了我们几十万,天地不公。” 於菲菲纠缠魏东,两人喝得热闹。 苗小乐对这种长辈间的酒局不是很自在,他想逃脱,却又不敢,恰好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藉机开溜。 徐波跟苗成碰了一下杯,两人各自喝掉杯中酒。 苗成说:“你们整的那个通报,什么意思?” 邵坤插话,“互贸区到边合区七八年,也没见你们搞过这种通报,费威是不是疯了?” 徐波说:“我也是看到通报才知晓的,费威这个人,做事从不给自己留余地,特別自恋,特別傲慢。” 苗成抽出一支烟,分別递给邵坤和徐波。 徐波拿起桌上打火机给苗成点燃,又將自己的香菸点燃。邵坤则自己將香菸点燃。 苗成吐出一口烟圈,“这个费威,不好摆弄吧,老徐你现在是不是特別受气?” 邵坤耸肩揶揄,“没准老徐就喜欢这一壶,有个漂亮的小娘们骑在脑袋上,他做梦都得笑醒。” 徐波骂道:“妈的,赵莉那个臭娘们就够难缠的,没想到她女儿更难缠。” “她不仅提拔曹婧当副总,把我的职权分走一部分,还成立了什么客商合作委员会,让余梓贤具体主抓,我的权力被肢解的七零八落。” 苗成说:“现在『富康』效益这么好,费威更得张狂,徐波,你在边合区要被边缘化了。” 徐波嗤笑一声,反唇相讥,“苗董,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啊。” 苗成的脸被烟雾遮挡,他挥手驱赶,“你不是要拉我下水,一起对付费威吧?” 徐波说:“自从『富康』落户边合区,『苗氏』的风头还在吗?你的芬河市最大外经贸企业家名號,恐怕不久就要易人了……” 费威和穆青进入“芬河云锦”酒店地下停车场。 两人都有了些酒意。 他们和柳梅刚陪俄罗斯客户安德洛夫吃完饭,费威喝的有点多,穆青怕她吐在酒店,搀著她先行离开,而柳梅则留在酒店结帐善后。 安德洛夫是费强时的俄方合作伙伴。 他的旅游鞋一直出口给安德洛夫。费强死后,赵莉接过“吉宇”旅游鞋厂,仍然与安德洛夫合作。 赵莉患癌,费威接手边合区。 安德洛夫害怕她另寻合作商,便来到中国,主动与费威接洽,希望继续进口“吉宇”的旅游鞋。 费威进行了市场调研。 她知道这些年安德洛夫凭藉“吉宇”旅游鞋,在俄罗斯赚得盆满钵满,由一个小代销商,一跃成为在俄远东和西伯利亚、高加索等地闻名的大商人。 於是,费威欲擒故纵。 “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与两拨俄罗斯客户进行了谈判,他们很想代理『吉宇』旅游鞋,给出的价格也很高。” 安德洛夫急了,“费威小姐,您可不能跟他们合作啊,他们是新手,在俄罗斯没有我这么庞大的销售网络,如果您与他们合作,势必会影响『吉宇』的销售业绩。” 费威不动声色,“可是,他们的確很有诚意,而且给出的价格,也確实比你给的高。” 安德洛夫无奈,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真害怕失去“吉宇”这块肥肉,“好吧,费总,只要您还和我合作,我可以適当地提高价格。” 费威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既然您这么诚恳,您又是先父和家母一直合作的伙伴,我也不是不懂感情的。” “这样吧,那两个俄罗斯商人给出的价格,是在我原有出口价格上上涨4个百分点,如果您给我涨2个百分点,我就跟你合作。” 安德洛夫猴精。 他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翘行的两个俄罗斯人,只不过费威以此要挟,故意要抬高价格。 可他看费威那精明强干,一脸篤定的样子,他又不敢去赌,被迫同意了费威的涨价要求。 …… 费威与安德洛夫进行了3轮谈判。 这个傢伙看起来粗壮的像一头公熊,但脑子亮光的紧。 3轮谈判,他仍然不鬆口,不肯涨价。 可费威也不鬆口,她仍希望安德洛夫能將利润空间压缩一点,给她点喘息的机会。 今年以来,俄方进口关税发生了变化。 国內原材料涨价,费威的旅游鞋厂濒临亏损,她很著急,可又没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於是她把希望寄予安德洛夫,她知道对方的利润空间很大。 可是,安德洛夫善会打太极。 去年费威刚接掌“吉宇”鞋业,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逼迫他涨价2个百分点,压缩了安德洛夫的利润空间,令他十分不爽。 安德洛夫的心里,一直对年轻的费威耿耿於怀。 博弈! 商业谈判就是一场博弈。 同时也是一场耐心和耐力的拉力赛。 犹如两人直视,比的就是谁先將眼光挪开。 费威知道,安德洛夫喜欢喝酒,她便和柳梅轮番进攻,频频跟安德洛夫碰杯,寄希望这傢伙被酒精麻醉后,大脑失控,答应她的请求。 可安德洛夫的酒量奇大,他也很聪明,早看穿了费威的心思。 於是,北极熊跟小龙女,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直到最后,安德洛夫故作醉態。 费威以为他真喝多了,再次提出上涨2个点的要求。 安德洛夫內心一笑,“不可能的,费总,如果我上涨了2个点,那我就会亏钱。” 费威却已经喝多了,“老安,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利润空间有多大,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吉宇』倒闭,你也將失去赚钱的机会……” 第100章 博弈u0026曖昧的照片 安德洛夫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费威小姐,你不要危言耸听,去年你接掌『吉宇』,逼我上涨了2个点,让我差点亏损,今年你又搞同样的把戏,我不会第二次上当了。” 酒精的作用下,费威的脸颊和脖子都红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安德洛夫,“老安,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目前真的很困难……” 柳梅帮腔,“费总现在確实很困难,『吉宇』效益下滑严重,濒临亏损,如果出口价格上不来,企业真的就要减產,等待倒闭了。” “费威小姐,你的困境我深表同情,但那需要你加强管理,从內部挖潜,减少成本,而不是一味地强迫我涨价。”安德洛夫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穆青见费威喝得太多,他也早看出两人各怀心思。 但是,他没做过多的表现,只是安静地喝酒。 期间,他和安德洛夫碰了一次杯。他傲慢的眼睛,始终冷静地观察著费威和安德洛夫表演、博弈。 他不是不想把安德洛夫灌醉。 他只要再跟这傢伙碰几次杯,安德洛夫肯定会成烂泥。 但穆青看穿了,安德洛夫是个老狐狸,他即使烂醉如泥,也不会答应费威的要求。 他这是报去年的一箭之仇。何况形势发生了逆转,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 穆青最近胃肠不太好,他不想为了“吉宇”豁出命去拼酒。 虽然费威把他拉来作陪,意有把他当作嫡系,但穆青不想这么快投靠她。 费威、徐波和曹婧三足鼎立。 他们都想拉拢他,把他打造成嫡系,但穆青有穆青的骄傲和自尊,他不想投靠谁,他来芬河市只是为了躲避父母。 费威走路有些不稳,摇晃趔趄。 穆青用力架著她的胳膊,使她不至於跌倒。 突然,费威胃部一阵痉挛,她张开嘴就要吐。穆青连忙將她架到垃圾桶处。 费威弯腰乾呕,穆青在她后背摩挲。 费威嘴里流出一些液体,却没有吐出来。 费威吐的眼泪都出来了,很难受的样子。 她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把脑袋靠在穆青的肩膀上…… 邹阳进来通报,“费总,有个姓徐的男士,说是你的老熟人,他想见你。” 费威的眸光从电脑上收回,眉头微皱。 “我来芬河时间短,並不认识姓徐的人,不见。” “邹阳,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会见閒人,你是我的秘书,如果挡不住閒人来打搅我,你就另觅高枝吧。” 邹阳额头嚇出冷汗,磕巴起来,“我差点跟他打起来,可他很冲,他,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邹阳把一只翡翠貔貅放在费威面前的桌子上。 费威像被烫著似的,差点跳起来。 她看著貔貅的眼睛立马瞪大,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菲咖”咖啡馆。 徐凌文喝了口咖啡,朝费威竖起大拇指。 “別说,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小边合区,咖啡却很有档次。” 费威面前的咖啡没有动,“不要东拉西扯,说吧,你跑这么远来找我,什么事?” 徐凌文往咖啡杯里加了块,慢慢搅拌著。 “难道,这是从俄罗斯进口的咖啡?费威,等我走的时候,你给我多带些。” 费威脑袋凑前,“徐凌文,你不要跟我玩这套,顾左右而言他,有意思吗?” 徐凌文喝了口咖啡,吧嗒嘴巴。 “不错,这咖啡真不错!唉,就冲这美味的咖啡,我也得在芬河市多呆些日子,实在不行就常驻。” 费威终於被徐凌文激怒了。 她拿起手包站起来,“你要是喜欢喝,自己在这喝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徐凌文伸手阻拦,笑眯眯地,“都做了边合区老板,脾气怎么还这么大,费威,前老公可提醒你啊,现在你做的是国际买卖,手上掌管著几十家外贸企业,上百亿的资產,你可要稳坐中军帐啊,坐下。” 旁边有人朝这边看。 费威朝徐凌文翻了个白眼,復又坐下,“徐凌文,我给你5分钟,如果你再整没用的,我立马走人。” 徐凌文嘆口气,“既然你这么著急,那你自己看吧。” “啪”的一声,一个纸袋扔在费威面前。 费威疑惑地打开纸袋,几张照片呈现眼前:她將脑袋靠在穆青的肩膀上,她闭著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她弯著腰,穆青一手扯住她的胳膊,一手在她后背上摩挲…… 这是她昨天喝醉酒,在“芬河云锦”地下停车场呕吐时的场景,被徐凌文从不同的角度拍下来,两个人的动作便显得很亲近、曖昧。 “无耻!”费威欲將照片撕碎。 “使劲撕,撕得越碎越好。” 徐凌文说,“不过你似乎脑子有病,既然我拍了下来,我的手机里肯定还有留存。” 费威瞪视著徐凌文。 她眼里似乎火山喷发,灼热的岩浆似乎要把人熔化。 “给我1000万。”徐凌文漫不经心地搅拌著咖啡。 “休想!” 费威说:“徐凌文,不要说那些照片说明不了啥,即使我和穆青发生了什么,你也管不著,因为我和他都是单身。” 徐凌文呵呵冷笑,“老母牛吃嫩草,霸道总裁与小鲜肉部下停车场偷情……” “亲爱的费总,我要是以这个標题把照片发到网上,你猜好不好玩?” 费威的手机响了,显示是赵旻打过来的。 她突然有种获救了的感觉,果断地按下了接听键。 “费总,你在哪呢,我和丁伟有事找您。”赵旻的口气似乎很急。 费威路过邹阳办公室,邹阳小跑著出来。 “赵旻和丁伟呢?”费威边走边问。 “在小会议室。”邹阳说。 费威走进小会议室,赵旻和丁伟一边喝茶,一边聊著什么。 赵旻和丁伟见费威进来,双双站起来。 费威在他们对面坐下,“两位副总一起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吉宇』製鞋。” 丁伟看了看赵旻,示意她说话。 赵旻说:“您说的对,我们这边事情的確很棘手,我们想请费总想办法帮助解决。” 费威微蹙眉头,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这是『富康』的原木库存表。” 赵旻將一份报表递给费威。 “两个月来,俄罗斯进口的水曲柳、黄菠萝和红松等珍惜原木,逐渐呈下降趋势。” “到这个月,几乎就没有进口过,如果按照这种趋势,『富康』库存的原木將使用殆尽,『富康』即將面临停產。” 第101章 头比球大u0026毫无头绪 费威脑袋比球大。 刚才被徐凌文拿照片勒索,她就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赵旻和丁伟把更大的难题交给她,她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们想办法了没有?”费威听见自己的话,像从太空发出的一样,縹緲、无力。 赵旻说:“我们的进口原木,一直由俄方的谢尔盖供应,我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说俄罗斯今年冬天雪太大,致使林场无法採伐。” 费威来到芬河市后,只去过两次俄罗斯,一次是陪江大路去俄方访问,一次陪沈杰去俄方考察原木市场。 她见过谢尔盖。 这是个禿顶的50多岁男人,一双小眼睛不停翻转,一看就是精明的傢伙。 据说他在乌苏市一带很有能量,垄断了西伯利亚將近20%的木材市场。 赵旻继续说:“我邀请谢尔盖来中方会谈,他几次都拒绝了。” 费威说:“既然他不愿来,那你们就去俄罗斯跟他谈,我不相信俄罗斯木材產量那么大,没有以前採伐下来的库存?” 赵旻眼里闪过失望的情绪。 “我也是这么说的,实在不行我和丁总去俄罗斯跟他谈,可谢尔盖总是推脱,他说即使我们去了也没用,以前的库存售罄了。” 费威感觉头疼欲裂。 “你们不要著急,咱们一起慢慢想办法。”她用力在太阳穴上掐了几下。 丁伟说:“能不急吗?再不进口原木,一个月后就要停產,我们將无法给欧美客户发货,签订的供货合同就將违约,那可是天价违约金啊。” 夜晚的“金禾”大厦,22层灯火通明。 费威连夜召开会议,商议如何解决“富康”家具的进口原木供应问题。 会议召开了一个多小时,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中高层们,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费威检討,“我们忽视了与俄罗斯相关部门和人员的沟通,这是我的责任。” “我以为,边合区的企业以前和俄方做生意,具有固定的客户,原料来源十分稳定,销售市场也很顺畅,便没有倾注太多精力关注,可现在『富康』的问题突然显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將我们的短板一下暴露出来,让我们束手无措。” 余梓贤说:“费总说的对,我们以前確实对俄方市场太过自信,太过乐观,缺乏危机意识,缺少应急手段,所以才打了我们一个搓手不急。” 赵佳璐十分不屑,“孩子死了,才来奶,现在说这话有屁用?” 柳梅皱眉,“佳璐,我们这不是在反思吗,反思也是一种进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赵佳璐冷笑,“还亡羊补牢,羊都死了,你再把羊圈砌成监狱那样牢靠,也解决不了啥,羊早被狼叼走了!” 余梓贤看不下去赵佳璐的阴阳怪气。 他板著面孔教训,“赵佳璐,按照你的逻辑,我们没必要坐在这里討论商量了,等死是吗?” 赵佳璐虽生性,但却畏惧余梓贤。 他的职位比他高几个档次,他的肌肉比他强壮,“我,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赵佳璐没有了囂张气焰。 余梓贤向赵佳璐投去厌烦一瞥。 “费总,我觉得应该未雨绸繆,即使『富康』这次危机挺过来,我们也应该学会狡兔三窟,不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葛树林捋了捋仅剩的几根头髮,慢条斯理地说:“余总,你未免太超前了,『富康』眼前的危机尚未度过,你却空谈以后的事,未免有些纸上谈兵。” 徐波接过葛树林的话茬,“费总,我建议与『富康』配合,派出精兵强將,进行市场调研,看看俄罗斯原木断供,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穆青嘴唇勾起,一抹嘲讽溢於言表。 “可是,『富康』现在最急需的,是赶紧把原木运进来,不然停產后他们將面临巨额索赔。” 徐波將身子坐直,清了清嗓子。 “余总的方案很好,我完全支持,不打无把握之仗,只有完全了解清楚原因,才能有的放矢。” 穆青脸上现出嘲讽,低声跟柳梅耳语,“说了半天,都是车軲轆话,压根就没拿出具体可行的解决方案。” 柳梅知他一向自视甚高,便呛声,“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跟费总说啊?” 穆青白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柳梅暗暗窃笑,枝乱颤。 费威一脸愁容,“好吧,既然大家没有破解之法,我们姑且按照余总的意见办。余总,这件事你牵头,穆青和柳梅配合,会后立即与赵旻和丁伟联繫。” 曹婧在会上一句未发。 她始终优雅地坐在那里,微笑著倾听每一个人的发言。 会后,她给余梓贤发微信:费总让你挑头,是把烫手山芋扔给你。 余梓贤回覆:我知道。可我不得不接。 曹婧:为什么要提建议? 余梓贤:即使我不提,费总也得把这事按在我头上。 曹婧:此时麻烦,干好了成绩是费威的,搞砸了,你背锅。大哭,大哭,大哭。 余梓贤:大哭,大哭,大哭。 曹婧:抱抱,抱抱,抱抱…… 按照客商合作委员会领导分工,徐波包扶苗成的指接板厂。 第二天上午,徐波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就下楼来到苗成的指接板厂。 苗成从保险柜掏出两盒茶叶,扔给徐波一盒。 “云南大树茶,据说这棵树的树龄超过了7千年。” 於菲菲打开大树茶,娇嗔地说:“苗总喝茶都喝成行家了,每一种名茶,他都收藏,並能如数家珍地说出它的產地、品质和特色。” 徐波的手按在茶叶盒上,“菲菲啊,好好跟著苗董学吧,人才就是人才,假使他不搞外经贸,他在其他行业也会是翘楚。” 苗成说:“菲菲忽悠我也就罢了,怎么徐总你也跟著起鬨?” 徐波一本正地说:“我不是起鬨,苗董,我这个人你知道,一般人不入我的法眼,可你不同,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於菲菲將两杯茶,分別放在苗成和徐波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 苗成喝了一口茶,“老徐,听说费威昨晚给你们开会了?” 徐波呵呵一笑,“十几个人呛呛了两个小时,意见分歧很大。” 苗成问收敛笑容,显得有些关切,“最后想出破解之法没有?” 徐波撇撇嘴,“一帮纸上谈兵的傢伙,不是没出过国的,就是嘴上没毛的娘们,你想这些虾兵蟹將,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於菲菲插话,“那也得有个结论吧?” 第102章 你的要挟很无耻u0026生日夜的眼泪 徐波呵呵笑了,“有,有结论,调查研究。我提的建议。” “真有你的,老徐。”苗成不由得意地笑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沈杰自以为是过江龙,太他妈不知天高地厚了。” 徐波阴鷙地笑了,“是啊,沈杰想在芬河市搞外经贸,不来您这拜码头,还想从事进口木材生意,他的確小瞧了苗董的能量。” 苗成端起茶杯,朝徐波举了举,徐波的茶杯朝他举了举,两人相视会意,喝掉茶水。 徐波说:“苗董的芬河市外经贸老大位置,这头把交椅,不是谁想撼动,就能轻易撼动的。” 苗成哈哈大笑。 下午5点50分。 “金禾”集团职员们纷纷走出办公大楼。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徐凌文强行闯入费威办公室。 邹阳跟在徐凌文后边,“你不能进去,啊……” 邹阳的鼻子挨了一拳。 鲜血流了下来。但他顾不得擦鼻血,仍死死地拽住徐凌文的衣袖,“你再不走,我呼叫保安了。” “好啊,你现在马上呼叫保安上来。”徐凌文猛地甩开邹阳的手。 费威从办公室出来,朝邹阳挥手,“下去吧,把你的鼻血弄一弄。” 徐凌文大咧咧翘起了二郎腿,“想好了吗?1000万,钱到手,我立马走人,不再纠缠你。” 费威怒目而视,“你有脸吗?” 徐凌文呵呵,“我有脸啊,而且我的脸还很英俊,不然当初你怎能被我吸引?” “噁心!”费威眉头紧蹙。 “我不觉得噁心,相反我到感觉很甜心。”徐凌文似乎有意噁心费威,“我不是囉嗦的人,可你却很囉嗦,像个老太婆。” 费威忍住怒火,但她的眼里却有火山在爆发。 “我不可能再给你钱的,离婚的时候,我爸给你的那些钱足够你用3辈子,徐凌文,我们当初是怎么约定的,一次性解决,你永远不再纠缠我……”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的钱完了,我只好来找你。”徐凌文换了一个姿势,將另一只腿翘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不然不可能把那么多钱败光。”费威看向徐凌文的眼里,满是鄙夷。 “那钱是我的,怎么钱,你管不著。”徐凌文说。 “好,我不管你怎么光的,但是我警告你,”费威指著徐凌文,眼露寒芒,“你休想再从我这讹诈一分钱,休想!” “你必须给我!” 徐凌文冷笑一声,“费威,我的青春是你耽误的,你必须给我补偿。如果不跟你结婚,我他妈早就自主创业成功,成为有钱人了。” “可是现在我30多岁了,不要说自主创业太晚,就是去应聘,人家也不要我。所以,我在你这失去的青春和金钱,你必须给我补偿。” “歪理邪说!” 费威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徐凌文,你太无耻!” 徐凌文却不耐烦起来,“费威,別整没用的,到底给不给钱?” “不给!” 费威生冷地回绝。 “好,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义。费威,很快你们的工作群和边合区的gg栏里,就会有你和小鲜肉偷情的照片。”徐凌文一脸恶毒。 “隨便!”费威说,“还有什么噁心我的手段,你儘管使出来,老娘我不会惯著你,我的法务部门也不是吃醋的。” 徐凌文愣怔了3秒。 他傻傻地看著费威。 而费威则把头高昂起来,不屑地瞥著徐凌文。 徐凌文掏出手机,翻找出一个电话號码,拨打过去,“赵莉,我是徐凌文……” “操你妈!” 费威大吼一声,疯子般扑过去。 晚上6点30分。 “金禾”大楼外的霓虹突然闪亮起来,同时,边合区商服区的路灯一起点亮。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灯光朦朧,犹如童话世界。 费威眼睛红肿,胸脯似有万顷波涛,汹涌激盪。 “狗日的,徐凌文,你不得好死!” 费威的眼里氤氳起一层泪雾。 她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被徐凌文如此欺辱,她却不能將他按倒在地,狠狠教训他一顿。 手机突然叫起来。 费威嚇得一个激灵。她下意识抓起手机,母亲的声音传出来,“小威,怎么回事?徐凌文给我打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撂下了,怎么回事?” 费威平復情绪,“妈,我不知道他为啥给你打电话,也许他关心您的病情吧?” 赵莉嘟囔,“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我得了癌症?这个混蛋,没去骚扰你吧?” “没有。”费威说,“他不敢来惹我。” 赵莉说:“那就好。”她的话语突然变得温柔,“抱歉,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给你忘记了,sorry。” 费威忽然愣怔。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怎么忘记了? 费威给柳梅打手机,铃声响了一下,被按下了。 她再打,还是被按下。 费威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哀的河流。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孤独、寂寞、哀伤、无助,如滔天巨浪將她瞬间淹没。 一行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在脸颊上。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来人了。 费威连忙拭去眼泪,恢復往日霸道总裁风范。 柳梅笑吟吟走进来。 “生日夜一个人枯坐办公室,孤独了吧,接二连三给我打电话,害得我差点让电梯夹了脑袋。” 费威没说话,默默地看著柳梅。 “怎么了?你刚才哭了?”柳梅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 “王八蛋,徐凌文你是个王八蛋,害得我生日夜哭泣。”费威突然变得无比地狰狞。 “走吧,酒吧我预定好了。” 柳梅拿起一张纸巾,在费威眼瞼擦了擦,“赶紧补补妆。至於谁惹你,要你將他碎尸万段,一会儿你再跟我诉苦。” 柳梅听了费威对徐凌文的控诉,她决定帮费威解决掉徐凌文。 她想了好久,才下定了这个决心。她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行动存在很大风险,但她必须这样做。 她要博取费威的好感,让她觉得自己是她忠心耿耿的属下,可以为她赴汤蹈火,排忧解难,义不容辞。 柳梅走进赵佳璐办公室,门开著,却没有他的影子。 柳梅以为他去了卫生间,坐在沙发上等待。 可是10分钟过去了,赵佳璐仍没回来。 柳梅给他打手机,“你在哪?” 赵佳璐正在保安队胡格的办公室,几个人不亦乐乎地斗地主。 赵佳璐见是柳梅的电话,手放在嘴唇上,让其他人噤声,“柳总监,我在办公室。” 柳梅嗤笑一声,“这么说,你会隱身术了?” 赵佳璐心里一惊,知道柳梅去了他办公室,扔下扑克慌忙而逃。 赵佳璐满头大汗跑回办公室。 果然柳梅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看著他进来。 赵佳璐的心臟,惶惶地狂跳,“这个娘们生气了。” 第103章 漂亮女人发起狠u0026绞肉机 “哎,我闹肚子,在洗手间蹲得腿麻。”赵佳璐躲闪开柳梅的怒目,撒谎道。 柳梅看穿了他,却没有说破。 “我不管你干什么去了,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柳梅向他拋去一个微笑。 赵佳璐微微一怔。 这是柳大美女第一次正眼瞧她。 “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柳总监摆不平的?”赵佳璐也不再吊儿郎当,换上一副正人君子之態。 “你外甥女被人欺负、要挟了。”柳梅將徐凌文纠缠、要挟费威的事,跟赵佳璐说了一遍。 “嘁,我还当公司的重要事情,就这?”赵佳璐恢復了往日的痞气,“这件事,我管不了。” 柳梅收起笑脸,白了他一眼。 “俗话说,姑舅亲是真亲,打断骨头连著筋。赵佳璐,你是费威的舅舅,难道你就看著她被人欺负?” 赵佳璐冷笑,“她们费家人做事不地道,赵莉以前一百个看我不顺眼,处处为难我,我凭啥帮她女儿?” “赵佳璐,说话要讲良心。你和费家的事,是你胡搅蛮缠,怨不得赵莉总。”柳梅说。 “即使你对赵莉总有气,但费威没有为难你吧,她父亲死了,母亲得了癌症,她现在被人欺负,你作为长辈,就忍心看著?你还是人吗?” 柳梅给徐凌文打电话。 徐凌文十分警惕,“你是谁,干什么的?” 柳梅的声音透著狐媚,“徐先生,我是『金禾』集团的公关部总监,柳梅。” 徐凌文事先了解了“金禾”集团情况,知道柳梅的身份,“可是柳总监,我並不认识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係。” 柳梅继续著声音陷阱,“徐先生,我受费威董事长之託,想跟你谈谈您与她之间的事。” 徐凌文说:“我不跟你谈,我只跟费威谈。” 柳梅嘆口气,“徐先生,费总被你气病了,她不想见你,委託我这个公关总监,来將你攻克,怎么你不想见我吗,我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徐凌文嗤笑,“一个芬河市,能有什么大美女,你不要逗我了。” 柳梅说:“那好吧,费总给我一个权限,最多给你800万,既然你不想要,我回去復命好了。” 徐凌文走出酒店大门。 他看见一辆黄色宝马停在左侧前方30米,他迟疑著不动。 柳梅从黄色宝马车下来,媚笑著朝他招手。 徐凌文见柳梅果然是个美女,放鬆了警惕,朝柳梅走去。 黄色宝马驶进一个荒芜的大院。 这是一个废弃的、等待开发的屠宰场,院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 胡格和赵佳璐押著徐凌文下了车。 他脑袋上套著一只黑套。 徐凌文被押进一个空旷的车间。 头套被摘去,他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纹身男人。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徐凌文的声音颤抖著。 胡格没有说话,推上电闸,將一只死猪扔在案板上。 接著机器声响起,一个个倒吊著的钢鉤传送过来。 胡格將死猪掛在钢鉤上。 然后他拿著一把杀猪刀拿,刺啦一声,杀猪刀將死猪开膛破肚…… 徐凌文看得心惊胆寒。 他的腿肚子颤慄,颤著声音说:“你,你们要干什么?” 赵佳璐拿起一把杀猪刀,在死猪身上捅了一刀。 “没事,请你来这里看看,死猪是如何被肢解的。” 徐凌文梗了梗脖子,“你们不用嚇唬我,我不怕死,既然我敢一个人来芬河市……” “啪。”胡格猛地抽了徐凌文一巴掌。 “你以为杀了你,还会留下一点痕跡吗?” 胡格將徐凌文拖到另一个车间。 这里有几个高大的设备,是用来绞肉的。 赵佳璐將死猪扔进绞肉机。 隨著机器轰鸣,很快从另一边涌出带血的肉屑。 胡格將肉屑装进铁通,倒进水泥池,赵佳璐拿起胳膊粗的水管,打开水龙头,一股激流瞬间將肉屑衝进下水道…… 徐凌文不再淡定了,他脸色煞白,双腿颤抖如筛糠,一股臊腥的焦黄尿液,从他裤腿中流了出来。 柳梅给费威打电话,“徐凌文一个小时就要离开芬河市,我和他正往机场赶。” 费威不敢相信。 她讶异地说:“徐凌文怎么走了?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柳梅轻描淡写,“你不要问了,你不是说,最多给他100万吗,他答应了。你现在就给他打钱,然后他飞走,永远不再骚扰你。” “怎么可能呢?” 费威怪笑,“这傢伙就是个赖皮,是个餵不饱的饿狼。” 柳梅说:“这回把握,我手里有他写的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纠缠你,不向你索要金钱財物。” “柳梅,你怎么参与我的家事呢?”费威惊呼。 “因为我不想看著你难受。” 苗小乐好几天没见到赵旻了。 他心里像长了草,慌慌的没有著落。 早上他参加苗成召开的例会,父亲滔滔不绝地讲话,苗小乐心不在焉,掏出手机翻阅赵旻的微信朋友圈。 可是,赵旻的朋友圈连续3天没有动態了。 苗小乐有些担忧,她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出国了? “苗小乐,收起你的手机,这是在开会。”苗成突然中止了讲话,拍著桌子教训苗小乐。 苗小乐厌烦地翻了个白眼,“咱一个企业,你每天都要开会,有这个必要吗?” “你知道什么?这是例行早会,每天都要处理研究新情况,这是企业管理。”苗成不满地说。 “就那么几个企业,按部就班地运转,哪有那么多事每天都要研究?”苗小乐嘟囔,“你就是官癮大,车軲轆话说起来没完,也不知道別人愿不愿意听,耽误別人时间。” “你说什么?”苗成被他惹怒了,这小子竟然当著十几名中高层埋怨自己,苗成顏面掛不住了,“你他妈要是不想开会,给我滚蛋!” 苗小乐站起来就走。 他想正好,我心里惦记赵旻,何不去她那看看。 赵旻和丁伟去机场,將沈杰接回“富康”家具厂的时候,天色刚亮起来。 沈杰为家具厂原料断供著急,顾不得吃早饭,直接在会议室听取了赵旻和丁伟的匯报。 沈杰听完,眉头紧蹙,“费威那边是什么態度?” 赵旻说:“费总连夜召开了会议,可爭论了两个小时,也没磋商出有效办法。” 沈杰面色凝重,“这件事必须儘快解决,不然企业停產,我们的损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赵旻頷首,“事情利弊,丁伟已跟我分析了,但这件事涉及到国外,非常棘手。” 第104章 死局无解u0026阴魂不散 丁伟补充,“谢尔盖那边,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推脱,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在西伯利亚山区形成两三米厚的积雪,几乎所有林业採伐都被迫终止。” 沈杰转向赵旻。目光殷切诚恳。 “赵经理,我和丁伟人生地不熟,你是芬河本地人,请你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一定想办法帮『富康』破解这个难题,不然就只有停產赔款了。” 赵旻表情严肃,郑重地点头。 丁伟说:“赵经理为了『富康』,与几十个人进行了沟通,她连『旻信』公司都顾不上了。” 沈杰对赵旻说:“患难见真情,你的眼圈都黑了,我知道你为『富康』付出的太多,我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赵旻摇摇头,悽然一笑。 “付出再多,没有回报也是枉然。” 这时,食堂管理员敲门进来。 “各位老总,再忙也要餵饱肚子,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早餐都热了3回,再不去吃就变成午餐了。” 简单吃罢早餐,丁伟陪沈杰去市政府拜见江大路,希望政府帮助解决困难。 赵旻开车去“芬河云锦”,上冻前,她买了一辆二手比亚迪。 赵晓云在办公室喝功夫茶,见赵旻进来,伸手招呼。 赵旻在她对面落座。 赵晓云惊讶地呼叫起来,“呀,小旻,你咋出黑眼圈了,失恋了还是『旻信』公司出了问题,你的脸色咋这么难看?” 赵旻喝了口茶,茶杯放下,“愁的唄。” 赵晓云给她续茶,“天底下,还有什么困难能让我侄女愁成这样,快跟姑姑说说。” 赵旻嘆了口气,“沈杰的『富康』家具,无法从俄罗斯进口原木了。姑姑,你收购松籽经常跟林区的人打交道,你问问俄方客户,看他们能否帮助解决一些原木。” 赵晓云说:“据我所知,今年西伯利亚遭受了雪灾,受灾很严重,这件事可能不好办。” 赵旻说:“你在俄罗斯林区经营多年,一定有很广的人脉,求你了姑姑。” 赵晓云笑了,“你真有意思,当初我让你去『富康』帮助沈杰,你不愿意去,可现在你为了『富康』却来求我,你是真把自己陷进去了。” 赵旻苦笑,“我这人你还不了解,要么不接手,要么接手了当自己的事业干,没办法,这德行隨你啊。” 赵晓云说:“得了,別给我拍马屁,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 上午11点12分,赵旻情绪低落地回到“富康”家具厂。 停好车,她从车里出来,鬱郁地往办公楼走。 苗小乐从后边撵上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日不见,赵旻像换了个人似的,黑眼圈,憔悴脸,似乎大病一场。 “你怎么了,病了么?”苗小乐的眼神充满关切,“瞧你那样子,像久病未愈的患者。” 赵旻嘴角勾起,笑笑,“『富康』的原木断供了。” “你就为这事啊,著急上火的值得吗?我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呢。”苗小乐鬆了口气。 赵旻白他一眼,“你家指接板厂不缺原木,你当然不上火。” 苗小乐说:“你来『富康』是友情出演,別太当真。只要你的珠宝玉石进口销售形势好,你就是人生贏家。” 赵旻反唇相讥,“你家的企业红红火火,那你何必来操心我的事?” 苗小乐说:“那啥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旻懒得跟他贫嘴,“离我远点,小心我把邪火撒到你的身上。” 苗小乐不再说话,定定地看著赵旻一脸愁容。 厂办主任敲门进来,“赵副厂长,12点半了,该去吃午饭了。” 赵旻抬起头,嗯了一声,“你去吃吧,我不饿。” 厂办主任迟疑了一下,“今天食堂有醋排骨,我吃完给你打一份端上来?” 赵旻笑笑,“不用,我一点不饿。” 厂办主任瞄了苗小乐一眼,嘆口气走了。 苗小乐去拉赵旻的手,“我最爱吃醋排骨,可我不是『富康』员工,你请我去吃。” 赵旻甩开,“滚一边去。” 苗小乐嘆口气,“本想帮你一把,你却让我滚,好吧,我不受人待见,自己滚好了。”说罢,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赵旻一把將苗小乐抓住。 她的眼睛在他脸上探寻,“你真能帮我?” 苗小乐说:“帮不帮得上,我不敢说。” “快说!”赵旻在他胸脯上搥了一拳。 苗小乐疼得齜牙,手抚胸口。 “没见你这样的,本来是你求我,却挨了你一拳。” “別囉嗦,快点说。”赵旻又搥了他一拳。 赵旻和苗小乐吃罢午餐,已经下午1点20了。 苗小乐心疼赵旻,“你赶紧去宿舍睡一觉,再不补充睡眠,你真成大熊猫了。” 赵旻说:“睡不著。” 苗小乐揶揄,“你要是成了熊猫眼,那可太磕磣了,將来怎么找对象?” 赵旻白他一眼,“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苗小乐一脸认真,“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婆是熊猫眼。” “痴心妄想,”赵旻剜他一眼,然后一脸严肃,“小乐,我求你一件事。” 苗小乐收起笑脸,“咱俩谁跟谁,有事你说话,我保证全力以赴。” “求你离我远一点。” 赵旻说完,独自朝大门走去,她要散步。 赵旻在厂外的水泥路上散步。 苗小乐跟在她身后半步。两人默不作声,只有风声和脚步声踩在积雪上的嘎吱声。 直到此时,沈杰也没回话,赵旻知道他还没有见到江大路。 她心里乱糟糟的,水泥路两边高大的新疆杨,叶子早已掉光,虽然有些萧瑟却不失伟岸。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赵旻回头,一辆银色suv停下来,邵丽丽从车里探出脑袋。 “小乐,你上车。”邵丽丽冲苗小乐喊。 苗小乐没搭理她,对赵旻说:“往回走吧,你的脸蛋都冻红了。” 赵旻转过身,来到新疆杨外侧,在厚厚的积雪上,踩出两行脚印。 邵丽丽从车里出来。 她穿著一件黄色羽绒服,戴著一顶白绒帽子,下身穿棕色长筒皮靴。 邵丽丽跑到苗小乐身旁。 “我喊你呢,为何不搭理我。” 苗小乐显得十分厌烦,“邵丽丽,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不喜欢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第105章 我不会让你倒闭u0026俄罗斯问计 邵丽丽说:“我是你家的大客户经理,怎么,我来回访客户,不行吗?” 苗小乐愣怔了2秒,“好,好,可以,不过你要回访,你去找我爸啊。” 邵丽丽得意地朝他挑眉。 “可是,你爸让我来找你。” 下午3点23分,沈杰和丁伟垂头丧气地回到“富康”办公室。 赵旻看他俩的样子,知道江大路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她安慰道:“沈董,唉声嘆气没用,你要相信我,车到山前必有路。” 沈杰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赵旻,你別宽慰我了,我刚才跟丁伟商量好了,要是『富康』倒闭,我將顺德的一个木器厂出卖,以此还债。” 赵旻说:“我明天就去俄罗斯,沈董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富康』倒闭。” 沈杰的眼圈湿润了。 “赵旻,我知道你很行,你白手起家开闢出一条国际贸易新渠道,而且非常成功,我佩服你的执著和不屈,但『富康』面临的困境,是个无解的死局啊!” 翌日早上8点,芬河口岸联检大厅。 赵旻穿著一件红色羽绒服,和卡洛莎、余梓贤、穆青、侯鈺走向边检窗口。 在围栏处,送別的沈杰、丁伟和费威、曹婧等人,跟赵旻等人握手、拥抱。 费威握著余梓贤的手,脸色十分凝重。 “此一去千难万险,希望你不辱使命,给我带回来好消息。” 曹婧的面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 她与余梓贤握手时,在他手心用力扣了下,“保重,安全回来。” 赵旻朝眾人挥手,“別整得跟永別似的,大家都笑一个。”她先笑了笑。 “赵旻,拜託了!”丁伟苦笑了下。 “赵旻,『富康』和我的身家,都託付给你了。” 沈杰不但没笑出来,相反眼圈含泪,“赵旻,如果你能让『富康』起死回生,我將它百分之8的股份,送给你作为酬谢。” “那你得说话算话啊。”赵旻调皮地笑笑。 海关查验的副科长孙敏儿,看著赵旻一行经过边检查验后,进入出国通道。 孙敏儿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去了洗手间。 她坐在一个隔断的马桶上,给邵坤发微信:赵旻4人,已经去了俄罗斯。 邵坤:好。么么噠。 孙敏儿莞尔一笑,“损样。” 邵坤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拨通了苗成电话。 “边合区的余梓贤和赵旻,去了俄罗斯,刚出关。” 苗成愣怔了一下,端著的茶杯停在半空。 旋即他轻笑,“没啥大惊小怪的,她一个小女孩,在俄罗斯没熟人,兴不起风浪。” 邵坤提醒,“你还是提放著点好,这个赵旻不简单。” 苗成说:“好的,我会安排好。” 俄罗斯乌苏市客运站。 赵旻一行人走下客车。 一个60多岁、满脸络腮鬍子的男人,快步迎上来,“你好!”他说著生硬的汉语。 赵旻跟他拥抱了一下。 她给余梓贤介绍,“这是別林斯基,去年我来乌苏市认识的,特实在。” 几人分乘两辆计程车,来到一家旅馆门前。 眾人下车,道路两边是一人多高的巨大雪堆,没有清理的地方,积雪厚度超过了半米。 別林斯基嘰里咕嚕说了一番话,赵旻能听懂,但余梓贤和穆青听不懂。 卡洛莎翻译,“別林斯基说,这个旅馆条件简陋,希望贵客们海涵。” 卡洛莎翻译完,別林斯基摇摇头,又指了指赵旻。 眾人不解。 赵旻訕笑,“別林斯基希望我们去住乌苏市宾馆,可我拒绝了。” 余梓贤说:“住在哪无所谓,我们又不是来度假享受的。” 穆青寡著脸问卡洛莎,“你问问別林斯基,这个旅馆有没有淋浴?” 卡洛莎开始跟別林斯基沟通。 说了几句后,她对穆青说:“有,只不过是公共淋浴。” 穆青不爽,“这怎么行呢,和俄罗斯人一起冲澡,我不习惯。” 侯鈺接茬,“是啊,跟俄罗斯人一起淋浴,想想我都哆嗦” 余梓贤说:“將就点吧,又不是长住。” 穆青背起双肩包,“我去乌苏市宾馆住。” 赵旻扯下双肩包,“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娇毛,我和卡洛莎都不嫌弃,你一个大男人怕啥?怕人强姦你啊!” 余梓贤和卡洛莎捂嘴窃笑。 穆青:“你……” “你什么你,赶紧进去吧。” 赵旻毫不客气地推了穆青一把。 余梓贤房间。 赵旻收起手机,朝他摊手耸肩。 她给谢尔盖一连打了6个电话,都是盲音。 “这个谢尔盖,分明是躲著你。”卡洛莎愤然。 余梓贤踱来踱去,“去谢尔盖公司,我们直接上门拜访。” 谢尔盖是乌苏市较大的老板,凭藉与苗成20多年的木材出口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他在乌苏市中心建起了一栋大楼,不仅用作他公司办公,还將其他楼层租出去,用作写字楼。 赵旻一行来到大楼一层。 俄罗斯保安拦住了他们。 卡洛莎前去交涉,保安却不开情面,死活不让进去。 赵旻用俄语与保安沟通,“我是谢尔盖先生的贸易伙伴,要与他谈生意。” 保安见赵旻的俄语说得很地道,语气不再强硬。 “很抱歉,女士,需要谢尔盖先生的公司允许,您才能进去找他。” 赵旻拿出手机晃了晃,“可是,谢尔盖先生的电话,总是占线。” 保安拿出一个本子,“这里有他公司的电话,他们的人可以下来引领你们进入。” 赵旻按照本子上的號码,拨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孩,“不好意思,女士,谢尔盖先生去黑海度假了。” 赵旻的心一紧。 她连忙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度假?” “说不好,”对面女孩说,“谢尔盖先生度假后,將去莫斯科洽谈生意……” 別林斯基將眾人领进一家俄罗斯餐厅。 眾人的情绪都不高,落座后,赵旻说:“这顿饭『富康』请,你们想吃啥,隨便点。”她將菜单递给余梓贤。 余梓贤把菜单还给赵旻,“我第一次来俄罗斯,还是你来吧,吃饱就行。” 赵旻接过菜单,“想大鱼大肉也不可能,俄罗斯不像国內,一般的餐厅没有我们的菜餚那么丰富。” 扎著围裙的服务阿姨走过来,50多岁,胖胖的脸上带著微笑。 赵旻点了一盘烤肉,一盘烤鱼,一盘酸黄瓜,一盘蔬菜沙拉,“再给我们每人来一个烤肉饼,一碗苏波汤,两份麵包片。” 胖服务员去了后厨,卡洛莎给大家斟红茶。 “我想喝点酒。”穆青突然说。 “穆总监……”余梓贤看了看赵旻,很是意外。 他说:“初来乍到,又吃了谢尔盖的闭门羹,哪有心情喝酒啊。” 穆青將茶杯重重地放下。 “我想喝酒,跟见没见到谢尔盖有什么关係?难道你们不喝酒,就能见到谢尔盖?” 第106章 吃了闭门羹u0026他有一把枪 赵旻说:“穆总监,这里是俄罗斯,他们很讲究就餐礼仪,特別反感大声喧譁。” “你有病!”穆青呼啦站起来。 “我自己掏酒钱,不需浪费『富康』的钱。” 赵旻站起来,“你不是要喝酒吗,好啊,我陪你喝,谁要是先叫熊,谁是王八蛋!” 深夜9点多钟,赵旻他们从餐厅出来。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三五米之外,看不清人影。 从走路的姿势看,他们都没少喝酒。 穆青走路摇晃,侯鈺和卡洛莎一边一个架著他的胳膊。 穆青试图挣脱两人,“別绑架我,我没喝多。”他不仅舌头有些大,力气也很大,结果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赵旻不屑地嘁了一声,“小样,就这点酒量,穆青你以后別再喊著要喝酒。” 穆青被余梓贤拽起来,但他还在叫嚷,“赵旻,我不服,你肯定喝酒作弊。” 赵旻没搭理他,掏出手机给赵晓云拨打过去。 “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你来救我们吧,我在乌苏市等你。” 赵晓云正在淋浴间汗蒸,她的身体被蒸得通红,布满水晶般的汗珠,“小旻,你喝酒了。” 赵旻说:“喝的是闷酒。” 赵晓云问:“没见到谢尔盖?” “他娘的,躲了,”赵旻爆了句粗口,“他躲到黑海度假去了。” “我跟他打过交道,这傢伙很狡猾。”赵晓云冷笑一声,“你们肯定被人算计了,要不然谢尔盖不能这个时候躲到几千公里之外。” 赵旻故意走在后边,低声说:“你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是苗成背后捣鬼。” 赵晓云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披上浴巾从汗蒸房出来,端起红酒喝了一杯,“谢尔盖跟苗成很铁,他原来是乌苏市的一个混混,是苗成让他成为乌苏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苗成的话,他不敢不听。” “姑姑,你来吧,你在这一带深耕多年,人脉广,一定能帮上我们。”赵旻哀求。 赵晓云嘆息一声,“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乌苏市半步。” 3日后的中午,別林斯基来到旅馆,催促眾人去吃午饭。 赵旻和別林斯基敲开余梓贤的房门,“过饭点了,再不吃就到了晚饭时间。” 余梓贤懒懒地站起来,“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赶上养猪了。” 卡洛莎敲穆青的房门,“穆总监,下楼吃午饭。” 穆青躺在被窝里,“不饿,你们去吃吧。” 卡洛莎朝这边伸了伸舌头。 余梓贤走过去敲门,“穆青,赵旻要和你喝酒。” “你让她有多远滚多远!”房间里传出穆青的吼声。 余梓贤尷尬地看了看赵旻,“他要憋疯了,不管他,咱们去吃。”余梓贤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没胃口。” “我也没胃口,肚子涨涨的啥也不想吃。”侯鈺苦著脸说。 赵旻跟卡洛莎说:“你和別林斯基下楼,买点麵包火腿肠,送到各自房间。” 吃完午饭,赵旻让卡洛莎將別林斯基喊到她房间。 “別林斯基,如果我没记错,你退休前是林业工人吧?”赵旻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別林斯基有些兴奋,“是啊,是啊,我当了40年伐木工人。” 赵旻说:“你一直在乌苏市附近的林场伐木吗?” “岂止啊,”別林斯基得意地说,“不瞒你说,我先后在5个林场採伐过木材,最远的地方,离这里1000多公里,快到北极圈了。” 赵旻眼前一亮,“那么说,你能带我们去很多林场参观嘍?” 第二天清晨5点,天空的鹅毛大雪依然没停,赵旻和余梓贤他们分乘两辆越野车,进入了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 时间倒退8个小时,昨晚临睡前,赵旻给赵晓云打电话,“既然你来不了乌苏市,那你给我找两辆越野车,我要进山。” 赵晓云惊讶,“你要越野车干嘛?进山打猎吗?” 赵旻说:“侦察。” 赵晓云嗔到,“瞧你小样,跑到俄罗斯搞什么侦察?你想当间谍?” 赵旻说:“我去林区转转,看看究竟是不是如谢尔盖所说,往年的原木都没有了库存。” 赵晓云突然警惕起来,“小旻,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赵旻狡黠地一笑,“我確实得到了准確情报,我们可能被欺骗了。” 赵晓云说:“整的跟间谍似的,你跟我说,究竟怎么回事?” 赵旻说:“暂时保密,你只需给我弄两辆越野车即可。” 赵晓云说:“你们对那里的情况不熟悉,孤身深入广袤的原始森林,会很危险的。” “所以,我才向亲爱的姑姑求援。”赵旻撒娇。 24岁的赵旻,带领著高学歷、高级別的两个职场精英余梓贤和穆青,来到陌生的异国他乡,她这个只有大专学歷的职场小白,早已没退路。 因为只要退一步,投资几亿建起来的“富康”就要倒闭,就要承受巨额的违约赔偿。这个重担重逾千斤,何止是千斤,万斤,万万斤也不止。 没有退路,她没有退路了! 她只有勇往直前,哪怕前边是地雷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过去。 何况赵旻知道,她不仅要挽救“富康”於危难,她更要打破、击碎那个阴谋,带给边合区一片光明。 可是,她的肩膀太过稚嫩。 她来到了异国他乡。 她两眼摸黑…… 乌苏市还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如墨的天空中,稀疏的星星如宝石般闪烁著深邃的蓝色光芒。 赵旻和卡洛莎、侯鈺乘坐一辆车。司机鲍里斯是一个壮硕的男人,一脸络腮鬍子掩盖了他真实年龄。他是赵晓云在俄罗斯的合作伙伴,专门收购松籽,然后出口到中国,卖给赵晓云。 鲍里斯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半自动步枪,放在他的脚下。 侯鈺嚇得脸都白了。 她一把抓住赵旻的手,“他怎么带枪呢,这是要干啥,他不会把我们杀死在原始森林,餵老虎吧?” 赵旻也有些紧张,他和侯鈺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但她没说话。 她强自是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其实心臟砰砰狂跳,像揣了个小兔子。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侯鈺颤颤地说,声音带著哭腔,“赵旻姐,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第107章 遭遇远东虎u0026老子不想死在俄罗斯 赵旻用力攥著侯鈺的手,另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拍著,“没事,他们是朋友,不会伤害我们。” 她知道,既然鲍里斯是姑姑合作了20多年的伙伴,应该是值得信赖的。 卡洛莎被侯鈺的紧张样子逗笑了,“侯鈺,你不要害怕,在我们俄罗斯,许多人有持枪证,他们是合法持枪。” “可是,我们是去林区考察的,他为何带著枪?看著都瘮人。”侯鈺的声音颤颤的。 鲍里斯虽跟赵晓云合作多年,简单的汉语他也能听懂,“不要怕,为了安全。” 赵旻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人大多第一次来俄罗斯,陌生的很,尤其是到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里,也许会遇到老虎、黑熊等大型野生动物,鲍里斯带著步枪,肯定是姑姑吩咐的。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的司机別林斯基,將一支双筒猎枪从后备箱拿出来,在余梓贤和穆青惊愕的目光中,把猎枪放进车厢內。 两辆越野车在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里行进。 公路上的积雪,被扫雪机清理掉,两旁是两三米高的雪堆,车子犹如行进在雪的峡谷中。 但进入林场的道路,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越野车小心地在两道深深的车辙印里行驶,越野车开得並不快。 一个上午,鲍里斯父子带著赵旻他们考察了两个林场。 父子俩与林场的人很熟悉,热情地打招呼。赵旻环顾森林,积雪厚达一两米,几乎让採伐变成不可能,她相才知谢尔盖所言非虚。 余梓贤问:“你们这里有往年存储的木材吗?” 第一个林场的回答是没有。 而第二个林场虽然说有,但他们存储的木材,却是柞木、杨木和落叶松等,压根就没有“富康”家具所需要的水曲柳、黄菠萝、红松等珍贵树木。 中午,一行人在林场的一个小酒馆,吃了顿简单的午餐。 天气十分寒冷,气温达到零下39度,在室外待不上5分钟,他们就被冻透了。脸像被刀子割似的,脸皮似乎要裂开了的疼。 赵旻让每个人喝了二两伏特加,抵御刺骨的寒冷。 下午,越野车继续向北行驶,进入更加茂密的原始森林。而这里的积雪,一般厚度达到了两三米,深的地方,厚度达到四五米。 道路两边被清理的积雪,风口的地方,高达七八米,儼然行驶在深涧中,黑黢黢的看不见光亮。 进入林场的道路越来越难走,期间別林斯基驾驶的越野车打滑,差点掉进几十米深的悬崖。余梓贤和穆青嚇得半死,下车的时候,腿都不好使了。 鲍里斯的越野车,用绞盘机將別林斯基的车拽出来,余梓贤和穆青尚惊魂未定。 “我们这样盲目地跑,有必要吗?”穆青脸色铁青,“越往北走雪越大,也越来越危险。” 余梓贤冻得嘴唇乌紫,牙齿直打颤,“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存储的木材?” 侯鈺的脸冻得青紫,“赵旻姐,穆总监说的没错,越走雪越大,也越来越危险,我们在俄罗斯没有一个熟人,就跟著这父子俩深入原始森林,我,我很害怕。” 赵旻给她搓了搓她冻僵的脸,“不要怕,鲍里斯是我姑姑20多年的合作伙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穆青不满地朝车胎踹了一脚,“受够了,老子受够了!” 余梓贤试图安慰他,可他心里也有些发毛,便拿眼去看赵旻。 赵旻朝穆青瞪眼,“才跑了一天,你就受不了了,你平时的傲慢劲儿哪去了,你不是挺能装牛逼的吗?” “你这是要我们陪你去冒险,你知道吗?”穆青嘶吼,“我不想与你陪葬。” 侯鈺的眼泪快下来了,“赵旻姐,越往北走,我心越是慌乱,控制不住地慌乱。” “我说没事就没事,侯鈺,不要怕,你要相信姐。”赵旻將她揽进怀里。 第二天,越野车因雪路难行,跑到天黑,才跑了两个林场。 第三天,气温骤降到零下43度。所到之处,俄罗斯人都竖起了圣诞树,开始准备过圣诞节。 越野车再次出现险情,一只体型庞大的远东虎,站在路中央,阻挡住了鲍里斯。 “老虎!”侯鈺惊叫一声,扑进赵旻怀里。 这是一只顺著运材路行走的、飢饿的老虎。它扭头瞧了一眼越野车,然后转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往前走。 鲍里斯按了两声喇叭,催促老虎离开运材道。 喇叭声激怒了老虎,它突然转身朝越野车扑来。车门紧锁著,老虎的爪子在上面留下一道抓痕。 鲍里斯眼睛盯著老虎,悄悄伸手將半自动步枪抓在手里。 老虎一击未中,被彻底激怒。它咆哮著跳到了越野车的机器盖子上,一只大爪子朝前挡玻璃拍来。 “呀!”侯鈺惊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砰!” 虎爪就要將前挡玻璃拍碎的关键时刻,后面车上的別林斯基,朝天开了一枪。 老虎受到惊嚇,跳下车仓惶窜进树林。 赵旻给侯鈺掐人中,一分钟后她方醒转。 侯鈺的眼泪哗哗流下来,“赵旻姐,我们回去吧,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侯鈺失声哭了起来。 这时,別林斯基拎著猎枪跑过来,余梓贤和穆青紧跟其后,半步也不敢离开別林斯基,生怕老虎会返回来。 鲍里斯下了车,跟別林斯基查看越野车的伤情。 赵旻下车,看了看被老虎抓出的几道深痕,她又转到车前,查看机器盖子。上面也有几道抓痕,“很抱歉鲍里斯,你的修车费由我负责。” 鲍里斯耸耸肩,“不要紧,小问题,我的车有保险。” “回去,必须回去!” 穆青愤怒得像老虎,“不能再冒险了,不能再拿性命冒险!” 余梓贤也惊魂未定,“赵旻,要不,我们掉转车头吧?” 赵旻说:“其实我也很害怕,如果刚才老虎將前风挡玻璃拍碎,我们可能就会命丧虎口。可是,我们已经深入了300公里,眼看就要到远东大森林的腹地了,如果这么撤回去,我不甘心。” “你要是想冒险,你自己去,老子不陪你玩命!” 穆青朝余梓贤瞪眼,“你呢?说句话。” 余梓贤看看赵旻,又看了看穆青和侯鈺,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老子他妈自己回去。” 穆青对侯鈺说,“你还跟著这俩傻逼冒险吗?” 侯鈺瞅了瞅赵旻,囁喏,“我,我不敢再冒险了。再说,人家开始过圣诞节了,没人会搭理我们。” 穆青说:“对,我们回去也过圣诞节,你跟我坐后边的车回去。” 他瞪了余梓贤一眼,“你继续跟赵旻玩命吧,老子可不想在圣诞夜把自己玩没,余总,恕不奉陪了。” 第108章 绝望到最后,便不再痛苦 “逃兵!”赵旻鄙夷地望著穆青。 穆青冷笑,“逃兵也比命丧西伯利亚强,死在异国他乡的原始森林,收尸的都没有。” 赵旻转向余梓贤,“余总,你跟他们回去吧,你是老总,家又不是芬河市的,我不想让你跟著我冒险。” “大傻逼!” 穆青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尚未落地,就冻成了冰坨。 余梓贤说:“我再陪你跑一天,如果再没有发现我们需要的存储原木,咱们一起回乌苏市。” 侯鈺望了赵旻和余梓贤一眼,“赵旻姐,余总,你们保重。”说完,侯鈺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冻结在脸上。 侯鈺转过身,依依不捨地跟在穆青后边,她抹去脸上的泪疙瘩,朝后边的车走去。 突然,侯鈺的手机响了。 侯鈺瞄了眼显示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听了。 “李颖姐。”侯鈺说。 李颖问侯鈺,“这两天你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你的人影?” 侯鈺看看赵旻,手捂住话筒,小声对穆青说:“李颖的电话。” 穆青说:“不要將我们的行踪告诉她。” 侯鈺点点头,“李颖姐,我跟穆总监请假,陪我妈来省城看病……” 李颖哦了一声,“没啥大事,你好好陪婶婶看病吧。” 穆青和侯鈺回到后边车上。 他的安全带还没系好,徐波的电话便打了进来,“穆青,你在哪呢?” 穆青眉头皱了皱,他想一定是徐波刚才让李颖给侯鈺打的电话,在她那没探听到风声,徐波亲自给他打了过来。 穆青不咸不淡,“徐总,我出差了。” 徐波讶异,“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差的?” 穆青说:“遵照您的建议,我陪余总出来调研。” 徐波愣怔片刻,“你们没在芬河市?” 穆青呵呵,“没有,我们来俄罗斯乌苏市了。” “你,你们去了俄罗斯?” 徐波的语气里明显带有质疑和不满,“小穆,按集团规定,你出国应该报我批准吧,谁让你私自出国的?” 穆青说:“余总命令我出国,说是费总安排的,我不敢忤逆。” 徐波气愤,“穆青,你好像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穆青冷笑,“徐总,如果你要请假报告,我只好让余总给你出了,或者,让费总跟您请示一下?” “穆青,不要以为你去了客商合作委员会,就不知天高地厚,那是个临时机构,说不定哪天黄摊,你还得乖乖地夹著尾巴逃回『金禾』。” “也许你会很失望。”穆青说。 芬河市要组织各企业赴南方招商。 市里给“金禾”集团下达3个名额。费威打算让葛树林带队参加。 她给葛树林打电话,葛树林说在徐波办公室,“您等两分钟,我马上上去。” 费威说:“你不用上来,我下去,正好有事要和徐总说。” 费威来到徐波办公室,徐波和葛树林在门口迎接。 费威落座,徐波秘书进来给费威沏茶,徐波挥手把她撵出去,他亲自给费威沏了茶。 费威手抚茶杯,看向葛树林,“芬河市要搞招商团,去南方开招商推介会,你与市里联络,隨时准备出发。 这种招商会,以前葛树林参加过多次,大多效果不好,而且成规模的招商团都由市里主要领导带队,时间很紧凑,日程安排也很满,一般晚上赶路,白天工作,连轴转,十分疲乏。 所以葛树林不想参加,“费总,我年纪大了,这种与市领导接近,与其他部门和企业接触的好机会和场合,还是让穆青参加吧,他年轻,是『金禾』的未来。” 费威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口气冷淡地说:“穆青不在家,我外派他去执行重要任务。” 葛树林快速瞄了一眼徐波,故作惊讶,“穆青出了外派?他有什么重要任务?”因为刚才,徐波给穆青打电话询问他去了哪里,穆青不仅没告诉他,还怒懟了徐波。 那时,葛树林就在徐波对面。 费威说:“4天前,我派余梓贤和穆青去了俄罗斯。” 徐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 费威歉意一笑,“徐总,抱歉啊,当时由於事出紧急,这两天又忙得焦头乱额,我忘记跟您说这事了。” 徐波不动声色地看著费威,“梓贤和穆青去了俄罗斯?” 费威点点头,“按照您的建议,我派他们去调研。” 四天后,两辆越野吉普车进入了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腹地。4天来,他们拜访了7个大型林场和一个储木场。 可是,他们都没有见到想要的东西——“富康”家具厂需要的珍稀木材。 第五天是12月25日,俄罗斯人开始过圣诞节。 下午3点半,两辆越野吉普进入一个大型林场。 由於离北极圈比较近,所以这里的天黑得早。此时已近黄昏,森林里半明半幽暗,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令人毛骨悚然。 车子驶进林场的时候,许多人家门前的圣诞树被点亮,星星点点地闪烁,別有一种异国节日气氛。 到了此时,眾人的心里都很放鬆,连日来的焦灼感和恐惧感全然不见,他们的脸上甚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是绝望后的微笑。 也许更是一种解脱后的庆幸的笑。 “终於熬出头了。”穆青长出一口气,“老天保佑,今晚在这个林场住一宿,明天就能往回返了。” 侯鈺的脸上虽布满疲惫,却掩饰不住地激动,“那些圣诞树太漂亮了,谢谢老天,让我能在俄罗斯过一个圣诞节,我太幸运了,一定终生难忘。” 第一辆车缓缓驶进林场场部,鲍里斯下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的余梓贤跟著跳下来。 赵旻坐在车里没动。 她忽然紧张起来,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地令她心臟惶惶的。连日的寻找,让他们一次次地遭受失望的煎熬,不要说穆青和侯鈺崩溃,就是赵旻也已经绝望透顶。 余梓贤拉开车门,“下来吧,鲍里斯说这个林场规模较大,条件也很好,还有个桑拿房呢。” 侯鈺在雪地上跳了起来,“太好了!4天没洗澡了,我可以蒸蒸桑拿,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精神饱满地回家。” 赵旻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走下越野车。 “赵,赵……” 突然,鲍里斯撇下林场负责人安东,呼喊著朝赵旻跑过来。 第109章 终於找到你u0026奢侈的异国圣诞节u0026挖人 这是进入远东的原始森林以来,他们吃的最奢侈的一顿晚餐。 赵旻將兜里仅剩的400美元,尽皆给了鲍里斯,“把这些钱都给酒馆老板,让他把他们准备的圣诞美食都端上来,我们还要品尝最好的美酒。” 赵旻邀请林场负责人安东和他们共进晚餐。 安东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中国客人会邀请他参加如此奢侈的圣诞晚餐,於是安东吃的有些拘谨。 可是喝著喝著,安东和眾人热络起来。隨著一杯杯美酒下肚,安东和余梓贤、穆青搂脖子抱腰,称兄道弟了。 两个小时后,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鲍里斯带著眾人去了桑拿房。而安东则被司机抗著回家,他已经烂醉如泥 赵旻回到招待所,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双手双脚呈现一个大字,闭上双眼,两行眼泪从眼缝里汩汩流淌,她感觉浑身哪哪都疼,她的身体要散架了。 过了几分钟,赵旻軲轆翻身,掏出手机,给赵晓云发了一个微信:我找到了! 两秒钟后,赵晓云將手机打过来,“小旻,祝贺你,姑姑为你高兴,你太了不起了!” “姑……” 赵旻突然哽咽起来。 …… 晚餐前,安东带赵旻他们去了林场的贮木场。她们看到了几千立方米的水曲柳和黄菠萝原木,小山一样整齐地堆放在那里,两三米厚的积雪,將它们保护得完完整整。 安东告诉赵旻,“方圆几百公里的12个林场,都有水曲柳、黄菠萝和红松的储木场,粗略算下来,超过3万立方米。” 赵旻不敢相信安东的话,久久地看著他。 安东感受到了赵旻目光的怀疑,他把胸脯拍得咚咚响,“中国朋友,俄罗斯人是不会说谎的,因为我们是战斗民族,一诺千金。” …… 结束与赵晓云的通话,赵旻站在窗前,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佇立在窗外,树上的小灯泡,闪烁著奇幻的光亮。 突然,一股强大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抽泣得很厉害,身子剧烈地颤慄著,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如海啸般席捲了她…… 哭吧,哭吧,眼泪不是罪! 在就要跨过新一年的门槛,圣诞夜之后的狂欢之夜,赵旻的眼泪恣意狂欢。 赵旻直哭得稀里哗啦。 她哭得痛痛快快。 可是哭著哭著,她又疯子似的笑了起来。 赵旻去俄罗斯后,乔嫂不想让她担心,更加勤奋负责,她每天早来晚归,把几个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销售业绩不断攀升。 昨晚后半夜,乔嫂起夜,发现天空开始降雪。黎明时分乔嫂就翻身起床,拉开窗帘,外面是黎明前的灰白。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乔嫂没吃早饭,借著朦朧的晨光,冒著严寒,骑电动车来到边合区。 天光已大亮,乔嫂打开库房拿出木杴,开始清扫门前的积雪。 不一会儿,来了3个店员,她们也是想早点来,把门前积雪扫除,免得给游客造成麻烦。十几分钟后,又来了几个店员。 8点左右,“旻信”公司店铺门前的积雪,悉数清扫乾净。乔嫂感激大家的举动,她们是真的把店铺当成了自己家。於是乔嫂吩咐一个女孩去早点铺买豆浆和油条,她请大家吃早点。 8点半,“旻信”公司的店铺全部开门营业。而其他许多店铺连动静都没有,更不要说清雪了。 黄小燕每天早班前,习惯来店铺看一看。 她趟著没过脚面的积雪,来到店铺门前。捲帘门冰冷地將她拒之门外。而临近赵旻的几个店铺,已开门营业了。 黄小燕望著自己门前厚厚的积雪,心中憋著一股怨气。 黄小燕推开店铺门,朝乔嫂招手。 乔嫂犹豫了下,跟著黄小燕走出门外。 雪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商服区內响起一片铁杴和竹扫帚清雪的声音,儼然热闹。 黄小燕將一杯热奶茶递给乔嫂,“热的,刚买的。” 乔嫂知她与赵旻不睦,她很看不惯黄小燕的做派,没有去接奶茶,“黄副总监,您有什么话请直接说。” 黄小燕笑笑,“乔嫂,我的进出口公司马上开业,我又租了两个店铺,需要一名业务经理。” “哦,恭喜你了。”乔嫂说。 “过来干吧,”黄小燕把奶茶放在乔嫂手上,“不管赵旻给你开多少工资,我都给你翻倍。” 奶茶的温热传到乔嫂手上,“谢谢黄副总监的赏识,可是,我在『旻信』公司习惯了,不想更换工作环境。” “听说你的家境不太好,难道你还嫌钱多扎手?”黄小燕在乔嫂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乔嫂,我是真的很赏识你,只要你过来跟我干,凭藉我在『金禾』和客商合作委员会任职的先决条件,咱们一定会超越『旻信』的。”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赵旻帮助了我,她拿我当姐姐,我要是背叛她,岂不是猪狗不如?”乔嫂將奶茶塞进黄小燕手上,“有的情分,並不是钱多就能买来的。” 乔嫂不再管黄小燕,转身走向赵旻的店铺。 “大傻逼!”黄小燕气愤不已,眼里喷射出的怒火,恨不得將赵旻的店铺焚毁。 赵旻吃罢早饭,和余梓贤等人来到林场场部。 安东还没来上班,昨晚的狂欢夜,他喝多了,还躺在被窝里烀猪头。 早上10点一刻,安东才一身酒气地来到林场,赵旻等人早喝饱了一肚子红茶。 余梓贤表达了合作意愿,以边合区的名义,与林场签订战略协议,长期从这里进口优质原木。 “可是,我们只是一个林场,只有採伐权,並无出口权。”安东的眼珠子还红著,他摊开双手,无奈地笑了,“何况,这里距离乌苏市400多公里,乌苏市距离你们口岸200公里,我们没有运输车队,无法將这么多原木运输过去……” 余梓贤瞄了眾人一眼,大家都恍然大悟,他们高兴得过头了,忽视了这个最简单又最复杂的问题。 “好吧,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诚挚邀请您去中国芬河市参观、做客。”余梓贤用外交辞令,表达心中的尷尬与歉意。 余梓贤站起来,意欲告辞。 赵旻却没动,眉头微皱著不知在想什么。 她真的不甘心,为了寻找到水曲柳等『富康』所需的优质原木,他们闯雪原,穿林海,差点掉进悬崖,几乎命丧虎口…… 可是,赵旻却一时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 第110章 拯救计划失败 穆青这时开口,“安东,昨晚的酒喝得怎么样?” 安东激动起来,“亲爱的中国朋友,那是我这辈子最特別的圣诞夜,谢谢你们的美食和美酒。” 穆青歪头看著安东,“我可把你当成朋友,不知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成朋友?” 安东把胸脯拍得山响,“安东的名誉比生命都重要,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们当成我最好的中国朋友。”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穆青狡黠地笑笑,对卡洛莎说,“这句话不必翻译。” 卡洛莎会意一笑。 穆青抓住安东的手,“中国有句话,朋友铁不铁,看他的行动就行。安东大哥,我恳请你给我们2个月时间,这期间不要把那些原木卖给別人,等我们想到办法。” 安东用力握住穆青的手,“我一定要做铁朋友。我们这里冬季漫长,要到明年5月份以后,积雪才能融化乾净,朋友,我给你5个月时间,你看铁不铁?” 穆青拥抱住安东。 “希望经过时间检验,我们成为跨国老铁。” 上午9点,赵旻和余梓贤一行人从芬河口岸回国。 由於没有成功解决“富康”进口原料问题,他们没有声张,悄无声息地回到国內。 走出联检大厅,各自分手,连日来的奔波,使大家都很疲乏,一致决定回家闷头大睡,明天再去上班。 赵旻惦记“旻信”公司,她想快些去店铺看看。可是她必须绕远,从联检广场出大门向右370米,才能到达边合区大门。而从这里到达“旻信”公司所在的商服务,还有300多米的距离。 赵旻边往联检广场大门走。 她向右瞧那堵高高的围墙,边合区的商服区,就在围墙后面。是它把联检大楼和货运通道隔离开来,如果將它打通,將使口岸出口与边合区的联通更加便利、快捷…… 赵旻来到商服区,老远瞧见黄小燕店铺门前竖起一个高大的彩虹门,几个巨大的气球漂浮在空中。再走近些,她瞧见许多大篮,整齐地分成两排,摆放在店铺门前。 黄小燕要干什么? 她怎么整出这么大的阵仗?赵旻边走边想,突然,巨大的鞭炮声骤然响起…… 鞭炮声过后,烟尘飘散过来,赵旻捂住嘴巴,快速朝“旻信”公司跑去。 突然她愣住了。她看见自己的一个店员,身著红色旗袍站在黄小燕的店铺前,在恭迎来贺的嘉宾。 什么情况? 赵旻蒙住了。这时黄小燕瞧见了赵旻,她笑盈盈走过来,“赵经理,我的『鸿宇』进出口公司今天开业,过一会来喝杯喜酒啊。” “啊——”赵旻愣怔地点点头,“恭喜,祝贺。” “什么情况,咱们的店员怎们去给黄小燕当迎宾小姐了?”赵旻走进屋,羽绒服还没脱下来,便问迎上来的乔嫂。 忽然,她止住嘴巴,因为她看到李栋樑也在店铺,便朝他点点头。 “別提了,”乔嫂满腹怨愤,“那个小姑娘被黄小燕挖走了,成了她家的店长。” 赵旻证了怔,“黄小燕挖人,竟然挖到了『旻信』?”她不敢相信地望著乔嫂。 “黄小燕太不讲武德了,”李栋樑愤愤然,“哪有这种人啊,挖墙脚竟然挖邻居的,一点不讲江湖规矩。” “她要是讲究人,能干出这种事吗?”赵旻对李栋樑说。 接著,赵旻安慰乔嫂,“你別上火,商场如战场,没有情分和规矩可讲。” “你那个店员更他妈不是东西,”李栋樑骂道,“死丫头,搁在战场上,她就是叛徒、逃兵,早一枪爆头了。” 赵旻忽然望著乔嫂,“黄小燕还是不够狠,要是搁我,我就直接把你挖走,彻底把我的墙角挖塌。” 乔嫂撇嘴,嗤笑一声,“你以为黄小燕不够狠啊,赵经理你太高看她了。” 赵旻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难道,黄小燕真的来找你了?她真的想把你撬走?” 乔嫂得意地扬眉,“可是老娘不伺候她,即使她让我去当副经理,我也没被她诱惑。” “牛逼!”李栋樑竖起了大拇指,“乔嫂,在战场上你就是赵一曼,寧死不屈。” 赵旻一把將乔嫂搂住。 她哽咽著说:“谢谢你,谢谢你乔嫂。” 中午,赵旻在边合区的一家酒店里,宴请乔嫂和李栋樑。 一是她真诚地感激乔嫂不为利益所动,拒绝了黄小燕的高薪诱惑;二是感谢李栋樑在她出国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来“旻信”公司坐坐,当她的义务保鏢。 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赵旻实在疲倦,趴在办公桌上睡著了。 等她醒来,已是下午3点12分,赵旻连说该死,起身朝北边的加工区跑去。 赵旻跑进“富康”家具厂大楼,直接进了沈杰办公室。 沈杰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旻说:“上午过的关。” 隔壁丁伟听见动静,跑进沈杰办公室,“怎么样,找到破解之法了吗?” 赵旻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咽了口口水,“没找到破解之法。” “唉,这下真没救了。”丁伟的眼神暗淡下来,一脸地悲凉。 “为何这么悲观?”赵旻说,“存贮的原木,不是还能满足一个月生產吗?” 沈杰嘆了口气,“原来测算的不准確,其实剩下的原木,只能维持半个月的生產。” 赵旻沉默不语。屋里陷入悲伤的气氛。 过了2分钟,赵旻站起来告別,“沈董,实在很抱歉,我,我没能帮到你。” “唉,天数如此,赵旻你已经尽力了,我很感激你。”沈杰面容悲戚地慨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沈杰闯荡国內国际市场30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没想到最后要折在芬河市,我真的很不甘!” “可是,这是个死局啊!”丁伟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大学毕业后就追隨沈杰,被他器重,十几年过去,从未遇到过这种无解的局面。 “富康”的困境,引起了江大路的高度重视,他將芬河市商务局、外事办、工信局、发改委和財政局等部门领导派到边合区,成立调研组,帮助“富康”研究对策,共渡难关。 费威接待了调研组。组长信誓旦旦,发誓要寻求破解之法,拯救“富康”。 费威將手里的底牌拿出来,委派精兵强將,命余梓贤和穆青、柳梅,协助调研组,进驻“富康”。 而这时,“富康”的库存,仅够维持10天的生產。 7天后,调研组无奈撤出“富康”家具厂,宣告拯救计划失败。 第111章 姑姑,只有你能拯救「富康」 “富康”的库存,只能维持3天生產。 当晚,绝望的沈杰飞回广州。 落地广州后,沈杰连夜召集集团財务部和法务部开会,研究“富康”停產后的巨额赔偿事宜。 第二天上午,赵旻给赵晓云打电话,她要去见她。 赵晓云说:“乌苏市的鲍里斯来了,他提到了你,来『芬河云锦』吧,中午一起陪他喝两杯。” 吃罢午饭,赵晓云带赵旻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沈杰昨晚飞广州,你去送机了?”她给赵旻沏了红茶,“沈杰很悲观,前天晚上,他在我这里哭了。” 赵旻没说话,眼睛痴痴地望著赵晓云。 赵晓云在她对面坐下,赵旻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没有离开过。 “沈杰真是可怜透了,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伤心,连我都跟著掉了眼泪。”赵晓云的眼圈红了,“我当初有多贱,干嘛把沈杰拉来投资建厂,钱没赚到,却还连累了广州和顺德的企业,我真是帮了倒忙。” 赵晓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还有救。” 赵旻定定地看著赵晓云。 赵晓云嗤笑一声,“这是个死局,市里都没有办法了,还有谁能救他?” “你!” 赵旻说,“姑姑,你能救沈杰。” “我?”赵晓云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的嘴巴。 赵旻一瞬不瞬地看著赵晓云,面色肃穆地点了点头。 赵晓云径直向苗成办公室走去。 前台接待女孩慌忙阻拦她,“对不起,女士,您没有预约,不能见苗董。” 赵晓云向女孩笑笑,“可是苗成说过,他隨时欢迎我来见他。” 女孩面露难色,乞求道:“女士,请您不要为难我,不然会砸我饭碗的。” 赵晓云在沙发上坐下,“好吧,我不为难你,麻烦你跟苗成通报一下,就说故人来见。” 女孩没动,疑惑地望著赵晓云,“请问,您尊姓大名?” 赵晓云翘起二郎腿,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动作优雅地吸了一口,“故人就是姓名。” 一分钟后,苗成笑容满面地走出办公室,“晓云,真的是你呀。” 赵晓云將菸蒂扔在菸灰缸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苗成张开双臂,欲要拥抱赵晓云。可他的怀抱落空了,赵晓云轻身闪开,径直向苗成办公室走去。 苗成看著她风韵的背影尬笑,“还是那个样子,小辣椒。”他转向秘书,“取消我下午的所有工作日程,不许所有人来打搅我。” 女孩从未见老板这样春风满面,笑语晏晏的样子,她瞪著一双大眼睛,傻傻地望著苗成。 苗成走进办公室,赵晓云站在一排酒柜面前瀏览,“20年没见,苗董还是爱酒如命。” “借酒消愁唄,”苗成走到赵晓云身边,“晓云,你终於肯来见我了,我整整等了你20年……” “少来煽情,”赵晓云將最上面的一瓶酒拿下来,“看摆放的位置,这瓶酒是苗董的最爱了。” 苗成从后面搂抱住赵晓云,鼻子放在她大波浪的金髮上嗅,“你还是你,20年了,你身上的味道还没变。” 赵晓云身子倏地僵了下。 但很快她就鬆弛下来。她转回身,靠著酒柜,玩世不恭地看著苗成,“我的味道没有变,可有人却变了,变得没有人情味。” “暗讽我是不?听你这口气,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苗成鬆开手臂,“好了,好了,晓云,我们不要一见面就掐架。” 赵晓云把酒瓶举到苗成面前,“请我喝杯酒唄?” 苗成的眼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心疼,那瓶酒他珍藏了15年,价值不菲。他迟疑了一下。 “怎么,捨不得?”赵晓云手里的酒瓶晃了晃。 “捨得,捨得。”苗成抓过酒瓶,从酒柜下面拿出两只水晶酒杯,“唉,20年没有和你对饮了,时间过得真快。” 苗成斟了一杯酒递过来,赵晓云接过,一饮而尽。苗成诧异地盯著她,又斟了一杯酒。赵晓云仍然一饮而尽。 苗成又斟了一杯酒,赵晓云仍然一饮而尽。 “你什么意思?”苗成不淡定了,“听说你的胃切除了一大半,这么喝酒会出事的。” 赵晓云悽然一笑,“胃切除了还可以再长出来,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割捨,却永远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再来一杯。”赵晓云將酒杯递给苗成。 苗成没有动,眼睛一错不错盯著赵晓云。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跡,但她独有的那份野性之美,是不会被岁月之帚扫去的。 苗成忽然心里一动,“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晓云夺过酒瓶,仰脖喝光,眼里便多了层泪,“苗成,放过沈杰吧,给『富康』一条生路。” 苗成愣怔。 “晓云,我不懂你的意思。” “沈杰是我招引来的,你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芬河市边合区一个机会。”赵晓云翘起脚后跟,在酒柜最上端拿出一瓶酒,打开,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苗成不错眼珠地看著她的举动,“可是,我和沈杰井水不犯河水……” 赵晓云脸颊红得像云霞,她朝苗成嫵媚一笑,再次饮下满满一杯酒,“给別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苗成仍然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赵晓云又將一杯酒倒进喉咙。 她踉蹌了一步。 苗小乐走进苗成办公室的时候,赵晓云已经站立不稳了。 但她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而他的父亲,则一脸冷笑和嘲讽地坐在沙发上,看著眼前这个女人喝酒。 “赵总,你不能再喝了。”苗小乐搀住赵晓云的胳膊,“你的胃承受不了酒精的刺激。” “小孩子躲开,这是大人之间的事,”赵晓云的脸美艷如桃,美眸盈盈,她將苗小乐推开,“苗成,你知道我的脾性,如果你不拯救沈杰,我就喝死在你这里。” 苗成鼻子里哼了一声。 “爸,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苗小乐抢过赵晓云手里的酒瓶,对苗成说:“赵总是个胃癌患者,你难道忍心这么折磨她?” 苗成朝苗小乐挥挥手,“你给我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赵晓云抢过酒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她的手因为酒精作用,拿不稳酒杯,酒洒了出来,洒在她的鞋子上。 苗小乐夺过酒瓶,將剩下的半瓶酒对嘴喝光,“爸,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让你放『富康』一马,別再卡他们了,不然『富康』真的要破產了。” “你知道个屁,滚!”苗成冷喝。 “爸,你和赵总的话,我都听见了,”苗小乐身体里的酒精发作,眼珠子通红,“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別再干那些缺德事了。” “混帐!”苗成抽了苗小乐一个耳光。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滚,再他妈胡诌,老子抽死你!” 第112章 给你儿子留条后路u0026哭吧,哭吧不是罪 赵晓云站立不稳了,她突然跌坐在地上。苗小乐急忙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赵晓云送给苗小乐一个微笑,“你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谢谢你,小乐。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父亲说。” 赵晓云走到苗成面前,眼里露出一丝不屑,“苗成,你不是总问我,20年前为啥离开你吗?” “为什么?”苗成问。 “呵呵,苗成,现在看来,我当初离开你,是我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的选择。”赵晓云仰天笑了起来,“苗成,你这人心太狠,太黑了!你与俄罗斯黑社会串通,坑害中国同胞,抢夺他们的货物和美金,你作孽太多了。” 苗成歪著脑袋看赵晓云,冷笑著,“还有呢?” “没有了。”赵晓云指著苗成的鼻子,“小乐是你唯一的儿子,他是个好孩子,一点都不隨你。苗成,积点阴德吧,就当是为了小乐。” 赵晓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真他妈愚蠢,我怎么能期待黑了心的人,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就是个大傻逼!” 说罢,赵晓云不等苗成说话,无比怨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 可是她已经站立不稳了,她跌倒在门口。 苗小乐从门外衝进来,他將赵晓云扶起来,朝苗成投去憎恶和鄙夷的眼神。 赵晓云走后,苗成迅疾来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立时出现几十个小方块,这是“苗氏”大厦的监控图。 苗成看到,苗小乐搀扶著赵晓云走进电梯。 苗小乐搀扶著赵晓云走出大厦。 苗小乐搀扶著赵晓云走向他的悍马车。 苗小乐打开车门,赵晓云突然呕吐起来。 苗小乐扶住赵晓云,右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 苗成的心猛地一颤,接著便猛烈地抽搐起来。 “这个逆子,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这么亲密过,也从没有这么照顾过我。”苗成喃喃自语,脸上泛起一丝嫉妒的神色。 赵晓云被苗小乐直接送进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 赵旻接到苗小乐电话的时候,天已黑透,西北风嗷嗷如狼嚎。赵旻正为“富康”的事烦恼,过了今夜,“富康”只能生產2天,然后所有生產线停止运作,等待倒闭。 经过一夜的急救,第二天黎明,赵晓云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狠狠地训斥了赵旻和苗小乐,“她是一个胃癌患者,你们做家属的太不称职了,要是晚来半个小时,她恐怕就没救了。” 赵旻不断道歉,让苗小乐带著抢救人员去吃早餐,被医生拒绝,“跟我们整这些没用,有这份心,多多地用在患者身上吧。” 苗小乐一夜没合眼,赵旻劝他回去补觉。他没答应,去外面给赵晓云和赵旻买早餐。 赵旻握著赵晓云的手,心中万分愧疚,如果她不把苗成和徐波设计坑害沈杰,如果她不请赵晓云去求苗成,赵晓云是不会险些见阎王的。 赵旻的心无比酸楚,她差点失去了姑姑啊! 从小到大,姑姑就是她的依仗、靠山,她是在姑姑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如果没有姑姑慷慨资助,“旻信”公司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赵旻哽咽了一声,喉咙里喊了一句,“姑姑!” 一滴眼泪吧嗒掉在赵晓云的脸上。 赵晓云挣开了眼睛,一夜之间她就憔悴苍老了许多。 “姑姑,你醒了。”赵旻的眼泪珍珠般滚落下来,她趴在赵晓云的身上,“嚇死我了,我差点就失去了你,姑姑,我,我对不起你……” 赵晓云虚弱地伸出手,在赵旻后背上轻轻拍打,“傻孩子,別哭,別哭,姑姑不是还没死吗。” 赵旻哭得更厉害了。 她抱住赵晓云呜呜地痛哭。 赵旻的哭不受控制,如江河决堤,一泻千里。 连日来她遭受的委屈、磨难、危险、绝望,以及面对“富康”倒闭的无能为力,以及別人的冷嘲热讽,快要把她憋爆了,她要疯掉了。 但她还得忍住,还得挺住。她要微笑面对一切,表现出无比的自信和坚韧,她不想给其他人一点点的灰心、颓丧、以及失望和绝望。她要让自己露出虚假的微笑,故意装出一副大有希望的样子,她真的太难了! 可是,赵旻才24岁。 她只有一个羸弱的肩膀,一个没有高学歷、没有显赫家世,没有任何资源的女孩,她为何要承受这么多?她的確快要挺不住了。 赵晓云没有制止赵旻的哭泣。 因为她清楚,赵旻承受了她这个年龄最不该承受的东西,她始终轻拍著侄女的后背,“小旻,你今天就痛痛快快地哭吧,不要再想『富康』的事了,爱他吗咋地咋地吧。” “去他妈的『富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姑姑好好活著。” 赵旻哭得更加汹涌,泪水止也止不住,如潮汐般汹涌澎湃。 苗小乐拎著两个方便袋,兴冲冲跑进病房,“好消息,好消息。” 赵旻抬起泪眼,不解地望著苗小乐。 苗成从门外走进来,於菲菲捧著一个大大的果篮,那个前台女孩,捧著一只硕大的篮。 “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赵晓云的脸色忽然变冷,脑袋扭过一边。 “我害怕你了。”苗成说。 “可笑,芬河市最大的外贸企业家,刀口上舔血的人,只有別人怕你,你怕过谁啊。”赵晓云讥讽道。 “小旻,你通知沈杰,3天后將有1200立方米水曲柳和黄菠萝,经芬河口岸运抵边合区。”苗成说。 赵晓云第一时间將好消息告诉了沈杰,“沈董,你不用变卖顺德的家具厂了。” “晓云,你不要逗我开心了,我知道你的善意。可是你別担心,我审结我不会垮的,財务部和法务部已把財產清算完毕,我將要跟新加坡一家跨国企业商谈,我的企业转让事宜。” “晓云,你放心,我一定会挺过难关,我还会去芬河市投资,我要证明给你看。” 身边的秘书不解地望著沈杰,这种话,他可一直没跟身边的人说过。 沈杰发现了秘书的异样目光,他朝秘书耸了耸肩,“我在东北的好朋友,这个人非常善良。” 赵晓云还很虚弱,“沈董,我没有逗你开心,3日后,1200立方米水曲柳和黄菠萝,將会从芬河口岸进口,然后铁路直接运到『富康』贮木场,而且此后將有更多的优质俄罗斯原木供应你,你安排人做好接收准备。” “真的吗?怎么会有这个奇蹟?”沈杰跳了起来。 眼泪哗地流出他的眼眶,“晓云,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你是我的贵人!”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天,”赵晓云惋惜地说,“『富康』的库存只能维持两天的生產,很遗憾。可是沈董,我真的尽力了。” “不遗憾,不遗憾!”沈杰喜极而泣,“晓云,大恩不言谢,你挽救了『富康』,挽救了我的实业,我,我真想飞到你身边,给你跪下……” 第113章 异国噩梦 赵晓云的眼眶湿润了,她看了眼给她剥柚子的赵旻,“你不用给我跪下,这一切都是我侄女的功劳,是她挽救了你的『富康』。” 沈杰不敢相信,“赵旻吗?她真的有这个能量?小小的年纪,一个女孩……” 赵晓云打断沈杰梦一般的话,“別磨嘰了,沈董,你当初的诺言,还算不算数?” 沈杰沉默了两秒钟。 他的腮帮上显现出紧咬牙关的样子,“晓云,请你转告赵旻,我沈杰不会食言,我马上安排法务部,如果3日內1200立方的水曲柳和黄菠萝运到,我立即將『富康』百分之8的股份,转让给赵旻。” 赵旻將剥好的柚子递给赵晓云一半,另一半她掰开一片塞进自己嘴里。 “我不会接受沈杰的馈赠。” “为什么?”赵晓云嘴里的柚子差点將她噎住,“这是沈杰的心意,你应该得到的。” 赵旻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晓云,手在她后背轻轻敲打,“你把功劳记在我的头上,可你才是最大的功臣,为了『富康』,你差点把自己喝死。” “傻孩子,如果没有你提供给我的信息,不告诉我这是苗成和徐波设计坑害沈杰,布下了无解的死局,打死我也不会想到是苗成乾的。”赵晓云將喝完的水杯递给赵旻,“所以,你是第一功臣,我只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 “可是,你差点把自己喝死。”赵旻说,“况且,『富康』百分之8的股份,超过2千多万,我不能要。” 赵晓云说:“根据我对沈杰的了解,如果你不接受,他也许会让你当『富康』的法人。” 赵旻惊愕地瞪大眼睛,继而晃晃脑袋,“不去想了,姑,我问你一件事……” 邵坤给徐波打电话,“徐总,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帮助沈杰?” 徐波的手在黄小燕胸脯里游走,“邵关长,你有话明说,別跟我打哑吧缠。” 邵坤说:“刚才『富康』来人报关,说3日后將有1200立方米水曲柳和黄菠萝进口,怎么,直到现在你还跟我装糊涂。” 徐波猛地站起来,怀里的黄小燕差点掉在地上,她睁大双眼,忽闪著大睫毛,一脸委屈地埋怨徐波的鲁莽。 徐波朝她挥了挥手,拿起手机走到窗前,“邵关长,你说明白点,把我整糊涂了。” 邵坤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徐波,费威和沈杰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我和老苗。” 徐波低吼,“邵坤,你不要诬赖我,这件事绝不是我乾的。” 邵坤揶揄,“不是你乾的,难道还是苗成自己乾的,他能自己扇自己的嘴巴?” 徐波撂下邵坤电话,直接给苗成拨了过去。 “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苗成的声音有些慵懒和倦怠,“通过这件事让沈杰吃点苦头,警告他以后不要太猖狂,知道芬河市谁是老大就行了。” 徐波惊出一身冷汗,“老苗,你不会把我出卖了吧?” “瞧你那熊样,徐波,你就这点胆子?”苗成嘁了一声,“你太小瞧我了。” 徐波说:“你为何突然同情沈杰?难道他给你使用了美人计,还是將『富康』的股份给了你?” “都没有。”苗成说,“我得给我儿子积点阴德啊。” 赵晓云陷入了沉思。 “……27年前,中俄封禁了几十年的国门打开,我和苗成一样,隨著几千人跨越国境,去俄罗斯淘金……” “我那时17岁,苗成29岁,他是陶瓷厂的副厂长,但他很有魄力,破釜沉舟辞职,跟著我们一起倒大包。我每次过关携带十几件运动服,可他干得疯狂,跟俄罗斯人合伙,双排座拉著几千件运动服出境。我每次能赚七八千块,而他一次就赚七八十万……” “苗成的財富积累十分神速,一年下来,他就成了千万富翁。几年后,已是亿万富翁的苗成,开始经营自己的商业版图,在俄罗斯乌苏市盖起最高的大楼,建设了最大的宾馆。接著,他一下买了30辆沃尔沃豪华客车,成立国际客运公司……” “到了2000年,苗成的商业帝国形成,他涉足了俄罗斯的林业採伐、运输、建筑、酒店和铜铝等废旧金属回收、加工等行业。而在国內,苗成建设了指接板厂、地板厂,触角涉及房地產开发、旅游、餐饮等行业,一举成为芬河市最大的国际贸易企业家……” “那你和他的感情呢?你们是怎么分手的?”赵旻拄著下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著赵晓云。 “你也这么八卦啊。”赵晓云勾勾唇角,继续回忆,“我和古辛夫斯基分手后,大病了一场。3个月后,我又去了俄罗斯。可是情况发生了变化,许多人涌进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爭夺松籽收储和进口这块蛋糕……” “我原来的客户,被別人撬走了,他还告诉我,贮存的3千吨松籽,被蒙面人给抢走。我明知他在骗我,但那时中俄贸易比较混乱,进出国门的人鱼龙混杂,时常有人被骗,被坑,被抢,有的人甚至被夺去钱財后,惨遭杀害……” “就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苗成將那个人废掉一只胳膊,3千吨松籽虽然没有追回来,却也追回了几十万资金。但这点钱太少了,而且我还没有客户了。於是苗成给我介绍了一个客户,並借给我1000万,用於收储松籽……” “后来,我就和苗成好上了,”赵晓云朝赵旻訕訕地笑笑,“那个时候,许多在俄罗斯的人时兴『搭伴』,也就是男女之间只要不相互討厌,就住在一起,这样节省房租,节省伙食费……” “他们『搭伴』的费用怎么结算?”赵旻对这个问题颇为好奇。 “男人交房租,掏伙食费,女人做饭收拾家务。”赵晓云说,“男女各取所需。” “可是,他们真的住在一起吗?一张床?”赵旻追问。 赵晓云在赵旻的脑门上敲了下,“当然住在一张床上了。” “那么,他们做爱吗?男人需要给女人钱吗?”赵旻又问。 “当然要做爱了,生理问题吗,女人也需要解决,何况在地域不同,语言不通,生存环境和民风民俗不同的国外,身体上和心理上都特別饥渴,他们需要用这种方式抱团,並舒缓精神上和心里上的压力。” 赵旻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丁伟打来的,“赵旻,你们在哪个房间?沈杰让我代表他来探望赵总。” 第114章 你不需要知道u0026黑云摧城 两个女人一阵慌乱,赵旻收拾小桌板,赵晓云拿过小镜子收拾脸面。 “你为何与苗成分手?”赵旻一边忙活,还不忘好奇地追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晓云往脸上拍粉底,“我逐渐发现,苗成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与俄罗斯黑社会勾连到了一起,为了抢占市场打压中国同行,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他……” 敲门声响起,赵晓云慌乱地把化妆道具塞给赵旻,“赶紧把它们装进抽屉里。” 赵旻打开抽屉,將化妆品装了进去,“甚至什么?苗成还干了什么坏事?” 赵晓云推赵旻,“赶紧去开门。” 赵旻没动,大眼睛忽闪著看著赵晓云,“他还干了什么?” 赵晓云语速极快地说:“有一次在乌苏市,我偷听到他用俄语打电话,安排柴东带上傢伙去大市场……” “赵旻,你在里面吗?”敲门再起,丁伟的声音传过来。 赵旻答应一声,“丁伟,你等一分钟。” 她低声急切地问:“苗成要柴东去大市场干什么?” 赵晓云被赵旻好奇的样子气笑了,“第二天,乌苏市华人圈里沸腾了,说俄罗斯黑社会成员蒙面持枪,强占了中国人开设的交易大市场,华人老板的肺部被打穿,射了一梭子子弹,他的老婆,被人先奸后杀。后来不久,苗成就成了大市场的老板。” “苗成太可怕了,他简直就是恶魔!” 赵旻不仅打了个寒颤。 曹婧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余梓贤竟然半裸著睡著了。 连日的奔波,还有1天“富康”即將停產的精神折磨,令余梓贤心力交瘁,刚才与曹婧做运动时,肌肉猛男第一次不再猛,没有多少回合就鸣枪收兵了。 曹婧一丝不掛地来到床边,余梓贤仍然酣睡。她爬上床,一只白嫩的脚丫,顺著他的小腿向上攀爬…… 终於,当那只白藕似的脚丫攀爬到关键部位,余梓贤一个激灵醒来。 第二次交战后,两人谁也没有去洗浴,余梓贤是因为疲累,曹婧是想慢慢回味…… 忽然,曹婧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慵懒地拿起手机。 “后天,將有1200立方米俄罗斯水曲柳和黄菠萝,经由芬河口岸入关……” 老公邵坤的话如一个惊雷,让曹婧猝不及防,她猛地坐起身,“可靠吗?谁有这么大能耐?” “可靠。其他的你就別问了。”邵坤掛断了电话。 余梓贤似乎嗅到了什么,坐起来扳过曹婧光润、洁白的肩头,“发生了什么?什么可靠?” 曹婧莞尔一笑,“没什么,我们同学间说点事。”说完,她下床,去淋浴间沐浴。 余梓贤望著那个光洁白润的酮体愈来愈远,眉头紧蹙起来,“因为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两个关键词,『俄罗斯』,『入关』。” 淋浴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余梓贤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曹姐,我好像听到电话里说什么俄罗斯和入关,是关於『金禾』的,还是边合区其他企业的?” 曹婧身上满是泡沫,“你不需要知道。” 余梓贤说:“可是我想知道。” 曹婧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余梓贤望著浓浓雾气中白色的美丽酮体,“因为我们已经上床了,你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曹婧呵呵笑了,“那是你需要我,我需要你。” 2日后,“富康”家具厂所有的生產线停止运转。 这个消息是余梓贤电话告诉费威的,结果费威把他好一顿损。 费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管谁跟她匯报工作,都遭到了她无情的训斥。她在撒邪火。 她比谁都清楚,“富康”是她担任边合区掌门人以来,招引的最大规模的企业,而且產品两头在外,原料进口在外,成品销售到外国。 一直以来,“富康”就是费威的眼珠子,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荣耀。可如今它全面停產,彻底瘫痪,等待它的是巨额合同违约,然后是天价索赔…… 那天沈杰含泪离开芬河市,她是听说了的。 徐波甚至刺激她,“听说,沈杰回到广州的当天晚上,就召集会议,安排財务部和法务部就『富康』倒闭后的国际赔偿问题,进行准备,他在准备后事。” 费威看得出来,徐波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她知道徐波告诉她这个噩耗,明显是不怀好意,是在刺激她,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费威没有力气去反击徐波。 整个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人,都陷入一片颓丧的情绪中。 “富康”这个近年来边合区最大的招商项目,如果停產倒闭,对他们的打击將会是巨大的,对外的恶劣影响,也將不可预估。 因此,所有中高层都哭丧著脸,而下层的人甚至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不对,惹得老板臭骂。 泰山压顶了! 黑云摧城了! 费威召集班子会议,商討“富康”停產后的应对策略以及善后事宜。 徐波看著他们著急上火,如丧考妣的样子,他很是幸灾乐祸,心底暗暗滋生出一股冷笑。这些人越是慌乱,越是六神无主,他越高兴。 所以,这些人都是低头耷拉角,脸色晦暗,唯有徐波脸上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的样子。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个死局明天就会破解,苗成的国外木材公司,已经开始装车。 曹婧的脸上无波无痕,仍然是那么精致、优雅。 当然,曹婧也知道,沈杰的死局即將破解。但她没有说破,她想看看眾人的表现。 “不要这么灰心行不行,”穆青很响地砸桌子,他受不了会议室里的沉寂,以及那种死一样的压抑气氛,“即使『富康』明天停產,也不是世界末日,至於这么灰心丧气吗?” 柳梅冷笑,“穆总监,也只有你能乐观起来,反正最后损失的不是你,而是边合区和费总。” 穆青反唇相讥,“果然头髮长见识短。” “你!”柳梅想要发火,却忍住了,“穆总监的头髮短,那么你给大家点惊喜啊,让我们也乐观起来。” “是啊,你给大家带来点惊喜,將『富康』的死局破解掉,我们就敲锣打鼓,给你披红掛彩,一起去ktv唱歌跳舞。” 葛树林阴惻惻地笑。 第115章 玩的就是心跳u0026为什么告诉你 徐波看不惯穆青趾高气昂的傲慢姿態,他知道他在省城的家世显赫,想把他拉拢到自己身边,以备日后好用。 可这小子软硬不吃,根本不买他的帐。因此在徐波眼里,穆青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徐波想,明天运进来的木材是苗成解决的,功劳记不到穆青的头上,可別人著急上火,他却蛮乐观。於是,他想藉机让穆青出出丑。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冲,太冲容易伤感情。你既然解决不了『富康』的难题,成为不了救世主,却还这么怒懟柳总监,有意思吗,好玩吗?” 穆青瞄了眼徐波,看了看柳梅,看了看余梓贤,最后目光落在费威身上。 他站起来说:“我跟安东达成了协议,他贮木场里的2万立方米水曲柳和黄菠萝,都供应给我们。” 费威眼前一亮,“安东?安东是谁?” 余梓贤说:“安东是俄罗斯远东地区一个大型林场的场长,前几日我和穆青去俄罗斯,新结交的朋友。” “太好了,”费威击掌,“梓贤,穆青,这么好的消息,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余梓贤看了眼穆青,“这件事需要运作,我们得在俄罗斯註册木材公司,或者找一家俄罗斯木材企业合作,涉及到的问题很多、很复杂,需要的时间也比较久,我们一直没有想到好办法,才没跟您匯报。”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明天『富康』就要停產了。”曹婧面容冷峻地看著余梓贤。 她想起那天运动前,她曾问过他,他们去俄罗斯取没取得进展,有什么收穫?余梓贤说没什么进展,没找到破解之法。 这傢伙在撒谎。他竟然隱瞒自己! 想到这,曹婧不由得多看了余梓贤几眼。 “而且据我所知,在俄罗斯註册公司手续很麻烦,短时间根本无法完成正常运转,”曹婧颇为嘲讽地看著余梓贤,“余总,你和穆总监画的这张大饼,好慢好大哟。” 眾人哄堂大笑。穆青脸色铁青,余梓贤慍怒地斜了曹婧一眼。 曹婧继续说:“等你们註册的木材公司成立,『富康』早就被巨额索赔弄垮了。” 穆青说:“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只要沈杰坚持3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葛树林哈哈大笑起来,“好啊,穆青,你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杰,看他哭还是笑?” 费威敲了敲桌子,眾人都安静下来,“不要再爭论了,『金禾』在『富康』的投资占比將近三分之一,所以『富康』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们不能眼看著它倒闭,而坐以待毙。” “穆青的话有道理,有办法总比没希望好,梓贤会后立即与沈杰联繫……” 当天晚上,费威收到余梓贤电话,“沈杰对我们的努力表示感谢,但他情绪不高,他说这次违约,『富康』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巨额罚款,最少要一个亿以上。” 费威的心猛地一沉,如果按沈杰所说,那么“金禾”也將分摊3千万以上的赔偿。 “富康”才投產几个月,没赚多少利润。旅游鞋厂原来很赚钱,但今年下半年以来,利润空间越来越窄…… 费威把头髮都拽下来一綹,但她却没感到疼痛,心火快要將她焚毁了。 她想,真要到了这个关头,只好把寧波的一个製衣厂转让,才能交上巨额赔偿。可她突然嚇出一身冷汗。她想到,父亲留下的所有企业,法人都是母亲赵莉。 如果要把寧波的製衣厂卖掉,肯定要经过赵莉的手,可是她现在刚结束放疗,如果把这个噩耗告诉她,依她的性格,她能挺得过去吗? 费威越想越怕,脑袋涨的比球还大。 第3日凌晨6点,曹婧拨通了费威的手机,“费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邵坤说,今天上午將有20个车皮的优质水曲柳和黄菠萝,从芬河口岸入关。” 费威一夜没有睡好,她喝了许多酒,醉酒后躺在沙发上睡著了。 费威兔子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曹姐,你说的话是真的吗?真的是20个车皮吗?真是你家姐夫跟你说的?” 曹婧心里暗自笑了笑,“应该不是假的,他才得到的消息,我知道你上了很大的火,所以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一分钟也不想耽搁,直接把你吵醒,抱歉啊费总。” “不抱歉,不抱歉!”费威激动万分,光脚朝窗户跑去,碰倒的酒瓶响起一阵哗啦、桌球声。 上午8点33分,稀稀疏疏的雪从天而降。 1200立方米优质俄罗斯原木,被国际货运列车轰隆隆直接运到“富康”贮木场。 费威携余梓贤、葛树林、穆青、柳梅、邹阳等人,来到“富康”贮木场,他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比朝霞还灿烂。 赵旻和丁伟早就到了,他们指挥几十名装卸工人严阵以待。 费威愣了片刻,拽了下赵旻的衣袖,朝一边走去。 赵旻迟疑两秒钟,跟了过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要有1200立方米的木材,从俄罗斯运进来?”费威一脸审视地望著赵旻的金髮。 赵旻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费威爆发了,低声怒吼道,“赵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旻微微一笑,“费总,我似乎是被『金禾』开除的人吧,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匯报吗?” 费威怨毒地看著赵旻,“所以,你报復我们,看我们著急上火,像热锅上的蚂蚁,像无头的苍蝇,像他妈的傻逼似的乱作一团,哭作一团,你才高兴是不是?” 赵旻的声音忽然变冷,“那是你们的事,是你的臆想,跟我有没有一毛钱关係。”她弹掉袖子上的雪。 “好,好,好!算你狠!”费威的手指颤抖地指著赵旻,“亏我那么赏识你,赵旻,你让我很是失望!妈的,我就是一个大傻逼!” 赵旻说:“我没看出你如何赏识我,只不过我们俩的性格差不多而已。”她说完,转过身去,望著装卸工人爬上货车,“我们都有欲望,都有野心。” 赵旻不再搭理费威,朝丁伟那边走去。 “如果你真是赏识我,就给我一个副总噹噹!”寒风中,赵旻丟给费威一句话。 第116章 拒绝「富康」u0026北海有大鱼,名曰鯤鹏 “富康”的危机终於度过去了。所有的人都长舒一口气,阴谋的,阳谋的,上火的,看热闹的,大剧终於落幕。 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炸了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让所有人惊愕不已。 黄小燕慌里慌张闯进徐波办公室,“徐总,不好了。” 徐波正在泡功夫茶,不满地白了黄小燕一眼,“以后进我办公室,必须敲门。我是集团副总,你如此仗义地进出,別人会说閒话。” 黄小燕不顾他的批评,表情夸张地说:“听说了吗,沈杰將『富康』百分之8的股权,转让给了赵旻。” 徐波的手抖了一下,功夫茶跌了出来,茶水烫了他的手,“不可能?你不要乱说。” “哎呀,整个边合区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憋在葫芦里。”黄小燕急得直跺脚。 徐波將茶杯丟在一边,拿起手机打给葛树林,“赵旻接受『富康』股份的事,是真的吗?” 葛树林说:“是真的。” 徐波大怒,“葛树林,你他妈拿我当傻子吗,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告诉我?” “我,你……”葛树林囁喏,“我以为这么大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个屁!”徐波怒骂,“白他妈护著你们了,关键时候屁用没有。”徐波將手机摔在桌上。 “凭啥?赵旻凭啥得到『富康』的百分之8股权?” 黄小燕忿忿不平地说,“百分之8就是两千多万啊。”她彻底陷入了绝望,她跟赵旻爭来爭去,斗来斗去,不仅没有超越她,现在她凭空得到2千多万的股权,一下將她甩到10条街以外。 黄小燕越想越气,“这个狐狸精,她凭啥?她肯定上了沈杰的床。” “你是傻子吗?”徐波朝黄小燕瞪起了眼珠子,“谁他妈一下给小三几千万?” 黄小燕被徐波怒吼,嚇了一跳,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徐波见黄小燕委屈得可怜巴巴,语气缓和下来,“『富康』的死局,是赵旻破解的,她为沈杰和费威节省了上亿的赔偿,挽救了『富康』,区区百分之8,算不了什么?” 黄小燕的嘴巴张大起来,她做梦也不敢相信,赵旻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办。”徐波给黄小燕下了逐客令。 他要好好想想。 为什么“金禾”集团和客商合作委员会里,几千人都知道了,而他却最后才知道? 沈杰言出法隨,他带著法务部的两名律师飞到芬河市。 他將芬河市公证处的两名工作人员请来,现场兑现了诺言:將他在“富康”家具厂持有的百分之8股份,转让给了赵旻。 沈杰还將另外两名股东费威和赵晓云,请到现场作证。 仪式结束后,沈杰突然宣布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为了给『富康』一个更加具有活力,更具竞爭力的明天,我决定辞去“富康”家具厂的厂长职务,聘请赵旻女士接任厂长。” 赵旻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可当她看见沈杰微笑著向她走来,赵晓云、丁伟站起来使劲鼓掌的时候,她才从困惑状態缓过神来。 沈杰来到赵旻面前,態度十分诚恳,“赵旻,请你把『富康』接过来吧,我在广东的生意太牵扯精力,家中有离不开我的老人要照顾,而且我对中俄贸易十分陌生,我觉得经歷过前段时间原木断供、『富康』陷入倒闭的危机考验,证明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选。” 赵旻站起来,面色潮红,颇有些感动。 “对不起,沈董,虽然你对我的信任令我十分激动,『富康』的工作又十分具有挑战性,但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厚爱。” “小旻!”赵晓云急了,连忙走过来。 “你不要拒绝沈董,他是真心实意的,他对你特別赏识。” “是啊,赵旻,”沈杰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你的能力让我很是折服,『富康』交到你手上,比我管理更有前途,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我。” 费威始终处於懵圈状態,她看看沈杰,看看赵旻,又看了看沈杰,又看了看赵旻。 刚才沈杰的话无疑一棵炸弹爆炸,將她轰得云里雾里,可她还没从炸弹的余威中缓过神,沈杰更具杀伤力的话,让她感觉就是一枚核弹在她心里炸开。 费威突然有一种后悔的感觉。 为什么我总是迟了半步?为什么不早一点將赵旻收入麾下?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可是,赵旻接下来的话,才让费威彻底地没想到。 “真的不好意思,沈董,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小旻,你傻呀?”赵晓云顾不得当眾这些人,她朝赵旻瞪眼睛,“沈董这么器重你,把几个亿的项目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啊,你也可以藉助这个巨大的平台,实现你的报復,体现你的价值啊。” “我有我的理想。” 赵旻勾勾嘴唇,她忽然想到中国古代关於北海的传说,北海有大鱼,名曰鯤鹏。 “姑,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成就属於我自己的事业,而不是依仗『富康』这个现成的平台走捷径。” “你是担心费总吗?”沈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把目光转向费威,“费总,请你表个態,支不支持赵旻担任『富康』的厂长?” 费威没想到沈杰忽然把话题转向自己,她愣了一下,“我……沈董您是第一大股东,您说了算,我没意见。” 沈杰向赵旻摊开手,“费总也支持你掌管『富康』,赵旻,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接手吧。” 赵旻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沈董,你不要再劝了,我主意已定,我不仅不接受您的任命,我还將辞去『富康』副总的职务。” “为什么?!” 沈杰和赵晓云同时叫出口。 赵旻赧然一笑,“我想集中精力,发展我的『旻信』公司。” 从“富康”会议室出来,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脸色也各异。 沈杰一脸的失望和不甘。赵晓云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费威重重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赵旻知道姑姑生气了,她喊了赵晓云一声,“姑姑。” 赵晓云没搭理她,坐上车扬长而去。 第117章 人各有志,其所择也u0026鲶鱼效应 沈杰摇著脑袋,钻进汽车也走了。 一股冷风,裹挟起地上的积雪从赵旻身边刮过。 赵旻將羽绒服帽子戴上,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冬日的太阳是入了炙热,被一层薄薄的云层遮挡,像一只白色的盘子高掛天空。 费威来到赵旻身边,“你的选择总是出人意料,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赵旻说:“人各有志,其所命也,其所运也,其所择也。” 费威说:“不管怎么说,你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的路,別人怎么看我不管,但我支持你。” 赵旻侧转头,冷静地看著费威的脸。 “你是想表达什么吗?” 费威跟觉到了寒冷,戴上羽绒服帽子,“怕不怕冷,不怕冷跟我走回去。” 赵旻笑笑,“我现在是你的兵,自然紧跟总裁的步伐。” 费威迈开脚步,抄近道走上一条小路。她的高腰皮靴嘎吱嘎吱踩在积雪上,朝南面的写字楼走去。 “赵旻,我想聘请你担任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希望你不要推辞。”费威说。 赵旻跟费威並肩踩在积雪上,“『富康』几个亿的大老板,我都推辞了,你觉得我会为一个虚衔而接受你吗?” “我想你不应该拒绝我。” 费威自信地笑了。 “呵呵,我可是被你们除名的人,现在想让我回去,你给我一个让我无法拒绝,令我动心的理由。”赵旻抓起一把洁白的雪,攥成雪球,砸向远处。 “你是被『金禾』集团开除的,但现在你创建了『旻信』,在边合区,『金禾』和『旻信』都是独立的,除了体量大小以外,没有孰高孰低,我们都是平等的,是合作的关係,也是竞爭的伙伴。” 费威也抓了一个雪团,攥在手里,她的手冰得通红。 “所以,边合区里所有的企业,都是一个平行的关係,都是一个捆绑在中俄国际贸易战车上的利益共同体,也可以说是命运共同体。” 费威手里的雪团不断融化,她的手冻得猫抓似的疼,她把雪团扔了出去。 “那么,你让我担任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去干什么?” 赵旻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看著费威。 她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可是,那里不是有你吗?还有徐波和余梓贤,『金禾』的主要干將都在里面,我去了不是搅局吗?” “我就需要你搅局。” 费威定定地看著赵旻,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坚定。 “鲶鱼效应。” 赵旻说。 “是的,”费威望著赵旻的目光灼灼闪亮,“目前的边合区,『金禾』是一艘陈旧的破船,苗成和魏东等大股东,年龄偏大,企业主要依赖中俄资源而存活,所以缺乏活力,缺乏竞爭力,更缺乏创新精神和勇气。” “而你不同,你有野心,你有欲望,你敢拒绝『富康』3个多亿的项目,你不想坐享其成,你开闢了中俄第一条珠宝玉石进口经营的新路……” “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经济实力不足,在边合区眾多拥有亿万资產,在中俄进出口贸易中打拼了几十年的大佬面前,我的话语权不够重,所以我这条鲶鱼还得养一养,等我的体量足够重,才能不负你所託。” 赵旻的表情充满决绝,不容费威质疑。 “好吧,我等著你儘快成为一条超级大鲶鱼。”费威的眼神不无遗憾。 “会的,”赵旻笑了,目光灼灼地看著费威,“我进口玉石的產地是俄罗斯的贝加尔湖,中国远古的北海,《山海经》记载,北海有大鱼,名曰鯤鹏。” 费威忽然很感动。 她莫名地衝动起来,她一把抱住赵旻,“儘快成为鯤鹏,咱俩一起翱翔,在中俄国门前闯出一番属於我们的新天地。” 赵旻很不適应被一个不是很熟悉,甚至曾经有些过节的女人拥抱。费威的臂膀十分有力,她的胸脯特別饱满,以至於赵旻有些透不过气了。 赵旻用力將费威推开,“干什么,別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是同性恋呢。” 元旦后的第三天,国门刚开。 廖莎和赵旻第一批走出国门,踏在了俄罗斯的土地上。 寒风呼啸,赵旻的心情颇为激动,她应邀参加廖莎妹妹叶列娜的婚礼。 两天后,廖莎和赵旻进入贝加尔湖区,漫天的风雪,使气温降低到零下41度,如果不是加厚的羽绒服,根本扛不住寒冷的侵袭。 叶列娜比赵旻小一岁,在中国黑龙江大学的汉语言专业读书,夏天就將毕业。 叶菲姆家族的女人都是金髮碧眼,身材傲娇,皮肤白皙,叶列娜自然是一位大美女。 赵旻在伊尔库斯克只休息了一天,就参加了叶列娜的婚礼。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家里就挤满了亲属。廖莎跟妹妹商量,要按照俄罗斯传统习俗举办婚礼,为的就是让赵旻將婚礼全过程拍摄下来,回去拿给安娜看。 叶列娜抱著父母哀哀痛哭,她母亲也是泪水涟涟,其他直系女宾也跟著哭了起来。 廖莎在一边充当讲解员,“这是俄罗斯传统出嫁仪式中的第一式,『哭嫁』,意思是今天后叶列娜就告別了少女时代,进入婆家成为別人家的媳妇……” 几分钟后,叶列娜被拥进她的房间,女宾们给她化妆、穿婚纱。 叶列娜的婚纱是白色的,与她羊脂般洁白的肌肤相配,显得纯洁高雅,有如天使。 叶列娜的婚纱刚穿好,外边传来一阵骚动。 廖莎告诉赵旻,“新郎亚厉克谢来了,咱们赶紧出去,不然晚了就出不去了。” 赵旻愣怔,“为何晚了出不去了?” 廖莎不说话,抓起赵旻胳膊跑到外面,隨后她听见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屋门从里面锁上了。几个小伙子拦住亚厉克谢,几个女孩掐腰、鼓嘴、瞪眼,颇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样子。 赵旻觉得好笑,赶紧举起手机拍摄。 镜头里:一名青年小伙將一把斧头递给亚厉克谢,亚厉克谢脱掉黑色西服交给小伙子,举起斧头对准一个木墩砍了下来…… 这个木墩是个树头,上面有两个瘤疤,很难劈开。亚厉克谢劈了20多下,才將木墩劈开。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了。 亚厉克谢很自豪地把斧头扔在一边,就要往屋里闯。 可是几个姑娘拦住了他。 第118章 参加俄罗斯婚礼u0026奇妙的新婚之旅 女孩们將满满一大杯苏打水,递给亚厉克谢,然后忍俊不禁地带有明显挑衅意味地笑。 亚厉克谢眉头微皱了下,似乎有些打怵这杯苏打水。然后他笑著接过苏打水,分4次才把满满一杯水喝下,然后他的嘴里不断地打嗝,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镜头里:亚厉克谢挽著叶列娜的手臂,走进户籍登记处。 公证人员简单询问了几句,將两个结婚登记证递给新郎和新娘,亚厉克谢在叶列娜额头轻吻了一下,叶列娜深情地与他拥抱在一起,廖莎和眾亲友,將瓣洒向两人…… 两辆轿车停在市中心无名烈士墓,亚厉克谢掀起叶列娜的婚纱裙摆,將她搀下车,然后两人手捧鲜走到烈士墓前,献上了鲜…… 镜头下:高大恢弘壮丽的东正教堂前,廖莎悄悄在赵旻耳边说:“早些时候,叶列娜和亚厉克谢提前来教堂进行了洗礼,並进行了懺悔。” 赵旻点头,拿著手机跑到前面,手机对准新郎、新娘。 镜头里:一对新人缓缓走进教堂。 他俩来到台前。神父大约60岁,他拿出圣经,跟亚厉克谢和叶列娜讲了讲婚礼的意义和重要性,然后就是例行询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他为妻?……” 新郎新娘眼神里透著浓情蜜意,回答了神父,然后相互交换佩戴婚戒,相互敬酒。然后,亚厉克谢紧紧地將叶列娜拥进怀里,两个人的唇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亲友们高声呼喊,“гopьko(苦哇)”,“гopьko(苦哇)”,气氛十分欢快和谐…… “这个酒有点苦。”廖莎轻声跟赵旻说,“寓意只有情人亲吻后才能让酒变得甜蜜,提醒让他们將来要同甘共苦。” 神父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人眾走出教堂,家族合影留念。 赵旻拿著手机站在摄影师旁边,兴高采烈地拍摄。忽然,廖莎朝她招手,“赵旻,大家欢迎你来照相。” 赵旻迟疑了一下,廖莎的母亲走出来,抓住了赵旻的手,“你也是叶菲姆家族的人,是我们大家族的一员。” 赵旻也不扭捏,往后排的人群走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叶列娜的祖母喊了起来,“赵旻,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赵旻停住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坐在前排正中间,因为她和他们差了两三辈。 廖莎跑过来,抓起赵旻的手,“奶奶叫你挨著她坐,这是我们全族人的邀请。” 赵旻有些羞赧地坐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抓起赵旻的手…… 咔嚓,咔嚓,相机不断响动,全家福就此诞生。亲友们欢呼“乌拉”,“乌拉”。 忽然,赵旻的眼眶莫名地有些湿润。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遥远的贝加尔湖畔,她能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具有遥远血缘关係的异国家族容纳,成为他们全家福中的一员。 安娜,安娜。 赵旻在心中轻声地呼唤,如果你能在,那该有多好啊! …… 婚礼酒宴十分热烈,人们载歌载舞,尽情饮酒。 赵旻的拍摄断断续续,不断有亲人端著酒杯走过来,跟她碰杯畅饮。间或还有一个小伙子,將赵旻牵到跳舞的人群中,跟她跳了一支舞。 这个时候,廖莎就接过赵旻的手机,將这些场面记录下来。 宴会直到下午才宣告结束,亲友们纷纷离席散去。 “妹妹要和妹夫进行『新婚之旅』了。”廖莎告诉赵旻。 “是吗,他们要去哪里度蜜月啊?”赵旻问。 廖莎哈哈笑了,“叶列娜的『新婚之旅』不是去度蜜月。” “那他们要干什么?『新婚之旅』是怎样的旅程?”赵旻甚是好奇。 这时,一辆装饰精美的敞篷车开了过来,亚厉克谢挽著叶列娜手臂,上了敞篷车。 赵旻认真地录像,心里有一丝难过。 叶列娜就此別过,等他们的“新婚之旅”结束,她早就离开了伊尔库斯克。 叶列娜朝赵旻招手,“表姐,你上来。” 赵旻摇摇头,“抱歉,叶列娜,我没有时间陪你度过『新婚之旅』,我2日后要离开这里。” 廖莎不由分说,不顾赵旻的反对,將赵旻推上敞篷车。 赵旻嘴里喊著不要,可是车上的亚厉克谢却不管那么多,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將她拽了上去。 接著不待赵旻反应过来,敞篷车轰鸣启动了。 赵旻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挣扎了几下,想跳下车,可手臂被亚厉克谢紧紧地抓住,她有些羞恼,却不好冲俄罗斯妹夫发作。 敞篷车在赵旻的惶恐中,缓缓地行走在城市的街道里。眼看出城的时候,它却拐弯了…… 就这样,敞篷车绕城转了一圈。叶列娜和亚厉克谢特別兴奋,掩饰不住他们的爱情和新婚喜悦。他俩不断地抓起车里的小礼物和硬幣,投掷给沿路的人们。 路上的人纷纷捡拾小礼物和硬幣,然后向他们欢呼,送上祝福,祝二人的婚姻幸福美满…… 大约一个小时后,敞篷车回到宴会厅门前。 廖莎走过来,將赵旻搀下车,“表妹,叶列娜的『新婚之旅』,是不是很有仪式感?” 赵旻露出訕訕的笑意,白了廖莎一眼,“表哥你太坏了,刚才为啥不告诉我『新婚之旅』的內涵,让我在眾亲友面前丟人现眼……” 赵旻和廖莎辞別亲人,前往圣彼得堡。 廖莎前往母校列宾美术学院,他联繫了几名留校的师兄妹,拜见了两名著名教授,约请他们五一前后,来中国举办画展。会谈很顺利,他们欣然答应。 赵旻拜见去年偷师学艺的老师傅,给他带去了中国礼品。 晚上,廖莎的师兄妹宴请他,赵旻跟著沾光。在涅瓦河畔的一家酒吧,他们直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赵旻和廖莎分手。廖莎前往叶卡捷琳堡市,寻访祖父母遗落在这里的叶菲姆家族分支。 赵旻则前往俄罗斯“飞地”加里寧格勒,这里有一座全世界最大的琥珀矿,產量约占全世界的百分之90。赵旻参观后,优选採购了一批琥珀。 3天后,赵旻和廖莎在捷克匯合。 他俩前往世界最著名的水晶品牌moser(摩瑟)企业。 这个创建於1857年的品牌水晶製品,其独特的设计和精湛的加工工艺,是国际奢华水晶的代表。 第119章 神奇的中国春节u0026神秘的举动 moser水晶登峰造极的製作工艺,成为世界政商名流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佳品,有“王者水晶”之称,歷史上一直为各国皇室、总统及名流显贵所青睞。 赵旻以前进口的水晶製品,考虑的是初创进口,顶级纯度和工艺的製品,进口量不大。 但现在她发现,边合区其他店铺进口的商品,跟自己进口的品质差不多,而且她还发现,网上已经开始有人售卖进口俄罗斯和东欧国家珠宝的跡象,她將要失去市场竞爭力。 於是她决定,此次出关,她要採购世界最顶级的商品,想在高端局打开突破口。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廖莎说了,两人一拍即合。廖莎也有同感,他的水晶酒具销售,也面临著与赵旻同样的困境。 两天后,赵旻订购了370万moser水晶製品。廖莎则订购了65万的货品。 春节前一天,赵旻將廖莎接到安娜家。 这是他在中国过的第一个春节,他对什么都好奇,手里的相机像贪吃的饕餮,逮到什么都要塞进肚里。 赵晓云吩咐“芬河云锦”餐厅经理,提前將年嚼果送到安娜家,除夕这天,他派来一位厨师,给大家做美食。 赵明哲和苏虹、赵旭东、王欣雅也来了。一家人都穿著新衣服,喜气洋洋,家里一下热闹拥挤起来。 赵明哲毛笔字写得好,每年的春联都是他执笔。 赵旻拿出一沓红纸和墨汁、毛笔,赵明哲洗手焚香,来到桌前写春联。廖莎端著相机,不断拍录。 赵旻和赵旭东、王欣雅负责贴春联。 贴完大门,贴二门,然后在屋里所有门上贴福字,在门框上方贴“抬头见喜”,在外屋门前的篱笆上贴“出门见喜”,在赵旻和赵旭东、赵晓云的轿车上贴“日行千里,一路平安”。 赵旻拿著一幅小联,贴在安娜的鸡窝上。 廖莎彻底困惑不解,“表妹,为什么要在鸡窝上贴,上面写的是什么?” 赵旻指著上面的四个字,“这上面的字是『六畜兴旺』,另一个写的是“金鸡满架”,意思是乞求来年安娜家的鸡多孵小鸡,多多下蛋。” “你们的春节確实很奇妙。”廖莎对准鸡窝上的对联拍照。 吃年夜饺子的时候,廖莎牙齿差点硌碎。 他的饺子里竟然藏有一枚硬幣。 廖莎將硬幣从嘴里拿出来,诧异地看了看赵旻,又看看安娜,小声说:“太姨姥,你的眼睛真是了,这么大的硬幣都没瞧见?” 眾人哈哈大笑,廖莎愈发懵圈。 这时,赵旻嘴里也吐出一枚硬幣。 廖莎更加疑惑了,“哎呀,安娜,你是不是將硬幣当成肉馅了?” 说著,赵明哲嘴里也吐出一枚硬幣,“廖莎,这是我们年夜饺子的风俗,里面特意包了硬幣的。” “什么?你们特意把硬幣当成肉馅?”廖莎放下筷子,一脸的诧异……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瓜子、生、榛子,看春晚,开始守夜。 零点钟声敲响,赵明哲站起来,恭敬地面向安娜,“奶奶,过年好!祝你越活越年轻,长命百岁!” 赵晓云和赵旻等人,纷纷站起来,给安娜拜年。 廖莎看懂了他们动作涵义,也有样学样,“安娜过年好!祝你长命百岁!” 安娜含笑著打开炕柜,从里面拿出一沓红包,分发给眾人。 “安娜接受你们的祝福,安娜祝你们健康、快乐,我主保佑你们!”安娜的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她这是中西合璧。 时令进入二月,太阳不再像一块毫无温度的玉盘,它不仅炙热了许多,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朝阳面的积雪,中午的时候开始融化。 赵旻换下了厚重的长羽绒服,换上轻薄的呢子大衣。她带著卡洛莎,沿著商服区走了一圈。 卡洛莎不知她意欲何为,和赵旻並肩行走,说些家常。 赵旻不时拿出手机,在那些空置的店铺前拍照。 这片商服区很大,由四条街道串联而成,每条街道东西长500米,由北向南分別为一道街、二道街、三道街和四道街,南北相向是店铺。 她们从面向大广场的1道街开始,由北向南转。来到四道街的时候,赵旻说:“卡洛莎,你统计一下,这条街上的160个店铺中,有多少是閒置的。” 卡洛莎纳闷,“赵经理,四道街离中心最远,最偏僻,几乎没有几家店铺营业,我们为何要统计?” “有大用。”赵旻抿嘴一笑。 卡洛莎不再多问,仔细地统计起来。既然赵旻不说原因,那她就不需再问,反正赵旻姐是能人,她总是带给她惊喜,为“旻信”创造奇蹟。 10分钟后,两人来到四道街尽头,卡洛莎说:“向北的80家店铺,全部歇业。向南的店铺,只有一家开门,还是木雕工作室。” 赵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四道街南边的背面。 一大片空置的土地呈现眼前,赵旻记得,这里因为是背面,直接面对著联检大院高大的围墙,所以被边合区食堂开垦成了有机蔬菜园。 赵旻掏出一只皮尺,跟卡洛莎丈量起来。结果是,这片空地宽39米。 春节过后,芬河市政府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提出“准备之春”口號,命各单位准备项目,去全国各地招商引资。 边合区作为芬河市最大的企业园区,不能没有行动,更不能没有成果。费威召集曹婧、余梓贤和穆青、葛树林等人开会,商议如何开展招引企业入驻边合区。 几个人呛呛了一个多小时,除了按以往的常规操作,派招引团队赴珠三角和长三角与当地商会联络,召开边合区推介会和劝业会外,再无创新举措。 费威很是无奈。 她想让这几名干將提出新的思路和办法,可他们被“金禾”这辆老旧的战车捆绑,已经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宝。 於是费威说:“这件事由梓贤负全责,葛总监和穆青全力协助,曹婧做好保障,柳梅做好宣介,立即策划几个新项目,然后赴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招商。” 余梓贤合上笔记本,神情严肃,“现在各地经济形势严峻,都在积极地开展招商引资,费总,我们会全力以赴,但可能还会跟往年一样,不会有太大成效。” 第120章 职场江湖u0026救命 你这个態度就不对。” 费威对余梓贤的態度十分不满,“说句不好听的话,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策划项目,还没走出去招商呢,你这个主帅就灰心丧气,定了失败调子,这仗还能打胜吗?” 余梓贤摊开手,“可是,我们每年那么多钱,派出好几拨团队,都是鎩羽而归啊。” 曹婧咳嗽一声解围,“余总,费总的意思你没理解,我们这次招商,要打破框框,策划准备几个好项目,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费威感激地瞄了曹婧一眼。 曹婧继续说:“我们的优势是口岸,所以要充分利用边合区独有的中俄贸易优势,吸引有实力的企业入驻,积极地开展外经贸。” 余梓贤冷笑一声,“也许曹总孤陋寡闻了,就目前来看,黑吉辽蒙新5个面对独立国协国家的省份,建起的口岸恐怕不止百家吧。” 葛树林接话,“是啊,这些口岸都建立了互市贸易区、边境经济合作区,自由贸易区等等,曹总,您说我们何谈优势?” “大家不要说泄气话了,”费威拍了下桌子,声音透著不满,他发现穆青一直没说话,便点名,“穆总监,你说说。” 穆青的目光扫描一圈眾人,“我觉得以上各位领导所言,都很有道理。” “说真话。”费威手指敲了敲桌子,“你是怎么想的?” 穆青板起面孔,合上笔记本,“我认为,除了常规操作派出招商团队外,我们还需重视本地资源的开发。” 费威眼睛一亮,“本地的资源怎么开发,有什么优势?” 穆青看看余梓贤,又看了看曹婧,“这点曹总比我清楚,她对本地企业家的了解,在座没有人超过她。” “別往我身上引,你有话直说就是。”曹婧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深怕他把战火引到她身上,让她去干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穆青好看的脸上依然倨傲,“苗成和魏东、赵晓云等本地企业家,在芬河口岸开埠后,经营进出口贸易、加工,积累了丰厚的资金,积累了广泛的人脉,这是一股不可小覷的资本和人际资源。” “他们是靠著芬河口岸起家的,这里是他们的家乡,有著深厚的感情,如果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不仅让他们在芬河投资,还可以以合资、合作等方式,吸引外地和俄罗斯客商,来边合区投资建厂。” “这是以商招商。” 费威眼眸放光,面色潮红,“商人招商,比我们更有诚信,外地资本也会放弃戒备心里,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主意。” 余梓贤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水,面上的表情快速变化了一下。 曹婧捕捉到了余梓贤表情的变化,她知道,余梓贤吃穆青的醋了。 “说说容易,可实际操作却不像儿戏。” 葛树林阴惻惻地笑,眼里闪过一丝明显地嘲讽,“苗成和魏东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闯荡俄罗斯和独立国协国家20多年的老油条,要是有赚钱的好项目,他们还能等到我们去游说?” 费威刚刚建立起的一点自信,被葛树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但她不想让他蛊惑动摇军心。 “事在人为,站在不同高度和角度,也许就能发现不同商机。”费威拍板,“我决定,穆青不再参与梓贤的招商团队,你自己组建一个小团队,主攻本地企业资本。” 客商合作委员会不在“金禾”大厦办公,在另一座写字楼。 余梓贤和穆青走出“金禾”大厦,一起朝办公地点走。 “恭喜你,穆青。”余梓贤打破沉默。 穆青证了怔,“余总此话何意?” “在边合区,谁都想儘快上位,可有些事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然会把嘴烫坏的。”余梓贤答非所问,脚步走得很急。 穆青摇摇头,將脚下一枚小石子踢进坛,“余总多虑了,我就是想上位,也会光明正大地竞爭。” “可是你已经不甚光明了,”余梓贤说,“穆青,我是你的副总,你是我的企划招商部总监,你觉得,费总召集会议前,你应不应该先把你的想法告知我,而不是让我在费总面前被动。” “余总,我想你的格局不应该这么小,”穆青停住脚步,目光严肃地看著余梓贤,“动员本地企业资本参与招商引资,这个想法是我在会上突然想到的,一时兴起而已,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想我会相信?”余梓贤呵呵冷笑。 穆青倨傲地说:“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余总,我没有抢你风头的意思,起码目前我还很不屑这样做。” “这样最好!”余梓贤语气加重地说,“我也不屑这样,但我很討厌阴我的人。” 穆青不屑再爭论下去,“我比你更討厌背后使阴招。” 费威走进赵旻的办公室。 乔嫂正匯报上个月moser品牌水晶销售情况:线上线下,一共售出12套moser,净赚60万元…… 赵旻见费威进来,颇为讶异,给乔嫂一个眼神,乔嫂朝费威问了声好,退出办公室。 “咖啡还是红茶?”赵旻走过来问。 “连个咖啡机都没有,你能有什么好咖啡?”费威拿乔嫂放在桌上的报表,“听说你对俄罗斯红茶情有独钟,给我来一杯。” 赵旻去沏茶。 费威瀏览了一下报表,“厉害啊,赵旻,你竟然將捷克的moser引进来了,你总是让我意外,让我惊讶。” 赵旻將一杯红茶递给费威,“喝杯红茶,它不仅解渴,还能压惊。” 费威喝了一口红茶,“嗯,的確是好,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赵旻在她身边坐下,“我一个从小在边境线长大的野孩子,也就喝点红茶,哪像费总,出神豪门,一肚子洋墨水味道,离开高档咖啡活不好。” 费威剜了赵旻一眼,“不跟你贫了,我贫不过你。赵旻,这是我第3次来请你,刘备请诸葛亮也就三顾茅庐,你就別拿捏我了。” 赵旻说:“费总,我……” 突然,赵旻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赵旻按下拒听键。 “没事,你接电话,也许是国外客户打来的。”费威端起茶杯喝茶。 手机再次响起,赵旻拿起,是田淼打来的,“赵旻,救救我……”手机里传来田淼的哭泣声。 第121章 赵旻救我u0026唇枪舌剑 赵旻心里一紧,田淼是她们三个闺蜜中最坚强、最皮实的,凭藉武功和跆拳道的加持,她一直是赵旻和於菲菲的保护神。 可是她怎么喊救命? 而且,田淼还哭得那么伤心? “田淼,你別哭,发生了什么?”赵旻安慰道,“是不是你爸又打你妈了?” “不是,”田淼哭道,“我,我……赵旻,啊,救命……” 赵旻將车开得飞快。 道路上有的地方还结著冰,但她不顾翻车的危险,十几分钟就赶到了芬河市区。 在发达集团大楼前,赵旻將车停好,几步跑上台阶就要往里闯。 两名保安將赵旻拦住,“你找谁?” “我找田淼。”赵旻气喘吁吁。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同学,好朋友。”赵旻说。 “你见不到她了,请回吧。”一名瘦高个保安说。 “为什么?田淼怎么了?”赵旻试图闯进大楼。 一名中年保安抓住赵旻胳膊,“你要是不听劝告,硬往里闯,我们报警了。” “告诉我,你们把田淼怎么了?”赵旻狠狠地甩开中年保安的手,眼里冒出怒火。 瘦高个说:“我只能告诉你,田淼把我们副总魏金斗打伤了,其他我们不能说,您请回吧。” 赵旻回到车上,给田淼打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再打,仍然关机。 赵旻给侯鈺打电话,让她找公安局的人查一查,有没有叫田淼的女孩,被他们抓了。 5分钟后,侯鈺来电话,“,旻姐,没有叫田淼的人。” 赵旻呆愣了一会儿。 田淼为什么要將魏金斗打伤? 他伤的重吗? 忽然赵旻想起,田淼曾说过,魏金斗总是覬覦她的美色,时常跟她动手动脚…… 赵旻启动汽车,想要去“芬河云锦”找赵晓云帮忙打探一下。可一分钟后她就来了个急剎车,她想起姑姑去省城做胃癌复查了…… 费威办公室门前,赵旻急匆匆从电梯里出来。 “邹秘书,我想见费总,立即见。”虽然春寒料峭,但她早已一头热气腾腾的汗水。 邹阳瞥了眼赵旻,眼皮一沉,“不好意思,赵经理,您没有预约。”他对赵旻很有想法,她每次都是硬闯,而不是提前预约,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在邹阳根深蒂固的印象里,他是瞧不起赵旻的,这个被“金禾”开除的最底层的助理,每次都是理直气壮地要求邹阳,令他颇为不爽。 赵旻没理会邹阳,径直朝总裁办走去。 邹阳一个箭步衝过来,拦在赵旻面前,“你这人有病,懂不懂规矩?” 赵旻说:“闪开,我要见费总。” 邹阳阴笑,“哼哼,你以为你是谁啊,在我这里耍牛逼,你太高看自己了。” 赵旻试图推开邹阳,可是邹阳的力气很大,她没有推开他。 赵旻急了,手上加大了力气。邹阳晃了下,仍没被她推开。邹阳脸上绽开嘲讽,他就是想阴赵旻,难为她。 赵旻眼里寒芒直逼邹阳,“让开!” 邹阳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了,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拦路虎。 “费总!费总!”赵旻朝费威门口大喊起来。 邹阳有些慌乱,將赵旻往外扯,“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再喊我叫保安了……” “把她放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邹阳回头,看见费威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口。 “费总,她没有预约,不按程序硬闯……”邹阳说。 “你让赵经理进来,”费威的话不怒自威,“邹阳你记住,赵旻在我这里有特权,她可以直接进我的办公室。” 赵旻落座后,费威去咖啡机前,给赵旻研磨咖啡,“算你有口福,昨天才到的牙买加蓝山咖啡。” “我答应你的要求。” 赵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费威的手颤了一下,她转回身看著赵旻的眼睛,“为什么我三顾茅庐你都不答应,现在却自己找上门来?不对,你一定是有条件的。” 赵旻说:“不愧是费威,你猜对了。” “说吧。”费威转身继续操作咖啡机。 “帮我一个忙。”赵旻走到她身边。 费威和柳梅,以及“金禾”集团法务部总监,从发达集团大楼走出来,身后跟著田淼。 赵旻衝上前,抓住田淼的手,“受伤了没有?他们没有把你咋的吧?”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田淼受没受到魏金斗的侵害。 田淼的眼圈红了,她摇摇头,“没有,我还好。” 赵旻鬆了口气,对费威说:“费总,谢谢你。” 费威说:“你不要谢我,但请你记住你的承诺。”她朝台阶下走去。 “这个不需您提醒,”赵旻跟上费威,“您是如何解救出田淼的?” “小菜一碟。”费威得意地一笑。 时间倒回去两个小时,发达集团会议室。 室內气氛颇为紧张,令人窒息。 费威说:“魏董,根据我国刑法第238条第1款、第2款的规定,犯非法拘禁罪將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您不希望贵公子在公安局和监狱有双重案底吧?” 魏东冷笑,“费总果然牛逼,不愧是留过洋的人,但你太小儿科了,你这才判处3年啊,可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费威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魏东看似粗粗拉拉的人,心思如此精明縝密,“魏董,田淼一介女流,你想她会把魏金斗打成重伤吗?” 魏东噗嗤笑出声,“费总,你太小瞧我了,不然咱俩打个赌怎么样?你看我能不能把田淼定成重伤害?” 费威说:“我不和你打赌,但你儿子调戏猥褻田淼,试图霸王硬上弓,涉嫌强姦未遂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的规定,一般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不是不知道吧?” 魏东说:“你可真敢臆想,我儿子是不是强姦未遂,你说了不算。怎么样,咱俩再打个赌?”魏东笑得有些淫邪。 “你……”柳梅急得脸都红了,他觉得魏东太无赖,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柳大美女急了吗?”魏东嘲讽道,“你不要急,我跟你们费总探討的属於法律问题,不是在公关,美色和眼泪狗屁不是。” 第122章 兵不厌诈u0026什么鬼? “你……”柳梅仿佛受到侮辱,气得眼泪在眼圈打转。 费威示意她稍安勿躁,“可是魏董,如果我们將田淼屡次三番受到魏金斗性骚扰,以及她今天被你儿子试图强姦的录音,交给警察,或者发布到网上,你想你的发达集团会怎样?” 魏东还要说什么,他的法律顾问附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 “好吧,我把田淼放了,你们把录音销毁。”魏东心有不甘地说,“不过费总,咱们都在边合区混,我是主要董事,你的成败繫於我的手上,请你遵守诺言。” “既然魏董爽快,我也不是无信之人。”费威站起来,“请您带我去见田淼。” …… 田淼上了赵旻的车,赵旻喇叭向费威致谢,轰的一声开走了。 柳梅和法务部总监上了费威的车,法务部总监坐在副驾驶位,费威和柳梅坐在后边。 “费总,你什么时候拿到田淼录音的?”柳梅还有个未解之谜。 “呵呵,有个屁录音,我嚇唬魏东的。”费威朝柳梅做了个鬼脸,舌头吊死鬼似的,耷拉出老长。 费威办公室。 费威给赵旻研磨牙买加蓝山咖啡、 赵旻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著费威的侧影,她发现费威其实挺漂亮的,高挺的鼻樑,適中的身材,英气逼人。 费威將咖啡递给赵旻,“既然比不想当副总,那么你就在『金禾』担任总裁助理,帮助我出谋划策,主要负责招商引资和进口事宜。” 赵旻喝了口咖啡,“你挺自私的。”她含笑看著费威。 “算你说对了,人不为己,对不起自己。”费威也含笑。 赵旻说:“可能我让你失望了。” 费威放下咖啡杯,警觉地说:“赵旻,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许你反悔。” 赵旻说:“我没有反悔,只是我不想回『金禾』,我想在客商合作委员会干。” 费威眉毛一挑,“回『金禾』多好啊,你这是杀回马枪,收復旧山河啊。难道,你害怕了?” “我怕个球。” “那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难道做我的总裁助理,又想当副总?”费威说。 “我没有官癮,”赵旻说,“我的『旻信』公司设在边合区,属於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会员,我想在那里成为其他企业的真正代言人,为更多的进出口企业服务,把边合区做大做强。” “看来我小瞧你了。” 费威又给她倒了一杯蓝山咖啡,“死妮子,你的格局比我大。”费威说,“不过也没啥,我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主任,你在那当主任助理,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费威召开芬河市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中高层会议。 除了“金禾”兼职的徐波、曹婧、余梓贤和穆青、黄小燕等,“苗氏”集团代表苗小乐,“发达”集团代表魏金斗,“富康”家具代表丁伟等,其他主要会员单位都派员参加会议。 赵旻也参加了会议,她坐在最后边,表情淡然。 许多人很是诧异,“旻信”作为小公司,不是主要会员单位,没有资格参加会议,可她怎么也来了? 许多人觉得纳闷,议论纷纷。 但最关注的,还是“金禾”的人。 余梓贤没有感到惊讶,既然老总费威让她参加,那就有她参加的理由,他懒得去关注一个小公司的人。 穆青的眉头微微皱起,冷漠的眼睛扫了赵旻一眼。 他来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前又扫了赵旻一眼。结果这一眼被赵旻接住了,四目相对,穆青的眼神冷漠,孤傲。赵旻的眉毛挑了挑,颇有挑衅意味。 黄小燕给徐波发微信:赵旻怎么也来参会? 徐波:不清楚。 黄小燕:她有什么资格参会,谁让她来的? 徐波:不清楚,可能是穆青吧,他负责本地企业招商。 黄小燕:不可能,他俩是冤家。带血菜刀砍砍砍。 徐波:静观其变。半哭半笑。 费威说:“不日我们將组织两个赴外招商团团队,一个跟市里的队伍走,一队由余总带队单独行动,希望各会员单位积极参与。” “还有一个团队由穆青总监负责,专门与本地企业接洽,择日召开招商劝业会……” 然后,余梓贤和穆青就相关事宜,分別进行了部署。 接著,又商谈了两个其他议题,主要是解决边合区企业进出口手续和海关监管问题,费威交给曹婧负责。 最后,费威清了清嗓子,“根据边合区发展的需要,我决定聘请『旻信』公司经理赵旻,担任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主任助理,同时兼任『金禾』集团总裁助理。” 眾人皆傻了。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后排的赵旻。 赵旻心里十分恼恨,这个费威竟然戏耍她,弄假成真,直接宣布她为“金禾”总裁助理,形成既定事实,让她不得不接受。 黄小燕给徐波发微信:什么鬼? 徐波:懵圈。 黄小燕:你糊弄我,费威肯定事先跟你商量过。痛恨,痛恨,痛恨。 徐波:冤枉,我真的不知晓。 黄小燕:大哭,大哭,大哭。 会议室里一片嗡嗡声。 费威发话了,“赵助理,请到前边坐。” 赵旻的脸腾地红了,她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邹阳,拿把椅子,让赵助理挨著余总坐。” 费威再次发话。 穆青挨著余梓贤坐的,因为按照职务排序,副总下边,就是总监,而穆青的职位又是总监里最重要的,所以每次开会,邹阳都把穆青的桌牌放在副总后边。 邹阳迟疑了下,他心里很复杂,他真的不希望赵旻这个一直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丑小鸭,忽然一下变成了白天鹅。 按照费威的说法,赵旻的位子既然要排在穆青之前,那肯定也要排序在他这个总裁秘书之前了。 “你听不见吗?”费威很不耐烦地提高了语调。 邹阳嚇得脸色煞白,连忙搬了把椅子,走到余梓贤和穆青之间。 穆青刚才也很疑惑,怎么赵旻这个冤家就成了总裁助理,而且还是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的双料助理。 他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穆青扭头去看余梓贤。 余梓贤耸肩,还他一个我不知情的眼神。 邹阳在身边站著,穆青不想暴露自己心里的酸涩,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余梓贤也挪了挪,控住了一个座位,邹阳把椅子放进去。 “请吧,赵助理。”邹阳对赵旻说。 赵旻走过去坐下,跟右侧的余梓贤点了点头,直接忽略了穆青。 第123章 直接反噬u0026英雄救主 “各位,请赵助理讲两句。”费威率先鼓掌。 静默了两秒钟。 掌声忽然响起。曹婧在鼓掌。 接著,苗小乐很用力地鼓掌,脸上布满了喜悦。 再接著,眾人才开始鼓掌。 赵旻清了清嗓子,“感谢费总出乎意料的赏识。”赵旻向费威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费威还她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 赵旻说:“承蒙费总抬爱,虽然我不是坐班的,但我定当努力工作,在完成费总交办的任务前提下,为边合区的眾多进出口外经贸企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赵旻讲完,费威鼓掌 “好!好!说得好!”苗小乐连鼓掌带叫好。 徐波鼓了两下掌,说:“赵助理,既然你把自己更多定位为边合区企业的利益代言人,那么请你对边合区的管理和经营,说说自己的看法。”徐波嘴角噙笑,颇有些玩味的意思。 赵旻看了看费威,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於是赵旻不再扭捏,表情管理大方得体,“要说想法,我確实有一个想说好久的问题,一直憋在肚子里。边合区3期建设已经开始,但北边挨著『天长山』的那片区域,也就是『团山』和旧大车店和烈士墓那块地,已经被省政府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我觉得,我们开展对外经贸,也要做好红色文物保护,『团山』和旧大车店,以及烈士墓,是芬河市难得的红色歷史资源,那里曾是抗联和苏联红军联合抗日的地方……” “据我所知,每年都有一些苏联老红军和他们的后代,跨越国门来到芬河市,去『团山』和旧大车店,以及大榆树凭弔。这是一个很好的与俄罗斯友人有著共同歷史文化情节的亮点……” “我建议,我们將『团山』那块地圈起来,与芬河市文物保护主管单位联合,將省级文保单位的石碑立起来,將旧大车店修缮起来,將烈士墓重新修葺起来,成为边合区与俄罗斯友人连结友谊的纽带,成为外地游客对芬河市歷史文化和抗联文化了解的一个窗口……” 轰! 赵旻在会议室扔了一颗炸弹! 会议室鸦雀无声,静默的能听到一根针掉到地下。 “好!”苗小乐热烈鼓掌。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费威身上。 费威脸色铁青,眼睛直直地看著赵旻。 曹婧给余梓贤发了个简讯:费总被狠狠打脸。 余梓贤担心身旁的赵旻瞧见,侧身回覆:她刚提拔了赵旻,就被她当眾打脸,她下不了台面。 曹婧:呵呵,快英雄救美啊。 徐波给黄小燕了一个眼色,黄小燕会意,“我不同意赵旻的说法,边合区是搞进出口的,而文物保护是政府的,与我们何干?” 赵旻反驳,“现代企业都讲究企业文化,边合区依仗的是边境口岸,依仗的是中俄歷久弥深的友谊与合作。” “如果我们把上个世纪两国同仇敌愾,共同浴血抗击日本法西斯的歷史文物保留起来,供两国后人纪念、瞻仰,对边合区的发展会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就怕这个影响,不是好影响吧?” 徐波看了眼对面坐著的企业界代表,“做买卖讲究的是风水,是吉利,可如果我们把一座破屋子,和一个坟墓供起来,其带来的晦气和阴气,各位企业家能够接受吗?” 赵旻反驳,“我去过许多次俄罗斯,我发现他们的每座城市有许多博物馆,以及战爭纪念馆。” “他们为城市开拓先驱和为战爭牺牲的人,建立了数不胜数的雕像,供后人纪念和瞻仰。” “费总,我前些日子去俄罗斯伊尔库斯克市,参加了我俄罗斯表妹的婚礼。”赵旻看到费威难看的脸色,於是她对她说:“他们新郎新娘结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无名烈士墓敬献篮。” “你的目的不纯。” 黄小燕讥讽道,“你之所以这么说,不就是因为你太爷爷和你太奶在那里打过仗,你爸才把『团山』那片地方写了个提案,上交给市政府,要求保护起来……” “你们就是为自家人树碑立传。” 余梓贤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咳了一声。 “费总,我建议这件事日后再议吧。”他看了眼费威的脸色“赵助理,你是主要协助费总抓招商的,我想你还是多把精力用在这上面,你说呢,曹总?” 曹婧正在冷眼旁观。 她想看看余梓贤怎么救场,才能让费威体面地下台面,不料余梓贤突然把皮球踢到她头上了。 曹婧心里暗中问候了余梓贤母亲一句。 她精致的脸上依然含笑,“余总的建议很好,不过赵助理的意见也值得重视。费总真是慧眼识珠,赵助理刚接到任命,就有独特思考,我真为费总高兴。” 费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好吧,赵助理的意见,我们下次再议。散会。” 散会后,眾人纷纷离座走出会议室。 曹婧的手机来了条微信,她看了看,是余梓贤发来的:老狐狸。 赵旻回到“旻信”公司的时候,田淼正与卡洛莎閒聊。 赵旻脱掉呢子大衣,露出里面鸡油黄的羊毛衫,脖子上一只鸽子蛋大的鹅黄蜜蜡,显得特別搭。 “你们开的什么会啊,这么长时间?”田淼打了个哈欠。 苗小乐推门进来,“祝贺你啊,赵旻,双料助理,距离副总就差那么一小步了。” 赵旻嘁了声,“我是被费威绑架了,上了她的贼船。” 田淼和卡洛莎向赵旻表示祝贺。 苗小乐说:“不过赵旻,你胆子够大的,当眾提出那种问题,费威的脸色当时就绿了。” 赵旻喝了口红茶,茶汤亮红,“既然费威三顾茅庐请我出山,让我当鲶鱼,那山人总得给她个见面礼,提一条別人不敢提的建设性意见。” “哈哈,我原来觉得你脑袋上有反骨,不想你还想当鲶鱼,好啊,我喜欢。”苗小乐手舞足蹈。 “好啊,既然你喜欢,那我作为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助理,为『苗氏』服务一次,推荐田淼去你那当副总经理。”赵旻不苟言笑地说。 “啊——”田淼和卡洛莎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嘴巴。 第124章 闺蜜u0026执法通知 “这,这,这……”苗小乐尷尬在那里。 他瞅瞅赵旻,又瞅瞅田淼,“她这尊大神,我可请不起,不然魏金斗还不把我杀了。” “你……”田淼的脸色呱嗒阴了下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苗小乐,我警告你,今后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提魏金斗,信不信我让你当太监。”赵旻说。。 苗小乐知道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田淼,我嘴臭,该打!”苗小乐真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只要田淼愿意,我回头就跟我爸说,让她去『苗氏』当副总。” “想的倒美,”赵旻白他一眼,“田淼这么优秀的管理人才,我才捨不得给你们呢。” 苗小乐感觉被戏耍,“赵旻,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赵旻下巴扬起,揽过田淼的肩膀,“我现在就宣布,即日起特聘请田淼女士担任『旻信』进出口公司副经理……” 当天晚上,田淼非要睡在赵旻处。 现在赵旻已不在办公室睡行军床了,她在宝玉石学校的学生宿舍,挨著丛大师和聂秀玉,给自己留了一个房间。 赵旻想,许久没有和丛大师和聂秀玉喝酒了,於是她让学校食堂炒了几个硬菜,她把廖莎拽来,陪著丛大师和聂秀玉喝到深夜11点半,眾人方尽兴而归。 田淼被赵旻聘请为“旻信”公司副经理,心里石头落地,就多喝了几杯。回到赵旻宿舍,两个闺蜜没说上几句话,田淼就酣睡过去。 赵旻躺在床上,发了两个简讯,一个给江大路,一个给省城的老抗联陈敏。 她將下午在客商合作委员会会议上说的话,编辑成简讯,发给他俩。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几分钟后,江大路回了简讯:你的建议甚好,我儘快与费威见面,说服之。 陈敏没有回信,老人家估计睡下了。 赵旻也感觉到困意,她放下手机,转身抱著田淼睡觉。 第二天清早,赵旻是被憋醒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孙悟空,得罪了费威,结果费威变成如来佛祖,手掌一番变成五指大山,將她压在了山下…… 赵旻被五指山压得喘不过气,窒息感让她无比地疲倦和憋闷…… 她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息,才发现田淼趴在她的身上,蜘蛛一样搂抱著她酣睡。 赵旻用力將田淼推下身。 她查看手机,收到了陈敏的回信:“谢谢你小姑娘,你很有责任感,我今天就给你们市领导打电话,过问此事。” 赵旻给陈敏回了个感谢的简讯,看天色尚早,想睡个回笼觉。不料田淼一个翻身,再次搂抱住她,她的身体被一条胳膊和一条大腿,紧紧地压在了下面。 为了儘快让田淼熟知业务,赵旻到哪都带著她,凡是业务上的事情,从不避讳田淼。 田淼清楚赵旻的深意,她连最机密的国外货主信息,以及洽谈过程都不迴避自己,让她对赵旻愈发地感激。 田淼告诫自己,是赵旻將她从江北贫困地区带到了芬河市,又是她在她遭受魏家父子凌辱、拘禁的危难时刻,解救了自己,她此生绝不会做对不起赵旻的事,要跟她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这一段时间,田淼乾脆就住在宝玉石学校的宿舍,跟赵旻同吃同住,身心受到极大伤害的情况下,她心理的阴影还很大,她不想回家面对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父亲,他已经病入膏肓,靠血液透析来苟延残喘。 对,那个不配做父亲的人,就是在苟延残喘。 她看见他就厌恶、憎恨。 两天后,芬河市文旅局的局长,带领文管所所长和文化执法大队的队长等一眾人,浩浩荡荡地开进边合区。 他们点名要见总裁费威。 而此时,费威正在省城出差,她命副总徐波接待。 文旅局长告诉徐波,“省领导陈敏非常重视『团山』和旧大车店、烈士墓的保护工作,专门作出批示,要求重点保护起来。市里主要领导也作了指示,要求3日內將这批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圈起来,设立醒目標识,予以重点保护。” 徐波本就在这件事上搅浑水,意欲给费威製造各种难堪。 於是他说:“对不起局长,这件事很难办,3天前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还召开会议,专门研究了此议题,大家都不同意將那片区域单独划出来。” 文旅局长不到40岁,仕途上风头正劲,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下达命令的。” 徐波呵呵冷笑,“可是,边合区是独立自由的商业机构,有自己的管理权限,这是当初芬河市和贵省给予我们的优惠政策,所以不希望你们干预。” 文旅局长的笑脸当即变得严肃,“边合区的优惠政策没有变,但请你们认真学习国家《文物法》,对於重点文物,任何人、任何企业都不许破坏,必须予以保护。” 徐波反驳,“您言重了,我们並没有破坏重点文物,这顶帽子你扣不到边合区头上。” 局长冷笑,“大榆树被谁盗伐的,『团山』保护碑被谁毁坏的,不要以为这件事就此矇混过关,究竟是谁在破坏国家文物,我想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 徐波心里一沉,眼里有些许慌乱。 他什么意思?难道警察掌握了什么证据? 但很快,徐波就用更加强硬的態度,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与慌乱,“局长,您是国家公务员,是个领导,我请您说话注意措辞,不要隨意往边合区抹黑,不然我们的法务部门不是吃素的。” 文旅局长呵呵冷笑,“徐副总,我没有说是你们破坏的,你干嘛气急败坏?” 徐波说:“这件事要费总拍板,她出差了,等她回来你们再来找她谈吧。”他下了逐客令。 文旅局长对执法大队队长说:“把文件交给他们,徐副总,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下达执法通知的,限你们3日內,將『团山』那片省级重点文保单位保护起来。” 徐波不屑,“你整错了吧,我们不是你下属的单位,你凭什么给我们下达执法通知?” 文旅局长站起来,將文件包夹在腋下,“3日內,我將带芬河市几家新闻单位来这里验收。” 说罢,文旅局长不再跟徐波揪扯,带领部眾呼啦啦走出会议室。 第125章 现在不能告诉你u0026骑驴找驴 中午的时候,曹婧听见徐波锁门去食堂吃午饭的声音,她关上门,给费威打了个电话,將上午芬河市文旅局长给边合区送达执法通知的事,跟费威说了一遍。 费威不觉诧异,“徐波给我打电话说,那伙人就是来嚇唬我们的,他把他们给轰出去了,事情摆平了。” 曹婧说:“费总,不管徐波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有自己的主见,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 费威颇有些疑惑,“可是,如果按葛树林和徐波说的那样,园区的企业嫌那晦气,影响了企业的发展怎么办?” 曹婧说:“听说文旅局长来拿著尚方宝剑,省里陈敏对件事专门做了批示,江大路指派他们来的,费总,我们是做企业的,不要触碰《文物法》的高压线。” “徐波分析,这件事可能是赵旻搞的鬼,不然她刚在会上提完,市里就派人来下达执法通知,哪里会有这么巧?”费威想起了徐波的话。 曹婧说:“我后来想了想,赵旻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把抗联的红色联络站保护起来,没准俄罗斯客户真会喜欢,也能给边合区增添点歷史文化色彩。” 费威沉默了几秒钟,“好吧,我跟徐波说,按照市里的意见办。” “不要让徐波办,”曹婧立马反对,“最好让余梓贤办理,赵旻参与协助。” 下午5点,夜幕四合。 料峭的春寒,藉助夜色的加持,一点点蔓延开来。 费威的车子驶入芬河市界,还有50公里进入市区。赵旻给她发微信,晚上在“芬河云锦”给她接风。 费威感觉诧异,“这个小妮子,她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她问身边的穆青。 前边副驾驶位上的邹阳抢话,“她的眼睛就盯著你呢,就想请你吃饭打溜须。” 穆青觉得邹阳的话有失偏颇,纠正道:“你前天走的时候,不是说3日后回来吗,所以她记住了。” 费威给赵旻回覆:我有些倦,谢谢好意。 赵旻秒回:田淼请你,感谢你將她从火坑里解救出来,饭菜已经安排好了。 她没有给费威回绝的余地。 “芬河云锦”的西餐厅,是酒店最具私密性的地方之一,平时很少对外开放。 费威以前来过一次,赵晓云宴请沈杰和丁伟,她作陪。 穆青和邹阳没有来过西餐厅,走进来他们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其豪华程度简直堪比英王的宴会厅,金碧辉煌,不仅有名酒珍藏柜,还有一个博古架。 赵旻迎上来,赵晓云和田淼、卡洛莎跟在后边。 费威坐下,发现餐具全部更换了,餐盘和刀叉换成纯银的,酒具换成moser水晶的。 离开饭时间尚早,眾人寒暄、閒聊。 费威將赵旻拉到一边,在沙发坐下,“看今天这架势,肯定是鸿门宴,趁我没醉,把你的企图说出来。” “费总爽快,”赵旻抿嘴笑,眼睛瞄著餐桌压低声音,“我想將边合区与联检大院的围墙拆掉,请你帮忙。” “为何?”费威怎么也没想到,赵旻会提出这样古怪要求。 “你不要问为何,反正我不会胡来。”赵旻严肃认真地说。 “扯淡!”费威低吼,“赵旻,你以为那堵墙说拆就能拆掉?那是要省海关和边检部门批准的。我办不到。”她一口回绝。 赵旻说:“但你可以和我去找江大路,然后双管齐下,让他与海关和边检领导一起,去省里做工作。” “赵旻,你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吗?” 费威站起来,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赵旻扯住费威衣袖,“你不是让我负责招商吗,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准保边合区再增加100户商铺。” 费威呆呆地看著赵旻,足足有一分钟,她才坐下,朝穆青招手。 穆青过来坐下。 费威坐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他,“赵旻,你跟穆青说吧,他负责本地企业招商。” 赵旻乘坐穆青的车前往省城。 海关的邵坤和边检的领导,乘坐自己的车单独走。他们约定明早8点半,在省海关门前匯合。 赵旻和穆青到达省城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车灯如璀璨的金色河流,在城市间川流不息。 车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下,“谢谢你,一路辛苦。”赵旻下车,径直朝宾馆大门走去。 “喂,既然我很辛苦,你一句谢谢就打发了?”身后传来穆青不满的声音。 赵旻回头,突然警觉起来,“你想要干什么?” 穆青见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我开了600公里的车,即使千里马也要餵草料吧,何况现在是晚上7点半。” 赵旻抱歉地笑笑,回到车上。 可穆青却下了车。 赵旻愣住了,摇下车窗,“你干嘛去?耍我吗。” 穆青头也不回地说:“我累了,要喝酒。” 省城一家酒吧,赵旻和穆青碰杯,两人將杯中啤酒干掉。 穆青的酒量不如赵旻,几瓶啤酒下肚,脸和脖子都红了,“赵旻,你究竟要把那个破围墙推倒干嘛,是不是又想什么歪主意?” 赵旻没说话,给他杯里倒满啤酒,自己的倒满。 “嘁,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穆青坏笑著看赵旻。 赵旻的眼神充满警惕,“你不许跟別人说,不然我跟你急。” 穆青说:“那你告诉我,看我猜的对不对。” 赵旻忽然嘲笑起来,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穆青,你那小儿科的把戏,糊弄不了我,想诈我,没门。” 穆青把杯中酒喝乾,“赵旻,明天跟省海关和边检部门匯报,虽然他们也都派了领导参加,但你信不信,省里一定不会批准。” “闭上你的臭嘴,呸呸呸。”赵旻剜了他一眼。 “如果你跟我说实情,我保你能成。”穆青说。 赵旻的脸在酒精作用下,红晕如朝霞般灿烂,湖蓝色的眼睛愈发水灵传神,穆青瞄了一眼,心中进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奇怪,这是以前从没有的事,他从没认真专注地瞧过赵旻,因为他骨子里就没瞧得起她。 “有屁就放!”赵旻给他倒酒。 穆青嘿嘿笑了,“你忘了我妈是省商务厅的处长,主管全省外经贸和口岸工作。” “真的呀,”赵旻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如梦初醒般地说,“我咋没想到呢,我这不是骑驴找驴吗?” 第126章 诸事顺遂u0026欲望是什么 穆青被赵旻连续用言语施暴,要是放在以前早火冒三丈了,可此时他不仅没生气,却感觉很受用,心里很是熨帖。 於是穆青抬起眼皮,目光在赵旻的脸上停留了十几秒钟。 “看什么看,一脸的流氓相。”赵旻伸手在他脸前遮挡。 穆青端起酒杯喝掉啤酒,板著脸孔说:“赵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穆青,“什么秘密?” 穆青的神情仍然严肃,“我发现,其实你很漂亮。” 赵旻说:“什么意思,想勾搭我上床?” 穆青端起满满一杯酒,“要不是心疼这杯酒,我肯定泼你脸上。” 第二天早上7点,潘慧给省商务厅的厅长打电话。 “芬河市边合区欲將联检大院北侧,靠边合区的围墙拆掉,打开一个豁口,將边合区和联检大院直接联通起来。” 厅长说:“这事不是我们说了算,很麻烦的。” “可是厅长,去年你去芬河市调研口岸工作,许诺过,他们有什么事儘管找你,你將全力支持。这回人家当真了,找到了咱们。”潘慧將了厅长一军。 厅长沉吟片刻,说:“你等我电话,过一会儿我跟你联繫。” 7点半的时候,厅长给潘慧来电话,“你让芬河市的人直接去省海关和边检,我跟他们领导沟通了,人家要听听芬河市的具体构想。” 8点半,赵旻和穆青与邵坤在省海关楼下见面。 邵坤提前预约了关长时间,三人上楼去匯报。 9点,三人从关长办公室出来。 “姐夫,谢谢你。”赵旻真诚地对邵坤说,“中午你不要安排別的局子,我请您吃大餐。” 邵坤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餐就免了吧,赵旻,我倒要恭喜你了。” 穆青说:“姐夫,赵旻是真的想请你喝几杯,感谢您的成全。” 邵坤说:“你们先下楼,去省边检那边匯报,我这里还有点事,要跟其他部门沟通。” 赵旻和穆青从海关大楼出来,直奔省边检。 晚上,在赵旻和穆青的一再央求下,邵坤和芬河边检的领导来到一家专营羊汤的小酒馆。 本来赵旻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预定了一个包间,可邵坤和边检领导坚持拒绝,无奈赵旻退掉包间,按照邵坤的意见,在离省海关不远处的胡同里,选择了这家羊汤馆。 邵坤和边检领导拒绝喝酒,所以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从羊汤馆出来了, 穆青目送邵坤他们上了车,赵旻拿著一个小纸条从羊汤馆出来。 “了多少钱?”穆青凑过去问。 “165元。”赵旻晃了晃小纸条,“小钱办大事。” “不行!”穆青夺过纸条揉成一团,“我没吃好,我一碗羊汤都没喝,太膻了。” 深夜11点20,赵旻和穆青从酒吧里出来。 看起来两人都醉得很深。 他俩站在路边打的士,可是这时候的计程车很少,胡同口偏僻,更难打到出租。两人站了六七分钟,也没打到车。 夜凉如水,穿著单薄的赵旻打了个冷战。 穆青將阿玛尼西服脱下来,披在赵旻身上。 赵旻双臂抱在一起,牙齿打颤。忽然一条胳膊揽过来,搂在赵旻的肩上。 赵旻的身子颤慄了下,心中骂了一句混蛋,却没有挣扎,相反却往穆青的胸前偎了偎。 计程车在宾馆楼下停稳,赵旻下车,穆青也跟著下了车。 赵旻说:“你干嘛下车?” 穆青指了指她身上的黑色西服,“我的阿玛尼。” 赵旻哦了声,“阿玛尼啊,挺贵的。”她把西服脱下来递给穆青。 穆青又把西服披在赵旻肩上,“我送你回房间。” 赵旻愣了下,没说话。 宾馆赵旻房间。 赵旻將西服脱下来,递给穆青。 穆青没接,捂住嘴朝洗手间衝去。两分钟后,里面传来哗啦的冲水声。 穆青走出来,赵旻將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穆青靠著壁纸墙,一口气喝掉半瓶。 “你该走了。”赵旻说。 酒醉的穆青,眼里有欲望之火在焚烧,赵旻看见了,她扭过头不去看他。她怕自己身体被那慾火点燃。 穆青很快將那盆火浇灭,他拿起西服,踉蹌著快步朝门口走去,他要赶紧逃离,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被慾火焚毁。 “你想要我吗?” 就在穆青打开门的那一刻,赵旻忽然说道。 “我想。”穆青说,“可是我不能伤害你。” “可我想要你!”赵旻说。 凌晨3点,穆青枕边的手机震动嗡嗡起来。 他迅速按下,起身瞥了眼身旁熟睡的赵旻,躡手躡脚来到洗手间。 “儿子,你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潘慧的语气不乏焦虑。 穆青关好门,低声说:“我在宾馆住下,今天起大早返回芬河市。” 潘慧狐疑地问:“你跟谁住在宾馆?” “同事,都是男的。”穆青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你不睡觉,把我吵醒,我要困死了。” 潘慧委屈道:“混小子,我等你等到现在没睡,你却埋怨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穆青连忙安慰,“对不起,妈,我睡糊涂了,你赶紧睡觉,不然明早黑眼圈就不漂亮了。” 清晨6点半,赵旻醒了,她翻身下床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后她睡不著了,拿起手机翻看朋友圈。穆青闭著眼睛,胳膊从她脑后伸过来,將赵旻揽进怀里。 她的头髮触到穆青的鼻尖,好闻的洗髮香波味道,穆青抑制不住地深深吸了几口。 赵旻放下手机,静静地趴在穆青胸膛,倾听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 赵旻感觉眼眶湿润。 她闭上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和穆青上床,这个傲慢的、倨傲的令她几度难堪的人,此刻她和他的肉体紧紧地贴合…… 许多个难眠的夜晚,年轻的赵旻被欲望焚身,她幻想著那个与她贴合的男人,幻想出无数个模样,却唯独没想到会是穆青。 赵旻將內心的骚动深深地压抑,实在抑制不住,她就自己解决。 可是昨晚,她竟主动要了穆青。 她爱他吗? 还是纯粹为了满足年轻肉体的欲望。 欲望,是什么? 第127章 租下閒置的偏远店铺,她疯了 吃过早饭,穆青想拉著赵旻去万达广场购物。 可是赵旻直接让他开车往芬河市赶路。 穆青不解,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昨晚睡了赵旻,此时应该为赵旻做点什么,最起码卖些她喜欢的衣物和化妆品之类。 “补偿吗?”赵旻偏头问。 穆青语塞,忽闪著大眼睛,黑黑的瞳孔闪过一丝惶惑。他伸手在她金髮上揉了揉,嘴巴凑过来。 赵旻躲闪开穆青的嘴巴,眼睛没再看他,“走吧。”她的语调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 穆青说:“对不起,赵旻,我昨晚……” “没有什么,那是我愿意的。”赵旻的眼睛望著前方。 “那么,以后……” “没有以后,只这一次。” 赵旻的眼睛仍然望著前方,车流滚滚向前,都市觉醒。 “那么,你是在回报我对你的帮助?”穆青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想多了,”赵旻看了一眼穆青,“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们只是荷尔蒙爆棚,互相满足而已。” 赵旻把赵佳璐叫到“旻信”公司,她要把他位於边合区最南边的12个商铺租下来。 赵佳璐以为耳朵出了毛病,手掌在耳朵上拍了拍。 “你没听错,我要把你的店铺全部租下来。”赵旻微笑。 “干什么用?”赵佳璐以为赵旻开他玩笑,垮著脸问,“你要养鸡吗?” 赵旻:“你租不租?” 赵佳璐说:“傻子才不租。” 赵旻问:“一年租金多少?” 赵佳璐不假思索,“1道街黄金位置5万,我的店铺在4道街,位置偏僻,给你2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12个门市房閒置多年,一毛钱收入没有,每年还要交物业管理费。如果每年每个2万租给赵旻,一年就是24万,他做梦都会笑醒。 “好,我给你2万,一租3年。”赵旻原本还想压价,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好的,好的。”李佳璐脑袋如鸡啄米。 赵旻拿出合同,在上面填上数字,推到赵佳璐面前,“签字吧。” 赵佳璐看了看合同,突然说:“赵经理,咱们再商量商量。” 赵旻脸色忽变,“你想反悔?” 赵佳璐连忙摆手,“赵经理,我想把12个门市卖给你,我现在很缺很缺钱。” 赵旻释然,“可是我没有这么多资金,一口吃不下你的12个门店。” 赵佳璐说:“当初28万买的,现在20万卖给你,赵经理,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把我的店铺买下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报答。” 赵旻摇头,“別拿我当冤大头,就现在这形势,你16万都卖不出去。” 赵佳璐咬咬牙,“行,16万就16万。” 赵旻说:“这可是你说的啊,16万一个店铺,不是我逼著你卖给我的,別过后你再反咬我一口。” “赵经理,你把我赵佳璐看成什么人了,”赵佳璐发誓,“如果我反悔,我就被雷劈死。” 赵旻嘆口气,“你要是真想卖,我可以买下来,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得一个月內给你钱。” “好,我答应你,早点卖掉早还饥荒,总比閒置养蜘蛛,还得交物业管理费和取暖费强,他妈的,破边合区是没救了。” 赵佳璐虽然心里割血,但作为失信人员,他实在受不了了,高铁不能乘,星级酒店不能住,他的精神压力受不了。 最后,赵旻以192万的价格,將赵佳璐的12个门店买下。 大大出乎赵旻的预料,她原以为租下160个门店,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结果只用6天,她就与店主们签订了租用合同。 这些店主都像梦境一样,閒置多年、门前地砖缝隙长满了荒草的店铺,是他们心头压著的大石头,当初购买是为了到芬河市掘金,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耳光,梦断芬河。 这些人多部分是费强的亲属和老乡,跟隨费强来芬河市做发財梦。他们不仅没掘到金,却为此陪的底掉。 赵旻答应,签订合同10日內,將第一年的租金交给店主。店主们心想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於是生怕赵旻反悔,爭抢著与她签合同。 田淼和卡洛莎协助赵旻,签订租赁合同。 田淼甚是费解,“赵旻,你疯了吗,4道街这些荒废的、偏僻的店铺,现在除了耗子就是野虫,你租下它们干嘛?” 卡洛莎栗色的大眼睛忽闪著,“『金禾』的人都传言,说赵旻姐租下这些店铺,是想养兔子,也有说养鸡鸭的,他们传得可凶了。” 赵旻始终抿嘴笑,不解释,“你们不要管外人怎么说,到时候准给你们一个惊喜。” 田淼看得远一些,“赵旻,你也太豪横了,160个店铺,一年租金320万,你去哪凑这么多钱?” 卡洛莎说:“可不唄,赵旻姐,这些人就是年末给他们租金,他们都得喊你財神爷呢。” 田淼说:“我昨天看了下咱们的帐目,旻信”公司帐上现有流动资金230万,按照咱们计划,买房加装修,还有千万缺口。赵旻,作为好闺蜜,我提醒你可不能太冒进了。” “谢谢好闺蜜的提醒,”赵旻亲昵地在她脸上拍了拍,“还是你贴心,处处为我著想。” 时令转暖,温煦的东南风颳来,路边的青草开始冒出嫩绿的草尖。 下午,天空降下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 赵旻开车和田淼来到中国银行大楼。 走进大厅,一位穿著灰色工装的女孩走过来,“两位女士,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 赵旻说:“我找邵行长。” 女孩怔愣的片刻,一个声音传过来,“你去忙吧,她们交给我。” 大客户经理邵丽丽走了过来。 女孩去到一边,邵丽丽看著赵旻上身的藕荷色呢子衣服,“邵行长不是谁都能见的,要预约。” “我已接近预约了。”赵旻懒得搭理邵丽丽,径直朝电梯口走去。 “等等。”邵丽丽跑过来拦住赵旻,“你自己说不行,我得跟邵行长打电话確认。”然后她得意地扫了赵旻一眼,走到一边打电话 田淼狠狠地剜了一眼邵丽丽,“真是冤家路窄,这傢伙不会刁难咱们吧?” 赵旻在排椅上坐下,“不用担心,小虾米成不了大气候。” “赵旻?”苗小乐从电梯里走出来,他一眼就瞧见了赵旻,朝她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苗小乐问。 “当然是贷款了,不然来这鬼地方干嘛?”赵旻瞄了眼远处打电话的邵丽丽。 “我也是来贷款。”苗小乐说,“他们刚下来一批贷款指標,你来的真是时候。” 赵旻点点头。 “用不用我跟邵行长打声招呼?”苗小乐问。 “不用,我贷款数额不大,邵行长以前说过,需要资金来找他。”赵旻说。 邵丽丽瞧见苗小乐从电梯出来,快步走回来,讶异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苗小乐不耐烦地说:“咋的,我来这里还要跟你请示?” 邵丽丽尬笑了一下,转身对赵旻说:“你上去吧,邵行长现在没客人。” 说完,她不管赵旻了,拉住苗小乐的手,问他贷到款了没有,贷款资金够不够用? “贱货。”田淼不屑地呸道。 邵丽丽是邵坤的妹妹,是邵行长的堂妹。 她给邵行长打电话时,说了不少赵旻坏话,让邵行长不要贷款给她。 邵行长问她为啥? 邵丽丽说:“这个人品质不好,被『金禾』和几个单位开除过,信誉度极差。” 邵行长说:“去年她的贷款准时偿还了,没发现信誉度问题啊。” “我是边合区大客户经理,你就信我的。”邵丽丽急了,“哥,你千万不要给她贷款,我以前遭受过她的欺辱。” 第128章 变脸u0026刁难 赵旻和田淼走进邵行长办公室,说明来意,“旻信”公司贷款1900万。400万用於门店租赁,1500万用於装修、装饰。 “实在不好意思,赵经理,”邵行长失去了往日热情,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连水都没给她们拿,“这个季度的贷款指標用完了,新的指標还没下来。” 田淼捅了下赵旻,“刚才苗小乐还说,新的贷款指標下来了。” 赵旻在她腿上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 “邵行长,求你帮帮忙,我真的很需要这1900万,您看看能不能帮著想想办法?”赵旻態度谦恭地说。 邵行长的態度很冷淡,“没有贷款指標,我怎么帮你,对不起了,赵经理,你再想其他办法。” 田淼性子急,她看不惯邵行长这种態度,“现在是4月末了,2季度的贷款指標应该下来了吧?” “你是行长,还是我是行长?”邵行长脸色十分难看,“你们请回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赵旻感到不可理解,前两次来中行,邵行长都是客气相迎,热情帮助,可这回怎么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说几句话便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刚才在楼下,苗小乐说中行的第二季度贷款指標刚下来,“苗氏”集团刚贷了款,可邵行长却为何说指標没下来? 倏地,赵旻想起了邵丽丽坏笑的表情。 她猜到邵行长为何不给她贷款了。 赵旻又恳求了几句,邵行长恼了,乾脆喊话秘书,要她送客。 於是赵旻脸色不再谦卑,肃穆认真地说:“邵行长,『旻信』公司是江大路市长帮扶的进口企业,他说跟你打过招呼,有关银行贷款事宜,你会帮助我们的。” 她不再跟他客气,直接把江大路抬出来。 邵行长微微一滯,眼神不屑,“江市长啊,去年他是跟我提起过,但那次我给你办理了贷款,我给了他面子,难道他的话要顶一百年吗?” 赵旻说:“难道,我每次都要他给你打招呼吗?邵行长,你这话我不理解。” 邵行长摊开手,很好理解,“我们是金融企业,不归地方管理,我那次是给江大路面子,知道吗?” 赵旻被他噎住了。 她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而邵行长却蔑视地看著他,一脸褻瀆地嘲讽。 赵旻忍不住了,她真想衝上去抽邵行长两个耳光,看他还坏笑得出来不。 赵旻拿起手机,给苗小乐拨打过去。 一分钟后,邵行长的手机响了起来,“老邵啊,怎么回事,不就是区区1900万,你干嘛刁难赵旻?” 邵行长愣怔片刻,目光阴毒地扫向赵旻,“苗总,实在不好意思,指標太少了,用完了。” 苗小乐说:“开玩笑,你刚才不是还跟我吹牛逼,说第二季度的贷款指標刚下来,怎么到了『旻信』公司那,就没有了,你糊弄鬼啊。” 邵行长说:“有些情况,你不清楚,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苗总。” 苗小乐不高兴了,“既然这样,那我通知你,从明天开始,『苗氏』所属17家企业的金融业务,將从你们行迁出来,到其他银行入户。” 邵行长脸色突然苍白如纸,冷汗哗哗流下,“別,別介啊,苗总,『苗氏要是』撤梯子,中行可就坏菜了……” “我不管你坏菜还是好菜,总之我问你,『旻信』的1900万贷款,能不能办理?一句话,痛快点。”苗小乐很少发火。 “马克汉姆”俄餐厅雅间。赵旻、苗小乐和田淼三人。 赵旻端起酒杯,“感谢苗总,如果没有你给邵行长施压,我不可能贷出1900万,谢谢了。” 赵旻跟苗小乐碰了下杯,两人將杯中伏特加干掉。 “真气人,欺软怕硬,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田淼仍记恨邵行长,鬱郁地將杯中酒喝掉。 “別在乎他,没啥牛逼的,”苗小乐连续喝掉几杯烈性酒,舌头有些打卷,“这种人就是欠收拾,我还没咋地他,他就鼠眯了。” 他们喝光了一瓶伏特加,第二瓶也快见了底。赵旻见苗小乐余兴未尽,便走出雅间,想要两瓶低度的红酒。 她顺便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恰巧黄小燕进来。 “黄副总监,你也在这喝酒。”赵旻打了个招呼。 “招待客户。”黄小燕说,“你呢?” “没啥事,我请苗小乐喝两杯。”赵旻说完,走向吧檯,“老板,来两瓶乔治亚红酒。” 黄小燕皱了皱眉头,忘记了方便,走出洗手间,看著赵旻拎著两瓶红酒走进333房间。 黄小燕顿时没了尿意,心里酸酸地回到999雅间,脸色极其难看。 “小燕,你咋这么快回来了?难道尿裤子了,刚才不是还说憋得慌吗?”李颖诧异,开玩笑道。 “你才尿裤子。”黄小燕反唇相讥。 “谁惹你生气了?像吃枪药似的。”侯鈺发现黄小燕的脸色难看。 “这么好的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黄小燕懟她。 宴请的客户提前撤了,穆青也要回去休息,黄小燕和侯鈺、李颖没喝好,揪住他不让走,说今晚要一醉方休。 可刚喝两杯,黄小燕上了趟厕所,回来就莫名其妙地懟天懟地,让侯鈺十分不爽。 侯鈺虽然职级低,年龄小,但她大小姐的脾气却不小,她父亲是芬河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金禾”把她招进来,是走了特殊通道的。 侯鈺把杯子墩在桌上,“小燕姐,要是你对我有想法,或者觉得我的职级低,不想跟我喝酒,你尽可明说,我不会赖在这里。” 穆青见场面有些僵,便打圆场,“你们怎么誆我呢,刚才还拽住我的衣襟不让我走,说要好好喝酒,怎么我留下了,你们却不给我好脸色。” 黄小燕见侯鈺恼了,穆青也不很高兴,便嘟囔道:“我也不是衝著你俩,你们多心什么。” 李颖说:“既然不是衝著我们,那在外面谁招惹你了,说出来,姐为你出气去。” 黄小燕说:“最不想见谁,偏偏就遇见了她,真是添堵的扫把星。” 李颖好奇,“谁呀,哪个扫把星把你气成这样?” “还他妈有谁,”黄小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旻那个扫把星。” 第129章 欲望是什么 穆青听到黄小燕说赵旻单独宴请苗小乐,心中倏地泛起一阵醋海。 难怪黄小燕如此火大,她追求苗小乐是边合区人尽皆知的事。而苗小乐追求赵旻,也早已公开化了。 不是她对苗小乐特別反感吗?怎么忽然她要和他单独喝酒? 赵旻答应了苗小乐的追求? 还是苗小乐把赵旻拿下了? 可是,如果如此,那我又算什么? 穆青想起上周在省城宾馆的那一夜,赵旻说,“我想要你。” 穆青的脑子胡思乱想,一点喝酒的心思也没有了。 三个女孩左一杯右一杯地拼酒,情绪高涨。穆青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要路过333房间。穆青走过去,可是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他们房间那种酒后热闹。 穆青站在厕所尿不出来,像患了前列腺一样。他在想,333里那么安静,赵旻和苗小乐在干什么? 从厕所出来,穆青打算进入333一探究竟。他为自己找好了藉口,黄小燕说他们在这里,他过来敬几杯酒。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可是最终,他也没有勇气走进333。他再次回到洗手间,眼睛偷瞄著333. 几分钟后,333房门打开。 穆青的心猛地一紧,脑袋赶紧缩回来,他怕赵旻发现了他。 田淼先走出来,到楼下买单。 两秒钟后,穆青再次探头偷瞄,看见赵旻搀著苗小乐,往楼梯口走去。苗小乐的一只手,搂著赵旻的腰肢…… 赵旻一连给穆青打了11个电话,他也没接。 赵旻给侯鈺打手机,“穆总监在开会吗?” 侯鈺说:“没有啊,穆总监一直在办公室。” 赵旻又將电话打过去,结果这次更直接,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穆青拒接了。 赵旻气哼哼走进穆青办公室。 穆青坐在电脑前敲打著键盘,手机安静地放在桌上。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穆青的眼睛,仍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似乎身边的赵旻是空气。 “我有事找你商量。”赵旻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不是你御用的。”穆青的眼睛仍然没离开电脑。 “穆青,谁给你气受了,你往我身上撒。”赵旻看著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我怎么你了,干嘛给我甩脸子?” “你惹我不高兴了!”穆青的拳头猛地砸在办公桌上,嘭地一声,铅笔蹦得老高。 “为什么,什么时候?”赵旻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怔怔地看著穆青。 穆青的眼睛都红了,“你不是很討厌苗小乐吗,干嘛跟他单独喝酒?” 赵旻愣了两秒,才知道这傢伙是在吃醋,“我没有单独和苗小乐喝酒,田淼也在。” “骗我!”穆青通红的眼里喷射怒火,指著赵旻说,“赵旻,你骗我。” 赵旻站起来,踱了两步停住,眼睛盯著穆青的眼睛,“穆青,我没必要跟你撒谎,確实是田淼我们三人。” “不过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管我跟谁喝酒,”赵旻双手支在桌沿,看著穆青说,“你没有权利。” 穆青的表情极其痛苦、愤怒,“那么,我们那晚算什么?” “欲望的需要,身体的满足。”赵旻挑眉。 穆青嘴唇紧抿,死死地盯著赵旻看了10秒钟。 在他的瞳孔里,赵旻走出办公室,走向电梯口,手指在按键上点了朝下的箭头。 穆青猛地晃了晃脑袋,使自己清醒起来,他想,刚才赵旻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於是穆青一个箭步衝出房门,恰好电梯门打开,赵旻走进电梯。 穆青眼看电梯门开始关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赵旻从电梯面拽了出来。 电梯门夹住了赵旻的衣角,穆青用力將衣角拽出来。 “你干什么,想暗害我?”赵旻惊魂未定,身冒冷汗。 穆青不容分说,抓起赵旻胳膊朝办公室走去。 赵旻挣扎了几下,没他力气大,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著赵旻进了办公室。 赵旻恼怒至极,一双眼怒火喷射地看著穆青。 “熄火,熄火,熄火!”穆青双手举到身前,做投降状,安抚赵旻的火气,“你找我做什么?” 赵旻定定地看著穆青,胸脯剧烈起伏,脸颊潮红。 穆青知她还在气头,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喝点水,慢慢说。” 赵旻一口气將水喝乾,“我的那些店铺,將要装修施工,希望边合区给予方便。” 穆青接过杯子,“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的双料助理,是我的领导,兀需请示我。” 赵旻脸上的红晕消失,她恢復如常,“那是两回事,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总监,费总又让你负责本地招商,你们和市里都有招商的优惠政策,我是第一个响应號召的,理应享受优惠。” 穆青瞳孔忽然放大。 他觉得以前真是轻看了赵旻。 原来这个混血女孩不止长得好看,不止具有开拓精神,其实她还是一个颇精明的商界奇才。 穆青看向赵旻的眼眸中,多了些许温柔和讚许。 赵旻没看见过穆青如此温情的眼神,他那份傲慢忽然就不见了,她感觉有些陌生。但被他如此痴痴地盯著看,赵旻忽然脸上发烧起来,脸又红了。 “谢谢你的支持,”穆青忽然恢復往日表情,公事公办地说,“你说的对,你是第一个支持我工作的,我马上跟费总匯报,给予你最大支持。” 赵旻走进费威办公室。 费威站起来,“还是蓝山咖啡唄。” 赵旻说:“你先不用煮咖啡,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费威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什么事这么急?” 赵旻看著她的眼睛,“我想把你家4道街上的门店买下来。” 费威没有答覆她,“我听说,你把赵佳璐的12个门店都买下了。” 赵旻说:“是的,我还想將你家的30个门店吃下。” 费威调侃,“你的胃口可不小,別撑破肚皮。” 赵旻见她打游击,便说:“你说过,支持我的决定,可是我不需要口头支持。” 费威没说话,定定地看著赵旻。 几秒种后她忽然笑了,“好,我支持你。” 赵旻暗自鬆了一口气,“赵佳璐16万一个卖给我,你总得以实际行动支持我吧。” 费威在赵旻手背上拍了一下,“我支持你还有罪了,你咋连我都宰,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 赵旻抓住费威的手,“你得算细帐,当初別的门店38万,那边只卖28万,费总,你是学管理的,这之间的学问你比我懂。” 费威拿开赵旻的手,站起来踱了两步,復又在办公桌沿坐下。 “赵旻,幸亏咱俩不是竞爭对手。” 赵旻狡黠地笑笑,“所以我更庆幸,我能成为你的部眾。” 费威双手撑著桌沿,仰头想了想,“好吧,每间15万,我以实际行动支持你。” “费总爽快,我爱死你了!”赵旻站起来,给了费威一个拥抱。 “可是,我只能付你一半钱,剩下的一年后再付给你。” 费威一把推开赵旻。 她被她算计了。 赵旻將去年给她店铺装修老板的电话翻找出来,“我有240个店铺需要重新装修,你干不干?” 那位老板正为没有活计犯愁,手下养著十几个技术工人,虽然没有活干,但也要给他们每月开1000元生活费。 不然他们去了外地或其他装修公司,他再有工程,技术工人就招不回来了。 “干,干,干。”老板正搓麻將,听到这个消息,麻將推倒,直接往办公室跑。 赵旻说:“你多找些人,一个月內装修出80个店铺,剩下的160间店铺,2个月內必须装修完。” 老板有些为难,“赵经理,一个月干完80间店铺,神仙也干不完……” “能不能干?干不了我找其他公司。”赵旻不跟他囉嗦。 第130章 赵旻成了救世主u0026姑侄劝商 “能干,能干,”老板连忙说,“可是芬河市没有这个实力,我得僱佣省城的装修公司……” “我不管你咋弄,但你必须给我按时按质量完成。”赵旻说。 放下电话,赵旻给老板打过去200万,用作定金。 商服区的有些店铺老板,听说赵佳璐將12个门市出售给赵旻,他们也都来找赵旻。 这些老板有的在加工园区有工厂,有的出口果菜、服装和小家电到俄罗斯,他们当初在商服区购买店铺,是想作为投资的。 可现实啪啪打脸,大多人从买下店铺那天,就没收过一分钱租金,每年还得缴纳管理费和取暖费,他们哭的心思都有了。 也有人像赵佳璐,家里钱不多,亲朋好友七拼八凑,甚至高利贷抬款,弄个几十万上百万,来芬河市淘金,企望一朝致富。 这些人最惨,甚至有人比赵佳璐还惨,家里財產尽皆变卖还债,甚是房子都被高利贷债主霸占了。 他们有家不能回,只好在边合区或芬河市打工度日,乞求老天开眼,有朝一日边合区能火起来。 可六七年过去了,边合区仍死寂沉沉,他们的店铺成了无底洞。 这些人都要將店铺出售给赵旻,希望她把烂店铺接盘。 赵旻让田淼统计了一下。 田淼告诉她,“旻信”公司需要的4道街的160间店铺,只有113个属於这些人。 赵旻犯难了。 她原本想租下这些店铺,所以才筹措了千万资金,可如果购买这113个店铺,她在中行贷款的1900万,只能填进去了。 於是赵旻没有答应他们,说她只想租用。 可是这些人吃定了赵旻,要想租不可能,只能购买下来。 一连3天,这些人早早来“旻信”公司门口堵赵旻,就是要她把店铺买下来,他们偿还一部分债务。 赵旻还是摇头。 一位头髮全白,却只有34岁的中年男人,直接给赵旻跪下了。 “赵经理,你就行行好吧,把我的3个店铺买下来吧,我给你磕头了。” 赵旻忙把他搀起,“你不要这样逼我,我確实没有实力吞下你们的店铺。” 白头髮男人跪在地上不起来,声泪俱下地磕头,“为了3间店铺,我大学毕业后,借遍了亲戚和邻居,可这些年一毛钱也没入帐……” “亲戚和邻居为了追债,把我家房子都霸占了,我父亲受不了欺辱,得了脑出血死了,呜呜……” “我妈没有了活路,喝了农药,被我姐救下,现在还住在我姐家,受我姐夫的白眼。她得了胰腺癌,活不了几天了,可我不敢回家看她最后一眼啊……” 田淼受不了男人的哭诉,眼泪叭嚓地想將男子搀起来,“你別哭了,你的3个店铺,我们买下了。” 男子砰砰砰给田淼磕头,然后又给赵旻磕头。 赵旻被田淼架在火上了。 最后无奈,赵旻请赵晓云出面,去工商银行贷了1200万,把这113个店铺买了下来。 这样,赵旻一共购买了155个店铺。其中4道街南边的80个门店全部拿下。 剩下的那些店铺,她以每年2万元价格租下。 赵旻走进田淼办公室。 现在,“旻信”公司已不在原地址办公了,赵旻把公司挪到宝玉石学校楼下一层,租用了3个房间,用作“旻信”公司办公。 田淼和卡洛莎在一个办公室,卡洛莎不在,赵旻对田淼说:“明天开始,你负责那些店铺的装修,这个是装修老板的电话,我粘贴给你。” 田淼收到老板的电话,“谢谢你信任我,可是赵旻,一千多万的工程,我怕我干不好。” “我信任你,『发达』集团几个亿的大企业,你这个总裁助理都轻鬆拿捏,这点小工程算啥?” 赵旻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田淼躲闪,低开领的胸脯內一阵波涛汹涌。 田淼说:“哎呦,你这哪是山峰啊,简直是大海,怪不得魏金斗对你念念不忘。” 田淼羞臊得脸通红,扑过来將赵旻按倒在沙发上,咯吱她。 这天早上8点18分,边合区最偏远的南侧4道街,骤然响起了鞭炮声。 声音传得很远,整个边合区的商服区4条主街,都能听得到。 “谁家放鞭炮?这是要开业吗?” “不是,我听说赵旻新购买的店铺,今天要开始装修。” “什么?她有病吧,4道街最偏僻了,现今只有一家木雕手工作坊支撑著,那里都成了耗子的天堂,赵旻买房子干什么,养鸡吗?大傻逼!” “可不,她脑子肯定进水了,精神病一枚!” 费威也听见了鞭炮声,她问邹阳怎么回事? 邹阳说:“赵旻新买的店铺装修,今天动工。” 费威站打开窗户,居高临下看见商服区最南边的4道街上空,飘散起一阵鞭炮爆炸后的浓烟。 “她倒挺麻利的,才几天就开工了。”费威望著那团烟雾说。 “嘁,有她哭的时候。”邹阳不屑道。 费威转回头,目光犀利地看著邹阳。 邹阳感受到总裁目光的不善,连忙解释,“那道街太偏僻了,即使互贸区最繁荣的时候,那里也没有几家店铺开门营业。” “你是说,赵旻脑子进水了?”费威的目光依然犀利,“邹阳,集团的许多人,都和你是一样的想法?” 邹阳躲闪开费威森寒的眸光,“他们都说,赵旻想赚钱想疯了,走火入魔了。” 费威看著邹阳的脸,看见了他眼角的那抹嘲讽和不屑。 费威表情变得严肃,“邹秘书,你是我的秘书,而赵旻是我的助理,是你的上司,你觉得你这么议论、嘲讽上司,妥当吗?” 邹阳嚇得一个哆嗦。 在他心里,他是半点瞧不起赵旻的,虽然她被提拔为“金禾”的总裁助理,但邹阳潜意识里固执地认为,总裁秘书要比助理更接近总裁核心。 可是,费威竟然给点破了。 邹阳才觉得他是那么天真、幼稚。他是前总裁赵莉的秘书,是曹婧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费威接任总裁后,曹婧和他都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费威迟早会將邹阳换掉。 可是费威却没有按惯例办,依然让邹阳担任秘书。这让邹阳得意猖狂起来,觉得他就是费威的心腹了,他是可以进入总裁核心圈的人。 邹阳连忙道歉。 费威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第131章 你搞臥底u0026我来碟中谍 这天晚上,费威有一个饭局。 一个外地松籽加工企业老板姓倪,是赵晓云供应的客户。倪老板朝赵晓云发牢骚,当地的营商环境不好,企业利润下滑严重。 倪俊希望赵晓云將松籽价格降一成,不然他就要亏损了。 赵晓云说:“我进口松籽的利润,也大不如前,降价是不可能的,不如这样,你把企业迁到芬河市边合区,这里的营商环境十分好,保你赚钱。” 倪俊担忧,“几千万的企业,哪能说搬迁就搬迁,不仅加工机器的拆卸、运输和安装费用很大,还要新建厂房,还要招聘打量工人,这个费用实在承担不起。” 赵晓云说:“厂房你不用担心,边合区的2期开发,主要是加工园区,那里还有几栋閒置的厂房,你完全可以使用。” 倪俊嘆息,“閒置的厂房,不是也得付租金吗?” 赵晓云说:“边合区有优惠政策,第一年不收取任何费用,第二年和第三年减半。” 倪俊眼睛亮了,说可以考虑考虑。 於是,赵晓云给费威打电话,將此事告知她。 费威想,果然本地企业家的能量不容小覷,徐波和余梓贤率领的两拨招商团队,分赴长三角和珠三角,一周多了,也没有实质性进展。 而芬河市的赵旻却投资3千多万,一次性拿下160个店铺,並进入装修。 现在赵晓云又推荐了倪老板,如果他能把松籽加工厂搬迁到边合区,又是一笔超5千万的项目。 费威十分重视,点名在家的主將,曹婧和穆青、柳梅、赵旻一起陪同赴宴洽谈。 赵晓云在“芬河云锦”做东,酒菜十分丰盛。 几个人边喝酒边洽谈,费威將优惠政策一一道来,倪俊虽深受吸引,但仍犹疑不决。 赵晓云想进一步刺激他吗“倪老板,如果你把企业迁来边合区,支持芬河市外经贸发展,我也做点贡献,给你松籽降价百分之2。” 倪老板颇为感动,敬了赵晓云一杯酒。可是,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费威端起酒杯跟倪俊碰杯,“倪老板,赵总为你大出血,你还犹豫什么呢?做企业,最看重的就是效益,赚钱第一啊。” 赵旻也端著酒杯过来,“费总说得很对,倪总,咱们搞企业的,追逐的就是经济效益,我刚才给你算了一笔帐,如果你进驻边合区,我姑从俄罗斯进口的松籽,可以直接火车运抵你的仓库,光运费这一项,你每吨就节省600元。” 倪老板醉眼忽然睁大,“赵经理,你小小年纪有如此精明的头脑,可敬,可嘆。” 倪俊在赵晓云肩上拍了一巴掌,“老妹子,就冲芬河市有你和你的侄女,我也要把企业迁移到芬河市。” 深夜10点半,“芬河云锦”大厦门前,费威和倪俊、赵晓云握手告別。 费威和曹婧有专属司机,两人走向停车场。 而穆青和柳梅,站在门前等待代驾。 “曹总,你坐我的车。”费威说。 曹婧怔了下,接著朝费威嫵媚一笑,跟著费威上了她的车。 柳梅听见费威的话,心里忽地一颤,看著曹婧扭动著圆润的屁股,走进费威的轿车,一丝悵然袭上她心头。 然后,一股醋意翻江倒海一样,直衝她的脑海。 费威看见了柳梅眼里的意外和醋意,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子停了一秒钟,然后她钻进车里。 轿车丝滑地在夜色中行驶,费威说:“曹总,帮我物色一名秘书。” 车內昏暗,曹婧光洁的鹅蛋脸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变得平静如水。她没显出惊讶,也没问为什么换秘书,只是语调淡淡地问:“什么样的条件?” 费威略思忖了下,“一本大学,女生,年龄比我小,未婚,机灵,利索,嘴巴严,长得不难看。” 曹婧点头微笑,“附和你的个性。” 费威还想叮嘱曹婧一句,“这件事只你知道,不要隨便张扬。”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她想,既然她把这件事没有交给徐波,而是交给曹婧去办,也许就是看中她成熟稳重,內敛嘴严。 “没有其他叮嘱的了?”曹婧扭头问,“比如家庭条件,出身和籍贯?” “这些无关重要。”费威说。 说话间,轿车停在曹婧家楼下。 她住的是海关家属楼,条件是芬河市最好的,连围墙铁柵栏都是鏤雕空的。 曹婧下车,打了声招呼,挎著小坤包款款走进鏤铁门。 费威望著曹婧珠圆玉润的款款身影,忽然明白,她之所以没有叮嘱曹婧保密,也许是想藉此考察曹婧,看她会不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条心…… 费威终於做出妥协,將加工区北边,“天长山”脚下的“团山”和大车店旧址、烈士墓,单独用黑色铁柵栏围了起来。 芬河市文旅局派出文物专家和施工队,在赵明哲、李栋樑的配合下,昼夜施工11天,將大车店按原貌修葺起来。 烈士墓的墓碑,换成一块一米半高的大理石墓碑,重新刻上字,坟墓也用水泥修建遮盖起来。 “团山”脚下,重新竖立起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 大车店的土墙上,订著一块牌子,上面书写“红色秘密国际交通站”。 古榆树的旧址,移植来一棵百年古榆树,树杈上掛著一只红灯笼。 一切就绪后,芬河市文旅局长和费威亲自来验收。 赵旻开车將安娜拉来。她和赵明哲搀著安娜参观。 安娜的腿脚不再利索,走得很慢,一边参观,一边给李栋樑讲他祖父建立红色秘密国际交通站的軼事。说著说著,安娜想起了老伴儿赵永林,泪眼婆娑起来。 来到修葺好的大车店前,赵旻接通了省城陈敏的微信视频,將安娜和新修葺好的大车店,传给陈敏。 老抗联十分高兴,连称芬河市做了件大好事。这时费威走过来,赵旻把她拉进镜头,“陈奶奶,这一切都要感谢费总,是她出钱出力,才把这个红色文物保护下来的。” 费威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並没有赵旻说的那么主动,甚至她是被赵旻胁迫,被芬河市文物部门下令,她才將这块区域保护起来的。 费威的脸通红起来,与手机里的陈敏打招呼。 陈敏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费总啊,你是个有文化、懂传承的优秀企业家,功德无量啊。” “陈奶奶,您过奖了,”费威尷尬地咳嗽一声,感觉脸颊愈发滚烫,“陈奶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更加用心地保护好这片红色歷史文化的。” 表完决心,费威的心臟砰砰狂跳,她竟然被自己给绑架了。 第132章 她在下一盘大棋u0026算你狠 费威回到边合区写字楼的办公室。她的心情很好,老抗联陈敏的话,一直縈绕在耳边。 “你是个有文化、懂传承的优秀企业家,功德无量啊。”费威真就觉得自己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她甚至忘记了,她原来是多么抗拒这件事。 “费总在吗?”曹婧敲门。 费威喊她进来。 曹婧进来,身后跟著一名个头高挑,戴著眼镜的女孩。 “费总。”曹婧对身后女孩说。 “费总您好,我叫明丽。”身后女孩落落大方地伸出一只手。 费威跟她握了下手,眼睛立时就亮了。 明丽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明眸皓齿,清清爽爽,利利索索,乾乾净净,看著就使人舒服、熨帖。而她梳在脑后,不长不短的马尾辫,则透漏出一股精明干练。 费威一眼就相中了明丽。她让明丽去外面等著,她要和曹婧商量一下。 曹婧看费威的表情就知道,她对明丽很满意,她的心情愉快起来,她想她终於超越了徐波一次,离自己的目標愈发地接近了。 可是费威接下来的话,却让曹婧一下云里雾里。 “曹总,让明丽跟邹阳。” 曹婧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我又改变主意了,忽然觉得邹阳还不错,老人,用起来顺手。”费威说。 曹婧虽疑惑不解,甚至觉得费威出尔反尔,有耍弄自己之嫌,却马上微笑表示理解。 曹婧走后,费威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几日来,“金禾”集团和边合区並未传出她要更换秘书的传闻,看来曹婧的嘴確实很严,有些事是可以交给她去办的。 而至於邹阳,她忽然改变了主意。赵莉卸任时,跟费威说过,邹阳似乎是徐波安排在总裁身边的人,她提醒费威上任后立即更换秘书,选个自己信任的人在身边。 可那时费威刚来到边合区,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想,既然谁都不是心腹,还不如继续使用邹阳,毕竟他是老秘书,工作流程熟悉,集团上下熟识,可以让她节省许多时间,减少不必要的纠结。 何况,赵莉只是怀疑邹阳,还不確认。 现在她確认了邹阳就是徐波安插在总裁身边的臥底,她更不想换掉他了,她要下一盘棋。 是的,既然你搞臥底,那我何不搞个碟中谍。 一天后,“金禾”集团发布红头文件,任命邹阳为总裁办副主任,分管秘书室工作,兼任费威第一秘书。 任命明丽为费威秘书,隶属总裁办秘书室。 四道街的80个门店,终於全部装修完毕。 赵旻將费威和余梓贤、穆青、葛树林等人请来参观。 四条商业街东西走向,除东西可以直接进入,在中间开了一条12米南北走向通道,便於游客隨时往返。 通道左右,各40家店铺,均由3层楼组成。 当时设计3层,一层为门市,宽6米,长16米,其中10米为门市,6米为库房,双向开放,背对背。 2层和3层,有的人家前店后厂模式,可以加工產品,可以店主住宿、生活。 赵旻带著费威他们直接从中间穿过,来到最南靠近联检大院围墙的地方。 费威惊奇地发现,赵旻將4道街道南侧的80个店铺,全部做了大手术。 原来的这排门店,与对面的门店隔街相对,旅客游走在街道上,两边店铺隨意进入。 可是现在,赵旻將四道街最南面的那排店铺,隔断打开,重新间壁,面南朝向联检大院,多出一间门店,与朝北的门店均为8米深。 如此,4道街原有的对向160间门店,加上新间壁出的面向联检大院的80间,多出了80间。 “你这是要干什么?”柳梅大惑不解地问赵旻,“原本就没人来这么僻静的地方,现在你又多出80间门店,占地为王啊。” 葛树林嘲讽,“兵贵奇招,也许赵助理有什么奇思妙想呢。” 余梓贤皱起了眉头,“赵旻,你这违反经商规律啊,游客都不是傻子,你让他们捨近求远,太异想天开。” “也许,赵助理间隔出这么多门店,是她喜欢养兔子。”黄小燕揶揄,抬脚向一尺多高的荒草中踢去。 突然,黄小燕一声尖叫,她脚边荒草里窜出一只硕大的老鼠。黄小燕惊惶中,一把抓住了身旁的邹阳。 邹阳藉机將黄小燕搂住。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两人,邹阳脸一红,推开怀里的黄小燕,一只手趁机在她胸前的山峰上抓了一把。 葛树林瞳孔闪出寒芒,“邹阳!” 穆青终於恍然大悟,原来赵旻是在下一盘大棋。 而费威看著赵旻湖蓝色眼睛不仅不慌张,却无比地自信,她的嘴角紧绷,坚毅,胸有成熟。 费威忽然明白了。 “你这个死妮子,这些日子为你担惊受怕,差点把我嚇出神经衰弱。”费威嗔怪著,眼里却流露出无比的欣喜。 余梓贤和柳梅等人,不知费威所言何意,眨巴著眼睛看看费威,又看看赵旻,一律懵逼状態。 穆青看向赵旻的眼神特別复杂。 开始她求他帮忙时,不说结果,只让他一味地帮忙,说这是机密,穆青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她是在利用他。 现在突然看到赵旻违反常规的杰作,穆青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费威骂她死妮子,虽然是亲昵,却有不爽的含义。 可是穆青此时心里不仅不爽,他简直就是气愤了。於是他怨愤地看了赵旻一眼。 但穆青看著余梓贤和柳梅等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又立马释然,他理解了赵旻,她是在下一盘大棋,可能决定她人生成败。 所以,赵旻必须严格保密,诚如他这样为她跑前跑后的功臣,也不能例外。不然,她会前功尽弃。 穆青忽然觉得,赵旻这个只有大专学歷的金髮女孩,虽然才24岁,却真不简单,她脑袋里的智慧,超出了许多高学歷的人,包括他,包括柳梅,甚至比余梓贤还要强。 她天生就是一个经商的材料。她註定会是一个职场精英。 穆青禁不住多看了赵旻几眼。 赵旻感受到了穆青目光的重量,可是她没有回应他,只是眸光一闪,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跡。 第133章 你在隱瞒什么 眾人自以为猜出了赵旻底牌,有人纠结,有人讥讽,有人嘆息,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好话的。 突然,一辆铲车轰隆隆开了过来。铲车后边,跟著十几名身穿蓝色工装的民工,手里拿著铁锹和铁镐等工具,更是惊呆了眾人的下巴。 “她要干什么?”葛树林问余梓贤。 余梓贤摇头,“也许她要把这片荒草剷除,不然影响瞻观。” 赵旻听见他俩的对话,指著面前的大片荒草地,笑著说:“余总,这片荒地的剷除和清理,以及铺设地砖的工作,好像应该由边合区来做吧?” 余梓贤摸了摸脑袋,不悦地说:“为什么要把这片荒地铺设上地砖?我觉得没必要浪费边合区资源。” 赵旻说:“可是我的80个店铺需要,不然荒草封住了我的店铺,旅客怎么进入?” “你以为边合区是你家的,想一出是一出。”黄小燕受到老鼠惊嚇,心臟现在还突突跳,她把怨气撒到赵旻身上。 柳梅苦笑,“赵旻,你想干嘛我不清楚,可你的这个要求的確过分。” “你这是浪费边合区资源。”葛树林提高声音道,“赵助理,你在绑架边合区为你所用。” “就是,赵旻,不要以为你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助理,就想为所欲为,你太过分了!” “可我不觉得过分。”费威突然开口说。 她手指大片荒地,“这是公共区域,边合区理应为商户提供便捷、便利的营商环境。” 这时田淼走到赵旻身边,“赵经理,可以开始了吗?” 赵旻嘴角噙笑,“可以开始了。” 田淼跑到铲车前,挥手示意,“开始。” 於是挖掘机轰隆隆碾过荒草,开到3米多高的围墙前,铁铲高高扬起,只一下就將围墙推倒了一大片。 眾人尽皆惊愕,赵旻疯了,她真的疯了! 围墙被推倒,巨大的烟尘像雪崩一般朝眾人扑来。 大家迅速撤离,小跑著来到4道街。 余梓贤终於弄明白赵旻要干什么了,他凑到费威身边,“费总,赵旻之前跟你说过此事没有?” 费威摇头,“人家不告诉我,我也不好追问,这是商业机密。” 余梓贤眼神质询穆青,“说实话,我们去南方招商前,你说本地企业家的投资能力不可小覷,你是不是那时就知道赵旻的计划?” 穆青耸耸肩膀,“你们两位老总都不知晓,我哪里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余梓贤不相信穆青的话,继续追问。 这时赵旻走到费威面前,“费总,我的店铺五一后开始招商,请您安排人,把那片荒地铺上地砖。” 费威看向穆青,“穆总监,这件事你负责。五一前完成。” 穆青张开了嘴巴,“可是费总,现在到五一,只有10天时间。” “我不管,”费威说,“为客商服务,是我们的宗旨和义务,你必须在赵助理规定的时限內,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 “谢谢费总!”赵旻朝费威抱拳,满面春风。 穆青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赵助理,你也太狠了。” 赵旻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状。 联检大院320米长的围墙,一天就被被铲车推倒。 可是要修建310米长,2米高的铁柵栏,以及10米宽的大铁门,却需要些时日。田淼几乎吃住在工地,督促施工队日夜赶工。 荒草地这边的清理和建设,由边合区负责。可是等了两天,也不见动静。 这天下午上班,赵旻给穆青打电话,询问为什么没人来施工。 穆青不相信,“不可能啊,我已经跟工程部的人说了。” 赵旻说:“我就在现场,你不相信,就来看看。” 穆青撂下电话,叫上侯鈺,匆匆往4道街赶去。 到了现场,穆青发现320米的围墙都拆掉了,破砖碎石也清理了三分之一,唯独这边还是荒草漫野。 “怎么回事?”穆青询问侯鈺。 侯鈺现在是“金禾”集团招商部的副总监,接替了穆青的职位。只是客商合作委员会这边,还没人接替她的位置,所以暂时还在这边工作。 侯鈺道,“你吩咐我的当天,我就跟集团工程部的副总监冯明说了。” “那为什么还没动工?”穆青脸色铁青地瞪视侯鈺,看出他十分不满。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侯鈺不爽地说,她因家世背景原因,集团经常需要她父亲予以关照,所以很少有人给她难堪,她说话也很冲。 穆青忍无可忍地白了她一眼,给冯明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这边还没动工。 冯明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究竟为什么? 穆青猜测,冯明一定在隱瞒什么,便威胁说:“冯明,这个活是费总亲自安排的,我不想把此事捅到她那去。” “別,別,”冯明见穆青要找费威告御状,心下慌了,“穆总监,这件事,你还是问李总监吧,他是我的上司……” 穆青摁断冯明的通话,拨通了工程部总监李贵的电话。 “李总监,我在4道街,这里的施工为何迟迟不动工?” 李贵没在办公室,他中午和“苗氏”建筑公司的经理周强喝了几杯,给徐波发微信请假,说下午出外勤。 此刻,李贵正和周强在“苗氏”建筑公司打麻將。 李贵拿著手机,示意周强等人噤声,“穆总监,我有难处啊,边合区3期工程任务太紧,实在抽调不出人手。” 穆青知道李贵所言非虚,3期开发需要建设20多栋厂房,还要铺设硬化路面,还要通水、通电、通网络…… “李总监,这边確实很著急,费总要求五一前必须把地砖铺上。”穆青说。 李贵说:“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的施工能力有限,又没长三只手。” 穆青急了,“李总监,这边的工程量不太大,你抽调些人力过来,加加班,一周就能把地砖铺上。” 周强等得不耐烦,招手要李贵不要囉嗦,赶紧过来打牌 李贵著急过去打牌,便加重语气说:“穆总监,咱俩都是总监级,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他不等穆青说话,把电话掛断了。 穆青和冯明关係不错,两人的家都在省城,区別就是穆青家境好,而冯明家境差,他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卖烤地瓜供他上大学。 两人都在边合区宿舍住,潘慧给穆青寄来好吃的,穆青都把冯明叫到宿舍一起分享。 撂下李贵的电话,穆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表,下午2点12分,於是他打电话让冯明马上来4道街。 第134章 撕破脸u0026今晚他很反常 一刻钟后,冯明蔫头耷脑地来到4道街,他一脸可怜相地看著穆青。 “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穆青见他那样子,就知事情有古怪,於是板著脸孔问。 冯明胆子小,仍然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开穆青那双锐利而冰冷的眼睛。 穆青恼了,“冯明,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可事到如今你还不把实情跟我说的话,我就真不管你了,直接去找费总。” 穆青的眼刀闪出杀气,冯明心里哆嗦了下,他知道穆青有后台,性子上来后不管不顾。 可他不一样,父母老了,卖烤地瓜长期站在露天地,受寒气侵淫,都得了严重的风湿病,虽还在勉强出摊,却坚持不了几年了,他们需要他挣钱养活。 他好不容易爬到边合区副总监位置,他不想失去这个位子和高额的工资。 於是,冯明低声哀求,“穆青,我把实情跟你说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告诉费总。”冯明哭丧著脸说,“我没有根基,我只是一粒尘埃,在『金禾』我得罪不起任何人。” “好,我不会出卖你。”穆青理解冯明的懦弱和担忧,在他肩头上揉搓一把。 “前天你跟我说完后,我就去找李贵匯报了。”冯明的眼睛环顾左右,生怕被工程部的人看见。 “李贵当时没说啥,让我回去等通知。我出了他办公室后,没马上走,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李贵给副总徐波打电话请示,徐波不知说了啥,我还没听清,电梯口出来人,我就走了……” “我回到办公室,李贵来电话,说3期项目施工繁忙,抽不出人去4道街……” “你的意思是说,徐波不让李贵派人来4道街施工的?”穆青问。 冯明点点头。他看见穆青眼里腾地喷射出一股怒火,嚇坏了,连忙抓住他胳膊,“穆青,你千万不要出卖我,不然我就完蛋了。我不想失去边合区的工作。” “你太小瞧我了,冯明。”穆青拔腿就走,他要去找余梓贤。 他身后传来冯明带著哭腔的声音,“穆青,我,我的父母快要瘫痪了,他们需要我挣钱活命……” 2点30分,穆青气哼哼地来到客商合作委员会写字楼下,他推开大门,突然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突然不想去找余梓贤了。 既然徐波不让李贵派人来施工,那么余梓贤也拿李贵没办法,因为工程部的主管领导是徐波,余梓贤根本调动不了工程部一兵一卒。 另外,余梓贤虽然是副总,但徐波是常务副总,压著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余梓贤去找徐波,他也不会因此而轻易与徐波闹翻。 何况,那天余梓贤的微表情,穆青看得一清二楚,当费威表扬穆青,授权穆青的时候,余梓贤眼里充满了艷羡和嫉妒。 穆青此刻去找余梓贤,他明知是徐波在从中作梗,他还会与徐波撕破脸吗? 穆青站在写字楼下,给邹阳打电话,问他费威在哪? 邹阳说:“费总在芬河市政府开会,要开到晚上。” “开完会,费总回边合区吗?”穆青问。 邹阳说:“不回去,晚上费总有一个饭局。” 穆青说了声谢谢,揣起手机,踏上了越野车,轰鸣著驶出边合区。 下午4点58分,穆青的越野车直接开进4道街。 田淼迎过来。连日的监工,田淼已有3天没洗澡了,头髮上灰扑扑的,米色运动服上沾了许多尘土。 “穆总监,快下班了,你还来干什么?”田淼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你说为什么,明知故问。”穆青垮著脸,接过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田淼笑脸贴了冷屁股,顿时脸色涨红。她感觉自尊心受到巨大打击,不知不觉眼角噙满泪水。 她第一次见穆青便被他吸引心动,主动要加他微信,被他无情拒绝。赵旻说穆青就是这幅德行,傲慢无礼,冷若冰霜。田淼便没在意,逐渐將她对穆青的感情埋葬。 可来到“旻信”公司工作后,时常与穆青见面,被她深埋心底的那份情愫,不觉间慢慢地復甦了。 “谢谢穆总监,为了『旻信』公司,让你受累了。”田淼努力恢復心境,搭訕道。 “哼,成葫芦瘪葫芦还不知道,你们就是穷折腾。”穆青憋了一下午气,刚才又跑去芬河市政府会议室,打断费威的开会,惹得费威十分恼火。 虽然最后费威给李贵下了死命令,要他立即派人去4道街施工,他的目的达成了,但他也付出了得罪李贵和徐波的代价。 穆青甚至怀疑,自己为了赵旻这点破事,得罪徐波和李贵,究竟值不值得? “谁给你气受了,在我身上撒邪气,好笑!”田淼再也忍受不了穆青的贬损和冷漠,一转身走了,继续督促围墙那边的施工。 穆青看著田淼窈窕的身姿,突然冷笑了起来。 这时,一辆小车在荒地边缘停下,接著两辆施工车开了过来。 李贵来到穆青身边,面色阴沉死说:“穆青,你觉得有意思吗,什么事不能商量,非要跑去费总那告状。” “我跟你们商量了,可冯明说不行,你也说不行,费总又电话骂我、逼我,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说你们抽不出人手。”穆青此时还不想把事情弄僵。 “哼,穆青,不要以为你成天耷拉著脸,別人就怕了你,可是我不在乎。”李贵被费威骂惨了,牌桌上又输掉半年工资,火气特別大。 穆青见他如此说话,不想再跟他客气,眼里寒芒忽现,“李贵,我没有请你来,既然你不在乎,可以把你的人撤走。”哼,既然撕破脸了,他便不再给李贵面子。 说罢,穆青头也不回地走进越野车,马达轰鸣著走人了。 晚上5点50分。 穆青的越野车轰鸣著穿过商服区,进入休閒广场。 “旻信”公司的店铺进入他的视线。这几个店铺面向广场,是从边合区大门进入后的最佳位置。 穆青想,赵旻既然在4道街那边盘活那么多店铺,这几个边合区最佳位置的店铺,她將如何处理。关掉还是继续经营…… 刚才从芬河市返回边合区的路上,穆青接到邹阳微信:费总指示,晚上6点半,请你参加晚宴,在“芬河云锦”大酒店888房间。 回到边合区,赵旻给他发微信:晚上一起参加费总的酒局,我的车出了点问题,麻烦6点来“旻信”接我。 穆青扫了眼赵旻的微信,本不想载她去市区,但想了想,他还是答应了她。 …… 第135章 穆青疯了 穆青驾驶著越野车绕过休閒广场,朝一幢写字楼驶去。 距离“旻信”公司几十米的时候,穆青看见赵旻和苗小乐站在大楼前,看情况他知道她在等他。 可是穆青的心里却堵得厉害,他瞧见苗小乐眉飞色舞地跟赵旻说著什么,而赵旻也似乎很高兴,甚至抬脚在他腿上踹了下。 这种亲昵的、近乎於调情般的举动,令穆青心里十分不爽,醋海翻滚。 去他妈的! 这一下午就诸事不顺,心里没有开晴过。 这时赵旻看见了穆青的车,朝他招手。 穆青將油门踩到底,越野车似一头疯牛,轰鸣著朝赵旻和苗小乐衝过去。 苗小乐站在外侧,赵旻处於靠里的位置。越野车嗷嗷叫著衝著两人直奔过来,犹如脱韁的野马,疯狂得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人都嚇傻了。苗小乐惊叫一声,跳到一米开外。 “轰。”越野车贴著他的身子,轰然冲了过去。 穆青从倒车镜里看见了苗小乐的囧样,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他將车停在写字楼尽头的道路上,距离赵旻20多米。 刚才赵旻也嚇呆了,她以为越野车剎车失灵了,她不可思议地看著从身边飞驰而过的越野车,嚇得腿肚子都软了。 看著越野车在前边远处停稳,赵旻始知刚才不是剎车失灵,而是穆青故意嚇唬苗小乐,让他出糗。於是她愤怒地甩开苗小乐,朝越野车快步走来。 可是,赵旻离越野车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越野车轰的一声开走了。 “该死的穆青,你要吃屎。”赵旻站在原地愤怒地咒骂,气得直跺脚。 费威宴请的人很重要,据说他手里掌握著非常重要的资源,是边合区求之不得的。 酒宴进行得非常火热,费威提议第一杯酒,全体响应,一致乾杯。 然后副总曹婧提议,全体敬那位重要人物一杯,大家又將杯中酒干掉。 柳梅端起酒杯刚要说话,被穆青抢了先,“您好,为感谢您对边合区的关照,为表诚意,我先干一杯,然后再敬您一杯。” 说完,穆青仰脖將杯中酒干掉。然后,他和那位重要人物轻轻碰杯,两人干掉杯中酒。 接著,穆青端起酒杯走到费威身旁,“费总,我敬你一杯。” 费威诧异,站起来说:“穆总监,你好像弄反了,我是今晚请客的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穆青说:“正因为你请客,我才应该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的的厚爱,一直以来的厚爱。” 费威不想跟他喝酒,但见他端著酒杯在身旁站著,怕他难堪,便將杯中酒喝掉。 接下来,柳梅和赵旻,分別跟客人敬酒。 穆青端著酒杯来到曹婧身边,“曹姐,我就不称呼您老总了,来,我敬您一杯。” 曹婧站起来,跟他碰了碰酒杯,呡了一小口。 穆青將杯中酒干掉,酒杯翻过来,意思是我干了,你也得干掉。 曹婧发现费威的眼睛看向这边,便悄悄指向被宴请的人,低声说:“他才是主攻方向,你別弄反了,把自家人灌醉。” “我心里有数。”穆青朝曹婧曖昧地笑笑,来到客人身旁。 两人说了几句话,穆青让服务员拿来一只大酒杯,他將两杯酒倒进去,“怎么样,我两杯换您一杯。” 客人被他的热情和真诚打动,连喝两杯酒。而穆青喝掉4杯酒。 穆青的酒喝得很急,很快他的脸和脖子就成了猪肝色。 不一会儿,酒宴进入高潮,大家相互敬酒,一时失去了矜持和秩序。 穆青將酒杯对著赵旻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妖嬈狐媚,“赵助理,咱俩喝一杯。” 赵旻忍住心中怒气,不漏痕跡地职业地笑笑,酒杯举了举,喝掉杯中酒。 一个小时前,穆青故意把她扔在边合区,独自来赴宴,颇让赵旻尷尬又气恼。要不是苗小乐开悍马连闯两个红灯,她恐怕要迟到被费威骂。 穆青今晚特別反常,异常地活跃,他和所有人碰杯打圈,打了一圈又一圈。 费威注意到了穆青的反常,曹婧也注意到了。她俩眼神交匯了一下,费威唇语:“他今晚好奇怪?” 曹婧灿笑,“他想好好表现。” 9点一刻,酒宴结束,大家意兴正浓。 费威提议去楼下歌厅唱歌。客人酒量很大,兴致颇高,连声鼓掌叫好。 进入ktv房间,眾人落座。服务员將两箱啤酒搬进来。 柳梅给客人点了一首歌。他摆手,要和柳梅合唱《知心爱人》。 柳梅拿著两瓶起开的啤酒,跟客人唱《知心爱人》。歌曲唱罢,两人手里的啤酒也喝光了。 柳梅给费威点了一首歌,费威独唱。其他人喝酒,鼓掌。 客人忽然起身,来到赵旻身边,伸出手邀请她跳舞。 赵旻落落大方,起身將一只手搭在客人肩头,跟隨他翩翩起舞起来。 费威唱完歌,客人牵著赵旻的手落座。赵旻酒量很大,所以她还清醒,从客人被酒精烧红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 可是望著这个比自己父亲岁数还大,肚子上高高鼓起的一堆赘肉的老男人,赵旻突然感到很噁心。 她极力掩饰住內心的嫌恶,脸上儘量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坐在客人身旁,拿起一瓶啤酒递给他。她拿起一瓶啤酒,与客人碰了碰,喝了几口。 客人的手不安分,隨意在赵旻的腿上拍了拍。 赵旻想躲闪开,却又忍住了。 客人见状,肥硕的屁股挪向赵旻。赵旻立时感觉一股热烘烘的气体逼向自己,客人的屁股几乎挨到了她的身体。 他抬起胳膊,又要去拍赵旻的大腿。 “客人,咱俩再干两杯。” 穆青忽然衝过来,將赵旻扒拉到一边,“客人又不是你自己的,溜须怕马没完没了,你一边去凉快凉快,给我一个接近客人的机会。” 穆青的手很有力,动作也很生硬,不由赵旻分说,她差点被他推倒地上。 被穆青弄疼的赵旻,眉头拧成川字,怒视著穆青。 穆青给一连客人点了6首歌,眾人拍手叫好,说他的歌唱水平不亚於歌唱家。 酒醉的客人,在穆青和眾人的恭维声中,彻底迷失了自我,豪兴大发,成了麦霸。 眾人都在为客人鼓掌助兴,仿佛都贴上了假面具,赵旻突觉意兴阑珊。她起身推门,她要去卫生间。 走廊里灯光昏暗,赵旻刚走出几步,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后背抵到墙上。 赵旻惊愕,抬头看见穆青眼珠血红,死死地看著她的脸,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 喷到脸上的酒气让赵旻很不舒服,她脑袋一偏想脱离他的控制,可是穆青的胳膊死死地抵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136章 完美计划 “你闪开。”赵旻冷冷地说,虽然酒桌上她表现得十分职业得体,总是笑意盈盈,但她心里仍记恨穆青。 他耍弄了她,越野车明明开到了“旻信”公司楼下,却又忽地开走,把她撇在那里。他是故意晒她鱼乾…… 穆青没有动,两条胳膊像两条粗壮的藤蔓,箍住了她的脑袋,阻挡住赵旻的去路。 “你给我……” 赵旻愤怒了,她想让他滚,可是滚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嘴唇就被穆青的嘴无情地堵住了。 赵旻极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太小,穆青双手抱住了她的脑袋,滚烫的嘴唇死死地吻住她的唇。 “啊!” 穆青突然发出一声闷叫,赵旻狸猫似的跑开。 穆青的嘴唇被赵旻咬出血了。 深夜11点,客人唱歌唱累了,酒意阑珊。 费威见好就收,及时宣布唱歌环节结束。接下来的环节是眾人回家,客人进房休息。 这个环节由柳梅安排。她提前知会了妈妈桑,两名青春靚丽、穿著性感的女孩早一左一右,环坐客人身边。 费威和曹婧先行下楼。 赵旻从电梯口出来,进入地下停车场。穆青站在一边,手抚墙壁,弯腰乾呕。 一辆高级轿车滑过来,在他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来,费威的司机探出头,“穆总监,费总让我送你。” 穆青的样子很难受,他在洗手间吐了两次,肚里早已空空,所以他此刻吐出来的只有绿色胆汁。 赵旻过来把他搀起来,“为什么不上车,让师傅等你。” 穆青瞪著一双猩红的眼珠,反问:“那你呢?” 赵旻说:“我叫了代驾。” 费威司机有些不耐烦,催促道,“穆总监,快上车,我送你回去,时间太晚了。” “不用!”穆青摇晃著身子说。 司机还在犹豫,他在外面一直等到午夜,其实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但他儘量保持职业素养。 “不用,我说不用就是不用。”穆青用力挥手,他却不耐烦了。 费威的司机心里暗骂了他一句,白了他一眼,关上车窗,嗖地一声开走了。 赵旻决定3管齐下,这边田淼督促围墙推倒后的通道建设,边合区工程部负责地砖铺设,而她则开始招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旻提议,將擬建成的,直通联检大院的80个门店前的那条道路,称作5道街。也即进口珠宝玉石一条街。 费威召集客商合作委员会会议,力排眾议,坚决支持赵旻,最后会议通过了赵旻的提议。 曹婧安排总裁办人员,製作了几块铜牌,焊接在立柱上,上写“5道街”字样。 80个门店,“旻信”公司留用10个,其他70个门店,她贴出招商启事,招揽业主入驻。 赵旻计划好了,如果边合区现有的50多家经营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珠宝玉石的店铺,都能入驻5道街,加上“旻信”公司的10个,接近70家,基本能把珠宝玉石一条街铺满。 而至於剩下的10多个店铺,她坚信经过3个月后的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吸引,一定会彻底铺满。 宝玉石分校的丛大师和聂大师,对赵旻的雄心壮志,十分欣赏,大力支持。 课余时间,他们把学生撒出去,在边合区和联检大院散发传单。 下午下课后,学生们集中到芬河市区派发传单,火车站、客运站、飞机场,各大酒店、饭店、服装店,各个居民小区等等,都有学生们发放传单的身影。 赵旻很是感动,她吩咐田淼,每个学生每天补助30元,用於他们的晚餐费用。 赵旻对4道街和5道街的商服功能,做了区划。 联检大院的围墙打开后,进出国门的旅客和去国门参观的游客,可直接进入边合区,不需再绕行一公里。 既方便,又节省了时间和脚力。 赵旻將5道街的80个门店,规划为进口珠宝玉石一条街。 而4道街南北相对的两排门市,她的规划则是中俄商品一条街。 可是,糟糕的情况,却让乐观的赵旻始料不及。 她没想到,十多天过去了,商服区的50多个销售俄罗斯和其他国家进口珠宝玉石的店家,她只招揽进来2家。 而其他50多个商家,仍然分散在1道街和2道街,原地售卖。 “旻信”的传单快把他们店铺的门封死了,他们也不为所动,不屑地將那些传单扔进垃圾桶。 “咱们现在的位置是边合区最好的,干嘛要去『旻信』建设的一条街,傻子才去呢。”处於1道街黄金旺铺位置的那些商户说。 “可不唄,这些黄金位置都赚不了几个钱,要是去了赵旻开发的5道街,还不得把裤子赔掉啊?” “我到是觉得,赵旻把联检大院的围墙推倒,5道街变成了金街,但她太没数了,一年要5万5的租金,比咱们这翻了一番,她是穷疯了。” 业户的这些议论,是田淼和卡洛莎、乔嫂她们去劝业时听到的,田淼觉得有些道理。 於是田淼找到赵旻,跟她分析,“是不是咱要的租金太高了?” 赵旻摇头说:“我觉得不高,咱们的位置是金街,哪能跟其他店铺的租金一样。” 田淼说:“要不,咱们把租金降一万试试。” 赵旻说:“不能降。经商讲究的就是位置,你没看上海和深圳,寸土寸金,不同位置带给商家的效益不同,简直天差地別。” 田淼见赵旻执拗,便想採取曲线救国策略,试图从另一个角度说服她,“我也同意你的说法,可深圳是深圳,芬河是芬河,二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论。而且现实是咱们开发的5道街门店,现在没人认可啊。” 赵旻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在田淼肩上拍拍,“不急,有他们爭抢1道街旺铺的时候,现在的观望,只能说明他们目光短浅,还没认识到5道街的黄金价值。” 可是一周过去了,还没人来租店铺。 两周过去了,仍没人来租店铺。 田淼和乔嫂沉不住气了,鼓动赵旻降价处理。 赵旻不同意,“这个价格是白菜价,如果现在贸然降价,將来形势好转,再涨价就难了。” 可是,第三周过去,仍没有人来租店铺。时令即將进入6月,而4道街的160个店铺,已有大半完成了装修。 “哈哈,这回赵旻傻眼了,听说她一口气买下一百多个店铺,光贷款就3千多万,可装修完以后,没人入驻啊,这回她要赔哭了。” “我昨天特意去看了,她还起高调,新建了一个5道街,说是要搞进口珠宝玉石一条街,真是异想天开。” “不止珠宝玉石一条街,她还要搞中俄商品一条街。这两年挣了点钱,她就不知道姓啥了,开始作妖。” “可不唄,『金禾』集团那么多能人,都搞不活边合区,她一个被人家开除的人想当救世主,可能吗?等著看吧,到时候还不上贷款,她得把裤子赔掉。” 第137章 用事实打脸u0026原来是她? 商户们的议论,以及“金禾”集团的人的冷嘲热讽,每天都往赵旻的耳朵里灌。 田淼、卡洛莎、乔嫂,和“旻信”公司的员工,听得心惊肉跳,开始她们还和那些人爭辩几句,后来听多了,她们自己也逐渐失去了信心。 赵旻思来想去,决定先將“旻信”公司店铺迁进5道街。她要用激增的销售业绩,让那些嘲讽的人彻底闭嘴。 她始终坚信,將联检大院围墙打开,让游人直接进入边合区,5道街的位置,一定会给她带来意外的收益。 对此,她坚信不疑。 开始装修的时候,赵旻让民工將5个门店的间壁打开,成为一个大厅,面积有260平米。 赵旻来得乾脆彻底,她將“旻信”公司位於1道街的5个门店全部关门,进口珠宝玉石的销售业务全都搬迁到5道街。 廖莎的酒行,也於第二天搬迁到4道街的“中俄商品一条街。” 接下来的一周,在赵旻的动员下,一家珠宝玉石店犹犹豫豫地搬迁到5道街。 费威回了一趟上海,她去看望母亲。 赵莉的情况还好,虽清瘦许多,但精神状態尚佳。 赵莉见女儿眼角有了皱纹,脸色蜡黄,失去了往日光泽,她心疼了,“威威,那么多边合区,状况都半死不活,你不要太逞强,累坏了身体,什么都不是。” 费威安抚赵莉,“妈,你放心,我会劳逸结合。” 赵莉扫了眼邹阳,问:“威威,边合区的整合是否顺利?” 邹阳看见了赵莉的眼神,知道娘俩要说的话,他得迴避了。 於是,邹阳藉口出去给她俩买午餐,走出房门。 可他没有马上下楼,而是將耳朵偷偷贴在小门上。 费威说:“妈,你不要操心我,我能摆布明白,边合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威威,边合区和『金禾』很复杂,有些人你必须要提防。”赵莉说。 费威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故意提高了声调,“我知道,妈。我现在已经把人脉捋顺清晰了,曹婧被我提拔为副总,她很感激我,处处跟我一条心……” 邹阳听了几分钟,除了娘俩嘮家常,没有什么值得继续窃听的价值,便安心地下楼买午餐去了。 费威將赵莉接到了芬河市。 她將母亲安置在“天长山”林场。这里实施封山育林后,森林覆盖率已达到92%,负氧离子不逊於海南岛。 费威將母亲安置在芬河市,每周末都能去“天长山”林场与母亲团聚。 她会在赵莉那住上一晚,吃点山野菜,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洗洗肺。 如果忙碌或出差,她安排邹阳去“天长山”林场看望母亲,带些营养品和生活用品。 费威的信任,令邹阳十分兴奋。 不管你的主子有多高位,不管他多么傲慢冷漠,一旦他將家事交给你去办,那就说明他將你当做了家人对待。 自然,你就是他的嫡系,心腹。 邹阳为他能获得费威如此高的信任,而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曹婧的手机忽然接到一条微信。 微信是李颖发来的。 微信內容很剪短:赵佳璐挑动商户,去5道街闹事。 曹婧脸上闪过一丝愜意的笑。那次砸了李颖脚趾,抓住了她的小辫子,李颖彻底为她所用。 两秒钟后,曹婧微信问李颖:谁指示的? 李颖秒回:胡格。 曹婧:? 李颖:葛。 曹婧回復了一个你真棒的表情。然后她微信给李颖转帐1000元。 曹婧走进费威的办公室,她精致光润的脸上,泛著瓷器一样洁白的光彩。 “曹总,你不要再逆龄了,不然我都不敢跟你在一起呆了。”费威发自內心地讚许。 曹婧的眉眼透出真心欢喜,那次费威去上海接赵莉回芬河市,邹阳给她发了一条好消息,费威和赵莉都很信任曹婧,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因此曹婧这阵子心情很是不错,精神也很爽,脸上自然绽放出磁性一般的光泽,她说:“费总,你太贬低自己,我都老太婆了,哪像你呀,光鲜靚丽,风华正茂。” 两人女人互夸了一阵,邹阳將牙买加蓝山咖啡煮好,分別將杯子放在费威和曹婧面前。 费威抬眼笑眯眯看了邹阳一眼,邹阳知趣,退了出去,將门虚掩著。 费威喝了口咖啡,“嗯,不错。邹阳越来越能干了。” “邹阳这孩子確实不错,踏实、诚实,不像集团有些年轻人,轻浮、虚飘。” 曹婧走过去,把门关上。 “费总,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费威听完曹婧的匯报,心中嚇了一跳。她禁不住认真仔细地打量起曹婧。 她不禁恍然大悟,汗透脊背,心中发凉。 原来,將邹阳安插在母亲和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不是徐波? 是曹婧! 这个肌肤雪白,珠圆玉润,极度精致的宛若江南女子般柔弱的女人,竟然把心腹插进了自己的心臟??? 想到这,费威嚇得心臟砰砰狂跳。 前几天在上海医院,费威故意在邹阳偷听时,谈到曹婧不乏溢美之词。 她当时仍然將怀疑的目標放在徐波身上。但女人的第六感和潜意识,让她突然採用了排除法,她想先把曹婧排除掉。 如果邹阳是徐波安插的人,她对曹婧的极力夸讚,势必会引起徐波情绪和行动的强力反弹。 徐波会將曹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会將矛头对准曹婧,他决不允许曹婧爬到他的头上。 费威当时的计策是一石二鸟。 她的引蛇出洞,主要对象是徐波。 但事情就是这么弔诡! 这个人竟然是曹婧?! 是曹婧將邹阳安插在母亲和她身边的!!! 曹婧! 曹婧! 曹婧! 费威不漏痕跡地心里暗笑了两声。 然后她甜甜地微笑,起身给曹婧接了一杯蓝山咖啡,在曹婧身边坐下,以更加热络和体己的眼神望著她,“曹总,你要是觉得好喝,我送你一罐蓝山咖啡。” 说罢,费威揽住了曹婧的肩膀,亲昵的样子恰似亲姐妹。 第138章 陷入窘境u0026趁人之危 赵旻的窘境,在边合区传得沸沸扬扬。 绝大多数人,都是嘲讽、讥笑。有的人在等著看赵旻的笑话,看她如何陪得底掉。当然,也有人在暗暗诅咒,诅咒她彻底翻船,用不得翻身。 一开始,费威没在意赵旻的事情,她专注於“金禾”集团的事务,和客商合作委员会的招商。她相信赵旻的眼光和能力,她一定会倚靠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 后来,“金禾”集团员工的议论和嘲讽,逐渐演变至中高层。 有人做壁上观,有人冷嘲热讽,有人盼著赵旻赔死。 费威终於沉不住气了。 她是赵旻的坚定支持者,如果赵旻因此折戟沉沙,集团和边合区的很多人,就此会质疑她识人的眼光和管理能力。 而恰好此时,曹婧给她提供了一条如此机密和重要的情报,让她坐不住板凳了,她决定亲自去现场看一场好戏。 费威让明丽给穆青打电话,约定10分钟后,一起去5道街看看。 穆青正在北边的加工园区,接到明丽电话,不敢耽搁,隨即驱车回到商服区。 费威事先没有打招呼,她和穆青来到5道街的时候,田淼正指挥员工搬家,里里外外地忙碌。 田淼瞧见了费威,抹了把脸上汗水,奔跑过来。 费威走进宽敞的销售大厅,没看见赵旻,遂问田淼,“赵旻呢?” 田淼说:“去市里办事了。” 穆青的眉头不由紧拧起来,“你们这么忙,她去市里干什么?” 田淼嘆口气,眼神暗淡下来,“早上赵佳璐来闹,要赵旻將另一半的购房款给他。赵旻被他被逼的没辙,找她姑姑想办法去了。” 穆青拿眼去看费威。赵佳璐是她舅舅。 “你看我,我也没辙。”费威耸肩说,“赵佳璐就是个混不吝,好不容易有人买下他的门店,他能变现了,肯定会追著屁股要钱的。” 说话间,赵佳璐从门口进来,“赵旻,赵旻——”他的嗓门奇大,震得屋子嗡嗡响。 “你那么大声喊什么。”穆青怒道。 “哦,穆总监,费总,你们也在这。”赵佳璐才发现总裁在这里。 “费威,你也是来要钱的?”赵佳璐自恃是费威舅舅,便直呼其名。 “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费威对这个舅舅没有好感,不冷不热地说。 “那是当然,你是大老板,不差这几个小钱。”赵佳璐讥讽道。 “赵总监,赵旻正处艰难时期,先给你一半房款实属不易,你不能不安合同办事啊。”穆青觉得赵佳璐做法过分,便批评说。 “呵呵,你说的轻巧。”赵佳璐指了指门外,“你看看她那些店铺,除了她自己,还有其他人入驻吗?” “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逼赵旻。”费威语气生冷地说。 “你说的对,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我那剩下的一半房款。”赵佳璐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外甥女,你高风亮节,但你要为你的大度而哭泣的。赵旻这些店铺没人租用,她就没钱给你房款。到时候银行查封,哼哼,你就捧著那些欠条哭吧。” 费威瞪了赵佳璐一眼,她懒得搭理赵佳璐,她走出大厅。 出了门,费威忽然看见,5道街中间通道拐角处,一群人朝这边走来。这些人中,有些人费威认识,其中几个是她远房亲戚。 看他们气势汹汹、吵吵嚷嚷的样子,费威心里一沉,这群人莫不是也来向赵旻要那剩下一半房租的? 她想起了曹婧的话。 “费总,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费威,你得帮帮二大爷,千万要把我那一半房款要回来。” …… 费威想恼,却恼不得。她只能好言相劝,“你们不要这么闹,这样会影响赵旻的生意。” “二大爷,七表舅,你们要相信赵旻,她一定会履行合同,到期会把剩下的那一半房款给你们的。” 穆青也跟这些人解释。 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你別糊弄二大爷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指著一排空置的门店,“就这鸟样子,赵旻只能养鸡养兔子了,她哪来钱履行合同。” 费威挥手让大家镇定,她喊道,“你们要相信我,赵旻是经商奇才,她一定会成功的,只是你们要耐心一些,给赵旻些时间。” “我们不管她奇才还是鬼才,只要她把钱给我们,我们就放过她,你们说是不是?”赵佳璐对人群大声喊。 人群都附和赵佳璐,要赵旻立即给钱。他们把费威围在当中,吵嚷著、咒骂著,要费威帮著他们这些亲戚要钱。 穆青站在圈外冷眼旁观了一阵,他忽然看出了端倪。 穆青衝过去,一把薅住赵佳璐的衣领,“你出来!” 赵佳璐蒙了,大声喊,“你干什么?你要打人不成?” 穆青低声说:“你要是再鼓动大家闹事,小心我收拾你。” 赵佳璐虽然是滚刀肉,但他不傻,他知道穆青来头很大,而且穆青平时傲慢的很,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无形中让赵佳璐感觉低了穆青一头。 赵嘉璐想反抗,却看见了一双血红、凶狠的眼睛。於是他害怕了,“你,你要干什么?”赵佳璐都闪开穆青凌厉、阴鷙的目光。 “滚!赶紧滚!”穆青怒喝。 “凭啥让我滚?赵旻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著她。”赵佳璐试图挣开穆青的手,可是穆青高出他一头,臂力很大,他没挣开。 穆青手上用力,衣领勒得赵佳璐喘息困难,他喘息著说:“你,你撒开手。” “滚不滚?”穆青手上用力。 赵佳璐呼吸不畅,脸色泛紫,“你,你鬆开,我就滚。” 赵旻听到田淼报信,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她看见穆青跟赵佳璐动粗,然后赵佳璐灰溜溜地逃走。 “谢谢你。”赵旻对穆青说。 穆青转过头去,脸色铁青。他甩甩右手,刚才用力太猛,手腕有些酸痛。 闹事的人见主心骨赵佳璐逃了,乱了阵脚,有些怯懦的人试图脚底抹油溜走。但也有些人嗓门更大地呼喊,吸引了一些游客目光。 第139章 寡淡的咖啡 赵旻瞄了费威一眼,走到人群前高喊:“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喊叫,我会儘快想办法,把欠大家的房款提前支付给大家。” 那些人中,有的相信赵旻的话,开始往回走。但也有人不相信,高声呼喊,让赵旻立即给钱。 费威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赵旻已经做出了承诺,你们还要怎样?赶紧解散,不然你们就是扰乱边合区的公共秩序,我將会请警察来让你们走。” 这些人见总裁恼了,气焰一下被打压下去,骂骂咧咧地散了。 费威很为赵旻担忧,她是她成立边合区后,树立的一干大旗。 她不希望赵旻这么快就沉沙折戟。 可是她回去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帮助赵旻。 商服区的那些业户,之所以能在口岸经济如此萧条的情况下,大浪淘沙,坚守到现在,每个人都不简单。 有的人靠亲属带货,在俄罗斯购买商品。然后钻两国海关监管空子,以单体游客所能携带的最大限量,凭藉一身力气,將货物零关税一次次带进来。 有的人则鋌而走险,利用往来国门的大货车走私,夹带私货。 他们不看好赵旻建设的5道街和4道街,不愿意搬迁到那里赔钱。 买卖自由,经营自主,是边合区给予这些商户的政策。 所以如果他们不愿意,没人敢强制他们改变经营地址。 可是赵旻的困局,应该怎么办呢? 费威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她解决困局。 於是万般无奈之际,费威打算集思广益,一天之內她分別找余梓贤、穆青、葛树林、柳梅、黄小燕等人谈话,询问他们有何高见? 这些人虽然说了许多,但没有一条可行的建设性意见。 费威暗自懊悔,跟他们谈话,她等於白费了一天口舌,还搭上了不少蓝山咖啡。 赵旻明显地消瘦下来。 一连6天,她都无法安眠。没到夜深人静,她瞪著大眼望房顶,眼皮沉得像铅块,可脑袋却清醒异常。 隨著睡眠不好,她出现了黑眼圈,脸色也蜡黄蜡黄,像一个病人。 田淼和卡洛莎、乔嫂,也都变得消瘦、憔悴。 她们的心里灰濛濛的,被阴霾笼罩这,看不到一线希望的阳光。 苗小乐嚇坏了。 他被眼前赵旻的样子嚇坏了。 他被苗成安排去了趟广州,为接下来的广交会做提前铺垫和洽谈。 可才半个月不见,那个光鲜靚丽,朝气蓬勃,眼里放光的赵旻,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她蜡黄的眼角,竟然凭添了两道细密的皱纹。黑眼圈又浓又大,乍一看似乎地狱来的女巫。 苗小乐从田淼口里得知,赵旻开发的5道街和4道街,至今只有一家商户入驻。 每天,赵旻都被赵佳璐等人围追堵截,吵闹咒骂,要她提前將剩下的一半房款交给他们…… 苗小乐心疼赵旻,请他去边合区唯一的一家咖啡店,“菲咖”咖啡馆,去喝咖啡。 “你別纠缠我了,”赵旻没心思搭理苗小乐,“现在我没有胃口喝咖啡。” 苗小乐说:“你再愁就成灭绝师太了,走吧,我给你一个惊喜。” 田淼心疼赵旻,她希望苗小乐能带她去散散心,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她推了赵旻一把,“去吧,喝杯咖啡提提精神也好。” “菲咖”咖啡馆。 靠窗的卡包里,赵旻漫不经心地搅动著杯里咖啡。 她只呡了一小口咖啡,再没动口。因为这里的咖啡实在一般,她这些天喝的,是费威送给她的蓝山咖啡,所以再喝这里速溶的咖啡,一点滋味都没有。 苗小乐也说不好喝。 两人聊了几分钟,赵旻拿起手包站起来,“既然不好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別介啊,”苗小乐抓住赵旻手包带子,抬头仰望著赵旻,“你坐下,我还没给你惊喜呢。” “有话快说。”赵旻重新坐下来,手包放在腿上,隨时准备离开。 “你欠赵佳璐他们多少钱?”苗小乐问。 “跟你有关係吗?”赵旻不耐烦地说,“难道你能替我还钱。” “我可不当冤大头。”苗小乐嘁了一声说,“你要是我媳妇,那还差不多。” 赵旻白他一眼,显得十分不耐烦,“有没有正经事,没有我真走了,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 “有,有,有。”苗小乐连忙按住她的手。 赵旻抽出被苗小乐按住的手。 “我的帐户里有600万,是在我爸那刮下来的油,我借给你救急。”苗小乐认真地看著赵旻。 赵旻瞳孔闪过一丝亮光,“不许糊弄我。” “谁骗你是王八。”苗小乐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600万我使用3年,给你两分利息。”赵旻说。 “我不要利息。”苗小乐笑嘻嘻地看著赵旻说。 赵旻忽然火了,愤然道,“苗小乐,你不要趁火打劫好不好,虽然我现在很简单,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更不会跟你做交易!”赵旻愤怒地看著苗小乐,“你想都不要想。” 苗小乐被她忽然的怒火,弄懵圈了。他眨巴著眼睛,一脸懵逼地望著赵旻。两秒钟后,他才忽然明白过来。 “赵旻,你也太骯脏了,”苗小乐气愤地说,“你把我想的太不堪,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知道吗?气死我了!” “那你想要什么?”赵旻狐疑地望著他。 苗小乐说:“我要你亲我一下。” 赵旻缓缓站起身,身体慢慢朝苗小乐倾斜过来。 苗小乐以为她真的要亲他,便把脸凑了过去。 可是赵旻的脸距离他的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不动了。赵旻將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给了苗小乐一个飞吻,然后起身跑出“菲咖”咖啡馆。 苗小乐从后边追出来,“不行,飞吻不算数。” “隨便。”赵旻朝“金禾”大楼跑去,“但我要谢谢你的咖啡。” 苗小乐追出来,站在咖啡馆前,望著赵旻的背影拐向“金禾”大楼,然后消失。他呆立了几分钟,比划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然后亲了亲手背,一脸傻傻的幸福样子。 苗小乐朝4道街的“旻信”公司走去。 田淼坐在电脑前发呆。 “把你公司的帐號给我。”苗小乐手指轻轻敲打著田淼的办公桌。 “干嘛?你要干嘛?”田淼的大眼睛,警惕地望著苗小乐。 苗小乐说:“我的银行卡里有600万,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帐號,我就不借给『旻信』了。” 忽然,苗小乐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赵旻,“小乐,如果你真心想帮我,你就买下30个店铺,缓解我的资金压力。” 苗小乐说:“为什么要买你的店铺,我把钱借给你使用,不是更好吗?” 赵旻说:“我有些贪大了,我的胃口和能力没有这么大,是我当时决策失误,所以,我想转让一部分4道街的店铺產权。”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理解。”苗小乐说,“那我就买下你30个店铺。” 第140章 英雄所见略同u0026合作愉快 赵旻的办公室在“金禾大楼”22层。 这间办公室,是费威特意让邹阳安排的,处在走廊的最东边。 22层是总裁专属办公楼层,除了费威办公室,还有秘书室、小会议室。 而总裁办公室,则由6个房间组成。一个用於总裁办公,十分宽敞。 然后小门连接第一个套间,是个化妆间和换衣间。 第二个套间是洗手间。第三个套间是洗浴室。第四个套间是休息室。第五个套间是健身室。 赵旻和邹阳的办公室,各由两个房间组成:办公室和休息室。 而明丽的办公室,则在总裁办公室对面,只有一间。 赵旻在办公室沉浸了半个小时,將自己的方案重新仔细捋了一遍,方走出来,朝走廊另一端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赵旻敲了敲明丽的门,明丽从电脑前抬起头,笑容可掬,“费总在办公室,没有其他人。” 赵旻忽然就喜欢上了明丽。 这个不算十分漂亮,但很耐看的女孩,她的朴素和单纯,让赵旻感觉十分舒服。她一点也不像邹阳那样,把总裁秘书的权力运用发挥到了极致。 费威將一杯蓝山咖啡递给赵旻,“刚煮好的。” 赵旻手捧咖啡,望著费威嘿嘿笑。 “你笑什么?”费威被她笑懵了,有些莫名。 “我想跟你谈的,就是有关咖啡的內容。”赵旻喝了口咖啡,讚美道,“的確出眾。” “难得你有了笑脸,”费威靠在办公桌上说,“昨天看见你愁容满面的样子,我都心疼了。” “谢谢费总关心。”赵旻望著费威的眼睛,目光灼灼地说,“我想將星巴克引进边合区,你觉得如何。” 费威吃惊地看著赵旻,足足看了20秒。 “我知道你想藉此抬高5道街和4道街身价,但边合区已经有了“菲咖”咖啡馆,而且还半死不活,为何还要把星巴克引进来,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赵旻说:“『菲咖』的咖啡品质单一,且味道寡淡,其品质不適合那些高端游客和俄罗斯人的品味。” “可是,寡淡的咖啡都没人喝,难道价格更昂贵的星巴克,就有人去喝?”费威不断地摇头。 “星巴克不仅仅是品质咖啡的保证,还经营茶,馅饼和蛋糕等,特別適合年轻人的口味。” “有了星巴克,从国外回来的人,就可以直接去那里喝一杯上品咖啡暖暖胃,洗一洗异国旅程的风尘。” “而那些来芬河国门旅游的人,年轻人居多,他们参观游览累了,渴了,小情侣需要一个清净、高雅,有格调的场合,一边喝咖啡吃甜品,一边谈情说爱……” 费威双手抱肩,似乎认可了赵旻的观点,点了点头,復又摇头,“你这是一步险棋,赵旻,你在冒险。” “富贵险中求。”赵旻收敛起笑脸,“如果有了星巴克,也可以给你的边合区提高档次和品味。” “你说动我了。”费威重复著赵旻的话,“就为提高边合区的档次和品味,我支持你引进星巴克。” “可是,我没有资源,也没有资金。”赵旻望著费威的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 “你是来给我下套。”费威指著赵旻的脸,讶异地差点跳起来。 “合作。”赵旻职业性地微笑,“合作共贏。” 费威黑脸,无语。 她没有说行,也没否定,而是抱著双臂在房间来回踱步。 “好吧,我答应你。”几分钟后,费威站在窗前,望著远处没有几个人,毫无生机的商服区,嘆了口气。 “不过,你得给我一周时间,我需要筹集资金。”费威望著窗外说。 赵旻看著费威的脊背,心里一热,“没问题,这期间我正好要去北京,与星巴克洽谈。” 赵旻走后,费威吩咐明丽备车,她要去“天长山”林场。 一个小时后,在林海中穿行的越野车,停在“天长山”林场一家民宿门前。 邹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袋子,跟费威走进民宿小院。 小院里种满鲜,一个巨大的葡萄架搭在窗前,上面长满翠绿的叶子。 赵莉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假寐,她怀里抱著一只雪白的猫。 邹阳將袋子放进赵莉房间,回到车上。 “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赵莉的气色好了很多。 “妈,我想將浙东的一个製衣厂卖掉。”费威看著母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为什么?”赵莉坐直了身体,不解地望著女儿。 “这两年国际市场不景气,成衣堆满仓库,我发现有的厂子开始倒闭,所以我想提前出手,还能卖个好价钱。” 费威看著赵莉,轻声说,“妈,我希望你支持我。” 赵莉眼睛望著远处的葱鬱青山,许久才开口,“企业法人是你,你决定吧。” “谢谢妈。”费威抓住赵莉的手,放在脸上,“你放心,妈妈,我知道那是你和爸爸打下来的江山,我不会乱来的。” 晚上8点半,赵旻和田淼来到芬河火车站。 她们要去北京与星巴克洽谈。为了省钱,她们没有乘飞机,而是选择了火车,19个小时才能到达。 火车9点开始检票,两人坐在椅子上瀏览手机页面。 赵旻找到费威的號码,想要给她打过去,不料她把电话打了过来。 “赵旻,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费威激动地说。 “我也有了一个想法,要和你说。”赵旻很是欣喜。 “不要说,咱俩一分钟后发微信,看看是不是想到一起了。”费威说。 赵旻在手机上打字:不仅要引进星巴克,还要將肯德基、麦当劳、李先生牛肉麵引进来。 写完,她等了20秒,然后按下输送,发给费威。 与此同时,费威的微信跳进赵旻眼帘:引进肯德基、必胜客和李先生。 赵旻回覆:英雄所见略同。高兴。高兴。高兴。 费威回覆:咱俩不是失散的姐妹吧?高兴。高兴。高兴。 赵旻和田淼隨著熙熙攘攘的拥挤人流,走出京城火车站。 可是就要到达出站口的时候,他俩忽然愣住了。 第141章 赴京招商 邹阳微笑著站在出站口,很用力地向赵旻和田淼挥手。 赵旻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 邹阳说:“费总也来了,在宾馆等你。” 赵旻很是诧异,昨晚在芬河市火车站候车时,她还和费威微信,英雄所见略同,她没说要来北京啊? 邹阳看出了赵旻的疑虑,接过赵旻的双肩包说,“费总和我乘飞机来的,她要与你一起参与招商洽谈。” 田淼忽然兴奋起来,拍手说:“有了费总的参与,我们肯定能马到成功。” 赵旻没有说话,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谈判洽谈还算顺利。三天后,芬河市边合区与星巴克、肯德基、必胜客和李先生,分別签订了引进合同。 合同签订后,费威、赵旻等人脸上溢满笑容,看起来都很兴奋。 晚上,费威请大家去前门吃北京烤鸭。 因为三天来,他们不是吃肯德基就是必胜客,再不就是李先生。餐餐吃这些东西,谁都想改善一下伙食。 吃罢烤鸭,回到宾馆,各自回房休息。 费威冲了个澡,开始给脸上敷面膜。这时门铃响了。 费威透过猫眼看见,赵旻一头湿漉漉的头髮,站在门前。 费威打开门,“你先坐,我两分钟就好。”她钻进洗手间,继续敷面膜。 两分钟后,费威走出洗手间,脸上敷著一张大面膜,只露出眼睛、鼻子。 “什么事?”费威打开电视开关。 赵旻说:“加盟的事谈妥了,该谈谈咱俩的事了。” 费威眼睛盯著电视屏幕,她在调台,“这么急,我打算回到芬河市再跟你谈。” 赵旻说:“回去后要寻找合適的门店,按照人家的条件装修,培训员工。我还要想法將那些门店租出去变现,时不我待啊。” “我就相中你这股劲。”费威放下遥控器,面膜下两只黑眼睛灼灼地看著赵旻。 “你相中我也没用,咱俩都是女的。”赵旻调侃。 “那不一定,谁说女女不能相悦了。”费威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 赵旻惊惶地跳开,“你別嚇唬我,我的性取向是男性。” 费威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赵旻说:“我以门店和部分资金参股,你以资金参股。” 费威问:“占股比例呢?” 赵旻反问:“难道你想成为大股东?” 费威再反问:“不行吗?” 赵旻又反问:“行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旻像不认识费威一样,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目光充满探究和不容置疑。 费威也一眨不眨地与赵旻直视,眼眸里充满了挑衅。 两个人相互盯著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像两只斗架的公鸡,谁也不肯先把目光移开,表示服输。 足足30秒钟后,两人才移开目光,各自嘆息了一声。 费威抓住赵旻的手,她没有握住,感觉她的手比自己的手大,却很柔软温润。 “来我这干吧?”费威看向赵旻的目光变成真诚,岔开了刚才的话题,“我需要你,我给你一个副总的位置。” 赵旻抽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有费威留下的握痕。 “谢谢费总的赏识,”赵旻的声音充满官方,“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费威倏地敛起笑容,显现出职场的谈判面孔,“好,咱俩各让一步,,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选肯德基和必胜客,占股60%,你占股40%。” “成交。”赵旻站起来说,“星巴克和李先生,我占股60%,你占股40%,回到芬河市签合同。” “难道不握个手吗?”费威也站起来,“你也太不职业了,既然谈判成功,难道不应该来个庆祝仪式?” 赵旻淡然一笑,双手握住费威的手,“合作愉快。” 去年,芬河市在第一届珠宝玉石节尝到了甜头。 全国各地几百个玉雕匠人、销售商前来参展,超过1千人来洽谈、採购,接近3万人来旅游、购物,给芬河市文旅带来了极大的收益。 於是,他们打算今年继续筹办第二届珠宝玉石节暨市民节,进一步拉升芬河市的对外形象,提振口岸经济。 费威和赵旻去北京之前,市里就於清明节后的第一天,召开了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筹备会议,成立了领导小组,江大路亲自掛帅,费威成为副组长。 市里號召各相应职能部门,全力支持珠宝玉石节,为其圆满召开提供保障。 边合区是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主体单位,也是主要受益者,自然全力以赴。 早在5月初,费威就召开了专门会议,提前进行布置。 边合区成立了专班,费威掛帅,徐波、曹婧和余梓贤分工明確,各司其职。而整个节会,则由余梓贤具体负责,穆青、葛树林和柳梅配合。 “旻信”公司是进口珠宝玉石的龙头企业,赵旻作为节会的创始人,想藉此机会更加壮大“旻信”的经济实力。 因此她比谁都重视这届展会,她提前暗中布局,建设了5道街,打出进口珠宝玉石一条街的旗號,並四处招商,其主要目的就是为第二届珠宝玉石节打基础,做铺垫。 她要再打一次漂亮仗。 回到芬河市后,田淼去机场接赵旻。柳梅则来接费威。 柳梅在“马克汉姆”订了一张桌子,给费威和赵旻接风。赵旻婉拒了,“你们去吃,我得赶回边合区,有些事情要连夜和田淼商量。” 柳梅抓住赵旻的手,不放她走,“干事业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过6点了,填饱肚子才有干劲。” 费威亦挽留,“连日奔波,天天吃快餐,飞机上的餐食又那么难吃,我的胃早就提意见了。赵旻,陪我喝两杯。” “谢谢费总的盛情,”赵旻拉开车门坐进去,“等我们合作的项目落地见效,我请你喝茅台。” “风风火火的,脚底下像踩著风火轮,难道她就差一顿饭的功夫?矫情。”望著轿车驶离,柳梅撇嘴发了一句牢骚。 “『金禾』最缺的,就是这种差一顿饭功夫的人。”费威望著远去的轿车,不无遗憾地嘆了口气,摇了摇头。 边合区包子铺,赵旻和田淼边吃边谈。 赵旻咬了一口素菜馅包子,冲服务员说:“麻烦给我拿一头大蒜。” 田淼低头看著她,“你不是不吃生蒜吗?” 赵旻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大蒜,扒开一瓣蒜咬了一口,“这几天吃的虽然好,但嘴里总感觉没滋没味。” 田淼夺过赵旻手里扒好的一瓣蒜,咬了一口,扔进自己碗里,“要吃一起吃,不然一会儿得被你熏死。” “你倒会吃现成的,”赵旻白她一眼,“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人入驻珠宝玉石一条街?” 第142章 惨不忍言 “唉,惨不忍言。”田淼咬了一口蒜瓣,情绪低落地说,“来諮询探口风的有几个,可入驻的还是那3家。” 赵旻戏謔地笑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是不是光忙活你的网店,把公司的事撇到了一边。” “赵旻!”田淼急了,忽地站起来,愤怒地看著赵旻,“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再冤枉我,我跟你绝交!” 赵旻一把將她拉回到凳子上,“瞧你这脾气,跟你开玩笑呢。” 田淼的胸脯剧烈起伏,眼里便多了一层泪,“赵旻,我知道你现在很上火,很著急,很焦虑,可是你也不能拿我开涮。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你就是我的亲人。” “好了,知道了,”赵旻隔著桌子,抓住田淼的手握了握,“我知道你的真心实意,对不起,淼淼我玩笑开过火了,我最爱的淼淼,我给你赔罪,对不起。” 感到无比冤屈的田淼,嘴巴撅得老高,脸色仍然阴沉,显然她真的被赵旻气到了。 赵旻瞧了瞧田淼,忽然將半个素菜馅包子扔进田淼碟里,“田淼,你吃素也就罢了,我嘴里寡淡,也让我陪你当尼姑啊。不行,你快给我来一屉牛肉萝卜馅儿的包子。” 田淼朝赵旻翻了个白眼,“真想不再搭理你。”她朝服务员招手,“给这桌上一屉牛肉萝卜包子。” “不生气了?”赵旻看著田淼的脸,嬉笑著说,“爱你呦。” 田淼唇角捲起无奈的波纹,抹去眼角的泪水,“我真是前世欠你的。” 赵旻呵呵笑了两声,忽然收起笑脸,“淼淼,你明天去找入驻的3家店铺,为了感谢和鼓励他们对『旻信』的支持,我决定將他们每年的租金减免1万。” 田淼惊得眼珠子贼大,装腔作势地低呼,“赵旻,你傻了,还是在北京谈判不成,脑子受了刺激。” “本来就只招来3家店铺入驻,你还给他们减免1万,你要把『旻信』亏死?” 牛肉馅包子被服务员端上来,热气腾腾。赵旻夹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大半,然后塞嘴里一瓣蒜,“好吃,家乡的包子就是香。” 包子太热,赵旻被烫著了,半个包子在嘴里来回顛倒,嘶嘶哈哈的,吃相有点难看。 过了半晌,赵旻脖子一伸,才將包子咽进肚里。“你给卡洛莎和乔嫂开个会,放出风去,7月6日珠宝玉石节前入驻5道街的,一律减免1万租金,只收4万5。” “你终於鬆口降租了。”田淼一语双关地说。 “怎么,你们早就想让我减免租金?”赵旻望著田淼的大眼睛问。 田淼扒了一瓣蒜,放进赵旻碟子里,“我和卡洛莎、乔嫂商量好了,就等你回来死諫。” “那你刚才还朝我翻白眼,大呼小叫地说我要亏死。”赵旻不解地望著田淼。 “嘿嘿,我那是逗你玩呢。”田淼狡黠地一笑,“兴你逗我,冤枉我,我就不能也逗你?”田淼是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得意地嘿嘿笑。 晚上8点29分,赵旻敲响了丛大师的房门。 恰好聂秀玉也在他房里,两人正在研究一件玉雕的设计稿,这是丛大师打算参加全国“天工奖”的作品草稿。 房间里布满烟雾,呛得赵旻直咳嗽。 丛大师把窗户打开,“赵经理,你不是去北京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旻咳嗽了几声,“晚上回来的。” 丛大师看了聂秀玉一眼,问赵旻,“天这么晚了,你来有事?” 赵旻双手合十,“请两位大师救苦救难。” 聂秀玉连忙摆手,“你不要这个动作,嚇死宝宝了,赵旻,我可是信佛的,你不要隨便对佛不敬。” 赵旻苦笑起来,“聂大师,如果你解救了我的困境,你就是我的活菩萨。” 聂大师脸色忽变,正色道,“赵旻,你要是还胡说,我,我跟你翻脸。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赵旻忙道歉,“对不起聂大师,是我不对,请你和佛祖原谅我的无知。” 聂秀玉仍然一脸怒色,狠狠地瞪了赵旻一眼。 丛大师打圆场,“老聂,你可能误会了赵经理。”他不断地给赵旻使眼色,“人家刚从北京回来,顾不得休息就来找你,说明人家看中你,赵经理一定有困难请你帮助解决,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赵旻接住了从大师的眼色,“聂大师,我真是病急乱说话,您大人別记小人过。” 丛大师给赵旻到了一杯水,“什么事你说,聂大师肯定能帮忙的。” 聂秀玉白了丛大师一眼,独自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出来。 赵旻瞬间被烟雾笼罩,她不敢表示对烟雾的厌恶了,极力憋住咳嗽,可是眼泪被呛了出来。 “第二届珠宝玉石节就要到了,可我建设的珠宝玉石一条街,除了我的店铺外,目前只有3家店铺入驻,实在有点寒磣,拿不出手啊。” “是有点寒磣。”丛大师说,“我中午饭后散步,特意去了5道街,一大排门店,只有几家开业,孤零零的显得特別不景气。” 赵旻说:“所以,我想请两位大师帮忙,將你们的工作室搬到5道街,给我壮壮胆子,撑撑门面。” “我觉得可以。”丛大师讚赏道,“5道街的位置极好,从国门进出的人,或者外地游客,直接就能进入边合区,一眼就能瞧见我们的工作室,是件好事。” “你愿去你去,我可不愿意折腾,还得交那么贵的租金。”聂大师將烟屁股扔在菸灰缸里。 “我不要你们的租金,”赵旻连忙说,“两位大师无偿使用。你们想怎么摆布,格局想怎样设计,儘管说,我免费製作。” 聂秀玉沉默不语,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 赵旻连忙抓起打火机,给聂秀玉点燃。 丛大师说:“赵经理,你舟车劳顿,赶紧回去休息,聂大师这边你就不用管了,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聂秀玉狠狠地剜了丛大师一眼,“不说话能憋死你!” 穆青奉余梓贤之命,来5道街找赵旻商量,看“旻信”公司的布展方案进展得如何。 他没直接去“旻信”公司,而是先在5道街转了一圈。 5道街除了赵旻的销售大厅外,只有3家珠宝玉石店铺营业,其他店铺都是银色捲帘门挡客。 联检大院围墙打开后,从大门进来,可以直接沿著商服区中间通道,进入边合区。通道两侧的店铺,是最佳旺铺。可是那些原来在1道街开店的商家,一时脑筋转不过来,还抱著这里曾经是黄金旺铺的思维,固守田园,甚是可笑。 穆青发转了一圈,发现通道两侧的店铺里面,传来叮叮噹噹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施工。他觉得好奇,谁这么有眼光,早早就把这最佳的位置给占领了? 第143章 你究竟是何居心u0026套中人 好奇的穆青信步走进东边店铺,看见里面將两间店铺打通了一半。 在现场的田淼看见了穆青,她朝这边走过来。 “谁的店铺?”穆青问。 田淼回答,“聂大师的。” 穆青微微頷首,“还是聂大师有眼光,虽然两间店铺一年租金11万,但他售卖一件玉雕作品,就挣回来了。” “哪里呀,”田淼撇嘴说,“这两间最好的店铺,是我们无偿提供给聂大师使用的。” 穆青不由皱了皱眉头,不相信地问:“通道西边的两间店铺,也在装修,难道是给丛大师的?” 田淼连连点头,大眼睛不错地看著穆青。 穆青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很有创意啊,你们把最好的位置让两位大师使用,是想靠他们的名气和作品,给你们撑门面。” 田淼心里一动,这人真聪明,这么快竟堪破了赵旻的想法。於是她不由得对他增添了几许好感,脸颊忽地红了。 穆青没有在沙发上坐下,赵旻也不便再在老板椅上坐著。 她站了起来,双手抱膀,眸光玩味地看著穆青。她以为他是来找茬的,表情便不很友好,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俊朗的傢伙总是带给自己霉运。 “给你提一条建议。”一抹阳光投射在穆青脸上,使他愈发俊朗。 赵旻心里冷哼一声,果然,这傢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便说:“请穆大总监赐教。” 穆青说:“既然將丛大师和聂大师都搬到了5道街,何不再请那大师父子来助阵?” 穆青的话出乎赵旻的意外,她眼神一顿,旋即眼皮耷拉下来,“请了,可是没请动。” 穆青微微愣怔了片刻,“也是,那大师牌子太靚,牛逼得很。” “既然那大师请不动,那你多请些苏州的玉雕大师,也可以把河南南阳,广东肇庆四会,新疆和田、辽寧岫巖等地的玉石商人请来参展交流,也可以抵顶那大师不来的损失。” “你终於不是来给我送达坏消息的了,”赵旻脸上有了笑意,“感谢你八辈祖宗。” 穆青冷肃地皱了皱眉头,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 “哎——”赵旻的话尚未出口,穆青已喝掉半瓶水。 “我这有蓝山咖啡。”赵旻说。 穆青將矿泉水瓶重重跺在茶几上,抹去嘴角的水痕,“既然有蓝山咖啡,你干嘛不早说。” 赵旻窃笑著去煮咖啡,“可是你的嘴也太急了。” 几分钟后,赵旻將蓝山咖啡递给穆青,“你的建议確实不错,可是我们人手太少,出不去呀。” “你去找余梓贤,让他派人分赴各地邀请玉雕艺人和经销商来边合区参加节会。”穆青將咖啡杯递给赵旻,“再来一杯。” 赵旻接了一杯咖啡,递给穆青,“你是余梓贤的第一协助,你跟他说不比我说有效。” “我没有这个义务。”穆青喝掉咖啡,站起身往门口走,他又成了往日那副冰冷、傲慢的穆青。 “不过我提醒你,不要说是我给你出的主意。”行將走出屋门的时候,穆青转身说。 “还是那个死德行。”赵旻打开电脑,准备將穆青的提议写成方案,“不装逼能死!” “你说啥?”突然响起的声音嚇了赵旻一跳,她惊魂未定地抬头。 穆青不知何时復又转了回来,一脸怒意地望著她。 余梓贤让秘书將穆青喊到办公室。 穆青进来,看见赵旻坐在沙发上,顿时明白了余梓贤喊他来的用意。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余总,您找我何事?” 余梓贤看向赵旻,“赵助理找我求援,请咱们派人去南阳、和田等地招商,邀请他们参加珠宝玉石节,你怎么看?” 穆青瞄了眼赵旻,发现她正冲自己微笑。 穆青说:“我听余总吩咐。” 余梓贤说:“你把黄小燕抽出来,让她带一队人去招商。” “我这边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人。”穆青直接拒绝。 余梓贤看了看赵旻,转头面向穆青,“这件事统筹安排,各方都得克服困难。” “集团那边不太忙,招商部的侯鈺,完全可以带队出去。”穆青眼底的肌肉收缩了几下。 赵旻讶异地將目光投向穆青,她甚是不解,这傢伙怎么了,刚刚还给自己出了这个主意,可为何忽然又推三阻四地不支持? 穆青似乎感受到了赵旻目光压力和质疑,说,“这件事,『旻信』公司不能当甩手掌柜,他们也要派出团队出去招商。” 赵旻彻底懵逼了。 什么人啊这是!他上午看到了“旻信”的人是如何忙碌的,下午就要他们自己派出团队,而他却置身事外? 余梓贤摇头说:“侯鈺你不要惦记,我已打算安排她带一个团队,你这边必须出一个副总监。” 穆青忽然变脸,“如果这是余总的命令,我执行。可你要是跟我商量,我不同意。” 余梓贤也不跟他客气,手指敲打桌子,声音不容置疑地说:“如果黄小燕脱不开身,那你就带队去。” 穆青皱眉看余梓贤,余梓贤也直接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针尖对麦芒,足有半分钟,穆青才把目光移开,“好吧,”她耸了耸肩终於妥协,“不过黄小燕不能去,至於谁能去,我安排其他人。” 从余梓贤办公室出来,穆青和赵旻走进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赵旻要离开写字楼,所以她在1键上按了下,键子的灯亮了起来。然后她转身走到里边,她没有给穆青按键。 穆青以为赵旻会帮自己按键,所以当他看见赵旻离开那里,並没帮他按键后,他甚是意外,愣了一下,隨即在他所在楼层的数字上触了一下。 电梯隆隆下行,临近的两人都没说话。 “既然给我出主意,为何又不支持?”赵旻终於打破寂静。 “我没说不支持啊。”穆青又是耸肩。 “你还要怎么支持?”赵旻不悦地回过头,质疑地看著穆青,“黄小燕大小是副总监,如果不让她带队,你手下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吗?” “ 第144章 惊喜姍姍来迟 “情商太低。”穆青瞄了眼电梯监控,压低声音嘲讽道,“你觉得黄小燕带队,她会真心帮你吗?” “所以,你一开始就给余梓贤下了个套。”赵旻恍然觉醒,她表情变得舒缓,唇角轻轻勾起。 “事业好做,人事难为。” 叮的一声,穆青的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赵旻想跟穆青道別,他却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只有拿句处事箴言在空中迴荡。 “德行!”赵旻噘嘴说。 7月5日清晨4点,天光已大亮,鲜红的朝阳从东边界河上空冉冉升起,明艷的阳光照彻了大地。 赵旻敲响田淼宿舍的门,喊她一起去5道街。 黎明的5道街静悄悄,空气清新香甜,除了早起的鸟鸣声,就只有赵旻和田淼的脚步声扣响在晨曦中。 两人抱著胳膊巡视了一圈,对节会的筹备甚是满意。 5道街的80个门店,基本被南阳、岫巖等地的玉商占满。赵旻零租金,免水电,招引了这些玉商临时入驻,参加展会。 星巴克和肯德基,分別占据了5道街的东西两个大门店,显赫的招牌高高竖立,几百米外都能瞧见。 而必胜客和李先生的门店,则开在4道街的通道两侧。他们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从联检大院进入边合区,这里是必经之地。 5道街还有一间门店,处於显眼的位置,展柜、展台和精品架都摆好了,可是却空著。 这是赵旻特意为那大师父子,预留出来的。 可是直到今天早上,那仁贵父子也没同意前来参展。给出的理由是,前些天那仁贵洗澡时摔了一跤,小腿骨折。小那大师正准备参加国际玉雕展,挤不出时间。 这是赵旻的心病。她和田淼来到这间店铺。 田淼提醒赵旻,“別再傻等了,那大师父子不会来了,这间店铺的位置最好,一直有参展商惦记这,我看不如租出去算了。” “再等等,”赵旻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店铺的捲帘门,正欲进去,远传传来喊声。 两人诧异回头,瞧见余梓贤身穿一身蓝色运动服,跑步来到5道街。 他朝赵旻招手,两人停住脚步等他。 面色红润的余梓贤跑过来,好气地问:“这间店铺为何空置?” 田淼说:“这是赵旻特意为那大师父子预留的。” 余梓贤走进店铺,赵旻和田淼跟著进去。他指著空空的展柜和展台说,“只剩一天了,现在他们还没来,肯定是不能来了。” “我也很么认为,可赵旻死犟死犟。”田淼噘嘴说,“余总你劝劝她吧,赶紧把这间店铺利用起来,不然空著多可惜。” 余梓贤扭头去看赵旻。 赵旻神神秘秘,“我有预感,不管小那大师来不来,老那大师一定会来的。” 田淼冷哼一声,敲打著精品架,“从一开始就说你有预感,可你预感了一个多月,人家也没搭理你。再说了,老那大师摔断了腿,年岁那么大,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好的,旻旻,你不感觉你的预感有些好笑、幼稚吗。” 赵旻闻言沉默,弯腰將展台角落的一个纸片捡起来,然后继续低头搜索,看有没有落下的垃圾。 “赵旻,当断则断,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余梓贤说。 赵旻没说话,默默走出店铺。余梓贤对田淼耸耸肩,两人跟著出来,赵旻锁上玻璃门。 赵旻拍了拍门,“这么好的位置,如果不摆上那大师父子的作品,实在暴殄天物。就像一场精心排练,万眾期待的春节联欢晚会,如果没有李谷一老师的《难忘今宵》压轴,难免让人遗憾。” “可是,遗憾总比缺憾好!”费威说。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她也来到了店铺门口。 7月5日下午6点17分。 “芬河云锦”大酒店的大宴会厅,芬河市政府正在隆重举行招待酒会。 50张铺著红色桌布的大圆桌前,坐著500多名从全国各地来芬河市参加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重要领导、大师,以及一些大参展商。 江大路站在讲台上,致欢迎辞。 芬河市主要领导,各部门领导,边合区的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高层,都做了分工,每人一张桌,就是要陪好天南海北老芬河市的贵客、嘉宾。 赵旻陪同的,是省宝玉石学校的李校长,丛大师,聂大师,以及省城的几个大参展商,他们边喝茶水閒聊,边倾听江大路的人致酒词。 忽然,赵旻的手机响了。她隨意扫了一眼,激动地跳了起来。她身下的椅子,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她剧烈而鲁莽的举动,惹得李校长和几位大师纷纷侧目,而附近的嘉宾,则不满地朝声音发出来的这里瞪眼睛。 “怎么了?”身边的李校长悄声问。 “那大师,那大师父子要来。”赵旻的眼睛瞬间被泪水打湿,她激动得嘴唇颤抖,哽咽著说,“他们的飞机,马,马上就要起飞……” “太好了!”李校长也很激动,高声叫喊了一声,又是惹得邻桌客人侧目不满。 “不好意思,李校长,我马上去机场接机,两个小时后那大师就要落地了。”赵旻朝各位拱了拱手,拿起手包风一样跑了出去。 “我陪你去接机。”李校长站起来说。 “我也去。”聂秀玉跟著站起来。 “我也去。”丛大师撵了上去。 赵旻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费威的注意。 江大路刚致完欢迎辞,该她上去致辞了。 费威悄声吩咐邹阳,“赶紧去那边看看,赵旻那边怎么呼啦啦走了半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分钟后,邹阳满脸潮红地跑回来,“费总,那大师父子要来参加展会。”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发出邀请,“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主任费威女士,上台发表祝酒词。” 费威整了整头髮,精神焕发地走到台上,她拿起话筒,手和话筒微微颤抖,“各位,我先发布一个好消息,原国家玉雕协会会长,现『天工奖』评委会主任,那仁贵大师,与其儿子携作品出席明天的展会……” “哗——”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接著海啸般的掌声便席捲了宴会厅。 7月6日凌晨3点。天色微明。 距离芬河市第二届珠宝玉石节召开,还有5个小时18分钟。 赵旻给那大师父子预留的店铺內灯火通明,那仁贵带来的几件精美的玉雕作品,被布置在展架上,这是他60多年玉雕生涯中,艺术水准最高的压箱底。 展台上,小那大师的十几件玉雕精品,也已布置完毕。 三个大展柜里,那氏父子3位高徒(皆为国家一级玉雕大师)带来的近百件玉雕作品,各归其位。 最后,小那大师小心翼翼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帆布包裹。 包裹缓慢打开,现出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用薄泡沫和胶带紧紧缠绕著。 赵旻知道,这是那氏父子最为珍贵的压箱底。眾人目光被吸引,齐刷刷投向那个白色球体。 小那大师轻轻地拨开包装,一件碧玉观音赫然呈现在眾人眼前。 “这是我和父亲合作的作品。”小那大师面色虔诚地將碧玉观音抱起,放在最显眼的展架上。 “阿弥陀佛。”田淼激动地低声吟诵。 而小那大师身边的赵旻,忽然背过身去,她禁不住哽咽了一声,泪水喷薄而出…… 第145章 双丰收 小那大师双手合十,虔诚地望著碧玉观音,对赵旻说:“这块碧玉,是你去年赔给我的,我和家父连续工作了40多天,才製作而成。” “谢谢您,谢谢那爷爷的支持。”赵旻亦双手合十,眼含热泪地给小那大师鞠了一躬。 “你应该感谢家父,”小那大师动情地说,“他虽年逾古稀,却还要拄著拐带著伤腿来给你捧场,他是冒著很大二次受伤风险的。” 赵旻连连点头,泪眼汪汪,“我永远会记得那爷爷的恩情。” “你是应该记住他的恩情。”小那大师朝赵旻翻了个白眼,似乎肚子里有许多埋怨和不满,“这是我要参加国际玉雕展览的作品,倾注了我很多心血,可是家父却决定,把这尊碧玉观音送给你。” “啊!”赵旻不敢相信地轻呼一声。 旋即,她捂住脸颊,嘴唇微微颤抖著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颤抖得实在厉害,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感激的泪水顺著指缝汩汩流淌出来。 3个半个小时后,江大路带领俄罗斯海参崴和乌苏市的领导,来到市中心的“嘎丽婭”广场,向和平天使嘎丽婭雕像,敬献了篮。 4个小时后,一个小型车队在“天长山”要塞博物馆广场停下,中俄地方领导给中苏英雄烈士纪念碑敬献鲜,行鞠躬礼。 然后,车队逕往西南,从侧门进入边合区,停在“团山”秘密红色交通站遗址前。 费威、徐波和余梓贤、曹婧等边合区领导,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赵明哲手持话筒,给中俄地方领导讲解红色秘密国际交通站的感人故事。 最后,眾人来到烈士墓前,肃穆地鞠躬献…… 然后,车队顺边合区加工园区,直接进入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主会场。 在车上,费威给赵旻发了个微信:感谢你和你的父亲。 赵旻正陪那仁贵来到他的展厅。她回覆:? 费威:领导们去“团山”参观,敬献了篮,还接见並表扬了边合区。 赵旻:我有先见之明吧,感谢我哦。 费威:一捧鲜。 5个小时18分钟后,芬河市第二届珠宝玉石节暨第二个市民节,在边合区隆重开幕。 锣鼓喧天,彩旗飞扬,边合区一下子涌进来几万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省市领导和眾多国內媒体,以及3家俄罗斯媒体,首先从国门前来到5道街的珠宝玉石一条街参观。 田淼一声令下,“旻信”公司搭建在门前小广场上的舞台上,呼啦啦衝上去20个俊男靚女,音乐声响起,他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个助兴的歌舞团队,是赵旻钱从相邻的率宾市请来的。 不仅如此,赵旻还请来省內两个小有名气的二人转组合。 舞台上唱跳的热闹,费威和余梓贤引领重要领导和嘉宾,来到“旻信”公司的展厅参观。 这是本次展会最大的一个展厅,主要是省珠宝玉石芬河分校师生的精品力作。 那仁贵老大师坐在他的展厅门口,一副拐杖立在旁边,慈祥而威严。赵旻將俄罗斯美女卡洛莎派到老爷子身边,“这两日,你的主要职责是照顾好老爷子,让他吃好、睡好、休息好。” 卡洛莎尽职尽责,始终不离那仁贵左右。 人群熙攘,在那大师的展厅內进进出出。许多业界人士慕名前来,拜见玉雕界泰斗那仁贵,与他寒暄、请教、合影,其中许多人是他的徒子徒孙。 身边有一个漂亮性感的俄罗斯美女寸步不离,悉心照顾,让古稀之年的那仁贵犹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他几次撵卡洛莎走,让她帮赵旻去忙正事,不要跟在一个糟老头子身边耽误事,他有徒弟照拂就可以。 可卡洛莎撵也撵不走,她忽闪著漂亮的栗色眼眸,特別认真地地说:“那大师老爷爷,我们赵经理说了,您是这次展会最最重要的嘉宾,她让我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您。” 那仁贵呵呵笑了,“大熊猫?老夫可不敢当,那可是一等一的国之重宝啊!” 可话虽如此说,但他知道赵旻心意,心下高兴,便不再撵卡洛莎,而是舒心地乐享她无微不至的照拂。 3天的节会终於圆满落幕。 赵旻亲自將那仁贵父子送至芬河机场,给他们带了十几包芬河市和俄罗斯特產,然后泪眼朦朧地目送他们过了安检,依依不捨地挥手告別。 她回到边合区,想煮一杯蓝山咖啡犒劳一下自己,休息几分钟,缓一缓连日来的劳累,可是田淼笑容满面地找到她办公室,將一张报表交给赵旻。 赵旻拿起单子,欣喜地看了看田淼,“这么快就把结果统计出来了,昨晚是不是加班到很晚?” 连日的操劳加上缺觉,让田淼的脸上失去了光泽,蜡黄且出了黑眼圈。 “还可以,今早我偷懒睡了2个小时。”一会儿的功夫,田淼连喝了三杯蓝山咖啡。 赵旻的眼睛在统计表上瀏览,“旻信”公司3天销售各类珠宝玉石756件,销售额1988万元,净利润626万元。 “你看看这个。”田淼將一张纸放在赵旻面前的桌上,脸上嘴角上翘,眉眼微微含笑。 赵旻眼睛凑近,看了几眼,忽地跳起来高呼万岁。 短短3天,就有38家边合区的珠宝玉石销售店铺,申请入驻5道街的珠宝玉石一条街。另有26家外地珠宝玉石经营者,申请入驻。两项相加,一共是64家! 赵旻紧紧地拥抱住田淼。卡洛莎也跑过来,將二人抱住。 三个女孩搂抱在一起,高声喊叫,蹦跳起来。 第二届珠宝玉石节的圆满举办,取得了空前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芬河市边合区累计被国內媒体报导232篇(次),被俄罗斯、日本、韩国、乔治亚、乌克兰、捷克等多家外国媒体累计报导32次,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而经济效益就更加显著,边合区的各种珠宝玉石销售8651件,销售额1.67亿元;俄罗斯和芬河市各类商品,初步统计销售额达到1.35亿元;而1千多名参展商和近万名游客,给芬河市的旅游业带来的经济效益,预计突破了5亿元…… 第146章 原来她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星巴克、肯德基、必胜客和李先生的成功引入,让赵旻的4道街和5道街一炮打响。 5道街的珠宝玉石一条街的店铺,3天就被疯抢一空。不用动员,一周之內,边合区的珠宝玉石经销商,就全部搬了进去。 当然,除了黄小燕。 其实她是最想把店铺搬到5道街的,但她没有去找赵旻。她特別不服气,也不好意思去“求”赵旻。她想,自己一个“金禾”集团的堂堂副总监,怎么会求一个被集团开除的助理? 卡洛莎善良,她去找过黄小燕,“小燕姐,5道街还有两个店铺了,你再不找赵旻姐,今天就会被人抢走的。” 黄小燕仍然傲慢,她鼻孔冷哼一声,“我这店铺直接面对广场,进入边合区大门,就能看到商服区,我是第一个迎客的,我相信我的店铺,绝不会输给赵旻。” “小燕姐,你就再別执拗了,”卡洛莎栗色眼睛天真而著急地眨著,“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去给你找赵旻姐说情,她一定会给我面子的。” “不用!”黄小燕生硬地拒绝。 卡洛莎一跺脚,气走了。 在4道街和5道街租到房子的业户,担心明年赵旻租金涨价,或者不再租给他们,纷纷强烈要求承租3年,租金一次性付齐。 原来还有几家店铺犹疑观望,可等到他们幡然醒悟,去找“旻信”租店时,却被告知已没有閒置店铺了。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几天,赵旻不管走到哪里,身后始终跟著一群人,爭抢著哀求,要她给一个店铺给他们。 以前嫌5道街租金贵的店主,现在手里掐著票子,寧肯再涨价两万三万,也租不到5道街的店铺了。 4道街的中俄特色商品一条街,160个店铺,也被租出去了一大半,只剩下57个。 直到这时,那些观望、疑惑、讥讽,等著看热闹的人,以为赵旻肯定会倒霉的人,或者打算痛打落水狗的人,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后知后觉。 原来,赵旻早就下了一盘大棋! 这是一盘早就布局的大棋! 这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珠宝玉石节后,各方都舒了一口气,连续忙碌了2个月,大家的神经快要绷断了。 好在节会十分成功,各方都很满意,市政府隆重召开了表彰总结大会,特別表彰了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和“旻信”公司,赵旻被授予特別贡献奖。 表彰会后,费威紧绷的神经突然放鬆下来,左脑疼得厉害,她以前在国外留学时,因熬夜曾患过偏头疼。 她去医院做了ct与核磁,医生看了片子,“你的左脑血管狭窄,是神经长期紧张和劳累,导致的痉挛。” 费威长舒一口气,她想只要脑袋没长肿瘤,一切都阿弥陀佛。 医生提醒她,“虽然暂时没什么大碍,但你也不要轻视,你需要静养几天,最好找一个负氧离子高的地方,比如海南、西双版纳。” 费威苦笑,她虽然暂时不用加班加点忙碌珠宝玉石节了,但边合区的加工园区,藉助珠宝玉石节的东风,忽然有几十家本地和外地企业,申请入驻。她这点小毛病,哪里敢去海南康养。 於是她拿著医生开出的几个营养脑神经的药,回到边合区继续坚持工作。 沈杰介绍来几家广东和福建的老板,要求入驻边合区建设粤闽家具企业,木门木床企业,橱窗橱柜企业,以及复合地板厂和专用篮球场馆地板企业。 与此同时,赵晓云和仉老板介绍来一家松籽精深加工的出口企业。 而边合区屡次外出招商,也终於结出了硕果,一家俄罗斯啤酒企业,擬在边合区建设俄罗斯啤酒厂…… 好事不来便不来,怎么寻找也不来。 可好事一旦將至,便接二连三,接踵而至,犹如界河率宾河回游的滩头鱼,成群结队,溯流而上…… 费威团队再次忙得不亦乐乎,天昏地暗。 半个月后,27家企业经过前期考察、论证,成功签订了入驻边合区的合同,总投资超过了46亿元。 而此时,费威脑袋的痛疼病加剧,要靠增加剂量才能勉强止住疼痛。 於是她不敢怠慢了,她將协助企业入驻和建设事宜,分工给余梓贤、赵旻、穆青、葛树林、黄小燕、侯鈺等人,每人领导一个招商协调小组,领办入驻企业需要办理的各种事宜。 江大路也非常重视,派遣一名副市长,携营商环境局主要力量,带领市民办事大厅的相关审批部门,在边合区设立了办事处。 於是,这些投资者不出边合区大门,就能把所有的审批手续办齐,极大地节省了办事效率。 费威去了“天长山”林场。 这里夏天的负氧离子均值超过1万,又没有都市的喧囂,静謐的很。 她让徐波暂时主持工作一周,將邹阳和明丽带到了“天长山”林场,如遇大事,临时当做指挥中心。 赵莉的气色很好,脸上虽多了些肉,但明显看得出,她的身体变得结实了。 女儿的到来,令赵莉十分高兴。 清晨起来,她带费威沿著林间小径慢跑。 缕缕晨曦透过树枝泼洒下来,啁啾鸟鸣在林间此起彼伏。空气清新而甘甜,费威穿著一身紫色运动服,鼻孔不由自主地张大,贪婪呼吸著森林里清新甜爽的空气…… 她们的吃食健康又营养。赵莉领著女儿去林间採摘山野菜,回来焯水白灼,清脆爽口。 她们还能吃到林场职工採到的新鲜猴头和蘑菇,以及他们种植的黑木耳。 林间的溜达鸡,笨鸡蛋,笨猪肉,小河里的冷水鱼,既美味又无污染…… 3天后,费威的偏头疼症状明显减轻,她不再吃药。 5天后,费威的偏头疼神奇地消失了。 第7天的晚上,吃罢晚饭费威就要回到芬河市区,她惦念那里如火如荼的建设场面。 赵莉將费威叫进房间,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她为何要关门?费威不解母亲为何如此神秘、庄重。 赵莉的面容忽地变得无比地严肃,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化妆盒,打开。然后她拿起一只口红,拧开。 可是里面没有口红,却藏著一个小小的蓝色u盘。 第147章 神秘U盘 赵莉拿起u盘,走到门口,猛地將房门打开,发现走廊没人,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妈,你这是干嘛?”费威被母亲弄得神经紧绷,“像谍战片似的,整得我的心臟怦怦跳。” 赵莉在费威身边坐下,“威威,你把它拿回去,关键时候有用。”赵莉表情郑重地看著费威。 费威看著小小的蓝色u盘,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了u盘。 “妈,难道这里记录著爸爸的死因吗?”费威看著赵莉的眼睛问。 赵莉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和悽惨,“你爸爸的死因,恐怕永远都不会解开。” “这个u盘哪来的?值得信赖吗?”费威望著手里的u盘问。 “你爸临死的前一周,他特快专递给我的。”赵莉看著费威,表情忽地变得严肃,“这个u盘,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启动,不然你会有生命之忧。” “为什么说的如此邪乎?”费威看著母亲,轻声问。 “因为这是某人的死穴!”赵莉神秘地一笑。 回到边合区的第二天,费威来到办公室。 徐波闻讯赶来,简单匯报了一周內的主要几件事,除了加工园区的项目外,费威都不甚感兴趣。 费威说:“徐总你处置的十分妥当,非常好,我没有意见,按你的安排继续执行即可。” 徐波闻听总裁表扬,心情愉悦地走了。他前脚走,余梓贤和仉老板敲响了房门。 仉老板是费威来边合区两年来,第二届珠宝玉石节之前,除沈杰的“富康”家具外,边合区引进的最大投资者,费威忙起身让座。 明丽进来给三人泡了普洱茶,然后关门退出。 “费总,还有4个月就到了俄罗斯松籽的收储季,我有困难请你们帮助解决。”仉老板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道。 费威伸手触碰茶杯,“仉老板先喝口茶。” 仉老板礼貌地喝了口,放下茶杯,目光期待地望著费威。 “资金吗?”费威微笑地看著仉老板。 “果然精明。”仉老板頷首,伸出大拇指。 “你需要多少?”费威自己喝了口茶。 “2千万。”仉老板说,“我自己有3千万,还差2千万。” 费威蹙眉。 仉老板望向余梓贤。 余梓贤说:“今年是俄罗斯松籽大年,预计增產45%。” “三年才能有一次大年,所以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多多益善地收储松籽。”仉老板补充道。 费威继续喝茶。她思忖了几秒钟,望向余梓贤,“你分別与中行和芬河市商业银行领导预约一下,晚上我宴请他们。” 费威將仉老板和余梓贤送至电梯口,目送他们走进电梯。 回来的时候,柳梅笑容满面地从邹阳屋子走出来,费威招手,柳梅跟著费威回到办公室,费威回手將屋门关上了。 她关门的举动,让柳梅颇感意外,她愣了愣,看著费威给她煮蓝山咖啡。 咖啡煮好了,费威给柳梅倒了一杯,眼神轻柔地看著她,“徐凌文那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谢谢,可这些天太忙,没找到机会道谢。谢谢你了,柳梅,你帮我整治了那个人渣,了却了我心中的一个大烦恼。” 柳梅端著咖啡杯,唇角勾起,“费总客气了,能为你做点小事,是我的荣幸。” “真的吗?”费威眼眸轻笑,真诚地看著柳梅问。 “真的,你是我的老总,为你排忧解难,是我的责任。”柳梅轻啜了一口咖啡。 “我父亲的死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费威忽然问道。 柳梅微微一窒,然后脸上露出嫣然嫵媚的表情,“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越晚知道越好。” 费威的眼神紧紧地盯著柳梅,“可是,我不怕死。” 柳梅微微一笑,“可是,我怕死,我也怕你死。” “告诉我吧,我受不了这个煎熬了。”费威乞求地望著柳梅,“难道,你是在防备我?” “你不要再逼我,”柳梅勾唇,躲闪开费威迫切和诚挚、恳求的目光,“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宴请金融部门领导的晚宴,被曹婧安排在边合区自己的酒店。 这是职场规矩,但凡宴请那些不想被外人瞧见的客人,一般都在自己的酒店吃。这里有密闭的房间,还有专用的电梯。 吃好喝足后,费威请客人们去另一个大房间唱歌。 这个房间有160平米,內部装修豪华,巨大的点子屏幕前,是一个小歌台,灯光音响设备都是进口的,舞池也很大,旁边是一个小酒吧。 为防止声音外泄,墙壁採用特殊隔音材料,双层装修,站在外边压根听不到里边的声音。 柳梅早领著几个水灵灵的妹子候在门前,微醺的客人落座后,女孩帮他们脱掉外套,起开啤酒。 然后边喝边唱边跳舞,边玩儿掷骰子游戏,其乐融融,甚是和谐。 费威住在边合区一酒店的行政套房。 当初她刚来任职时,曹婧曾找过她,让她住在赵莉在芬河市区租住的一高档小区。 费威拒绝了,“给边合区省点钱吧。我一个人,哪里方便住哪里,既然咱们的酒店入住率只有3成,房间閒著也是閒著,我就住酒店,还省去僱佣厨师和钟点工打扫房间的费用。” 晚上10点12分,唱歌环节结束,曹婧和柳梅负责送客人下楼,回家,费威则由明丽送回到酒店行政套房。 简单冲了个澡,费威穿著浴袍回到臥室,她拿出母亲给的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 这是两段录音。是父亲费强留下来的。 听完两端录音,费威的酒被嚇醒了一大半。 於是她又听了一遍。听完后,她手抚胸口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动,她努力使自己稍稍镇定下来。录音里面说话的人,一个是农民,10年前互贸区建设时的动迁户。 另一个人身份不明…… 通过录音费威得知,互贸区筹建时,“苗氏”建筑公司经理周强,伙同“金禾”集团主抓基建的副总徐波造假。 当时互贸区的用地,主要是蔬菜大棚和果园,补偿费超过当时的补偿標准350元,每平米高达950元。 可是,周强和徐波在补偿户拿到补偿款后,每平米私下要了200元的回扣…… 第148章 惊天秘密 第二天上班,费威將財务总监戴成田叫到身边。 “你把10年前互贸区筹建时,与农民签订的拆迁补偿合同找出来,我要看。”费威说。 戴成田是老人,费强从浙江老企业带来的,还有3年就60岁。 他看著费威,嘴唇动了动,“小姐,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些合同恐怕一时找不到。”他似乎在故意阻滯费威。 “哦,你亲自去找,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费威面无表情地叮嘱,没有给他回绝的余地。 “必须要找到吗?”戴成田问。 费威点点头,同时头给他一个信任的目光。 晚上下班以后,估计员工们都出了大楼,戴成田才出门来到费威办公室。 他见费威期待的眼神,就知道她在等他。於是戴成田將两个厚厚的档案袋,交给费威。 档案袋被黑色塑胶袋包著,显然戴成田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他是个很严谨的人,费威想。 费威说:“辛苦你了,戴叔。” 戴成田没说话,也没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费威。 费威抬起头,“戴叔,您还有事?” 戴成田没说话,眼神复杂而又怜悯地看了费威一眼,嘆了口气,默然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关上。 也许,戴成田知道些什么?费威的心里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费威將邹阳和明丽打发下班。然后她將门锁上,打开了两个黑色塑胶袋,拿出档案袋…… 3个半小时后,费威收起手机,將桌面上摊开的几百份拆迁补偿合同全部拍照完毕…… 费威用力揉了揉眼睛,长时间聚精会神地拍照,使她的眼睛了,酸涨的紧。她將这些散发著陈旧气味的拆迁补偿合同,重新装进档案袋,然后用黑色塑胶袋裹上,放进了保险柜。 做完这一切,费威发现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捂住胸口,极力抑制著內心的风暴,来到窗前。 时间接近晚上9点,是芬河市一年中天最长的时间,天尚未黑,只是已过黄昏。天空一片橘红,绚烂的火烧云,似乎煮沸的铁水钢。 许久许久,直到天色夜幕四合,商服区的霓虹哗地亮了起来。 费威目光所及,是远处的4道街和5道街。肯德基和必胜客高高招牌的霓虹,尤其显眼。 费威收回视线,回到桌前。她把计算器上的130000000数字抹掉。这是徐波和周强狼狈为奸,故意虚高拆迁补偿款,然后从中谋取回扣的数额。 这9位数,已不需再留在计算器里,因为它们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费威的脑海。 夏雨绵绵,凉意袭人。 芬河市有句农谚:七旱八下。即农历七月普遍乾旱,而到了八月,则是阴雨连绵的雨季。 可是今年的雨季却提前了,七月中旬开始,老天就像漏了似的,没白没黑地下雨,一连下了20多天。 昨日,芬河市气象局发布颱风预警,未来两日內,芬河市將有大暴雨,局部地区將有特大暴雨。 接著市防汛指挥部將橙色预警升级为红色预警,说经过20多天不间断降雨,芬河市区域內土地的含水量,已达到饱和状態,如遇大暴雨,將触发山洪、泥石流和滑坡等自然灾害。 为此防汛指挥部命令,全市中小学放假两天,机关企事业单位视情况放假。 “天长山”和“地久山”区域,是本次降雨的中心,预计將有特大暴雨。 而边合区和芬河口岸,处於两山之下,是预防的重点。为此芬河市防汛指挥部的一位副指挥亲临口岸,坐镇指挥。 口岸联检部门很快做出反映,宣布闭关两天,然后视情况再议是否开关。 费威不敢怠慢,责令徐波召集紧急会议,责令边合区所属各企业、业户,加固门窗,沙袋封门,一律停產、停业两天。 所有人员撤离边合区,不得驻留。为稳妥起见,徐波责令保安队队长胡格,將边合区大门和联检大院通往边合区的大门,关门上锁,严看死守。 赵旻跟丛大师商量,將宝玉石分校的师生分散到了市区。 然后,她给田淼、乔嫂等人放了假。 赵旻不放心4道街和5道街的240个店铺,万一有人藉机趁火打劫,损失將不止是她的千万珠宝玉石,而是藉助刚刚举办的第二届珠宝玉石,招引来的200多个业户。 於是她留了下来,她想宿舍在4层楼,离地面12米之多,即使再大的洪水,也淹没不了她的宿舍。万一洪水淹没了4楼,她也可以往更高的楼层跑。 乔嫂和田淼不放心,要和赵旻坚守在一起。赵旻撵了几遍,她们也不走,最后赵旻发怒,才把两人撵回市区。 下午3点,颱风进入芬河市区域。 暴雨如注,狂风大作。水桶粗的绿化树,被连根拔起。天昏地暗,狂风怒吼,儼然世界末日来临。 宿舍离4道街和5道街较远,赵旻不放心,穿上雨衣来到5道街。她站在“旻信”公司的3层楼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爆发山洪,千万不要爆发山洪! 晚上6点,暴雨转为大暴雨,天像漏了大窟窿似的,已经不是瓢泼大雨了,似乎是盆泼的一样。 晚上9点,大暴雨转为特大暴雨,天空似乎银河倒掛,宛如一河水都倾泻了下来。 边合区的下水系统彻底瘫痪,地面积水达到一尺深。 晚上10点半,特大暴雨的淫威减弱,转为大雨。 赵旻终於鬆了一口气,她暗自庆幸,大暴雨终於过去了,山洪没有爆发。谢天谢地。 赵旻的神经一直紧绷著,她始终站在窗前望著外面暗夜中的狂风暴雨。此时,她忽然感觉双腿酸麻,似乎站不稳了,她回到椅子前坐下。 她拿出麵包和火腿肠,烧了一壶开水,准备吃饭。 忽然,巨大的雷声从远处传来。轰轰隆隆,地面震动,恰似千军万马踩踏而过,又如几十列火车同时疾驶过来,惊心动魄,大地颤抖。 赵旻胸口一阵窒息,心突突地狂跳起来。 可是还没待她反映过来,4米多高的山洪,便从“天长山”和“地久山”的峡谷中冲了出来…… 第149章 山洪袭来u0026救她 率宾河像一匹发疯的野马,衝著边合区和芬河口岸席捲而来…… 赵旻眼看洪水直接漫过1楼,直逼2楼,楼房在山洪的巨大衝力下,摇摇欲坠。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生存危机,恐惧使得赵旻心臟骤缩,身体颤抖。 漆黑的夜色里,大雨滂沱,水漫边合区,眼看著洪水不断地上涨,她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只有恐惧和祈祷上苍保佑了…… 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凌晨1点30分左右,山洪退去,边合区的积水减弱到七八十厘米。 天色漆黑,大雨依然滂沱。赵旻瑟缩著拿起雨伞,下楼查看。 她知道,山洪肯定进入了店铺,但她不知道,山洪有没有將捲帘门冲毁,她的那些还没有收进保险柜的珠宝,有没有被洪水冲走…… 赵旻现在最担心的,就是4道街那些店面朝北的店铺,它们直接迎上从北山下来的山洪,如果捲帘门被冲毁,店铺里的中俄商品,亦会被洪水捲走。 积水冰冷,漫过赵旻的肚脐,她的裤子湿了,上衣下摆也湿了。 狂风大作,雨伞成了降落伞,几乎將赵旻拉扯到空中去。赵旻恼怒地將雨伞扔进水里,她蹚著积水朝“旻信”公司的销售大厅走去。 藉助手电的微光,赵旻看见门前的沙包依旧,捲帘门安然无恙,但显然洪水已进入室內。赵旻顾不得打开捲帘门排水,她想只要捲帘门没有坏损,只要室內的珠宝首饰没有被洪水捲走,一切都是万幸。 5道街背对洪水,珠宝玉石一条街没有遭受洪水的正面衝击,看起来还好,捲帘门都在尽忠职守,只是里面进了积水。 赵旻悬著的心落了大半。她双手划水,奋力朝4道街走去。 雨大,风更大。狂风捲起积水,商服区的街道成了泄洪道,积水像海浪汹涌澎湃,一波一波地击打著赵旻的前胸。 几分钟后,赵旻筋疲力竭地来到4道街。 此时夜色依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电朦朧的光亮中,依稀可以看清眼前的景象。 惨不忍睹。4道街给赵旻的第一印象,就是惨不忍睹。面向山洪的一侧,大约三分之一的捲帘门,不同程度地遭受到洪水的损坏。 山洪裹挟著泥沙和树木,造成的破坏力十分巨大恐怖。受损轻的是捲帘门变形,严重的,则將捲帘门扭麻似的,扭成一个个大铁皮卷。 六七个门店的捲帘门不见了,里面的铝合金门也失去了踪影,屋子里一片狼藉,一米高的浑水中,货架变形倒地,商品全都被洪水捲走了。 一阵狂风骤起,捲起高高的浪头打来,浪头淹没了赵旻的嘴巴,她站立不稳,跌进水里。赵旻扑腾了几下,可是水流湍急,她脚底无根,她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於是赵旻胡乱地想抓住什么,可是除了激流和顺水而下的漂浮物,黑夜中其他什么也没有…… 赵旻慌乱极了,她想站稳脚跟,可是狂风越来越大,浪头也越来越大,她被洪水冲走了。 一根漂浮下来的大木头朝赵旻的头部撞来。暗夜中,赵旻隱约看见了那个庞然大物,她想躲开,可她呛了一口泥沙量很浓的脏水。她的脑袋晕晕沉沉,潜意识告诉她,赶紧避开哪根横衝直撞的大木头,可是她来不及了……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赵旻的头髮,將她拽离大木头衝撞的轨跡。十几米长的枯树,轰隆隆贴著赵旻身边掠过,树梢扫打在她的身上,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穆青將胳膊伸到赵旻的腋下,將她架出水面,她呼吸了一口空气。穆青架著赵旻的胳膊,奋力来到地势稍高的地方。 赵旻的脑袋昏沉得厉害,但她的意识还未丧失,她看清了那个將她从巨木下解救出来的人。 赵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抱住了穆青的脖子。 边合区的地势西高东低,穆青架著赵旻奋力朝西边走去。 “店铺,我要看著那些店铺……”赵旻虚弱地说。 “命都要没了,还要店铺干什么?”穆青恼怒地迈开脚步,奋力朝西边走去。赵旻的胳膊始终被穆青高高架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越往西走积水越浅。穆青连拖带拽,带著赵旻走了200多米,积水终於只有膝盖深了,赵旻能够站稳了脚跟。 穆青停住脚步,喘了几口粗气,他已十分疲乏,撒开赵旻的胳膊。 赵旻稳了稳神,狂风和雨水打散了她的头髮,她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將遮住眼睛的一缕头髮掖到耳后。 她回头看了穆青一眼,发现他赤裸著上身,下身只穿著短裤。他的身上,有几十处被树枝刮伤的痕跡,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穆青的眼睛血红,愤怒得像头髮疯的狮子,“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泪水溢出赵旻眼眶,她哽咽了一声,然后生生將哭泣咽进肚子里。 一阵狂风骤起,差点將赵旻颳倒,她趔趄了下。浑身湿透的赵旻感觉阵阵寒冷,牙齿开始打战,她向穆青伸出一只胳膊,嘴唇哆嗦著说:“待,带我回宿舍。” 穆青喘息了几秒,厌烦地瞪了赵旻一眼,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时间倒回去两个小时。 穆青站在“金禾”集团员工宿舍的窗前,虽然看不见洪水,但耳边的隆隆巨响,微微颤抖的楼房,让他胆战心惊。 这一刻他感到了害怕,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过固执和自信,没有服从徐波安排,和其他员工一起撤离到市区安全的地方。他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就是不敢躺下来睡觉,紧紧揪扯的心,让他无法安心睡觉,他生怕楼房被山洪冲塌。 1个小时前,穆青的心猛地一颤,他抓起手机给赵旻打。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为何自己甘冒危险,如此固执地呆在宿舍里了。 他在惦记赵旻。因为他知道,凭赵旻的性格她肯定会留守边合区,与她的那些店铺和珠宝玉石同在。 手机一直响,可是没人接听。再拨打,还是没人接听。 “bastard!(混蛋)”穆青怒骂。他翻出田淼的手机號打了过去,“赵旻现在在哪?”穆青急切地问。 “她在边合区。”田淼说,“怎么了?” “bastard!bastard!”穆青扔掉手机,顾不得穿衣服,推开房门朝楼下衝去…… 第150章 该死的大洪水u0026黄小燕的走投无路 赵旻身子软绵绵的,她很想立即倒下去,闭上眼睛一睡千年不醒。 可是她不能,因为脚下是没过膝盖的积水,头上是瓢泼的大雨和狂风。 她被穆青牵拽著,踉踉蹌蹌地趟著积水,朝北边的员工宿舍大楼走去。 穆青没有多少力气了,他凭藉著身体的本能,老牛拉犁一样拽著赵旻朝前走。 突然,赵旻拼劲全力拽住穆青,两人都摔倒在积水里。 “你有病——”穆青怒吼。 可是,穆青的恼怒声还没发出来,耳边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接著雨水和树枝的残肢、落叶四处迸溅,稀里哗啦落在两人身边,细小的枝叶砸在穆青身上,阵阵剧痛。 穆青倒吸一口凉气,惊魂未定地看见他前边3米远的地方,一个盘口粗的树杈,砸落下来…… 穆青脑子嗡的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他回头怔怔地看著赵旻,她还跌坐在冷水里。 穆青又扭过脑袋,去看那截盘口粗的树杈。他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头皮酥酥发麻。 刚才要不是赵旻奋力一拽,两人要不是摔倒在水里,恐怕那个粗大的树枝会砸在穆青的头上…… 穆青的嘴巴张了张,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扑过去將赵旻从水里拽起,一把將他搂在怀里…… 赵旻的脸埋在穆青宽阔、裸露的胸膛上,他光洁的双臂,紧紧地搂抱著她冰凉颤慄的身体…… 凌晨2点46分,穆青和赵旻跌跌撞撞走进赵旻的宿舍大楼。 边合区已经停电,电梯无法运行,两人搀扶著走楼梯。 十几分钟后,精疲力竭的两人才爬上4楼。赵旻掏出钥匙,寒冷让她的手抖得厉害,钥匙插不进锁孔。 穆青让赵旻倚墙靠著,他接过钥匙打开房门。 赵旻一下扑到床上,抓起被子钻了进去。她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服,会不会將被褥弄湿,她浑身酸痛,散了架一样。 穆青想烧点热水给赵旻驱寒,可是没有电。 天色微明了,朦朦朧朧地他看到了桌上的水壶。穆青抓起水壶晃了晃,里边还有点凉白开。他到了一杯水,递给赵旻。 赵旻將水一饮而尽。 穆青倒了一杯,自己喝乾。 他瘫坐在椅子上,身上几十个地方传来疼痛,他伸手抚摸,才发现他没有穿衣服。 穆青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喷嚏。他要感冒了,他想我要马上赶回宿舍,钻进被窝里取暖。 “哦,我回去了。”穆青站起来,踉踉蹌蹌朝门口走去。 忽然,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穆青微微一怔,想挣开那只凉得像冰一样的手。 “別走。”赵旻趴在床上,虚弱地说。 “你想要干什么?”穆青不耐烦地瞪眼,“我要感冒了。” “別走,我害怕。”赵旻用力將穆青拽到床上。 上午6点。 边合区洪水消退,只有低洼处尚有一些积水。 在“金禾”大楼执勤的胡格穿著雨靴,和李栋樑等人出来巡查。 1道街在广场南边,直接迎接从北边山上衝下来的洪水,损失最为惨重,所有门店的捲帘门都不知所踪,里边的商品也被洪水捲走了。 2道街和3道街的损失,依次减轻…… “老天爷,你太祸祸人了。”胡格气得直跺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费威打来的,问边合区的损失情况。 “惨啊,太惨了!”胡格说。 费威说:“你把所有的保安队员召集起来,守护好那些被冲毁的店铺,千万不要让歹人趁机偷盗。” “你放心吧,费总,这个时候,保安队绝不给你掉链子。”胡格说。 40分钟后,费威和徐波、余梓贤、曹婧等人,纷纷来到边合区。 接著,芬河市的几个领导也来了。他们穿著水靴,蹚水去商服区查看。 越过广场,他们朝1道街走去。 面向广场的第一排商铺前,一些人在哭泣,一些人在咒骂,一些人在默默地往外掏水。 黄小燕的店铺在这里,她失神地站在空洞洞的店铺前,身上弄满了脏兮兮的泥水,脸上、头髮上也是泥水。 她欲哭无泪。店铺里的柜檯和展架全被摧毁,掩埋在一半米深的泥沙里。 除了她提前锁进保险柜里的特別贵重的珠宝玉石,其他的珠宝玉石均不见了踪影。 余梓贤走过去,在她肩上拍拍,“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小燕你不要难过,大不了重头再来。” “滚你妈的!”黄小燕一把打开余梓贤的手,“你会说人话吗?” 黄小燕发疯了似的,朝余梓贤怒吼,“我的全部身家都没了,妈的,这个时候你让我不要难过,你让我重头再来,我,我靠什么重头再来啊,该杀的老天爷,我什么都没有了,啊,啊啊……” 黄小燕跌坐在泥水里,失声痛哭起来。 旁边店铺的主人是个男的,他听见了余梓贤的话,气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他指著余梓贤的鼻子破口大骂,“放你妈的狗屁!我们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贷款也压在这里,现在被洪水冲走了,你他妈让我们从头再来,我们怎么来?” 余梓贤一脸地无辜,他好心相劝,却被人骂娘,他张了张口,却被曹婧一把扯住。 “没了,眨眼就没了。”黄小燕哭泣著仰头看著费威说,“费总,我怎么活啊?” “边合区不会看著你们损失不管的,”费威大声说,她转身对余梓贤说:“立即与保险公司联繫,请他们来现场勘察。” “我已经跟保险公司的领导,打了电话,”徐波望著黄小燕,心里隱隱疼痛,“你们放心,我们一定让你们把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徐波的话不仅没有让黄小燕好受些,相反她哭得更悽惨了。 因为她没给店里的珠宝上保险。 大洪水给商户们带来了惨重损失,虽然边合区几次动员他们参与保险,但这些人都是小商户,市场前景不好,营业利润很低,因此大多数都没参加保险。 经此一劫,商户们终於认清了一个事实:1道街和2道街曾经的辉煌不復存在,现在的黄金旺铺,是倒著来的,5道街、4道街、3道街……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第151章 黄小燕遭难 山洪是从北边山上下来的,1道街上的商铺,第一个与山洪遭遇,所以损失是最严重的。 经此劫难,许多商户终於看清他们原来的的旺铺,现在已经变成了走霉运的倒霉铺子,於是他们找到“旻信”公司,笑脸请求赵旻开恩,他们要將店铺重新开在4道街。 4道街很快就被商户占满了。於是那些后来者,便强占3道街的中间通道位置,让店铺直接迎接从国门进入商服区的游人。 1道街只剩下黄小燕一家店铺了。 看著左邻右舍纷纷搬空,黄小燕的“鸿宇”经贸公司成了一座孤岛。 她的店铺像个被拋弃的没娘孩子,暴尸荒野。黄小燕的心里很是慌乱,她私下打听过,5道街的珠宝玉石销售,已经形成一条特色街,但凡购买俄罗斯和国外珠宝玉石的人,必定去那里选购。 黄小燕被无情地甩下,她的店铺將来即使重新开业,也不会有人捨近求远,拋弃可供隨便选购的一条街的80家店铺,而走远路,单独来她这里购买珠宝玉石。 黄小燕家境一般,父亲是市政工程公司的大车司机,母亲原来是米粉厂的职工,后来米粉厂倒闭,她母亲去一家养鸡场的销售门店打工,每天的工作就是装卸、挑选鸡蛋。 这个工作看似风吹不著雨淋不到,但其实很累人。每天要搬运、挑选几百箱鸡蛋,来回搬运,倒箱、装箱、装车,几年下来,黄小燕的母亲就患上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 当初偷学赵旻,转行经营俄罗斯珠宝玉石,资金量需求很大,黄小燕工薪较低没有继续,她东挪西凑,並將父母的养老棺材本都搭上了。 后来她开办公司,在银行贷了120万款,才勉强维持运营。 大洪水造成的损失,使黄小燕欲哭无泪。 那时跟赵旻赌气攀比,她盲目建立“鸿宇”经贸公司,本来她资金实力就弱,公司运营又没有经验,开支成倍增加,导致资金炼一直接近於断裂的边缘。 所以她没有钱给她的珠宝玉石买保险,洪水造成的损失实打实,她只有自己承担下来。 一天临下班后,黄小燕趁徐波秘书走后,潜入了徐波办公室,她回身將门关上。 羊入虎口。徐波对於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丝毫不肯手软,他饿狼一样扑过去,抱住黄小燕就將嘴巴亲了上去。 一分钟后,徐波想继续深入,黄小燕躲闪开他的嘴巴,“徐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徐波猴急得要命,“嗯,啥事,说吧。” “我的店铺要重新装修……” “哦,好说,我赞助你3万。”徐波將黄小燕抱起,朝套间走去。 来到套间,徐波將黄小燕放在床上,他碾压了上去。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徐哥,我的货品基本都被洪水冲走了,我需要重新进口珠宝玉石,你帮我想想办法,或者你借给我点钱……”黄小燕说。 徐波正在解她的衣服扣子,“多少钱?” “至少需要60万。”黄小燕说。 徐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朝她瞪眼,“你能不能別这么扫兴?” 黄小燕眼波柔柔地看著徐波,坐起来,手搭在徐波的手上,“可是,我真的很需要快点將店铺装修好,快点进货重新开业。” “你那地方,再鼓捣也干不过赵旻的珠宝玉石一条街了,”徐波反过来握住黄小燕的手,“你去找找赵旻,把店铺也搬到珠宝玉石一条街上。” “我不去找她,打死我也不会去找她。”黄小燕撅起嘴巴撒娇,“徐哥,你说嘛,到底帮不帮我啊?”她用力摇晃著徐波的手臂。 “那你就死定了。”徐波忽地甩开黄小燕的手,脸色慍怒地站起来,“我哪里去给你弄60万?小燕,不要说60万我没有,即使有我也不会给你,不能由著你胡来。” “可是,徐哥,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黄小燕的眼泪垂落下来,可怜巴巴地望著徐波,“徐哥,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彻底完蛋了。” “你完蛋怨谁?”徐波恼怒地走到窗前,又走回来看著黄小燕说,“你说你和赵旻都在『金禾』招商部工作,你硬是把同事处成了仇家,你这个时候走投无路,你怪谁?还不是你自找的。” 黄小燕从后边抱住徐波,把脑袋贴在他后背上,嚶嚶地说,“徐哥,你不要骂我了,你帮帮我吧,我求求你了。” 徐波嘆了口气,“我上次帮你,差点被马舒那个死婆娘掐死,差点把单位的公款弄没,我现在没钱了。你去找你父母吧。” 黄小燕的双手从后边探进徐波的胸膛,“我开公司已经把家里掏空了,我妈成天搬运鸡蛋,装箱、倒箱,得了严重的腰间盘病,现在躺在家里急需钱做手术……” “你別说了,”徐波不耐烦地挣开黄小燕的胳膊,“我的钱都在马舒那里,我帮不到你,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些日子,黄小燕工作不在状態,神思恍惚,出现了两次失误。 穆青批评了她几句,但见她憔悴、消瘦的样子,知她“鸿宇”公司损失惨重,心绪不佳才导致的工作失误。 穆青的心又软了下来,“小燕,你休息一段时间吧,养养精神,把『鸿宇』公司的事好好打理一下,权当你休年假了。” 黄小燕很是感激,但她已心力交瘁,“谢谢穆总的关照,唉,我那个烂摊子,休不休假,也无力起死回生了。” 穆青问:“1道街上的店铺都搬迁了,可你怎么没动静呢?” 黄小燕说:“我的店铺位於黄金位置,凭啥搬迁,我可不当墙头草。” 穆青知道,她向来与赵旻不睦,她总是不服赵旻,总想超越赵旻。而且,黄小燕的“鸿宇”公司开业,將赵旻的职员挖走,想把她搞垮,林林总总这些见不得光的事,穆青心里一清二楚。 他看穿了黄小燕的心思。 她的性格十分倔强,即使1道街只剩下她一家,即使她心里十分渴望將店铺搬去5道街,但她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倔强,也不允许她去否定自己,更不允许她去主动求赵旻。 第152章 最后的倔强 “你呀,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穆青白她一眼,“放下你的脸面,跟赵旻服个软,把店铺搬到5道街吧,在那里兴许你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我不会去求她,”黄小燕眼神里透著倔强,站起来朝外边走去,“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穆青快步追上她,扯住了黄小燕的衣袖,“你是我的部下,我不能眼看著你陷入泥淖,影响工作,搞坏了身体。” “你想咋样?”黄小燕不满地还他一个白眼。 “我损失这么严重,已经是一个悲剧,在赵旻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你让我去乞求赵旻,让她嘲笑我、侮辱我吗?哼,打死我也不会去求她!” 穆青继续扯著她的衣袖,“小燕,你想多了,赵旻不是那样的人,你遭难属於天灾人祸,她不会看你笑话的。” 黄小燕试图挣开穆青的手,可她挣了几下没挣开,她哀哀地看著穆青,“穆总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难道你还想让我把最后仅剩的那一点点尊严,都活没吗?” 黄小燕哽咽起来,眼泪无声地流出眼眶,噼里啪啦地顺著脸颊掉落在地上。 3天过去了,黄小燕的店铺还是老样子,没有了捲帘门的3个门店,里面的积水没有了,却积了半米多厚的泥沙。 她旁边的店铺,虽然转战到4道街和5道街,但也將门店里的积水排乾,泥沙清理出去,重新安装了捲帘门。 唯独黄小燕的门店还没安装捲帘门,远远看去,像3个黑洞洞的创口,甚是煞风景。 一天费威去北边加工园区,查看新入驻的那些企业灾后建设情况,回来路过休閒广场,看见了这几个丑陋的门店。 她不仅皱眉,问隨行的邹阳,“这3个门店是谁的?为何单单它们还没清理淤泥,没装捲帘门?” 邹阳说:“是黄小燕的门店,至於为什么没整修,我也不清楚。” “你过问一下,让她儘快整修,不然太煞风景了,影响边合区的形象。”费威安排道。 回到办公室,邹阳给黄小燕打电话,將总裁的话复述了一遍。 黄小燕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开车往家赶。 她母亲腰间盘病越来越严重,现在只能在家躺著休息,上厕所都很困难,但她父亲白天出车,无法照顾她母亲。 今天上午她母亲尿急,便扶著墙忍著疼痛去洗手间方便。可是当她方便完,想起身往臥室走的时候,腰间盘压迫腿部神经,腿上无力,一软摔倒了。 原本腰间盘病就让她起不了床,这一摔更是让病情加重,坐在卫生间起不来了。她费了很大力气爬到臥室,却上不去床,万般无奈之际,她拨响了黄小燕的手机…… 黄小燕接到母亲的求救电话,心情沉落到了湖底,是她把家中仅有的积蓄祸祸光,才没钱给母亲做手术的,不然她也不至於病情越来越重…… 黄小燕开车往家赶,她心乱如麻,她没想到门店的事惊动了总裁,令她心情愈发沉重。可是,她不是不想收拾门店,不是不想安装捲帘门,而是她实在无能为力啊! 她没有钱啊!这可如何是好? 黄小燕心里很是慌乱,她现在简直是一团糟,她很想痛哭一场,发泄心中的鬱闷和悽苦。 但她想了想,最后还得开车回家,因为妈妈还躺在地上…… 天色擦黑的时候,黄小燕走出母亲的病房,下楼去给母亲和父亲买些吃食。 黄小燕摸了摸衣兜,里面只有几十块钱。傍晚母亲入院的时候,她交了一千多块钱,现在她只有这几十块钱了。 黄小燕的心情糟透了,脚步沉重地朝医院旁边的小吃部走去,她眼前浮现出医生异常严肃的面孔,“病人必须马上做手术,不然她这辈子都別想站起来了。” 可是,1万7千块的手术费,她从哪里去弄呢。 黄小燕想找同事借钱,可是找谁呢? 赵旻被她屡次伤害,李颖那个臭德行,两人互相看不上眼,而侯鈺,她与徐波好上后,几次三番地对她颐指气使,把她彻底得罪…… 她们谁都不能借钱给她。 黄小燕感觉脸上冰凉,她伸手抹了一把,手上湿漉漉的,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眼泪了。 黄小燕买了几个包子,一叠小咸菜,两个茶叶蛋,两盒小米南瓜粥,低著头悻悻地往回走。 她想好了,等妈妈吃完饭,她就去找徐波。他上次说,他有3万块钱…… 黄小燕走进芬河医院大门的时候,兜里的忽然手机响了。 黄小燕掏出手机,发现是徐波打来的。她心中一动,莫不是上天垂怜,要帮她解决困境,不然为何她刚想到要去找徐波,他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小燕,马上过来,我这边有个酒局,你来陪陪。”徐波命令道。 “哦,”黄小燕听说让她去陪酒,心里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忽地熄灭,她犹疑了一下,“我现在过不去,徐总,我妈妈摔倒了,很严重,我在医院里,晚些时候我去找你好吗?” …… “苗氏”集团小餐厅。 苗成宴请徐波、魏东、邵坤。於菲菲忙前忙后地张罗。 苗成端起酒杯,“各位,好久没聚了,甚是想念。” 魏东爆了一句粗口,“他奶奶的,这些日子可把我忙坏了,狗日的山洪爆发后,把我的出口果菜仓库,全都冲毁了,果菜也冲没影了,损失惨重,肝疼啊。” 苗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好不容易从俄罗斯进口来的原木,又被洪水冲回到俄罗斯了,真他妈糟践人。” 徐波说:“天灾不可避免,我的地板厂也遭受了巨大损失,但你俩也不用上火,边合区损失的多了,又不止你俩一家。” 邵坤反驳,“那可不一定,边合区也不是谁都像苗董和魏董那样损失惨重,据我所知,赵晓云的松籽加工厂,就没有太大的损失。” 徐波说:“那娘们点正,现在还没到松籽收储季,库房里空著,所以才没遭受多大损失。” “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那些加工机器钻进去许多泥沙,基本报废了。”苗成的眼神忽地暗淡下来。 “咋的,苗成你和那娘们还没断呢,”魏东嘲讽道,“瞧把你心疼的,即使你的损失超过她好几倍,也没见你这么上火。” “魏东!”苗成的脸子呱嗒撂下了,语气冰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別满嘴喷粪行不行。” 第153章 罪恶 徐波见苗成真恼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口误,魏董完全是口误,苗董你別多想,魏东绝不是有意埋汰你的。” “是啊,是啊,老苗,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魏东一脸尷尬地解释。 “罚酒,必须罚酒。”邵坤解围。 於菲菲拿起一只大酒杯,快步走过来,將大酒杯倒满白酒,足足有4两。於菲菲笑著把大酒杯,放在魏东面前。 魏东看了看满满一大杯白酒,有些犹豫。 徐波將酒杯端起,递到魏东嘴巴前,“老魏,你要是诚心跟苗董道歉,就把酒干掉。” 魏东无奈,谁让自己说错话呢,於是嘆口气,端起一大杯酒仰脖干掉。 一个小时后,酒桌上的人脸色通红,有些微醺了。 而魏东因为罚酒,一下干掉了4两高度白酒,早已进入深醉状態。 “咦,你的那个小燕子怎么没来?”魏东不敢嘲弄苗成了,便眼珠子通红地问徐波。 “哦,她这些日子上火,没心情来。”徐波说。 “怎么了,小燕为啥上火啊?”魏东问。 徐波见他醉了,没搭茬,端起酒杯自己喝掉。 “你说啊,小燕为啥上火啊?”魏东往徐波身边凑过来,一只胳膊搭在徐波脖子上。 徐波把他沉重的胳膊拿下来,“她的店铺被冲毁了,珠宝玉石都冲走了,她妈下午摔倒住院了。” “嘁,我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呢,”魏东不屑地说,“小燕的店铺毁了,你帮她重新武装起来,不就完事了吗。” 徐波嘆息一声,“我哪有这个能力啊。” 魏东又把胳膊搂在徐波的脖子上,“老弟,你別跟我哭穷好不好,你魏哥虽然这次遭了山洪,但我不找你借钱,瞧把你嚇的,生怕我找你借钱。” 徐波的脖子被魏东粗壮的胳膊压得有些麻木,他把他胳膊拿下来,“你是不知道啊,魏董,上次小燕开店我给她拿了点钱,我家那个母夜叉马舒,差点把我废掉。” “也是,老弟你摊上马舒那个煞神,哥哥我都替你感到悽惨。”魏东在徐波肩上拍拍,端起酒杯,“来,咱哥俩喝一杯,老哥为你压惊。” 两人喝光杯中酒,魏东的舌头都大了,再次把胳膊搂在徐波的脖子上,“老弟,你那个小燕子,可真稀罕人啊!” 徐波朝他翻了个白眼,“魏董,你喝多了。” “没多,你魏哥一点都没喝多,”魏东搂著徐波的胳膊用了用力,將徐波的脑袋揽到他身边,“老弟,你,你能不能帮魏哥一个忙?” 徐波问:“什么忙?” “你,你把小燕子让给我一回唄……”魏东舔著脸说。 “魏东,你混蛋了啊!”徐波愤怒地把魏东的胳膊,从他脖子上甩下来。 “老弟,我帮你忙啊,”魏东抓住徐波的手,“要是小燕子陪我一晚上,她店铺的损失,我出钱包赔……” 徐波脸上现出羞怒的表情,“魏东,你过分了。”他力气很大地甩开魏东的手。 魏东知耻而上,一脸地贱笑抓起徐波的手,“老弟,你別恼啊,我这是为你分忧呢。这样,如果小燕子陪我一宿,我不但把她店铺的损失包赔,他妈的手术费我也给包圆。” 徐波不再说话,眯著醉眼,看著魏东手腕上的一串沉香手串陷入沉思。这傢伙的话让徐波十分恼火,王八蛋竟然惦记上了黄小燕,他恨不得捅他一刀子。 可是转念一想,魏东的话不无吸引力。 黄小燕虽然是他的小情人,他很喜欢她,但她现在遭受的巨大损失,需要一百多万才能东山再起,他实在不忍心掏这么多钱帮她。他觉得不值。 可是现在,魏东这个老骚货竟然愿意拿出巨额资金,换取黄小燕的一夜…… 魏东见徐波眼睛盯著他的手串出神,便把手串摘下来,套在了徐波的手上。 晚上9点半,黄小燕走出医院大门。 街上的行人开始减少,路灯下的人们步履匆匆。黄小燕想,这些人都是归家的人,他们急於回到那个亮著一盏灯火的温暖的港湾,那是个叫家的地方。 可是她呢?她的家此时一定是漆黑一片,冰冷无暖。母亲住在医院等钱手术,开了一天车的父亲还要熬夜伺候母亲。 她的家里此时没人。 她本应该替代父亲伺候母亲的,毕竟父亲年岁大了,白天开大车很是劳累,但她藉口出去筹钱给母亲做手术,才离开了医院。 黄小燕满怀心事,心情忧鬱、悽惶地走在逐渐空旷的街道上。 她刚才接到了徐波的电话,她的心里裂开了一条希望的缝隙,以为徐波主动约她,她会从他那里弄到母亲手术的钱。 可是当她满怀希冀地喊了一声徐哥,徐波却给她挖了一个火坑,“小燕,我没有能力帮助你的『鸿宇』公司东山再起,可是魏东却愿意帮助你,10点钟,你去一个酒店,他跟你面谈。等一会儿我把酒店名称和房间號发给你。” 黄小燕当即猜出了魏东的歹意,这个老骚货,在边合区早已臭名远扬,但她还是装傻,“为何,魏东为何要帮助我。” 徐波不想跟她囉嗦,“你去就知道了。” “徐哥,我不想去见魏东那个淫贼,我想见你。”黄小燕说。 “可是我帮不了你,”徐波语气冰冷地说,“你的『鸿宇』公司东山再起,不是几十万就能解决问题的,魏东愿意帮你,你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可是,我討厌魏东,我只想见你。”黄小燕说,“徐哥,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我只喜欢你。” “別整的你好像挺纯情,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徐波打了一个酒嗝,“还有,魏东说了,只要你跟他一宿,他把你妈的手术费也包了……” 黄小燕还想说什么,徐波却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小燕,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利弊得失你自己掂量,你就陪他一宿,你公司的损失和你妈的手术费都能得到解决,这么圆满的事,不用我再教你怎么做吧。” 说罢,徐波结束了通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第154章 解救黄小燕 黄小燕走进一家4星级酒店。 在电梯里她掏出口红,將嘴唇重新涂抹了一遍,她看了看电梯镜子里的自己,红唇烈焰,煞是性感诱人。 电梯门轰然打开了,黄小燕快速將口红揣进坤包,走出电梯,向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去。 在一个房间门口,她停住了脚步,理了理刘海,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扬起手敲门…… 忽然,就在黄小燕的手触碰到房门的那一刻,一只手从旁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黄小燕一个哆嗦,扭头看见田淼愤怒地瞪视著她。 “你干什么?”黄小燕不解地问。 田淼不说话,抓起她的手腕就走。 黄小燕奋力挣脱,可是田淼的力气太大,將她手腕死死地抓住,拖到了消防楼梯间。 进了消防楼梯间,黄小燕看见了赵旻,而田淼也鬆开了她钳子一般的手。 “你们要干什么?”黄小燕警惕地倒退了一步。 田淼一个闪身,將黄小燕的退路堵死。 “跟我们走。”赵旻毫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黄小燕本能地躲闪到一边,“你们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赵旻恼怒地问。 “我想干什么,跟你们没有关係,让开。”黄小燕转身欲走,可田淼门神一样挡住了去路。 “走,赶紧离开这个魔窟,越快越好,不然被魏东的保鏢发现,我们都得完蛋。”赵旻对田淼说。 “我不走,”黄小燕听赵旻提到魏东的名字,晓得她俩知道了她此行目的,便说:“赵旻,我俩是死对头,我的事跟你俩没关係,你不要干涉我的事。” “不行,”赵旻说,“你必须马上跟我们逃离这里。” 赵旻拽起黄小燕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黄小燕奋力挣开赵旻的手,“你俩赶紧滚,你们没全力干涉我的事。” 赵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田淼说:“把她拖走。” 田淼抓起黄小燕的胳膊,朝楼下走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黄小燕怒吼。 田淼不管她,手上加了些力气,將黄小燕拽下楼梯。 “放开我!”黄小燕突然涕泪横流,“田淼,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赵旻,你们放开我吧,我求求你了,赵旻……” 一个小时前,赵旻在田淼宿舍,帮她直播间带货。她忽然接到了於菲菲的电话。 “咦,你是有心领感应还是咋的,我和田淼商量,等她下了直播,就去找你喝酒呢,你就把电话打进来了。”赵旻讶异地说。 於菲菲低声说:“我没心思跟你閒聊喝酒,赵旻,告诉你一件事……” 赵旻撂下於菲菲的电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死魏东,竟然老牛吃嫩草,太他妈不是人了。”田淼闻言,气得脸都紫了。 赵旻手撑著下巴,陷入沉思。 田淼继续咒骂魏东,“边合区最缺德的就是魏东,他和魏金斗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他妈的好色之徒。他看著黄小燕破產了,有难了,就想趁机侮辱她,真他吗不是东西,老天爷咋不打雷把他劈死!” 赵旻忽地站起来,拿起外套说:“跟我走。” “干嘛去?”田淼疑惑地问。 “不能让魏东的奸计得逞。”赵旻穿鞋,见田淼还坐那想直播,便朝她怒吼道,“你还傻坐著干啥,走啊,救人去啊。” 田淼关掉直播设备,抓起外套跑过来,一边穿鞋一边问,“旻旻,我们真要去解救黄小燕吗?怎么解救啊,报警吗?可是,如果黄小燕是自愿的,警察也管不了啊……” “你咋这么囉嗦!”赵旻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 某酒店消防楼梯,田淼抓住黄小燕的胳膊,赵旻在后边推,朝楼梯下走去。 “赵旻,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你这样做不仅帮不了我,相反还会害了我的,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小燕哭著哀求。 “我不想知道。”赵旻说,“我只知道,不能让你往火坑里跳!” “我的事跟你没关係,我们是对头,是仇敌,你放开我,我的死活跟你没关係……”黄小燕回头,对身后推她下楼的赵旻说。 “对头是对头,但你我都是女人,我不能眼看著你被魏东那个王八蛋祸祸,而袖手旁观,我不想让自己將来愧疚。”赵旻手上用了些力气。 赵旻的二手车內,田淼的手仍死死地攥著黄小燕挣扎的手。 “你把她放开。”赵旻对田淼说,然后从手包里拿出2万块钱,放在黄小燕的手上,“先拿去,明天给你母亲做手术,她的病情耽搁不得。” 黄小燕傻眼了。她的一双泪眼呆呆地看著手上的2万块钱。 忽然,黄小燕將钱摔倒赵旻身上,“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也別想看我笑话,更別想侮辱我,想都不要想。” “傻逼!”田淼不满地给了黄小燕一个大大的白眼。 赵旻將钱捡起来,重新放在黄小燕手上,“你想多了,我没有恶意,也不想看你笑话,我只是觉得,你母亲的手术要紧,耽搁不得。” “你滚,我不需要你的施捨。”黄小燕把钱又扔到赵旻身上。 田淼把钱捡起来,生硬地塞进黄小燕的手里,“你要脸还是要你妈的命?快回医院把钱交上,你妈的手术不能拖,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黄小燕把钱啪地砸在赵旻的脸上,发疯地喊道,“我不要脸,咋地,我就是不要脸了,我就喜欢让魏东睡我……” “啪!”赵旻狠狠地抽了黄小燕一个嘴巴。 “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边合区还要脸,我们这些从事进口珠宝的人还要脸。” 赵旻又抽了黄小燕一个嘴巴。 “你要不是边合区的人,没人愿意管你的烂事,別说你让魏东睡了,糟蹋了,就是你被他弄死,我也懒得管你!” 深夜11点,赵旻目送黄小燕走进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后,启动二手车往边合区行驶。 田淼坐在副驾驶位上,回眼看了看医院大门,“旻旻,我还是想不明白,黄小燕当初那么跟你作对,一次次害你,你也非常恨她,可你为啥还要救她,帮她?” 夜色中两道车灯的光柱直插夜空,犹如两柄利剑,刺穿夜魔。 赵旻嘆了口气,“气归气,恨归恨,可黄小燕毕竟是一个女孩,是我曾经的同事,是边合区珠宝玉石的同行,我不忍心她被生活的艰辛困苦打倒,牺牲掉肉体换取生存。” “也许,她愿意这样做。”田淼嘆口气。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赵旻幽幽地说。 第155章 不堪往事u0026惹恼金主 田淼唏嘘道,“黄小燕也真够悲催的,店铺没了,老妈又没钱手术,家里的重担把她压垮了,想想我都跟著难过。”她由此想到了自己,眼圈泛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赵旻说,“虽然我救了他,但我更恨她不爭气。” “是啊,旻旻,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我真没想到,你会出手相救黄小燕。”田淼扭头去看赵旻,“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啊?” “没有,我就是觉得如果不帮黄小燕一把,她从此就废了,她的名声也会在边合区被毁。”赵旻说。 田淼不再说话,车里陷入沉默。 赵旻望著车外漆黑的夜色,心里翻江倒海,田淼的疑问如一桿生锈的长矛,狠狠地戳进她的心臟,很疼,很疼,钝刀子割肉那般疼痛…… 赵旻想起她3岁的时候,魏东来到她家,塞给她一块钱钢鏰,让她去小卖店买吃。 她乐顛顛地买了,快乐地跑回家门。 可是屋门被从里边反锁上了。她推也推不开。她听见屋里传来妈妈的呻吟声,她以为妈妈受了伤,便一边小手用力拍门,一边哭嚎著呼唤妈妈。 突然,苏虹衣衫不整地推开门,恼羞成怒地把小赵旻推倒在地上…… 后来每次魏东来她家,她都会得到一块钱钢鏰,让她去小卖店买好吃的。 而每次,苏虹都会凶巴巴地嚇唬她,叫她出去找小朋友玩耍,不许她回家,不然她就拿笤帚抽她屁股。 小赵旻好奇,妈妈会和那个男人在家干什么?为什么妈妈不许她回家? 有一次她偷偷溜回家,踩著木墩趴在窗前往屋里偷窥。 藉助窗帘的缝隙,她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正骑在赤身裸体的母亲身上打母亲,而且看样子母亲的表情还很痛苦…… 小赵旻受到惊嚇,踩著的木墩倒了,她也跌倒在地上。屋內的两人听到响动,嚇得够呛,当母亲出来看见是小赵旻捣鬼时,把她拎起来一顿暴揍…… 赵旻今天听到於菲菲说,欲要糟害黄小燕的是魏东,她立马就想起了童年时他带给她的噩梦。 所以田淼说的对,她冒著生命危险解救黄小燕,就是不想让魏东这个王八蛋得逞,她不想再让他糟害另一个女人。 想到这,赵旻狠狠在方向盘上砸了一拳,汽车喇叭猛然响起,把田淼嚇了一跳。 翌日清晨,黄小燕母亲被推进手术室。黄小燕和父亲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手术前,医生让父亲在一叠单子上签字,当看到手术存在一定风险时,父亲问医生,“有什么风险?” 医生说:“如果手术失败,患者可能就此瘫痪,终生无法站立起来。” “那我不签字。”父亲扔掉签字笔怒道,“如果那样,我们採取保守治疗,我们不手术了。” 医生对他的行为很是反感,“根据患者的病情,即使不手术,她很快也要坐轮椅。” “那我们也不手术,你不要嚇唬我,我们寧可她自己瘫痪,也不能让你们整瘫痪。”父亲瞪视著医生。 医生无奈了,“好吧,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如果你坚持不手术,患者就没必要在医院住著了,我给你们办理出院手续。” “我来签字。”黄小燕挤过来,拿起签字笔欲要签字。 “小燕,你不能签。”父亲夺过签字笔,扔在桌上。 “爸,如果不给我妈手术,她也得瘫痪……”黄小燕试图说服父亲。 “瘫痪就瘫痪,瘫痪了再说。”黄小燕父亲气囊囊地说,“早晚是瘫痪,何必还费两万块手术费。” “爸,我打听过了,也上网查过,这种手术造成的瘫痪风险很小很小,只有几十万分之一。”黄小燕知道父亲愚钝,便解释说。 “那也不行,只要存在一丁点的风险,咱也不手术。”黄小燕父亲拉住她的手,“走,咱这就办出院手续,让你妈回家养著。” “你养呀,你伺候我妈呀!”黄小燕猛地甩开父亲的手,瞪眼怒吼,“你白天开车没时间照顾我妈,我也没时间,她怎么吃饭,怎么喝水,怎么拉屎,怎么撒尿?” 黄小燕突然的发作,令父亲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可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因为他清楚,女儿的话说得有道理。他们都没有时间照顾他老婆。 黄小燕飞快地签了字,“医生,拜託您了,请您仔细给我妈做手术……” “这个不需你操心,治好每一名患者,是我们的天职。”医生拿起告知书,走进手术室。 手术要进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 父亲焦躁不安,一会儿在走廊踱步,一会儿双手合十,念叨老天爷保佑,一会儿又改换门庭,祈祷佛祖保佑。 黄小燕被父亲弄得心神焦躁,她喊了父亲两次,可根本不管用,他还是一遍遍地踱步、祈祷。 黄小燕来到走廊另一端,在手机上查看有关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术后护理和注意事项。 这时手机响了,“黄小燕,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放魏东的鸽子?” “我,我……”黄小燕担心父亲听见,调低话筒声音,“我母亲病情加重,我昨晚离不开。”她撒了一个谎。 “你可把我害惨了,”徐波怒气冲冲地说,“黄小燕你知道吗,魏东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把我妈的狗血喷头,你,你真是扫把星。” 黄小燕没想到,她亲爱的徐哥会忍心把她推向魏东怀抱,而且不成后,会如此地恼羞成怒骂她是扫把星。 黄小燕很是气恼,更感到无比的委屈。 她母亲正在手术室里,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徐波不仅不安慰她,却还吼她,骂她,黄小燕憋闷在心中多日的恼火和憋屈,终於忍耐不住了。 “好,好,徐波,你竟然骂我是扫帚星,你把我玩腻了,你开始给我找接盘侠了,是不?”黄小燕低声怒吼。 “徐波,別以为我不知你的鬼心思,你口口声声是为我著想,是帮我度过难关,是为我母亲解决手术费,可是徐波,你太无耻了,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第156章 引进查罗玉 “你藉口帮我,却把我往火坑里推,魏东是什么人,你不能不知道吧,你给我拉皮条,把我往他怀里推,你,你指不定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黄小燕怒喷完,身体踉蹌了一下,她感觉身体里的委屈和悽惨,將要把她涨爆了。 她突然浑身无力,颓然地倚靠在墙上,眼泪不由控制地泉水般哗哗流下来。 “黄小燕,你不要不知道好歹!”徐波显然愤怒了,“给你搭个桥,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好,惹恼了魏东,我看你怎么筹集你母亲的手术费,你就等著你妈瘫痪坐轮椅吧。” “呵呵,谢谢徐副总的关怀,”黄小燕抹掉眼泪,冷声说:“我妈的手术费已经解决,就不劳您呢费心了。” “你,你又上了谁的床?谁给您拿的手术费,臭婊子……”徐波忽然气血上涌,恼羞成怒。 黄小燕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猛地按下去,徐波的愤怒就被截住了。 她关掉了手机,任凭眼泪断线珍珠般地滚滚而下。 穆青去了趟芬河市医院,代表客商合作委员会企划招商部,探望了术后的黄小燕母亲。 回到边合区后,他没有回写字楼,而是直接去了5道街的“旻信”公司。 第二届珠宝玉石节后,5道街成为名副其实的珠宝玉石一条街,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在游览完芬河口岸,在高大巍峨的国门前打卡拍照后,直接进入了边合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珠宝玉石一条街。 来自俄罗斯、独立国协和东欧国家,以及全世界的各类珠宝玉石,在这里都能见得到,琳琅满目、加工工艺精湛的珠宝玉石,使得游客们眼繚乱,纷纷解囊购买。 还有一些人,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俄罗斯玉石採购商,他们到这里挑选、批发俄玉,然后带回到所在地进行售卖。 望著5道街和4道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穆青愈发感到赵旻当初顶著巨大压力,承建5道街和4道街的举措十分英明。 她这盘大棋下得著实高明。 穆青不由得暗暗佩服起赵旻,他骨子里的倨傲,让他极少佩服別人,但现在他竟对赵旻另眼相看了。 他想,不要说在芬河市边合区,就是在全国眾多边境口岸的各类经济园区中,赵旻亦可是名副其实的外经贸奇才。 穆青走上3楼“旻信”公司办公室,没有见到赵旻。一名埋头理帐的会计告诉穆青,赵经理陪同河南南阳的客商,去选购俄玉了。 穆青下楼,来到“旻信”公司销售大厅,果见赵旻与两个外地人在一个柜檯前说著什么。 穆青走过去,发现这个柜檯里摆放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玉石,通体泛著紫色的光泽。 赵旻眼神跟穆青打了声招呼,遂跟客户介绍道,“这是我们边合区的企划招商部总监,穆青领导。” 穆青与客商握手寒暄了两句,问道:“赵旻,这些紫色的玉石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赵旻笑说:“这是我新进口的一种俄罗斯宝玉,叫查罗玉,出產於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北边的查罗河。” “真漂亮。”穆青禁不住讚赏。 “您也对这种玉石感兴趣啊?”河南的客商说,“这种美丽的查罗玉在我国玉石市场上从未出现过,赵经理能把它引进来,真是有眼光。” 赵旻抿抿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她道了声抱歉,去一边接听。 河南客商对穆青说:“你们这个赵经理真能干,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每次都给我们一个大惊喜。” 穆青听到客商对赵旻的讚美,望著她接电话的美丽倩影,心中比抹了蜜还甜,平添了一种自豪和甜蜜。 接完电话的赵旻走回来,对河南客商说:“抱歉,是一个广州的朋友,听说我进口了查罗玉,非要做我的南方片区的独家代理。” 刚才还犹豫的河南客商听闻,生怕被人再抢了生意,连忙按照赵旻提出的售价,痛快地签了购货合同。 赵旻喊乔嫂过来,让她领客商去库房点货,然后再让边合区的某快递公司来打包。 乔嫂领著两位客商走了,赵旻问穆青,“有事吗?” 穆青说:“咱俩出去聊,这里人太多,別影响了你的生意。” 赵旻诧异道,“不对啊,穆大总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可人了。” 穆青心中微微一甜,推开销售大厅的门,走了出去,“我一向如此,对待边合区的每个客商都是这个態度,只是你以前戴著有色眼镜看我而已。” 赵旻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这么说,您的这么美好的品质,是我有眼无珠没发现了。” 穆青心情不错,不想跟她斗嘴而破坏了好心境,“赵旻,以前我来封你的门店,是奉命行事,你不要再耿耿於怀,我跟你道歉,是我办事不妥。” “可是,你不只是来封我的店啊。”赵旻讥讽道。 “是,是,”穆青罕见地谦恭起来,“我屡次对你不友好,给亲爱的赵旻经理造成了伤害,是我不对,在此我再次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穆青抱拳,给赵旻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滚,谁跟你亲爱的,你別自作多情。”赵旻含嗔带笑地搥了他一拳。 穆青挨了赵旻一拳,身上虽疼痛,但知赵旻原谅了自己,便很高兴,“赵旻,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赵旻歪头看他,“我就知道你,你突然嘴巴甜兮兮地腻人,准是猫头鹰进宅,没有好事。” 穆青指著旁边空置的店铺问,“赵旻,那大师父子走了,这个店铺位置这么好,为何不租出去?” 赵旻说:“为了这个店铺,那些人脑袋都挤破了,可是我不想租给別人,我想自己利用起来。” “哦,你想用它干什么用?”穆青好奇。 赵旻说:“田淼的直播带货销售形势很好,可她家只有40平米,原本她和母亲居住都嫌挤,后来她父亲又搬了进去,田淼再搞直播卖货,就没有地方了,便搬到了宿舍。” “所以,我想扶持她一把,把这个地方让给田淼,搞直播带货。” 穆青朝那间门店走去,在捲帘门上拍了拍,“你这是珠宝玉石一条街,如果塞进田淼的直播卖货,不仅不协调,还让这条街变得不纯粹了。” 赵旻眼神兀地变得警觉,“穆青,你忽然关心这个门店,是否打它的歪主意?” 第157章 绝不饶恕 穆青憨笑了两声,“是这样,我刚从黄小燕他妈的病房出来,黄小燕十分憔悴,精神状態也不太好,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把这间店铺租给黄小燕吧。” “不然,她的那3间被山洪冲毁的店铺,孤零零地杵在1道街,不仅太可怜,也不会有效益。” “不行!”赵旻的语气忽然变冷,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这件店铺租给谁,也不租给黄小燕。” 赵旻的决绝,穆青早有准备,他堆起笑脸说:“赵旻,小燕实在太可怜,店铺没了,他妈又手术住院……” “你別说了,”赵旻脸色阴沉,眼里冷若冰霜,“我可怜谁,也不会可怜她!” 穆青说:“我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前黄小燕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伤害你很深,但她也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了代价,她遭到了报应,她很后悔。” “哼,天下从来没有后悔药,”赵旻说,“她落难活该,她必须为自己的罪过买单。” “赵旻……”穆青望著赵旻的眼眸,还想再为黄小燕爭取。 “別再跟我提这个人,不然我跟你急。”赵旻的眼里似乎凝结成冰,冷厉地望著穆青。 穆青知赵旻心结太重了,她短时间无法释怀。 於是他不再说话,嘆了口气。黄小燕是他的部下,连日来情绪低沉,家里不断遭难,今天在医院又见她神情恍惚,他担心她会出问题。 所以他才来找赵旻商量,让她把店铺租给黄小燕,他帮她从头再来,东山再起…… 可是,他也理解赵旻的冷漠和愤怒。 毕竟,黄小燕数次伤害、构陷赵旻,对她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太深了。 过了十几秒,穆青才抬起头来。忽然看见他们的身后,田淼款款走了过来,他不想再跟赵旻爭执下去了。 於是穆青说:“赵旻,那我就走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浮屠你个屁!”赵旻对著穆青的背影翻白眼,“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个毛关係,哼,想让老娘帮她,痴心妄想!” “谁家这么大的姑娘,出口成脏啊!”田淼从后边拍拍赵旻的肩膀。 赵旻嚇得一个激灵,脸色顿时煞白,待她转身看见田淼时,禁不住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嚇死我了,你要诈尸啊,从背后搞袭击。” 田淼在胳膊上揉揉,“赵旻,我觉得穆青说的有道理,这个店铺我不用了,让给黄小燕吧。” “哼,老娘就是空著,就是白白让別人使用,也不租给那个祸害精。”赵旻愤愤然。 “黄小燕真的很可怜,旻旻,帮她一把,也许她就会从泥沼中走出来。”田淼抓住赵旻的手,热切地望著她的眼睛。 “不然,她还会遭难,陷入徐波和魏东的魔爪。或者她走投无路了,也可能会主动去找魏东,那样的话,你不久白把他从魏东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了吗?” “你怎么也跟穆青一样,咋的,黄小燕给你託梦了,还是给你烧香了?” “淼淼,你別再说了,黄小燕当初一而再地陷害我,这口气我永远咽不下,她是生是死不管我的事。” 赵旻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地起伏。 “这你可就说瞎话了,”田淼伸手抓住赵旻的胳膊,“旻旻,真要是你嘴上说的这么恶毒,你昨晚就不会去救黄小燕了。” “旻旻,黄小燕確实伤害过你,但你的心里面,其实还是很善良的,你还是去救她了,是吧?” “那是两码事,菲菲告诉了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好白菜让臭猪给拱了。”赵旻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所以啊,咱们旻旻的心地是最善良的,”田淼给她理了理头髮说,“旻旻,救人救到底,穆青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不救黄小燕,她最后走投无路,可能真就去找魏东了……” 赵旻不再说话,眼睛直直地望著南边高耸的国门。 “如果出现这种结局,就是你再次把她推向了魔爪和深渊,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会为此懊悔的。”田淼补充道。 “可是,淼淼,这间店铺不是说好,留给你做直播带货用吗。”赵旻说,“如果让给黄小燕,那你怎么办?” 田淼笑笑,“我好办,你把『旻信』公司二楼的一间办公室给我,我在那里直播。” “关键时候你跟我不一条心,”赵旻朝田淼翻了个白眼,“你去跟黄小燕说吧,我看见她就烦。” “好旻旻,我们旻旻最善良了。”田淼一把抱住了赵旻。 穆青被赵旻轰走后,鬱郁地往办公楼走。 他依次穿过商服区的4道街、3道街、2道街,最后从1道街转出来。 经过广场的时候,穆青禁不住回头瞅了一眼,黄小燕的“鸿宇”公司牌子,被洪水冲得不知所踪,3个不见捲帘门的门店,像3个黑黑的洞口,丑陋且特別显眼。 这时他接到侯鈺的电话,“穆总监,你在哪里?” 穆青说:“我在商服区,有事吗?” 侯鈺低声说:“费总来了,脸色不太好。” 穆青心中一凛,加快脚步朝写字楼跑去。 费威坐在沙发上喝茶,侯鈺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穆青衝进来,朝侯鈺晃了下脑袋,示意她该干嘛干嘛去。侯鈺似乎蒙得大赦,快速地溜了。 “穆青,黄小燕怎么回事,我刚才陪客人路过广场,看见她那3间店铺一点也没整修,黑洞洞的像3个虎口,简直太丑陋。”费威不等侯鈺的脚步声消失,就急不可耐地质问穆青。 穆青將费威茶杯里的水倒掉,重新给她沏了一壶新茶,递到她面前,“费总,你关注的问题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这么多天了,还是那个样子,这不是给边合区添堵吗,你是怎么解决的?”费威不耐烦地敲著茶几,“黄小燕,她干什么去了?为何她自己不著急?” 穆青稳了稳心神,调整好呼吸,“小燕家里出了点状况,她母亲病重今天上午刚做完手术。” 费威一怔,“噢,那你没跟曹婧说嘛,让她代表集团去探望一下。” 第158章 以德报怨 穆青说:“我下午从医院回来后,就去5道街去找赵旻了,还没来得及跟曹总匯报。” “你到5道街干什么去了?”费威转身看著穆青的脸,她知道穆青和赵旻关係很差,不知道他去找她干什么。 穆青说:“我去找赵旻,希望她將那仁贵使用过的那间店铺,租给黄小燕。” “我也想跟你说这个问题,”费威的脸色不再那么冰冷,“赵旻的珠宝玉石一条街那么火,黄小燕不应该再在1道街开店,孤零零的杵在那,离5道街那么远,谁去她那买货啊。” “可是,我跟赵旻谈崩了。”穆青倏地暗淡下来,“黄小燕以前坑害过赵旻,她还记恨她。” “我也听说了她俩之间的纠葛,”费威放下茶杯,嘆息一声,“两人的疙瘩很大,这个结恐怕很难解开。” “没解。”穆青接过话茬,鬱郁地说,“赵旻是个性格鲜明的人,人又特別刚烈、好强,我刚才嘴皮子都磨破了,赵旻就是一个字,让我滚。” 费威噗嗤笑了,“让你滚倒是赵旻的性格,你和她一向不睦,你去给另一个仇敌说情,赵旻让你滚,是给了你面子,要是搁我,早拿扫帚把你打將出来。” 穆青苦笑了下,心想你那是老黄历了,如今我和赵旻的关係,嘿嘿…… “你笑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费威朝穆青瞪眼,“难道你没去查封过赵旻的店铺吗?” 穆青转移话题,“费总,我看这个时候,只有你去跟赵旻谈了。” “胡扯!”费威拍著沙发说,“穆青,你小子够坏的,你也想让我像你那样,让赵旻撵我滚?” 穆青赶紧堆笑,“费总说笑了,你俩性格脾气相投,你又是她的伯乐,聘用她为双料总裁助理,她肯定会听你的话,最起码为了维护边合区的大局,她也会给你面子。” “拉倒吧,她哪是我聘用的啊,是我几次三番地求她,並使用了一点小伎俩,人家才勉强答应当助理的。” 费威说完站起身,双臂抱膀来回踱步,“难道,黄小燕这道题,真的就是无解吗?” 噹噹当,有人敲门。 “请进。”穆青喊了一声。 田淼款款地走了进来,她瞧见抱著双臂来回踱步、脸色肃穆的费威,伸了个舌头,“哦,费总在啊,那你们谈正事,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穆青看了眼费威,对田淼说:“没事,你有啥事就说。” “是这样……” 田淼把赵旻的决定,跟穆青和费威说了一遍。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穆青不相信地连著问了两遍。 田淼点点头,“是真的,赵旻不想见黄小燕,才让我来跟你匯报。” “我就说嘛,赵旻是具有大胸怀和大格局的人。”费威脸上现出喜悦的表情。 曹婧带著总裁办的两个人,和田淼一起走进黄小燕母亲的病房。 对於曹婧的探视,黄小燕没感到意外,而田淼代表“旻信”公司来探视母亲,却大大地让黄小燕惊掉了下巴。 房间里太小,曹婧她们安慰了黄小燕母亲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將曹婧和田淼她们送至电梯口,黄小燕再次道谢,她拉住田淼的手,眼圈忽地红了,“谢谢你,田淼,替我谢谢赵旻。” 电梯打开,曹婧和两名隨从进入,田淼说:“曹总你们先走,我还有两句话,要跟黄副总监说。” 望著电梯门关上,黄小燕忽然紧张起来,她想莫不是田淼被赵旻派来探视母亲,是有意来羞辱、磕磣她的? 黄小燕瘦削憔悴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做好了准备,即使田淼羞辱她,她也不会在医院反驳她。 昨晚不知赵旻从哪得到的消息,也不管她出於何种用意,毕竟她和田淼將自己从火坑边缘拉了回来,才没有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復的深渊、地狱,所以即使赵旻羞辱她,她也不会还嘴。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台处。 田淼望著憔悴、倦怠的黄小燕,眼里多了些温情,“小燕,把你的店铺搬到5道街吧,『旻信』给那仁贵大师预留的那间店铺,赵旻决定给你使用。” 轰—— 黄小燕的脑袋轰地一声爆响,她摇晃了下。 田淼立即扶住她的胳膊,“小燕,你没事吧?” 黄小燕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田淼,许久许久,她开始摇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你说的不是真的,赵旻不会有这么好心,我不需要她的施捨。” 田淼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望著她的眼睛说:“小燕,我说的都是真的,赵旻是真心想帮你,她不是施捨,更不是想看你的笑话。” “哼哼,她把最好的位置让给我,让我挨著她的店铺,不是磕磣我是干啥?”黄小燕的眼里,忽然喷出愤怒的火焰,“赵旻,杀人诛心,你太狠毒了!” “啪!”田淼狠狠地扇了黄小燕一个耳光。 “说你不是东西,你就真不是东西!” 田淼气得手都在发抖,“黄小燕,你真是没救了,赵旻好心好意帮助你,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田淼指著黄小燕的手,颤抖得厉害,她转身就走,“好,黄小燕,既然你不需要赵旻的帮助,那你就去找魏东那个王八犊子吧!” 田淼的肺都要气炸了,她的眼里忽然涌出一股泪水。 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她为了可怜帮助黄小燕,让出了自己准备开直播的店铺,並与赵旻差点翻脸,可是这傢伙的心理竟然如此地晦暗,她这是何必呢? 田淼气冲冲地跑到电梯口,电梯的门打开,她一头扎进电梯。 忽然,一只手从后边拽住了田淼的衣服。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是生是死,是光明正大地做人,还是用肉体换取你骯脏的利益,都不关我的事,更不关赵旻的事。” 田淼用力打开黄小燕的手,去按下行键。 “对不起,田淼,是我太小人,我不是人!”黄小燕啪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哀求地望著田淼。 电梯长久关不上门,传来嘀嘀的催促声。 田淼白了黄小燕一眼,“你要是不相信,跟我去边合区,让赵旻当面跟你说。” 第159章 懺悔u0026欣欣向荣 晚上6点三刻,边合区的店铺仍没关门。 田淼和黄小燕来到5道街的时候,明亮的街灯下,仍有许多游客流连忘返,穿梭於各个店铺之间。他们或挑选商品,或打卡拍照。 星巴克、肯德基、必胜客和李先生的店內,灯火通明,吃客坐满。 “旻信”公司楼上的灯光突然熄灭,下班的赵旻推开屋门出来,拿出钥匙正要锁门,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赵旻拿著钥匙,看见田淼拽著黄小燕的手从下面走来。 赵旻脸上的表情倏地变了好几变,惊诧、仇恨、温和、恼怒、温和,她的胸脯鼓了好几鼓,才强自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下来。 田淼怕赵旻说难听话,一边给赵旻使劲使眼色,一边抢先说:“小燕不相信你会把店铺转让给她,所以我把她拽来见你,你当面跟她说吧。” 赵旻转身推开屋门,独自走进屋里。 黄小燕尷尬地杵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秒钟后,她转身欲下楼。田淼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拽进屋內。 “坐吧。”赵旻伸手指了指沙发。 黄小燕没动,神情复杂地望著赵旻的脸。 “田淼说的没错,你把1道街没损失的珠宝玉石收拾收拾,搬过来吧,那大师用的那个店铺,展柜、展台和展架都是现成的。”赵旻说。 黄小燕怔了怔,怯怯地瞄了赵旻一眼,低声说:“谢谢你,赵旻。可是我,我现在不能立马交上租金……” “你的租金免了。”赵旻淡然地说。 黄小燕的眼圈突然红了,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赵旻,我,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人!” “行了,你走吧,你妈还在医院等著你呢。”赵旻的目光望著窗外。 黄小燕泣不成声,“赵旻,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你不计前嫌帮助我,可是我不能搬过来,我不想再经营珠宝玉石了,我打算把『鸿宇』解散。” “为什么?”田淼说,“小燕,你知不知道,现在註册一个外经贸公司,有多不容易吗?”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继续从事外经贸了。”黄小燕抹了把眼泪说。 “你是不是没钱进货了?”赵旻冷冷地说,眼角扫向哭泣的黄小燕。 “你怎么知道?”黄小燕抬起泪眼问。 “你的店铺被山洪彻底冲毁了,除了那些特別贵重的珠宝玉石放进了保险柜,其他那些肯定被洪水冲没了。”赵旻对田淼指了指纸巾盒,示意了一下。 田淼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黄小燕。 黄小燕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把父母积攒了一辈子的家底,都败祸没了,还有120万的银行贷款也已到期,银行催了好几次,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经营『鸿宇』公司了。” “可是,你把『鸿宇』解散,店铺关了,120万银行贷款你搁什么还?还有你父母的养老钱,你怎么办?”赵旻朝黄小燕瞪起了眼珠子。 “难道你这样就放弃了,等著银行把你父母的房子拍卖,让他们无家可归吗?”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把父母的房子弄没了,死了算了。”黄小燕痛哭失声。 “田淼,你跟財务和卡洛莎说一声,把咱们进口的一些货品,赊给她售卖,三个月后还款。”赵旻说。 田淼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我明天上班就去交办。” “赵旻,我该死啊!”黄小燕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赵旻面前。 田淼试图將她扶起来,可黄小燕死死地跪在那里,她用了很大力气,也没把黄小燕拽起来。 “赵旻,以前找人去你店里找茬,一次次地诬陷你销售假冒偽劣產品,害得你的门店被查封,败坏你的名誉,在宝玉石节上,我僱人挑逗你弟弟打架,並试图打砸抢你的店铺……” “我,我不是人,我真该死啊!”黄小燕泣不成声,抱住赵旻的腿一个劲儿地磕头。 赵旻没动,眼睛直直地望著窗外。 黄小燕继续磕头,她的额头磕破了,鲜血染红了地板。 “行了,行了,你乾的那些缺德事,我其实早就一清二楚。”赵旻的声音,冷冷地传进黄小燕的耳朵里。 黄小燕一个哆嗦,抬起泪眼看著赵旻,哭得更加伤心。 秋阳热烈,秋风送爽。 洪水给边合区带来的灾害,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自救,基本恢復到洪灾之前的状態。 第二届珠宝玉石节带给边合区的红利,仍然让这里成为旅游的热地。 赵旻斥巨资,聘请省城的一家gg公司,精心设计製作了7块巨大的gg牌匾。 牌匾上,卡洛莎作为形象大使,手捧那仁贵大师製作的碧玉观音,笑容可掬。 “你要爱我,就带我到芬河边合区去买玉。” gg牌被悬掛在从省城至芬河市高速公路上的7座巨大的高架桥樑上,不管白天黑夜,几百米外就能瞧见。 “你要爱我,就带我去芬河市边合区买玉。” 一时间,这个gg词成为芬河市所有人的口头禪。 那些准备结婚的新娘,不仅要戴结婚钻戒,更会向新郎提出,“你要爱我,就带我到芬河边合区去买玉。” 一时间,芬河市的新娘结婚,手腕上必须戴一个碧玉手鐲。 这是標配! 这块玉鐲,不仅是新娘对新郎的考验,也是一种时尚和流行。 而且,这种標配和时尚,从芬河市一直流行到省城。 gg牌上俄国女孩卡洛莎的美丽,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许多人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卡洛莎的芳泽,不远几百公里驱车来到边合区,来到“旻信”珠宝的销售大厅,就为了看一眼gg牌上的美女…… 更有甚者,几个短视频博主,来找卡洛莎,高薪请她参加他们的短视频製作,均被卡洛莎一一婉拒。 为了扩大珠宝玉石一条街的影响力,赵旻斥资170万,在5道街前竖立起两块巨大的ledgg屏。 gg屏上,昼夜播放珠宝玉石一条街各个商户进口的各国珠宝玉石gg。 “你要爱我,就带我到芬河边合区去买玉。” 那仁贵父子、丛明晨、聂秀玉等大师製作的玉雕作品视频,也被一遍遍地播出。 4道街上出售的中俄特色商品,也被製作成gg,滚动播放。 两块巨大的led显示屏高达十几米,远在几里外就能看见上面的宣传gg,很是为4道街和5道街做了很好的宣传。 如此一来,5道街的珠宝玉石和4道街的中俄特色商品一条街上,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旻信”的珠宝玉石销售业绩,火箭似的节节攀升。 5道街其他珠宝店的店主,钞票数得手软,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第160章 原来是他u0026突发事件 赵旻接到邹阳电话通知,要她上午9点在“旻信”公司候著,等待芬河市新任分管外经贸工作的领导去视察。 赵旻在5道街和4道街转了一圈,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与田淼回到“旻信”公司。 差5分钟9点,邹阳给赵旻来电话,新领导已经过了1道街,让她去4道街迎接。 “啥重要人物啊,叫邹阳整得这么神秘、隆重,还非得去4道街迎接,像皇帝出巡似的。”田淼发著牢骚,她看不惯邹阳拉大旗作虎皮的做派。 “嗨,邹阳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啥能耐没有,搞个形式主义,他比谁都在行。”赵旻套上外套,看见田淼穿著短袖t恤,便说,“既然是迎接领导,你怎么也得穿得职业一点吧。” 田淼嘀咕了一句,拿起衣架上的职业装,跟著赵旻出了门。 两人来到4道街路口,远远瞧见2道街一群人往3道街走来。 邹阳看见了赵旻,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赵旻假装没看见,与田淼来到4道街街口的必胜客门前。 大约10分钟后,人群从3道街来到4道街,赵旻拉起田淼,快步迎了上去。 费威和徐波、曹婧、余梓贤一眾领导走在前面,中间围著一位俊朗的年轻人,朝她们走过来。 费威介绍:“赵旻,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的双料总裁助理。田淼,『旻信』外经贸公司的副经理。” 那个年轻的领导对赵旻頷首微笑。赵旻微微一滯,眉头轻蹙了下。 费威对赵旻说:“这位是新来的市长助理,武平,专门分管外经贸工作。” 那个年轻人热情地伸出右手,“你好。” 赵旻唇角勾起,伸出右手,“欢迎新领导蒞临边合区视察指导工作。” 武平抽出手后,又与田淼握手。 费威介绍:“武市长,商服区的4道街是中俄特色商品一条街,5道街是进口珠宝玉石一条街。” 武平边走边頷首,“这两条特色街的建设,非常好,我昨夜了解了一下,据说反响很好,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错。” 曹婧接口道:“这两条特色街是赵旻提出创办的,她实际上也是这两条街的老板。” 武平回头看向赵旻,“赵经理不一般啊,能把这些资源集中整合起来,你是下了很大功夫吧?” 赵旻笑说:“还好,承蒙边合区领导的支持,费总亲自督战,其他各位领导不遗余力,我才能把这两条街顺利地建起来。” 她没有贪功,用很职业的外交辞令,在新任市领导面前將边合区诸位领导表扬了一遍,令费威和其他边合区领导十分满意,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赵旻投来讚许的目光。 看完4道街,一眾人呼啦啦往5道街走。 由於赵旻是这两条街的主人,武平的提问就由她来回答,所以两人一直並排走在前边。 “你怎么忽然成了市长助理?”赵旻低声问。 武平说:“我从华为辞职了,省里把我调回来的。” “呦,前途无量啊。”赵旻揶揄。 武平浅浅一笑,“读了这么多书,又在华为干了几年,得到了锻炼,增长了些才干,想为家乡干点实事而已。” “那欢迎你啊。”赵旻说,“希望你为家乡干点实事,而不是来镀金的。” “以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我对外经贸不很熟悉,还请你多指教,”武平没有接赵旻的话,相反一脸地真诚谦虚。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也请你不要客气。” “我记住了你的话。”赵旻笑说。 他俩来到了“旻信”公司销售大厅,卡洛莎和乔嫂,领著员工们列队欢迎。 “这是我的销售大厅,进去看看吧。”赵旻伸手邀请武平。 几分钟后,眾人隨武平走出销售大厅。 “去廖莎酒行看看吧?”费威请示武平,“这个酒行,是俄罗斯一位功勋画家开办的。” “噢,那我可得去看看。”武平饶有兴致地说。 忽然,从4道街转出几十个人,他们拉著横幅,呼喊著口號,朝武平这边快速聚拢过来。 “什么情况?”费威皱眉问徐波。 “不清楚。”徐波说罢,朝这群人跑去。 余梓贤和穆青隨即也跟著跑过去。然后,胡格和李栋樑带领几名跟在人群后边的保安,也冲了过去。 “这些人要干什么?他们是什么人?”武平蹙眉问。 “他,他们……”隨著人群靠近,费威看清了走在前面的人。 那是赵佳璐。 然后,紧跟著赵佳璐身后的,就是她的几个远房长辈。而其他的那些人,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 但费威很快判断出,这些人都是原来4道街和5道街的店铺主人。 赵佳璐他们被徐波和胡格率领的保安截住,双方僵持不下,並很快发生了爭执。 在4道街和5道街游览购物的上百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听见吵嚷声,纷纷朝这边跑过来。 赵佳璐见人越聚越多,便来了气势,他大声呼喊起来,“还我的店铺,请领导还我们公平。” 其他人也跟著喊,“我们被欺骗了,我们要公平。” 武平的目光倏地变得凌厉,他问费威,“他们要什么公平?他们受到了什么欺骗?” 费威看了看赵旻,然后说,“赵佳璐是个无赖,他在胡说,他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说罢,费威冲赵佳璐喊道:“赵佳璐,你赶紧把人撤走,不要在这里打扰领导视察。” “不把店铺还给我们,我们坚决不撤离!”赵佳璐大声呼喊。 “对,不把店铺还给我们,坚决不撤离!”其他人跟著喊叫。 “胡格,把赵佳璐押回公司。”徐波怒了,大声命令胡格。 “是。”胡格领命,和李栋樑衝上去,一边一个扭住了赵佳璐的胳膊。 “救命啊,领导救命啊……”赵佳璐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不明真相的游客,以为赵佳璐真的有冤情,议论纷纷,痛斥胡格武力抓人,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放开他们!”武平见游客的情绪有些激愤,几步衝过去,命令胡格。 “领导救命啊,他们要杀人灭口啊……”赵佳璐见武平一脸怒色,便愈发张狂地呼喊,虚张声势,故意將自己装成一个受害者。 “你不要胡乱喊,他们没咋地你,怎么就是杀人灭口了?”武平冲赵佳璐厉声喝道。 “金禾”集团会议室。 武平和费威、赵旻等人坐在一边,会议桌的另一边,是赵佳璐为首的几十人。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喊冤?”武平不怒自威地看著赵佳璐。 第161章 试图讹诈 赵佳璐指著赵旻说:“她採取欺骗手段,把我们的店铺低价骗走,然后再高价出租,我们被她欺骗了,我们要她把店铺还给我们。” “你不要满嘴胡诌!” 穆青怒目圆睁,“当初是你们的店铺一直閒置,连续几年租不出去,才低价转让给赵旻的,现在看人家火了,赚钱了,你们又来反悔,这是见利忘义。” 赵旻望著穆青忿忿不平,因气愤而涨红的脸,心里暖了一下。 她知道,边合区在场的好几位重要人物,官职都比穆青高,但他抢先发言怒斥赵佳璐,不仅仅是因为对他行为的愤怒,还有对赵旻的保护意味。 “官官相护,你这是在偏袒赵旻,”赵佳璐对武平说,“领导,我们是被她忽悠了、欺骗了。” 武平问赵旻,“究竟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费威看了赵旻一眼,目光转向武平,“武市长,穆青说得对,赵佳璐他们的店铺在4道街,在联检大院的围墙没被推倒以前,这里是边合区最偏远的街区……” 费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武平详细地做了陈述。 “这样看来,是你们不对。” 武平看向对面的赵佳璐,面容严肃,“你们和赵旻签订的转让合同,不是她逼著你们签订的吧?”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那倒没有,”赵佳璐躲闪开武平冷厉的目光,爭辩道,“可是,那时她没说要將围墙推倒,也没说要將4道街南边的店铺一分为二,改成5道街,没说这里会成为边合区最好的旺铺位置。” “这就怪不得人家了,”武平摊开手说,“合同签订时,你们自愿降价处理,並主动签了字,就具有法律效力。” “至於赵旻购买后如何改造,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无关。” “那不公平,”一个白髮中年人站起来说,“如果赵旻当初说,买下我们的店铺能改成两个店铺,那我们就按两个店铺的价格卖给她,而不是一个店铺。” “所以,她现在最少应赔偿我们多出来的5道街的一个店铺钱。” “对,她必须赔给我们一个5道街的店铺钱,”费威的二大爷说,“不然的话,赵旻就把5道街的门市还给我们。” “你觉得你的想法现实吗?”穆青冷笑一声,“你这样跟强抢有什么区別。” “我不管,要么给一个店铺的钱,要么把5道街的店铺还给我们,对不对呀,乡亲们?”赵佳璐挑逗地说。 “对,佳璐就是我们的代言人,我们支持他。”二大爷的声音尤其高。 “有理不在声高,你喊什么?”费威看著对面的二大爷说,“你这么大岁数,跟著赵佳璐瞎闹什么?” “你到底是那伙的?”赵佳璐忽地站起来,怒指费威说,“你是边合区的一把,是要维护我们利益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外人呢。” 费威的眼神忽然凌厉,她怒视著赵佳璐。 “你不要混淆视听,赵佳璐,你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怎么鼻涕眼泪地哀求我和赵旻的?” “人家赵旻开始没想买你的店铺吧,是你死乞白赖地哀求人家,求著人家买下你店铺的,是不是?” “是啊,赵佳璐,从这种角度上讲,赵旻当时是挽救了你,不然你那时连高铁都坐不了,酒店都住不上。”好脾气的曹婧终於忍无可忍了。 “你们知道个屁!”赵佳璐被费威和曹婧揭穿,恼羞成怒了,“我不管这些,反正我们赔帐了,赵旻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然没完。” 他脖子一梗,耍起了无赖。 “没完你还能咋样?”费威愤怒地在桌上砸了一拳,“赵佳璐,你別忘了,你还是“金禾”集团的副总监。” “你別管,我又不是朝你要赔偿,你急什么眼。再说了,损失的是我们,又不是你。” 赵佳璐毕竟是费威的员工,他知道费威的脾气,她杀伐果断,狠起来六亲不认,因此赵佳璐害怕惹恼了费威,她这个外甥女真会对他下死手。 “你才12间门店,算个什么?”费威果然怒了,“我卖给赵旻了30个店铺,而且售价比你卖给她的还低,但是我也没像你这样红眼病,见利忘义。” 武平听到这里,彻底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对费威说:“事情很简单,你们按法律处理,我就不再掺和了。” 费威送走武平,回到会议室后,脸子直接撂下了。 她阴沉著脸对余梓贤说,“梓贤,事情很明了,赵佳璐就是嫉妒赵旻赚钱,想藉机讹诈。这件事很让边合区丟脸,我把它交给你和法务部,严肃处理。” 然后,费威留下余梓贤和穆青处理善后,她则带著其他中高层离开离开了会场。 她根本就不愿再搭理赵佳璐他们,她以这种方式,直接藐视了他们。 在走廊,费威叫住了曹婧和柳梅。 她交代柳梅,“我发现在5道街的时候,现场不明真相的人在拍摄,你们公关部立即与市网监办和相关自媒体协调,密切关注网上舆论,千万不要让错误的舆论信息误导群眾,给边合区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柳梅点头应允,快步下楼了。 “曹总,你与总裁办和法务部联繫,立即出台一个详细的事態通报。” “对,我们要出一个权威的通稿,发布出来,千万不能让某些赚取流量的自媒体,和那些別有用心、不明真相的人,把舆论带偏。” 曹婧声音好听地说:“你放心吧,费总,我这就去总裁办和法务部。” 余梓贤带著穆青,与集团法务部的人碰了头,然后分別找赵佳璐等人谈话。 他们严肃地警告赵佳璐,他作为“金禾”中层职工,公然违反合同,挑动群眾闹事,已经败坏了边合区的声誉,如果他再不收敛,集团將会做出相应严肃处理。 赵佳璐害怕外甥女费威六亲不认,拿他开刀,便態度谦恭地答应下来,表示不再鼓动那些人闹事了。 可是走出“金禾”大楼,他就把承诺拋之脑后。 连续2天,赵佳璐都组织那几十个人,去赵旻的公司门前,不是呼喊口號,就是阻碍游客购买“旻信”公司的珠宝玉石。 有些客商不明真相,即使相中了“旻信”公司的商品,也不敢购买,只好去其他店铺退而求其次。 卡洛莎和乔嫂急得热锅上的蚂蚁,直转圈跺脚,可就是没有办法解决。 第162章 束手无策u0026有人挑拨 田淼气极了,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人就是无赖,根本不用跟他们讲道理,对付无赖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无赖收拾无赖。” 赵旻倒被她弄笑了,“小样,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个歪理邪说。” “赵旻,你的心真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是服你了。”田淼斜睨她一眼。 “看你说的,好像你就是无赖似的,”赵旻说,“不用搭理她们,我给赵佳璐3天时间,如果他再不罢手,我就不客气了。” “无赖就是无赖,你不搭理他,他还以为咱们怕了他,”田淼气得脸色涨红,“赵佳璐再闹,我就给赵旭东打电话,让他来收拾赵佳璐。” 赵旻按住田淼的手,眼珠子瞪得老大,“咋的,你这意思是说,我弟弟是无赖了?” “你说呢?”田淼乜斜她一眼,“不是你说的吗,你弟弟就是一个无赖,是成天寄生在你身上的无赖。” “那是气话,你还当真了。”赵旻嘆口气说,“如果旭东掺和进来,那小子耍起虎来见了血,事情性质就变了,我们也不好收拾残局。” “是呀,田淼,赵旻说的对。”穆青不知啥时来了。 赵旻和田淼同时望向穆青。 田淼对穆青撇嘴,“你说的轻巧,不然你出个好主意,看怎样才能制止赵佳璐来闹事。” 穆青望著赵旻说,“我认为此事不那么简单,赵佳璐他们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就是想藉机刺激和挑逗我们,等我们沉不住气做出过格的事,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你和余总那边,不是找赵佳璐谈了吗,他怎么还这样有恃无恐副闹。”赵旻问。 穆青说,“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可出来就变卦了。” “这个滚刀肉,他有可能被人利用了,他还觉得挺来劲呢。”田淼鄙夷地说。 “不怕,明天是最后时间,如果他再来闹事,我绝不手软,一併收拾他们。”赵旻自信满满地说。 穆青和赵旻的分析確有道理,赵佳璐如此囂张,確实背后有人挑拨。 这个人就是葛树林。 前几天他带著李颖和赵佳璐、胡格一起喝酒、唱歌。 酒酣耳热之际,赵佳璐醉醺醺地发牢骚,说他命苦,虽然店铺卖给了赵旻,还了一些债务,但还有三分之一的债务没有还上,他的失信限制仍没解除,还是坐不了高铁,住不了星级酒店。 “你就是这个受穷的狗命。” 胡格不屑地说,“你看看人家赵旻,动动脑筋,在你们手里低价买下一个店铺,然后孙猴子似的变成两个,把联检大院的围墙扒掉,你们的那些店铺一下增值好几倍,你呀,认命吧。” 赵佳璐被胡格戳中肺管子,闷头喝酒。 李颖担心事態扩大,不断地劝解赵佳璐。 葛树林却忿忿不平起来,“胡格你別替赵旻吹牛,我看她就是个阴谋家,当初买佳璐的店铺时,心里就有了小九九。” “葛总监,此话怎讲?”赵佳璐和胡格把脑袋凑过来,四个被酒精泡红的眼珠子,傻傻地望著葛树林。 “赵旻故意压价买下佳璐的店铺,然后一分为二,然后打开围墙,使得那里成为旺铺,租金翻了好几倍,她就是耍手腕欺骗老实人,把佳璐他们当傻子耍。” 说完,葛树林还想在赵佳璐伤口上撒把盐,便在赵佳璐肩上拍了一掌,“你呀,也的確是个傻子!” 胡格假装听明白了,“的確这样,佳璐你被人算计了,还他妈给人家点钱,你就是个大傻逼!” “他妈的,赵旻那个臭娘们,竟敢欺骗耍弄老子,我不会让她好看的。”酒精烧脑的赵佳璐眼珠血红,凶相毕露,像是要杀人。 “跟我们叫囂有个屁用,你要是像个男人,就去找赵旻算帐。” 葛树林想起前天,他和魏东、徐波、邵坤在苗成公司喝酒,谈起4道街和5道街的火爆时,几个人都摇头表示,论精明和商业眼光,赵旻虽然是个年轻的女孩,却远超在座的几位芬河市外经贸大佬。 魏东甚至羡慕得追悔莫及,“你说要是我想到这一步棋,早点把你们的那个围墙打开,现在是不是也赚得盘满钵满啊。” 他指著邵坤说:“兄弟,听说是你去省海关,帮赵旻疏通的关係?” 邵坤点点头。 “行啊,邵关长,赵旻那个小娘们是怎么请动你的?”魏东揶揄道。 “你別瞎说,我是受关长的委派,才去的。”邵坤说,“这件事,是芬河的市长江大路找的我们关长。” 苗成得意地说:“我还好,我家小乐在4道街买下30个门店,当时我还把他骂了一顿,没成想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 徐波把脑袋凑近葛树林,“老葛,这回你要小心了,赵旻出尽了风头,看费威那架势,很快就要重用赵旻,你梦想的副总监,恐怕要泡汤了。” 葛树林急了,愤然道:“这不公平,我是『金禾』的元老,这些年为边合区打拼出了那么多力,难道还不如赵旻一个小丫头?我不服!” “哼哼,你不服顶个鸟用。”徐波不屑地瞥了瞥葛树林,“关键是赵旻现在出成绩啊,你看这几位,”徐波把眼睛看向苗成他们,“连这些大佬都不得不服,你还有啥不服的。” “我就是不服!”葛树林猛地灌下一杯酒,“我是元老,按顺序也得排到我当副总。” 徐波冷笑,“除非你给赵旻出点难题,让她出出丑,打压下去她的气势,不然你没戏。” …… 想到这,葛树林说:“佳璐,我们都为你感到冤屈,觉得你被赵旻戏耍了,是不是胡格?” “对,葛总监说得对,”胡格是葛树林的人,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进一步刺激赵佳璐,“佳璐,你是不知別人咋埋汰你的,他们说你是二傻子,是被赵旻玩弄了。” 赵佳璐气得咬牙切齿,又喝了一杯闷酒。 胡格继续添油加醋,“那些人说,也就是你不像个男人,要是换做別人,早就找赵旻算帐了,最起码將她每间店铺压价的12万要回来……” “他妈了个巴子的,赵旻,老子跟你没完!”赵佳璐將酒杯摔碎。 李颖惊叫一声,嚇得脸色煞白,躲在一边。 “你说赵旻的心真够黑的,”葛树林继续哄火,“每间店铺压价12万,佳璐你12个店铺就被她骗去144万啊。嘖嘖,想想都心疼。” 赵旻把一个店铺分成了两个,每个租金5万5,两个就是11万,哎呀,这个帐没法算了,越算我越气得慌,越觉得佳璐你窝囊……” 第163章 赵旻被放鸽子 下午2点多钟的时候,赵佳璐等人还没吃午饭。喊了大半天,“旻信”公司一个出来应答的人都没有,开始时的囂张气焰逐渐减弱,犹如一记重拳打在上,连个反弹都没有。 这些人又累又饿,嗓子都喊哑了,在游客们面前,像被耍猴似的围观、议论,觉得很是丟人,於是他们蔫蔫地撤走了。 时令进入中伏,本来中午气温就高达33度,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像个大火炉,如果他们再不撤走,快被炙热的阳光烤熟了。 赵旻稍稍鬆了口气,拿起水杯正要喝水,武平將电话打了进来,“赵旻,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赵旻尬了一下,“武助理……”接著她哈哈笑了起来。 武平蒙了,“你笑啥?” 赵旻说:“你这个市长助理真不好称呼呢,別人叫你武市长,那是恭维高抬你,就像有人喊我赵总一样,听著挺受用的,其实啥也不是,就是一个助理而已。” “隨便咋叫,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乎,”武平说,“嘻哈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晚上有没有时间?” 赵旻说:“好啊,领导请客,受宠若惊。” 晚上的“马克汉姆”俄餐厅的大厅內,靠墙的一个餐桌上,赵旻和武平相对而坐。 “马克汉姆”人满为患,武平打电话定位子的时候,雅间都被人提前预定了,於是他只好定了一个靠墙的两人桌。 两个人喝了一些伏特加,开始喝红酒。 赵旻將一截酸黄瓜放进嘴里,“说吧,你那么忙的人,请我喝酒,意欲何为?” 武平扫了眼大厅火热的场面,压低声音问:“赵佳璐他们,还没解决吗?” 赵旻嘴角爆出一个冷笑,“这种无赖,没得到利益上的满足,哪能那么轻易就能解决。” 武平说:“赵旻,这件事网上炒得很火,你没看那些评论吗,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说得很难听。” 赵旻端起红酒,跟武平碰了下,抿了一口,“我很少关注网上的东西,许多键盘侠不了解事实真相,胡乱喷人只为发泄负面情绪,带节奏,没意思。” 武平摇头,“你可不要小看舆论的力量,他们可以把黑说成白,也可以把白说成黑。我提醒你啊赵旻,儘快妥善地解决此事,不然会影响你个人的声誉和『旻信』的效益。” “谢谢提醒,”赵旻將一块烤牛排切开,蘸了些甜辣酱放进嘴里,“我给赵佳璐3天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他再去闹事,我就採取措施。” 武平嚇了一跳,“赵旻,你可不能胡来啊,”他以为赵旻会採取暴力手段,便提醒道,“顶多你报警,交给警察处理,但你千万不能自已来,更不要把人弄伤,不然麻烦就大了。” 赵旻朝他粲然一笑,没说话,继续切割烤牛排。 武平將一只烤鸡腿放进赵旻碟子里,“其实,我觉得为了不把事端闹大,儘快地平息下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私下找那个赵佳璐谈一谈,他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可以轻鬆摆平他的。” 赵旻啪地將烤鸡腿扔回武平的碟子里,“你想让我钱买平安,不可能!我即使把公司耗黄了,也不会像那些无赖妥协!” 烤鸡腿將武平碟子里的辣酱溅到了他身上,雪白的衬衫上出现几个红点,特別醒目。 赵旻赶紧道歉,说不是故意的。 武平说没事,站起来匆匆朝洗手间走去。 武平低著头,用酒店的毛巾擦拭著衬衫上的辣椒酱。 忽然一声惊呼从侧面传来,“武平?” 他抬起头,发现邵丽丽双腮泛红地站在旁边。 “你怎么也在这?”邵丽丽讶异地问,“你跟谁喝酒呢?” 武平已用洗手液將辣椒酱擦掉,洗了洗手说:“没別人,我和赵旻。” 邵丽丽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就你们两人?” 武平嗯了声,“丽丽,你是什么情况?” “我们家庭聚会,我哥今天过生日。”邵丽丽说完,心里酸溜溜的,武平刚到芬河市任职,赵旻就攀上了他,她可下手真快,她这是看上了武平的政治资源。 邵丽丽心中愤愤不平起来,她开始嫉妒赵旻了。 “哦,你哥就是邵坤副关长吧?”武平似乎对他有印象。 “是啊,他是海关的副关长,很快就要升任一把手了,”邵丽丽眉飞色舞地说。 “那好,你多敬他几杯酒,祝他生日快乐。”武平往自己的餐桌走去。 “哎,”邵丽丽突然拉住了武平的胳膊,“你隔空敬酒是啥意思,有点不尊重人了吧?我哥是海关的副关长,你是分管外经贸的市领导,他过生日,难道你不过去敬几杯酒,好像说不过去吧。” 邵丽丽瞥见了坐在远处的赵旻,心下暗笑,她要把武平抢走,让赵旻傻傻地等待。 就在这一刻,善变的邵丽丽忽然改变了主意,她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地追求苗小乐了,她要对武平展开爱情攻势。她就是要把赵旻比下去,决不能让她得到武平。 是的,与苗小乐比起来,武平似乎更值得她追求,高学歷,高顏值,高职位,而且將来的仕途更加不可限量,是个绩优股…… 赵旻枯坐在那里,足足等了20多分钟,武平也没回来。 什么情况?赵旻想给他打手机问问,可武平的手机放在餐桌上。 赵旻抓起两只手机,跑去洗手间寻找。可她在洗手间门口等了10分钟,仍没见到武平从里面出来。无奈,赵旻找到服务生小伙,说自己的朋友喝多了,找不见了,让他进男厕看看,他在没在里面。 小伙去男厕寻了一遍,说里面没有人。 赵旻回到座位,还是没有武平的人影。他又没有喝多,不可能私自回去,但他去哪里了呢?赵旻焦急地等待著。 武平隨邵丽丽进入雅间,就被一大家子人围住了。 给邵坤过生日的,不仅他一家人,还有中行的邵行长一家,足足有十几人。 邵丽丽拉著武平的手,颇为得意地一一介绍,然后逐一敬酒。她儼然是武平的恋人一般,眼神亲密,举止亲昵。 邵家人见此,更是乐得不行,待武平敬了一圈酒,准备离开的时候,邵坤和邵行长等人又开始回敬。 闹了半个多小时,武平连续喝了十几杯酒,已经有了醉態。他想趁自己没有彻底失態前,赶紧回到赵旻那里。 可是邵丽丽又把曹婧特地推了出来。 “我嫂子是边合区的副总,正归你管,武平,你可得好好提携她啊。” 武平朝曹婧拱手,“哪里啊,我初来乍到,工作不熟悉,还请曹总多多帮助、指导。” “那好啊,”邵丽丽特別兴奋,“如果你要有诚意,就敬我嫂子三杯酒。” 第164章 特殊手段u0026各怀心思 邵家人起鬨,要武平敬曹婧三杯酒。邵行长乾脆,说话间倒满了三杯酒,摆在武平面前。 武平连忙摆手,“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那你就没有诚意,是不是啊?”邵丽丽鼓譟的欢实。 邵家人纷纷附和,站起来叫嚷鼓譟。 “没有这样式的,”曹婧对小姑子的做法有些不满,站起来说,“丽丽你弄反盆了,我是武市长的属下,应该我敬武市长就才是,哪能让领导敬我就呢。” 说罢,她將一杯酒递到武平面前,“武市长,別听丽丽瞎嚷嚷,我敬你,就一杯酒。” 武平感激地望了一眼面前衣著得体、珠圆玉润的女人,与她碰了碰杯,喝掉杯中酒。 武平放下酒杯,踉蹌了一下,“不喝了,我真不能再喝了,我得去找赵旻了。” 邵丽丽扯住他的衣袖,“你不能这么走掉,怎么的武平,我嫂子敬了你,你官大唄,就不回敬她一杯啊。” 曹婧推开邵丽丽拉扯武平衣袖的手,“行了,行了,武市长出来这么长时间,把赵旻放在那空等,不礼貌。” “不行,武平,你要是真走了,就是瞧不起我嫂子。”邵丽丽已经喝多了,一把薅住武平的衣袖,不依不饶。 武平又踉蹌了一下,端起酒杯,跟曹婧干了一杯,“不再能喝了,我真得走了。” 可是邵丽丽仍然抓著武平的衣袖不撒手,非要跟武平再喝三杯。 曹婧看穿了邵丽丽的把戏,她用力掰开邵丽丽的手,瞪了她一眼,將武平拉出雅间。 “你在哪个位置吃饭呢?”曹婧的眼睛在大厅里逡巡,没有发现赵旻的身影。 这时,服务生走过来,將手机递给武平,“先生,这是你的手机,刚才那位女士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翌日清晨,赵旻接到了武平道歉的电话,“对不起,赵旻,昨晚我失礼了。” 赵旻没好气地说:“武助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高攀了。” 武平听口气,知道赵旻真生气了,连忙解释,“赵旻,我其实是不想放你鸽子的……” “你不要解释了,我也不想听,”赵旻讥讽道,“堂堂的武助理,想放谁的鸽子就放,谁还敢放个屁不成。” 武平深知自己的做法不妥,一时半会无法消除赵旻的气恼,便改变了话题,“那好吧赵旻,咱来说说赵佳璐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最好与他私下和解,不要激化矛盾……”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赵旻声音冷淡下来,“今天是我给那个无赖的最后期限,如果他再来找茬,我绝不客气。” “赵旻,我刚来芬河市任职,分管的还是外经贸系统,如果赵佳璐的事处理不好,引起上访或者骚乱,我会很难看的。”武平忧心忡忡地说。 呵呵,你终於说出了你的真心思!赵旻心里冷哼一声,其实昨晚她就看透了武平心里的小九九,他请他吃饭是藉口,他的真实用意,是想说服她放弃与赵佳璐硬刚,而拿出些钱財来破財免灾,与这傢伙私了。 说白了,武平就是担心这件事影响到他的仕途。 “你放心吧,赵佳璐他们不会去市里闹事的,不会对你未来的升迁造成不利影响。”赵旻说完,不待武平搭话,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武平还是不放心赵旻的所谓特殊手段,他担心她会使用暴力对付赵佳璐。思前想后,他给费威打了电话,希望她妥善处理此事,不要给边合区造成恶劣影响,更不要闹到市里去。 费威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邹阳把余梓贤找去。她將武平的担忧陈诉一遍,“梓贤,你马上带领穆青和柳梅,去『旻信』公司找赵旻商量一下,绝对不要引起骚乱,不要让他们去市里闹访。” 余梓贤应命下楼了。 费威想煮一杯咖啡喝,可是咖啡豆装进咖啡壶里,她又放弃了操作,开始给曹婧打电话。 “曹总,赵佳璐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费威的话题十分敏感,曹婧担心隔墙有耳,关上门说,“费总,我没什么看法,赵佳璐是你的舅舅,事情有些复杂,但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会很轻鬆解决的。” 曹婧给费威打起了太极。 “你一定有什么事情隱瞒我,”费威不想跟她打太极,態度诚恳地说,“刚才武平打来电话,听口气有些不满意,曹姐,请你帮帮我……” 曹婧想起昨晚邵坤过生日,武平请赵旻喝酒,最后被小姑子邵丽丽强行拽到生日宴上,最后放了赵旻鸽子的事,心里不免怨怪起邵丽丽,对赵旻生出了些怜悯。 於是曹婧说:“我听说,这件事是葛树林攛掇赵佳璐乾的,但这只是听说而已,消息的准確性你自己判断。”她给自己留了些迴旋的余地。 费威没说话,她在等待曹婧的下文。 曹婧见此,顿了顿继续说:“至於我为何没早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赵佳璐是你舅舅,里边还有你的二大爷等亲属,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觉得作为外人不好说太多,也不想掺和,请你谅解。” “葛树林挑唆赵佳璐,其意欲何为?是不是他背后还有人教唆?”费威怀疑,是不是徐波在捣鬼。 “那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曹婧不想顺著费威的思路走下去,她不想因为自己將徐波牵扯出来,因为这是费威的家事,也是费威和徐波之间的博弈,她不想掺和进来,弄自己一身血。 “谢谢你曹姐,关键时候,你总能带给我意外惊喜。”费威一语双关地说。 撂下电话,费威十分气愤,她既恨葛树林和胡格挑拨赵佳璐闹事,也恨赵佳璐和二大爷他们耍无赖、添乱,別人装枪他们就放炮,为了那点利益,亲情和脸面都不要了。 想了想,费威喊上邹阳和明丽,朝“旻信”公司走去。 赵佳璐带著几十人,在4道街和5道街的店铺开门营业的时候,准时聚集在“旻信”公司门店前。 此时才上午8点半,国门前和边合区的游客稀稀拉拉,並不很多。 5道街上的两块led大屏上,滚动播放著珠宝玉石一条街和中俄特色商品一条街的gg。每条gg之间,都是珠宝玉石一条街的形象大使卡洛莎光彩照人的图像。 赵旻和田淼坐在塑料凳上,等著赵佳璐的到来。看样子,她们一点也不慌张、气恼,而像两个等待猎物入网的猎手般气定神閒,不紧不慢。 他们的身后站著李栋樑。这个黑铁塔一样的人,虎视眈眈地盯著赵佳璐他们,似乎一只隨时扑向猎物的猛虎。而他的身旁,站著保安队两名亲近的手下。 第165章 看我怎样对付无赖 赵佳璐来到赵旻身前,囂张不可一世地看著她,眼神挑逗地说:“赵旻,今天是你给我的最后期限,也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如果你再不答应我们的补偿標准,我们就打著横幅去芬河市政府上访,让你成为臭狗屎。” “对,我们不仅要去市政府上访,还要把你的丑事弄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那个34岁的白头髮,指著身后的几名视频博主。 这些视频博主,是他们钱找来的,他们吃定了赵旻会给他们补偿,所以不惜下了血本。 “把我弄得身败名裂?”赵旻冷笑一声,指著赵佳璐和白头髮,“我最后警告你们,赶紧滚蛋,不然我会让你俩身败名裂,在边合区混不下去。” 这时,余梓贤和穆青、柳梅气喘吁吁地跑来。 余梓贤看见几个视频博主架起了支架,对著手机在直播,更加慌张了。 “赵旻,不要跟他们硬刚了。”余梓贤看著囂张的赵佳璐,低声说,“不要把事態闹大,不然损失和影响的不止是你。” 赵旻鼻子里冷哼一声,“你怎么和某些人一个德行,损失的不止是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担心你会受损失和影响?” 赵佳璐见余梓贤和柳梅的神情甚是紧张,他觉得他们是怕了自己,便愈发地囂张得意起来,“赵旻,我最后数3个数,如果你再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去市政府,不跟你磨嘰了。” 穆青恼了,走过去厉声对赵佳璐说:“这么说,你是不想在『金禾』干了?” “怎么穆总监,你是在威胁我吗?”赵佳璐甚是张狂,指著穆青的鼻子,对身后的视频博主喊道,“快看哪,边合区的领导威胁我。” 穆青用力打开他的手,“不要指著我,赵佳璐,別人打怵你,我不怕,因为你就是个无赖,你是在挑战公平契约。”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赵佳璐说不过穆青,便不再跟他理论,而是举起手指高声数数,“1…2……” “3!”赵佳璐数到3后,转身对身后的人喊,“走哇,去市政府告状。” 人群哗地朝联检大院涌去,他们真要去市政府了。 “等等!”赵旻高声喊道,“赵佳璐,你数完3了,我也不再给你脸了。” “卡洛莎,播放视频。”赵旻对著手机说。 赵佳璐那些人愣在了原地。 忽然,两块led大屏幕上,响起了赵佳璐的声音:“赵经理,我想把12个门市卖给你,我现在很缺很缺钱。” 眾人循声回头看向大屏幕。上面播放的,是那天赵佳璐在赵旻办公室的录像。 赵旻:“可是我没有这么多资金,一口吃不下你的12个门店。” 赵佳璐:“当初28万买的,现在20万卖给你,赵经理,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把我的店铺买下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报答。” 赵旻摇头,“別拿我当冤大头,就现在这形势,你16万都卖不出去。” 赵佳璐:“行,16万就16万。” 赵旻:“这可是你说的啊,16万一个店铺,不是我逼著你卖给我的,別过后你再反咬我一口。” 赵佳璐:“赵经理,你把我赵佳璐看成什么人了,如果我反悔,我就被雷劈死。” 赵旻嘆气:“你要是真想卖,我可以买下来,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得一个月內给你钱。” 赵佳璐:“好,我答应你,早点卖掉早还饥荒,总比閒置养蜘蛛,还得交物业管理费和取暖费强,他妈的,破边合区是没救了。” ……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看看大屏幕,又看看赵旻。 赵旻抱著双臂,坐在塑料凳子上,一脸鄙夷地看著赵佳璐。 余梓贤和穆青、柳梅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们一脸崇拜地望著赵旻。 穆青给赵旻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给赵佳璐来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手势。 “关掉!关掉!”赵佳璐疯了似的,咆哮著朝赵旻扑过来。 李栋樑一个跨步迈出,来到赵旻面前,虎目圆睁地挡住了赵佳璐。 “呵呵,著什么急,下面还有更精彩的呢。”赵旻眼角噙笑说。 她话音未落,led大屏上出现了34岁白头髮的身影。 头髮全白的那个中年男人,扑通给赵旻跪下。 他的声音:“赵经理,你就行行好吧,把我的3个店铺买下来吧,我给你磕头了。” 赵旻把他搀起:“你不要这样逼我,我確实没有实力吞下你们的店铺。” 白头髮男人跪在地上不起来,声泪俱下地磕头,“为了3间店铺,我大学毕业后,借遍了亲戚和邻居,可这些年一毛钱也没入帐……” “亲戚和邻居为了追债,把我家房子都霸占了,我父亲受不了欺辱,得了脑出血死了,呜呜……” “我妈没有了活路,喝了农药,被我姐救下,现在还住在我姐家,受我姐夫的白眼。她得了胰腺癌,活不了几天了,可我不敢回家看她最后一眼啊,赵经理,你就行行好吧,把我的3个店铺买下来吧,我给你磕头了……” 白头髮砰砰给赵旻磕头,额头和水泥地面上,都有了血跡。 田淼眼泪叭嚓地想將男子搀起来,“你別哭了,你的3个店铺,我们买下了。” 男子砰砰砰给田淼磕头,然后又给赵旻磕头…… 几个视频博主把镜头对准了大屏幕,这可是个大瓜啊,要是报出来,一定是个大料,肯定会吸粉无数的。博主们兴奋得忘乎所以,对著手机的摄像头哇哇乱叫地直播。 …… 费威和邹阳、明丽来晚了一步,没看到赵佳璐那一段录像,却看见了白头髮给赵旻磕头的录像。 费威和两个秘书没有挤到人群前边,而是抱著双臂一脸玩味地仰头看著大屏幕,面色由开始的冷峻逐渐变成鄙夷和激动。她鄙夷的是赵佳璐,激动的是赵旻真有两下子,她的手腕真够阴准狠的。 费威长舒了一口气,赵旻的手段虽不光明,但对付赵佳璐这种货色,却很有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无赖,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以非常之手段,才能彻底制服他们。 第166章 老董事长的懺悔 几日来,赵佳璐和二大爷那些亲属,著实把她折磨得够呛,他们都是长辈,诚如曹婧所言,费威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她甚至想到最坏的结局,就是和赵佳璐他们这些亲戚撕破脸,报警,或者起诉,然后彻底结仇,老死不相往来…… 可今天赵旻这一手,却著实將赵佳璐他们制服了,她料想他们不敢再闹下去了,她也不用再为难,担心与他们撕破脸结仇。 於是,费威的心情忽地舒畅起来,她的脸上布满笑容,像看戏一样,等待著下面精彩的演出。 led大屏开始重播,赵佳璐的画面和声音再次显现,“赵经理,我想把12个门市卖给你,我现在很缺很缺钱……” “看看,大屏幕播放的那个人,就是他。”一个游人发现了赵佳璐,指著他大声喊叫起来。接著逐渐增多的游人和顾客,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赵佳璐。 大屏幕继续播放:……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把我的店铺买下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报答…… 有个人突然骂了一句,“这个人真不要脸,他当初求人救命买下门店,现在却反悔来闹事,真不要脸。” “呸,这种人就是无赖,他还发誓让雷劈死,老天爷咋不咔嚓一个响雷把他劈死呢……” 赵佳璐的脸都绿了,额头上的汗珠噼里啪啦滚落下来,他朝赵旻喊:“停止,停止,不许再播放了。” 那个白头髮的中年人害怕再播放他给赵旻磕头的录像,衝到赵旻面前哀求,“赵经理,你別播放了,我错了,我不是人,我该死。” 赵旻一脸玩味地冷笑,“別呀,这多好玩啊,播出来让游客们解解闷,多好啊。” 白头髮男人的眼泪刷地下来了,他很响亮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不是人,赵经理,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来闹事的,都是赵佳璐那个王八蛋鼓动的。” “你他妈放屁!”赵佳璐衝过来,朝白头髮男人怒骂,“韩老四,你別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就是你,赵佳璐,”白头髮男人声嘶力竭地说,“敢做不敢当,要是没有你挑动、威逼,我们会来为难赵旻吗。”他转身对余梓贤说,“余总,就是这个王八犊子,是他一次次打电话,找我们来闹事的,你收拾他,跟我们没有关係……” 话未说完,赵佳璐就抽了他一个嘴巴,“闭上你的臭嘴,再说老子弄死你!” 白头髮抹了下嘴角,发现被赵佳璐打出血了,疯了似的衝过去,与赵佳璐扭打在一起。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把他们控制起来,”穆青对李栋樑吼道,“他们公然在商服区打架斗殴,影响了公共秩序,把他俩押回保安队,听候处理。” 李栋樑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听到穆青的命令后,猛虎下山一样衝过去,薅住赵佳璐衣领,一个背摔將他摔倒在地上。他带来的两名保安,衝上去將白头髮男人按在了地上。 摆平了无赖赵佳璐事件,边合区进入了一段平静祥和的发展期。 商服区的珠宝玉石一条街和中俄特色商品一条街,彻底地火出圈了,每日都是人满为患,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和採购商,使得赵旻她们的营业额,呈现出几何增长状態。 这些商户目前最大的忧虑,不是像以前那样为卖不出货犯愁,而是为组织不来井喷一样的商品需求而上火。 他们一边数著钞票,一边电话打个不停,订货,催货,收货,收款,打款,忙得不亦乐乎,乐得嘴丫子都咧到了耳后根。 “旻信”公司每月的净利润,甚至达到了恐怖的300万元。 田淼、乔嫂和卡洛莎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可是赵旻却为这突如其来的暴富,而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有些惶恐。她担心这种空前的盈利模式,不知道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为此她惶恐不安,她不敢相信,財神爷会突然让自己暴富,而且能把钱赚得这么稳稳噹噹,顺顺利利? 她觉得钱挣得太多、太快了。 田淼却很兴奋,她白天在公司忙碌,晚上开直播卖货,不管是珠宝玉石,还是俄罗斯特色商品,她都卖得很好,而且越来越好。 巨大的利润和客流,吸引了更多的商户落户边合区,不到一个月时间,3道街的160个店铺,竟然也被抢租一空。 甚至,后来的十几个没有租到3道街店铺的商户,在2道街靠近通道的地方,也做起了买卖。 400多个店铺开门营业,吸引了大量人流,因此也带火了其他行业,饭店、烧烤、小吃、大排档,理髮店、大超市、小家电、小五金店、手机销售、汽车修理、高档浴池等红红火火。 各个银行、各网络通讯机构、各快递速递公司等,都在边合区设立了营业厅…… 边合区一派欣欣向荣,繁荣昌盛。 一天上午,费威让邹阳带领司机去“天长山”林场,將老董事长赵莉拉到了边合区。 赵莉被眼前的繁荣景象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费威挽著她的胳膊,在商服区转了一圈。最后她们来到“旻信”公司。 赵旻见老董事长进来,连忙起身,命卡洛莎沏茶。她请赵莉在老板台后边的座椅上坐,被赵莉婉拒,“那是你的宝座,我没有资格坐啊。”赵莉望著赵旻,满眼都是欣喜和欣慰。 赵旻客套,请赵莉和费威在沙发上坐下,她搬了个塑料凳,坐在她们对面,將卡洛莎沏好的茶水,放在娘俩面前。 赵莉忽然抓住赵旻的手,脸上满是歉疚,“赵旻,我为我原来对你的冷漠和忽视检討,我有眼无珠,甚至將你从『金禾』解聘了,我真是有眼无珠啊,赵旻,请你原谅我,我真的是很后悔。” 赵旻的眼里倏地蒙上了一成泪雾,过去的零零种种,以及那些委屈和难堪,一下子呈现在脑海中。 赵莉见赵旻没说话,以为她不肯原谅自己,便嘆了口气,“唉,我知道很对不起你,赵旻,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继续在边合区发光发热,把边合区带到一个更加繁荣的高度,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第167章 花无百日红u0026再陷死局 赵莉的眼里蒙上一层泪。 “妈妈,你不要激动。”费威忙安抚赵莉,在她手上拍了拍,“你是一个病人,情绪不能变化太大。”费威將目光落在赵旻脸上,乞求她能原谅自己的母亲。 赵旻粲然一笑,“老董事长,您想多了,我虽然受了点委屈,但『金禾』歷练了我,让我懂得了进出口贸易的基本知识。” “要不是从『金禾』出来,我也不会被逼上绝路,开闢出进口珠宝玉石这条路。” “因此从这种角度上讲,我还应该感谢您呢,也许您那时就看出了我是一个很能干的苗子,知道我会干出一番事业,但缺乏风雨的捶打,所以您破釜沉舟,故意把我逼走的呢。” 赵旻说完做了个鬼脸,调皮地朝赵莉笑笑。 赵莉见赵旻不仅没有怪罪自己,相反还为自己开脱,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她侧身对费威说:“威威,妈妈错过了一个好苗子,你可得厚待赵旻,把她请回『金禾』吧,不能只让她当个总裁助理的虚名,你得让她成为分管外经贸的副总经理。” 费威瞄了眼赵旻,怪声怪调说:“妈呀,我早就三顾茅庐了,可是人家不稀罕咱们『金禾』,硬要自己闯出一片新天地,结果就被她闯出来了。” 人无千日好,无百日红。 赵旻的担忧终於到来了。 十月一日小长假期间,边合区再次迎来井喷式繁荣,每天来游览购物的游客破万,商服区的几条商业街人满为患,摩肩擦踵,儼然北京的王府井大街。 商户们忙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许多自驾游的游客,不按常理出牌,一些人的房车停在边境线上的阜绥镇,或者停在边合区院门外的道路两旁。 自驾游的人早早就进入边合区,太阳落山了还流连忘返,迫使那些商户不敢关店门拒客。 7天小长假,“旻信”公司净赚了700万,平均每天100万。其他商户也赚得盆满钵满,基本將库底商品售罄。 赵旻提前做了预判,为十一小长假储备了充足的货源,但仍全部售空,巨额的利润让她感觉不很真实,云里雾里的漂浮感,令她深深不安与惶惑。 终於,赵旻的担忧变为现实。在经歷十一小长假井喷式的繁荣过后,边合区的销售形势出现了过山车式的下滑。 而且下滑的速度极快,属於断崖式的下滑。 短短的一周过后,商服区的游客便锐减了30%,而且还在不断锐减。 此消彼长。在赵旻的实体店走下坡路的同时,田淼的网络直播卖货,销售额却噌噌增长,她原来一个月能净赚四五千元,可现在却能净赚七八千元了。 商服区锐减的游客,引起了穆青和余梓贤的注意。开始,他们以为是十一小长假井喷式繁荣后的短暂市场疲软,是附合市场发展规律的。 可一周后是这样,两周后是这样,3周后进入月末,商服区的销售不仅没有回暖,却还在不断地下跌。 他俩去找费威,提醒她要引起重视,不然边合区有可能又会重蹈覆辙,跌入谷底。 费威將情况与武平进行了匯报,他也很著急,连续几天蹲在边合区,带领芬河市商务部门和海关等部门,与费威一起,召集边合区几个懂得经济和外经贸的中高层,商量了几次,也没找到问题的癥结。 可是坏消息却接踵而来。 这天临下班前,余梓贤將一份经济信息通报,放在了费威的桌子上。 俄罗斯杜马颁布法令,今年10月1日后,限制俄罗斯原木出口,只允许板方材等半成品出口。 这不啻於一个惊雷,在边合区炸响。 费威脑子里一片混乱,“梓贤,加工园区的木材企业,一般库存的原木,能维持生產多长时间?”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余梓贤说:“苗成的指接板厂,储存的原木最多,但也只能维持一个半月,其他企业顶多维持20天,少的企业也许半个月后就得停產。” 费威感觉头都大了,商服区的问题尚未解决,加工园区更大的困难不期而至。她的偏头疼又犯了,脑袋里似乎有一根锥子在不断地剜她的肉。 费威用力掐著脑袋,满面愁容地嘆息。 “费总,你的头疼病是不是又犯了?”余梓贤见她痛苦的模样,关切地说,“不行你回家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是俄罗斯杜马颁布的法令,谁也无力回天,你著急上火也没用。” “你说的轻巧,”疼痛使费威的脸扭曲著,“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半个月后就有企业停產,一个半月后,所有的企业都將停產,加工园区60%的企业都倚靠进口俄罗斯木材生存,你让我不要著急上火,我……” 费威突然眼前发黑,脑袋里轰的一声,差点摔到椅子下面。 余梓贤跑过来扶住了费威,在她人中穴上按了十几秒,费威才清醒过来。 …… 在费威得到坏消息的同时,芬河市经济研究室也在下班前,將同样內容的一份通报,送达给了武平。 武平不敢怠慢,直接拨通了费威的电话。 费威说:“我们要在今晚7点召开紧急会议,商討对策。” 武平说:“好的,我也参加。” 晚上7点,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中会议室,费威召开中高层领导会议。 她让明丽复印了几十份通报,会前分发给各位领导。 有几个木材加工企业老板,尚不知道俄罗斯杜马颁发法令一事,见到通报后立即就慌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的打电话確认通报的真实性,有的打电话问负责进口原木的部下,他们储存的原木还能维持多长时间生產? 打完电话,这些人都面如死灰,情绪消沉。 会议一直进行到凌晨1点半,也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因为这是类似於地震、海啸和战爭一样的天灾,是不以这些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些人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改变不了一国杜马已经颁布的法令。 费威见大家实在琢磨不出办法,都睏倦得哈欠连天,便宣布散会。 “梓贤,曹婧,穆青和赵旻,你们4个留一下。”费威点了他们的名字。 4个人不知为何,相互瞅瞅,坐下来继续喝茶水提神,各怀心事地等待费威发话。 第168章 颓势无解u0026至暗时刻 费威態度诚恳地看著这几个最有能力的部下,“把你们留下,是我不甘心束手无策,让边合区好不容易繁荣起来的局面走向衰落。” 说著说著,费威的眼圈红了,她的脑袋再一次锥子扎似的疼痛起来。 曹婧见状,知道她的偏头疼犯病了,“费总,情况確实很严峻,但我相信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破解之法而已。费总,你不要太上火,先回去吃药,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费威感激地望了曹婧一眼,“谢谢曹总的关心,只是这件事实在太突然,太严重,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承受能力。” 穆青说:“这又是一个死局,不过我同意曹总的意见,凡事都非无解,只是我们的智慧和思路没有探究到而已。” 余梓贤说:“曹总,姐夫在海关那边,他跟联检部门熟悉,也许他们那边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曹婧抿嘴笑笑,“这个不烦余总吩咐,我自会盯著联检部门那边。” 费威见赵旻一直不说话,便说:“赵旻,你说说你的看法,你总有些古灵精怪的办法。” 赵旻嘆口气,“屋漏偏逢连阴雨,我们商服区那边的颓势还没办法阻止,加工园区这边又来了当头一棒,我的脑子有点蒙,也感觉这件事是个死局。” 费威的嘴朝左边一歪,那是被脑袋神经牵扯的头痛。她近乎虚脱地说:“之所以把你们留下,是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们4个身上,请你们开动脑筋,为拯救边合区不墮入死局,而殫精竭虑,拜託了!” 费威眼含热泪,站起来双手合十,给4个人鞠了一躬。 “旻信”公司的销售业务不断下降,直到降至原来销售额的42%,方止住颓势。11月中旬,虽有小幅上升,但很快便再次下降,然后就犹如中国股市,一直疲软熊市。 时令进入初冬,来国门和边合区旅游的人越来越少,天时地利都对边合区不利,销售额下降不可避免。 好在那些全国各地的进货商,对赵旻进口的各类珠宝玉石十分青睞,进货的幅度虽下降了7%,但基本盘还算稳定,使得“旻信”的月盈利达到220万元,让赵旻心里稍许吃了颗定心丸。 赵旻寄希望於明年春天,待到春风化暖,冰雪消融,严冬消失后,她想“旻信”一定会藉助第三届珠宝玉石节,再次腾飞。 她这边心情稍好了些,可费威那边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商服区3道街新增的销售珠宝玉石店铺,因进货渠道不稳定,成本较高,禁不住门可罗雀的惨状,已经有人开始关门歇业了。 而加工园区那边也是焦头烂额,4家企业因储备原木不足,相继关闭生產线停產,负责人成天往费威办公室跑,希望她帮助想办法,不然他们將面临无法准时交货,被巨额罚款的惨剧。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每天都有店铺关门歇业,每天都要接待苦瓜脸的加工区的老板,承受他们的责备和不满。 可是困境还不止於此! 年初根据余梓贤和穆青建议,成立了“寧成”木业进口公司,与他们在俄罗斯认识的林场场长安东合作,採购优质原木,並以乌苏市为中转站,建立了储木场,然后再进口到边合区。 费威是“寧成”木业进口公司的绝对大股东,占股60%,徐波是第二股东,占股20%,曹婧和葛树林、柳梅、戴成田分別占股4%,余梓贤和穆青分別占股2%。 因为穆青和安东成了拜把子兄弟,费威便委託他兼任“寧成”木业公司的经理。 为了防止原木断供等意外出现,穆青与安东签订了5年採购合同,吞进了大量原木,存储在乌苏市的原木愣场。 俄罗斯杜马颁布原木出口禁令一个多月过去了,“寧成”公司的原木无法进口,使得乌苏市的储木场堆积如山,再没能力堆放了。 如果再不將原木进口卖到边合区的企业,乌苏市堆积的原木,以及提前预付给安东的採购资金,將使“寧成”木业损失惨重…… 今天,徐波的地板厂在將最后一根原木送进机器口中后,也宣告停產。 现在,边合区只有苗成的指接板厂还在生產,但其储存的原木,也只能维持一周。 那边原木堆积如山,这边因没有原木而逐渐有企业停產,整个边合区陷入一片悲伤的海洋。 就连徐波和苗成,也急得团团转,嗓子哑了,睡不著觉了,尿黄尿了。 此事引起了江大路的特別关注,他携武平和几个部门领导,专门来边合区研究对策。但茶水喝了好几壶,这些人除了唉声嘆气,一脸愁容外,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无解! 死局! 无解的死局! 最后,江大路把武平派下来,让他这段时间什么工作也不做,专门驻扎在边合区,与费威和苗成他们共渡难关。 可是既然是死局,那还何谈共渡难关? 武平深知责任重大,他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其他时间都长在了边合区。他深入到加工园区的每一户企业,去车间查看,与相关责任人座谈,了解企业生產、销售和安全情况。 当然,他最关注的还是诸多倚靠俄罗斯进口原木生存的那些企业,看著关闭的生產线,空旷无人的车间,他的心和企业老板一样焦灼,著急。 可是他没有办法,这些企业老板也没有办法,只有感嘆、悲嘆。 武平这次回到芬河市掛职,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想为家乡的进步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但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掛念、爱恋著赵旻,他想离她近一些,给自己更多的接触机会,他要给自己创造时间和空间,增加两人之间的感情。 当然,这是他一个人的暗恋。 一周后,边合区最后一个依赖俄罗斯进口原木生存的企业,苗成的指接板厂,关闭了最后一条生產线,宣告加工园区的木业企业全面停產。 至此,边合区陷入一片悲哀的海洋之中! 至暗时刻轰然来临! 第169章 最严寒的冬天 即使两年前的互贸区,也没遭受到如此的萧条景象,因为那时的加工园区,至少还有许多木业加工企业开工生產,每年创造出几十个亿的產值,几个亿的利润。 可是现在,这些边合区的经济支柱全部倒塌,边合区的外经贸统计数字,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470%。而这个数字直接影响到了芬河市的外经贸统计数字,它们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320%,从原来的全省第一,骤然跌至倒数第一。 原来互贸区不景气,余梓贤和曹婧、穆青、柳梅、葛树林等打工人没有太大的直接损失,但这次却不同了,他们入股了“寧成”进口木业公司,还没分得红利,却直接遭受重创。 因此这些人的情绪也很低落,因为他们入股“寧成”公司的资金,一部分是积攒的存款,但很大部分是他们从亲朋处筹集来的,是从银行贷款来的。 至此,他们才充分地体会到了费强和赵佳璐当时的处境。如果这种困境至此陷入死局,那么他们也將面临成为法院被告,成为失信人员的境地…… 坏情况不断发酵。 元旦过后,商服区的游客骤减,有的商户连续几天卖不出一件货物,哪怕几十元的货物,他们也卖不出去。 至此,边合区叫苦连天,哀声一片! 费威和余梓贤、穆青找赵旻商议,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商服区起死回生、 “我不像有些商户那么悲观,”赵旻的情绪还算稳定,她的表情,是在座的几个人中最放鬆的,“根据我的分析,春节前商服区还会有一个小高潮。” “你是不是有点盲目乐观?”穆青讥讽道,“天越来越冷,谁愿意在这寒天冻地的时候,出来游玩购物啊。” “是啊,赵旻,我觉得穆总监分析得有道理。”余梓贤同意穆青的分析。 “你们误解了赵旻的意思,”费威的脸上有了些喜色,“赵旻,你是不是说,春节是购物的黄金季。” “总裁就是总裁,”赵旻朝费威竖起大拇指,“我对央视的经济频道比较关注,我观察到每年的春节期间,是我们华人对黄金和珠宝首饰的高消费期,所以我判断,我们的进口珠宝玉石,一定会在春节期间迎来一个小高潮。” 余梓贤是学经济的,他也时常关注央视的经济频道,赵旻这么一分析,他立刻就领悟了,“赵旻说得不错,根据华人的这个消费习惯,我们商服区销售的进口珠宝玉石,是会迎来小高潮的。” “但愿吧。”穆青的兴致仍然不是很高,“我还是觉得我们这里偏远了些,又天寒地冻的,鲜有人会来专门购物,你们说的那种现象,应该是大中型城市和南方地区。” “呸呸呸,”赵旻朝穆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总是招人討厌,穆青,我们谈论的是春节,你就不会说点过年的吉利话。” 穆青冷哼一声,“我比谁都希望你们能火起来,但忠言逆耳,天时地利,时也运也。” 时光进入1月中旬,芬河市降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 大雪连续下了3天3夜,大烟炮颳了3天3夜。当风雪消停,一切似乎归於安然、沉静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消息彻底將边合区的眾人击垮。 一场人类歷史上从未经歷的疫情风暴,以它最无情、最狰狞的面目,铺天盖地地席捲而来…… 16个月后。 春风轻柔吹拂,阳光暖意融融,冰雪基本消融,安娜小院菜园里的韭菜、菠菜长得绿油油的,院墙外门口两侧的丁香树,开满了馥郁的朵,微风吹来,香了半条街。 南去避寒的紫燕飞了回来,在房梁下一边衔泥补窝,一边啁啾说著情话。 赵旻將安娜搀出房屋,在躺椅上坐下,她烧了一壶热水,轻柔地给安娜洗头髮。 洗罢头髮,两人相对而坐,沐浴著仲春的暖阳,看紫燕啁啾,衔泥筑窝。 “旻旻,”老安娜从手上卸下金鐲子,將胸前的一个镶金蜜蜡摘下来,放在赵旻的手上,“把它们拿去卖了,还银行贷款。安娜没有存款,帮不上你,只有这个鐲子和蜜蜡值点钱。” 赵旻眼眶忽然湿润,她把金鐲子和镶金蜜蜡重新给安娜戴上,“安娜,这个金鐲子是你80大寿,姑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戴了十几年,我不能要。” 而那只硕大的镶金蜜蜡,是赵旻在安娜过90大寿时,特地去俄罗斯圣彼得堡挑选买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安娜又把金鐲子褪下,把镶金蜜蜡摘下,塞进赵旻手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安娜即使去了天国也带不走。可是现在,你正是艰难的时候,老安娜不能眼看著我的小公主被人追债而难过、失眠,不然我去了天国也不会心安的。” 赵旻还要婉拒,安娜不高兴了,赵旻只好含泪把金鐲子和镶金蜜蜡收起来,装进手包。 是的,赵旻现在陷入了债务危机。 16个月以来,“旻信”公司销售门店的捲帘门就没打开过。 各地都在封控,边合区一个游客都没有。而芬河口岸作为国门,为了防止疫情漫溢进来,基本也是半封关状態。 赵旻在中行的3000多万贷款,除了偿还2450万外,还有650万无能力偿还。 银行的催款通知书,下达了许多次,可是赵旻真的没能力偿还了。 债台高筑的赵旻,被列为了失信人员名单。 春节过后,赵旻把她的二手车卖了4500元,用於偿还中行的贷款,可这点钱连利息都不够,杯水车薪。 赵旻又骑上了她创业时的电动摩托,来到边合区大院。 边合区从来没有这么冷清过,偌大的商服区和休閒广场,一个人影没有,空旷沉寂得有些瘮人。 赵旻掀开捲帘门,一股灰尘携带著霉味扑鼻而来。赵旻被呛地咳嗽了几声。 她打开保险柜,把那仁贵送给她的镇店之宝,以及他送给安娜的那块玉雕,还有她从丛明晨、聂秀玉等人那收藏来的几个玉雕摆件,都拿了出来。 她把这些玉雕作品一一摆在桌上,阳光照耀下,它们散发出属於自己独特的宝气盈盈的光彩,赵旻的眼眸兀地湿润了。 第170章 不忍目睹u0026一起痛哭 是啊,这些可都是她心爱的宝贝,是她重金收藏来,准备传家的宝贝啊!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把它们送走,犹如把生养了十几年的如似玉的宝贝女儿,从自己手里卖出去一样令她如锥扎心,痛入心扉…… 赵旻给这几件宝贝一一拍了照片,然后小心收起来,出了捲帘门。 赵旻来到北边的宿舍,走进田淼的房间。疫情以来,她没有回家,一直住在这里。而赵旻则住在安娜家,为的是很好地照顾她。 “淼淼,帮我把这几件珠宝玉石卖了。”赵旻把那仁贵他们的宝贝掏出来,放在田淼面前。 “旻旻,这些宝贝,可是你的镇店之宝啊!”田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些玉雕作品都是知名大师的孤品,是无价之宝,你怎么捨得卖了呢?” 赵旻戴上白手套,一一地擦拭这些珍品,“再好的宝贝,也不能当钱,更不能当饭吃,该出手时就出手。” 田淼抚摸著那仁贵的玉雕摆件,嘆道,“那太可惜了,这个玉雕摆件我认识,当时我摸了摸,你就跟我吹鬍子瞪眼,嫌我手上有手气,弄脏了它,你还说要作为传家宝,留给你的儿孙们呢。” 赵旻面色沉静,“有些东西,迟早是要放弃的,断舍离,断舍离,就是这个意思。” 田淼嘆息说:“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旻旻,现在的收藏品购买力下降,你不要期待太高。” “我知道,你儘量往高价上卖,我相信你。”赵旻站起来往门口走。 “你干嘛去?”田淼在她身后喊。 “我不敢看你在直播间吆喝,把它们当商品叫卖,我受不了。”赵旻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一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的眼眶。 是的,这些宝贝是赵旻几年间打拼的见证,是她精心收藏的珍品,是准备传家的宝贝,犹如她的孩子一般地呵护著,可是现如今,她却不得不把它们卖出去,犹如旧社会卖儿葬父,怎不令她心如刀割。 她又怎么能眼见著它们像买菜一样地被人挑剔,找毛病,不断地压价呢。就好比娘亲眼见漂亮的女儿,被人家肆意侮辱她的美丽容顏一样,她受不了! 从宿舍楼出来,赵旻去了“金禾”大厦。 16个月以来,费威一直没有离开过芬河市,吃住在边合区,她给邹阳放假,只让明丽陪著她。 时而她会开车去“天长山”林场,与赵莉住上一段日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母亲面前儘儘孝心。 赵旻拎著一兜子外卖走进来的时候,费威躺在沙发上看书。 “咦,你怎么来了?店铺不是还关著吗,你来干什么?”费威懒懒地坐起来,指了指茶几上的矿泉水,“自己拿。”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赵旻將塑胶袋放在茶几上,搬了把椅子,在费威对面坐下,把几个餐盒打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哇,麻辣鸭脖,芥末肚丝,”费威高兴地看著赵旻惊呼,“哇,还有水煮酸菜鱼,赵旻,你太稀罕人了!”费威兴奋得像个孩子。 赵旻冲门口大声喊:“明丽,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明丽出现在门口,闻到了香味,但她看著费威没敢动。 “还站著干什么?”费威向明丽招手,“快过来,一起吃,这一年多可把我憋坏了,馋死我了都。” 明丽脸上喜滋滋地过来,帮助赵旻摆布佳肴,她套上塑料手套,递给费威一个麻辣鸭脖。 费威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贪婪地嘬了一口,“哇,太好吃了,太过癮了。”她指著鸭脖对明丽说,“你也吃,这些日子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日夜的陪伴,我都要得抑鬱症了。” 赵旻说:“明丽是个好孩子,这么艰难的时刻,她都不离不弃,费总,患难见真心,你以后可得好好栽培明丽。” 费威点点头,“明丽,你去拿一瓶好酒,咱们三个好好地畅饮一番。” “好的。”明丽应声去了费威套间。 一个小时后,费威和赵旻、明丽喝掉了4瓶红酒。3个女人都有了些醉意,她们的脸颊艷若桃,美眸盈盈。 赵旻问:“费总,你的旅游鞋出口还好吧?” 费威早不顾霸道总裁形象,摘下塑料手套,拿起一个麻辣鸭脖啃著,嘴角和下巴上都是红油,“还凑合吧。” 赵旻感嘆,“边合区的买卖差不多都停摆了,只有你的旅游鞋厂,和我姑姑的松籽加工厂还在正常运转,还有点机器的轰鸣声,不然边合区就成了坟墓。” 由於酒喝得多,赵旻用词也不甚恰当了。 “唉,你以为现在的边合区不是坟墓啊,”费威嘆了口气,眼眶湿润,“谁能想像得到,一年前被你带起来的商服区那么火爆,现在却连一只麻雀都很难见到了,真是悲催啊!” “眼泪哗哗的,真是他妈的悲催啊!”赵旻猛地將一杯红酒干掉。 费威揽住赵旻的肩膀,“妹子,你姐对不起你啊,”她的眼眶湿润了,“你被银行列为了失信人员,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你还不上贷款无能为力,帮不上你的忙,我好心疼你啊……” “去他妈的失信人员吧,反正老姐现在也出不去,也不用坐高铁、飞机,”赵旻忽然豪气大发,也搂住了费威的脖子,“威姐,你道啥歉啊,我特別特別理解你,你的难处啊,是边合区最难最难最难的……” “啥他妈也不说了,理解万岁吧。”酒醉的费威举起酒杯说。 “理解万岁!”赵旻大声喊了一声,举起酒杯与费威和明丽碰杯,然后三个人一齐大喊,“理解万岁!” 可是放下酒杯,费威的肩膀就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接著她抱著赵旻失声痛哭起来。 “你瞅你,哭啥呀……”赵旻试图去安慰费威,可是话未说完,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滚滚而下。 三个女人抱在一团,嚎啕大哭。 哭声撕裂了空气,悲愴而嘹亮,透著无尽的委屈、心酸、悲伤、不甘,在“金禾”集团空旷的22层大楼间震响。 这哭声尽情而肆意,淋漓而嘹亮。 哭吧,哭吧不是罪! 她们要尽情而畅快地放声大哭!哭自己的不幸,哭苍天无情,哭对命运的不甘! 赵旻一连4天没有给田淼打电话,也没有去她的宿舍。她不敢催她太紧,她怕田淼有精神负担。可是,她的心却无比的焦灼,犹如被放在鏊子上煎熬。 第5天下午3点半,田淼给赵旻打电话,“淼淼,你在哪里?” 第171章 姐妹情深 赵旻说:“我在『旻信』公司楼上。” 田淼说:“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20多分钟后,田淼敲响了赵旻的房门。她寡著脸走进来,表情阴鬱,如丧考妣。 赵旻心臟忽地一紧,心中掠过不详的预感,连忙安慰道:“淼淼,你不要难过,我知道现在珠宝行情不好,不管你卖没卖出去,不管你卖了多少钱,我都不怪你。” 田淼哭丧著脸,非常难过地说:“可是,旻旻,我真的很没用,我感觉特別对不起你。” 赵旻一把揽过田淼的肩膀,“说什么呢,淼淼,你是在帮我的忙,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为我忙碌了好几天,我应该感激你才是。” 田淼挣开赵旻的臂膀,可怜巴巴地望著赵旻,“旻旻,如果你的那些珠宝我只卖掉一两件,而且卖价极低极低,你怎么办?” “没关係,这就是我的宿命。”赵旻苦笑一下,在田淼肩上拍了拍,“你別不好意思,淼淼,现在这种形势,大家都很艰难,又不止我一个,没啥大不了的,你別为我上火了,不然我心疼你。” “可是,旻旻,如果我说,我把你的那些珠宝都卖出去了,而且售价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呢?”田淼脸上的表情仍然淒楚,可怜巴巴。 “没关係,我都说了没关係,你怎么还……”赵旻突然张大了嘴巴,一把將田淼扳过来,望著她的眼睛,“淼淼,你说什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是说,我把你的那些珠宝都卖出去了,而且售价超出了你的预期。”田淼忽然哈哈大笑,跳著脚跑开了。 “臭丫头,你刚才故意嚇唬我……”赵旻撵上去,將田淼按在沙发上,双手伸进她的腋下咯吱她。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相互咯吱。 闹够了,两人的头髮都凌乱了,面色潮红如云霞,坐在沙发上喘息。 “谢谢你,淼淼,你可帮了我的大忙。”赵旻真诚地说,將田淼凌乱的头髮掖到她耳后。 田淼嘆了口气,噘著嘴说:“可还是与我的预期差了些,只卖了635万,你还得背15万的债务。” 赵旻说:“15万就不是事了,等疫情过去,我很快就会还上的。” 田淼从包里拿出一只金手鐲和一个大的镶金蜜蜡,赵旻认得,这是安娜的。 赵旻讶异地望著田淼,眼神投去质询。 田淼把两个物件塞进赵旻手里,“我知道,这是你和你姑姑送给安娜的生日礼物,是安娜老奶奶的心肝宝贝,我没捨得卖,你还给她吧。” 赵旻的眼眶忽地红了,“淼淼,你太知道我的心思了,其实那天把它们交给你我就后悔了,出来后我好一顿哭,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竟然要把安娜的生日礼物卖掉还债,我太没用,太不孝顺了,我都想去你那把它们要回来。” 田淼在她手上拍了拍,“所以说,我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让你为此后悔、愧疚一辈子。” 赵旻將头依偎在田淼肩头,“淼淼,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要气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旻旻,你一定会东山再起,绝地反击,创造出属於你自己的更加辉煌的业绩。”田淼在她后背轻轻拍打。 这时,赵旻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查看,是一条15万元的转帐到帐信息。 转帐人是田淼。 赵旻忽地坐直身子,眼珠瞪得溜圆地看著田淼,“淼淼,你哪来这么多钱?” 田淼甜甜一笑,“我开直播,卖俄罗斯特產挣的。” “真的,假的?”赵旻不敢相信地扳住田淼肩膀,瞪大眼珠问,“你开一个小小的直播间,就能挣这么多钱?糊弄鬼吧!” 田淼拨开赵旻抓住自己的双臂,一本正经地说:“旻旻,確实是我直播卖俄货挣的,我没骗你。” 赵旻拿起手机,“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家里还有一个透析的病人,我把钱还给你。” 田淼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旻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还上银行贷款,不然你作为失信人员,就是想东山再起,也没有机会啊。” 赵旻把手机抢过来,要把钱还给田淼,“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实在不行我去找姑姑,剩下的15万,她肯定会给我还的。” 田淼又把手机夺回来,嗔怒道:“旻旻,你还当不当我是好姐妹,如果你还认我是好姐妹,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现在过不去这个坎,我不帮你谁帮你?” 赵旻的眼泪流淌下来,“可是,淼淼,你搞个直播卖货,没黑没白地熬,即使疫情那么严重你也不停歇,你挣的那点钱多不容易啊,都给我了,你家的两个病人咋办?” “我留了3万块,给我父母看病用。”田淼给赵旻抹去眼泪,笑道,“旻旻,你落伍了,网络直播卖货是新兴的销售模式,取消了中间商赚差价,买的卖的都收益,其实销售形势很好的,你可別小瞧了它。” “真的吗?淼淼,你不要为了安慰我而撒谎。”赵旻认真地说,她就担心田淼为了让她安心手下15万,而故意把网络直播卖货说得那么好。 “我真没糊弄你……”田淼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 於菲菲问:“淼淼,你在哪呢?” 田淼说:“菲菲,有事吗?” 於菲菲说:“旻旻欠了银行许多债务,成了失信人员,咱们能帮她就帮她一把,我准备了10万块钱,不知你能凑齐多少?” 田淼瞄了赵旻一眼,“我在旻旻公司呢,你过来吧。” 两人的通话,赵旻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圈又红了。 沈杰乘飞机来到芬河市,他找到费威和赵晓云、赵旻三个股东,商量將停產一年多的“富康”家具破產处理,为此,他將財务部和法务部的人,都带来了。 虽然因为“富康”原木断供,作为股东的费威和赵晓云都有所损失,但巨额赔款的大头,还是由沈杰承担。 他不想再被“富康”拖累了,希望早日派驻会计师事务所清算资產,向法院申请破產,將损失降到最低限。 第172章 「富康」破產u0026夸下海口 费威和赵晓云虽觉得“富康”破產可惜,但也无计可施,只好同意了沈杰的意见。只有赵旻默不作声,她虽有沈杰赠送的8%股份,但在4人中占有的比例最小。 当晚,赵晓云在“芬河云锦”大酒店为沈杰接风,费威和赵旻、余梓贤、柳梅、丁伟等人作陪。 开始,酒宴的气氛有些沉闷,但隨著几杯酒下肚,大家在酒精作用下,情绪逐渐高涨,氛围热络起来。 赵晓云端起酒杯站起来,“沈董,刚才给你的接风酒喝完了,我再提议一杯,大家一起喝杯散伙酒。” 眾人知道原木断供不可逆,便不再纠结此事,纷纷站起来举杯喝散伙酒。 沈杰颇为感触地说:“唉,芬河真是个好地方啊,这里山好水好人更好,还没待够就要散伙了,天不待见我沈杰,我与芬河市的缘分不够啊!” 费威说:“沈董,感谢您对边合区的厚爱,认识您很高兴,您是很好的实业家,在你身上我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经营理念,你开阔的视野,敏锐的经济嗅觉,都值得我好好学习,希望有机会我们再度合作。” 沈杰说:“那是,即使『富康』破產了,芬河这个风水宝地,山美水美,留下了我非常美好的记忆,我还会常来看望大家的。”说完,他情意款款地望了赵晓云一眼。 费威看出沈杰对赵晓云有牵掛,便揶揄,“沈董,我看在你眼里,不止是山美水美这么简单吧,恐怕这里的人更美,更让你牵肠掛肚吧?” 沈杰尷尬的笑笑,“山美水美人更美。” 赵晓云的脸忽地红了。 这时,沈杰的手机响了,他弟弟说他父亲感染了疫情,情况非常严重,看来命不保夕。 沈杰闻言脸色忽变,对赵晓云说:“赵总,麻烦你给我订最近的返程机票。” 赵晓云不敢怠慢,忙给的酒店商务经理打电话,让他订购一张晚上返回广州的机票。 凌晨3点半,芬河机场安检口。 沈杰眼圈通红地对送行的赵晓云和丁伟说:“我回去就將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派来,你们配合好,早日完成资產清算,儘快使『富康』进入破產程序。” 赵晓云柔情地望著沈杰,轻声说:“这边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老人那边你也不要太难过,这次是天劫,谁也无能为力,合该命数如此。” 丁伟眼圈通红地说,“沈董,你放心吧,我们一定配合好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使『富康』儘早进入破產程序,將损失降低到最低。” 沈杰秘书在一旁催他,“沈董,还有10分钟就要登机了。” 沈杰朝眾人抱拳拱手,“各位,老沈在这里拜託了,再想见就是『富康』破產之日……”话未说完,眼泪就从他眼里噼啪掉下来,他转身就朝安检口走去。 “沈董,”赵旻忽然拽住了沈杰的衣服,“给我点时间,也许我会让『富康』起死回生。” 沈杰泪眼朦朧地看了赵旻一眼,猛地摇头,“小赵经理,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你不忍心让『富康』破產,但这是俄罗斯杜马颁布的法令,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谢谢你的好意。” 赵旻目光坚定地望著沈杰,郑重地说:“你要相信我,沈董,我会拼尽全力挽救『富康』,不为別的,就为我在『富康』那8%的股份,我不想眼睁睁看著我们被命运打败。” 赵晓云想让赵旻的手撒开,她去抓赵旻的手,“小旻,这是个死局,没有人能化解的了,你就不要再心存幻想。” 沈杰的秘书已经过了安检,在那边焦急地朝沈杰招手,“沈董,快过来,不然来不及登机了。” 沈杰把赵旻的手掰开,“赵旻,你尽力了,再见。”说罢,沈杰走进安检通道,接受安检,然后与秘书朝登机口跑去。 “沈董,我不是开玩笑,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赵旻给沈杰发了一个微信。 …… “姑姑,借给我5万卢布。”赵旻看著天色微明中赵晓云好看的脸,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 赵晓云看了眼前边开车的司机,“你现在最缺的是人民幣,你要还债,要卢布干嘛?” 赵旻笑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贷款还完了。” “扯淡!”赵晓云不屑地说,“那可是3000多万啊,你动动嘴皮子,就还完就还完了?” 赵旻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前天就还完了。” 赵晓云侧身看著赵旻,讶异地问:“你哪来那么多钱?我正给你筹钱还债呢,你不是说还差650万吗,我才筹集到600万,你就把3000万贷款还完了,我不相信!” 赵旻说:“我把那仁贵送我的镇店之宝,以及从丛大师和聂大师那收藏来的玉雕,都卖了。” “那也不够650万啊?”赵晓云说。 赵旻神情暗淡下来,满脸惭愧地说:“安娜帮了我,她把那仁贵送给她的那个玉雕,让我拿去卖了。” “你……”赵晓云恼怒地叫了一声,瞪了赵旻一眼,“真有你的,那是那大师送给安娜的传家宝啊,你说你咋就给卖了呢?”赵晓云痛心疾首在前排椅背上拍了一掌,“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剩下的650万,我给你筹钱。” 赵旻说:“我也不想要安娜的传家宝,但她生气了,我不得不收下的。” 赵晓云嘆息一声,“也好,安娜最疼爱你,传家宝早晚得传给你。” 赵旻抓起赵晓云的手,“姑,我知道让你很失望,但现在这个环境,你赚钱也很艰难,我不想让你为我为难。” 赵晓云问:“你要5万卢布干嘛?要去俄罗斯吗?现在疫情这么凶险,你敢去吗?” 赵旻说:“我在沈杰面前夸下了海口,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 “胡扯,即使你去了俄罗斯,人家国家颁布的法令,也不会给你改回来的,”赵晓云说,“你纯粹是痴心妄想。” 赵旻搂住赵晓云的胳膊,“我姑姑20多年前只身闯荡俄罗斯,能在绝境中求生存,反败为胜,我凭什么就不能扭转败局呢,我有这个信心。” 赵晓云冷笑,“你以为那是儿戏呢,现在的困局比我那时难上一万倍,就你小样,还想扭转败局?” “別小看我,我有这个优秀基因啊。”赵旻调皮地嬉笑,“因为,我的姑姑是国门女侠赵晓云啊。” “贫嘴。”赵晓云亲昵地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好,既然你不说去俄罗斯干什么,我也不问了,我给你20万卢布,你就去作吧。” 第173章 保密计划 赵旻只身来到了乌苏市,在宾馆住下后,她给卡洛莎打电话,让她来乌苏市见她。 卡洛莎家住海参崴市,距离乌苏市100公里。疫情后,她就回到俄罗斯,在家赋閒。 第二天中午,卡洛莎来到赵旻房间。两人劫后余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赵旻和卡洛莎乘坐鲍里斯的车,查看了“寧成”木业公司在乌苏市的储木场,並在市內和郊区转了两圈。 这天晚上,他们回到乌苏市內,鲍里斯觉得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请赵旻和卡洛莎吃俄餐。 他们说笑著走进餐厅,忽然,赵旻看见於菲菲和柴东也在这里。 两个好闺蜜兴奋地挥手打招呼,赵旻问於菲菲,“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於菲菲说:“我是3天前来的,你呢,啥时来的?” 赵旻惊讶,“我也是3天前来的,怎么没看见你过关呢?” 於菲菲指了指柴东,笑说,“我中午前过关的,他开车去接的我。” 赵旻好后悔的样子,“这扯不扯,要是知道你有专车接,我就跟你沾光了,免得坐了3个小时的客车。” 柴东与鲍里斯不认识,他问赵旻,“咱们两桌並一桌咋样,喝酒也热闹。” 於菲菲说:“那是必须的,柴经理,今晚你好好表现,整点好吃好喝的,我好闺蜜来了,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柴东说好办,包你满意,他乐顛顛地去找服务员点餐。 於菲菲瞄了一眼赵旻身边的鲍里斯,压低低声问:“现在这么敏感、危险,你来乌苏市干嘛?” 赵旻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知道了。” 於菲菲撇嘴揶揄,“还天机不可泄露呢,你都被银行债务压垮了,跟我装啥神秘,这个时候你就是孙悟空,还能怎么蹦躂?” 赵旻不接她的话,她不是不想告诉於菲菲此行的目的,但想想苗成使用卑鄙手段,对“富康”下过的绊子,以及於菲菲和苗成的曖昧关係,赵旻又闭上了嘴巴。 她的计划必须保密。 因为那个计划尚不成熟,尚处在酝酿阶段,赵旻不想过早让其他人知晓,免得计划落空遭人嗤笑。 另外,赵旻存了一个心眼,兹事体大,如果计划一旦泄露,不仅会给她带来麻烦,就是她想拯救的边合区眾多企业,恐怕也会遭受掣肘和损失。 商场如战场,不管多么美好縝密的计划,一旦泄露出去,便丧失了战机,会满盘皆输。 在乌苏市考察调研了几天,这天早上,赵旻早早来到芬河对面口岸,待口岸开关放行后,她第一批从芬河口岸进入国內。 赵旻走了捷径,直接经由她开闢的那个便捷通道,进入边合区。 5道街首先映入眼帘,80个店铺全部关门歇业。赵旻不免心中酸涩,这可是她的心血啊,可如今变成这个凋敝样子,怎不令她感慨万千,百转千结。 …… 百无聊赖的费威,仍然躺在沙发上看书。听见脚步声走了进来,她翻身坐起,便瞧见赵旻一身风尘僕僕地背著双肩包,出现在她面前。 “哦,赵旻,你来了。”她慵懒的嗓音沙哑地问候了一句。 赵旻將背包放下,瞥了眼咖啡机,“咋的,连咖啡也懒得煮了?” 费威悽然一笑,懒懒地指了指茶几上的矿泉水,“凑合喝一口吧。” 赵旻眸光瀲灩,笑著说:“不行,我今天就想喝你的蓝山咖啡。” 费威怔了两秒,赵旻朝她眉毛挑了挑,“咋的,我风尘僕僕地从俄罗斯回来,你连杯咖啡也不给我喝啊。”她撒娇说,“费总,我真的好想喝你的蓝山咖啡了,你就当犒劳我,给我接风洗尘,好吗。” 费威唇角弯弯,嘆息一声,趿拉著鞋子,去给赵旻煮咖啡,“这个时候,能有一口气喘息就烧高香了,你还奢侈地喝蓝山咖啡,也不知你哪来的精气神。” 赵旻去费威的洗手间洗手,回来不久,咖啡就煮好了。她端起咖啡嗅了嗅,“嗯,好久都没喝你的咖啡了,真香,真提神。”她轻啜了一口,吧嗒了一下嘴巴。 “费总,我找到拯救『富康』的办法了。”赵旻放下咖啡杯,微笑著说。 “扯淡。”费威將身子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根本就没把赵旻的话当回事。 “真的。”赵旻见她不相信,便往她身边凑了凑,收敛起笑容,“我没有忽悠你,费总,我刚从俄罗斯回来,我真找到了破解不许原木进口的办法了。” 费威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定定地望著赵旻,满脸疑惑和猜疑的表情,眼神充满了不相信。费威足足望了赵旻20秒钟,才移开眼神,“你没撒谎。”她说。 赵旻没搭腔,起身去接咖啡。屋里陷入沉静,费威紧张期待地望著赵旻的背影。 几秒钟后,杯里的咖啡接满,赵旻端起咖啡杯边往回走边喝,“我去了乌苏市,那里是俄罗斯远东地区最重要的铁路编组站,也是远东地区木材运输的中转站,在那里,我看见了咱们『寧成』木业收储的原木,堆积如山。” 费威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赵旻,等待她的下文。 赵旻將咖啡喝完,放下杯子说:“我在乌苏市郊区看好了一块地。” 费威终於失望了,她期待的答案赵旻没有告诉她,却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她好失望。 费威嗤笑了一声,“赵旻,你好没意思,你跑来告诉我说你找到了破解之法,可是你却跟我说,你看好了一块地,哼哼,这跟拯救『富康』和加工园区的那些靠进口原木生存的企业有毛关係,哪跟哪啊?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 面对费威的嗤笑和讥讽,赵旻没有羞恼,“你可別小看这块地,它是我们扭转败局的关键,”她目光灼灼地望著费威说,“他们不是不允许原木出口吗,但是没有限制板方材等木材半成品出口啊。” 费威忽地跳了起来,光著脚丫站在地板上,猛地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是啊,是啊,原木出口被限制住了,可是板方材却没限制出口啊。” “啊,赵旻,你太伟大了!”费威猛地扑过来抱住赵旻,兴奋地说,“你真是边合区的救星,赵旻,我爱死你了!我真的爱死你了!”费威抑制不住兴奋地在赵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第174章 雪山啊,闪银光u0026沈杰遭劫 赵旻被费威差点扑倒,她努力站稳脚跟,推开费威,伸手在额头上费威留下的口水,“你疯了,干嘛一个劲地亲我啊!” “我疯了,我就是要疯了!”费威光著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双手高高扬起,“雪山啊闪银光,雅鲁藏布江翻波浪,驱散乌云见太阳,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费威的歌声高亢嘹亮,非常动听。她边唱边跳起了藏族舞蹈…… 赵旻一把將费威拽回到沙发上,“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疯上了,光著脚丫在地板上跳来跳去,你也不嫌脏。” 费威再次给了赵旻一个拥抱,泪光盈盈地说:“赵旻,你真的真的太厉害了,我,我要兴奋死了,我都想给你磕头了。” 赵旻冷静地说:“你別咋咋呼呼的,费总,这件事我们目前还不能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你就乐极生悲了。” 费威终於从兴奋和激动中沉静下来,她抓住赵旻的手,“好的,好的,我全听你的。” 赵旻笑嗔说:“这回,你觉不觉得给我煮咖啡冤屈了?” “不冤,不冤。”费威端起赵旻的空咖啡杯,乐顛顛地跑到咖啡机前,接了满满一杯咖啡送到赵旻面前,“你多喝点,隨便喝,等你一会儿走时,我把这个咖啡机送给你。” “咖啡机我就不要,等我下次来,你痛快点给我煮咖啡就是了。”赵旻喝了一口咖啡说,“费总,现在由於形势的变化,我的珠宝玉石销售不可能再现昔日辉煌了,所以我想转移战线,在乌苏市建立一个大型木材加工厂,专门生產半成品,然后將各种型號的板方材出口到国內。” “好啊,我支持你。”费威说。 赵旻忽然变得严肃,看著费威说:“费总,虽然我可能不是这个加工厂最大的股东,但我要当这个加工厂的厂长。” 费威一个劲地点头,“没问题,我同意。” 赵旻释然,“那好,接下来就是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筹集资金,我儘快出境建厂。” 费威问:“你看找谁好。” “此事需谨慎。”赵旻踱了一会儿步,眉头皱了几皱,“除了你我之外,我觉得余梓贤和穆青比较好。” 费威想了想,点点头,“余梓贤和穆青是『寧成』木业的股东,也是你当初带他们出境寻找优质原木的人,很好,我同意” “费总,我们3个经济实力太弱,没有多少钱入股,你能筹集多少资金?”赵旻撕掉费威记事本一张纸,拿起笔计算起来,“我们3个,顶多能筹集1500万资金。” 费威琢磨了一下说,“我家的几个厂子效益都不好,出不了太多资金,估计1500万吧。” 赵旻摇头,“为避免我们建厂后,其他人很快跟风,我想优先大量收储优质原木,所以这块资金需求量很大。3000万资金,远远满足不了需要。” 费威咬了咬牙,“我再努努力,估计还能筹集500万。” 赵旻还是摇头,“不够,缺口太大。” 费威说:“要不,把曹婧和柳梅也吸收进来吧。” 赵旻疑惑地望著费威,等待她的解释。 “曹婧家庭条件优渥,估计拿出几百万不成问题。”费威分析道,“而柳梅,我想她能拿出七八百万。” 曹婧的家庭条件,赵旻清楚,她拿出几百万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要说柳梅能拿出七八百万,赵旻不敢相信,“柳梅毕业后就来『金禾』上班,她哪来那么多钱?” 费威苦笑了下,“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觉得她有钱。” 费威心里揪扯著痛了一下。她记得母亲曾跟她说过,柳梅给父亲当了几年秘书,替父亲办了许多私事,因此父亲死前留下遗嘱让柳梅就任公关部总监,留给了她一笔巨款……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跟赵旻说,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赵旻將这些数字累加了一遍,放下笔说:“即使加上曹婧和柳梅的1000万,资金上还是有很大缺口。” 费威说:“现在这个当口,能筹集到4500万已经很不容易了,赵旻,你不能幻想一口吃个胖子,做企业得慢慢来。” 赵旻说:“不行,我们一定要在其他人效仿我们成立境外加工厂之前,儘可能多地收储囤积优质原木,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窝蜂地建起境外加工厂,或者苗成那样的巨额资本介入,恐怕连喝汤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们剩下。” “实在不行就再找几个人,比如徐波和葛树林?”费威试探著问。 “不行,坚决不行!”赵旻极力否认,“徐波和苗成走得太近,他俩又都有指接板厂和地板厂,如果我们把徐波拉进来,他肯定会把消息透露给苗成,而苗成的俄罗斯伙伴谢尔盖,又把持著俄罗斯远东地区20%的森林资源……” 费威恍然,“诚如你所说,的確不能让徐波得知这个妙计,不然我们真就没得汤喝了。” “这样,你先把穆青从省城调回来,”赵旻说,“让他偷偷去广州找沈杰,订购先进木材加工设备,儘快运到芬河市,丛这里出关到乌苏市,为了抢时间,咱们双管齐下……” “那可不行。”费威急忙摆手,打断赵旻道,“加工设备决不能从芬河口岸出境,不然海关的邵坤肯定知道,而如果邵坤知道了,那苗成和徐波也就知道了。” 赵旻忽地拍打脑袋,后怕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从海上走,运到海参崴,然后我找重型卡车运到乌苏市。” 赵旻来到“芬河云锦”。她要找赵晓云筹集些资金。 赵晓云听了赵旻的计划,眼睛立即熠熠生辉,“行呀,我侄女真不是一般人啊。” 赵旻傻笑,“我这也是送行沈杰那天,看著他悲伤欲绝的样子,脑海里忽然闪现出的灵感。” 赵晓云爱抚地在她头髮上拍了拍,想起了那天的场景,恍然道,“怪不得你那天忽然让沈杰给你点时间,说你有办法让『富康』起死回生,原来你的小脑瓜里,那时就有了主意啊。” 第175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赵旻笑说,“也就是电光石火那一瞬间,灵感突然而至。” 她看著赵晓云,脸上忽地布满愁容,“可是姑姑,我们目前只能筹集到4500万资金,离目標还有很大的缺口,所以我想请你也参股进来。” 赵晓云苦笑著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们別打我的主意,我现在筹集松籽收储资金,也有缺口。” 赵旻眼眸闪过一丝失望,她思忖片刻说:“这样,你给沈杰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入股投资?” 赵晓云的表情兀地变得阴鬱,“昨晚我们还通过电话,他那边困难更大。”赵晓云的神情甚是落寞,“沈杰的父亲在他回去的飞机上就去世了,他没有最后见父亲一面,他为此一直很自责,情绪十分低落。” “沈杰的兄弟姊妹本来就不是善茬,因为沈杰没有看父亲最后一眼,兄弟姊妹怪罪他,故意找茬,吵著要分他的家產,说都是老爷子打下的江山,不能让沈杰独吞。” “沈杰其实没有独吞之意,他不想让庞大的商业集团分崩离析,那样就失去了竞爭力。但他的那些姊妹们却不干,非要將几个企业分到手独自经营,可能闹到最后,沈杰只能落得一个芬河的『富康』和一个山顶別墅等几处房產……” 赵旻深知,这就是大家族大富豪子嗣眾多不可避免的悲剧,於是她长嘆,“如此看来,沈杰著实可怜,他父亲在世时还能压服住那几个姊妹,可老爷子去世了,就没人能压服住他们了,唉,老爷子尸骨未寒,他打下的家业就要分崩离析,著实可悲可嘆。” “是啊,”赵晓云嘆息一声,“原本沈杰还能多分得一些家產,可他的姊妹们说,『富康』家具停產后被订货商巨额索赔,这些损失都要由沈杰承担,是他选择投资不慎造成的损失,就得他来埋单,所以沈杰的情绪很是低落。” “什么兄弟姊妹啊,为了利益不惜撕破脸,全然没有了亲情,禽兽不如。”赵旻愤然道。 赵晓云掏出手机,情绪变得明朗,“我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杰,『富康』有希望了,让他也高兴高兴。” 从“芬河云锦”出来,已是上午11点,赵旻骑著摩托去了芬河市政府,她与武平约好,下班前在他办公室见面。 武平亲自给赵旻沏了茶,看著她喝茶的样子,以及那美丽的容顏,武平心中涌上一层爱意。 赵旻似乎感受到了那目光的浓厚,放下茶杯,將自己欲在乌苏市建设木材加工厂的事,以及目前遇到的资金困难,跟武平说了一遍。 武平听罢,表情跟费威当时的表情一样,满脸的惊讶和激动,他双手击掌,“太好了,你的这个设想来得太及时了。” “赵旻,说实话,即使你不约我,我也想去边合区找你们开会商量呢,”武平坦诚地说,“江市长给了我很大压力,要我儘快將边合区重新启动,重现昔日的繁荣。” 赵旻收敛起笑意,表情变得严肃,“商服区看来短时间没救了,但加工园区那边,如果我的境外木材加工厂开工,这边的三十几家企业立马就能恢復生產。” 武平兴奋地点头,当即给中行的邵行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对赵旻说:“你明早去找邵行长,我跟他说好了,给你批2500万的贷款。” “谢谢你,武平。”赵旻由衷地感激他,站起来说,“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一杯。” “好啊,好啊,”武平喜悦地站起来,眼眸灼热地望著赵旻,“即使没时间,我也得挤时间参加你的约会。” 第二天早上,赵旻早早来到中行邵行长办公室。 这回很是顺利,没有在营业大厅见到令她討厌的邵丽丽,也没再遭受邵行长的刁难,赵旻拿到了2500万贷款。 从中行大楼出来,赵旻感觉天光特別明媚,她抬头望望,万里无云,天空湛蓝,一轮艷阳普照大地,无私地给天地万物送来温暖和光亮。 倏地,赵旻感觉身上暖意融融,不由得信心倍增,神清气爽,她骑上电动车往边合区赶去。 赵旻走进费威小会议的时候,费威、余梓贤和曹婧、穆青、柳梅,已经在等待她。 看来费威还没告诉他们,赵旻已经找到了破解死局的办法,所以这些歷经劫难的人,面色和表情都不很好看。 费威的目光在核心骨干灰突突的脸上逡巡一圈,清了清嗓子,意兴十足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赵旻找到了破解边合区原木无法进口的办法了。” 余梓贤等人诧异地看向赵旻,脸上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赵旻,你来把这个喜讯告诉大家吧,”费威见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笑著说,“你看大家的表情,都是不相信的样子,你快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於是,赵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赵旻,你太厉害了!”曹婧顾不得往日的矜持,跑过来与赵旻来了个拥抱。 接著,柳梅也跑过来,拥抱住赵旻,“伟大,绝对是边合区建设以来,最伟大的计划。” 余梓贤也走了过来,罕见地与赵旻来了个拥抱。 穆青最后一个走过来,他紧紧地拥抱住赵旻,眼眸里闪烁著敬佩的光芒,继而蒙上了一层盈盈的泪光。 他与她又见面了,16个月没见到赵旻,一个在芬河市,一个在省城,相隔不甚远,却无法再相见。 这段时日,虽然两人偶尔发个微信,但穆青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著赵旻。他发现他可能真的对这个冤家產生了情愫,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接受完大家的拥躉,赵旻说:“我昨天在中行,成功取得了2500的贷款,不知各位能筹集到多少资金?” 费威说:“我这两天掂对了一下,我能拿出2000万。” 余梓贤说:“我跟你们比不了,最多能出300万。” 费威转脸问穆青,“你呢?” 穆青脸色涨红了,“我比余总还羞赧,只能拿出200万。” 大家把目光转向曹婧,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明天给你们答案。”她的语音仍然那么好听。 费威揶揄,“曹总,难道你不掌握你家的財政大权,还要跟邵关长商量?” 柳梅马上附和,“这不像曹总的风格啊。” 曹婧脸色微微红了一下,揶揄道,“你们几个都是光棍,不懂的。” 芬河市一高档住宅小区。入夜10点。 曹婧身披睡袍,坐在临窗前的椅子上,手把一杯红酒,红唇轻启,轻轻啜饮。 曹婧看著远处街道上繁星流萤般的车流,姣好的面色沉静如水,古井无波。 邵行长手拿毛巾擦拭著湿漉漉的头髮,从洗手间出来,他半裸著上身,一条洁白的浴巾横拦腰间。 他瞥见窗前曹婧美丽的倩影,轻轻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她洁白圆润的肩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曹婧將酒杯举向后面,邵行长接过酒杯,將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曹婧驀然回首,一双美眸黛眉,让邵行长忽地心旌摇盪起来…… 第176章 余梓贤吃醋u0026还差那么一点 邵行长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曹婧已经穿好衣服,画好了妆容,正欲往嘴上涂抹口红。 从镜子里邵行长看见,曹婧面色红润甜美如出浴少女。他忍不住凑过去,双臂从后面搂住曹婧,试图亲吻她的脸颊,被曹婧伸手阻止。 3分钟后,曹婧涂完口红,挎著坤包走向门口。邵行长忽地从身后將她抱住,脑袋埋在曹婧秀髮上。 曹婧回头,嫩藕般的小手在他脸颊轻划了一下,就要伸手开门。邵行长抓住她的手,眼中尽显贪婪之色,“下次什么时候?” 曹婧唇角勾了勾,头也不回地说:“没有下次。” 邵行长颇为震惊失落,不甘地问,“为何没有下次?” 曹婧回眸,眼神倏地冷厉,“因为邵坤是你的哥哥,你已经僭越了。” 曹婧走出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摇摆著腰肢,款款地走向自己的宝马车。 “吱”,宝马欢快地叫了一声,曹婧拉开车门坐进去。她繫上安全带,准备启动车子。 忽然,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余梓贤钻了进来。 曹婧愣怔一下,面色忽然寒若冰霜,冷冷地问:“你怎么在这?” 余梓贤脸色十分难看,反问:“你去酒店干什么了?” 曹婧眉头紧皱,不悦地问:“你跟踪我?” 余梓贤再次反问:“你以为我会干这种事吗?” 曹婧转头,精致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余梓贤面现痛苦的表情,继续反问:“你和邵行长呆在房间一个小时47分钟,你们干了什么?为何需要这么长时间?” 曹婧面色忽地变冷,“他是我小叔子,你想我俩会怎样?余梓贤,你不要以这样的口吻审问我,你算什么?” 余梓贤忽地抓住曹婧的手,目光灼灼却带著一丝痛惜,“曹婧,我爱你,你是知道的。” “可是我说过,我们不会有结果。”曹婧想把手抽离出来,却被那只大手紧紧地攥著,动弹不得,她似乎被攥疼了,眉心紧拧到了一处。 “我不管。”余梓贤忽地抱住了曹婧的脑袋,嘴唇紧紧地扣在曹婧的唇上。 曹婧用力在他肋下捣了一拳,余梓贤吃痛,放开了她的嘴唇,讶异地望著曹婧,“你,你为何这样对待我?” 曹婧嘴唇蠕动了几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你弄疼了我,梓贤。我跟你说过,我们只是情人关係,你没权跟踪我,更没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可是,我爱你,曹婧,我要娶你为妻。一定的,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余梓贤眼珠赤红地望著曹婧,似有火山在里面熊熊燃烧。 “你不要逼我,我是不会和邵坤离婚的,”曹婧苦笑了下,“你下车吧,我累了。” “金禾”集团绝大部分员工,都处於居家休养状態,所以偌大的办公大楼显得空空荡荡,全然没了往日的人来人往,以及那种大公司才有的紧张气氛和快节奏。 翌日上班,费威走进曹婧办公室,却没见到她。问她助理,助理说不知道曹总为何没来上班。 费威关注她入股赵旻加工厂的数额,给她打手机,问她为何还没来上班? 曹婧说:“忽然有点急事,要晚到一个小时上班。” 费威想问她出资多少,但想到她说一个小时后就来上班,便没再问她。 而此时,曹婧手里拿著身份证,刚从邵行长办公室出来,她以亲属的一个企业的名义,从中行贷款1000万元。这是她作为投资赵旻境外木材加工厂的参股资金。 曹婧知道邵坤有钱,但她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结婚9年来,邵坤將工资和奖金全部交给了她,看似很忠诚老实,但其实曹婧知道,这只是邵坤財產的冰山一角,至於水下冰山的庞大部分,曹婧並不知晓。她只知道,老公还有许多隱形收入,而且额度远比他交给她的那些钱多得多。 可是曹婧却不知道,邵坤的那些钱都放在了哪里? 她曾经问过他几次,都被邵坤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了,他说他只是一个公务员,只有交给她的那些死工资,和年末那点可怜的奖金,除此外,並没有其他的收入。 曹婧再盘问,邵坤就恼了,不是跟她吵架,就是闭嘴不再搭理她。 有一年元旦前夜,董事长赵莉组织“金禾”集团高层,与中行班子成员联欢,共庆新年的到来。 那天邵行长喝大了,一直覬覦曹婧美色的他为了討好和打击曹婧,无意间说漏了嘴,邵坤在外不仅养了个小情人,还利用手中特权作为乾股,投入到几个企业中,作为股份分红。 曹婧再细问,邵行长忽然感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说自己说的都是醉话,胡言乱语…… 曹婧的儿子在省城上小学4年级,她在他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二居室学区房,让退休的父母看护照顾儿子。 三个人的销很大,所以,曹婧只靠两个人的工薪,至今没有积攒下多少钱。所以她才求邵坤的堂弟邵行长,贷款1000万。 赵旻明天要去俄罗斯乌苏市筹建木材加工厂,这天晚上,费威召集几个股东,在“芬河云锦”给赵旻践行。 出於保密,费威將践行酒宴,放在赵晓云那间私密的小宴会厅。 这间宴会厅一年也打开不了几次,只供赵晓云自己宴请重要宾客使用,一般人不知道“芬河云锦”还有这样一个金碧辉煌的小宴会厅,所以私密性极强。 费威邀请赵晓云参加,被她婉拒了,“既然你们属於私密性质的宴会,我没给你们投资,为了避嫌,我就不搅合你们密谋了。” 商海泛舟多年的赵晓云,知道什么场合该参加,什么时候该隱退。她说:“虽然我不参加你们的聚会,但为了表示对我侄女的支持,我提供一箱陈年茅台。” 酒宴进行得十分热烈,大家一扫往日的颓丧情绪,脸上都绽放出喜悦的光彩,似乎在偷偷地孕育著一个新事物的到来,有一种神秘而紧张刺激的兴奋感。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桌上6个人很快將4瓶茅台喝光。费威让服务员搬来一箱乔治亚红酒,几个人抢著倒酒、喝酒。 费威醉眼迷离地扳过赵旻肩头,“一共筹集到多少钱?” 赵旻脸颊艷若桃,湖蓝色的眼睛盈盈流彩,“还好,加上曹总的1000万,总共6500万。” 费威笑了,释然道,“不错,现在这个时候,能筹到这么多,实属不易了。” 可是赵旻眉头却轻蹙起来,“按照我的预算,还差了那么一截。” 费威拍了拍赵旻肩膀,端起一杯红酒,“已经很好了。”她將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费威放下酒杯站起来,拍拍手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第177章 祝你成功u0026背负期望出境 曹婧和余梓贤等人4人忙放下酒杯,不知所以然地望著费威,他们的脸都红扑扑的,显然都喝了不少酒。 费威扫视了几人一眼,最后眸光定格在赵旻身上,“为了统筹管理,方便进出口,我决定,將『寧成』的实际管理权交给赵旻,由她境內境外统一调配指挥,协调管理。” 说到此,费威望了穆青一眼,“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余梓贤说。 “我同意。”曹婧鼓掌,“费总的决定高瞻远瞩,境內境外统筹协调,不脱节,还便捷,我举双手赞成。” “我也举双手赞成。”柳梅將巴掌拍得特別响。 费威把目光转向穆青,“寧成”之前的管理权在他手里,她担心他有想法。 穆青的確心里一震,费威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一下没有心理准备。 赵旻担心穆青想太多,连忙推脱,“费总,我精力有限,我还是专心负责境外,而境內的『寧成』木业,还是由穆青继续负责为好。” 费威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尬意,“抱歉穆青,我的这个想法,也是刚才才想到的,事先没有跟你沟通,如果你……” 谁料穆青站起来,举起酒杯大声说:“我觉得费总的安排非常好,境內境外统一协调指挥,更有利於『寧成』木业的发展和管理。来,我提议大家举杯,为了边合区更加美好的明天,为了『寧成』能给我们赚更多的钱,乾杯!” 眾人这才不再担忧,站起来齐喊乾杯,皆將杯中酒喝光。 “穆总监,你做好准备哦,等我真要做大做强了,我就把你从费总手里要过来,咱俩一起干。”赵旻醉眼迷离,望著穆青坏笑。 眾人叫好、鼓掌。 穆青心里忽然一动,俊朗的脸颊更红了,“好的,只要赵助理能看上我,穆某人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看向赵旻的眼光,变得柔情万种。 赵旻知她话中含义,心臟猛地砰砰狂跳了几下,连忙躲闪开他火辣的眼神,看向费威,“费总,我想朝你要一个人。” 鼓譟的费威一愣,隨即笑了,“你不说我还要问你呢,难不成你一个女孩子要单枪匹马,学关公老爷过五关斩六將。说吧,要谁,只要你开口,不管是『金禾』还是客商合作委员会,中层以下的人隨你挑。” 穆青忽的心跳了一下,莫不是刚才赵旻说的话是真的?她真的会把自己带到俄罗斯去?於是,他紧张地望著赵旻,心臟砰砰跳,既期待又有些抗拒。 赵旻说:“现在是初创阶段,不需要那么多人,我除了带『旻信』的卡洛莎外,只朝你要一个人,保安队的副队长,李栋樑。” “李栋樑?”桌上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赵旻,面露讶异和疑惑。 穆青颇有些失望,他不解地说:“李栋樑能干什么?大老粗一个,汉字都认不全,只有一身蛮力。” “是啊,赵旻,”曹婧关切地说,“李栋樑莽夫一个,除了会打架,什么也干不了,你把他带到俄罗斯,他还不成天给你添乱啊。” 赵旻笑意吟吟地说,“呵呵,这点你们就不懂了,跟战斗民族打交道,需要的就是李栋樑这样要体格有体格,要忠诚有忠诚的彪悍的人。” 她想起前几天,在边合区看见李栋樑衣袖上绣著“孝”字,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瘫痪的老母亲一个月前病逝了。 当时,赵旻心里正物色与她一起赴俄罗斯闯荡的人选,见到李栋樑那一刻,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行,我答应你。”费威很爽快地说,“別说一个李栋樑,就是你再选几个人,我也答应你。” 赵旻则说:“够了,有一个李栋樑,再加上卡洛莎,我们3个人足以。”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赵晓云春风满面地走进来,手里拎著一瓶洋酒,“好消息,好消息。”她的眉眼都含笑。 曹婧拉了一张椅子,让赵晓云挨著费威坐下。 赵晓云把洋酒交给服务员,“把酒起开,这是我酒窖里放了12年的好酒,今天拿出来给我侄女壮行。” 赵旻娇俏地朝赵晓云笑笑,“谢谢姑姑。” 赵晓云说:“我有个特大的好消息,要是告诉了你,你就更得谢我了。” 眾人诧异,皆不解地望著赵晓云,期待她口中的好消息。 可是赵晓云却不急,等服务员把酒倒满,她举杯说:“我跟沈杰说了赵旻的情况,沈杰颇为震惊和感动,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两栋高山別墅卖掉,一共卖了3700万,他都匯到了『富康』帐户上……” “沈杰跟我说,1700万作为『富康』的流动资金,剩下的2000万全部交给赵旻,作为她在俄罗斯创办木材加工厂的启动资金……” “哇,太好了!”柳梅欢呼起来。 “真是及时雨啊,沈杰真有魄力。”费威惊嘆道。 “高兴吧?”赵晓云笑问赵旻。 “高兴,高兴,我太高兴了!”赵旻不住地点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事呢,”赵晓云笑靨如,“沈杰说了,如果你能把境外的加工厂建起来,把板方材运进来,他將把『富康』5%的股份赠送给你。” …… 在境外办企业不像国內,其相关规定和政策法规都不熟悉,所以办起来还是很繁杂的。 赵旻计划先把国內的事情办结,3天后再赴俄罗斯乌苏市,办理“寧成”木材加工厂的相关手续。 首先,她要去芬河中行办理外匯结算手续。 自从筹建境外木材加工厂后,赵旻又搬回到边合区宿舍。这天早上起床,赵旻简单梳洗后,欲下楼找卡洛莎,打算吃完饭去中行。 可是田淼却把他扯住了,“旻旻,有件事需要你帮帮我。” 赵旻拍她一掌,“跟我客气什么,啥事,我肯定帮忙。” 田淼不好意思地说:“我的直播卖货越来越火,可是网上出现了许多假冒偽劣的俄货,引起一些人对我货品的质疑,因此我想请卡洛莎跟我一起干,让她出镜直播,她是纯正的俄罗斯大美女,不仅会吸引更多人观看,而且她推荐的俄货可信度更高。” 赵旻一下子蒙住了。 第178章 祝你成功u0026紧锣密鼓 赵旻傻眼了。她还想带卡洛莎去乌苏市筹建木材厂呢,怎么田淼忽然就朝她要人了! “这个,这个……”赵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怎么,不想帮忙啊?刚才你可是说肯定帮忙的,不许反悔啊!”田淼定定地望著赵旻,满脸都是乞求。 赵旻躲闪开田淼的目光,她不忍再看,“关键是……” “关键是,卡洛莎是我最理想的人选,”田淼抢过话头说,“现在网上出售了许多假冒俄货,坑害了不少消费者,他们购买俄货都很小心,所以我特別需要卡洛莎参与。” 田淼的表情很是诚恳,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赵旻不忍拂了她的请求,但她真的也很需要卡洛莎啊! “帮帮我嘛,旻旻。”田淼拉起赵旻的手,摇晃起来。 赵旻嘆息一声,“好吧,我跟卡洛莎谈。” 3日后的早晨,赵旻和李栋樑在芬河口岸国门前集合。 她想早点过关出境,早点赶到乌苏市。她没有通知费威,她不想惊动他们来送行,因为此一去前路茫茫,前途未卜,她是带著赌命的姿態出境的,多少有些悲壮的慷慨色彩,她不想把过关场面弄得淒悽惨惨。 可是,当她和李栋樑过完安检,刚刚走出国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赵旻!” 她和李栋樑同时回头,看见费威和赵晓云,以及曹婧、余梓贤、穆青、柳梅,站在国门的那一边,齐刷刷地朝她挥手告別。 一剎那,泪水模糊了赵旻的视线。她忍住心中的情绪,朝国门那边的那些人用力挥手。 “祝你成功!”费威大声说。 “等待你凯旋归来!”曹婧大声喊。 “注意自己的身体!”赵晓云说,“那边的饮食吃不惯,调养好伙食,加强营养,不要太拼了。” “等你回来!”穆青双手拢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大声说,“赵旻,一定要安全回来!” 赵旻的手臂高高扬起,使劲挥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 忽然,她隱约看见穆青的眼眶红了,他將身体背了过去,抹去了眼泪。 赵旻心中一痛,终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猛地转头,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她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流泪,她要给他们一个乐观的笑脸和坚强的后背。 赵旻在心里哽咽著说:“会的,姑姑,我一定会成功。穆青,我一定会成功,穆青,等著我,我一定会安全回来!” 这一刻,赵旻忽然发现,她对穆青竟是如此的在意眷恋,难捨难分。 李栋樑第一次来俄罗斯,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感觉新鲜、陌生,但他的心里却是慌慌的,神经紧绷。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面对不同肤色、不同语种、不同著装和不同习俗的一种陌生神秘的不適感。 赵旻了解他这种感觉,她第一次出国时也是这种感觉,於是她安慰李栋樑,“没啥可紧张的,这些人都很友好。” 李栋樑说:“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在这些高鼻樑、深眼窝、白皮肤的人群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另类,感觉怪怪的。” “在这里我们就是少数民族,是外国人。”赵旻叮嘱道,“所以他们看我们,也感觉怪怪的。但你记住一点,我们是中国人,代表的是中国,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千万不要给中国人丟脸。” “这个你放心,我一句俄语也不会,我就闭上嘴当哑巴。”李栋樑耸耸肩膀。 说话间客车到达乌苏市客运站,出了大门,赵旻领著李栋樑打了一个计程车,她用俄语说了一个地址,俄罗斯司机说了声“哈拉少(好的)”,轿车开始疾驶。 赵旻告诉李栋樑:“哈拉少就是好的意思。” “这个我懂,在边合区见过不少俄罗斯人,见面都说哈拉少。”李栋樑笑得有些得意。 20分钟后,轿车停在一个旅馆门前。赵旻拿出几张卢布递给司机,他礼貌地说了句“思吧系吧(谢谢)”,然后挥挥手钻进轿车开走了。 “思吧系吧是啥意思?”赵旻揶揄地问李栋樑。 他摸摸后脑勺,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只会一句哈拉少。” 赵旻说:“我们要常驻俄罗斯,所以有些简单常用的俄语,你得慢慢掌握一些,尤其一些礼仪和礼貌用语。” 李栋樑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赵经理,虽然我的脑袋比较笨,但我一定努力学,绝不辜负你对我的器重和重用。” 赵旻凤眸微扬,目光清柔,“我相信你,李大哥。思吧系吧,俄语就是谢谢的意思。” “思吧系吧,思吧系吧,思吧系吧……”李栋樑似乎魔怔了,一遍一遍地重复著。 吃过中饭,赵旻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她带著一个60多岁的俄罗斯老头,走进李栋樑房间。 “別林斯基。”赵旻介绍道,“他是我姑姑在俄罗斯合作伙伴的父亲,人很可靠。” 李栋樑侷促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李栋樑。” 別林斯基与李栋樑握手,“你好!”他说了一句汉语。 李栋樑顿时懵圈了,他扭头去看赵旻,眼眸里透著求援的意蕴。 赵旻含笑说,“兹德拉斯特维杰,是俄语你好的意思。” “兹,兹……”李栋樑只记住了第一个字,他又开始挠后脑勺了。 “兹德拉斯特维杰。”赵旻又教了他一句。 “兹,兹德拉斯……”李栋樑又开始挠后脑勺,他把后面的词忘记了。 “兹德拉斯特维杰。”赵旻放缓语速,一字一顿地教李栋樑。 “兹德拉斯特维杰,兹德拉斯特维杰……”李栋樑不断地念叨著。 別林斯基开著一辆半新不旧的拉达轿车,拉著赵旻和李栋樑来到乌苏市东边的一块荒地。这块荒地是之前赵旻看好的,距离乌苏市3公里远。 三人下车,脚下是荒芜的土地,野草长势疯狂,漫过了三人的膝盖。 “兹德拉斯特维杰。”李栋樑的嘴里还在低声念叨。 別林斯基拿出一个大皮尺,三人开始丈量这片荒地。 天色昏黄,夕阳西斜,三人已累得精疲力竭,裤脚上沾满了草籽和荆棘刺毛。 別林斯基和李栋樑回到车上,拿出俄罗斯矿泉水咕咚咕咚往嗓子里灌。 赵旻倚在拉达车厢上,在手机上计算测量结果。 十几分钟后,她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简易示意图,这片土地东西长1726米,南北宽856米,总面积是148公顷,比芬河市的边合区面积还大。 赵旻在示意图的东侧,自北向南画出一条河流,並標註:宽17米,深1.6米。 然后,她又在示意图的下边,画了一条直线,並標註:省级公路,沥青路面,宽12米。 赵旻对这块荒地非常满意,这里不仅开阔平坦,南边还有一条直达乌苏里和海参崴的公路,东边还有一条水量充沛的河流,建设木材加工厂的最佳要素,全部具备。 “收工。”赵旻望著西边天空上的绚烂晚霞,合上笔记本,心情空前的愉悦。 第179章 意外惊喜u0026说干就干 赵旻和李栋樑来到鲍里斯公司的库房,这也是赵晓云在乌苏市的库房,主要是她投资兴建的。 库房位於乌苏市东郊,由3排60米的大排房而成,外面被围墙圈起来,上面是半米高的铁丝网,大铁门里边,是两个狗窝,里面爬著两只一米多高的高加索巨型犬,发出虎啸一般的吼声。 赵旻一眼就相中了这两只脑袋比脸盆还大的高加索巨型犬。她流露出亲切的眼神,朝高加索犬走去,可还没走近,两只高加索犬便站立起来,警惕而不友善地盯著她,发出巨大的吼声,震得她脑袋嗡嗡响。 別林斯基把赵旻拉开,“离它们远点,不然惹怒了它们,它们会记仇的。” 赵旻恋恋不捨地走开,“我太喜欢它们了。” 別林斯基说:“这是高加索犬,它们可以打败老虎和黑熊,千万不要招惹它们。” 赵旻回头看了两只狗一眼,“別林斯基,等我们的厂子建起来,给我也弄两只这样的狗,一是看家护院,二是我真的太喜欢它们了。” 別林斯基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这种狗必须幼崽时领养,它们从小熟悉主人的气味,便一生只认你一个主人,对你一生忠诚。” 赵旻愈发地感兴趣了,不禁频频回头张望那两只狗,“好啊,一会儿让鲍里斯给我弄两只狗崽来,我从小训养它们。” 別林斯基摇头苦笑,“赵经理,高加索犬的血统很高贵,很稀有,市场价格非常高。” “钱不是问题,只要给我淘弄两只来,我还要奖励你们。”赵旻简直对高加索犬著了迷,心心念念想餵养两只。 李栋樑跟在赵旻他们后边,心中甚是不解,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孩,干嘛对这种凶兽如此感兴趣? 但仔细揣摩了一下,李栋樑又释然了,因为她早就领教了赵旻的性格,她柔弱的外表內,蕴藏著巨大的能量,她的坚韧不拔,她的聪慧不屈而又带著无畏无惧的野性的性格,还真跟高加索犬有著相似的品格。 赵晓云提前给鲍里斯打了电话,让他全力关照配合赵旻在乌苏市的工作。 他热情地接待了赵旻,问她有何吩咐? 赵旻说:“请你先给我物色一个信得过的、忠实的翻译。” 鲍里斯给两人沏茶,趁赵旻和李栋樑喝茶的功夫,他和父亲別林斯基去了另一个房间。 大约10分钟后,鲍里斯和父亲回到房间,“赵经理,我和父亲商量甄別了一番,决定推荐基里亚给你当翻译。” “只要你们觉得行就行,我相信你们,”赵旻笑说,“鲍里斯,你通知基里亚,下午我就要面试。” 鲍里斯拨了一个电话,跟基里亚说了几句,然后耸耸肩,“搞定了。” 赵旻说:“我昨天和別林斯基看了一块荒地,面积大约148公顷,非常適合建设木材加工厂。等翻译敲定后,我们就要註册公司,以及准备申请土地使用手续……” 鲍里斯频频頷首,“你们看好的那块地是荒地,又不在市区內,其使用手续的审批,应该不是很难,但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赵旻心下一惊,“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审批下来?” 鲍里斯说:“最快也要15天。” 赵旻鬆了一口气,还好,15天的审批时间,她还能够承受。 下午3点,鲍里斯领著一位年轻帅气的俄罗斯小伙,来到赵旻旅馆房间。 这个小伙1米80左右,鼻樑不像俄罗斯人那么高挺,头髮黑黑的,眼珠黑黑的,看起来不像很纯正的俄罗斯人。 鲍里斯介绍,“他就是基里亚,今年23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赵旻伸出手,“我叫赵旻,很高兴认识你。” 基里亚落落大方地与赵旻握手,“您好,赵旻女士,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他说著一口流利的汉语。 赵旻微微一滯,隨即面露微笑,“你的汉语水平很高啊,基里亚。” 基里亚唇角勾了勾,颇为自豪地说:“不瞒你说,我的汉语水平是5级。” 赵旻更觉惊讶,“难道,你在中国学习过汉语,还是你身边有会说汉语的高人?” 基里亚挺了挺腰板,“两方面都有。” “哦,说说看。”赵旻来了兴致,伸手请基里亚坐下慢慢聊。 基里亚嘴角噙笑,在沙发上坐下,“首先,我祖父是华人,我从小跟著他学习了一些汉语知识。后来,我在中国东北师范大学留学3年。” “噢,你祖父竟然是华人?”赵旻兴致更浓了,望著基里亚的黑眼睛说,“跟我讲讲你祖父的故事。” 基里亚望著鲍里斯,又把目光转向赵旻,“是这样的,我祖父的祖籍是中国黑龙江省的齐齐哈尔市,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我祖母大学毕业后,奉命隨苏联专家组去中国齐齐哈尔市,支援建设新中国第一重型机器厂……” “在那里她认识了我的祖父,后来他俩相爱,再后来他就隨我的祖母回到了乌苏里,结婚生子……” “好美丽的异国爱情故事,”赵旻说,“基里亚,你被录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寧成』木业的俄方翻译了。” 基里亚颇为高兴,站起来给赵旻鞠了一躬,“谢谢您录用了我,请您放心,我一定鼎力相助,出色地完成您交办的任何业务。” 一辆黑色越野车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间快速行驶。 车里坐著“寧成”木业的经理赵旻,保安队长李栋樑,以及俄方翻译基里亚。开车的,是別林斯基。 昨天,赵旻和基里亚去了乌苏市政府的相关部门,递交了申请土地使用权的相关材料,赵旻不想浪费等待审批的时间,她决定去林区转一转。 第二天上午,越野车停在安东的林场。 安东见赵旻来了,煞是意外和激动,他没想到赵旻一介女流,敢在俄罗斯开木材加工厂。这可是男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就敢说干就干,令安东颇为敬佩。但隨即,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而且阴沉得有些嚇人。 “赵经理,你不来我这,我还想去找你呢,”安东把他们引进办公室,虽按照对待朋友的礼仪,给赵旻他们沏了红茶,但神情却很严肃,甚至可以说很不悦,“你们再不来人,我就要避难了。” 第180章 惊悚异国原始森林u0026被人盯上了 赵旻理解安东的话,一年多来,边合区“寧成”木业委託安东採购的七千多立方米优质原木,只付了一半的定金,剩下的货款没有付齐。 那些木材老板们,知道了原木不再允许出口的限令,肯定会逼著安东索要那剩下的一半木材款。 赵旻跟他道了歉,安慰道:“不好意思,安东,让你跟著受责难了。不过你不要避难了,我们这次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呢。” 安东不敢相信赵旻的话,以为她忽悠他,脸色依然不好看,他连连摇头,“赵经理,你不要逗我开心了,我们的国家杜马早就颁布了不许原木出口的禁令,你们要怎么大干一场?” 赵旻说:“我要在乌苏市建立一个大型木材加工厂,专门加工板方材,然后以半成品出口到中国。” 安东眼神忽地一亮,隨即迅速沉鬱下来,“可是,赵经理,您现在应该做的,是把你们欠下的那一半木材款,付给我们。” “那是必须的,我们绝不会背信弃义,安东你儘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赵旻认真地说,然后当著安东的面,给穆青打电话,让他把剩下的一半原木款,立即通过中行付给安东。 安东看著赵旻打电话,半信半疑,眼神满是怀疑。 跟穆青通完电话,赵旻站起来说,“安东,在等待货款到来的这段时间,你带我们去周边林场转转吧。” 安东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好吧,我们边参观,边等待货款。不过赵经理,最好如你所言,把货款付给我们,不然我不会放你们离开这里的。”说完,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鷙狠厉。 因为欠款带来的不良情绪,中饭在不很和谐的气氛中吃完。 安东开车前边带路,別林斯基的越野车紧跟,他们在原始森林中穿行了一个小时,进入另一个林场的施业区。 这个临场的负责人比李栋樑还粗壮,他叫伊戈尔,络腮鬍子十分浓密,他见了安东,犹如见了仇人。 “安东,你小子还敢来啊,难道你就不怕吃枪子?” 安东在他肩上拍了拍,被伊戈尔一把甩开,愤怒的表情溢於言表。 安东递给场长伊戈尔一支烟,指著赵旻说:“这位是大老板,『寧成』木业的经理,她已经让財务把剩余的欠款匯给我们了。” 伊戈尔场长脸色难看地接过香菸,安东给他点燃,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在赵旻身上扫了扫,目光满是怀疑、愤恨和冷漠。 赵旻觉得应该主动释放出善意,便笑说:“您儘管放心,伊戈尔,我们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仁义礼智信,对於信誉,我们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绝不会言而无信的。” “说得再多也没用,我要看到钱,钱!你懂吗,钱!”伊戈尔语气十分生硬冷漠。 赵旻摊开手说:“我已经来了,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安东和伊戈尔一怔,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因为如果她没有底气,凭她一介弱女子,打死也不敢深入异国他乡的原始森林。 安东和伊戈尔的表情稍许缓和了些,但脸上仍然不开晴,写满了怀疑和仇视。 在伊戈尔带领下,赵旻参观了他的愣场,看见了大约4千立方米的水曲柳,七千立方米的红松原木。 赵旻心中有底了,不由得暗自窃喜。 然后,她请安东带她再去参观一个林场的愣场。 安东觉得赵旻的行为不可思议,他指了指西斜的太阳,“赵经理,已经下午5点多了,还有几分钟我们这里就要下班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那个林场吧。”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可是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呢,在我们中国有句话,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赵旻笑著说,“难道您跟金钱有仇吗?” 基里亚把赵旻的话翻译给安东和伊戈尔,他俩相互对视一眼,伊戈尔嘀咕了一句,“不要命的姑娘。” 赵旻听懂了他的话,友善地笑笑,走进別林斯基的越野车。 汽车驶出这个林场,赵旻忽然发现,他们的车后面,跟上来一辆“莫斯科人”轿车。 李栋樑也发现了这辆轿车,立时变得警惕起来,“赵经理,我们被人盯上了。” 基里亚说:“是那个场长,伊戈尔。” “他为啥要紧跟我们?不会绑架我们吧?”李栋樑担忧地说。 “没事,他是不相信我的话,特意给我们押车护送,当保鏢呢。”赵旻揶揄道。 此后两天,赵旻奔跑了300多公里,查看了3个林场。 这3个林场主要生长著红松、水曲柳、黄菠萝、枫樺、山毛櫸,而且其品质堪称一流,都是生產高档家具的好料子,令赵旻心生窃喜。 而令赵旻更加惊喜的是,她竟然在其中的1个林场发现了铁樺树,这让她喜出望外。 铁樺树是世界上最硬的树种,其硬度是钢铁的两倍,古代常用来做箭簇,在木材行业的价格堪比黄金。 铁樺树纹美丽,常用於製作高档家具和乐器。其高密度的木质结构和细密的纹理,使得製成的家具不仅坚固耐用,还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由於铁樺树极其珍贵,造成了过度砍伐,致使现在极其稀少,而能够砍伐的成材更是少得又少。 而这个林场,竟然每年出產二三百立方米的铁樺树原木。 赵旻怕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稍纵即逝,当机立断,果断地与这个林场签订了铁樺树的採购合同。 为防止她將铁樺树进口到国內后,其他企业闻风来此强占资源,赵旻跟他们签订了30年的採购合同,而且给出的价格,比俄方林场方给出的价格高出10%。 这两天,赵旻的身后不仅有那个伊戈尔押车当保鏢,还增加了3个车辆,无论她走到哪里,这4个轿车都如影隨形地跟在后面。 李栋樑和基里亚心里发毛了,愈发地惴惴不安起来。 这4个人面孔冷漠,態度生硬,不甚友好,虽然在赵旻他们考察时不参与,但他们远远地在后面盯著,他们警惕而仇怨的眼睛,犹如芒刺在背,令人极不舒服。 赵旻他们几人,感觉好似被4只老虎盯上了一样,不禁毛骨悚然,寒彻骨髓。 第181章 四支枪口黑洞洞 第天上午9点,赵旻要返回安东的林场。 伊戈尔开始制止,他要把赵旻一行带到他的林场去,等她把欠下的木材款偿还,再放她们走。 他是要把赵旻他们当人质扣押。 安东觉得很没面子,虽然他也被“寧成”欠了100多万人民幣的木材款,但毕竟是他牵头与几个林场联繫的,现在这些人公然要將中国朋友,扣押在其他林场,颇令安东脸上无光,十分火大。 开始这两天,赵旻还没在意,她想既然跟费威说好了,把欠款打给安东,那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很快安东就会收到这笔钱的。 可是现在伊戈尔来硬的,竟然要把他们押往他的林场,让赵旻不安起来。 他们地处俄罗斯原始森林腹地,人生地不熟,如果这个满脸络腮鬍子的硬汉,恼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这蛮荒之地,他们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即使被人杀害了,也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跡。 安东和伊戈尔交涉了几分钟,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吵了起来。 不知安东说了句什么,伊戈尔一把薅起他衣领,一记老拳砸在安东的脸上。 安东的鼻子被打出血了,他抹了把鼻血,扑过去与伊戈尔扭打在一起。 而其他3个林场的负责人,一边观看安东和伊戈尔打架,一边控制住了別林斯基的轿车,防止赵旻趁机坐车逃跑。 李栋樑把赵旻拦在身后,悄声说:“你別怕,他们真要是动粗,我就跟他们拼了,也不能让他们伤害你。” 赵旻望著身前高大的李栋樑,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稍许镇定了些。但她的心里仍惴惴的如小鹿乱跳,慌乱得很。 那三个林场的负责人,虽不如伊戈尔高大粗壮,但也膀大腰圆,他们毕竟號称战斗民族,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李栋樑再能打,也打不过那3个人。 赵旻想给费威打手机,问她欠款匯过来没有,可是手机竟然没电了。 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赵旻气恼地想把手机摔碎。 因为只有她的手机办理了国际漫游,李栋樑的手机在这里只是个摆设,根本打不到国內去。 坏了! 赵旻心中猛地一沉,如果费威没有把欠款匯过来,等一会儿不仅伊戈尔和那3个场长急眼,就是安东也饶不了她! 而如果被伊戈尔软禁在他的林场,赵旻和李栋樑的人身安危,恐怕就没有保障了。 这里离北极圈只有几百公里,如此偏远的原始森林里,不要说把他们弄死,就是扔进森林里,也得被虎豹蛇虫吃掉,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 “砰!” 突然一声枪响,在森林里传来很大的迴响。 扭打在一起的安东和伊戈尔,停止了交战,两人满脸是血,站起来望向枪响的地方。 赵旻也循声望去,只见別林斯基手里端著一把猎枪,虎视眈眈地盯著伊戈尔,“赵经理是我的客人,你们谁也別想把她扣押在这里。” 眾人都愣住了,讶异地望著別林斯基和他那把双筒猎枪。 安东和伊戈尔的脸上、身上,布满了淤青,好几处鲜血淋漓,衣服撕破了好几道口子。 別林斯基对安东吼道:“赵经理是你的客人,难道你就是如此待客的吗?真给俄罗斯人丟脸!” 安东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脸上现出羞愧的神色,他走到赵旻身旁,歉疚地说:“对不起,赵经理,刚才嚇著你了。” 赵旻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还努力挤出一丝尬笑,“没事的,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伊戈尔误解了,害得你被他打了,是我对不起你。” 安东听了赵旻这话,更是羞愧难当,他指著別林斯基的车说,“你们上车,回我的林场,谁也別想阻拦我,不然我就跟他没完。” 赵旻给李栋樑和基里亚使了个眼色,三人怯怯地朝別林斯基的车走去。 “站住!”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赵旻他们回头,只见伊戈尔手里端著一只步枪,眼神凶狠地瞪著他们。 赵旻心下一惊,冷汗突然湿透脊背。 “你想干什么,伊戈尔!”安东怒目圆睁,迅捷地钻进轿车,从里面拿出一柄步枪,枪口对准了伊戈尔。 其他3个林场的负责人见状,也从自己的轿车中拿出枪枝,对准了安东和別林斯基。 情势骤然紧张起来,似乎空气都凝滯了,充满了火药味,山林突然静謐的可怕,只有几个男人喘粗气的声音。 四只枪对两只枪。六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杀机,杀戮一触即发。形势对安东和別林斯基十分不利。 一秒,两秒,三秒…… 赵旻大气都不敢出,惊惧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瞬不瞬地盯著六个黑洞洞的枪口,心臟突突突狂跳…… 別林斯基率先开了口,“我是个老头子,大家给我个面子,把枪放下。”说罢,他把猎枪的枪口朝下。 可是伊戈尔和另外3个人,都没有动,黑洞洞的枪口仍然指著安东和赵旻。 別林斯基恼了,大声咒骂,“浑蛋,你们都是浑蛋!真给俄罗斯人丟脸。” “安东,你把枪放下。”別林斯基想先把安东劝下来。 安东怒目而视地望著伊戈尔,“不可能,只要他把枪口对著我的客人,我就跟他拼命。” 別林斯基悲嘆一声,把猎枪丟到地上,拿起手机给鲍里斯打电话,“我们在森林里,被一帮畜生劫持了,你赶快带人来解救我们。” 电话那端的鲍里斯一听就急了,他要报警。 別林斯基劝阻,“千万不要报警,鲍里斯,因为这事牵涉中国朋友。” 鲍里斯说:“好吧,你们不要动武,我带人马上赶过去。” 赵旻接过手机,“鲍里斯,你不要过来,我们能自己解决问题。” 鲍里斯焦急地说:“可是,你们被他们武装劫持了,这里不是中国,他们长期生活在深林里,性格彪悍,十分野蛮,你惹不起他们,还是我出面解决吧。” 赵旻苦笑一声说,“鲍里斯,这里离乌苏市六七百公里,如果他们不讲武德胡来,即使你带人赶过来,恐怕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 第182章 热泪滚烫 安东听赵旻如此说,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他一手持枪,一手掏出手机,“不用他们来,我打电话摇人。” 赵旻说:“你也不要喊人过来。” 安东不解,眨巴著眼睛问:“为什么,难道我会眼睁睁地看著你被他们押走?不可能,赵经理,你放心,今天即使我被伊戈尔打死,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们一根毫毛的。” “你能摇人,难道他们不会摇人吗?”赵旻低声说,“安东,我不想因为我们,而引起你们的大规模械斗。” 安东闻言愣住了,一双眼睛转向伊戈尔,充满了怨愤。 伊戈尔却噗嗤笑了,“安东,你不要怨我不讲交情,谁让他们欠了我那么多木材款呢,你不要恨我,这件事跟你没有关係。” “哼,做你的美梦去吧,”安东重新把枪口对准伊戈尔,大声说,“伊戈尔,今天除非你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別想把赵经理带走。” 伊戈尔脸色忽变,阴鷙且凶狠,“安东,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他迈开脚步,朝赵旻这边走过来。 “站住!”安东怒喝,“伊戈尔,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伊戈尔蔑视地看了安东一眼,迈开了脚步。 安东立时將枪口对准伊戈尔,瞄准他的脑袋。 伊戈尔根本就不在乎安东的警告,端著枪继续朝赵旻走去。 “砰!” 安东朝伊戈尔脚下开了一枪,他脚下的一块石子被打飞,带起一股尘烟。 “嗯?”伊戈尔停住脚步,转身怒视安东,將枪口对准了安东的胸口…… “我跟他走。”赵旻突然迈前一步,將安东的枪口拨开,“安东,我跟他走。” 夜幕降临了,原始森林里漆黑如墨。 不时有虎啸狼嚎,和猫头鹰的喋喋叫声,从附近的森林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晚上9点20分,几辆轿车进入伊戈尔的林场。 下了车,安东黑著脸对伊戈尔说:“我的客人要吃饭。” 伊戈尔此时反倒客气起来,他笑著说,“这个你放心,安东,到了我的林场,你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於是,他把几人领进林场的一个小饭馆。 吃罢晚饭,伊戈尔將几人安顿在林场的招待所,他喊来两个年轻人看著赵旻他们,然后回家睡觉去了。 连续在森林里穿行,赵旻很是疲乏,走进房间她就想躺在床上酣睡。 可她强忍睏倦,找到一个插座,开始给手机充电。她走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遍,正想上床睡觉,门却被敲响了。 “谁?”赵旻胆突突地问。 “我,李栋樑。” 赵旻打开房门,李栋樑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赵旻问。 李栋樑说:“怕你害怕,过来看看。” 赵旻送给他一个微笑,“你不用担心,伊戈尔不像坏人,他只是索要我们欠他的木材款而已,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那最好。”李栋樑说,“你安心睡吧,这里有我呢。” 赵旻嗯了声,关上房门。她爬上床,想等一会儿充上十几个电后,就给费威打电话,询问匯款情况。 可当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4点了。 赵旻连忙拿过手机,给费威打电话。 费威还在睡觉,懒懒地说:“大前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吩咐人去中行,把欠款匯给安东了。” 赵旻想了想说:“一般国际匯款需要2到3天时间,今天差不多能到安东的帐上了。” 费威问:“怎么样,你们没有遇到困难吧?” 赵旻心中一热,没有把目前遭遇的险境告诉费威。因为即使告诉了她,也是让她凭添烦忧,费威远在千里外的国內,有劲儿也使不上。 放下电话,赵旻心中坦然了许多。窗外的晨曦丝丝缕缕,晨起的鸟儿嘰嘰喳喳。 赵旻穿上外套,想去外边散散步,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 可是当她推开门的剎那,她一下惊呆了。 接著,赵旻的眼睛就被泪水洇湿了。 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著李栋樑,他靠在椅背上歪著脑袋睡著了。他的手里,攥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棒。 他这是在给自己守门呢。而且看情形,李栋樑是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赵旻看著李栋樑睡著的样子,想把他叫醒,却又不忍心。 这时,李栋樑却醒了,他憨笑了笑,“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吧?” “还好,还好。”赵旻使劲地点头,强忍著不让泪水滑落出眼眶。 上午9点半,安东兴冲冲跑进赵旻房间,“收到了,我收到你们的匯款了。” 林场的小会议室。 伊戈尔亲自给赵旻和安东他们沏茶,然后恭敬地走到赵旻面前,堆起笑脸鞠躬,“赵经理,我失礼了,请您海涵。” 赵旻喝了一口红茶,“嗯,好喝,你的红茶很正宗啊。” 伊戈尔连忙说:“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红茶,只有尊贵的客人来了,我才拿出来招待他们。” 安东的態度变得倨傲起来,他鄙夷地对伊戈尔说:“怎么样,我说中国客人是信守承诺的,你还不信,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给我们俄罗斯人丟脸。” 伊戈尔和其他3个林场的场长,脸上满是尷尬,他们不断地点头,朝赵旻竖起大拇指。 赵旻说:“中国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伊戈尔,通过昨天这么一折腾,我倒觉得你们很可爱,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基里亚翻译完,伊戈尔和3个场长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 赵旻对伊戈尔说:“既然你们认可我的说法,那么我想跟你们签订一个口头协议,把你们4个林场的所有优质原木,全部卖给我们『寧成』木业,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没有意见。”伊戈尔嗓音洪亮,目光满是诚挚,“我很乐意跟赵经理合作,以后也只会跟你合作。” 其他3个场长,也表態同意跟“寧成”木业合作。 “好,谢谢你们的诚意,”赵旻心中暗喜,猛地一拍桌子,“等我们在乌苏市的公司註册审批下来,我就来跟你们签订正式合同。” 安东也很高兴,笑著对络腮鬍子说,“伊戈尔,现在,你该放我们回去了吧?” 伊戈尔一脸羞愧,说出的话却让赵旻心中又是一惊。 第183章 中国经理大手笔 伊戈尔大声说:“现在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放你们走。” “伊戈尔!”安东急了,拳头猛地砸在桌上,“怎么,钱到帐了,你还想反悔。” 伊戈尔双手在胸,友好地笑说:“安东,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中午快到了,我要好好款待中国的客人们。” 下午2点半,赵旻和安东辞別伊戈尔,他们脸上都有了醉意。 伊戈尔將一个黑色塑胶袋递给赵旻,“送给你的。” 赵旻诧异,“这是什么东西?” “红茶。”伊戈尔笑说,“你喜欢喝的红茶。” 一周后,赵旻再次回到安东的林场。 她在乌苏市开办的“寧成”木材加工厂,工商註册和土地使用手续,通过了审核並审批下来。 赵旻与安东再次去了伊戈尔的林场,然后带上他,去了其他3个林场。 “寧成”木材加工厂,与这3个林场签订了正式的木材採购合同,每年採购6万立方米木材,合同期限是5年。 签订完合同,赵旻当即將20%的预付款,共计1.5亿卢布支付给3个林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安东和络腮鬍子看著1.5亿的预付款转给他们,眼睛都绿了。 这可是大手笔啊! 这几个林场他妈赚麻了!他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地夸讚中国朋友有魄力。 可是,安东和伊戈尔却急了,因为赵旻和3个林场签订了这么大的合同,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却唯独没和他俩这个引荐人签合同,让他俩颇为费解和著急。 赵旻看出了安东和伊戈尔的心事,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她要將安东和伊戈尔的林场採伐权,购买下来。 安东和伊戈尔惊呆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 她疯了吗? 赵旻望著他俩蒙圈的样子,眸光流转,笑语晏晏,“我把你俩当朋友,所以我要將这两个林场的木材採伐权买下来,不过你们放心,即使我买下来,也会让你们做『寧成』的代理人,负责管理林场。” 安东和伊戈尔方才释然,露出更加欣喜的笑容。 赵旻继续给他们惊喜,她掏出两份委託合同,“你俩除了负责各自的林场管理和採伐外,我將委託你们作为『寧成』木业的代理人,各自帮我们监督3个林场的木材採伐,使我们真正採购到优质原木。” “哈拉少!”安东十分高兴,率先在委託书上签了字。 “哈拉少!”伊戈尔也痛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对赵旻说:“赵经理,你交我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我一定为你提供最优质的原木,绝不会让你担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栋樑朝伊戈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伊戈尔感受到了李栋樑白眼的贬义,“他说什么?”他警惕地问基里亚。 基里亚眨巴著眼睛,十分尷尬,不知如何翻译为好。 赵旻笑了笑,说:“李栋樑说,早就知道你够朋友。” 伊戈尔脸上绽开笑容,与李栋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赵旻拿出20万卢布,交到伊戈尔手上,请他协助办理购买两个林场的木材採伐权,期限是30年。 伊戈尔愣了愣,方接过20万卢布,脸上现出激动的红晕,“赵经理,谢谢你如此信任我,你放心,我尽全力帮你办好此事。” 赵旻拉过基里亚,“有什么情况,你隨时和基里亚联繫,他是我在俄方的全权代表。” 基里亚激动地望著赵旻,他没想到经理能如此地信任自己,他好看的脸上现出潮红,感激地望了赵旻一眼。 安东望著伊戈尔手里的20万卢布,脸上有些失望。因为伊戈尔是他介绍给赵旻的,而且这个土匪似的络腮鬍子,前几天还扣押赵旻为人质,差点害他跟他火拼。 可是,她还为何如此地信任他,而冷落了自己这个最初帮助了他们的人。 安东有些想不通,心里愤愤的。 赵旻察觉了安东情绪的变化,她说:“安东,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不想让你作为我们的代理人了。” 安东的脸色忽变,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赵旻唇角勾起,“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更重要的角色,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东冷著脸子,愤懣地说:“请说。” 赵旻说:“我在乌苏市的『寧成』木材加工厂,还缺一个俄方厂长,我想请你担任,不知你愿意否。” 安东的眼睛忽地亮了,他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愿意,愿意,我非常愿意。” 赵旻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为了给你利益最大化,我想请你以1万立方米木材入股,占股『寧成』木业的8%,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东迟疑起来,瞪著眼睛望著赵旻。 伊戈尔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下,“兄弟,答应啊,赶紧答应啊,这可是中国朋友对你的厚爱啊。” 安东问赵旻:“你们的企业规模如何?” 赵旻知他心思,便笑说:“就目前来说,『寧成』木业的註册资金是人民幣8500万,相当於12亿卢布。” 安东的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之色,不相信地看著赵旻。 赵旻笑著点点头,“就是12亿卢布啊。” 安东忽地笑了,忙说:“好,我答应你。” “那好,你把这边安顿一下,2天后去乌苏市上班。”赵旻紧紧地握著安东的手,“从此后,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了,让我们一起加油,共谋大业。” 安顿好几个林场的原木供应链,赵旻和李栋樑、基里亚,坐著別林斯基的拉达车,返回乌苏市。 回到乌苏市的时候,已是晚上8点多,简单吃了点饭,赵旻就和李栋樑回到旅馆。 关上房门,她给费威打了个电话,她把自己忽然改变的注意,聘请安东持木材入股『寧成』的事,详细地跟她说了一遍。 费威很是兴奋,“赵旻,你好狡猾啊。” 赵旻笑嗔,“费总,没有你这么夸人的,我怎么听著像是贬损我的意思。” 费威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是夸你。” 赵旻说:“我这样做,不仅把安东这个林业通请来,做我们在俄罗斯原木供应的主理人,还把他林场每年几万立方米的木材牢牢地抓在手里,成为我们最可靠的保障。” “另外,我们作为外来人,的確需要一名有一定身份的俄罗斯人,为我们打理这边的事宜。” 费威说:“我知道你,就像当初沈杰不遗余力请你担任『富康』家具的副总一样,强龙不压地头蛇,地方有人好办事。” 第184章 刮目相看u0026秘密招募 赵旻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对费威说:“还有一点,有了安东携1万立方米木材入股,我们可以节省近千万资金,我想把这笔钱拿出来,再凑几千万,把伊戈尔的林场,以及另一个优质原木蓄积量比较大的林场的30年木材採伐权买下来。” “赵旻,你也太厉害了,太让我刮目相看了。”费威兴奋地惊叫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原木保障,即使將来有人搞破坏,搞垄断,我们也不怕。” “你先別高兴得太早,”赵旻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如此一来,我们的资金將会出现5000万缺口,你得在家筹钱啊。” 费威沉默了十几秒钟,神情落寞下来,“可是,我已经山穷水尽了,赵旻,我没有能力再筹集资金了,何况还是5000万,就是把我卖了也筹集不到这么多啊。” 赵旻说:“那我不管,反正我负责俄罗斯这边,你负责国內那边,至於怎么筹钱,你是真把自己卖了,还是典当了,我不管,我只要钱。” 费威嘆息一声,恳求道:“赵旻,这件事就不能缓一缓,等『寧成』的產品出口过来,卖了钱再办也可以啊。” “不行!”赵旻一口回绝,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越快越好,而且还要高度保密,不然等有些人觉察到,黄菜都凉了。” 费威嘆息一声,“好吧,我再想想办法,赵旻,你这是逼著我把家底都卖了,都押宝到你的跨国企业上啊。” 赵旻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费总,你先別悲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马上安排人去办,也是要高度保密的。” 费威告饶道:“哎呀,我的祖奶奶,你饶了我吧,你的脑瓜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呢,我应接不暇啊。” 赵旻笑说:“都是为了你啊,费总,你不是因为边合区停產那么多企业而焦头烂额吗,怎么,我帮你恢復生產,挽救你的边合区,你还不耐烦了呢。” 费威苦笑地说:“祖奶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就是幸福的烦恼而已,说吧,有何吩咐?” 赵旻揶揄道:“这还差不多,像我眼中那个永不服输、杀伐果决的费总。是这样的,我这边马上著手平整土地,收储原木,通水通电。” “待国內採购的钢架结构厂房运过来,组装上就可以开工生產。可是我们缺少加工厂的技术厂长,以及大量成熟的木材加工人才,最少需要20名大锯手和50名小锯手。” 费威的脑袋骤然疼痛起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焦虑地问:“是啊,这个问题我没想到,你整这么大规模,上哪去找这么多成熟的技术人才?” 赵旻说:“你安排穆青和柳梅,马上去小兴安岭林区,高薪招募大锯手,必须招到20名大锯手和50名小锯手。” “好的,我这就给穆青和柳梅打电话,让他们明早就出发去小兴安岭。”费威说。 “记住,叮嘱穆青千万不要声张,以免有人趁机捣乱。”赵旻叮嘱道。 穆青带领黄小燕和赵佳璐驱车向小兴安岭林区疾驶。 费威本来安排柳梅亲自和穆青前往,但柳梅昨天下班把脚踝扭伤了,无奈,费威只好让公关部副总监赵佳璐代替她。 黄小燕和赵佳璐陪穆青去招募大锯手,费威著实不放心,她深知黄小燕是徐波的人,而赵佳璐是个拎不清的人,无脑子。 这两人都不让费威放心。 可是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企划招商部,“金禾”集团的公关部,她实在派不出人了,於是只好叮嘱穆青,此行必须低调,坚决不许透漏招募大锯手的用意。 但事情就是什么凑巧。黄小燕的姥姥家,是林都伊春的。而伊春,便是小兴安岭林区的首府。 穆青开车在高速公路上猛跑,中午在一个服务区吃了点饭,穆青吩咐简单休息一会儿,下面的路程换赵佳璐开车。 赵佳璐去了洗手间。 餐桌上只有穆青和黄小燕。她对於此次行程颇好奇,问了穆青两次,他们去小兴安岭林区干什么?穆青都含混地搪塞过去。 穆青的含糊其辞,让黄小燕感受到了不信任,她似有委屈和不满,“哼,原来还想到了伊春后,让我舅舅请你们吃顿饭,得了,既然你把我当贼防备,我也不溜须拍马献殷勤了。” 黄小燕撅起了嘴巴,將没吃完的饭碗推到一边,也去了洗手间。 穆青愣了愣,世间的事情竟会如此巧合?黄小燕的舅舅就在伊春市。 昨晚接到费威的任务,穆青半宿没睡好,他在网上查看了两个多小时,把小兴安岭林区的情况基本掌握得差不多,始知这里曾是新中国第二大林区,为国家建设贡献了数不尽的优质木材,素有中国林都之美誉…… 他还了解到,林都首府伊春市,是中国管辖面积最大的市,3.3万平方公里,坐火车要一天一夜才能从南到北驶出市界。伊春市有17个森工林业局,195个大型国营森工林场…… 穆青犯了愁,这么大的区域,茫茫林海中195个林场,他们两眼摸黑,人生地不熟的,短时间內从哪里招募来20个大锯手和50个普通的锯手? 可是刚才黄小燕的气话中,竟然透露说她的舅舅在伊春市,这让穆青犹如茫茫大海中捞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穆青擦乾净嘴巴,走出餐厅给费威打电话。 他告诉费威,他想把实情告诉黄小燕,从她舅舅那里得到帮助。 “不行!”费威果决地否定,“赵旻再三叮嘱,要我们不得將情况泄露出去,为她爭取更多的时间储备原木。” “可是茫茫林海那么大,我们谁也不认识,犹如狗吃刺蝟,不知从何处下手啊。”穆青为难地说。 “我不管,你是带队的领导,自己想办法。”霸道总裁费威不跟他囉嗦,掛断了电话。 穆青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了赵旻,“赵旻,我想把情况跟黄小燕说……” 赵旻听了穆青的敘述,沉默了几秒钟,“穆青,你可以选择信任黄小燕,跟她交代实情,让她全力帮助你,並让她守口如瓶。” “可是,黄小燕值得信任吗?”穆青又担忧起来。 赵旻说:“大洪水过后,黄小燕变化很大,我觉得你可以信任她。” “可是,她是徐波的人,万一她不守承诺,会给你那边造成很大损失的。”穆青仍犹疑不决。 第185章 选择相信u0026有人慌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赵旻嘲讽道,“原来那个雷厉风行,自信果敢的穆青哪里去了。” 穆青的声音满含温情地传进赵旻的耳朵,“我,我不是怕给你造成麻烦,担心你嘛。” 赵旻愣怔了一下,穆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情万种了? “肉麻。”赵旻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赵旻,我真的很为你担心,你孤身一人在俄罗斯打拼,陌生环境里肯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是生命危险,我,我真的很担心你。”穆青的声音透著关切,“而且,我开始想念你了。” 赵旻的心忽地一热,一股温暖的海洋將她包裹起来,温热柔软,熨帖甜蜜。 “你儘快替我招募20名大锯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赵旻稳了稳心神,说话声也变得温柔起来。 “好吧,我一会儿就告诉黄小燕,趁机也考察她一下,看她是不是值得依赖。”穆青咬了咬牙,最后下了决心,“不过赵旻,你自己在异国他乡打拼,一定要注意安全。” “婆婆妈妈。”赵旻娇嗔地回了一句。 赵佳璐上了越野车。 穆青把黄小燕拉住,“小燕,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此次来小兴安岭,就是想要招募20名大锯手和50名小锯手……” 黄小燕讶异地看著穆青,她没想到,穆青会把实情这么快就告诉她,因此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望著穆青。 穆青看著她受宠若惊的眼眸,笑了笑,“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至於其他的,赵旻说了,等以后再告诉你。” “赵旻?”黄小燕重复道,她这才想起,好久没有见到赵旻了。 难道,这些大锯手是为赵旻招聘的?她要这么多大锯手干什么?黄小燕百思不解。但她很快释然,既然她叮嘱穆青不让他说太多,那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这傢伙一定又在憋大招! 黄小燕的姥姥家在伊春市下面的一个森工局,她母亲是嫁到芬河市的。而她的舅舅,原来是林场的一名副场长,后来一路干到森工局,最后被伊春市森林管理局看中,到生產处当了副处长。 当晚,黄小燕携穆青去舅舅家拜访。 她舅舅听说来意后,很是爽快,“这件事不难,国家实行天然林和公益林保护后,我们这里的採伐量骤减,那些锯手们基本都成了森林管护员。” 穆青见他说得轻鬆,不放心地提醒道:“可是,我们招聘的是大锯手。” 黄小燕舅舅呵呵笑了,“小伙子,你对我们林场的情况不了解,哪个林场都有几个大锯手,全伊春市195个林场,招聘20个大锯手,应该不是难事。” “还有,我们需要一名懂加工、懂管理的技术厂长,麻烦您一併帮我们物色一个。”穆青说。 黄小燕舅舅思忖了两分钟,“我给你推荐两名技术厂长,你们自己考察决定,究竟用谁不用谁。” …… 黄小燕的舅舅没时间陪穆青他们下到林场,但他给了他们一个名单,上面写著16个林场的名字,他说已经跟这些林场的负责人打了招呼,让穆青他们自己去选人。 穆青道谢后,既与黄小燕和赵佳璐去了林场。 他们紧锣密鼓,3天跑了9个林场,根据那些工人的身体情况,招募了13个大锯手,32个小锯手。 这天晚上,他们住宿在小兴安岭顶峰的一个林场。 黄小燕独自住一个房间,连日坐车在林区转,她有些晕车了,感觉身心俱乏,她早早就钻进被窝,想好好睡一觉。 可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是葛树林打来的。 “小燕,你干什么去了,几天都没看见你。”葛树林问。 “我来伊春了……”话说到半截,黄小燕忽然想起穆青的叮嘱,及时將后边的话噎住,“哦,我这边有点事,请了几天假。” 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暗恨自己,这臭嘴差点禿嚕扣惹祸。 葛树林从黄小燕的迟疑中,觉察到了异样,便问:“小燕,你去伊春干什么?跟谁去的?” 黄小燕脊背冒出了冷汗,这傢伙果然属狗的,闻著味道就来了,“我,我自己来的,我姥姥家在伊春,她生病了,我来看看她。”她忽然撒了个谎。 …… 葛树林撂下黄小燕的电话,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於是,他拨通了徐波的手机。 徐波听完后,也觉得可疑,他想给黄小燕打电话询问,却害怕身边的母老虎马舒怀疑,他半夜给年轻女孩打电话確实有点不正常,於是他放下了手机。 可他却睡不著觉了,辗转反侧中他想起,好几天没见到每天咋咋呼呼给他开车门敬礼的赵佳璐了。 他曾问过一个保安,“你们队长干什么去了?” 那个保安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胡格奉命出差了…… 於是徐波把电话打给了赵佳璐,“胡队长,好几天没见你,干嘛去了,怪想你的。” 胡格受宠若惊,一个骨碌坐起来,“你好,徐总,我跟穆青出差了。” 徐波看似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穆青?你这个公关部副总监,怎么跟招商部牵连到一起了?你们去哪出差?” 胡格说:“我们来伊春出差,柳梅派我来的。” 徐波心里一震,不会这么巧合吧?葛树林说黄小燕也来了伊春,那么,穆青带他俩去伊春干什么? 徐波迫切地问:“你们去伊春干什么?” 胡格担心隔墙有耳,他躡手躡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门外无动静,才回到床上。 “我也不清楚他们来干什么,反正就是成天跑路,在森林里转,把我肠子都转晕了。” 徐波暗骂了一句废物,“那穆青在干什么?” 胡格说:“去了很多林场,招募什么大锯手、小锯手,也不知道他要干啥用。” 与此同时,苗成接到了他的俄罗斯合作伙伴谢尔盖打来的电话。 谢尔盖告诉苗成,最近很奇怪,有两个中国人来到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与六七个林场签订了大量的原木採购合同。 苗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时候两个中国人大量收储原木究竟为了啥? 於是,苗成给在乌苏市的办事处主任柴东打电话,“听说有两个中国人,在你那边大量囤积原木,你打听一下,他们要干什么?” 柴东正睡得香甜,被苗成从梦中叫醒,心中不悦,但又不敢发牢骚,便不以为然地说:“没听说有这样两个人啊,老板,你不要在意,即使有这样的人,那他也是傻子,现在这个时候,谁的原木也无法出口,他们收储原木,那不是擎等著亏死?” 第186章 如坐针毡u0026破釜沉舟 苗成不赞同柴东的说法,不耐烦地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叫你留意,你就好好地给我打听著,咋他妈那么多废话。” 撂下电话,苗成仍觉得怪怪的,他不放心,就把电话打给了邵坤。 “邵关长,你帮我查一下,最近芬河市有没有人频繁出境的?” 邵坤此时正赤著上身躺在一张洁白的床单上,他的胸膛趴著温软的孙敏儿,他在她秀髮上揉了揉,“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半夜打电话。” 苗成说:“谢尔盖说,最近有两个中国人,在远东地区大量囤积原木,我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在俄罗斯杜马禁止原木出口的当口,他们还大肆囤积原木,其中必有猫腻。” 邵坤低头在孙敏儿的秀髮上吻了下,“好的,我半个小时给你回话。” “谁啊,半夜给你打电话。”孙敏儿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庞趴在邵坤的胸脯上。 邵坤禁不住那烈焰红唇的诱惑,在她唇瓣上吻了吻,“苗成。” …… 等待邵坤电话的间隙,苗成收到了徐波的电话。 他告诉苗成,费威派穆青带人去了伊春市,在各个林场招募大锯手和小锯手。 “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徐波不得其解地问。 苗成心中也画魂,“是啊,我刚才接到了谢尔盖的电话,说有两个中国人在远东地区大量购买囤积原木,不知道是谁?” 徐波说:“我也觉得蹊蹺,但不知蹊蹺在哪里?” 这时邵坤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叫人查了一下,最近这个月出入境3次以上的人太多,大约有300多人,而出入境5次以上的,有42人,但大都是芬河市从事外经贸的那些人,你基本都认识。” “你把名单发过来,我瞧瞧。”苗成说。 邵坤说:“等几天吧,我正在广州出差,不好直接让人把出入境人员的单子打出来,此事事关我们的保密原则,只有等我回去后,再想办法给你弄出来。” 翌日早上。 苗成把於菲菲叫进办公室,“你今天去趟乌苏市,秘密调查一下,看是不是芬河市的人,在远东地区大量收购囤积原木。” 他等不及邵坤提供名单了,联想到徐波提供的情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费威在预谋什么重大事项。他敏锐地感觉到,既然费威瞒著“金禾”集团眾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蹺。而费威隱瞒的事情,也许会波及他。 可是,於菲菲却告诉他,她的护照签证到期了,需要去瀋阳俄罗斯总领馆办理签证。 “那你今天就出发,去瀋阳办理签证,爭取早日出境。”苗成说。 5日后。 穆青带领黄小燕和赵佳璐,在伊春林区跑了36个林场,终於招聘了20名大锯手和50名小锯手。 至於技术副厂长,他们选择了一名56岁的人,他叫郝大山,在一个大型木材加工厂当了20多年的大锯手,后来被提拔为副厂长,去年退休赋閒在家。 与此同时,穆青还备案了10名大锯手和20名小锯手,让黄小燕將他们的联繫方式登记下来,以备將来赵旻不时之需。 赵旻听说后,不禁大为讚赏,“行啊,穆青,总监就是总监,连我以后扩大生產所需的人才,你都给我备齐了,给你点讚。” 这是穆青第3次听到赵旻夸讚他,第一次在省城,他帮她说动聂秀玉大师来芬河市建立玉雕工作室。 第二次也是在省城,穆青请母亲出面,给省海关和边检等部门领导打招呼,帮她顺利地拿下拆除芬河口岸联检大院围墙。 这是第三次,穆青的心里比吃蜜还甜,他说:“你在国外孤身打拼,我帮不上啥忙,只能为你多操点心了。” 赵旻的心里亦特別甜蜜,来到乌苏市十几天,身边除了李栋樑说中国话,其他人都是白皮肤黄头髮的说俄语之人。 虽然他们很友好,但她却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寂寞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穆青的话让赵旻心里温暖起来,她柔声说了句,“谢谢你,穆青。” 可接下来,穆青就把她给整无语了,“赵旻,我昨晚梦到你了,梦见我们拥抱、接吻……” 赵旻的脸腾的红了,脸颊燥热,似有一股电流直击心臟,酥酥麻麻的,“你,你好坏。”她的声音透著羞涩。 穆青的心瞬间被赵旻的几个字融化了,他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赵旻身边,將她紧紧拥进怀里。 费威来到“天长山”林场与母亲告別。 她要离开芬河一段时间,带著法务部和財务部的人去浙江寧波,將之前想要转让却没有转让的一家製衣企业,转让出去,她要给赵旻的境外“寧成”木业筹集资金。 “你这是破釜沉舟了?”赵莉听完女儿的陈述,眸光爱抚地在她身上抚摸了一遍,“威威,你这样做值得吗?” “妈妈,你说得对,我就是要破釜沉舟,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费威感受到了母亲目光的抚摸,她抓起赵莉的手说,“妈,边合区凝结著你和父亲的心血,我不希望它毁在我的手里,请你理解我,支持我。” 赵莉在费威手背上揉了揉,目光变得慈爱,“威威,既然你已经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妈妈没有理由不支持你。” “谢谢妈妈。”费威目光坚定地看著赵莉,“妈妈你放心,我不是胡来,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次是个好机会,我做了充分的调研和分析。” “边合区虽然现在接近毁灭,但也是一次浴火重生的机遇,我一定会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让它浴火涅槃,重回巔峰。” 赵莉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出一个电话號码,“威威,你把这个號码记下,你回到浙江后,去找这个人,也许他会帮助到你。” 费威歪头看了看,发现这號码很陌生,迟疑了下,还是把號码存到自己的手机上。 赵莉看穿了女儿的心思,笑说:“你可別小看这人,他是你爸爸当年的战友,最初一起跟你爸爸在商场上打拼过,他跟你爸是过命之交,很重感情的。” “可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爸爸去世好几年了,他会帮助我吗?”费威一脸狐疑地说。 赵莉说:“我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帮助你,但威威你记住,有些情谊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淡漠,有些人也不会因为物是人非而改变……” 第187章 变卖家產u0026真情无价 费威带著集团法务部和財务部的人,来到了浙江寧波。 这里的一家出口製衣企业,因为效益不佳,基本处於停產状態,现在倚靠甩卖大量库存勉强生存。 前年资金短缺时,费威就想转让这个企业,但后来將商服区的30个店铺转卖给赵旻,获得了几百万资金,费威就將这事搁置了起来。 但企业的前期財务清算和资產盘点,费威已委派財务部总监戴成田,委託当地会计师事务所和资產评估事务所办理妥当。 所以她的团队只利用了4天时间,就把这家製衣企业转卖的相关手续办理完毕。 由於目前出口製衣企业的境遇不佳,费威又急於出手,所以接盘者將价格压得极低,费威最后收到2250万售卖款。 企业转卖结束后,费威让戴成田率財务部和法务部的人回芬河市,而她则和邹阳、明丽留了下来。 她要按照赵莉交给她的几个电话號码,分赴温州、台州和杭州,与父亲的故交会面。 费威安排邹阳和明丽准备了几份精美礼品,每件价值都在万元左右,作为拜见礼。 说实在的,虽然她做好了与这几个父亲的故交会面准备,但其实费威的心里並没抱有多大希望。 父亲离世多年,人情凉薄,他们还会接纳帮助她这个落难的女孩吗? 费威首先来到温州,按照母亲电话的指引,她来到一家新能源股份公司。 来的路上,费威上网查询了一下这家企业现状,了解到该企业法人叫郑永刚,企业规模位列温州能源企业前十强,经济效益十分显著,出口额很大。 费威拎著礼品,在郑永刚秘书的引领下,心怀忐忑地走进郑永刚办公室。 郑永刚年近60岁,剃著板寸头,腰板挺直,精神矍鑠,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郑永刚声音洪亮地请费威入座,並让秘书给她沏茶。 费威给郑永刚鞠了个躬,轻轻把礼品放在茶几上,“郑叔叔,冒昧打扰,还望您见谅。” “错了,错了,”郑永刚爽朗地笑说,“小威,我比你爸爸大4岁,你应该喊我郑伯伯才对。” 费威尬笑了下,恭维了一句,“看起来不像啊,郑伯伯,您长得太年轻了,我还以为您比家父小了几岁呢。” 郑永刚的大手在沙发上愉悦地拍了两下,哈哈大笑,“小威啊,你可真会逗郑伯伯开心,我今年正好六十,活了一个甲子啊。” “不像,太不像了,郑伯伯,您的面相和身体状况,的確很年轻。”费威由衷地夸讚道。 “哈哈哈,不年轻了,”郑永刚伸手示意费威喝茶,“想想当年和你父亲在军队时的情景,一晃30多年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 费威点头赞同,喝了一口茶。 “小威,你母亲还好吗?”郑永刚问。 “还好,她在我们那一个林场养病,康復得很不错。”费威说。 “那就好,那就好。”郑永刚感慨道,“我们这种年纪的人,当年为了打拼事业,拼死拼活,忽略了身体健康,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郑伯伯,听我母亲说,当年在部队您是连长,我父亲是排长,是你的部下,您没少关照他……”费威想打一打感情牌,为接下来张口筹款做铺垫。 “你不要恭维我了,小威,”郑永刚挥手了打断费威的话,“你的状况,你母亲都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你就別打溜须铺垫了,我们军人爽快实在,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费威张著嘴巴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郑伯伯会如此地爽快。 於是,她便也不再扭捏,“既然郑伯伯爽快,那我就实话实说,我还缺3000万。” 郑永刚哦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抬头望著费威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就別说借了,我以5000万资金入股你们的境外木材加工企业……” 费威没想到郑伯伯会如此相信她,感动得眼圈泛红,站起来,虔诚地给郑伯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郑伯伯,谢谢郑伯伯如此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干,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赵旻收到费威匯来的7000万资金。 她很是惊讶,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费威的確是一个能力出眾的,能干大事的人,自己选择跟她一起干,看来是选对人了。 有了7000万,赵旻的底气一下豪横起来,她和安东、李栋樑、基里亚再次深入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与安东原林场和伊戈尔的林场,签订了30年的木材採伐权。 既然安东被聘为“寧成”木业的俄方厂长,赵旻就將两个林场的管理业务,交由伊戈尔打理,並付给他高薪,让其喜出望外,发誓一定效忠赵旻,把她交付的事情办好。 这边的事情办妥,赵旻惦记“寧成”木业的厂房安装,便马不停蹄地和安东、李栋樑、基里亚驱车回到乌苏市。 路上,赵旻接到了於菲菲的电话,“旻旻,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赵旻犹疑了半分钟,才说:“哦,我在俄罗斯呢。”她不想把详细情况告诉於菲菲,她不是不相信她,而是防备苗成。 於菲菲打趣道:“別跟我保密了,我就在乌苏市呢,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赵旻愣了一下,看来这傢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哦,你什么时候来的?” 於菲菲不耐烦了,“旻旻,別跟我打马虎眼了,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加重了语气,似乎很不满意。 赵旻说:“我不在乌苏市。” “赵旻!”於菲菲大吼起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把我当成好姐妹了是吧?气死我了!” 赵旻知她生气了,便说:“我没有骗你,我去了林区,正往乌苏市赶呢,预计下午才能赶回乌苏市。” “哼,你要是敢骗我,我就不跟你好了,”於菲菲气哼哼地说,“我现在就在你的『寧成』木材加工厂建设场地,你多长时间能赶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赵旻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纸是包不住火了,听於菲菲的口气,她肯定是苗成派来探口风的。 上午10点半,“寧成”木材厂建设工地。 “金禾”集团的工程部副总监冯明,指挥一百多名国內带来的工人,正在安装钢架结构的厂房。 在他们不远处,已经有几栋高大的白色厂房安装完毕,整齐地排列在绿色旷野中。 於菲菲和柴东坐在临时搭建起的活动板房內,与別林斯基閒聊。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譁,接著就是很凶的吵骂声。 第188章 中国功夫惩治恶徒 外面的吵骂声越来越大,別林斯基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於菲菲和柴东相互看了一眼,也跟著从板房出来,想一探究竟。 於菲菲来到外边,看见不远处围著许多人,吵吵嚷嚷,气氛很不融洽,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快步走过去。 一个身型高大的俄罗斯年轻人看起来是头目,手腕上纹著一条小蛇,手里拿著一把匕首。而他的身后站著七八个小伙子,他们的手里不是拿著刀子,就是棒球棒。 別林斯基站在纹蛇青年对面,大声说:“小伙子,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工地,是中国人建设的工地,这里很安全,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纹蛇青年將別林斯基推了一个趔趄,故意凶狠地说:“老东西,你滚一边去,我要见老板,中国人的老板。” 別林斯基倒退几步才站稳脚跟,他走过去,指著纹蛇青年说:“青年人,中国人来这里是帮我们搞木材加工的,他们都是好人,你不要来添乱,更不能搞破坏。” 纹蛇青年不耐烦地踢了別林斯基一脚,“老东西,我要找的是中国人,没有你的事,你再在这里囉嗦,小心我敲断你的狗腿。” 別林斯基怒了,胸脯一挺说:“黄毛小子,赶紧带上你的人滚蛋,不然一会儿我儿子来了,有你好瞧的。” 纹蛇青年恼了,朝身后嘍囉挥了一下手,一个人衝过来,挥起木棒朝別林斯基身上砸去。 別林斯基挥起手臂阻挡,木棒砸在他胳膊上,“咔嚓”一声,別林斯基一声哀嚎,骨折的手臂耷拉下来。 “你,你等著。”別林斯基抓著骨折的手臂,朝拉达车走去。 围著的工人有许多中国人,也有一些俄罗斯人,他们见別林斯基被打,都很愤怒,怨愤地瞪视著纹蛇青年,攥紧了拳头。 纹蛇青年见状,挥著刀子大喊,“跟你们没关係,我要见这里的老板,中国老板,你给我出来。” 冯明是这里中国人职务最高的,他说:“老板不在,她去林场了。” 纹蛇青年不相信,一把將冯明薅出来,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中国老板,你给我出来,我们不想跟你们作对,我只想要你的保护费。” 冯明本就胆子小,现在刀子架在脖子上,嚇得瑟瑟发抖,颤声说:“我们老板真的没在这里,她要明天才能回来。” “你的话太多了。”纹蛇青年话未说完,手里的刀子就扎在冯明的屁股上。 冯明哀嚎一声,手捂住了屁股,指缝间流出红色的血液。 纹蛇青年开始焦躁不堪,“中国老板,你给我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我收不到保护费,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没有人应答,只有那些华人愤怒的目光。 纹蛇青年急了,对手下说:“既然她当缩头乌龟,那就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七八个小混混得令,野狼一样扑向工地,挥起棒子,乒桌球乓一通乱杂。 “够了!”於菲菲大吼一声,朝纹蛇青年走去。 纹蛇青年听人说起过,这里的中国老板是一个女人。 他见於菲菲走出来,以为她就是这里的老板,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早知如此,何必躲藏起来呢。”他朝那些打砸的手下打了一声唿哨,小混混们停止了手上动作。 柴东本来不想强出头,与这些地皮结梁子,他躲在人群里瞧热闹。 可是於菲菲忍不住冲了出来,柴东担心她受到伤害侮辱,便一把將於菲菲拦在身后,走到纹蛇青年面前说,“她不是老板,我是这里的老板。” 纹身青年鄙夷地朝柴东脸上吐口水,“想英雄救美吗,浑蛋,你给我滚一边去,我要的是她。”他手里的刀子指向於菲菲。 柴东打开他的刀子,抹去脸上的口水,眼里透出狠厉的杀机,“小子,我本不想管这里的閒事,但你惹怒了我,我很生气。” 纹蛇青年狂妄的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怒了吗?好啊,很好啊,软蛋,你乖乖地跪下来给我磕头,我饶了你……” “啊!” 纹蛇青年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眼结结实实地挨了柴东一拳。 柴东脱掉外套扔给於菲菲,朝身后的工人们喊:“你们靠后,不要染一身血。” “柴东,不要跟这些人拼命,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人多势眾,手里还有凶器。”於菲菲紧张地说。 “哼哼,就这几个小混混,开胃菜而已。”柴东一声冷笑,拉开了架势,“老子许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也好,就让这几个小混混,见识见识中华武术的厉害。” 柴东自幼在少林武校学习武术,10岁时被省散打队选中,又开始学习散打。16岁获得全省散打冠军,17岁获得全国散打第3名。 他18岁的时候,在国內外结仇的苗成遇到仇家截杀,被捅了一刀差点丧命。 苗成康復后,托人找到柴东,重金聘请他担任私人保鏢。 柴东给苗成当了12年保鏢,为他挡了不少刀子,也收拾了一些仇家,立下汗马功劳。为此他也受了几次伤。 后来,苗成招来两个20出头的退役跆拳道冠军,就把年已30的柴东派到俄罗斯办事处常驻,担任经理…… 纹蛇青年被柴东打了个乌眼青,在小弟面前丟人现眼,便恼羞成怒,狂吼一声,挥起刀子朝柴东身上招呼。 但他只是个小混混而已,並没有什么真功夫,嚇唬嚇唬普通老百姓还可以,但遇到了柴东,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一文不值了。所以他的刀子还没挨到柴东身上,就被他一个旋风腿踢飞了。 转眼时间,纹蛇青年和他带来的七八个小混混,就躺在地上哀嚎惨叫了。 柴东一脚踩在纹蛇青年脸上,冷冷地说:“小子,这里是中国人的工地,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你记住了,中国功夫天下无敌,他们不是怕你,而是怕把你打残打死。” “带上你的人滚吧,你记住,如果你胆敢再来这里捣乱,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决不轻饶!” “砰!” 一声枪响突然在眾人头上炸开。 眾人惊得一个激灵,纷纷转身,看见別林斯基没有受伤的胳膊,托举著一支双筒猎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人群后边。 “滚!”別林斯基大声怒吼,“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纹蛇青年一骨碌爬起来,带著他受伤的部下灰溜溜地逃了。 第189章 各为其主 赵旻回到乌苏市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20了,於菲菲和柴东早离开了“寧成”木业建设工地。 回来的路上,於菲菲在电话里,跟赵旻讲述了上午在工地上发生的一幕,所以她没有直接回工地,而是去了別林斯基家里,探望慰问受伤的老人。 鲍里斯也在別林斯基家里,他表现得很是气愤,一个劲跟赵旻道歉,“对不起,赵经理,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的工地受到了骚扰,我很抱歉。” 赵旻倒是释然,平静地说:“鲍里斯,你没有对不起我,是那些小混混去工地闹事,跟你没有关係。” 別林斯基一脸羞愧,“赵经理,让你见笑了,那些小兔崽子真给俄罗斯人丟脸。” 赵旻笑笑,“没有什么,哪里都有这种小混混和地痞流氓,不要说在俄罗斯,就是在中国也存在这种人,他们屡次去我的店铺骚扰、讹诈,我早见惯不惯了。” 別林斯基对鲍里斯说:“儿子,把你的那两只高加索犬,放到赵经理的工地吧,这样那些小混混就不敢轻易来闹事了。” 鲍里斯迟疑了下说:“父亲,我们马上就要收储松籽了,为防止有人偷盗松籽,我们那里也需要高加索犬的保护啊。” 別林斯基不高兴了,脸上布满乌云,“鲍里斯,赵经理初来乍到,又是一个女孩子,干这么大的事业,容易引起歹人打坏主意,她比你那里更需要安全保护。” 赵旻担心鲍里斯为难,连忙打圆场,“別林斯基叔叔,你不要为难鲍里斯了,他说得没错,他们收储的松籽量太大,容易被人偷盗,我觉得那两只高加索犬,还是放在他的库房那吧。” “那你怎么办?”別林斯基瞪著大眼问道,“你一个中国女孩子,干这么大规模的事业,以后免不了会被坏人盯上。” “鲍里斯,你太自私了!”別林斯基怒喷儿子,气愤地把脸转到別处,懒得看儿子。 鲍里斯见父亲真生气了,难堪地站在床边,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赵旻不想別林斯基因为自己,和儿子產生嫌隙,便说:“鲍里斯,麻烦你给我淘弄两只高加索犬幼,我们从小训养它们,它们会更加听话,更忠诚的。” “好的,我马上就给你办。”鲍里斯感激地望了赵旻一眼,解脱似的逃走了。 柴东和於菲菲回到办事处,把他们在“寧成”木业工地上见到的场景,跟苗成做了匯报。 这时,木材加工厂的机械设备还没运到,穆青在小兴安岭招募的大小锯手,也没有出境,所以他俩还没判断出,赵旻买下这么大地皮,建设如此大规模的厂房,究竟要干什么? 苗成猜了半晌,也没猜出赵旻要干什么,便让柴东和於菲菲密切关注赵旻的动向,一有发现,及时匯报。 “那我咋办,是回国还是继续呆在这里?”於菲菲娇声问。 苗成说:“你先別回来,继续呆在乌苏市。菲菲,赵旻是你的闺蜜,你多跟她接触,早点把她项目的具体內容弄清楚。” 於菲菲故意嘆息了一声,“好吧,苗董,那我就遵命,继续呆在这里受罪吧。” “菲菲,辛苦你了,”苗成安抚道,“等你掏出赵旻的秘密,回来我大大奖励你。”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呦。”於菲菲媚笑道。 而此时,她坐在柴东的怀里,一手拿手机,一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著。 其实,她不一定想立即回国,柴东缠著她,让她再在乌苏市多呆几天,他们好多欢愉几日。 但於菲菲还钓著苗成,让他主动安排自己留在乌苏市,而她表现出不很愿意的样子,为的就是在苗成那里邀功,捞到更多好处…… 这天晚上,赵旻为了感激柴东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击退纹蛇青年带领的小混混闹事,在乌苏市最高档的一家俄餐厅,宴请了柴东和於菲菲。 赵旻吩咐基里亚,“不要吝嗇,上几道这家餐厅最好吃的菜,再来几瓶好酒。” 柴东颇为惊讶,赵旻宴请他,酒菜竟然如此的丰盛,“赵经理,您太客气了,如此丰盛的酒菜,实在令我受之有愧。” 赵旻笑著指引柴东落座,“柴经理,您客套了,如果上午没有你挺身而出,我们的建设工地会遭受人员和財產的巨大损失,与您的付出相比,这点酒菜不算什么。” 柴东很是受用,“看起来,赵经理也是性情中人,爽快,对我的脾气。” 於菲菲白他一眼,嗔道:“柴东,你也太不自量力了,我们旻旻啥人啊,那可是大美女,干大事的人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竟敢说赵旻对你的脾性,太自恋了。” 赵旻觉得於菲菲的嘴巴太损,担心柴东下不了台。 “菲菲,你怎能这么说柴经理呢,我可听说了,柴经理的经歷不一般,那可是歷经中俄两国边境风云的残酷洗礼,拼杀出来的,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於菲菲嘴巴嘖嘖,“旻旻,你太能替他吹牛了,他就一介武夫,咋在你嘴里柴东还成了大英雄?” “赵经理过奖了,”柴东不仅没有恼於菲菲,相反还一脸笑意,“菲菲说得对,我就是一介武夫,没啥值得夸耀的。” 赵旻举起酒杯说:“既然柴经理谦虚,那我们举杯,一起敬他,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眾人一起举杯,喝掉杯中酒。 几杯酒下肚,眾人脸上有了顏色,酒桌氛围热络起来。 於菲菲跟赵旻碰下杯,“旻旻,你在乌苏市买下这么大一块地,究竟要干什么啊?” 柴东放下酒杯,关切地望著赵旻的脸,於菲菲的问题,也是他所关注的问题。 赵旻眼眸一扫,发现了柴东望向自己的目光,於是粲然一笑,“哎,今天只喝酒,不谈正事,来,柴经理,我再敬您一杯,我初来乍到,在乌苏市人生地不熟,今后我们在乌苏市的项目,还请您多多罩著点。” 柴东尬笑了一声,表情有些僵硬,他知道苗成刁难“富康”家具的事,而赵旻那时又是“富康”的常务副厂长,所以他不好表態,只能尬笑搪塞。 於菲菲在他胳膊上推了一下,脸色黑下来说:“咋的,柴东,我好闺蜜求你这点事,你还一分钱的小葱,拿一把咋的?” 第190章 最好的闺蜜u0026各为其主 柴东见於菲菲不高兴了,忙端起酒杯说:“好说,好说,赵经理,你是菲菲的闺蜜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有事儘管吱声,我定当全力以赴帮忙。” “这还差不多。”於菲菲给柴东斟满酒,与他碰杯,“来,我替我闺蜜谢谢你,咱俩干一杯。” 柴东端起酒杯仰脖干掉杯中酒。於菲菲脸颊緋红,甜蜜而含情地望了柴东一眼。 然后,她转身对赵旻说:“別看柴东是一介武夫,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勇敢的,今天上午在你的工地上,那个带头的文身头目,想非礼我,柴东二话不说,一把將我拦在身后,直接面对歹徒的刀子,让我真的很感动。” 赵旻说:“所以我说,柴经理是值得信赖和倚靠的大哥嘛,菲菲,你得感谢柴经理,他上午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那叫英雄救美。” 於菲菲的眼里,忽然蒙上了一层泪雾,她扳过柴东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几个人又喝了一阵酒,都有些微醺了。 於菲菲亲热地扳住赵旻的肩膀,两人脑袋贴著脑袋,“旻旻,跟我说实话,你神神秘秘的,究竟要在乌苏市干什么?” 赵旻瞄了一眼柴东,知道他在支棱著耳朵听,便在於菲菲脸颊上拍了拍,“菲菲,有些事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可是,旻旻,咱俩是最好最好的闺蜜啊。”於菲菲失望极了,嘟起艷红的小嘴。 赵旻笑说:“菲菲,正因为咱俩是最好的闺蜜,所以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然我们可能做不成好闺蜜了。” “为啥?为啥呀?”於菲菲抓起赵旻的手摇晃,撒娇。 赵旻也抓住了於菲菲的手,坦诚地说:“各为其主,菲菲,商场如战场,咱俩是好姐妹,但各自的阵营不一样,服务的对象不一样,利益也不同,所以我们为了自保,还是不要破坏规则为好……” 李栋樑拒绝了赵旻赴宴的邀请,他担心那些小混混会趁著夜色掩护,来这里报復,就主动留在工地担任守卫。 他把一截钢管削磨出尖锐的切面,锋利得像一柄长矛。 他潜伏在夜色中,专注地观察著周围的动静,像一只伺机待发的猛虎。 他想好了,如果再有人胆敢来闹事,他就是豁出性命来,也要保护好建设工地,报答赵旻的知遇之恩。 他跟赵旻说:“从今往后,我就不回市里旅馆住了,我吃住在工地,如果那些狗日的小混混还敢来找茬,我就敲掉他们的狗头。” 第二天早上,赵旻来到工地的时候,別林斯基已经在工地了,他把行李也搬来了,与李栋樑住在一个活动板房里,美其名曰保安室。 別林斯基不仅带来了把他的双筒猎枪,还把鲍里斯的自动步枪也带来了,交给李栋樑使用。 不一会儿,鲍里斯驾驶越野车出现在工地门口,他后边跟著一辆皮卡车。 车停稳后,鲍里斯指挥几个人將两只铁笼子从皮卡车上抬下来,里面是两只大狼狗。 赵旻和李栋樑、別林斯基好奇,走了过去。 鲍里斯对赵旻说:“这两只大狼狗,是退役的警犬,不仅听话,还很凶猛,我从朋友手里买下来送给你,帮你看家护院。” 別林斯基很满意儿子的安排,在他肩上拍了下,“这还不错,值得表扬。” 得到父亲的表扬,鲍里斯脸红了。 “至於高加索犬的事,我也在办,但这种狗太名贵,乌苏市目前还没有幼崽,我给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朋友分別打了电话,一旦淘弄到,马上就运回来。” 赵旻很是感激,觉得姑姑这个朋友真是很不错,“谢谢你了鲍里斯,但你不用著急,慢慢寻找。不过有了这两只大警犬,我想一般地痞流氓,是不敢轻易来寻衅滋事了。” “当然,”別林斯基受伤的胳膊上缠著纱布,吊在胸前,“有了这两只凶猛的警犬,再加上我的两只枪,如果再有谁胆敢来犯,老子定让他有去无回。” 赵旻甚是感动,“谢谢你,別林斯基,你和李栋樑的付出我记在心里,每月给你们增加2000块夜班费。” 两天后,从国內南方订购的木材加工设备,走海路运到了海参崴。 基里亚僱佣了几辆大货车,分两批將设备运到乌苏市。 加工设备到货,15栋厂房也已全部建成。 赵旻才开始动手,让安东將“寧成”木业去年存储在乌苏市一个木材愣场的7千多立方米原木,也都运到了这里。 赵旻给穆青打电话,他在小兴安岭招募的大小锯手,也该过关来安装、调试设备了。 穆青接到赵旻电话的时候,恰好那些大小锯手的出国护照,也办理下来,他给技术副厂长郝大山打电话,让他组织人马立即赶赴芬河市。 穆青心里惦念赵旻,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单枪匹马在俄罗斯干这么大的事,肯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他想去乌苏市看看她。 他找到费威说:“费总,明天那些大小锯手就到了,赵旻那边催得急,我打算亲自带队去俄罗斯,把他们送过去。” 费威颇为讶异,一双眼睛在穆青脸上逡巡了几个来回,“穆青,带队过境送人,你一个大总监,不觉得杀鸡用了牛刀吗?” 穆青的脸忽地红了,他以为费威看穿了他的心思,爭辩道:“这些人都是赵旻要的宝贝,他们第一次出国,年龄也都四五十岁了,我怕他们不好管理,所以才想亲自带他们出国。” “尤其那些大锯手,都是很牛掰的人物,一般人镇不住他们。”穆青又补充了一句,他担心费威不放自己出关。 费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说:“好吧,那就劳烦穆总监亲自跑一趟,把赵旻的这些宝贝人才,安全地送到国境那边。” 第二天傍晚,技术副厂长郝大山率领70名大小锯手全部到达芬河市。 穆青和黄小燕安排他们住进边合区酒店,並请他们吃了一顿晚餐。 晚餐安排得很是丰盛,不仅大鱼大肉,还有白酒和啤酒。 70名技术工人陆续走进餐厅,被这丰盛的酒菜惊呆了,这是他们从事木材加工以来,第一次被东家这么重视。 就餐前,穆青给大家做了出国前的动员,讲了一些出国人员必备的文明礼仪,强调了安全事项和工作纪律。 “各位师傅,大家举起酒杯,今晚开怀畅饮,这是你们在国內喝的最后一顿酒,出国后,再想吃这么正宗的中国饭菜很难了,为表诚意,我们边合区准备了这顿酒菜,为大家举办饯行酒,也是壮行酒……” “希望大家到俄罗斯后努力工作,多多赚钱,不做有损国格的事,多做给中国人长脸的事,你们能做到吗?”穆青大声喊。 “能!”餐厅里响起震耳的吼声,70名技术工人齐齐举杯,豪爽地干掉杯中白酒…… 第191章 临时换將u0026大小锯手出国 晚上8点一刻,酒宴结束,酒足饭饱的郝大山,带著工人们回房间睡觉。 穆青和黄小燕都有了醉意,走出酒店大门,天还没黑,黄小燕要骑摩托回芬河市。 穆青嘱咐了一句,“骑车注意安全,不要超速。”然后沐浴著界河左岸吹来的温煦晚风,迈著醉步朝宿舍走去。 晚风潮湿甜润,穆青贪婪地吸了吸鼻子,做了个深长的呼吸,心肺吸进大量富含负氧离子的空气,舒爽极了。 穆青心情愉悦起来,哼唱著歌儿,望著界河那边的天空,心想明天就会见到赵旻了,他心心念念的赵旻咋样了?瘦了,还是胖了? 不对,她那么拼命地操劳工作,怎么会胖了呢,她一定是瘦了。 想到这,穆青不由得心疼起来,他给黄小燕打电话,让她去芬河市的超市,多多购买一些营养品,以及麻辣零食。 他要带给赵旻,明天就带给赵旻,他要看著她美美地吃掉这些她爱吃的零食,他想像著赵旻幸福的饕餮场景…… 也许,她吃著吃著,会猛地亲他一口。 可是穆青高兴得太早了。 这天晚上10点26分,穆青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他母亲潘慧中风了,被送进省医院icu病房抢救。 穆青的心一下沉到湖底,他慌慌张张跑下楼,驱车就往省城赶。 车行半路他才想起,明早他要率领70名大小锯手去乌苏市的,於是他给费威打电话,请她安排別人带队出境。 费威患有失眠症,吃了安眠药好不容易睡著,半夜被穆青的电话吵醒,心中好不恼怒,但她还是接听了。 因为她知道,穆青这个时间打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听完穆青的话,费威彻底没了睡意。他母亲突患重病入院抢救,穆青没有理由不连夜赶回去,她安慰了他几句,撂下电话,她又开始头疼起来。 穆青明天是要带领70名大小锯手出国的,他突然回了省城,他的任务怎么办? 出国不像国內出差,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顶多改签车票而已。 可是出国需要提前签证、报备的,而且赵旻那边还在焦急地等待,需要这些技术工人过去安装、调试设备,並早日开工生產…… 派谁顶替穆青? 费威想得头疼,想了半个小时也没想到合適的人。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严格保密的,边合区除了参股的几个人,没有谁能知道。 所以,最理想的人,应该在木材加工厂参股的人中选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曹婧和柳梅都是女的,带领70名技术工人出国,恐怕压服不住这些粗糲的人,即使她们自身的安危,恐怕也难以自保。 那么就剩下余梓贤了。可他是副总,送人出境这事虽然不能出岔,但要让他去,真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宰牛刀了。 按说葛树林比较合適,与他工作性质也附合,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瞒著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如果让他带队出境,恐怕人还没带到乌苏市,苗成和徐波他们早就知道了。 不行!坚决不能让葛树林带队出境。 费威的脑袋疼痛难忍…… 忽然,她想到了邹阳。这傢伙是自己的第一秘书,又是曹婧的人,好好叮嘱,他应该会不辱使命…… 赵旻租用了两辆客车,亲自去芬河口岸对面的俄罗斯口岸,迎接邹阳和郝大山率领的70名大小锯手。 可是当邹阳率领这些技术工人,从国门那边走过来的时候,赵旻却感到深深的失望。她没有见到穆青。 赵旻问邹阳:“不是说好穆青率队过来的吗,怎么劳烦邹大秘书亲自出动了呢?” 邹阳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还是率队出国这么重要的任务,心中很是激动,“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费总让我率队过来,我执行就是了。” 赵旻见他答非所问,眼神里闪烁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得意,便说:“这是费总对你的重用,恭喜你啊,邹大秘。不过穆青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他率队来的吗?” 邹阳说:“穆青母亲中风进了icu,在省医院抢救呢,他那天半夜就回了省城。” 赵旻哦了一声,让郝大山招呼大小锯手有序上了客车,她和邹阳上了基里亚的拉达轿车,在前边引路,轰隆隆朝乌苏市驶去。 邹阳很少出国,显得比较兴奋,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朝窗外张望。 赵旻给穆青发了一个微信:听说你母亲重病抢救,情况怎样? 过了一会儿穆青回覆:情况不甚乐观,还在icu抢救。 赵旻回復了一个大哭的表情:不要太难过,吉人自有天相。 穆青:谢谢,你那边怎样了? 赵旻:刚接到邹阳,70名大小锯手都接到了。 穆青发来一个难过的表情:唉,关键时候帮不上你,愧疚。 赵旻发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不要惦记这边,你照顾好阿姨为重。 傍晚时分,赵旻和70名大小锯手来到乌苏市郊的工地上。 两排作为员工宿舍的保暖活动板房已经建好,一共12栋,每栋住6个人。 下了车,赵旻给70名锯手开了个小会,简单讲了讲木材加工厂的生產要求和安全注意事项、外事纪律,然后由郝大山安排他们住宿。 “大家都看到了,就是那两排宿舍,”郝大山的嗓门十分洪亮,指著两排白色排房说,“大家自由组合,每6个人一个宿舍,选出舍长,也作为生產小组长。” 这些人的材料,穆青早传给了赵旻,她和郝大山商量了一下,从大锯手中选出4名队长,每队下辖3个生產小组,分三班倒,每班工作7个小时,昼夜生產。 赵旻把安东叫过来,介绍郝大山认识后说:“郝厂长主抓生產和安全,安东主抓木材採购、运输和存储,並协助我负责成材出口到中国的相关事宜……” “希望你们俩各负其责,把这个加工厂建设管理好。” 郝大山性格豪爽,拍著胸脯说:“赵经理你就放一百个心,別的我不敢吹牛,但要是搞木材加工,在小安岭一带,我郝大山还没服过谁呢。” 赵旻见他话说得有些满,笑说:“郝厂长,这里是俄罗斯,不像国內,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呦。” 郝大山见赵旻的眼神有些怀疑,便大著嗓门说:“赵经理,不是跟你吹牛皮,在小兴安岭的几十个木材加工厂內,论加工技术,俺老郝要是说第二,那没有谁敢称第一,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赵旻见郝大山激动得脸膛通红,知他说的不假,双手安抚,“好,我相信你,郝厂长,今天就这样了,大家休息好,明早开始安装、调试设备。” “你就擎好吧。”郝大山的大嗓门,震得小屋嗡嗡响。 第192章 正式投產u0026穆青的遗憾 郝大山果然有两把刷子,第二天一大早,大小锯手们吃完饭,他就大著嗓门喊4个队长,让他们催促锯手们上工。 当天晚饭前,郝大山就带领几个骨干安装好一条生產线,简单调试后,进行了试生產。 钢锯的声音很刺耳,郝大山亲自上阵,肚子顶著一棵直径一米多粗的百年水曲柳,缓缓送进锯口。 刺啦一声,钢锯传来刺耳的声音,接著飞溅出白色的锯末。 钢锯不断吃进原木。 原本粗壮、很难摆弄的原木,在郝大山手里犹如听话的小媳妇,乖乖地,稳稳地一寸寸送进锯口。 郝大山的对面,两名小锯手稳稳地托住原木,在他指挥、矫正下,使用巧劲,一寸寸倒退,將一块板皮拉出来…… 十几分钟后,一块大板材加工完成。 哗—— 工地上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郝大山和一名小锯手抬著板材,来到赵旻面前请她验收。簇新的板材散发著木材的芳香,规规整整,没有一点弯曲和厚薄不均等瑕疵。 “好,恭喜郝厂长,为我们境外木材加工厂出產了第一块板材,你辛苦了。”赵旻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动。 出材了。 成功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日夜操劳,她终於见到了日思梦想的產品,望著郝大山手里簇新的、湿漉漉的、散发著木材香气的白色板材,赵旻的眼眶湿润了。 她快要成功了! 看起来郝大山真不是吹牛皮,他的確是一把好手。看来,她可以放心地把木材生產的事情交给他了。 忽然,赵旻想到了穆青,她很感谢他,是他深入小兴安岭林区腹地,为她招募来郝大山和70名有经验的技术工人。她的成功,也有他的一半功劳。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15条生產线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寧成”木业进入正式生產阶段。 赵旻把基里亚拍摄下来的生產场面,微信给费威传了过去。 费威接到赵旻的微信,激动地跳了起来,高呼赵旻万岁。她第一时间將这段录像,发给曹婧、余梓贤、柳梅。 她想发给穆青,却又怕影响他护理潘慧。 昨天她还跟穆青通了电话,穆青的心情好转许多,他告诉费威,母亲在icu抢救了几天后甦醒过来,已从普通病房转到康復科,做康復治理。 但潘慧的脑神经受损,目前还不能说话,只是哭哭啼啼流眼泪,情绪很不稳定。她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至於將来能不能站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就在费威犹疑,该不该给穆青发微信的时候,曹婧等人祝贺的微信纷纷进来,他们的声音都很激动兴奋,是那种抑制不住的、由衷的高兴。 费威想,既然大家都这么兴奋,也应该让情绪低落的穆青高兴高兴,於是她把赵旻的录像发给了穆青。 微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穆青正和一名护工劝说潘慧跟著医生做语言功能康復训练。潘慧很不配合,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穆青劝说:“妈,你得配合医生啊,不然一辈子你不能说话,我们怎么交流啊,你也痛苦不是。” “x你妈!”潘慧含混不清地骂道,嘴角流出一些涎水。 说也奇怪,潘慧的语言功能丧失了,可这句骂人话,她却能说出来。 穆青无奈地望向医生,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帮助。 医生也很无奈,摇摇头说:“患者不配合,我们也无能为力,如果她再这样,失去了黄金治疗期,恐怕她永远恢復不了语言功能。” 母亲总是这样,穆青有些吃不住了,旁边病房的一位患者,进来得比母亲晚两天,病情也比母亲重,但她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现在已能说出简单的词汇了。 可是母亲咋办呢?她要强了一辈子,强势了一辈子,也蛮横耍泼了一辈子,她要是主观上不配合治疗,谁也帮不了她。 “那好,既然你这样消极不配合,咱们明天就出院,如果你自己愿意一辈子不会说话,更好,省得我们跟你说话,费唾沫了。” “你愿意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们没啥好说的,反正遭罪的是你自己。”穆青生气了。 “你明天上午出院,我下午就回芬河市,你自己在家孤独寂寞冷,尽情地耍小性子吧。”穆青再次在母亲心上补刀。 潘慧害怕了,眼泪流出来,嘴里呜呜著,一个劲朝医生点头。 医生明白潘慧的意思,她害怕失去儿子,她妥协了。 医生开始教潘慧发音,穆青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查看费威发来的微信录像。 穆青的心一下激动起来。 连日来母亲不配合治疗,带给他的坏心情,犹如拨开乌云见太阳一样,霎时烟消云散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通了赵旻的电话…… 赵旻接到穆青电话的时候,正与安东磋商,租用乌苏市运输车队的事情。 乌苏市有一家私营运输公司,拥有20台重型卡车,目前经营状况惨澹,平均每日只有四五台车有活干。安东与老板进行了接洽,打算把这家运输公司租下来,改成专门运输木材的车队。 可是老板很贪婪,他凭藉乌苏市只有他一家大型运输公司,蝎子粑粑独一份,便把租金要价抬得特別高,使得谈判陷入了僵局…… 赵旻见是穆青电话,便接通了。 “祝贺你,赵旻。”穆青兴奋地说,“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投產见效了,你真厉害。” 赵旻望著远处震耳欲聋的加工木材的声音,笑笑说:“谢谢你穆青,怎么样,你母亲还好吗?” 穆青说:“还好,她现在主要靠自己的毅力康復,我们只能多鼓励帮助她。” “赵旻,真羡慕你,这回你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边合区也能起死回生了,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你挽救了边合区你是边合区所有人的英雄!” 赵旻说:“军功章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啊,穆青,如果没有你为我招募这么能干的郝大山,如果没有这70名技术嫻熟的大小锯手,我啥也不是。” “真的好遗憾,”穆青的情绪晦暗下来,“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帮不到你,不能与你並肩战斗,让你深入虎穴孤身作战,我真的好遗憾。” 赵旻知他说的真话,便柔声安慰,“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侍奉母亲尽孝道,让她早日开口说话,早日站起来走路。” 穆青嘆了口气,“知道了,赵旻,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拼了。” 赵旻答应一声,结束与穆青的通话,继续与安东商量,“我们不能答应这么高的租金,不然几年后,付给他的租金都够买一台车了。” 第193章 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 “可是目前,在乌苏市只有这一家大型运输公司,如果不租用他的车队,我们无法保障加工厂每日需求的大量原木啊。”安东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状。 “不管咋说,我们也不能让他拿捏住,”赵旻说:“安东,你去趟海参崴,那里是省会城市,肯定会有大型运输企业的。” 安东想想,觉得赵旻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说:“好吧,我现在就去海参崴,也许你的这个主意能解决问题。” 下午4点,赵旻接到安东从海参崴打来的电话。 海参崴有4家大型运输企业,他在朋友帮助下,与其中一家拥有35辆重型卡车的老板,进行了初步接触。 那个企业刚成立3年,所有车辆都是新的,但效益很差,老板有急於合作的诚意。 赵旻隨即喊上基里亚,驱车赶往海参崴。 在路上,赵旻给费威打了个电话。 “费总,现在加工厂正常运转,但原木的运输成为瓶颈,小打小闹根本满足不了15条生產线的需求。我正往海参崴赶,与一家大型运输公司洽谈租车事宜……” “这边的老板对租车费要价较高,我们始终处於被动中,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想把这家运输公司买下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费威吃了一惊,“赵旻,你的胃口有点太大了吧,加工厂刚投入生產,你就要买运输车队,一口吃不下胖子啊。” “可是,如果我们依赖租车运输原木,高昂的租车费,会使生產成本大幅增加,也会增加边合区企业的负担,压缩他们的利润空间,削弱了他们在市场的竞爭力。”赵旻说。 “你说的没错,可我们只是组建加工厂,解决边合区企业原料问题啊,如果再买下运输公司,超出了我们的预想,也会大大超出投资预算。”费威说。 赵旻见说服不了费威,便说:“费总,咱换一个角度想。” “现在我们租用他们的车队,他们漫天要价,要是以后看我们挣钱了,再续签合同时,他们会大幅提高租金的,不然就不租给我们,掐我们的脖子,怎么办?” “我想买下一家车队,就是要把主动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避免今后受制於人。” 费威仍然不同意,“赵旻,这件事先不要谈了,你还是租车吧,等以后看形势发展势头,再决定买不买车队。” 赵旻嘆息一声,结束通话,鬱郁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她不甘心,把电话打给余梓贤,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突破口。 果然,余梓贤看得比较远,他赞同赵旻的想法,“赵旻,你这样很有远见,既能减少原料成本,又能避免受制於人,我支持你。” “可是费总不支持啊,”赵旻嘆道,“余总,你去找费总,说服她。” 赵旻是晚上6点赶到海参崴的,安东把晚饭安排好了,赵旻隨他走进餐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晚饭吃到一半,余梓贤把电话打了进来,“不好意思,赵旻,我没能说服费总同意你的设想,但曹婧却支持你。” 赵旻放下切了一半的牛排,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遗憾,余总,只要你和曹总支持,我就敢干。” “可是,赵旻,费威是老板啊,如果她不支持,你能怎么办?”余梓贤担忧地问。 赵旻唇角勾起,眸光坚定,“我是『寧成』木业的一把手,企业的决策权在我,古人都说,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是在国外。” “真,真行吗?”一向沉稳果决的余梓贤,竟磕巴起来,“费威可是『寧成』绝对的大股东啊。” “行不行我都决定好了,”赵旻说,“他是大股东不假,但我是管理者,我有权做出决策,何况,在『寧成』木业的7个股东里,你和曹总支持,我想穆青和沈杰也会支持的,即使举手表决,也是5比2。” 第二天早上8点半,安东带赵旻与这家运输公司老板进行了洽谈。 果不其然,虽然这家企业运营形势不好,但老板见有人主动要租用他的车队,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中国人,便將租金提得很高。 安东与他套近乎,试图打感情牌,他也不为所动。 赵旻不想跟他磨嘰,直接说:“如果我把你的运输公司买下来,你同意吗?” 那位老板愣住了,呆呆地望著赵旻,似乎不相信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不,我不会把公司卖给你的。” 赵旻说:“你企业的財务状况,我已做了详细了解,你目前的运营状况是入不敷出吧?” “没有,我的企业经营状况很好。”那位老板嘴硬。 赵旻没搭理他,她知道他的心理反映,他只是不想这么快缴械投降而已,於是她便打算直戳他的软肋。 “如果你再这样经营下去,恐怕一两年后,你就会被巨额的银行贷款压垮,所以我觉得与其將来破產,还不如现在卖给我……” 俄罗斯老板不知道,赵旻在利用孙子兵法的“树上开”和“反客为主”来对付他。 他一时傻了,眨巴著眼睛傻傻地望著赵旻,心想,这个女人怎么知道我企业財务状况的?她怎么知道我很快就要被银行贷款压垮? 安东也傻眼了,懵懂地望著赵旻。 她昨晚才到海参崴,之前她听都没听说过这家运输公司呀,她如何一夜之间就对对手了解得如此透彻? 赵旻微笑著望著俄罗斯老板,目光充满自信。 这时,费威发来了微信:余梓贤说,你决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赵旻快速回覆:將在外,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 费威:可是,你哪来的资金? 赵旻嘴角一笑,看来费威的心思有所鬆动,便回覆:你从台州郑永刚那里,多爭取了2000万,我再从运输成本里节省1500万,差不多。 费威:你是彻底把我套牢了。 赵旻:嬉笑的表情包。 下午3点半,经过6个半小时的艰苦谈判,赵旻终於以4.9亿卢布,拿下了这家运输公司。 走出这家企业的写字楼,赵旻感觉身心俱疲,她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想赶快找个宾馆躺下酣睡一觉。 可是她不能,她给费威打去了电话,“成功拿下,35辆9成新的重型车队。” 费威讶异,“这么快你就谈成了?” “很艰难,连续谈了6个半小时,”赵旻扭了扭腰肢,那里又酸又硬,“费总,对不起了,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我已签完合同了,明天就给他打款70%。” 第194章 消息泄露u0026苗小乐出国 费威嘆息一声,幽幽地说:“你不是说了吗,將在外,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我算是被你套牢了,唉,还能拿你有啥办法。”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赵旻嘻哈起来,“不过费总,有件事你得赶紧安排一下。” “咋的,你开始指挥起我这个老板来了?”费威的话语里透著不满,调侃道:“说吧,在外不受的女將军,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赵旻不再嘻哈,表情严肃起来,“这个车队只有15名俄罗斯籍司机,还缺20名司机,你得赶紧给我招募20名大车司机,要那些有驾驶证的,还要马上给他们办理护照签证……” “遵命,我的在外女將军。”费威怪腔怪调地说。 柴东终於搞明白赵旻的猫腻了,他给苗成掛电话,將情况告诉了他。 苗成听完,恍然大悟,“原来赵旻这小妮子,是在下一盘大棋啊,她这是早就找到了破解俄罗斯禁止原木出口的办法。” 苗成倒吸一口凉气,他低估了这个女孩,她是一个经商奇才,单枪匹马就破解了边合区几千人都无法解决的困局。 “柴东,赶紧选一块地皮,咱们也建立境外加工厂,决不能让赵旻垄断板方材进口市场。”苗成急迫地说。 “可是,苗董,建立境外木材加工厂,需要很繁杂的手续,我,我这边人手不够用啊。”柴东为难地说。 苗成知他所言非虚,沉吟了半晌说:“我把菲菲派过去帮你,你立即与谢尔盖联繫,利用他在乌苏市的人脉,儘快建立板方材加工厂。” “好吧,我儘量去办。”柴东的热情不是很高。 “柴东,你这个態度不行,我警告你,要是把这件事给我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苗成恫嚇道。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好,我一定完成任务。”柴东领教过苗成惩治人的手段,嚇得心里一颤,连忙痛快答应。 “我知道你在国外不容易,但柴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才让你当办事处主任,把俄罗斯的那摊子交给你打理,全权负责海参崴和乌苏市的事务,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苗成说。 “苗董放心,我柴东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对我的信任,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眼皮都不眨一下。” 果然,柴东被苗成的话感动了,信誓旦旦地表忠心。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苗成讚许了一句,接著话锋一转,低声说,“先给赵旻添点堵,不然等她在乌苏市做大做强,就会垄断芬河市木材进口市场,那时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苗小乐也得到了乌苏市传来的情报,说赵旻想到了破解俄罗斯禁止原木出口的办法。 她在乌苏市买了一大块地,比芬河市的边合区面积还大两倍多,並一口气建设了15条板方材生產线,很快就会有大量板方材,源源不断地从芬河口岸进口过来。 苗小乐暗自一惊,既为赵旻的聪明才智感到惊奇高兴,同时也为自家的指接板厂担忧起来。 因为如此一来,父亲在乌苏市经营了20多年的木材垄断地位,將被赵旻轻易地取代。 於是他急匆匆来到苗成办公室,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在门口,他听见了父亲对柴东的安排,清楚父亲已经知道赵旻在乌苏市的事情,他鬆了口气,但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担忧。 父亲竟然要柴东给赵旻添堵? 他们要怎样给赵旻添堵? “爸,把乌苏市的事情交给我吧,柴东是个莽夫,我担心他给我们惹出乱子。”苗小乐走进苗成办公室。 苗成没有说话,表情复杂地望著苗小乐。 苗小乐看出了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便说:“爸,你放心,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苗成看了儿子一眼,发现他这两年变化確实很大,他不再化精致的妆容,头髮不再被髮胶定型,脸庞虽清瘦了些,却有了些男人的粗糲和成熟之感。 他的身上也没有了浓郁的香水味,著装也有了变化,原来的那些名贵西服和皮鞋,被一身休閒服装和旅游鞋取代,显得轻盈、洒脱、俊朗。 苗成感受到了儿子的变化,他知道,这一切都缘於赵旻所致。 苗小乐不仅脱去了公子哥的脾性和做派,也变得务实了许多,不再里胡哨,开始踏踏实实地干事业。 尤其他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零钱,在赵旻开发的4道街买下30个门店,让苗成刮目相看。虽然现在因疫情影响閒置著,但前年那里的空前繁荣景象,还是让苗成觉得儿子成熟了许多,並具有了一定的投资眼光。 “可是小乐,乌苏市不比国內,情况比较复杂,你应付不了。”苗成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爸,我知道乌苏市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我想去闯一闯,我要凭自己的能力为『苗氏』解决危机。”苗小乐的態度诚恳而坚决。 “国外不比国內,在这里有我罩著你,可是那里不行,鱼龙混杂,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有时甚至有生命危险,你还是嫩了点,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苗成仍然拒绝,他是担心这个独苗,翅膀还没硬实起来,去那里会有危险。 “可是,爸爸,我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出去见世面,闯荡世界的,”苗小乐说,“如果你像老母鸡那样,把我拢在你的羽翼下,我永远也长不大,永远也得不到锻炼,將来更无法接受你打下的偌大事业。” 儿子的话,让苗成颇为惊讶,他不认识地看著苗小乐,心中波澜起伏,十分高兴。 唉,儿子终於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要开始干正事了。 “也好,你跟菲菲一起去乌苏市,”苗成终於鬆口,叮嘱道,“这件事以菲菲和柴东为主,你多跟他们学习,长长见识,千万不要横加干涉。” “爸,不要让於菲菲去了,我和柴东能摆平的。”苗小乐望著父亲,眼神复杂地说。 “为什么?”苗成问。 苗小乐知道父亲和於菲菲的不正当关係,但他也隱约听说,於菲菲脚踏两只船,似乎和柴东的关係也很亲密,但他没有抓住证据,便不好直接戳破此事,只能含蓄地拒绝於菲菲出境,免得给她和柴东亲近的机会。 “於菲菲喜欢指手画脚,又是你派下去的,我担心她和柴东走得太近,孤立我。”苗小乐只好胡乱找藉口。 苗成不以为然地笑了,他想,从儿子这个想法就看得出,苗小乐还是个孩子,他还没彻底成熟,他担心的竟然是於菲菲和柴东团结起来,將他孤立。 第195章 秘密暴露u0026我不许你再折腾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苗成挥手下了决定,“菲菲和柴东为主,你去辅佐他们,主要是为了歷练学习,不要过多干涉他俩的决策,切记,切记!” 苗小乐见此,不敢再爭辩。 他知父亲无比信任柴东和於菲菲,他再多说也无益,弄不好父亲还会剥夺他去乌苏市的权利。 於是,苗小乐轻轻嘆息一声,“好吧,我听你的。” 苗小乐是第二天和於菲菲出境的。 他俩很早就来到了芬河口岸,想第一批出境。在联检大院门口,他俩遇见了费威、余梓贤、柳梅和丁伟,他们身后跟著邹阳、侯鈺、明丽等“金禾”集团的人。 苗小乐诧异,走过去跟费威打招呼,“费总,这么早带著『金禾』集团的首脑们来口岸,有什么大事吗?” 费威他们脸上都神采奕奕,在初升朝阳照耀下,更显得红光满面,“我们来接货,一会儿將有10车板方材运进来。” 到了此时,费威也不再隱瞒,因为板方材运进来,消息很快就会传遍边合区。 “哦?”苗小乐一怔,他做梦也没想到,赵旻这么快就把10车板方材加工完成,並运抵口岸对面。而他们“苗氏”,准备筹建加工厂的他和於菲菲还没出境…… 苗小乐面上的表情飞快地变化著,他转头看了看於菲菲,心情很是复杂。 8点半,旅客和货运通道同时开关放行。 苗小乐和於菲菲面色沉鬱,第一个和第二个通过海关和边检查验,走出国门。 而与此同时,10车满载板方材的大型货车,隆隆驶过国门,邹阳指挥总裁办的人,给第一台大货车披上了红布条,有人在前边点燃了庆贺的鞭炮…… 苗小乐走出俄方查验大厅,柴东手捧鲜已在外边等候。 他是要给於菲菲献的,但没想到苗小乐也来了,他愣了愣,机灵地把鲜送到苗小乐面前,“欢迎小乐副总。” 苗小乐发现柴东表情的变化,知道他的鲜本是要献给於菲菲的,不由心中暗笑,他揶揄地说,“呦,玫瑰啊,真漂亮,柴主任,我一个大男人受用不起,你还是把鲜献给美人於菲菲吧。” 柴东表情僵硬,手捧鲜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苗小乐没搭理他,径直走向越野车,钻了进去。 柴东慌忙把鲜塞进於菲菲怀里,跑到车前,坐进驾驶室,“小乐总,咱们去海参崴还是乌苏市?” “乌苏市。”苗小乐淡淡地说。 中午11点三刻,柴东驾驶的越野车驶进乌苏市。 柴东直接把车开进一家俄餐馆。 三人下车,走进俄餐馆,柴东问苗小乐,“您不常来乌苏市,我给您接风,小乐总,喝什么酒?” 於菲菲给柴东使眼色,柴东误解,“哦,那咱就喝点好酒吧。” “不喝酒,下午还有事。”苗小乐面无表情地说。 吃罢午餐,三人回到办事处。 下午2点,苗小乐与柴东、於菲菲驱车前往市郊,来到“寧成”木材加工厂。 走进厂区,苗小乐惊呆了。 他没想到短短3个月时间,赵旻竟在这片荒地上,奇蹟般起建起几十栋房子,其中光加工车间就有20栋,而15个车间的流水线,锯木声响成一片,十分火热。 新加工出来的板方材,泛著白茬,散发著淡淡的木香,源源不断地装车…… 场面太震撼了! 於菲菲也很震惊,她没想到赵旻建厂的速度会如此神速。 一个月前,她才从这里离开,那时还没安装厂房,可是现在竟然开始出產板方材了,她不禁对赵旻越发地敬佩起来。 苗小乐和於菲菲的心理都很复杂,一个对她苦苦爱恋追求而不得,一个是她最好的闺蜜,可是现在,他们来到这里参观,並要新建加工厂与之爭锋,抢占资源和市场…… 他俩心里是既羡慕高兴,又嫉妒难抑。 赵旻大方地接待了於菲菲和苗小乐,既然產品都运回国內了,也没必要再藏著掖著保密,所以她带著苗小乐、柴东和於菲菲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参观,並对他们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一一解答。 晚上,赵旻要尽地主之谊,请苗小乐和於菲菲吃饭,给他俩接风。 苗小乐不同意,“赵旻,你好像弄反了,在乌苏市我们有办事处,『苗氏』30年前就进军乌苏市了,按说我们才是地主啊。” 赵旻揶揄道:“苗小乐,你啥时能放下公子哥的架子啊,什么地主、资本家的,我就是想菲菲了,想请你们喝杯酒,你咋还把『苗氏』抬出来了,咋的,財大气粗压人啊!” 苗小乐被赵旻呛得张口结舌,脸膛通红,“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於菲菲笑著推了赵旻一把,“你別跟苗大公子爭了,人家財大气粗,既然想展现一下『苗氏』在俄罗斯的实力,咱们就笑纳吧。” “我请,我请。”柴东说,“你们谁也不要爭了,我在乌苏市驻扎十余年,是这里的半个主人,理应我请。” 吃完晚饭,几个人都带有醉意,苗小乐和於菲菲隨柴东回办事处休息。 赵旻惦记加工厂,没有回旅馆,而是坐基里亚的车,来“寧成”木材加工厂。 十几分钟后,赵旻回到厂区,李栋樑迎了上来,赵旻把几个餐盒递给他,这是她特意为李栋樑和別林斯基带来的美味。 赵旻在厂区走了一圈,十五条生產线仍在热火朝天地忙碌,20多个高杆灯,將厂区照得如同白昼。 赵旻心情很好,迈著轻快的脚步回到活动板房。而基里亚则开车回家了。 赵旻简单洗了把脸,大脑清醒了些,给费威打电话。 “费总,我想再启动10条生產线?” “什么?”费威正要睡觉,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赵旻,你疯了吧,15条生產线已能满足边合区所有企业的木材需求,你干嘛还要再启动10条生產线,没有必要啊。” “有必要。”赵旻在床上躺下,翘起二郎腿,“费总,你听我跟你分析……” “我不想听你的分析,赵旻,”费威武断地打断赵旻的话,不悦地说,“赵旻,我们投入得太大了,15条生產线已经足够,我不许你再折腾!” 第196章 费威的反对 赵旻料到费威会反对自己,但没想到她会反对得如此强烈,她说:“费总,你听我说……” “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同意,你听清楚了吗,赵旻,我不同意!”费威的语气不容置疑坚决、强硬。 “我请你不要打断我,费总,请你听完我的分析,再下决断好吗?”赵旻虽然耐著性子,但语气中多了些情绪。 “我不听!”费威一把掀开被子,大声说,“赵旻,你怎么这么执拗呢,我都说了不同意,你为何还磨嘰?” “费总……”赵旻还在爭取。 “赵旻!”费威猛地在被子上拍了一掌,厉声说,“赵旻,你是不是觉得在乌苏市建起了加工厂,你就了不起了,开始翘尾巴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赵旻不再说话,她没想到费威会这么想自己,她把自己冤死了。她立马就想起一个词汇,功高盖主。 难道,自己真的翘尾巴了吗? 没有哇。我没有翘尾巴啊!我都是为边合区著想啊。 於是赵旻的眼里氤氳起一层泪雾,她想算了,既然费威如此强烈反对,既然15条生產线能满足边合区企业的需求,她也没必要再惹总裁生气。 唉,放弃自己的设想算了。 “费总,首先我告诉你,你冤枉我了,我没有翘尾巴。第二我告诉你,將在外,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如果你觉得我不听话,那你就把我撤职!” 说完,赵旻自己先嚇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口是心非,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 跟费威说完狠话,赵旻睡不著觉了,她辗转反侧,脑袋里像电影蒙太奇似的,无数个镜头快速闪过。 既然睡不著,那索性坐起来不睡了。 赵旻开始给费威编辑微信:费总,我刚才情绪失控,说话有些重,请你原谅。但我还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今天苗小乐和於菲菲来乌苏市了,参观了“寧成”木材加工厂,我知道苗成看破了我们的意图,他把苗小乐和於菲菲派来,肯定是筹建木材加工厂的…… 我上网查询过,了解到国內因俄罗斯不允许原木出口,优质木材价格大幅上涨。因此我提出再增加10条生產线,一是扩大產出,抢占俄罗斯木材市场,確保边合区木材供应稳定和价格稳定…… 二是我们可以將进口的木材板方材出口到內地,赚取高额利润…… 第三点,我在穆青去小兴安岭招募大小锯手时,就让他备案了10名大锯手和20名小锯手,所以我们有充足的专业技术人才储备…… 通过与招募来的郝大山副厂长交谈,我得知小兴安岭年纪在60岁以下,身体健康的大锯手越来越少…… 郝大山说,我们招募来20名大锯手,又备案了10名大锯手后,小兴安岭的好锯手不多了,所以我存了私心,我们不能把剩下的那10名大锯手拱手让给苗成他们…… 费总,商场如战场,商机就是战机,一旦错过將酿成大祸。建设木材加工厂,好的大锯手就是决定战役成败的关键因素,我不想把他们留给苗成,最后变成他跟我们抢占出口成材市场,最后反杀我们的工具…… 给费威发完微信,赵旻长舒一口气,心绪也安寧了许多。她下地烧了一壶开水,然后端著杯子回到床上。 她想了想,把这条微信也给余梓贤和曹婧发了过去。十几分钟后,她又发给了穆青。 在给穆青的微信后面,她又加了一条:不管费总同意不同意,我都决定再上10条生產线,除非她把我免职。 费威跟赵旻通完电话后,气得浑身哆嗦,喘不上气来。 她披衣下地,来到窗前,望著外面月光下的边合区。 商服区是没救了,疫情还没结束,赵旻开闢的俄罗斯进口珠宝玉石业务,忽地被网上风起云涌的直播带货抢占。 有些主播卖的俄罗斯珠宝不分真假,或者以次充好,或者以其他国家出產的,冒充俄罗斯和东欧的,虽乌烟瘴气,却红红火火。有些消费者缺乏辨识鑑別能力,只图便宜,纷纷购买。 赵旻的珠宝玉石一条街,属於实体店,即使將来重新开业,也竞爭不过那些直播带货的人。 商服区再次陷入了大萧条和死寂。 如此以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加工园区了。 幸好赵旻破解了俄罗斯禁止出口原木的死局,短短3日,就运进来一千多立方米板方材,“富康”等6家木材企业开始復工…… 估计用不了一个月,边合区几十家木材精深加工企业,就將全面復工復產,边合区又能活过来了。 这么好的局面,赵旻竟然要再增加10条生產线? 可是已经开工的15条生產,明明可以满足边合区的需要,她为何还要扩大生產?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扩大生產她不反对,但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能盲目扩张,再增加投资风险啊? 冥想了一会儿,费威看看手錶,已是深夜了,她吃了一片安眠药,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突然,费威的手机来了微信,是赵旻发来的…… 费威不想看微信,她吃了安眠药,她要睡觉。 可是躺了几分钟,安眠药一点作用也没起,她脑海里总在猜测,赵旻发来的微信是什么? 於是,她咒骂了赵旻一句,拿起赵旻的微信。 费威阅读了两遍。 她彻底睡不著了,她坐起来抱著膝盖恨恨地想,这个夜晚算是交代了,叫赵旻搅合的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於是,她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赵旻的微信。 她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但她心中还转不过弯来。截止目前,“寧成”木业在境外的投资总额超过了1.3亿,购买组建运输公司,又费了4千万,投资规模远超出了当初的预算。 如果再上10条生產线,势必还要增加投资,费威担心这么大数额的境外投入,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万一將来有个风吹草动,她可是满盘皆输,本利皆无…… 第二天上午,费威满脸憔悴地来到办公室,明丽嚇了一跳,费威的黑眼圈很浓,脸色蜡黄,像一个病人。 明丽以为她病了,关切地问了两句,费威摇头说我没病,你给我煮一壶咖啡。 说话间,余梓贤和曹婧走进费威办公室。 费威眉头拧成了川字,“你俩是不是来给赵旻当说客的?” 第197章 费威的担忧u0026呼啦啦的说客 曹婧抿嘴一笑,鶯声燕语,“费总,看样子你是被赵旻气著了,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费威悽然惨笑,恼怒地说:“唉,何止是没睡好啊,简直是一夜无眠。” “费总……”余梓贤说。 “打住,”费威摆手制止余梓贤,“如果你是试图来说服我的,就请你打住,我是绝不会同意赵旻的。” “为什么?”余梓贤不解地问。 “她这是盲目扩张,是蛮干,建了木材加工厂不说,她又买了两个林场,又买了一个运输公司,她这是把边合区和我的整个身家,都压在了俄罗斯,她这样做是要毁了我,你说为什么?”费威朝余梓贤瞪眼。 余梓贤还要爭辩,曹婧制止了他。 三个人静默下来,屋子里传来喝咖啡的声音。余梓贤和曹婧坐在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说话。 而费威坐在老板椅上,一脸怒容,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赵晓云和沈杰走了进来。 费威和余梓贤、曹婧忙站起来,迎接沈杰。 “沈董,你什么时候来的,咋不说一声呢。”费威说著伸出手。 沈杰与费威和余梓贤、曹婧分別握手,“我昨晚到的,这不,一大早就来拜见费总了。” 费威狐疑地望了赵晓云一眼,“你俩这么早来我这,莫不是也给赵旻当说客的吧?” “算你猜对了。”赵晓云笑说。 费威脸色黑了黑,指著余梓贤和曹婧说:“他俩刚被我堵回去,你俩又来了,唉,也不知赵旻施了什么魔法,让你们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她当说客。” 沈杰笑道:“费总,不是我要当说客,而是我觉得赵旻的设想,的確很有前瞻性,她很有战略眼光啊。” 费威苦笑道:“我也承认她的想法很超前,很有战略意义,但沈董,她那都是纸上谈兵,是画大饼,不具备风险意识。” 赵晓云接话说:“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是费总,要说与俄罗斯打交道,我好像比你有经验,也比你有发言权……” “我与俄罗斯人接触了30年,比较了解他们的政策、市场和百姓诉求,隨著中俄战略合作伙伴关係的深入,两国高层频频接触,两国在国际上的配合与依赖性也会越来越紧密,两国市场存在著极大的互补性……” “所以我认为,你大可不必担心政策等因素的变化,放心大胆地让赵旻在俄罗斯干。” 费威的心里受到了触动,觉得赵晓云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嘴硬,“既然赵总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为何不拿出资金支持你侄女?” 赵晓云被费威气笑了,“费总,这话好像不是你这样层次的人说出口的,有点小孩子斗嘴置气啊。” 费威的脸刷地红了,摊开手说:“我也觉得赵旻的想法很好,可是我的资金都砸进去了,我没有能力再投入了。” 眾人见她这么说,知道她的心里撬开了一条缝,大家的脸色活泛了些。 沈杰说:“这件事好像不难,『寧成』木业进口的板方材,是目前边合区几十家企业唯一的原料来源,他们要想儘早復工復產,必须购买我们的木材,所以我们现在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我们可以向他们提前收取购买预付款。” “对呀,”余梓贤兴奋地说,“费总,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费威斜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刚才打断你的话,武断了唄?” “可是,如果那些企业不支付预付款,他们也在俄罗斯建设板方材加工厂,我们怎么办?”费威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而且据我所知,苗成就把苗小乐和於菲菲派到了乌苏市,筹建木材加工厂了。” “你担忧得有道理,”余梓贤说,“但是费总,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赵旻不仅把加工好的板方材源源不断地运进来,还与十余个具有优质原木的林场签订了长期购买合同,具有极强的价格优势……” “即使有些企业去俄罗斯筹建板方材加工厂,也不是一两个月能建成的,他们要承担大量採购资金,要註册企业,要办理土地使用权,要採购、安装设备,还要招募成熟的技术工人……” “说到这点,我更佩服赵旻了,”余梓贤笑容可掬地说,“赵旻让穆青去小兴安岭,將那里技术最好、年龄最佳的大小锯手,优先挑选,去乌苏市为我们加工木材,而且,预先协议备案了一批大小锯手,就是为了再上10条生產线使用,她真的很英明啊。” 赵晓云见火候差不多了,想刺激一下费威。 “费总,如果我们不同意赵旻的方案,那么她预留备案的那些大小锯手,恐怕就会被苗成他们招募去,那样的话,你可真养虎为患,为敌人送去子弹,让他们反咬咱们一口啊。” “唉!”费威深长地嘆了口气,苦笑道,“看起来,我成了孤家寡人,如果我再一意孤行,那就成罪人了。” 哈哈哈,眾人皆笑了。 费威对沈杰说:“既然大老远跑来的沈董都支持赵旻,那就麻烦你,赶紧给你的伙伴打电话,再订购10套生產线设备吧。” “好的,”沈杰笑说,“不瞒您说,费总,其实来你这之前,我就给设备供应商预定了10套设备,就等你发话呢。” 费威一怔,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噢,原来你们早就判断出,我肯定会同意赵旻这个方案的,是不是?” 眾人又笑。 费威对余梓贤说:“余总,如果我真固执不同意,你们会不会把刀子架到我的脖子上,逼迫我?” 余梓贤脸红了,尷尬地咳嗽一声,“费总古装戏看多了,我们哪能那么狠心搞宫廷政变呢。” “哼,那可不敢保证。”费威撇了撇嘴,然后看向沈杰。 “沈董,既然我们的事情大白於天下了,咱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你跟设备供应商说,不必再走海运了,那样速度太慢,你让他们今天装车,走高速公路,连夜往芬河市赶,从芬河口岸出关。” “好嘞。”沈杰痛快地答应。 “梓贤,你一会儿跟穆青说,让他立即安排黄小燕,给小兴安岭预留备案的那些大小锯手办理护照、签证手续,等待出国。”费威说。 接著,她把目光转向赵晓云,“赵总,你跟你侄女说吧,这边都安排好了,让她在乌苏市建设厂房,並做好接收设备和人员准备。”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费威虽同意了赵旻的方案,但总裁的架子还得端著,她不想主动向赵旻缴械投降。 “好的,我一会儿就给赵旻掛电话,把费总的英明决策告诉她。”赵晓云给费威带了个高帽,让她安然体面地下台阶。 第198章 仇人相见 赵旻接到姑姑的电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她安排冯明,再搭建5座厂房,这样加上原先建成没使用的5座,就能满足10生產线所需的厂房。 连续住在工地,赵旻感觉身上痒痒的,她才想起,已有几日没洗澡了,於是她回到了乌苏市区的旅馆。 加工厂基本步入了正轨,安东和郝大山各司其职,很是能干,原木运输和加工生產,以及出口到国內等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加工厂的安保工作,也得到了有效加强。 李栋樑將边合区保安队的两名得力干將调来了,赵旻又请鲍里斯招募了两名俄罗斯籍保安,组建了保安队,由李栋樑担任队长。 洗完澡出来,已是晚上了。 赵旻感觉身心舒泰,但也有一丝倦怠和疲乏,她想出去吃点好吃的,增加点营养,然后回到旅馆美美地睡上一大觉,直到明天早上自然醒。 旅馆不远处有家俄餐厅,赵旻吃了个五饱六饱,喝了碗苏波汤,额头冒汗,感觉好幸福。 赵旻拎著一个袋子回到旅馆。 这是她特意给旅馆女老板带回来的椒盐烤牛排。几次来乌苏市,赵旻都住在这个旅馆,此次长住了3个月,她已经和50多岁的女老板很熟了,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赵旻有些生活上的小要求,女老板都会无偿提供帮助。 而赵旻也会时常送给她一些从中国带来的小食品,诸如麻辣鸭脖,无骨凤爪,螺螄粉等,都让女老板对中国美食讚不绝口,喜欢的不得了。 赵旻將椒盐牛排递给女老板,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思吧系吧(谢谢)!” 旋即,她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把嘴巴闭上了,只是摇摇头嘆了口气。 赵旻问她,“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女老板眼神暗淡下来,將餐盒放在桌上,眼眶里布满了泪,“赵经理,那,那个中国女人太可怜了。” 赵旻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明白她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但听她说是中国人,便很关切地问:“那个中国女人是谁?她怎么了?” 女老板指了指地下室,神情哀伤地说:“她感染了新冠病毒,自己呆在地下室隔离,已经好几天了,昨天下午她开始吐血,晕厥了两次,似乎没救了,太可怜了。” 赵旻动了惻隱之心,“她没有伙伴吗,没有人照顾她吗?” 女老板摇摇头,“她没有伙伴,只有我给她送些吃食和水,害怕被她感染,我把东西放在门口,她自己出来取。” 赵旻伸手指向地下室,示意女老板带她去看看。 “赵经理,她的病情非常严重,地下室恐怕到处都是病毒,你真的要去看她吗?”女老板担忧地望著赵旻。 赵旻戴上两个口罩,朝地下室走去。 来到地下室门口,藉助小窗,赵旻朝里面望去。 地下室空间狭小,十分潮湿阴冷脏污,墙面上长满了灰黑色的霉菌。赵旻举目朝里张望,看见一个女人蜷缩著身子,在不停地咳嗽,咳得她的身子在不停地战慄,十分痛苦的样子。 而她的床下,是一层沾满了血污的纸巾,看样子是她擦拭咳血嘴巴后,扔掉的…… 赵旻的心猛地揪扯了一下,她给手上喷了些酒精,就要推门进去。 突然,她的身体像过电似的战慄一下。 赵旻颤抖著,收回了握著门把手的手。 她看清了那张脸。那是她刻在心里的一张脸,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张脸。 那个將死之人,竟然是4年前在圣彼得堡骗得她好惨的吴爽! 是她! 是她! 这个人就是那个该死的吴爽! 赵旻的心臟剧烈地收缩了起来,剧烈地疼痛了一下。 继而,心臟猛地膨胀,浑身血液哗哗奔涌。“好,太好了!”赵旻轻声嘀咕道,“自作孽不可活,吴爽,老天终於將报应降临到你头上了,活该。” 赵旻有一种特別解恨的感觉,深呼吸了一下,毅然扭头走上台阶,几步就走出了昏暗。 赵旻心中无比的畅快,她终於见到了吴爽的报应。 这个女人不知害了多少人,但她最终没能逃过上苍的惩罚,自我走向死亡。赵旻很想给姑姑打个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赵晓云。 但她想了想,把手机揣起来,將酒精喷到手上、衣服上、鞋子上,似乎在消杀病毒的同时,连带著將吴爽一起也消杀掉。 赵旻回到房间,心中愉悦,躺在床上刷朋友圈。 朋友圈里,一大半消息都是有关疫情的。赵旻刷著刷著,突然失去了兴趣,吴爽的悲惨状態,以及那一地带血的纸巾,总是在脑海里闪现。 “该死的吴爽!”赵旻恨恨地骂了一句,翻身下床,掛通了基里亚和鲍里斯的电话。 两刻钟后,鲍里斯和基里亚先后赶到旅馆。接著一辆救护车也呜哇著驶到旅馆楼下…… 赵旻跟隨救护车来到乌苏市医院,將昏迷的吴爽送进了病房。经过医生的检查,她的白肺程度达到了60%,如果再拖延,將会彻底失去抢救的机会。 护士找到送吴爽住院的赵旻,以为她是吴爽的亲属或者同伴,要她去交住院费。 赵旻打开吴爽的手包,里面只有一部手机和口红、化妆盒等女人用品,然后再无他物。 赵旻將手机交给女护士,“这是她的东西,你让她自己交费。” 可是一分钟后,护士拿著手机失望地出来了,“不好意思女士,那位患者说她没有钱,她要放弃治疗,回到旅馆自我疗愈。” “她能自我疗愈吗?”赵旻问护士。 女护士摇摇头。 赵旻把银行卡交给基里亚,“你去交住院费吧,然后再买一些生活用品和营养品。” 苗小乐和柴东、於菲菲在乌苏市转了几天,也没寻找到適合建设木材加工厂的理想场地。 乌苏市郊区的荒地很多,地势也很平坦,但要想找到一块具有丰沛水源,又紧邻公路、铁路的地块,却很难。 苗成那边催问得紧,说边合区已有10多家木材精深加工企业復產復工,希望苗小乐这边儘快將场地选定,他好订购设备。 苗小乐他们又转了两天,仍没找到理想的建立大型木材加工厂的地方,便泄了气。 第199章 苗成急了u0026武平出境 苗小乐给苗成打电话,“爸,我看咱別另起炉灶了,赵旻的那块场地非常大,建设100家企业都不成问题,咱就租她一块场地,在那里建厂算了。” 苗成一听就火了,“苗小乐,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我们跟赵旻是啥关係,竞爭,对手,你他妈让我把厂子建在她那里,亏你想得出来。” “那有啥不可以的?”苗小乐说,“爸,你就是放不下面子,自尊心在作怪。” “赵旻的那块地,已经办理了土地使用手续,我们进驻办厂,既节省时间,又节省费用,又不用办理那些繁杂的手续,进驻就能生產,你说何乐而不为呢?” “混帐!”苗成怒骂,把茶杯都差点摔碎。 “苗小乐,你有没有点骨气,你死乞白赖地追求赵旻,人家理不理你,你也不能拿我的加工厂去做投名状吧,浑蛋小子,你气死我了。” 苗小乐本是为“苗氏”著想,想著在赵旻的那块地建厂,既能节省时间、费用,又能儘快建厂出產品,早日让边合区的指接板厂復工復產见效益,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误解自己,他也很恼火。 “爸,你冤枉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贱。你听我跟你分析分析,在赵旻那块地建厂的利弊……”苗小乐耐住性子说。 “住嘴!”苗成愤怒大吼。 “苗小乐,如果你再给我出歪主意,你就给我滚回来,乌苏市的事情,用不著你掺和,没骨气的东西。” “真是死脑筋,”苗小乐咕噥了一句,“那你就等著边合区的木业企业都復工了,咱家指接板厂还因为没有原料停工,你自己喝西北风吧。” “兔崽子,你要气死我!”苗成爆喝一声,终於將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源源不断的、崭新的各类型號的板方材,经由芬河口岸运抵边合区,让那些停產了一年半的企业,恢復了生產。 边合区的加工园区,再次响起隆隆的机器声,来往的车辆增多了,那些被疫情憋在家里的工人,也尽皆召唤回来。 边合区又有了人烟气。 这一切,都归功於赵旻在境外建设的“寧成”木材加工厂。所以她的成功,引起了芬河市主要领导的注意。 一天上午,已是副市长的武平,率领市府有关部门领导,从芬河口岸出境,来到乌苏市,视察“寧成”木材加工厂。 费威和柳梅陪同前往。 赵旻和基里亚到市区迎接,然后直接带领他们来到加工厂。 一行人下了车,就被眼前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震撼住了。 武平和费威、柳梅的脸上,都是一副表情,震惊、讶异,讚佩。 厂区实在太大了,赵旻领他们参观了一圈,用去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家来到堆放原木的愣场。 武平夸讚道:“赵旻,你实在了不起,短短的几个月,你们就『无中生有』,在境外的荒原上凭空建起这么大规模的企业,真是一个奇蹟。” 赵旻谦虚的笑笑,“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负责衝锋陷阵,是费总指挥调度有方。” 武平回头看向费威,“费总带领的团队著实很优秀,你们边合区真是藏龙臥虎啊……”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破解死局,挽救边合区於危难,给我市颓丧的外经贸事业注入了一支强心剂,了不起,我代表市府感谢你们。” 赵旻將功绩推到费威头上,让她颇为受用,但也觉得脸上隱隱发烧。 “哪里,哪里,这是赵旻谦虚。”费威说,“其实,我们只是在国內做些后勤工作,这一切都是赵旻在做,她才是开疆拓土的人。” 武平问赵旻,“你在俄罗斯干事业,不比国內,肯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说一说,有没有需要市府帮助解决的?” 赵旻说:“困难肯定不少,但一般的小困难,我们都能克服。不过武市长,我们也有一些困难不好克服,需要领导们帮助解决。” 武平笑说:“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 赵旻瞄了眼费威,“我们目前最大的困难,一是运力不足,二是资金不足……” 武平点点头,在一根大原木上坐下,思忖了几秒钟,“我下午要和乌苏市领导会晤,把解决铁路运输问题跟他们谈谈。” 武平对秘书说,“咱们明天去海参崴,与滨海边疆省的领导和有关部门会谈,你立即与他们的运输管理部门约一下,我要和他们会谈,爭取把铁路运输原木问题,一併解决掉。” 秘书应声去到一边,给芬河市运输管理部门领导打电话,安排武平明天会谈事宜。 武平接著说:“至於资金问题,我回去后跟江书记(江大路已晋升为市委书记)匯报,召集几个金融部门沟通一下,爭取为你们一次性解决。” “那太好了!”赵旻兴奋地说。 中午,赵旻將武平和费威等人带回市区,在一家餐馆简单吃了午餐,武平入驻乌苏市宾馆休息,准备下午与市长会晤的相关事宜。 费威觉得住在乌苏市宾馆,跟赵旻她们脱离了关係,便让她退掉预定的房间,跟著赵旻回到旅馆住。 登记了房间,赵旻让费威休息,睡一个午觉。 费威却拉住赵旻的手,“我不累,也不困,咱俩说说话。” 赵旻对基里亚说:“那你先回去吧,我陪费总聊一会儿。” 柳梅见状,以为费威要和赵旻聊体己话,她不想在这碍眼,便笑说:“那你们聊,我有点累了,回去躺一会儿。” 费威说:“我俩没啥私密话,你不用刻意迴避。” 柳梅笑笑,拿起水壶,“那好吧,我烧壶开水。” 费威说:“赵旻,你跟武平说资金不足,是啥意思?” 赵旻薄唇轻启,微微含笑,“费总,既然武市长主动要帮我们解决困难,那我们还扭捏个啥,何不趁机让他以市府的名义,帮我们把困难一併解决掉。” 费威不解,一脸疑惑地望著赵旻。 赵旻说:“咱们的那块地太大了,即使將来那10条生產线上马,所占用的面积也只有那块地的二十分之一,所以我初步做了规划,把那块地充分利用起来,看看有没有希望做成境外加工园区。” 费威的眼眸忽地闪闪发亮。 她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咱们去现场,看看怎么规划才好。”她是个说干就干,有了设想必须立即实施的人。 第200章 宏大规划u0026只爭朝夕 柳梅拿著装满水的水壶进来,与费威撞了个满怀。 壶里的水漾了出来,洒在费威的衣襟上,“咋的了,你风风火火地往外跑,这里也没著火啊。”柳梅嗔怪道。 “寧成”木材加工厂。 赵旻和费威、柳梅等人,围著厂区仔细转了一圈,赵旻手里拿著纸笔,一边走一边勾勾画画。 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赵旻办公的活动板房內,嘁嘁喳喳,商量厂区如何规划。 最后,赵旻的规划草图上,与俄罗斯公路平行,横向勾勒出3条道路,纵向画出4条道路,將厂区画出12个地块,用於不同功能的企业加工使用。 “这样好了,”费威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说,“这块地就叫『寧成境外加工园区』,咋样?” 赵旻和柳梅都赞同。 赵旻说:“费总,咱们说干就干,你明天回到边合区,把『金禾』的工程部设计骨干调来,对这里做个详细规划。” “等设计做完后,咱们先把几条路修好,把电线架起来,把上下水工程弄好,再把通讯光缆接进来,然后就开始招商引资。” “好,我回去就安排李贵。让他带领工程师来测量、设计,儘早施工。”费威说。 赵旻忽然笑了,望著费威不说话。 费威和柳梅被她整懵圈了,“你笑啥,是不是又憋著坏主意,算计我?”费威警觉地问。 赵旻收敛笑意,不满地剜了费威一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费总,我一次次帮你渡过难关,怎么在你眼里,我咋就没留一点好印象呢。” “你也別怨费总,”柳梅打圆场,“赵旻,刚才你那笑容有点瘮人,別说费总了,就是我也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你又憋著什么坏主意呢。” 赵旻嘆息一声,摇头说:“完了,完了,我在俄罗斯拼死拼活为你们打江山,最后就落得这么一个不良的印象,老天哪,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费威在她身上打了一下,嗔笑道:“別在这內卷了,快说,你又要起什么么蛾子?” 赵旻收敛调笑,一本正经地说:“费总,我觉得你应该起带头作用,首先在『寧成境外加工园区』建厂。” 费威看向柳梅,指著赵旻揶揄,“我就说嘛,这傢伙那笑不是好笑,结果她真就没憋好屁。” “费总,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赵旻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 “拉倒吧,”费威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赵旻,你把我的家底都掏空了,还鼓捣我来乌苏市建厂,不要说没有项目来建设,就是资金这一块,我哭都哭不来啊。” 赵旻搬起椅子,往费威身边挪了挪,“费总,你在边合区的旅游鞋厂,效益是不是很差?” “啊,咋地了?”费威扬眉道。 “那么,你难道就没点什么启发?”赵旻的下巴,朝窗外的加工厂扬起。 费威忽地一拍大腿,站起来兴奋地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参照这个加工厂模式,把旅游鞋厂搬迁进『寧成境外加工园区』?” “聪明。”赵旻朝费威竖起大拇指。 “如此一来,你在边合区生產半成品,然后低关税过关,再在『寧成境外加工园区』组装出成品,名正言顺的白色清关,彻底规避掉中俄双方高额的关税,能大大地节省成本……” “好啊,太好了!” 费威忽地抱住了赵旻,叭叭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赵旻,你可太喜人了,你咋就这么聪明呢,天底下没谁了,我喜欢死你了。” 赵旻推开费威,笑说:“別,別,我不需要你喜欢,你找个男人喜欢吧。” 她转向一旁窃笑的柳梅,“柳姐,你说费总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一高兴就抱住你亲,嚇死宝宝了。” 柳梅笑得前仰后合。 费威捣了赵旻一拳,“瞎说,我的性取向正常啊。” 赵旻书归正传,“费总,我还有一个建议,在俄罗斯这段日子,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们对拖鞋的需求量很大,要不,你一併再建个拖鞋厂吧?” “哎呦,柳梅!”费威娇俏地喊了一声,“你能不能受得了,赵旻这傢伙简直要把我折磨死了。” 柳梅含笑说:“可是,费总,我听你这声音不像是撒娇、生气,却好像是高兴喜悦呢。” 赵旻说:“费总,你要是带头把旅游鞋厂和拖鞋厂建在我这里,咱们的『寧成境外加工园区』,才不是空壳子,也不会被人认为是忽悠人的,才能响亮地喊出来啊。” 晚上,赵旻和费威、柳梅回到乌苏市。 赵旻提前让基里亚在一家俄餐厅订了一个雅间,她要尽地主之谊,宴请武平和费威、柳梅。 可是武平却告知赵旻,他下午跟乌苏市领导会晤后,即起程去了海参崴。 赵旻知道武平今晚赶到海参崴,是为了不耽误明早与俄方省领导和相关部门的会晤,便调侃道:“好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理解武市长的冲天干劲,只爭朝夕嘛,但武平,我的心意尽到了,別到时候说我没请你哦。” 武平说:“赵旻你这样调侃我就不厚道了吧,我快马加鞭地赶来海参崴,还不是为了你们啊。” 赵旻撇嘴,“拉倒吧,武平,你们谈判的事早就敲定了,干嘛非要在我这討巧啊。” 武平故意装作恼怒,“赵旻,还没卸磨你就要杀驴啊,是谁上午跟我说,要我帮助解决运力不足的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晚上赶过来,就是为了给明天挤出点时间,跟俄方运输管理部门会谈的。怎么,你们的运力不足,自己解决了吗?” 赵旻知自己误解了武平,连忙道歉,“是我小人了,武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別跟我一介草民计较,我们的运力不足问题,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费威听说武平去了海参崴,便简单在俄餐厅吃了点饭,然后让基里亚驱车,连夜往海参崴赶。 她要把下午酝酿的“寧成境外加工园区”构想,晚上详细地跟武平匯报,爭取芬河市政府最大的支持。 赵旻送走费威和柳梅,拎著两个袋子回到了旅馆,袋子里面,是她给女老板打包的几样美食。 可是她刚推开旅馆的门,一个人就扑通跪倒在她面前,不断地砰砰砰磕头。 第201章 以德报怨u0026只爭朝夕 赵旻嚇坏了,这是谁啊?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磕头的是吴爽。 赵旻才想起,自从把她送进乌苏市医院抢救,时间过去了十来天。这段时间,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吴爽,让基里亚去医院交了两次住院费。 看情形,吴爽是康復出院了。 吴爽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谢谢恩人,谢谢大恩人救了我一条贱命……” 旅馆女老板和服务员快步跑过来,讶异地看著吴爽给赵旻磕头。 赵旻想伸手把她搀起来,但心中对她的憎恨,却迫使她无动於衷。 她冷眼看著吴爽不断地磕头,冷冷地说:“你起来吧,別在外国人面前丟丑。” 吴爽知道赵旻还记恨自己,更加用力地磕头,“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该死,我该遭天谴……”她的额头磕出血了。 可是,赵旻仍无动於衷,冷眼看著吴爽磕头。 吴爽开始不断地抽嘴巴,啪啪的声音格外响亮,她是用足了力气。没几下,她就把嘴角抽出血了。 赵旻的心里悸动了一下,她终於动了惻隱之心,“你起来吧,明早我送你回国。” “哇——” 吴爽大声痛哭起来,更加用力地磕头,抽自己的嘴巴。 “赵旻,我该死,我该死啊,你这么好的菩萨心肠,我却用假冒偽劣的琥珀、蜜蜡害你,我真的该死啊……” “老天爷啊,你让我感染了新冠病毒,我活该啊,你惩罚我吧,为什么还要让我康復……” 旅馆女老板看不下去了,“赵经理,你原谅她吧,主已经降罪给她了,她受到了主的惩罚,她懺悔了自己的罪恶……” 赵旻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当初吴爽把她害得太惨了,她一个初出茅庐,第一次闯荡俄罗斯的小姑娘,把吴爽当成亲人,当成唯一的倚靠,可她却利用她的单纯、信任,把她害惨了…… 旅馆老板向赵旻投来怜悯哀求的眼神。 赵旻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吴爽搀起来。女老板会意,走过去拽起吴爽的胳膊,“你起来吧,赵经理原谅你了。” 吴爽猛地抬头,一双哭红的眼睛哀哀地望著赵旻,嘴巴都被她抽烂了,鲜血淋漓,她希望赵旻亲口说出原谅的话。 可是,仇恨早已深种在赵旻的心里,4年多来,无数个梦境中,她都在追索吴爽,寄望於早日逮到她,报仇雪恨。 可是如今,她亲手救活的吴爽,真的出现在面前,声泪俱下地懺悔,乞求她原谅时,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吴爽见赵旻没有说话,又开始磕头、抽嘴巴。 “好了,你起来吧,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了。”赵旻说。 吴爽抬起头,“赵旻,你,你原谅我了吗?”她哭著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旻扭过头,眼睛望向门外漆黑的夜空,点了点头。 吴爽嚎啕大哭,声音悽惨而悲悽。 赵旻把袋子递给女老板,“你和她一起吃吧。” 女老板领会赵旻的意思,搀起吴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旻冷冷地站在外面,足足有5分钟,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接下来將要干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做了个深呼吸,大脑又开始活泛了。她推开女老板的门,看见两个人正在吃她带回来的美食。 吴爽嘴巴上的血,被擦拭过了,但还不断地有血丝洇出来。 女老板拉了把椅子,赵旻坐下,“你不是在圣彼得堡吗,怎么会出现在乌苏市呢?”她问吴爽。 吴爽的眼圈倏地红了,抽泣起来,“我在圣彼得堡和一个亚洲人搭伙做生意,疫情后,那人撇下我跑路了,我身上没有几个钱,就想回到乌苏市,然后再乘车过关,回到国內……” “但回国的路途,实在太遥远了,我歷经半个多月才来到乌苏市,没想到感染了病毒……” 赵旻掏出两千卢布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你拿上,明天买张车票,別在外漂泊了,赶紧回国养病吧。” 吴爽望著桌上的卢布,扑通,又给赵旻跪下了。 “赵经理,你是我的再造父母,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到国內,我就去寺庙许愿,我一辈子吃斋念佛,给你念经祈福,祈求佛祖保佑你。” 赵旻把吴爽搀起来,“吃斋念佛就不必了,只要你以后做个好人,不再坑害同胞,我救你一条命,也算值得了。” 说罢,她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旅馆老板房间。 费威和武平一同回到国內。 费威將余梓贤等人召集起来,协同她一起在乌苏市筹建旅游鞋厂和拖鞋厂事宜。 她决定兵分3路,一路赴南方採购技术更加成熟、设备更加先进的旅游鞋加工设备;一路重新设计,打造出更加適合俄罗斯人脚型和审美习惯的旅游鞋样式。 最后,费威派出一对人马赴浙江慈谿市和广东湛江市,分別考察拖鞋和塑料拖鞋的设计和生產情况,並与有投资意向的厂家协商,准备赴俄罗斯乌苏市建设拖鞋厂。 武平是个不喜欢拖沓的人,回到芬河市当晚,他就向江大路做了匯报,重点谈了费威和赵旻擬在俄罗斯乌苏市建设“寧成境外加工园区”的设想。 江大路非常重视,也很兴奋,“好啊,太好了!” “如此一来,边合区真正地践行了国家『一带一路』战略,为我们走出国门,在境外建立实体经济探索出一条新路,武平,这件事交给你了,务必要高度重视,大力支持他们。” 武平说:“您放心,我会全心全意抓好这件事的。但是,江书记,费威和赵旻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资金问题。” 江大路说:“你先带领商务部门去省城,专门向省商务厅领导匯报,爭取省里的政策和资金支持,然后我们再与芬河市的金融部门协调。” 武平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去了省城。 省商务厅长听了武平匯报,很是兴奋,“武市长,你们能跨出这一步,非常契合国家『一带一路』战略部署,我们会全力支持的。” 武平见厅长夸讚,心中暗喜,便说:“厅长,如果您有空,我们想请您抽出宝贵时间,到芬河市和俄罗斯乌苏市指导工作。” 厅长笑道:“谢谢你的邀请,但这几天我们很忙,过两天国家商务部两位司长,要来我省专题调研『一带一路』实施情况。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去芬河市吧。” 他婉言拒绝了。 第202章 爭取支持u0026赵旭东割腕 武平听说国家商务部的领导要来,而且调研的课题还与“一带一路”有关,便觉得是个好时机,他不想错过。 “厅长,我斗胆建议,您何不將商务部领导带到芬河市和俄罗斯乌苏市,实地进行调研呢?我们愿意提供所有的调研內容。” 厅长看出了武平的心思,婉拒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领导们的调研日程安排,我们提前商定好了,而且商务部领导也同意,没有特殊原因,不能贸然更改的。” 武平又爭取了几句,厅长仍不同意。 武平从商务厅大楼出来,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江大路,將国家商务部领导欲来省里调研的情况,告诉给他,“江书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啊。” 江大路沉吟了半晌说:“我立即往省城赶,爭取將国家调研组和厅长请到芬河市。” 江大路到芬河市担任市长前,是一位省领导的秘书。 他驱车往省城赶来的路上,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请他跟商务厅长打个招呼,帮芬河市爭取一下机会。 老领导听了江大路关於在境外设立加工园区的构想,十分欣赏,也乐意帮助芬河市,便掛通了商务厅厅长的电话…… 江大路在晚上下班前,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省商务厅。 武平在门前等候,接上江大路,两人直奔厅长办公室。 由於省领导提前打了招呼,厅长热情地接待了江大路和武平。 “你们很厉害啊,竟然为了境外园区的事,请动了省领导,这是逼迫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啊。”厅长面无表情,话语中却透著些许不满。 江大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厅长,我也觉得这样做有欠妥当,但芬河市真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所以请您海涵。” 厅长见芬河市一把手道歉,便不好再计较。 “唉,你们给我出了个难题啊,部里领导的日程早就安排好了,叫你们这一弄,我还得跟他们重新沟通,万一他们不同意,或者恼了,都会给我们带来不利的影响。” 江大路站起来,双手抱拳,虔诚地说:“厅长所言,我们都清楚,但是领导,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而且芬河市也非常需要省里和部里的大力支持,所以请您多多帮忙啊。” 厅长也站起来,“江书记,您请坐。” “唉,既然你这个芬河市的一把手这样说了,我要是再固执己见,就不识抬举了,你们先找个地方住宿吃饭,我晚上跟部里领导沟通一下,爭取把他们带到芬河市和俄罗斯乌苏市。” 武平听他改变了態度,心情激动,也站了起来。 “谢谢厅长对芬河市的抬爱。”江大路笑著给厅长鞠了一躬。 “不过厅长,我们也不是忽悠您,我们的这个境外加工园区,要是真的建设成功,就是咱们省第一个大型的境外园区啊,我们这是给商务厅长脸,並为全省其他口岸践行国家『一带一路』,闯出了一条新路来。” 厅长含笑望著江大路和武平,“你们不要给商务厅脸上贴金,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老领导和你们,定会尽全力把部里领导拽到芬河市的。” “但是情况也很麻烦,如果他们改变行程,要重新请示部领导,尤其出国,请示和审批手续,都是比较麻烦的。” 江大路脸上现出歉疚之色,“给您和部里领导添麻烦了。” 厅长挥挥手,“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芬河市的对外经贸发展,商务厅没有理由不支持。” 这天中午,10台大型卡车,载著10条木材加工生產线设备,隆隆开进乌苏市“寧成境外加工园区”。 而穆青在小兴安岭备案招募的10名大锯手,和20名小锯手,已於4天前到达。赵旻之所以让他们提前过关来乌苏市,是存了小心思的。 她怕其他准备筹建境外木材加工厂的企业,將穆青好不容易挑选招募的这些技术工人截胡。 另外,这些技术工人提前来到园区,可以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並被郝大山分配到开工的15条生產线上,先试试手,体验一下俄罗斯优质原木的木性,找找手感。 一旦新的生產线上马投產,可以省去试生產阶段,立即投入生產。 郝大山的管理能力很强,不用赵旻吩咐,他就张罗那些锯手们安装、调试设备。 赵旻高兴,穆青真为她招来了一位能人,打著灯笼也难寻的能人。 於是,赵旻的心里產生了一股思念之情,她打通了穆青的手机,询问潘慧的病情康復情况。 穆青接到赵旻的电话,听她说要建设“寧成境外加工园区”,很是兴奋,他为边合区再次走出泥淖而欣喜若狂。 “赵旻,我太高兴了,你真了不起。”他由衷地讚佩赵旻。 赵旻知他所言非虚,便说:“没啥了不起的,我这都是被逼出来的,灵光一现而已。” 穆青说:“你说得轻鬆容易,但边合区成千上万人,咋没灵光一现呢,赵旻,说真心话,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赵旻呵呵笑了,“你这样说,我不跟你爭,费总和武平副市长也这样说我,哈哈,你別说,听了你们这样夸我,我都要飘飘然了,觉得自己真的还有两把刷子。” 穆青的心里忽地痒痒起来,他的情绪也低沉了下来。 “唉,听著你那不断传来好消息,你们又有了这么宏伟的规划,我心里都长草了,我真想立马飞到你身边,跟你一起並肩作战,大展宏图。” 赵旻心里温暖甜蜜起来,温声说:“会的,穆青,等你母亲病好了,你就回来,我们一起打拼。” 穆青颇为动情,“会的,赵旻,我会儘快赶回去,帮你实现你的宏图伟愿。” 说话间,赵旻的手机来了几个电话,一开始是母亲打来的,她想等结束和穆青的通话后,再给母亲打过去。 可是母亲接连打了几次后,变成了父亲的手机號码。 赵旻猛的一凛,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於是赵旻草草结束了与穆青的通话,赶紧接听父亲的电话。 “喂,赵旻,你怎么回事,为何不接你妈妈的电话?”赵明哲的口气透著不满和焦急。 “哦,我接了一个国际长途,爸,有什么事吗?”赵旻问。 “小旻,家里出大事了,”赵明哲带著哭腔说,“你弟弟,旭东他,他割腕自杀了。” 第203章 弟媳背叛u0026赵旻背黑锅 “什么?”赵旻浑身一颤,焦急地问,“旭东,旭东他怎么了?” 赵明哲哭著说:“你弟弟割腕自杀,被你妈救下了,正在市医院抢救……” 赵旻的脑袋轰地一声震响,嗡翁嗡,血压躥高,一片混乱。 “爸,你別哭,究竟怎么回事,你冷静冷静慢慢说。”赵旻强自镇定下来,安慰赵明哲说。 “唉,这个时候了,小旻,你叫我冷静,我怎能冷静下来啊,小旻,你快点回来吧,家里的天要塌下来了。”赵明哲哭哭啼啼。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赵旻急了,大声吼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关键时候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愁死我了。” 赵明哲被赵旻这么一吼,冷静了下来,“旭东割腕了,他媳妇王欣雅,她,她不要旭东了,她跟別人好上了……” 赵明哲语无伦次的诉说,让赵旻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弟媳王欣雅背叛了旭东,上了別人的床。 “爸,你说清楚,王欣雅跟谁好上了?是被旭东抓了现行,还是瞎胡猜的?”赵旻说。 “你,小旻,这个时候了,你还说我们瞎胡猜,你,你气死我了……”赵明哲又哽咽起来。 “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赵旻说,“爸,你说清楚,王欣雅跟谁好上了,旭东怎么知道的。” “赵旻,你別囉嗦这么多,赶紧回来!”手机里传来苏虹愤怒的声音。 “家里乱套了,塌了天了,你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太不像话了!你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你弟弟了!” 被母亲这么一吼,赵旻也慌了神,简单跟安东和郝大山交代了几句,就让基里亚开车送她去口岸。 傍晚的时候,赵旻赶到俄方口岸,她看了看手錶,还有15分钟,中俄双方海关就要闭关了。 赵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进俄方口岸联检大厅…… 赵旻急急地走出芬河市国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她是最后一个放行的人,再晚半分钟,就无法过关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黏稠感,快步走出联检大厅。 田淼和卡洛莎在大厅门口等待,赵旻跟她俩打了声招呼,就隨她们朝停车场走去。 天色擦黑的时候,赵旻赶到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慌慌张张找到病房的时候,赵旭东已经清醒过来,手腕上缠著纱布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赵明哲见赵旻回来了,似乎有了主心骨,叫了一声,“小旻。”眼泪哗哗流淌下来。 苏虹怨懟地看了赵旻一眼,没有跟她说话,似乎王欣雅背叛赵旭东,弟弟割腕,是赵旻造成的一样。 赵旻没有搭理母亲,走到病床边,俯身去查看赵旭东的伤情。 赵旭东把头扭过去,眼泪噼里啪啦滚落下来,顺著脸颊掉在枕头上。 “到底怎么回事?”赵旻有些懵圈,返身问赵明哲。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苏虹怨毒地白了赵旻一眼,“早干嘛去了,旭东出事了,你才关心他,虚情假意。”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赵旻对苏红的指责十分不解。 她指著赵旭东说,“我接到我爸的电话后,加工园区的事都不管了,著急忙慌地往回赶,差半分钟就被隔在俄罗斯,过不了关,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埋怨我,我怎么虚情假意了。” “哼,”苏虹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地朝赵旻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时候回来有屁用,你弟弟差点死了,赵旻,你还在这装傻,要是你不那么自私,要是你真心实意地帮你弟弟,他要是赚了钱,王欣雅能嫌弃他,背叛他吗?” “我,我帮了旭东啊,可是他们两口子好吃懒做,干嘛嘛不行……” “怎么,王欣雅跟人跑了,你把罪责怪到了我头上,真是岂有此理!”赵旻气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赵旻,你给我滚!滚!”赵旭东突然爆发,暴怒的眼神,恨不得杀了赵旻。 “滚吧,別旭东割腕没死,却又被你气死!”苏虹推了赵旻一把,凶狠的表情嚇了赵旻一下。 “你——”赵旻懊恼地瞪视著苏虹。 赵明哲连忙把赵旻拉出病房,低声说:“这里是病房,不要跟你妈吵,她一时急糊涂了,你別生她的气。” 赵旻望著病房门口,努力缓了缓,终於吐出一口浊气。 “爸,究竟怎么回事?电话里你也没跟我说清楚,我这一路急匆匆过关,嚇死我了。” 赵明哲在赵旻肩上拍了拍,一脸歉疚地说:“爸爸那时慌神了,没有了主意,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担心了。” 赵旻没说话,仍然望著病房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唉,”赵明哲嘆息一声说,“王欣雅让魏东的儿子魏金斗给勾搭走了,他们搞车震,被你弟弟逮了个现行……” “你弟弟那脾气,你还不了解,他受不了王欣雅的背叛,就要跟魏金斗拼命。结果,他没咋得魏金斗,却被人家的保鏢毒打一顿……” “所以,他觉得窝囊,就选择割腕?”赵旻眼珠子瞪得溜圆。 赵明哲点点头,望著病房门口,眼圈含泪。 赵旻无语了。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赵旭东无能且懒散,不肯吃苦耐劳,不勤勤恳恳踏实赚钱。 而王欣雅虽然十分漂亮,但好吃懒做,好高騖远,贪图享乐,就冲她能欠水疗馆3万多,背债也要享受的样子,她也不会跟赵旭东长远过日子。 可是刚才,母亲和弟弟竟把这一切归咎於赵旻,嫌她没有给赵旭东钱,才致使王欣雅跟富二代魏金斗好上的,这哪是正常人的思维和逻辑啊! 真是岂有此理。 而父亲虽然没有这么埋怨自己,但从他的眼神里,赵旻也能看得出,其实他內心多少也是这么想的。 赵旻兀地感到一阵悲哀。 她不是没有帮助弟弟,她帮了,一次次地帮他,一次次给他擦屁股,可是赵旭东帮不起来啊!他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啊! 赵旻心里寒彻透骨,悲哀,悽惻……她似乎沉落在汹涌的冰河之中,滔天的波涛毫不留情地將她卷进绝望的海底。 赵旻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问父亲,“旭东的医药费,还没交吧?” 赵明哲点点头,脸上布满羞愧。 赵旻无言地走向电梯,给田淼打电话借钱。因为此刻,她兜里也没有钱了。 第204章 、田淼的成功u0026车队遭劫 自从卡洛莎加入田淼的直播带货后,田淼的直播带货越来越火。 卡洛莎作为俄罗斯美女,真人出境,又说得一口纯正的汉语,加之她推荐的俄罗斯商品都是真货,具有其他主播不可比擬的可信度和美誉度。 所以,田淼的直播带货可谓火出圈了。她告诉赵旻,上个月她的纯收入达到了3万多元。 赵旻听后很是惊讶,她没想到田淼作为副业的直播带货,竟然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收益。 她问田淼,“你认为芬河市现在,有多少人在直播带货?” 田淼垂眸,心中粗略统计了一下,“多了不敢说,但最少有四五十人在从事这种行业。” 赵旻觉得不可思议,摇摇头说:“这么说来,是我落伍了,淼淼,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直播间,一部手机一个人,一个月竟能挣这么多钱。” 田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眉毛挑了挑,“这才哪到哪啊,旻旻,据说有几个人开始搞跨境电商了。” “啊?这可是新兴事物啊。”赵旻瞪大眼睛,直直地望著田淼,一副不可想像的样子。 田淼说:“我跟卡洛莎商量好了,我们也要搞跨境电商,不仅卖俄货,还要把国货卖到俄罗斯,把我们的业务延伸到更广的领域。” 赵旻想了想说:“淼淼,既然你们要搞跨境电商,总不能再窝在宿舍里搞吧,那里的空间太小了,施展不开拳脚,这样,你们去『旻信』公司,办公室和会议室隨便你用。” “太好了!”田淼搂住赵旻的脖子,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是我们的及时雨,我们正为场地太小而犯愁呢,你就给我们送温暖来了,旻旻,我爱死你了!” 说著,田淼在赵旻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二天早上,赵旻来到边合区的商服区5道街。 过了半年,这里有几家店铺开始开门营业,但看情况不很乐观,整个一条街,一个游人也没看到,十分冷清。 赵旻走进她的店铺,乔嫂和一个售卖员坐在柜檯里閒聊。 乔嫂和售卖员见赵旻进来,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怎么样?是不是销售形势不乐观,整条街我一个游客也没见到。”赵旻问乔嫂。 乔嫂递给赵旻一瓶俄罗斯苏打水,惨然一笑,“唉,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真是愁死了。” 赵旻打开苏打水喝了一口,看了看柜檯里的珠宝玉石。 虽然销售形势悲观,但被乔嫂和售卖员將珠宝玉石拂拭得纤尘不染,灯光下闪烁著五顏六色的熠熠光辉。 赵旻安慰道:“乔嫂,你別上火,能卖多少是多少,只要利润够你俩的工资,我就满足了。” 乔嫂知道,赵旻是以这种方式帮助她,心存感激,愤愤地说:“你说这是咋的了,原来咱们的珠宝玉石疯抢,5道街人满为患,可现在却门可罗雀,压根就没人来购买,真是奇怪。” 赵旻摇摇头,苦笑道:“这就是市场规律。” “现在不仅国內许多地方都搞俄罗斯珠宝玉石销售,还有那么多人在网上直播带货,我们这里的没落,是不可避免的。” “那可咋办啊,赵经理,你投资这么多钱,好不容易建设了4道街和5道街,你不亏死了吗?”乔嫂焦虑的情绪溢於言表。 赵旻笑道:“没事的,乔嫂,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们不放弃,不言败,办法总比困难多。” 乔嫂笑得不太自然,“唉,要是换做別人,早就愁死了,恨不得跳河自尽,可你还这么乐观,没谁了!” 这时,田淼和卡洛莎在门外朝赵旻招手。 赵旻对乔嫂说:“把二三楼的钥匙给我,田淼和卡洛莎要用『旻信』的房子搞跨境电商。” “跨境电商?行吗?”乔嫂掏出一串钥匙,递给赵旻。 “我看行!”赵旻接过钥匙说,“这是口岸外经贸发展的一种新形式,也许以后,乔嫂你们要跟著田淼干呢。” 乔嫂连忙拒绝,“那可不行,赵经理,我就跟你干,哪怕赔钱不要工资,我也不能在你困难的时候,撇下你跟別人干。那样的话,我还是人不?” 赵旻心中一阵感动,笑笑,在她手上拍拍说:“你不可能跟我一辈子的,那样不现实。” “乔嫂,你要赚钱给你儿子说媳妇呢。再说田淼也不是外人,也许以后她做大做强,生意比我还红火呢。” 乔嫂摇头说:“那我也不撇下你另寻高枝。” “赵经理,我现在没负担了,廖凡在杭州的大公司,干得很出色,已经成了小经理,收入越来越高,他说了,他以后买房买车说媳妇的事,不用我管。” 门外的田淼等急了,高声喊赵旻。 赵旻和田淼、卡洛莎从“旻信”楼上下来,三个人顺著5道街散步。 田淼说:“旻旻,我不会白用『旻信』公司的房子,你说吧,一个月租金多少?” 赵旻停住脚步,瞪了田淼一眼,“开玩笑,淼淼,跟我还分得那么清楚,你见外了吧。” 田淼的样子很是郑重,“旻旻,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打住。”赵旻伸手制止田淼,“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不给你使用了。” “旻旻,”田淼双手抓住赵旻的胳膊,真诚地望著她,“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赚钱了,是在独立经营,不能白白使用你的房子。” 赵旻厌烦地白她一眼,“你怎么这么轴呢?” 田淼生气了,猛地甩开赵旻的胳膊,“你才轴呢,旻旻,你要是还这样,那我就不用你的房子了……” “你呀……”赵旻嘆口气,还没说下文,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国际电话。 赵旻赶紧接听。 “赵经理,不好了!”话筒里传来安东急切的声音。 …… 安东告诉赵旻,他们运输原木的车队,在原始森林里被歹徒抢劫了。 赵旻脑袋轰的一声,忙问:“损失怎样,有没有人员伤亡?” 安东说:“没有人死亡,两名司机受了轻伤。” 赵旻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那还好,只要没有人员死亡,损失点钱財,我们都能接受。” 安东说:“钱財没有损失多少,那些司机身上一般不揣太多钱。但是这件事的性质,却很恶劣。” 赵旻徵求安东的意见,“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报警?” 第205章 撵出家门u0026再遭抢劫 安东思忖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没必要报警。” 赵旻没接话,等待安东的下文。 安东说:“我们的损失不大,另外,咱们的车队在原始森林里行驶,茫茫几十万平方公里,即使报警了,一般情况下,警察们也毫无头绪,更不会去森林里侦破。” “那就不报警,”赵旻说,“安东,你代表我慰问一下司机,他们养伤期间工资照常开。” 安东应答一声说:“好的,赵经理,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去做,你就安心在芬河市处理家事吧,这边有我呢。” 赵旻说:“好的,安东,我这边的家事处理完,就回乌苏里。” 旭东出院了。 他虽然身体无大碍了,但情绪还不稳定,成天嚷嚷著要找魏金斗算帐,跟他同归於尽。 苏虹抹眼泪诅咒魏金斗不得好死。而赵明哲除了唉声嘆气,束手无策。 苏虹害怕儿子再做傻事,哭哭啼啼,日夜守护在赵旭东身边,生怕他去找魏金斗拼命。 她不断地咒骂王欣雅,“骚狐狸,害人精,我儿子多帅气的人啊,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哪像那个公子,长得还没有土豆高呢,死王欣雅,竟然为了贪图享受而背叛我儿子,她不得好死。” 赵明哲下厨,给儿子熬鸡汤,烹海鲜。 赵旭东该吃吃,该喝喝,可吃饱喝足后,他仍然耍,弄得苏虹和赵明哲紧张兮兮,连觉也不敢睡,生怕一闭眼,他又做出傻事来。 赵旻担心父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便让他们回屋睡觉。 苏虹恼怒,“你弟弟出事了,你在这装孝心,旭东这个样子,我们能安心睡觉吗,亏你说得出口!” “小旻,你当初要是帮助你弟弟,他兜里有钱了,王欣雅能另攀高枝,看上魏金斗那个丑货吗?老天爷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哇,要是没有了儿子,你让我怎么活啊……” 又来了! 苏虹又要耍她的夺命三杀了。 赵旻气急,大声对苏虹喊道:“妈,你不要在这耍了,王欣雅已经跑了,你喊老天爷管用吗?你哭天抹泪,王欣雅就能回来吗?” 苏虹被女儿戳穿把戏,恼羞成怒。 她指著赵旻哭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白养了你20多年,白眼狼啊……” 赵旻猛地转身,將母亲扔在身后,衝进赵旭东房间,薅住他的胳膊,让他坐了起来。 “赵旭东,你给我起来!20多岁的大老爷们,你跟咱妈似的耍什么耍?” 赵旻突然而有力的动作,让赵旭东蒙住了。 他坐在床上呆了两秒钟,继而冲赵旻吼道:“滚,你给我滚,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我不活了,我要跟魏金斗同归於尽!” 赵旻愤怒而鄙夷地指著赵旭东,指尖离他脑门不到5厘米。 “赵旭东,你別在这耍闹,折腾父母,你要真是个男人,你要真抱定与魏金斗同归於尽的决心,你现在就去找魏金斗,我支持你……” 苏虹疯了似的衝进来,啪地扇了赵旻一个耳光。 “浑蛋,你这个浑蛋,不但不帮你弟弟出气,竟还鼓动他去找人拼命,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姐姐吗?” 赵旻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望著赵旭东,“他敢吗?不敢!” “他还没到魏金斗身边,就会被人家的保鏢扭断胳膊,砸折腿。所以赵旭东,你也就是在家里折腾父母的能耐,你真孝顺,真是你妈的好儿子。” “王欣雅就是个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人,別说你没钱,就是你有钱,你也养不了她,满足不了她的虚荣,她这种女人早晚会背叛你的。” “所以,赵旭东,你醒醒吧,为了这么个烂货,你寻死觅活的值得吗?我告诉你,即使你死了,她该快活快活,该风流风流,没人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相反人们会嘲笑你,鄙视你!” “你別再说了,出去!”赵旭东双手抓挠头髮,一双眼睛猩红。 苏虹彻底恼了,用尽浑身力气將赵旻推出屋去。 “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白眼狼,心比铁石还硬,没有人味儿的东西,滚!” 赵旻心里滚过一阵悲哀。 她冲屋里说:“爸妈,你们还在惯著旭东是吗?他有今天的下场,你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你们现在还不分是非地宠溺他,他永远也不会好的。” “滚!”苏虹抄起脚底拖鞋,疯了似的朝赵旻衝过来。 赵旻从家里逃出来,心情低落到谷底。 她骑上摩托车朝边合区驶去,她想看看田淼跨境电商的事,筹备得怎样了。 忽然手机响了,赵晓云说:“沈杰来了,他想见你。” 赵旻调转车头,朝“芬河云锦”驶去。 赵晓云办公室。 沈杰和赵晓云坐在茶台前,有滋有味地喝工夫茶。 赵旻走进来,在赵晓云身边坐下,“沈董,好久不见。” 沈杰应了一声,將一杯茶放在赵旻面前。他消瘦了些,头髮也不再焗油,露出两鬢的斑白。 “这回来是常驻,还是看看就走?”赵旻喝了一口茶,满口清香,回甘很甜。 沈杰笑了笑说:“这回常驻沙家浜,不走了。” “哦?”赵旻抬头望向沈杰。 赵晓云替沈杰回答,“沈董在广东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实体企业了,他这一年多,始终在跟兄弟姊妹们打官司,最后为自己爭取到一个顺德家具厂35%的股份……” 赵旻听姑姑说过,沈杰父亲死后,他的几个兄弟姊妹造反,欲把老爷子留下的偌大家產瓜分,並把在芬河市建立欧式家具厂,因原木断供遭受的亿元赔偿,归咎於沈杰头上,让他失去了广东的几个家族企业。 赵旻朝沈杰投去同情的目光,“唉,家族企业就是这个毛病,在利益面前,通常是没有亲情的。” 赵晓云说:“沈董这回伤透心了,他以低价將爭取来的顺德那家企业,转卖给弟弟,获得了4600万资金,他都带来了,要在芬河市扎根,东山再起。” 沈杰挤出一个苦笑,“这下好了,清净了,我可以安心地扎根在芬河市,追求我该追求的东西。” 说完,他朝赵晓云深情款款地投去一瞥,满眼都是爱意。 赵晓云的脸微微一红,低头瞄了瞄沈杰,“芬河市的人实在,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赵旻问沈杰,“沈董,『富康』已经復工復產半个多月了,產品也將出口到欧洲和东南亚,你带著这么多资金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沈杰看了看赵晓云。 赵晓云嗔怪赵旻,“咋的,这么快就惦记上沈董的资金了。” 赵旻笑道:“姑姑你误解我了,不是我惦记沈董的钱,而是我觉得既然『富康』不需要这笔钱,那投入到我们的『寧成境外家用园区』,钱生钱多好啊。” 赵晓云的手指,亲昵地在赵旻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脑子鬼精灵的。” 沈杰说:“你和费威搞的那个『寧成境外加工园区』,我倒是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项目?” “有啊,有啊。”赵旻眼眸透出明亮的光,兴奋地来到沈杰一侧,在他身边坐下。 “沈董,你听我给你介绍……” 忽然,赵旻的手机响了,是安东打来的。 赵旻不敢耽搁,连忙接听。 “赵经理,我们的运输车队,又遭到歹徒的抢劫了……” 第206章 车队再遭劫掠 赵旻的心臟猛地收缩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直透脊髓。 “安东,有人受伤吗?”她焦急地问。 安东说:“几个人受了点轻伤,都是被歹徒打的。” 赵旻不由陷入了深思,她感觉不可思,“安东,看清了这些人的面目吗,他们是谁?为何接二连三地抢劫我们的车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东似乎也思忖过这个问题,他说:“这些人都蒙面,看不清真面目,但从他们的轮廓和体型来看,应该是俄罗斯人。” “赵经理,我觉得这里有古怪,看来这些蒙面人是专门对付我们车队的。” 赵旻说:“安东,你跟鲍里斯沟通一下,他对乌苏市的情况熟悉,看他能否帮咱们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安东的情绪有些低沉,“赵经理,那几个被打司机需要养伤,暂时无法驾驶汽车,有几台车要停运啊。” 赵旻安抚安东道:“暂时停几台车无所谓,过几天等他们的伤养好了,再让他们上车吧。” “可是,赵经理,有几个胆小的司机害怕了,他们不想再去原始森林运输原木了。”安东说。 赵旻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司机们惧怕歹徒抢劫,运输车队无法正常运转,加工厂的原木很快就会用罄。 他忽然想,也许那些抢劫的人,不单纯是抢劫司机的財物,也许他们的真实用意,就是通过抢劫这种方式嚇唬、阻止那些司机,让“寧成”木材加工厂陷入停摆…… 这些人的用意,真是歹毒啊! “安东,你儘量安抚司机们的情绪,我后天就回去,咱们一起想办法。”赵旻说。 “好吧,赵经理,请你儘快回来主持大局,不然咱们的车队就会垮掉。”安东担忧地说。 赵旻本想再在芬河市多呆几天,一是武平告诉她,省商务厅厅长正在跟商务部领导沟通,爭取让他们把调研放在芬河市和乌苏市,她想等一等这个消息。 第二,赵旻想跟田淼深入探討、研究一下跨境电商的事,她觉得这是个前景广阔的新生事物,应该点心思好好琢磨。 可乌苏市的“寧成”运输车队,接二连三受到歹徒抢劫,其背后用意十分歹毒,如果不儘快解决,势必会让加工厂陷入停產状態。 所以赵旻决定,她不再等待武平的消息了,把家里赵旭东的事情处理完,她就回到乌苏市。 赵旻的猜测十分准確。 的確是有人利用歹徒抢劫,故意嚇唬、阻嚇那些司机深入原始森林运输原木,以达到破坏“寧成”木材加工厂生產的目的。 这个背后的人就是苗成。 苗小乐和於菲菲、柴东在乌苏市转了十几天,也没找到適合建设木材加工厂的优选地址,不是地势不够平坦,就是水源严重不足,再不就是离公路、铁路太远。 柴东开始垂头丧气了,於菲菲也跑的脚掌磨出了血泡。 苗小乐给苗成打电话,“爸,你就別固执了,咱就在赵旻的那块地建工厂吧,没啥丟人的,都是搞木材加工,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不行!坚决不行!” 苗成斩钉截铁地拒绝,“苗小乐,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茬,不然你就不要掺和这事了。” “唉,老爸,你真狭隘。”苗小乐闷闷不乐地说。 “依我看,咱就別建工厂了,我听说赵旻那边又上了10条生產线,他们出產的板方材,边合区的企业用不了,他们开始往外地出售板方材了,不行咱就用他们的板方材,省得再自己建一个厂子,费时费力费钱。” “你懂个屁!”苗成愤然骂道,“自己建加工厂,是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免得受制於人。” “那怎么办?乌苏市郊外的那些荒野,我们都跑了几个来回,没有適合建设木材加工厂的地方啊。”苗小乐说。 “你们再找找,我就不信乌苏市那么大,没有適合建设木材加工厂的地方?还是你们没上心,没找对地方。”苗成批评道。 “好吧,我们再扩大一下寻找范围。”苗小乐兴致不高地说。 “你把电话给柴东。”苗成说。 柴东接过手机,“老板,有什么指示?” 苗成说:“小乐对乌苏市不熟悉,你在那边呆的时间长,多上点心。” 柴东嘆息一声,“我们把脚底都磨破了,也没寻到理想的厂址。” “老板,不瞒你说,看著赵旻那边热火朝天的加工场面,看著她几十辆运输车队,每天源源不断地运送原木,说实话,我都嫉妒得不行了。” 苗成说:“彆气馁,办法总是有的,实在不行,找一个条件相对好点的地方做厂址,也別想著十全十美。” 柴东愤愤地说:“我在乌苏市呆了十年,竟然没干过赵旻那丫头,妈的,想想我都来气。” “谁说不是呢,”苗成啐了一口说,“边合区的木业企业都恢復生產了,就连徐波的地板厂,烟筒也冒烟了,就他妈咱们的指接板厂还停產……” “妈的,我比谁都上火鬱闷,唉,既生瑜何生亮啊。” 柴东说:“看著赵旻的厂子那么红火,我,我都想把她的厂子炸了。” 柴东忽然往外走了几步,躲开苗小乐,压低声音说,“老板,不行咱就给赵旻添点堵,或者乾脆搞点破坏,让他们无法生產。妈的,既然老子好不了,她也別想好!” “这个……”苗成沉吟了片刻,低声说,“你看著办吧,找谢尔盖帮忙,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 柴东得到苗成的暗示,当天晚上就约见了谢尔盖,把苗成的意思表述给他。 谢尔盖以前混过黑社会,至今与黑道人物保持联络。他每年都提供大量资金,求得黑道的帮助和保护。 当著柴东的面,谢尔盖给黑道大哥打了电话。 他让他们安排一些人,在赵旻的运输车队必经之路劫掠,嚇退车队司机,断绝“寧成”木材加工厂的原木来源。 所以,“寧成”的车队在4天之內,接连遭到蒙面歹徒的劫掠,著实嚇退了几个司机,加上受伤的司机,一共有12个人无法上车,给“寧成”木材加工厂造成了不少损失。 听说赵旻那边有些司机不敢再跑车,柴东心中暗喜,奶奶的,老子不得好,你赵旻也別想好。 哼,照此下去,再劫掠一次,恐怕赵旻车队的司机就没人敢在原始森林里跑运输了。 於是,柴东想干票大的,一次解决赵旻的车队。 第207章 无法掌控u0026弔诡 费威召集了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会议。 “各位,好久没有开会了,大家还好吧?”费威以这种方式做了开场白。 “还好。” “还好!” 参会的各位领导纷纷说道,他们所在企业大部分是搞木业精深加工的,进口原料问题解决了,企业復工復產了,经济效益就会上来,所以他们脸上都洋溢著笑容。 费威请余梓贤讲话。他提出了加工园区復工復產后,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各企业都很赞同,没有异议。 费威说:“我们经歷了这次疫情和原木断供的双重寒冬,终於拨开乌云见太阳,各个木业企业重新恢復生產了,我希望大家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开足马力,用最短的时间把损失补回来。” “你放心吧,费总,我们的4条生產线全部启动,不分昼夜地开动,就是要把这两年的损失夺回来,谢谢你们啊,为我们解决了原料断供问题。”一个企业代表说。 “是啊,费总,真得感谢你们啊,客商合作委员会真是为我们这些企业做实事的,我们都记得你们的恩情,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还有几个企业代表,表达了对费威和客商合作委员会的感谢。 费威见他们说得真诚,表情诚恳,便想趁热打铁,“各位,你们的大恩人不是我,而是赵旻助理啊。”她把手伸向赵旻的方向。 参会领导们听说了赵旻独闯俄罗斯,建设板方材加工厂,用智慧破解原木不许出口难题的事跡,便把目光转向赵旻这边,纷纷表达了感谢溢美之词。 费威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她要讲话,便止住了声音。 “老话讲,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我提议,聘请赵旻担任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专门负责招商和俄罗斯园区建设事宜,大家同意不?” 谁也没想到,费威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所以会场一下陷入死寂。 余梓贤和曹婧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才明白,费威给大家做了这么多铺垫,其真实用意是为了提拔赵旻。 徐波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提拔副主任这么大的事,费威竟然不跟他商量。於是,他心里兀地產生了一股怨气,怨愤地斜了费威一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他觉得他被费威拋弃了。 於是他看向余梓贤和曹婧,以为费威会跟他俩事先沟通。 但他发现,余梓贤和曹婧的表情也很讶异,他才知道,费威事先谁也没跟他们商量。 不光徐波和余梓贤、曹婧感到突然,就连那些企业领导,也都感觉很突兀,会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赵晓云见大家都不表態,心里著急,但她作为赵旻的姑姑,不好第一个表態支持,於是她捅了身边的倪俊一下。 倪俊会意,站起来大声说:“我同意!费总的提议简直太英明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没有赵旻,咱们的边合区早就死过去了,所以我赞成提拔她为副主任。” 一个生產篮球馆地板的老板举起了手,“我也同意,如果没有赵旻给我们解决枫樺和山毛櫸板材,我们也不能復工復產。” “我也同意。”曹婧的声音依然动听。 她望著费威说,“如果没有赵旻,加工园区还是死寂沉沉,哪里像现在,上百个烟筒都冒烟,都恢復了生產,所以我支持费总的决策。” “我也同意!”黄小燕大声说。 徐波一个激灵,不敢相信地望向黄小燕。她不是跟赵旻有仇吗?她俩的芥蒂很深啊,她怎么会在这个场合,表態同意提拔赵旻为副总呢? 这要是搁在以前,黄小燕会嫉妒死,她会旗帜鲜明地反对才是啊? 徐波彻底地懵逼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情况怎么会变得这么弔诡?完全不在他的思维和掌控之中。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和胆怯感。 前一段时间,看著源源不断从芬河口岸运进来的板方材,看著旁边企业不断地復工復產,不断地有成品运出去,徐波彻底坐不住了。 一开始,他还把希望寄托在苗成身上,以为他很快会在乌苏市建起板方材加工厂,解决他家地板厂的原料问题。 但等了十来天,苗成那边毫无动静,不要说出板方材,就连厂址都还没选好。 於是徐波坐不住板凳了,他不能再坚持等待苗成了。 他要儘快復產出產品,他见別人家的厂子轰隆隆昼夜开工,他嫉妒得要命。 另外,他作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作为边合区领导,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拒绝赵旻的板方材了,不然费威他们会怀疑他和苗成是一伙的。 於是他找到费威,使用了赵旻运进来的板方材,他的地板厂也恢復了生產。 为此,苗成还把他说了一顿,说他是墙头草,背叛了他。 徐波虽然心中理亏,但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苗董,我是边合区的领导,不能不使用赵旻的板方材啊,不然做得太明显,跟你走的太近,费威他们会怀疑的。” 苗成知他说得不错,虽不再追究,但还是把他挖苦了一番。 但徐波不再在乎了,他懂得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停產两年,他家地板厂光赔偿违约损失就高达千万,他要儘快復產,把损失夺回来…… 赵晓云见时机差不多了,也举手表示拥护费威的提议。 接著,余梓贤和侯鈺等客商合作委员会的中高层都表態支持。然后,那些受惠於赵旻的木企老板们,都举手赞同。 费威见徐波和葛树林,以及“苗氏”和魏东的“发达”集团没有表態,担心出意外,便决定快刀斩乱麻。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是大家都赞同了,”费威大声说。 “好,自今日起,赵旻担任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大家鼓掌祝贺!” 赵晓云和倪俊等人热烈鼓掌,她把手掌都拍疼了,她真诚地为侄女的进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赵旻站起来,面色潮红地给费威鞠了一躬,然后又给在座的人鞠了一躬。 费威宣布散会,眾人纷纷站起来朝会议室外走去。 费威大声说:“『金禾』集团的人留下,五分钟后,咱们再开一个小会。” 第208章 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 余梓贤等人走出会议室,有的去洗手间方便,有的去吸菸室吸菸。 黄小燕正要起身去洗手间,忽然接到了徐波的微信:为何率先表態,支持赵旻担任副总? 黄小燕料想到,徐波会质问自己。因为刚才她发言支持费威的提议时,她就感受到了徐波疑惑和怨懟目光的压力,只不过她假装没感受到那森寒的目光,特意没往徐波方向看。 黄小燕回復徐波:见机行事而已。 徐波:难道,费威事先让你带头表態的? 黄小燕:我不敢得罪总裁。 她正不知如何敷衍徐波,见徐波如此问,便顺水推舟把责任推到费威身上。 她不想让徐波知道,她已经跟赵旻和好了。 前年大洪水时她损失惨重,走投无路之际,赵旻放下恩怨,救她免遭徐波和魏东奸计,將5道街那仁贵用过的门店免费给她使用,並赊了一批珠宝,让黄小燕售后付款。 徐波曾问过黄小燕,“你门店重新营业,从哪弄的钱?” 黄小燕含糊其辞,“朝別人借的款,民间借贷。” 徐波不信她的鬼话,猜忌道:“黄小燕,你是不是又攀上高枝了?” 黄小燕故弄玄虚,“能在民间搞贷款业务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主。” “谁?你攀上谁了?”徐波醋海翻腾,恶狠狠地问。 黄小燕故意神神秘秘,“徐总,你最好不要问太多,这些金主都是黑道白道通吃,我说漏嘴了,会受到惩罚的。” 徐波见状,虽对黄小燕的话將信將疑,但他害怕万一黄小燕说的是真话,那她背后的金主,他可得罪不起,便不再深究。 五分钟后,“金禾”集团的中高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费威开门见山,“鑑於赵旻对边合区和『金禾』集团的突出贡献,我提议任命她为『金禾』的副总经理,大家觉得如何?” 眾人又是没想到,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费威和赵旻。 其中有赞同的,有艷羡的,有嫉妒的,有不同意的。 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会议室陷入静默。 “费总,我觉得这样有些欠妥吧?”徐波终於开口了。 费威知道徐波会反对的,便说:“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妥当的。” 徐波看了葛树林和工程部总监李贵一眼,“赵旻对边合区的贡献是很大,但那也只是对边合区而已,所以她担任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我没有意见……” “但是,你要让她担任『金禾』集团的副总,我觉得她资歷尚浅。” 徐波指了指葛树林和李贵、戴成田,“葛总监,李总监,戴总监,都是『金禾』成立之初,就跟著老总裁打江山的老人,他们曾立下过汗马功劳,对『金禾』的贡献不容抹杀,所以我认为,任命新的副总,不能越过他们。” 戴成田说:“徐总,我快要退休了,我没有当副总的野心和资格。” 徐波不满地白他一眼,“我是举例说事,是说任命副总要考虑资歷和资格,以及对『金禾』的贡献程度,跟你有没有野心没关係。” “葛总监和李总监、戴总监,確实为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费威说:“我们提拔人,资歷当然是重要因素,但特殊时期,我们更要注重能力,要考虑能带领集团走出困境的人,担任集团要职。” 她说完,向余梓贤和曹婧投去求援的目光,希望他们两位副总,能旗帜鲜明地支持自己。 可是余梓贤和曹婧,一个目光望著前方,一个低头沉思,压根就没接费威的眼神。 费威无奈,说:“大家发表一下意见,隨便说,怎么想的怎么说。”她想余梓贤和曹婧都是聪明人,能听明白她的话,並给予回应。 结果,费威没等来余梓贤和曹婧的回应,却听到了葛树林愤愤然的声音,“我不同意!” 葛树林的脸憋得通红,显然他很激动。 “我们这些人是『金禾』的创始人,当初来芬河市打天下,犹如一张白纸,我们没日没夜,撇家舍业,硬是在界河边的荒地上建起了边合区……” “我想问费总一句,我们这些老臣,对边合区的贡献大不大?就是古代打仗,也要论功行赏的吧?” “葛总监说得对!”李贵咳嗽一声说,“费总,你不能卸磨杀驴,有了新人忘旧人,不然我们这些老人不服气。” 徐波接过李贵的话茬,“是啊,费总,谁都有老的时候,包括你,希望你不要寒了大家的心。” “那么你认为,应该提拔谁当这个副总呢?”费威的声音寒若冰霜。 “葛树林,”徐波提高嗓门说,“不管是资歷,还是能力,还是对『金禾』的贡献,葛树林都是不二人选。” 费威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衝过去,咣咣咣,狂扇徐波两个耳光。 她左边的脑袋一涨一涨地疼,她用力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表情有些痛苦。 “我不否认葛总监对『金禾』的贡献,但是,就目前而言,拯救边合区和『金禾』的人,是赵旻,如果没有赵旻,你们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高谈阔论吗?” “徐总,我斗胆问一句,如果没有赵旻想出办法,在俄罗斯开办木材加工厂,你地板厂的烟筒,能在冷却了两年后,再次冒烟生產吗?” 徐波说:“我不否认赵旻的功绩,但一个功绩不能抹杀葛树林在边合区十几年的功绩。” 费威不想陷入徐波的陷进,环视眾人说:“其他人怎么看?” 余梓贤和曹婧还是没有动静。看来他俩心里也不赞同。 余梓贤给曹婧发了个微信:刺刀见红了。 曹婧回覆:你会支持费威吗? 余梓贤:等等再说。 曹婧:你怕赵旻將来把你挤掉吧? 余梓贤:难道你不担心? 戴成田说:“我支持费总的意见,如果没有赵旻在边合区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咱们可能连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我不同意!”葛树林拍案而起,眼珠子猩红,指著费威大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 “费威,你一来公司,就提拔了余梓贤和曹婧,冷落我们这些老人,把我们的功绩当狗屎,我们就很寒心……” “今天你又故技重施,置我们这些老人於不顾,你太薄情寡义了,心太歹毒了!” “你,你……”费威感觉脑袋要爆炸了,眼前金星狂舞,视线模糊,她眼看就要摔倒了。 第209章 不想客死异国 身边的余梓贤迅疾抓住费威的胳膊,费威才没有摔倒。 邹阳和明丽赶紧跑过去,“费总,费总。” 曹婧见状,大声喊道:“散会,大家散会吧,这个议题以后再议。” 费威被邹阳和明丽送回“金禾”集团大楼,然后就闭门谢客,说要静养身体。 许多人不明就里,不知费威病情如何,各种议论甚囂尘上。有的人说她被葛树林气到了,病情很严重。有的人说她很恼怒,很伤感,所以谁也不见。 赵旻深感不安,她不知费威病情如何,但见她当时痛苦的表情,以及差点晕倒的情形,费威的病情好像不太乐观。 赵旻来到明丽办公室问:“费总怎样,她没事吧?” 明丽脸色沉鬱,“不太好,吃了药,又找中医做了针灸和推拿,但费总的疼痛似乎没有好转,她的心情很糟。” 赵旻的心情沉重起来,她问:“明丽,费总还是谁也不见吗?” 明丽莞尔一笑,“其他人谁也不见,但费总交代,如果你想见她,可以进去。” 赵旻轻手轻脚走进费威办公室,里面没人。她轻声问:“费总,你还好吗?” “进来吧。”里面套间传来费威的声音。 赵旻心里忐忑不安,看起来费威的病情不容乐观,不然按照她逞强的个性,轻易不会在臥室躺著的。 可是当赵旻进入费威臥室的时候,她却愣住了,只见费威红光满面地坐在沙发上,很是滋润地喝工夫茶。 费威朝她招招手,“愣著干啥,赶紧过来陪我喝茶。” “你,你没事了?”赵旻一脸懵圈地走到费威身边。 费威拉住她的手,赵旻在她身旁坐下,“我没事,我在给他们演戏看。” 赵旻更加懵圈了,傻傻地望著费威,“你真的没病?” “对你不假装,但对外得装病,而且还要装出病得很重的样子。”费威狡黠地笑了,给赵旻倒了一杯茶水。 赵旻眨巴著大眼睛,继续懵圈状態。 “只有他们知道我被葛树林气病了,才会掉以轻心,或者滋生出一点同情心,在下一轮表决中,才会倾向於我。”费威的眼里闪过得意、狡黠的光彩。 赵旻幽幽地说:“唉,为了我,你都开始上演孙子兵法了,费总,谢谢你,辛苦了。” “对付有些人,不得不使用点小手段。”费威端起茶杯,与赵旻的茶杯轻轻碰了下。 既然费威没有大恙,赵旻心中愧疚惦念的石头落了地,她於第二天一大早,就从芬河口岸过关,去了乌苏市。 安东见赵旻来了,很是高兴,把这几天的情况跟她做了匯报。 赵旻关心那些受伤司机的情况。 安东说:“这些人主要是中国人,他们的伤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小伤大养,目的就是不想再去原始森林拉原木。” “看来,他们的確是怕了,害怕客死在俄罗斯。”赵旻说。 赵旻让基里亚买了些营养品,和安东来到工人宿舍。 有几个司机在打扑克,两个伤情尚未痊癒的司机,坐在床上閒聊。 打扑克的人没想到赵旻会突然出现,所以见赵旻和基里亚拎著许多营养品进来,小病大养的他们都很尷尬,慌乱地收起扑克,站在那里似乎做错事的小学生,惴惴不安地低著头,皆面露愧疚羞赧之色。 这是些诚实而朴实的人。赵旻想。 “大家不要不好意思,隨便坐。”赵旻率先在床铺上坐下,“听说你们被歹徒打伤了,我今天才回来,来看看大家。” “赵经理,我,我不想再在这里干了,我想回国。”一名年轻司机囁喏著说。 “嗯,我也不想干了,”一名50多岁的老司机说,“这里的工作环境太嚇人了,我孙子马上要出生了,我不想没见到孙子,就被歹徒弄死在异国他乡。” 其他几个司机,虽没说要回国,但赵旻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似乎都有惧怕之意。 赵旻笑了笑,挥手示意他们都坐下,“大家不要害怕,我们已经採取了措施,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 “可是,身在异国他乡,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蒙面歹徒?”老司机问。 “暂时还不能说,”赵旻笑道,“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一定会確保你们的安全,我说到做到。” “我真是怕了,赵经理,请你放我们回国吧,哪怕这些日子白干了,工资不要了,我也要回国。”老司机说。 “好吧,如果你真不想在这里干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也会一分不差地把工资给你。”赵旻说,“但请你再坚持几天,在国內招聘到的新司机到来之前,还请你再跑几天,好吗?” “好吧。”老司机喟嘆一声说,“我相信你,赵经理。” “谢谢你!”赵旻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患难之际见真情,谢谢你跟我们共渡难关。” 回到临时办公室,赵旻问安东:“对讲机买到了吗?” 安东说:“买到了。” 赵旻又问:“那伊戈尔呢,他同意我们的方案吗?” 安东笑道:“伊戈尔没问题,他很支持我们。” “替我谢谢伊戈尔,”赵旻望著安东,真诚地说,“有你们这两个朋友真好,虽然是异国朋友,但关键时刻能帮助我们,我非常感激和感恩。” 安东说:“赵经理,你不要客气,你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是老铁。” 翌日凌晨,30辆重型运输车辆,隆隆开出乌苏市,向著北方的原始森林进发。 傍晚时分,车队到达伊戈尔负责的林场,然后伊戈尔指挥工人连夜装车,司机们早早休息。 第二天上午,满载原木的车队开出林场,在原始森林中疾速行驶。 下午2时,车队的速度减缓下来,他们要进入號称“十八拐”的盘山路。 安东坐在第一辆车上,指挥司机压住阵脚,安全驶过“十八拐”后,在山脚下匯合。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伊戈尔的呼叫声,“安东,安东,我们遭遇蒙面歹徒了。” 第210章 战斗民族u0026以暴制暴 安东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他的手里拿著一只半自动步枪,快速朝山上跑去。 安东这次亲自押车,是奉了赵旻之命,与伊戈尔一前一后,將车队夹在中间。他在前边开路,伊戈尔在后边压阵。 经过縝密分析,赵旻和安东掌握了歹徒抢劫的规律,他们一般在险要路段,或者急转弯路段,待车辆行驶速度减慢下来后,专门挑后面的车辆下手。 所以安东特意將俄籍司机安排在后边,这些司机都有持枪证,可以携带枪枝上路。 安东一边朝后边奔跑,一边用对讲机呼叫俄籍司机持枪下车,跟他一起去解救伊戈尔。 伊戈尔在最后一辆车上,他始终警惕地注视著路边的一草一木。 他知道,“十八拐”是驶出原始森林的最后一段险路,如果车辆驶出“十八拐”,车速就会快起来,即使有歹徒想抢劫,也没有机会了。 当他这辆车驶过11拐,进入12拐的时候,情况出现了。 12拐是一个近乎90度的胳膊肘弯路,是“十八拐”中最险要的路段,所有经过的车辆,进入这里都要把速度降到最低限,提心弔胆,生怕跌入百米深的悬崖。 伊戈尔看见,十几名蒙面歹徒,忽地从里边森林里窜出来,拦住了车辆去路。 与此同时,他从倒车镜里发现,后边有几个歹徒爬上了原木车。 司机紧急剎车。 伊戈尔用对讲机把情况跟安东说了后,静坐在车里没有动,警惕地望著车下的歹徒。 歹徒手里挥舞著刀具和棍棒,將伊戈尔的车围起来,大声叫嚷,让伊戈尔和司机下车。 伊戈尔没有动,悄悄把半自动步枪拿在手里。而司机弯下腰,拿起了双筒猎枪。 伊戈尔在拖延时间,他在等待安东的到来。 歹徒见驾驶室里的人不配合,棍棒狠狠地砸在车门上,叫嚷著让里面的人出来。 司机有些慌乱,伊戈尔说:“不要怕,他们没有枪枝,只是一些小毛贼,等一会儿安东就会来支援我们。” 歹徒头目见恐嚇不到伊戈尔,便命一个嘍囉去开驾驶室的门。那个歹徒拿著一把两尺长的砍刀,气势汹汹地踏上汽车踏板,猛地將车门打开。 可是他一下就嚇傻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好顶在他的胸膛上。 歹徒乖乖地举起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下去!”安东命令道。 歹徒一只脚踏在地上,轻轻地放下另一只脚。 伊戈尔端著枪,顶在他胸口上,也下了车。接著司机端著双筒猎枪,从另一侧车门上下来。 “不要怕,其他车辆都开远了,他们只有两个人。”歹徒头目说。 几个歹徒冲了上来,把伊戈尔和俄籍司机包围在中间。 满脸络腮鬍子的伊戈尔虎目圆睁,大喊道:“放下凶器,乖乖地滚到一边。” 带徒们不为所动,依然虎视眈眈地盯著伊戈尔和俄籍司机。 “你俩把枪放下,我们只是劫財,不会伤害你们的。”歹徒头目说。 伊戈尔冷笑一声,“小子,不要糊弄你爷爷,枪就是老子的命,识相的赶紧带著你的人滚蛋,不然一会儿你们就跑不了了。” 歹徒头目哼哼冷笑,“大鬍子,老子不是嚇大的,你要是不想死,就把枪放下,也许我们会饶你一条命。” 伊戈尔哈哈大笑,“兔崽子,老子还没怕过谁,你想威胁老子,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嫉恶如仇,最恨祸害人的人。” 歹徒头目怒了,大喊:“衝上去,把他的枪夺下来,他不敢开枪。谁把他制服了,老子赏他20万卢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歹徒挥舞著刀具冲了上来。 “砰!”伊戈尔朝天开了一枪。 歹徒被枪声镇住了,呆在那里不敢往上冲。 “看吧,他不敢冲人开枪,制服他,我重赏30万卢布!”歹徒头目大喝道。 话音未落,伊戈尔就觉脑后一凉,一股凉风自脑后传来,他赶紧偏头,一把程亮的砍刀从他脑后砍来。 砍刀被伊戈尔脑袋躲过,却砍在他的肩上。 伊戈尔痛苦地吼了一声,快速闪过一边,衝著那个再次挥刀砍向自己的歹徒,就是一枪。 隨著一声哀嚎,歹徒手里的砍刀掉落地上,捂住肚子躺在地上。 “杀了他,杀了他!”歹徒头目声嘶力竭地嘶吼。 十几个歹徒睁著血红的眼珠,挥舞著刀具朝伊戈尔砍来。 “砰!”俄籍司机扣响了扳机,一个歹徒应声倒地。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歹徒头目大喊,“杀死一个奖励50万卢布!” 歹徒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俄籍司机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后背就挨了一刀,他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伊戈尔的手臂上也挨了一刀,他大怒,爆喝一声,端起步枪要把头目打死。 “砰!”一声枪响,歹徒头目应声倒地,安东带著几名俄籍司机赶到了…… 这天晚上,赵旻给费威打电话。 费威还在“金禾”集团大厦22层装病,她已经几天没有会见任何人了。 “费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旻的话语中透著掩饰不住的兴奋,“这边运输车队的事情,解决了。” 费威好奇,“说说,你是怎么解决的?” 赵旻说:“歹徒第三次抢劫车队的时候,安东开枪把歹徒头目打伤,他和伊戈尔抓住了这傢伙。” “经过乌苏市警察连夜突审,那个头目交代,他们是受谢尔盖手下僱佣,专门抢劫威胁咱们车队的。” “谢尔盖?”费威问,“他是苗成在俄罗斯的那个合作伙伴吗?” “是的,就是这个傢伙。”赵旻道。 “那么,能给谢尔盖定罪吗?”费威问。 “定不了谢尔盖的罪。”赵旻说:“他手下被警察抓进去后,把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说此事跟谢尔盖无关。” 费威说:“虽然他把罪责揽下了,但谢尔盖也能老实了,他可能会收手的。” 赵旻说:“费总,你不觉得此事蹊蹺吗?” 费威脑子转了一圈,“你的意思是说,此事与苗成有关?” “我敢肯定,苗成一定脱不了干係。” 第211章 重新做人u0026不再沉默 赵旻斩钉截铁地说:“『苗氏』在乌苏市没有选到合適的加工厂地址,不得已將加工厂建在了一个林场。” “可是,这个林场距乌苏市80多公里,又不通铁路,他见我们红红火火地出產板方材,一定是羡慕嫉妒恨,暗中使坏,妄想扼制我们的发展步伐。”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费威频频点头,“边合区几十家木业企业都开工復產了,唯有苗成的指接板厂还在停產,依苗成的性格,他肯定会暗中搞破坏。” 赵旻哼了一声说:“好啊,让他来吧,我们已经武装到牙齿了,就怕他不敢来。” “费总,我决定安东和伊戈尔最近一段时间专门跟车队,招聘了十几个俄籍司机,实行武装押运,他们要是再来捣乱破坏,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战斗民族果然不是吃素的!”费威说,“不过赵旻,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注意个人的安全,避免他们狗急跳墙对付你。” “没事的,別林斯基是我的专职司机,他隨身带著猎枪。”赵旻说,“另外,我把李栋樑带在身边,再加上会柔道的翻译基里亚,我谁也不怕。” 苏虹走进“发达集团”办公大楼。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一件栗色旗袍,头髮高高挽起,虽然年纪过了40岁,但风韵犹存。 魏东讶异地看著苏虹,心里动了下,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小虹,还是那么漂亮迷人。” 苏虹极不情愿地躲闪开,在沙发上坐下,“魏东,我今日来,有件事要求你。” 魏东贱兮兮地在她身边坐下,“小虹,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迷人。”他抓住了苏红的手。 “老了,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女人40豆腐渣。”苏虹往旁边躲了躲,把手从魏东的大手里抽出来,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 “说吧,你找我有何事?”魏东见苏红总是躲避,自己脸上没趣,便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 “请你儿子,不要再纠缠我的儿媳妇,把王欣雅还给旭东吧。”苏红说。 “啥?魏金斗纠缠你儿媳妇?”魏东诧异地问。 苏红眼圈泛红地点点头,望著魏东乞求道:“旭东为了这件事割腕,差点丟了性命,现在还不吃不喝,寻死觅活,魏总,我求求你了,让你儿子放欣雅回来吧。” 魏东望著苏红的脸庞,毫不在意地说:“年轻人感情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你说我儿子把你儿媳勾搭走了,那也许是她不爱你儿子,爱上了我儿子呢。” 对於魏东恬不知耻的样子,苏红並不感觉意外,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无耻的老流氓。 “魏总,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旭东离开王欣雅,真有可能活不下去,再次寻死自杀的。”苏红哀哀地说。 魏东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没有做声。 苏红扑通给魏东跪下,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魏总,你救救我儿子吧,如果没有了旭东,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魏东仍无动於衷,表情像看戏,看著苏虹不断地磕头。 苏虹把头磕破了,魏东还是没有动静,她抬起泪眼,发现魏东正叼著香菸,一脸玩味、萎缩、不屑地看著她磕头。 苏虹彻底愤怒了,站起来,眼里喷射出怒火,“魏东,你的心真歹毒啊,你太无情无义了。” 魏东嘁了一声,吐出一口烟圈,“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表演装可怜了,不就是想讹几个钱吗,说吧,你想讹诈多少?” “呸!”苏虹朝他吐了口口水,眼里喷射出怨毒的目光,“魏东,不要以为你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老天爷也不是不睁眼的,作恶多端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魏东,你就等著吧,如果你不积德行善,纵容你儿子继续欺男霸女,他迟早会被老天爷收走,下地狱的!” “泼妇,恶妇,”魏东把燃烧了半截的香菸,扔在苏虹头上,“滚,滚出我的大厦!” 这天晚上子夜时分,赵旭东骑上摩托车,来到市郊的一条国道。 他戴著摩托头盔,身穿骑行服装,混跡於几十台摩托车之中。 这些人是来玩儿飆车的。他们骑著各种型號的摩托车,呼啸而过,相互欣赏著座驾,谈论著价格,议论著车技,品评著车上的女人……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过,魏金斗骑著一辆改装后的大摩托,飞驰著来到现场。而他的坐骑后面,坐著一位浓妆艷抹,染著绿色头髮的女孩。 赵旭东看清了,这个女孩就是他媳妇王欣雅。 热血腾地一下衝上赵旭东脑顶,他把手伸进腰间,握住了那里的一把尖刀…… 他今天就是来找魏金斗拼命的。 但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赵旭东把手从刀柄上拿开,他想起了姐姐赵旻临去俄罗斯时,跟他说的话…… …… 那天下午,赵旻把赵旭东叫到嘎丽婭广场,姐弟俩坐在嘎丽婭雕像下的大理石台阶上。 “旭东,我明天就要回乌苏市,我们的车队接连两次被歹徒抢劫,严重影响了加工厂的原木供应,我必须回去处理,不能再管你了。”赵旻语重心长地说。 赵旭东耷拉著脑袋,一言不发。 “旭东,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想浪费唾沫,你已经20多岁了,是非好赖你都懂,但你从小被妈妈娇纵溺爱,养成了好逸恶劳,打架斗狠的坏习惯……” “这次王欣雅背叛你,跟魏金斗跑了,我觉得对你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她让你看清了现实,提前止损……” “旭东,可能你觉得姐姐这么说太无情,但我必须跟你说,你必须认清现实,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父母和姐,不能庇佑你一辈子……” “你的未来是好是孬,是继续浑浑噩噩让人魏金斗之流瞧不起,还是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你自己选择……” “旭东,如果你从今后踏实肯干,改掉那些坏毛病,我和姑姑不会不帮助你的,但你要是还胡作非为,不思进取,谁也不会再帮你了。” 赵旭东闷声说:“姐,我这些天躺在床上想了许多,我想重新做人。” “姐相信你,你会改好的,”赵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但是旭东,想改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你能坚持3年,我一定会刮目相看,带著你一起干事业。” “姐,你相信我,我彻底想开了,”赵旭东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说。 “王欣雅就是一个破鞋,她这样的人早晚会背叛我,我发誓,等我了却了心事,我一定干出一番成绩,让他们瞧瞧,我赵旭东不是吃素的。” 赵旻警惕地盯著赵旭东,“难道,你还想去找魏金斗拼命不成?旭东我警告你,魏金斗就是一个人渣,王欣雅就是一个烂货,你跟他们拼命,不值得!” 赵旭东无语,拳头紧紧地攥著,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段红,一段白。 赵旻拉过赵旭东,让他的眼睛望著自己的眼睛。 “旭东,你要是做蠢事,你就把自己的青春搭进去了,听姐的话,放下这件事,把那两个狗男女,当做垃圾一样扔掉,千万不要跟垃圾过不去。” …… 魏金斗换了一辆大摩托,吸引住许多人的目光,他们纷纷凑过来,议论著魏金斗价值不菲的座驾,品评著王欣雅的美貌。 王欣雅似乎很享受眾人向她投来的目光,紧紧地依偎在魏金斗肩头,抱著他的胳膊,笑靨如。 赵旭东的心在滴血,一股一股的热血直衝脑门。他紧紧地攥著拳头,指甲抠进手掌,鲜血淋漓…… 轰的一阵喧囂,地下赛车开始了。摩托车飞驰电掣,小混混们唿哨叫骂,车灯亮如魔兽之眼…… 赵旭东看了一会,悄悄退出人群,骑著摩托车回到市区。 第三天,赵旭东来到一家大型洗浴中心应聘,当了一名搓澡员。 第212章 费威出手u0026使用了孙子兵法 夜晚的“金禾”集团大楼。 22层漆黑一片,从外面看,费威的办公室和休息室等几个房间,似乎没有人。 而事实上,费威臥室柔和的灯光一直亮著,只不过被厚厚的双层窗帘遮挡住了灯光而已。 费威听完赵旻关於苗成屡次破坏境外园区的讲述后,气愤不已,將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眸光中闪出一股冷厉的杀气。 她决定不再沉默,也不再客气了,她要发起致命反击! 这个晚上,费威一连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她打给了省城的穆青,让他连夜驱车赶回芬河市。 第二个电话,费威打给了曹婧。 “咱俩做个交易吧,”费威说,“我提拔邹阳为总办主任,你支持我提拔赵旻为副总经理。” 她不再隱瞒,直接亮明態度,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邹阳是曹婧派到身边的臥底。 而且她还知道,邹阳是曹婧的亲外甥。 “成交。”曹婧也不再隱瞒,答应得爽快。 “不过,为避免节外生枝,给邹阳拉票的任务,你来完成。”费威说。 第三个电话,费威打给工程部总监李贵,“李总监,按计划你后天出关,带领工程部的人去乌苏市,建设『寧成境外加工园』的土建工程,准备好了吗?” 李贵说:“准备好了,费总。” 费威问:“你小舅子,是不是开了一家建材商行?” “嗯,”李贵回答,“不过费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费威嘆口气说:“哎,底下的人一直在我耳边吹风,说你在咱们的工程中捣鬼,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购买你小舅子的建材。” “还有人说,这些年你在许多工程中,偷偷拿了不少回扣。不过李贵,他们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太相信……” “费,费总,他们这是陷害我,你千万不要相信啊。”李贵结巴起来。 “我是不相信啊,但总有人在我耳边说,甚至他们建议先让冯明代替你管理工程部……” “费总,你,你可要保护我啊,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贵哀求道。 费威说:“我要不保护你,早就把你拿下,交给有关部门查处了。” “其实你们做工程的很辛苦,在里面捞点小好处,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但李总监,我理解你保护你,可你不能不支持我的工作啊。” “支持,支持!”李贵发誓道,“费总你放心,从今后我李贵只认你一人,你说啥是啥,我绝不含糊。” 第四个电话,费威打给了葛树林,“请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葛树林正在外边喝酒,不知费威大半夜打电话召唤他,是什么意思,“费总,我正陪朋友喝酒,有事明天说吧。”半醉状態下,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看起来,他依然在生费威的气。 “不行!”费威態度异常坚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限你半个小时赶到我这,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我这里。” “妈的!” 葛树林暗骂了一句。费威从来没有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说要让他后悔一辈子。他心里虽然还在记恨费威,不想听她召唤,但还是有点忐忑,跟朋友告辞出了酒店。 葛树林以最快速度赶到费威办公室,比她约定的时间提前了6分钟。 他抹著额头的汗,迈著醉步走进费威办公室。 费威神情肃穆地坐在沙发上,她在等他,“坐吧。”她淡淡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葛树林强自镇定,给费威一个微笑,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心里骂了一句娘,似乎有种接受审讯的感觉。 “老葛,我希望你退出与赵旻竞爭集团副总。”费威突然说。 葛树林表情尬住了,他没想到费威连铺垫都没有,直接拋出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抬起头望著费威。 “为什么?费总,为什么我不能与赵旻竞爭副总?请你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还是那句话,就目前的边合区来看,赵旻的能力是最適合就任副总的人。”费威似乎不想跟他过多地解释,“所以我希望,你能退出竞爭。” 葛树林心中的怒火腾地燃烧,睁著血红的眼珠说:“不可能,费威,既然你要提拔赵旻那个小丫头,我管不了,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想让我退出,绝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费威预料到葛树林会很顽固,他会跟她死磕到底,於是她对套间说:“侯局长,你出来见客吧。” 葛树林微微一窒,他没想到费威套间里还会有人,而且还是什么侯局长。 哪里来的侯局长?我认识吗? 哼,费威,別以为你招来一位局长做帮凶,就能让我屈服,做梦! 可是,当这位侯局长出来后,葛树林就呆住了。 这是一位穿著警服的侯局长,是侯鈺的父亲。 葛树林起身,欲跟侯局长握手。 侯局长朝他摆摆手,兀自在费威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费威望著葛树林,声音冰冷,“葛树林,让你死,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让你下半生吃牢饭踩缝纫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葛树林愣住了,他不知道费威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眼角余光扫了下侯局长,冷笑道:“费威,我老葛吃了半辈子盐长大的,不是嚇大的。” “好啊,葛总监,一会儿我给你发几张图,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否让你去踩缝纫机。”费威说完,微信给葛树林发了几张截图。 葛树林手机叮叮响了几声,他打开微信,是费威发来的几张截图。 他看了看,脑袋轰地涨得老大,嗡嗡乱响,冷汗湿透了他的脊背。 那几张截图,是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便利,私开公关发票报销的证据。 还有一张,是他和徐波、苗成在互贸区建立之初,从徵收拆迁补偿款中,吃回扣的数额,总额高达9位数。 葛树林的手颤抖起来,他这才知道费威为何要把侯局长喊来了。原来他是来抓捕自己的。 葛树林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煞白如纸,心臟似乎快要跳出胸膛…… “葛树林,你的罪行十分严重,证据也很確凿,逮捕你是分分钟的事。”侯局长发话了,他眼眸发射出彻骨寒芒,“但我们希望你戴罪立功。” “我,我,我怎样戴罪立功?”葛树林的冷汗顺著脸庞爬到喉咙,又滑落胸膛上,洇湿了衬衫。 侯局长面孔严肃地说:“有个重大案件,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这个案件,我们跟踪侦察了几年,也没有找到確凿证据,如果你能帮我们把最后的证据连结上,我们会在法庭上为你说情,算你投案自首,並有重大立功表现……” “如果你把贪污的款项吐出来,也许会免除牢狱之灾。” “好,好,我听你的。”葛树林站起来,忙不叠地说。 翌日早上6点,邹阳和明丽给“金禾”集团中高层领导打电话,通知他们8点半在集团中会议室参加会议。 有些人还在睡梦中,接到电话一律懵圈,什么鬼?这么早打电话通知开会,昨晚怎么不通知? “谁主持会议?” “什么议题?” “费总的病好了吗?”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向邹阳和明丽提出这些问题。 而邹阳和明丽的回答,让他们更加云里雾里,“不知道,不清楚。” 早上8点半,中高层们怀著好奇心走进会议室,虽然各自揣著猜疑,却都没有主动打听,会议室静默得出奇。 费威从套间走出来,在位置上坐定,“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还是討论赵旻担任集团副总一事。” 第213章 撕破脸皮u0026全票通过 葛树林望了徐波一眼,徐波回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你放心吧,我仍会坚定支持你的。 “先研究一下总裁办主任人选,”费威说,“根据曹婧提出不再兼任总裁办主任的意见,我提议副主任邹阳转正,担任总裁办主任,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没意见。”余梓贤说,“邹阳在总裁办工作多年,兢兢业业,十分胜任。” 费威点点头,心中暗想,看来余梓贤与曹婧的关係不一般。 余梓贤表態后,財务总监戴成田和穆青相继表態支持。然后曹婧才发言,罗列了邹阳最適合,最胜任总裁办主任的理由,將赞成环彻底闭合。 接下来,“金禾”集团中高层投票表决,邹阳以满票获得通过。 然后,就是提拔赵旻担任副总的议题。 曹婧投桃报李,第一个发言支持费威的提议,详细將支持理由阐述了一遍。 余梓贤有些诧异,眉头皱了皱,不理解地看了曹婧一眼。 曹婧知道余梓贤会质询自己的表態,所以她注意到了他不解的目光,她朝他嫵媚一笑,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赶紧表態支持吧。 余梓贤收回目光,盯著笔记本发呆。 “我支持费总的提议。”柳梅说。 “我也支持。”穆青声音洪亮地说。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那些没有注意到他出席会议的人,表情诧异。 看来,费威这次是铁了心要提拔赵旻了,不然她不能把在省城照顾重病母亲的穆青,召唤回来的。 有些胆小迟疑的人,心中天平逐渐產生了倾斜。 接下来,財务总监戴成田、工程部总监李贵和法务部总监,都表態支持费威。 余梓贤也不再坚持,表示了赞同。 徐波见大势已去,他已无力回天了,便说:“上次会议后,我回去想了许多,虽然觉得葛树林、戴成田等老同志为『金禾』的发展壮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费总的想法还是对的,她是从『金禾』未来发展的大局著想,所以我没意见。” 说完,他向葛树林投去一个歉疚眼神,意思是兄弟,对不住了,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我不同意!”葛树林突然说,“费总,你这样做,太让人寒心了。”他的眼里满是愤怒。 眾人知道葛树林会有想法的,但没想到,他仍没有看清现实,再次公然与费威叫板。 费威冷哼一声,“如果大多数人都赞同,一两个人不同意,也改变不了结局。” “啪!” 葛树林霍地站起来,猛然在桌上砸了一拳,指著费威怒吼,“费威,你这是独断专行,任人唯亲!” 葛树林指著穆青说,“为了让赵旻当上副总,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穆青在省城伺候母亲,你都把他拽来支持你,你,你比慈禧太后还差劲!” 葛树林气得手指不断地颤抖,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將费威焚毁。 “啪!”费威在桌上拍了一掌,“葛树林,你不要满嘴喷粪,如果你觉得『金禾』对不起你,那你就另寻高枝。” “好!好!”葛树林的眼泪哗地下来了,身体颤抖著说,“费威,算你狠,你这是卸磨杀驴,心比毒蝎啊!” “滚!”费威怒指葛树林,气得手指在微微颤抖。 “滚出去!葛树林,你这个害群之马,『金禾』不欢迎你,你爱去哪去哪,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好,费威,这话是你说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葛树林踢开身后的椅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费威,临行前我警告你一句,就你这样胡作非为,『金禾』离破產倒闭不远了!” “滚!”费威声嘶力竭地说,“邹阳,呼叫保安队胡格,立即將他驱逐出去!” 葛树林悽然一笑,昂首挺胸走出会议室。 费威朝邹阳说:“把票发给大家,让大家画票。” 十余分钟后,邹阳和明丽將统计结果放在费威面前的桌子上。 费威瞄了一眼,唇角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邹阳,你把大家的投票结果,宣布一下。” 邹阳拿起那张纸,清了清嗓子,“今天共有17人参加投票,其中17张赞成,全票,投票有效。” “好,那我们就鼓掌祝贺吧,”费威微笑著说,“赵旻在俄罗斯奔波呢,邹阳,回头你们总裁办发一个通知,並把投票结果告知赵旻。” 葛树林从“金禾”集团辞职了。 这天晚上,他来到徐波家。 徐波让马舒沏茶,安慰葛树林道:“也好,早日离开『金禾』,早点脱离苦海,不然在费威的淫威下工作,早晚得鬱闷死。” “王八蛋!”葛树林破口大骂,“费威那个臭娘们,太他妈不是东西了,等著瞧,老子早晚要给她难看。” 马舒把茶沏好,端过来说:“老葛啊,你的遭遇徐波都跟我说了,这个费威,小小年纪,做事怎么这么狠毒呢,真看不出来。” 葛树林喝了一口茶,鬱郁地说:“徐总,我被费威撵出来了,失业了,你得帮帮我啊。” 说罢,他將一个茶叶盒放在茶几上,“徐总,这盒茶叶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徐波看了眼茶叶盒,知道那里放的不是茶叶,而是人民幣。 自打葛树林进门,徐波就猜出他的来意,於是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葛树林说:“让我去你的地板厂吧,我干了这么多年外经贸工作,我的工作能力,你是知道的。” 徐波长嘆一声,“树林啊,你是我的人,费威把你撵出『金禾』,就是在剪除我的羽翼,为日后收拾我做铺垫啊……” “所以这个时候,我要是收留了你,那不是公然跟费威对著干吗,这是撕破脸的架势啊。” “怎,怎么,徐总,难道你不帮我?”葛树林狐疑地望著徐波,一脸的失落。 “地板厂你是不能去,但至於怎么帮你,容我好好想想。”徐波沉吟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嘰呢,”一旁的马舒不耐烦了,“树林跟你鞍前马后干了这么多年,为你出了那么多力,他现在有难了,你还有啥好想的,帮他找个工作啊。” 第214章 布局成功u0026好事成三 “你知道个啥?”徐波白了马舒一眼,“费威收拾葛树林,那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她在表演给我看呢。所以这个时候,我必须得谨慎行事,不能公然跟她对著干。” “徐总说得对,这个时候切不可为了我而惹怒费威,”葛树林颇为理解地说,“徐总,不然你跟苗成说说,让我去他那干吧?” 葛树林和费威早料到,徐波会自保,不会答应葛树林去他公司工作。所以,葛树林主动提出去“苗氏”集团,徐波会做顺水人情的。 “这个……”徐波沉吟起来。 “哎呀,你別这个那个了,我看行!”马舒性子急,立即表示赞同。 “咱就去苗成那干,而且老徐,你跟苗成好好说说,让葛树林当他们的副总,气死费威那个婊子,既然她不让老葛在『金禾』当副总,那咱就去更大的舞台当副总。” “好吧,回头我跟苗成说。”徐波说。 “別回头了,现在就说。”马舒把手机递给徐波。 徐波有些不满地白了马舒一眼,这个娘们,太喜欢掺和事了。他瞥见葛树林一脸期待地望著他。 这样,徐波等於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他不做也得做了。於是他心里暗骂马舒一声,走到阳台上,给苗成掛电话去了。 葛树林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把茶几上的茶叶盒推给马舒,“谢谢你帮我说话,把茶叶收起来吧,等事成之后,我好好谢谢你和徐总。” 马舒见钱眼开,她瞥了眼茶几上的茶叶盒,顿时眉开眼笑了,“老葛你太客气了,你是徐波的人,为了他跟费威撕破脸皮,这个时候他不帮你,谁帮你?帮,必须得帮,气死费威那个婊子。” 说话间,徐波兴冲冲地回来了,“好了,我跟苗成说好了,你去他那干,副总经理,专门负责招商和项目工作。” “谢谢徐总,谢谢徐总,”葛树林站起来给徐波深深鞠了一躬,眼圈泛红地说,“徐总,我真没跟错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解决了葛树林,费威在“金禾”集团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上下虽然有些议论,感觉她把葛树林撵出“金禾”,未免太过无情,毕竟葛树林是跟她父母一起打拼的集团元老,即使他再闹腾,但也不至於被撵出去。 但物是人非,职场残酷无情,哪里会讲交情和旧情?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情谊! 所以,深諳职场之道的那些人,明哲保身,谁也不敢公开为葛树林抱不平,更不敢触碰杀伐果断的费威逆鳞,他们只是私底下议论几句而已。 费威的心情很爽,她和葛树林把戏份演足了,达到了震慑那些刺头的目的,却又並没引起太大波澜。 而且昨晚深夜,葛树林从徐波家出来后,给费威发了微信:徐波推荐,我將担任“苗氏”集团副总。 哈哈,诸事顺遂,一箭双鵰! 好事成三。这天早上,费威接到武平的电话,省商务厅长和商务部两位司长,两日后將来芬河市的边合区调研、视察,並从芬河口岸出境,到乌苏市“寧成境外加工园区”调研。 好事!这是费威翘首企盼的大好事。 她不敢怠慢,连忙召集会议,为商务部领导调研,做了周密部署。 两日后的下午,赵旻与基里亚来到芬河口岸对面,迎接商务部司长和省商务厅厅长,以及费威与江大路、武平等。 介绍握手,相互寒暄。然后基里亚与赵旻前车引路,领导的车队后边跟隨,向著乌苏市隆隆进发。 傍晚时分,车队进入乌苏市。宾馆房间早已安排妥当,调研人员和隨行人员入住。然后品尝俄餐,品鑑俄罗斯伏特加和乔治亚红酒。 第二天吃过早饭,早已等候在楼下的赵旻,前边带路,一眾人马来到市郊的加工园区。 车队拐下公路,老远就见前边的荒野中,红砖围墙围起一大片区域,高高的半圆拱形园区大门上,“寧成境外加工园区”八个大字,赫然进入眼帘。 车队进入园区,在一座3层楼房前的广场停下。 赵旻和基里亚率先下车,郝大山和安东等几人在楼前恭候,李栋樑和別林斯基,带著一眾保安,在附近巡逻警戒。 费威和江大路、武平,以及省商务厅厅长、商务部两位司长,相继下了车。 “你们的进度好快呦!”武平望著3层办公楼感嘆,“两个月时间不到,你们就把这栋楼建起来了,深圳速度啊。” 赵旻笑著调侃,“既然叫境外加工园区,那咱就有点园区的样子,不然像以前你来时的破大街样子,那不给你和江书记丟脸吗。” 武平还欲说什么,厅长和司长已经在江大路、费威引导下,朝他们走来。 几人来到赵旻面前停下,江大路把她拽到司长面前,再次隆重介绍,“领导,这就是我一直跟你们介绍的那位巾幗英雄,这个境外园区的开拓者和建设者。” 两位司长相继一愣,没想到这位传奇式的开疆拓土的人物,竟是一位年纪轻轻的金髮蓝眼的美女。 一位司长端详著赵旻,嘖嘖称讚,“不简单,太不简单了!”他回头对厅长说,“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宽阔的视野和战略思维,真是很难得啊。” “是啊,”另一位司长接话说,“我还以为你们说的人,年龄怎么也得四五十岁,却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实属没想到。” 赵旻唇角勾起,薄唇轻笑,“谢谢领导的夸奖,咱们是先到办公室听匯报,还是直接去园区转转?” “先去园区转转,”率队的司长说,“既然我们是来调研的,那就要深入车间、工地啊。” 於是,赵旻拿著手持讲解器,在前边带路、讲解。 首先,他们来到“寧成”木材加工厂,参观了25条板方材生產线。 25条生產线全部开足马力,现场十分繁忙,锯木声响成一片。 隨著原木被钢锯吃进的进度不同,钢锯响起的音调也不同,高音、低音、中音,腔、咏嘆、拖腔、戏腔、摇篮曲……恰似一场音乐交响曲。 第215章 葛树林来挑衅u0026阴谋,阳谋 25条生產线的启动,需要五六十辆大、小型车辆,四五百人为其服务。 有在储木场装车的,有往返运送原木的,有在现场加工原木的,有装车运送板方材成品的,有清理板皮等加工废料的…… 几十辆车,几百號人,往来穿梭,各司其职,紧张而有序地工作著,犹如一道设计好了程序的机器人流水线,令人嘆为观止。 几位领导眼繚乱,不断地点头称讚。 参观完木材加工厂,赵旻带领大家来到费威的旅游鞋厂,以及她招商来的拖鞋厂的建设工地参观。 接著,眾人又隨赵旻来到签订了建设合同,擬建设的俄罗斯水稻加工厂、油料加工厂、包装製品厂、废旧金属冶炼厂的厂址…… 两个小时后,眾人回到办公楼前。 李栋樑等人,递给每位领导一瓶矿泉水。眾位领导虽然有些疲乏,但仍掩饰不住內心的惊喜和喜悦,边喝水擦汗,边议论纷纷。 费威召集大家走进办公楼。在一楼大厅一侧,摆放著3张宣传板,一张是加工园区地理位置图,一张是园区鸟瞰图,一张是规划图。 领导们驻足在规划图前,看到“寧成境外加工园区”擬规划出4个区域,具体为生產加工区、商务区、物流仓储区和生活服务区…… 两位司长频频点头,眼神中透出满意和惊喜。 隨后,眾人来到3楼会议室。 简单休息了5分钟,赵旻开始匯报。 她说:“我们这个园区规划,目前还是粗线条的,在4大板块前提下,实行边招商引资边修订……” “目前,除了正式入驻的4家企业外,已有4家企业签订了入驻合同,同时尚有麵粉加工厂、彩钢厂、纸箱厂、食用菌厂等5家企业,正在考察洽谈中……” 赵旻匯报完,费威进行了补充,“各位领导,我们这个园区的宗旨,就是要为入驻的那些企业,提供国际一流的经营场所和一流的管理和服务……” “比如企业生產、物流、仓储,职工的食宿、文体生活,企业的办公、工商註册、產品商標註册、办理劳动大卡等需求,我们都將提供一站式、全天候的服务……” 费威匯报完毕,省商务厅长也讲了话。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首先向芬河市的领导,和边合区的管理者们道歉,说实话,当你们刚开始跟我匯报爭取时,我还持怀疑態度,並不很积极……” “但今天见到后,我真的很震惊,没想到芬河市在国门经济建设,以及贯彻国家『一带一路』策略上,竟然为我省先行一步,並迈出了这么大一步,我很受震动,也很受感染……” “我表个態,回去后我们將派精兵强將来这里调研。” “我们要深入调研,並为这个园区提供最大、最优质的服务,呵护好,培育好,壮大好这个典型,为我省的外经贸事业,以及『一带一路』发展,闯出一条新路。” 江大路和费威等芬河市的人,热烈鼓掌,十分高兴,江大路表示了感谢。 接下来,两位司长也相继讲了话,指示隨行工作人员,把这个园区的材料整理好,並將园区建成后,对东北亚国家经济发展的贡献,一併考虑进去。 “我有个建议,”率队司长说,“你们这个园区的龙头企业,我觉得应该是木材加工企业,你们提出,3年后成產加工木材28万立方米,我认为还不够大胆……” “你们应该提出这样的口號,要把这个园区建成中俄远东地区最大的木材深加工和集散基地,年產加工木材要达到40万,甚至50万立方米……” “好,领导的格局就是大,简直如醍醐灌顶,我们一定重新调整规划。”江大路脸放红光,眼神灼灼。 “领导们放心,回国后,我市一定集中全力支持和抓好这个项目,一定要把这个园区,建成中俄远东地区最大的木材初加工和集散基地,绝不辜负你们的厚望。” 赵旻眉头皱了皱,给费威发了个微信:这扯不扯,看来我们要逼上梁山了!唉,自找苦吃啊!一个掩嘴窃笑的表情,一个流泪的表情。 费威也给赵旻回復了一个掩嘴窃笑的表情,並附言:流血流汗不流泪。 调研组对加工园区给予了充分肯定,费威和赵旻备受鼓舞。 费威並没有隨调研组回国,而是留在乌苏市,与赵旻研究了一个晚上。 最后,他们决定扩大园区面积,將河东的几十万平方米土地,纳入园区规划,並由赵旻向俄方申请、补办土地使用手续。 然后费威回国,督促旅游鞋厂和拖鞋厂的投资进度,並加大招商引资力度。 赵旻深知,要想加快境外园区的基建速度,单靠“金禾”集团工程部所属单位施工,已远不能满足需要了。 於是她与李贵和冯明商议,冯明立即回国,从国內招募一支新的施工队伍,参与园区基础设施建设。 3个人正商议得尽兴时,基里亚敲门进来,“赵经理,外面来了一个人,要求见你。” 赵旻问:“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基里亚说:“是中国人,50来岁,禿顶,他说是你的原同事。” “我的原同事,又是禿顶,跑到俄罗斯来找我,是谁呢?”赵旻自言自语。 “葛树林,一定是葛树林。”李贵说,“50来岁,禿顶,除了他『金禾』集团还有谁?” 赵旻將信將疑地走出会议室,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果然是葛树林。 赵旻走进办公室,就见葛树林翘著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和柴东边悠閒地喝茶,便聊著什么。 “没想到是我吧,赵副总。”葛树林满面春风,揶揄地站起来,朝赵旻伸出手。 赵旻跟他握了手,双方坐下。 “葛总监,你怎么跑到乌苏市来了?稀客啊。”赵旻唇角勾起,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首先纠正你一个问题,”葛树林的二郎腿快速抖动著,眉眼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我已不在『金禾』供职了,我也不是什么总监了,我现在是『苗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葛树林朝赵旻丟去一个得意的笑。 第216章 全力以赴u0026穆青的焦虑 “哦?”赵旻颇感意外地皱了下眉,然后调笑道,“那我该恭喜你了。果然,金子就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的。” 葛树林眉宇间飞快掠过一丝慍怒和尷尬,“葛某人金子不敢当,但能力嘛,还是有点的。” 赵旻眉毛上挑,“那么,葛副总甫一上任,就来这通知我,不知你是来跟我炫耀的,还是来挑战的?” 葛树林放下二郎腿,面色忽地变得阴鷙,“容你怎么想都可以,赵旻,是你把我的副总位置夺走的,所以我要和你比一比,既然你能在俄罗斯建设木材加工厂,那么我们『苗氏』也能建设,而且我们要比你建设得更好。” 赵旻不语,含笑望著葛树林的禿顶,等待他的下文。 “很不幸地告诉你,赵旻,『苗氏』的境外加工园区建设,由葛某人全权负责,可能让你吃惊了。”葛树林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好啊,我拭目以待。”赵旻歪头含笑。 “那好,葛某就此告辞。”葛树林站起来,给柴东使了个眼色,柴东也跟著站起来。 “走好,不送!”赵旻仍然坐在她的老板椅上,一脸不屑地望著葛树林。 她的心里很是愤怒,这个葛禿子,有啥值得嘚瑟的? 你没当上“金禾”的副总,怪我吗?还他妈把这笔帐记在了本姑娘的头上,跑到我这来炫耀示威,哼,走著瞧! 赵旻並不知道,葛树林这是故意来此炫耀的,他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表演,然后柴东会把他的表演,传给苗成看的。 当然,赵旻更不会知道,葛树林打入“苗氏”集团高层,是费威和公安局的侯局长,设置的一步暗棋。 葛树林和柴东从“寧成境外加工园区”办公楼出来。 柴东望著不远处繁忙的加工车间,以及远处正在建设的几个工地问:“葛总,你刚才说,要和赵旻比一比,难道咱们也要建设这么大规模的园区吗?” 葛树林嘴角浮上一丝玩味的笑,“傻子,我那是激將法,故意气赵旻的。”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柴东不解,眨巴著眼睛,皱著眉头,“你气她,我倒是见到效果了,赵旻听说你当了『苗氏』副总,脸都气白了。可是葛总,你这个激將法,我咋整不明白呢?” 葛树林在他肩头拍了拍,“老弟,你还嫩了点,我的激將法,是要激怒赵旻,让她脑袋发热,干扰她的判断力,失去理智,真以为咱们要跟她对著干,再建设一个加工园区……” “这样,她和费威就会失去理智,盲目扩张,导致项目选择错误,资金炼断裂,最后走向死亡。” “高,实在是高!”柴东朝葛树林竖起大拇指,諂媚地说。 柴东顛顛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葛树林朝远处火热的加工园区张望,心中五味杂陈,他刚才与赵旻的交锋,以及特意对她的不友善,都是给柴东看的。 他相信,很快这傢伙就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国內的苗成。 而这一切,是他获取苗成深度信任,上演费威和侯局长导演的戏份之一。 费威回到国內,就將余梓贤和曹婧等人叫到办公室,把国家调研组对他们在乌苏市建设的“寧成境外加工园区”肯定態度,传达给他俩。 二人听后,颇为激动,甚至有些摩拳擦掌的样子。 费威的心境和他俩一样,激情澎湃,豪情万丈,就等著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费总,我觉得既然要大干,要筹划那么多大项目,那我们的这个园区,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名字了?”余梓贤目光熠熠地说。 “你说。”费威来了兴致。 余梓贤得到费威鼓励,信心十足地说:“我们规划的那些项目,以及將要建设的项目,不仅仅局限於加工范畴,而是涵盖了工业生產的诸多內涵,所以应该把中间的『加工』二字,改成『工业』比较恰当。” “『寧成境外工业园区』,不错,这个名称確实比原来那个涵盖得更广,很好啊,梓贤,有两把刷子。”费威频频点头。 “我也觉得这个名称更好,更大气。”曹婧说。 “好吧,回头我跟赵旻通气,如果她没有意见,咱就叫『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费威的脸上绽放著一层光辉。 “还有一点,我要和你俩商量,”费威说,“既然领导们对『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这么重视,我们的野心、规划,以及未来的投入又这么大,所以为了避免失败,我打算搭建一个强有力的园区班子……” “首先,你们俩要分出一半的精力,协助抓好境外园区的建设,具体就是梓贤负责项目的谋划,並招引国內企业入驻园区。而曹婧要抓好宣介推广和公关等工作……” “然后,我要將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的各部门副总监,全部抽调到乌苏市的园区,协助赵旻工作。我明天打算召开股东会议,希望你俩支持我。” “好啊,我没说的,全力支持。”余梓贤说。 曹婧脸颊緋红地望著费威,“费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大干一场。” 第二天上午8点半,费威主持召开了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中高层会议。 她传达了陪同国家调研组,赴乌苏市调研的情况。 与会者的反响十分热烈,他们激动的情绪,比余梓贤和曹婧,有过之而无不及。 费威见大家討论得如此热烈,便趁热打铁,提出了加强“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班子厚度的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穆青虽然远在省城,但“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热闹繁忙的建设场景,他始终关注著。 他的心里焦虑万分,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芬河市,飞到俄罗斯乌苏市,与赵旻一道並肩作战。 潘慧的病情康復,取得长足进步,她已经能够流利地和人进行语言交流,语言功能恢復到病前的90%。 但她还不能站起来走路。她始终坐在轮椅上,仍需要坚持不懈地进行康復训练。 但这是一个长期的功课,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 第217章 境外园区火了u0026姑姑的脸色很沉鬱 穆青和父亲,给潘慧雇了个高级护理师,主要负责潘慧的生活照顾,和科学的康復训练。 这个女人40来岁,身体强壮,是医学院康復护理专业毕业的,具有十几年的护理经验,因此將潘慧照顾得很好。 一天黄昏,吃过晚饭,穆青和护理师推著潘慧出来散心。 时令进入仲秋,公园里枫树的叶子红得似火,穆青拿出手机给潘慧拍照。 潘慧很是高兴,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脸上笑靨如,双手不断地摆著手势。 穆青见时机到了,便向潘慧提出了回芬河市工作的请求。 “妈妈,你的病情趋於稳定了,只要按照医生的要求进行康復训练,很快就能站起来,我已经请假半年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潘慧一听就怒了,“不行!穆青,妈妈还没彻底康復,妈妈还需要你的帮助,你要是走了,妈妈怎么办呢?” 潘慧呜呜哭了起来。 “可是妈妈,我离开工作岗位时间太长了,我再不回去,边合区会將我开除的。”穆青俯下身子,温言相劝。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拋下我不管。”潘慧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固执,一只脚掉在轮椅踏板下面,耷拉在地上。 穆青蹲下身,將母亲的那只脚放在轮椅踏板上。 可是气恼的潘慧非常不配合,那只脚始终別在地上,不肯踩在踏板上。 穆青和护理师费了半天劲,哄劝著潘慧,才把她的脚放在踏板上。 “妈,我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穆青哭丧著脸说。 “边合区在俄罗斯乌苏市建立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受到了你们厅长,和国家商务部领导的肯定,他们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干,我却窝在家里使不上劲,我,我真的快要急死了。” 穆青在母亲的身前蹲下,双手在抓著潘慧的双手,可怜巴巴地望著潘慧,希望她能放自己回去。 可是,潘慧根本就不管儿子的情绪,她呜咽著说:“穆青,你难道不管妈妈了吗,你要拋弃妈妈吗,呜呜呜……” 她这种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激动,因为患者一旦情绪出现较大波动,会导致病情加重,也会让康復成果出现较大倒退和反弹。 护理师见状,在潘慧身后一个劲朝穆青摆手,唇语告诉他,不要再刺激你妈妈了,不然她的病情会出现问题的。 穆青哀嘆一声站起来,在母亲胳膊上拍拍,“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不回芬河市了。” 医生的提醒,到底应验了。 第二天早上,护理师给潘慧穿衣时,发现她的病情出现了反弹,语言功能也发生了倒退。 於是,一家人慌里慌张地將潘慧送到了医院。 父亲知道了妻子病情倒退的原委后,劈头盖脸,把穆青骂了一顿。 “不孝子,你真是个不孝之子,你妈好不容易恢復到这种程度,你一句话就让她一个月的努力白费了,穆青,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穆青心里也很后悔,虽然感觉很委屈,但仍不断地向父母道歉。 潘慧在医院住了3天,被穆青和护理师接回到家里。然后,他们每日带著她,去康復医院做专业康復训练。 此后,穆青再也不敢提回芬河市工作的事了。 费威將集团和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总监们,全部都派到了乌苏市,协助赵旻建设“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极大地减轻了赵旻的负担。 两天后,省建筑设计院的几位专家,带领十几名学生,也来到了乌苏市。 当天下去,冯明从国內招募的一支220人的建筑队伍,也进驻到园区里。 至此,“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进入建设快车道。 国庆节过后。 国家商务部的一位副部长,以及財政部的一位司长,在副省长和江大路、武平、费威的陪同下,到俄罗斯乌苏市“寧成境外工业园区”。 他们进行了两天调研,並召开了现场办公会议,解决了一些制约园区快速建设的瓶颈问题。 他们回去半个月,国家商务部和財政部为支持芬河市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下达了2亿元的扶持资金指標,以及相应的政策支持。 接著,省里为了匹配国家支持,给他们下拨了5000万的扶持资金。 江大路非常重视“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把它称为自己的眼珠子工程。 他召开了专门会议,责令副市长武平,从財政、商务、外事、口岸等部门,抽调以副局长带队的精干力量,组成责任专班办公室,全力推进,支持“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建设。 很快,武平就將一个十几人的支持团队,派到俄罗斯乌苏市,协助赵旻加强园区建设进度和质量。 一时间,边合区在俄罗斯建设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境外工业园的消息,被芬河市电视台和芬河日报等官媒,广泛地发布出来,並多次连续推出建设专题报导。 这件事一经报导,就引起了轰动。 而隨著官媒连篇累牘地跟进宣传,以及曹婧与柳梅不断加大的宣介与公关力度,使得芬河市许多人,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与此同时,俄方电视台和纸媒,也开始报导这件事。 中国人在远东地区的乌苏市,建设了一个占地面积达到268公顷,预计总投资高达550亿卢布的工业园区…… 2021年冬天,小雪节气的前一天。 费威的旅游鞋组装厂,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正式下线投產。 一周后,拖鞋厂的拖鞋生產线,生產出了第一只拖鞋。 接著,2022年元旦前后,设计年產2.2万吨的水稻加工厂,以及设计年產3.7万吨的麵粉加工厂,相继投產见效…… 3天后,一个大型纸箱厂,开工生產…… 乌苏市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名气越来越大,成为芬河市对外交流和招商引资的一张金名片,吸引了全国各地,许多投资商青睞的目光。 2022年1月31日,农历虎年除夕。 这天中午闭关前,赵旻回到了国內。 赵晓云开车来国门前接赵旻。上了车后,赵晓云启动车子,朝阜绥镇的安娜家驶去。 赵晓云的脸色始终沉鬱,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令赵旻心中忐忑不安。 第218章 老安娜的召唤 赵晓云告诉赵旻,“安娜的情形不太好,所以我安排咱们都在她家过年,跟她一起热闹热闹,喜兴喜兴,也许这是安娜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赵旻的心情霎时晴转多云,她曾想过,老安娜迟早要离开她的,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要来临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当姑姑告诉她安娜时日不多时,赵旻的心情仍然抑制不住地悲伤起来。 轿车在安娜的家门前停稳,赵旻和赵晓云都没下车。 两个人商量好了似的,坐在车里,望著车窗外的皑皑白雪,一言不发。她们在调整状態。 不一会儿,两人脸上都呈现出节日的喜兴色彩。这才推门下车,咯吱咯吱踩著积雪,朝安娜的院里走去。 安娜见赵旻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招呼她过去,搂住赵旻的脑袋,贴著她的脸蛋,不住地端详、亲吻。 “孩子,我的小公主,你终於回来了,你一去就两个月不回来,可把老安娜想死了……” 赵旻搂住安娜的脖子,撒娇说:“安娜,我更想你啊,比你想我还想你。” 安娜布满皱纹的眼窝,流出了眼泪,“孩子,我的安琪儿,安娜爱死你了。” 赵晓云进屋来,笑著说,“你俩快別起腻了,一老一小的,亲昵得像两个孩子。” “咋的,你嫉妒了?”安娜笑呵呵地说。 赵明哲说:“安娜,你闻到没有,这屋里突然有了股酸味。” “可不唄,大哥,我都吃醋了。”赵晓云笑道,“在安娜眼里,我这个孙女连赵旻的一半都不如。” 安娜笑著招呼赵晓云,“我的孙女啊,你可別吃醋了,来,到奶奶跟前来,奶奶稀罕稀罕你,免得你把这屋子弄得像醋缸似的,咱还咋过年啊。” 赵晓云和保姆搀起安娜的胳膊,“走吧,老祖宗,外屋一家子人,都等著你吃年夜团圆饭呢。” “芬河云锦”的两位大厨,给一家人呈现出了丰盛的大餐。 安娜见她所有的亲属都来陪她过年,高兴得不得了,“晓云啊,给我也来一杯酒,你们都来陪我过年,奶奶高兴,小酌一杯伏特加。” 赵晓云故意板起面孔,娇嗔道,“那可不行,安娜,你只能喝葡萄汁。” 安娜像个小孩似的,眨巴著可怜兮兮的眼睛,“晓云,我的好孙女,今天是过年啊,你就给安娜来那么一小杯,求求你了。” 赵晓云含笑摇头。 安娜失望地嘆息一声,“好吧,那我就喝一杯葡萄酒汁。” 赵旻给安娜倒了半杯葡萄汁。 赵明哲站起来,举著酒杯说:“今天是除夕,明年就是虎年了,来,让我们举起酒杯,祝福安娜虎年虎虎生威,健康长寿!乾杯!” “乾杯!” “乾杯!” 一家人呼啦啦站起来,举起酒杯共同向安娜祝酒。 安娜端起葡萄汁,抿了一口,“咦?”她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安娜?”赵明哲、赵晓云和家人们,齐齐关切地问道。 唯独赵旻没有说话,朝安娜曖昧地挤了挤眼睛。 安娜心里,瞬间乐开了,“啊,没什么,没什么,这个葡萄汁真好喝,真好喝!”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刚才赵旻再给她倒葡萄汁的时候,趁別人不注意,將自己酒杯里的伏特加,给安娜杯里倒了一点。 所以,她品尝出来了,杯中的葡萄汁里,有一股再也熟悉不过的伏特加的味道。 安娜偷偷给赵旻使了个眼色,里面满是幸福和感激,像极了一个被母亲无限宠溺的小孩子。 两人悄悄举起酒杯,神色古怪地轻轻碰了一下。 安娜缩了下脖子,幸福地喝了一口搀著伏特加的葡萄汁,“好喝,这酒很好喝,安娜好幸福呦。” 春节很快过去了。 赵旻並没发现安娜有什么大问题,除了腿脚不方便外,她的身体状况还算硬朗,精神状態也很好。 她想儘快赶回乌苏市,那边初二就开工了,一大摊子事等她去处理。 但姑姑的忧虑言犹在耳,赵旻想再多陪安娜几天。可是国境线那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给赵旻,她只好电话遥控指挥。 安娜见她这么忙,便说:“孩子,你回去忙吧,不用再陪伴安娜了,安娜的身体很好,你快回去忙你自己的事业吧,几千人的事业,真够你累的。” 赵旻见此,叮嘱了保姆几句,於正月初三下午,回到了乌苏市。 虎年正月十三,阳历2022年2月13日。 上午9点12分,赵旻和沈杰,以及侯鈺、安东、基里亚,陪同一位广东客商,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考察,他擬在这里建设一个易拉罐厂。 这个老板,是沈杰的朋友,是他把他介绍来的。 忽然,赵旻接到了安娜的电话,“孩子,你,你能回来吗?” 安娜的声音,微弱中透漏著羞涩和惭愧,似乎打破了瓷器,做错事的孩子。 赵旻的心忽地战慄了一下。接著,心臟莫名地收缩疼痛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冰水一样从脚底蔓延上来。 “安娜,你怎么了?”赵旻朝客商抱歉地示意一下,来到一边接听电话,“哪里不舒服吗?” 安娜的声音颤颤的,气若游丝,“孩子,安娜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吧。” 泪水忽然漫上了赵旻的眼眶。 她说:“好的,安娜,我马上就往回赶。安娜,我也很想你,安娜,亲爱的,你要坚强,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好的,孩子,我等你……” “我等你!” 什么意思?安娜这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要说等我? 难道…… 赵旻不敢想下去。 她突然不由自主地抽噎起来,一丝极度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慌乱了,快步跑到沈杰身边,“对,对不起,沈董,我家里出,出了急事,我要马上赶回去。” 她顾不得礼貌了,也不管沈杰同不同意,抓住侯鈺的胳膊说,“你和安东陪好客商,一定要把他留在工业园区。基里亚,你去开车,我们这就去口岸……” 说罢,赵旻不顾一切地朝停车场跑去。 第219章 老安娜走了u0026一缕头髮 中午12时零4分,基里亚疾驶的轿车,赶到俄方口岸。 可是,海关已经闭关了。他们才闭关4分钟。 “该死!”基里亚气急败坏地砸了轿车一拳。他为自己没有为赵旻抢出时间,在海关闭关前让她过关,而懊悔不已。 赵旻在他肩上拍了拍,权作安慰。然后,她默然来到联检大厅门口,开始排队,她要下午开关时,第一个过关。 基里亚愧疚不已,“赵经理,你去旁边饭店吃点饭,休息一下,我来替你排队。” 赵旻无言地摇头,“你去吃饭吧,吃完饭你就回乌苏市吧。” 基里亚见此,摇摇头,去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些矿泉水、火腿肠和麵包,抱著一大块拆开的纸壳,来到赵旻身边。 基里亚把纸壳铺在地上,將矿泉水和麵包、火腿肠放在上面,赵旻和他席地而坐,边吃边等待开关。 下午1时30分,中俄口岸开关。 赵旻站起来,走向联检大厅,基里亚跟在身后。 可是,当她经过俄方海关和边检的查验,打算回身与基里亚挥手告別时,她看见基里亚已经经过了俄方查验,朝她快步跑过来。 他这是要陪她回国。 赵旻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基里亚真是个体贴又忠实的伙伴。 赵旻惊慌地回到安娜家中,她生怕慢一步,就见不到安娜了。 可是当她推开屋门的时候,却看见安娜倚在炕墙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剧呢。 赵旻手抚胸口,谢天谢地,安娜没事! 安娜见赵旻回来了,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扎煞著两手伸向赵旻。 赵旻忙跑过去,与安娜拥抱在一起。 “哎呦,我的小公主回来了,安娜终於见到你了……”安娜轻拍著赵旻的后背,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你身后的那个孩子是谁啊?”安娜鬆开赵旻,看著地上的基里亚问,“你的对象吗?” 赵旻这才想起,基里亚跟她一起回来的,便笑笑说介绍,“基里亚,我们的翻译。” 基里亚过来与安娜拥抱问好…… 赵旻將基里亚安排在“芬河云锦”大酒店住宿,晚上她要住在安娜家里。 吃过晚饭,赵旻將火炉烧得旺旺的,屋子里温暖如夏,热得连羊毛衫都穿不下了。 “孩子,我想洗个澡?”安娜娇怯地说。 “好啊,你等著,我去烧水。”赵旻应答著,烧了一大锅热水。 热水烧好了,赵旻把一个大澡盆搬进屋,保姆將澡盆里灌满温水。 然后两人將安娜搀进澡盆,赵旻给安娜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 洗完澡,保姆收拾澡盆。赵旻给安娜换上乾净衣服,用吹风机將她头髮吹乾。然后,她依偎在安娜怀里,坐在热炕上,两人边嘮嗑边看电视。 嘮著嘮著,安娜睡著了。 赵旻將安娜放进被窝里,她挨著她躺下,不久就打起轻微的鼾声。 翌日清晨,赵旻从清甜的睡梦中醒来。 睡了一晚热炕,她感觉身心舒泰,神清气爽。 赵旻见安娜还在熟睡,似乎做著美梦,嘴角噙著一抹甜蜜的笑意。 赵旻推了推安娜,“安娜,该起床了,天光早就大亮了。” 可是安娜没动,仍然在沉睡。 赵旻又推了推,安娜还是没动。 赵旻在她身上摸了摸,发现安娜的身子是冰凉的。 安娜走了! 她在睡梦中离开了赵旻。 赵旻静静地坐在安娜身边,望著安娜安详地闭著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安详、安然,嘴角噙笑,没有一点痛苦,没有一丝病態。 甚至她发现,安娜的脸上好像还是她生前的样子,散发著淡淡的红色光晕…… 赵旻穿衣下地,將保姆喊进来,告诉她,“安娜已经走了,她离开了我们。” 保姆露出惊诧和惊惧的神情,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赵旻说:“你去烧点热水,我要给安娜化妆,她那么爱美的人,肯定想漂漂亮亮地去见他的爱人和亲属……” 保姆为赵旻的平静和冷静感到讶异,嘴唇颤抖著问:“你,你不害怕吗?昨,昨晚,你,你就是和安娜挨著睡,睡觉的……” 赵旻点点头,脸上古井无波,平静如水。 她也很惊讶,为什么她的眼里没有泪水?为什么她没有感到撕裂般的悲伤? 以前,赵旻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最爱她的老安娜离开人世,她会悲伤难过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死过去? 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並没有那种生离死別的巨大悲哀,看著炕上的安娜,她感觉她似乎没有死,而是安然地睡著了而已。 赵明哲和赵晓云、苏虹、赵旭东等亲人,来到安娜家的时候,赵旻已经给安娜梳理了头髮,画完了妆。 赵明哲和赵晓云跪地痛哭,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接著,田淼和於菲菲相继来了。 她俩给安娜磕了三个头,擦著眼泪来到赵旻身旁。 赵旻面无表情,眼眶里盈盈地含著泪珠,却始终掉不下来。 田淼担心她伤心过度,挽著她的胳膊,向她投去一个泪眼,“旻旻,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別把悲伤憋在心里,那样会憋出病来的。” 赵旻向田淼投去一个感激的笑,摇了摇头。 於菲菲的眼泪,噼里啪啦滴落下来。 “旻旻,我知道安娜的离开,你很悲伤,但你不要再憋著了,哭吧,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强撑著了。” 赵旻猛的摇头,“安娜是高寿离开我们的,她是在睡梦中笑著离开我们的,她没有一丝丝的痛苦,是去天国与她最亲爱的人团聚了,我为什么要哭?” 由於他用力摇头,眼里的那两滴泪水被甩出眼角,掉落地上。 但很快,她的眼眶里又盈上了两滴眼泪,颤颤地汪在那里,犹如两颗水晶。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殯仪馆的车声。赵旭东带领几个哥们,抬著一副棺材进来,要和殯仪馆的人將安娜装进棺材。 “等等。”赵旻忽然说。 眾人寻声回头,不解地望著赵旻。 “小旻,你不要太悲伤了,安娜迟早要走的。” 赵晓云走过来,抓住赵旻的手腕,她以为赵旻悲伤过度,才没有了眼泪和哀伤,以为她要阻止赵旭东將安娜装进棺材里。 第220章 穆青快要疯掉了 赵旻的眼里含著的那滴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她將姑姑的手扒开,轻声说,“没事的姑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安娜以前的嘱託。” 於是,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赵旻打开安娜的抽屉,拿出一把剪刀,来到安娜身前。 “你要干什么?”赵明哲惊恐万状,衝过来抓住赵旻的手。 “小旻,不要做傻事,安娜已经离开了我们,人死不能復生了,你就让她安详地走吧。” 赵旻冲父亲笑笑,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剪下安娜的一缕头髮,用红布包裹好,揣进兜里。 小的时候,安娜就跟赵旻交代过,“等哪一天安娜去世了,你將安娜的头髮剪下来一缕,想办法埋在我父母的坟墓里……” “安娜生前不能与父母相见,死后要与他们团聚……” 料理完安娜的丧事,赵旻就和基里亚回到了乌苏市。 她惦记那个易拉罐项目。虽然电话里,侯鈺跟她说,那个老板很看好俄罗斯市场,口头同意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投资建厂,但赵旻还不託底。 因为这个项目,是沈杰费了很大力气,才推介来的,她不想让它从自己手里溜走。 赵旻回到园区的时候,侯鈺告诉她,沈杰陪同那位客商去海参崴考察了。 “基里亚,带上几瓶矿泉水,咱们去海参崴。”赵旻走出办公室。 基里亚和侯鈺都很讶异,跟著她来到室外。 “赵经理,你去海参崴干什么?”基里亚不解地问。 “去见沈杰的那位朋友,不把这个项目敲定,我心里的石头不落地。”赵旻说。 “可是,他已经口头答应,要在这里建立易拉罐厂了呀。”侯鈺眼眸里满是疑惑,她不知道赵旻为何还要追过去。 “我们搞项目的,最怕的就是口头协议。”赵旻感觉到寒气袭人,拉上了羽绒服拉链。 “侯鈺,你要记住,人嘴两张皮,尤其是商人的嘴,是最不能相信的,只有把它落实到合同里,我们才有保障。” 基里亚担忧地望著赵旻苍白、消瘦的脸,“赵经理,你最好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安娜的去世,將你折腾得消瘦、憔悴了许多,你再这么不要命地奔波,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是呀,赵旻姐,你的脸色很不好,你还是听基里亚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海参崴吧?”侯鈺说。 “不行,万一这个客商变卦了,把易拉罐厂建在海参崴咋办?”赵旻推基里亚,“別磨嘰了,快去开车。” 基里亚眼里满是心疼,摇摇头跑去开车。 两天后,赵旻和沈杰,以及那位客商重新回到了乌苏市。 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的会议室,她与那位客商签订了投资建设易拉罐厂的协议。 春节过后,穆青就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为了母亲耗在家里了。 他想好了,不管母亲如何哭闹,他也要回到芬河市,他要回去工作。 母亲的病情基本稳定,除了仍不能走路外,她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何况还有保姆伺候护理她。 他已经离开工作岗位许久了,8个月,240天,他没有和赵旻见面,心中的思念与日俱增。 他连续多日失眠、焦虑,他心中的焦躁和担心,折磨得他快要抑鬱、疯掉了。 他想,如果再不见面,他恐怕要失去赵旻了。 因为即使再相爱的人,这么久不相见,感情也会逐渐冲淡的。他看到网上流传这样一句话,打败爱情的,从来不是爱情本身,而是时间和距离! 何况,赵旻的身边群狼环伺,鍥而不捨的苗小乐,追爱而来的武平…… 一个是家財雄厚的继承人,一个是仕途上平步青云的弄潮儿,他本来就处於下风,又与赵旻分离这么久,即使再坚定的感情,恐怕也要出现裂隙的…… 这几日,穆青下了几次决心离开家,却最终没有狠下心来。 因为潘慧似乎觉察到了儿子的內心,她的心理变得更加敏感、脆弱,眼睛始终不离穆青,哪怕他上街买点生活用品,潘慧都要给他限定时间回家。 如果穆青超时一分钟,她都要打电话追他回家。 如果穆青耽搁几分钟,她就会一遍遍地打电话催促,哭哭唧唧地问他,“你是不是想丟下我?你是不是要偷偷回到芬河市?” 她简直要把穆青折磨疯了! 连日来的失眠、焦虑,让穆青失去了生活节奏。 他不仅睡眠不规律了,就是饮食也没有了欲望,十几年养成的生物钟,彻底地紊乱了,他有时一连几天便秘,有时一天去几次厕所大便。 这天上午,穆青实在焦躁得很,他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真的会疯掉的。於是他狠下心去了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 走出电影院,他打开手机,显示屏蹦出122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母亲打来的。也就是说,自从穆青进入影院关机后,潘慧每分钟都给他打一遍电话。 穆青回到家中,发现家里全乱了套。客厅的地砖上,到处都是被潘慧扔掉、砸坏的东西。 父亲黑脸坐在沙发上,潘慧坐在地砖上披头散髮,哭天抹泪,样子儼然一个旧社会的农村泼妇…… 穆青瞥了一眼母亲,没有去理她,狠下心走向自己的臥室。 “站住!”父亲怒喝,“你上午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你妈的电话?” “我看电影去了。”穆青扔下一句话,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將父亲的谩骂和母亲的哭闹,隔离在外面。 母亲哭嚎著,“好啊,你个兔崽子,你摔门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了,穆青,气死我了,你这样子对我,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啊……” 穆青把蓝牙耳机塞进两个耳朵里,躺在床上听音乐。 过了一会儿,保姆將门推开,“穆青,该吃午饭了。” 穆青躺著没动,“我妈吃了吗?” 保姆撇嘴,“她不吃,说被你气饱了。” 穆青说:“我现在不饿,你出去吧,等我饿了自己去厨房吃,你再劝劝我妈,她是病人,不吃饭不行……” 穆青躺在床上,听著音乐,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221章 母亲的阳谋u0026愤然离家 晚饭时间,保姆再次推开房门,把穆青从睡梦中摇醒,“別睡了,该吃晚饭了。” 穆青揉著眼睛来到餐厅,餐桌旁没人,保姆说父亲晚饭不回来吃了。 穆青朝母亲紧闭的臥室努嘴,“你喊她了吗?” “喊了,潘处长还在气头上,她说不吃。”保姆说。 穆青嘆息一声,推开臥室的门,“妈,你別生我的气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不接你的电话。” 潘慧把脊背送给他,没有说话。 穆青在潘慧身旁俯下身,“別耍小孩子脾气了,走,咱去吃饭,跟谁过不去,咱也不能跟饭过不去啊,妈,我都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我吧。” “那你给我发誓,今后坚决不许不接我的电话。”潘慧的后背对著穆青。 “好,我答应你。”穆青说。 “还有,你不许回到芬河市,”潘慧翻过身来,望著穆青说,“儿子,我跟你爸说好了,他在一家上市公司给你谋了个工作,是个副总监……” “妈,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穆青直起腰,一脸不悦地说,“我的心在芬河市,迟早要回到那里的。” “那你就给我滚!”潘慧歇斯底里地吼道,“穆青,你別再想回到芬河市,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穆青跺了一下脚,衝出母亲臥室,狠狠地把门关上。 由於生物钟紊乱,加之心情烦躁,穆青的便秘越发严重,他已经5天没有大便了。 这天晚上深夜11点多钟,穆青忽然有了便意,他拿起手机走出房间,抹黑来到洗手间。 连续的便秘,让穆青很是痛苦,他坐在便盆上,一边瀏览手机,一边艰难而痛苦地等待著排泄…… 忽然,从虚掩的门缝处,隱约传来拖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 穆青以为父母要来洗手间方便,连忙从里面把门关上。 可是等了一分钟,没有人来敲门。穆青好奇,莫不是家里半夜进贼了? 於是他提上短裤,悄悄来到客厅。 果然,家里来了贼人! 藉助下弦月的微弱月光,穆青看见厨房里有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地搜索著什么…… “啪!”穆青將厨房的灯打亮。 “啊!”隨著一声女人的惊呼,穆青看清那个偷偷摸摸的贼人,竟然是母亲。 “啪!”潘慧手里的盘子,跌落在地砖上。盘子摔得稀碎,里面的吃食散落一地…… 穆青和潘慧都惊呆了! 电光石火间,母子俩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接著潘慧就朝臥室跑去。 穆青一把抓住穆青的胳膊,眼珠子通红,“你,你,原来你,你早就能走路了……” 穆青紧紧地攥著穆青的手臂,愤怒而凶狠的眼眸,把潘慧嚇得一个哆嗦。 第二天,2022年2月24日凌晨,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军將在顿巴斯地区开展特別军事行动。 俄乌战爭正式爆发。 早上8点,穆青拎著拉杆箱走出家门。 他的身后,是父亲凶恶的咒骂,以及潘慧声嘶力竭的哀哀哭求声。 可是这一切对於穆青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的心此刻坚硬无比,容不下一点点对父母的柔情了。 他绝对不能容忍,母亲明明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却还装病坐在轮椅上欺骗他。 他更不能容忍的是,父母竟然联合起来,上演了一出苦情戏,隱瞒真相,欺骗亲生儿子,以此来牵绊住他回到芬河市的脚步…… 我是什么? 我算什么? 是你们谋求利益的工具,还是隨意愚弄、欺骗的玩偶? 我还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吗?你们只知道追逐自己的利益和享受,可是,你们怎么不去想想,我的感受和痛苦呢? 穆青的心很痛,很痛。痛得他都失去了知觉…… 这天下午,穆青回到了芬河市边合区的宿舍。 …… 费威拒绝了穆青的请求,“不行,你不能去乌苏市,那里有赵旻就够了,而且我把7个副总监也派去了,她那不需要加强力量了。” “可是费总,『寧成境外工业园区』那么大的摊子,赵旻一个人能担得起来吗?”穆青在给自己找理由。 费威呵呵冷笑几声,站起来抱著双臂,调侃地望著穆青,“穆青,你才离开8个多月,思维和眼界就都锈蚀住了吗?” “此话怎讲?”穆青脸色不太好看。 费威走到窗前,眼睛望著外面的天空,“今天的赵旻,已经不是昨天的赵旻了。別说你一个离开了8个月的人,就是我,几日不见,也会明显感受到她的飞速变化……” “古人说,士別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几天不见赵旻,再见到她的时候,都会感受到她的变化和成长……” “穆青,不要说你去了乌苏市,帮不上她大忙,就是余梓贤,就是我过去了,也跟不上她的思路和视野,相反有可能会给她带来羈绊。” 费威转回身,朝穆青挑眉,“所以,我的话,你能听懂吗?” 穆青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费威的意思,她在暗示他,他去乌苏市不但帮不上大忙,相反只会给她添乱、掣肘。 “好好在这边干吧,侯鈺抽调给赵旻了,葛树林又甩袖子辞职了,客商合作委员会和『金禾』集团的招商部门,现在正是缺人的阶段啊。”费威转回坐椅上坐下。 “好吧,我听你的安排。”穆青情绪不高地说。 穆青鬱郁地回到办公室,閒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就给赵旻发了个微信。 赵旻接到穆青的微信,知道他想来到乌苏市与自己並肩作战,被费威无情拒绝后,心情不畅,情绪有些低落。 赵旻说:“其实你不必悵然若失,古人不是说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何况咱俩的距离並不遥远呢,穆青,只要我们心里都有对方,思念何尝不是一种甜蜜呢。” “唉,你说的轻鬆,我也都懂,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就想在你身边,与你一起並肩奋斗,为你遮风挡雨。”穆青说。 第222章 真的好想你u0026商机,危机 赵旻呵呵笑了,“我懂你的心思。但穆青,咱俩都还年轻,不必要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事业,你没觉得吗,现在我们实现自身价值的好时机,就要到来了吗?” “穆青,不知你怎么想的,但我有种预感,我隱约地感觉到,似乎中俄经贸合作的大契机,很快就要到来了。” 穆青哦了一声,心情忽地提振起来,“你的意思,这个契机也许是俄乌战爭带来的?” 赵旻说:“不敢这么说,好像人家在那嗜血廝杀,我们在这幸灾乐祸似的,但是穆青,从世界战爭规律来说,每一次残酷的大规模战爭,其结局都是一次政治与经济的重新洗牌……” “政治用不著咱操心,但经济方面,我觉得咱们是大有所为的,你不觉得吗?” 穆青光著脚丫在地上转圈,兴奋地说:“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倒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真想擼起袖子,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呢。” 赵旻笑著揶揄,“现在还是数九寒天呢,你先別甩开膀子,小心著凉。” 穆青也笑了,“我知道,这只是我们的初判断,但我们可以储备知识,积蓄力量,等那一天真要到来了,我们就可以像豹子一样,瞄准目標,迅捷出击。” 赵旻夸讚,“咱俩想到一起了,穆青,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好高兴。” 穆青温情地说:“旻旻,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赵旻轻柔地说。 “穆青,咱俩好好准备,积蓄好力量,唉,现在真是个好时候啊,中俄关係的大环境这么好,我有许多许多的设想需要去探索,去实现,我最苦恼的,就是分身乏术啊。” 穆青理解她的心情,知道赵旻现在已经成长进步到,他需要跑步才能赶上的地步了。 “你別著急,事业要一步步来,这样才能扎实稳步推进。” 穆青安慰提醒赵旻,接著话题一转说,“你放心,我在这边也努力,也许到时会给你一个惊喜呢。” “但愿如此,”赵旻感觉身心都被一股幸福的暖流包裹著,恰似泡在蜜水温泉里,“我们境內境外一起开,比翼齐飞。” “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俩比翼齐飞。”穆青兴奋无比,光脚跳了起来,似乎他真的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跟赵旻语音微信后,穆青沉鬱的心情,犹如经歷了一场柔风蜜雨的洗礼,舒畅愜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穆青在完成职责內的工作外,开始深入边合区的每一个角落,调研,思考。 每天晚上,他都把自己沉浸在网络世界里,实时关注著俄乌战爭的每一个新闻,不放过任何一个域外消息。 他查阅了几乎所有关於中俄经贸状况的资料,仔细分析俄罗斯商品市场,以及居民生活所需…… 很快,他就捕捉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隨著俄乌战爭的深入,欧美等发达国家,不断加大对俄罗斯的制裁,制裁措施已经超过一万多项…… 穆青根据俄罗斯的经济结构,敏锐地捕捉到,隨著战爭的残酷和惨烈推进,隨著欧美对俄的制裁越来越严苛,他们生活必需品的供给,以及轻工业產品的需求,势必会越来越紧张…… 这天早上,穆青匆匆朝商服区走去。 4道街和5道街,比之前多了点人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原来关闭的230多个门市,已经有4家经营俄罗斯珠宝玉石,3家经营俄罗斯旅游纪念品,2家经营芬河市土特產。 另外,还有6家门店被改造,从事跨境电商业务。 商服区虽然摆脱了疫情期间的死寂,却也半死不活的。 穆青走进田淼的跨境电商大厅。 里面有六七个人,在紧张有序地忙碌著。穆青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田淼,竟然悄悄地把跨境电商,做得风生水起了。 田淼没注意到穆青的到来,她正和两个员工忙碌著,给一大堆俄罗斯蜂蜜装箱打包。 一个员工发现了穆青,叫了声,“穆总监,你来了。” 田淼抬头看见穆青,直起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將穆青让进她的办公室。 时令还是数九寒冬,外面的朔风依然冻死个人,可田淼却脱去了外衣和羊毛衫,只穿著一件衬衫,却额头冒汗。 “瞧你们热火朝天的场面,真让我感到意外。”穆青由衷地说。 田淼用纸巾擦著额头和脖颈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唇角翘起,“还行吧,赶上好时机了。” 她脸上的表情,像刚刚捕获一头羚羊的狮子,满足而愜意。 穆青问:“春节这个月,你发了多少单?” 田淼想了想,笑道:“你是边合区的领导,我也不防著你。春节这个月,我们发出进口俄罗斯商品17万件,发往俄罗斯的中国商品2.3万件。” 穆青忽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望著田淼,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咋的,不相信啊?”田淼见他这样子,揶揄道。 “没,没有。”穆青摸了摸鼻尖,尬笑道,“田淼,你真的把我嚇住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把跨境电商做到这种规模,厉害!” 田淼打趣道:“是不是真的把你嚇住了,我不知道。但昨天他们把统计结果交给我的时候,我著实被自己嚇住了。嗨,穆青,我还行吧?” “行啊,太行了!”穆青目光灼灼地望著田淼,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田淼甜蜜一笑,“太行倒不至於,但我努力往那个方向发展吧。” “你肯定行的,我看好你。”穆青说。 “看好我的人,还是看好我的事业?” 田淼还记得,穆青当初板著脸孔,拒绝自己请求加他微信时的傲慢样子,便调皮地问。 “这,你……”穆青的脸刷地红得像猴屁股,乾咳了两声,掩盖住了尷尬。 “行了,不逗你了,一向居高自傲的穆大总监,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难得。” 田淼见他尷尬羞涩的样子,说,“快一年不见你了,你突然来我这,有啥事?” 第223章 恶因恶果u0026决战5.20 穆青喝了口水,心中的羞赧减轻许多,“田淼,我和赵旻通了电话,一致觉得,俄乌战爭爆发后,可能会是一次中俄贸易大爆发的契机。” “所以,我想来跟你说,能不能调整一下思路和策略,加大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力度?” “好啊,你俩的思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田淼眸光澄亮,宛如月光下的湖水般清澈。 “我昨天和卡洛莎研究了一下,打算把她派回俄罗斯去,到几个远东大城市搞调研,看俄罗斯对中国哪些商品的依赖度较高。” “厉害!田淼,你真的越来越具有国际视野和格局了。”穆青由衷的讚嘆,再次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搞的,才八个月不见,你和赵旻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能力、见解、视野、思维、格局,都上了一个大台阶啊,更加具有国际化视野,格局也彻底地打开了……” “唉,我都被你们甩开十八条街了。”穆青感慨道。 穆青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他本就是个高傲和自负、敏感的人,来到边合区就职,他是带著极大的优越感来的,他带著一种俯视的姿態,来看待和对待这里的人和事。 可是,他蜗居在省城的8个多月,不仅国际国內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赵旻和田淼也变得让他不敢相认了。 穆青感觉,他现在甚至有一种需要仰视,才能与之平行沟通,才能达到她们具有的思维高度和格局…… 於是,穆青被一种巨大的危机感深深困扰著,折磨著的危机感,他告诫自己,要想不被赵旻越落越远,他必须奋起直追了。 时令进入早春二月。中旬。 颳了一冬的凛冽西北风,终於如强弩之末,不再霸道地肆虐关东大地了。 温煦的春风,轻柔拂面,萧索的大地逐渐开始焕发生机。蓄积了一冬的冰雪,开始融化了。 山川树木从冰冷的沉睡中伸展了腰肢,那些被寒冷逼在屋里的人们,也逐渐舒展开了拳脚。 这天晚上10点20分,魏金斗开著他的大马力改装摩托车,载著王欣雅,威风凛凛地来到郊外废弃的一段公路上。 王欣雅穿著一件粉色貂皮大衣,染著红色头髮,穿著高腰的鹿皮靴子,坐在魏金斗大摩托的后边。 芬河市的深夜飆车党,也如初春的蒲公英一般,悄悄地在夜里復活了。 飆车党之所以疯狂飆车,是因为飆车成绩,与巨大的赌资掛鉤。有的人一晚上能输几十万,而有的人飆一次车,就能盈一辆豪车。 魏金斗是飆车党的头目之一,他下的赌注,也是最大的。 这些人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就是地痞,所以赌注五八门,钱財、豪车、豪宅,甚至是女人,都可以拿来赌…… 一名家有煤矿的公子,一直是魏金斗的对手,每次飆车到最后,都是他俩一决雌雄,成了飆车的保留节目。 这天晚上,两人都喝了许多酒,酒精上头,赌注就押得没边没沿了。 “哎,魏少,咱来把刺激的,你敢不敢?”煤公子挑衅地对魏金斗说。 “切,老子还怕你?”魏金斗不屑地吐掉烟屁股,“说吧,今晚你赌啥?” 煤公子淫邪地瞟了一眼妖嬈的王欣雅,“我输了,把我新买的保时捷911给你。” “哦?”魏金斗眼睛亮得放贼光,“那我要是输了呢?” “嘿嘿,”煤公子一脸坏笑地问望著王欣雅,“你要是输了,把她给我。” “不行!”魏金斗拒绝道,“你他妈什么东西,要脸不?” “哈哈,我就说你不敢赌吗,果然熊包。” 煤公子肆意大笑著对手下嘍囉说,“咋样,我就说嘛,他是个熊包,真他妈的熊包啊……” 煤公子手下的人叫喊起鬨,其他围观的,也有人在鼓譟、起鬨。 魏金斗没了面子,酒精上头,“妈的,手下败將,还他妈敢埋汰老子,赌,老子跟你赌!” “金斗……”王欣雅害怕了,一把扯住魏金斗的衣袖,“你不能跟他赌,他是故意害你的……” “滚一边去!”魏金斗甩开王欣雅的手,摩托车轰鸣一声,驶向起点。 5分钟后,魏金斗和煤公子的飆车结束,他贏了。 他贏了一辆价值120万的保时捷911。 魏金斗仰天狂笑,得意忘形,嘲笑了煤公子一番,载著王欣雅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黑夜。 可是,他俩谁也没有回来! 在一个拐弯处,白天融化的雪水,晚上结了冰,魏金斗载著王欣雅,以疯狂之態飞出公路,跌下山崖……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黎明时分,救援人员深入山崖下,只找到了魏金斗和王欣雅的残肢断臂…… 魏东和老伴儿,得到魏金斗命丧山崖的消息,当即双双晕厥过去,被120救护车送进了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 转眼间,2022年的5月20日就要到了。 5.20,是全国各大网络销售平台,以及大小电商特別紧张忙碌的日子,因为这天,是国人们的购物消费狂欢的日子。 田淼提前备足了俄罗斯的巧克力、果、蜂蜜、啤酒、威化饼乾、麵粉和珠宝首饰等商品。 针对俄罗斯人喜欢的中国小商品,以及生活必需品等,她也准备了许多。 “旻信”公司的两个仓库全都塞满后,实在没有地方囤积货物了。 於是,田淼找到曹婧,“曹总,我的两个仓库不够用了,想將『金禾』集团的一个大仓库短租下来,一周时间就可以。” 曹婧听费威和穆青多次提到田淼的直播带货,便说:“没问题,田淼,听穆青说你现在的电商干得风生水起,真了不得啊。” 赵旻在的时候,这些事都是她出头操办,现在她在国外,田淼只好自己出面。说实话,她见曹婧还是忐忑的,“金禾”集团的副总,高高在上的存在,她不知道她会否屈尊搭理自己。 但事情逼到了这一步,她便直接冒昧地来找曹婧了。但她没想到,曹婧会这么亲和地答应了她。 第224章 爱拼才会贏 於是,田淼脸上洋溢出激动的笑容,“谢谢曹总。” 曹婧媚眼含笑,摆了摆手,给后勤物业部门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我跟物业说好了,你隨便用,想用几个仓库都可以,至於租金嘛,就免了,只是你不要用太长时间。” 田淼特別高兴,跟曹婧道谢后,回到5道街,与卡洛莎和她的直播团队,提前进入“战备”状態。 5月18日凌晨6点,田淼和她的直播团队,进入直播状態。 这一天,他们售卖出去9322单。 田淼让团队其他人在沙发上短暂休息,补觉,而她和卡洛莎连轴转,一刻也没閒著,继续直播带货。 5月19日,田淼团队售卖出去27899单。 田淼和卡洛莎已经连续直播了48个小时,除了上厕所,她俩就没离开过直播间,吃饭喝水都在这里解决。 5月20日,决战时刻。 田淼团队全力出击,至5月21日零时,他们共售卖出去266367单中俄商品…… 田淼和卡洛莎连续直播了72个小时,她俩的嗓子都喊哑了,眼珠布满了血丝,大大的黑眼圈,掩盖了半张脸…… 5月21日零点钟声敲响,田淼和卡洛莎关上了直播设备。 她俩摇晃著从直播间出来,眾人都惊呆了。一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化妆镜拿给田淼,“看看你的光辉形象吧。” 田淼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但当她从小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还是嚇了一跳。 镜子里的田淼,黑眼圈简直比大熊猫还大熊猫,脸色蜡黄,眼皮耷拉,失去光泽的头髮像一蓬衰草,脱水后的脸庞乾涩多皱,脸蛋消瘦得只剩巴掌那么大了…… 而卡洛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从镜子里看自己到憔悴得像一个癌症病人晚期的形象,嚇得嗷地惊叫一声扔掉镜子,差点晕倒在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进门的曹婧看到了。 那天,田淼找她借用仓库后,曹婧便一直关注著田淼直播团队的动向,她听说5.20这三天,田淼的直播团队一直没有休息,连轴转直播了三天三夜。 曹婧不相信,这些年轻人会如此拼命。 恰好这天晚上她带班值夜班,於是她来到了商服区5道街。 还没走进5道街,她就听到一阵阵喊叫声,以及开香檳的庆贺声。 曹婧加快了脚步,她想一探究竟。 来到5道街,她发现虽然已是子夜时分,但这里的十几个屋子都是灯火通明,几个刚下播的直播团队,在尽情地狂欢,庆祝他们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曹婧走进田淼团队办公室,发现穆青也在这里。 “咦,你怎么在这里?”她好奇地问。 穆青笑笑,“我给田淼她们助兴来了。”说罢他打了个哈欠,看来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陪伴在这里。 这时田淼从里间出来,曹婧伸开双臂走过去,“祝贺你,田淼。”曹婧给了田淼一个大大的拥抱。 “同喜同贺,”田淼將一杯起泡酒,递给曹婧和穆青,蜡黄的脸上布满抑制不住的喜悦,“曹总,穆总监,你们猜,我们昨天卖出去了多少单?” 曹婧喝了一口起泡酒,歪头想了想,“应该很多吧,看你这抑制不住喜悦的眼神,我猜你们差不多卖出去了1万单吧?” “我猜是5万单。”穆青说。 田淼抿嘴笑笑,把嘴唇凑近曹婧耳边,“26万6千单。” “什么?”曹婧手里的杯子晃了晃,差点掉在地上,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田淼。 “真的,假的?田淼,你可不许忽悠我!” “我没忽悠你,曹总。”田淼认真地说。 穆青看著她俩一惊一乍,不知道究竟卖了多少单,便问:“田淼,你別光嚇唬曹总啊,快说,你们昨天究竟卖了多少单?” 田淼哈哈笑道:“对不起,穆总监,一时高兴把你给忘了。26万6千单,咋样,吃惊不?” “这哪是吃惊啊,简直是太吃惊了!”穆青举起酒杯,“祝贺你,田淼!” 曹婧眼眸在田淼团队的年轻人脸上逡巡一圈,发现这些人都很年轻,虽然连续的作战,让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们的眼神却是明亮的,奕奕的神采,掩饰不住青春的蓬勃力量。 “再次祝贺你们!”曹婧抓住田淼的手说,“好了,打了大胜仗,该回去好好补觉了,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成黄脸婆了。你们也真够拼的,太拼了!” “只爭朝夕,爱拼才会贏嘛。是不是,小伙伴们?”田淼朝团队伙伴们振臂喊道。 “是!爱拼才会贏!”田淼的小伙伴们,振臂高喊,然后齐齐唱起了歌曲: 一时失志不免怨嘆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命 总吗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贏…… 这边的歌声很大,衝出房间,在午夜的界河上空飘荡。 嘹亮的歌声,引起其他直播团队的共鸣,这些年轻人跟著一起吼唱起来: 一时失志不免怨嘆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命 总吗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贏…… 年轻人在狂欢,曹婧和穆青有些边缘化,老年人一样似乎格格不入。 他俩悄悄退出来,站在5道街空旷的午夜里,一起仰头看天。 夜空璀璨,穹庐深邃,无数个星星在头顶闪烁。 “老了,我怎么感觉,在这些年轻人面前,一下子就老了呢?”曹婧望著夜空慨嘆。 “可不,不仅感觉与他们的思想脱节了,还觉得激情上,也与他们差了许多。”穆青望著璀璨的银河说。 5.20之后,田淼的拼搏精神,对曹婧刺激很大。 尤其她那句话,“只爭朝夕,爱拼才会贏。”对曹婧的触动极大。 於是这天下午,曹婧拨通了一个手机號码,“孙敏儿,我要见你。” 晚上,芬河市一家咖啡厅雅间。 曹婧和芬河市海关的查验科的科长孙敏儿,相向而坐。 “听说了吗,邵坤要调走了?”曹婧的表情不瘟不火,但声音依然如黄鶯般动听。 第225章 布局 孙敏儿的手,一直在搅拌咖啡。她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上眼皮不时地抽动一下,看起来她有点紧张。 曹婧见她不说话,往自己的杯里放了一块方,搅拌了几下,眸光定格在孙敏儿那张俊俏、年轻的脸上。 “邵坤要高升了,去另一个地级市的海关当关长。”曹婧猜到,孙敏儿可能知道这个消息,邵坤不可能不告诉她的。 孙敏儿还是没有说话,依然搅拌咖啡。 自始至终,她一口都没有喝。在曹婧面前,她自觉气势上低了一筹,毕竟她作为邵坤的情人,是被人唾弃的小三。 “邵坤说没说,她会带你走?”曹婧问。 孙敏儿瞄了曹静一眼,瞬间把眼眸低垂,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跟他走?” 曹婧好听的声音充满关切,一点都不像一个正宗妻室,面对一个抢走丈夫的小三那般,充满愤怒和仇恨,相反,她倒像是一个私交甚篤的老朋友。 孙敏儿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他,他不会带我走的。” “是因为我吗?”曹婧问。 孙敏儿嗯了一声,脸庞转向一边,眼眸湿润了,“他说,他不会和你离婚的。” “可是,我想和他离婚!” 孙敏儿讶异地抬起头,眼眸中满是疑惑。 她不理解,邵坤从行使代理关长权限的副关长,升官扶正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了,她也可以荣光地当她的关长太太了,可是她为何却要和邵坤离婚呢? 孙敏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她记得,曹婧以前跟她咬牙切齿地说过,她不会跟邵坤离婚,她死也要把邵坤捆住,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3年前,也是这家咖啡厅,也是这间屋子,曹婧和孙敏儿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孙敏儿否认她与邵坤的地下情。 “你自己欣赏吧。”曹婧將几张她和邵坤的亲密照,甩给孙敏儿。 孙敏儿看完,將照片扔在桌上,不以为意地朝曹婧嗤笑,“这能说明什么?说明邵坤已经不爱你了,曹婧,你老了,过去式了。” 曹婧莞尔一笑,“这是邵坤跟你说的吗?有意思,孙敏儿,那是邵坤为了勾引你跟他上床,说出来哄骗你的。” 孙敏儿拢了拢头髮,眉毛上挑,“你说错了,不是邵坤哄骗我,是我勾引他,是我把他灌醉了,勾引他上床的。” 曹婧呵呵冷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敢作敢为的,你勾引的邵坤?看来我低估你了,小骚货。” “隨你怎么侮辱我,反正邵坤已经不爱你了,”孙敏儿挑衅地朝曹婧笑笑,“如果你还识相,如果你不想將来太难堪,就离开邵坤,成全我们。” 曹婧笑了,朝孙敏儿点点头,“小姑娘,你的勇气我很佩服,但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和邵坤离婚的,我就是耗,也要把他耗成小老头。” “那可由不得你。”孙敏儿嘲讽道,“邵坤说了,他已经和你分床睡了,等半年后他就和你离婚。” “呵呵,你信吗?”曹婧打开手机录音,里面传来邵坤的声音。 “婧婧,婧婧,我要死了,我要舒服死了,婧婧,我爱你……” 很显然,这是邵坤在和曹婧做爱时的录音。 孙敏儿的脸色,忽然白得像一张纸。 她的眼里没有了刚才的自信与囂张,相反多了层暗淡。但也只是几秒钟的事,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来,眸子里充满了倔强和自信,“我相信,邵坤说的是假话,他是为了应付你,才和你做爱的。” “咱们换个话题。”曹婧淡然道,“你哥哥来芬河市了吧?他的工作是邵坤利用职务便利,给他介绍的吧?” 孙敏儿微微一怔,眼神里的傲慢和自信倏地逃遁得无影无踪,隨之一副慌乱和疑虑。 “还有,你哥哥为了结婚,送给你嫂子家的20万彩礼,以及他在芬河市『阳光绿苑』小区,买的那个电梯婚房,也是邵坤掏钱买的吧?” “你胡说!”孙敏儿嘴唇颤抖起来。 “如果邵坤和我离婚,他在你身上的一百多万,你都要吐回来的。” 曹婧目不转睛地望著孙敏儿的眼睛,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那样的话,你哥哥不仅要丟工作,他还要丟媳妇,丟婚房……” “你別说了。”孙敏儿声嘶力竭地打断曹婧,“你这是胡言乱语,你有证据吗?曹婧,我不是小孩子,你別想嚇唬我。” “好啊,”曹婧耸耸肩,笑道,“咱再换个话题,孙敏儿,我给你看个小电影,如果你看完还这么嘴硬,我认输。” 说完,她打开手机视频,递给孙敏儿。 孙敏儿疑惑地接过手机,她看见了一个血腥的画面,曹婧拿著酒瓶,用力砸在李颖的脚趾上,隨著一声哀嚎,李颖的脚趾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孙敏儿丟掉手机,乾呕起来。 曹婧微笑著收起手机,將几张纸巾递给孙敏儿。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孙敏儿用纸巾擦去嘴角残留的呕吐物,身体止不住地战慄起来,眼泪哗哗流出来。 “怎么样,难受了吧?”曹婧忽然咬牙切齿,目光阴鷙森寒,“这才哪到哪,孙敏儿,如果我把你和邵坤偷情的照片,发布到你们海关系统的网站上,你想想,你和邵坤会不会更难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孙敏儿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曹婧摧毁,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惊惧。 “替我做一件事,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曹婧的声音又恢復到黄鶯般动听,“而且,你也能保全你的哥哥嫂子”。 …… 曹婧问孙敏儿,“我交给你办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孙敏儿轻咳一声,低声说:“邵坤做事非常谨慎,连我也背著,我只查到,他在『苗氏』集团和『发达』集团,参乾股得到了一些股权,但具体参股比例多少,以及他每年获得的收益分红数额,我还没查到。” 曹婧点点头,冷笑一声,“他要是不狡猾,就不叫邵坤了。” “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曹婧说。 “你替我搞一份资料,邵坤利用职务便利,为苗成从俄罗斯走私海参、黄金、名贵油画,以及他向俄罗斯走私安非他命(毒品)的证据。” 第226章 你还有回头路吗u0026筑巢引凤 “不,不!”孙敏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不行,我不敢。” 曹婧不屑地乜斜了孙敏儿一眼,冷笑道:“你还有不敢做的?勾引领导,利用职务便利,和邵坤一起,帮苗成走私,帮魏东出口果菜作弊……”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孙敏儿。” 孙敏儿的眼圈泛红,哀哀地望著曹婧,“曹总,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哼,你勾引我老公上床,拆散了我的婚姻和幸福,孙敏儿,你现在装可怜,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可笑!”曹婧將勺子扔进咖啡杯。 “我,我……”孙敏儿囁喏著,不知说什么好了。 曹婧淡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利用这些证据,去揭发你和邵坤的。我只是拿来自卫,作为我与邵坤离婚的筹码。” 孙敏儿没有搭腔,低头喝著咖啡。 曹婧把一张照片推给孙敏儿,“你农村老家父母的房子要塌了,有人正在给他们盖新房呢,是吗?” 孙敏儿惊恐地抬起头,愕然地望著曹婧,心中万分恐惧。 曹婧要干什么?难道她要对父母下毒手? 孙敏儿忽然觉得,面前这个肤白貌美,宛若江南女子般温婉的女人,其实心肠是非常凶狠和歹毒的。 母亲昨晚来电话告诉她,她的朋友派人去她老家,要给他家翻盖新房子。 她想,一定是邵坤派人去的,她正打算晚上约邵坤去酒店开房,顺便问问他。 “你是不是以为,给你父母盖房子的人,是邵坤派去的?”曹婧问。 孙敏儿不解地望著曹婧。 “你错了,那是我钱僱人乾的。”曹婧说,“我给了施工队20万,让他们去给你父母翻建新房。” “不过你放心,这是我的私房钱,邵坤不知道,即使我和邵坤离婚,这笔钱也不会被追回的……” 孙敏儿抬起泪眼,声音颤颤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错了,我是在帮我自己。”曹婧说。 “只要你把邵坤帮苗成走私的证据,交给我,他即使不想和我离婚,也由不得他了。这样,他升他的官,你也可以隨他去,和他名正言顺地结婚。” 孙敏儿没说话,上牙紧咬著嘴唇,脖颈低到了桌面上。 曹婧端起咖啡杯,一边喝咖啡,一边观察著孙敏儿的表情…… 费威在副市长武平的陪同下,来到芬河市新任海关关长办公室。 新关长是从省里下来的,32岁,年富力强,颇想干一番事业。 副市长和边合区总裁亲自拜访,令新关长很是惊讶。 他亲自来到楼下迎接,双手抱拳,“实在不好意思,本应我去市府和边合区拜访,却不想武市长和费总先来一步,亲自来访,实感失礼。” 武平说:“知你刚来就任,事务繁杂,但兹事体大,费总又催得急,所以我们迫不及待地前来打扰、拜访,还请关长海涵。” 关长將武平和费威请到小会议室,亲自布茶,倒水。 武平摆手说:“您不用忙碌了,关长,知道你现在时间宝贵,我们不便长时间打扰,那我长话短说吧……” “您说。”关长给武平和费威倒完茶水,在他们对面坐下,拿出笔记本记录。 “鑑於目前中俄贸易前景广阔,费总提议,请你们把海关监管区延伸至边合区的三期开发区,”武平看著关长脸色说,“此事我跟江书记匯报了,他让我代表他前来跟您沟通。” 关长把钢笔放在笔记本上,思忖了下说:“武市长,我屁股还没在椅子上焐热,你们就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武平说:“您说得对,其实我们也感到抱歉,您刚来没几天,我们就给您提出这么大的难题,实在抱歉。” “但是关长,费总那边几个大项目排队,就等著国家政策扶持,才能落地见效,所以市里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时不我待啊。” 关长倒是个爽快果决的人,“好吧,既然芬河江书记也是这个意思,那我们也不能拖芬河市外经贸发展的后腿。这样,我下午安排人搞个请示材料,我明天回省里,跑一趟试试。” “关长爽快,我们芬河市有福了。” 武平没想到,新关长不仅没有架子,相反还十分支持市里的工作,便很兴奋,说了句与他身份不甚相符的恭维话。 费威站起来,像江湖人士那样,双手抱拳在胸前,“谢谢您,我替边合区的企业家们,向您表示感谢!” 从海关大院出来,武平回市政府,费威则直接回到“金禾”集团办公大楼。 余梓贤听说费威回来了,兴冲衝来到她办公室。 “怎么样,新关长支持我们的提议吗?”余梓贤迫不及待地问。 “还好,他说明天去省里匯报,爭取把这件事办成。”费威的表情很是轻鬆。 “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个年轻的关长,还是肯干事业的,哪像原来的邵坤,就知道搞关係。”余梓贤讚嘆的同时,也把邵坤贬损了。 费威手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曹婧跟你急吗?” 余梓贤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但他还嘴硬,低声说:“话糙理不糙,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邵坤就是吃喝嫖赌的主,除了会搞关係,啥正经事都不干,芬河市的外经贸发展,这几年让他给掣肘耽误了。” “梓贤,听你这口吻,好像你对邵坤意见很大啊,怎么,他哪里得罪你了?”费威担心他们的谈话被邹阳听到,传到曹婧耳朵里不好,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哼,邵坤那个做派,我打心眼里看不上。”余梓贤愤愤然。 他的愤慨,有一大半是因为曹婧的原因。 因为曹婧曾屡次跟他说过,她和她保持地下情人关係可以,但要让她跟邵坤离婚,与余梓贤结婚,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心中不自然地把邵坤当成了情敌。 费威含笑看著他,眼神里的內容有些复杂。 “好了,咱不谈邵坤了,”她说,“你招引来的青岛那个投资商,在咱这考察回去后,有没有动静啊?” 第227章 中华传统歷史文化,传播到了俄罗斯 余梓贤说:“他的决心挺大,项目融资也有了眉目,就看咱们这边了,如果海关能把咱们的3区开发,列入监管区,他就和几个投资商来签合同。” 费威说:“这件事你要全力以赴,如果这个年產30万吨的大豆加工项目落户边合区,那就是这几年投资最大的项目,境外进口大豆,加工出的豆粕和油品,出口到韩国和澳大利亚等国,那你可就立下大功了。” “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余梓贤说,“项目再好,如果没有海关监管区减免60%的关税政策,人家无利可图,也不会落户边合区啊。” “我明白。”费威站起来,双手撑著老板台,目光灼灼地看著余梓贤,“青岛那边你盯紧了,不要让別的口岸把这个项目抢走,至於海关和市府这边,我会尽全力推进。” 这时,邹阳敲门进来,“费总,郑董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落地,你该去机场接机了。” “你给徐总和曹总打电话,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机场接机。”费威对邹阳说。 邹阳答应一声,回去打电话了。 费威穿上风衣外套,拿起丝巾围在脖子上。 “那,你们去接机,我回去给青岛的投资商打电话。”余梓贤听费威让徐波和曹婧,陪她一起去接机,却没提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落落寡欢。 “电话什么时候都能打,你跟我去机场接机。”费威风风火火往门口走去。 余梓贤一愣,费威已经走出门口,他赶紧撵了上去。 芬河口岸对面的俄罗斯口岸。 赵旻和安东、侯鈺、基里亚等人,沐浴在清早的阳光下,眼望俄方联检大厅门口,焦急地等待著。 不一会儿,隨著入境人流,费威和余梓贤、柳梅,陪同郑永刚等人出现在眾人视野里。 赵旻赶紧小跑上前,一位俄罗斯少女,手捧鲜献给郑永刚,用不很流利的汉语说:“欢迎郑董来俄罗斯考察,热烈欢迎!” 她是“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新聘用的俄语翻译。 郑永刚接过鲜,哈哈笑道:“谢谢你呀,俄罗斯美女,我也欢迎你有机会去中国旅游。” 费威將赵旻介绍给郑永刚,“赵旻,『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的总经理。” 赵旻伸出双手,“欢迎郑董来考察,我们费总早就把您介绍给我们了,说您企业做得大,站在生物能源科技的最前沿,是个有人情味的企业家,今天有幸认识您,我很幸运。” 郑永刚哈哈大笑,回头对费威说,“小威,你把郑伯伯夸上天了,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费威朝他递了一个撒娇的表情,“实事求是嘛,郑伯伯,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个形象,仗义,伟岸,是个真男人!你现在又站在科技最前沿,企业又做得那么大,我,我真是词穷了。” “哈哈哈,”郑永刚开怀大笑,“小威啊,你这明显是在拍我的马屁,別以为我老了,听不出来了,哈哈哈……” “你放心吧,小威,我这次来,一是看看我投入的5000万,咱们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被建设得怎么样了。” “还有一点呢,我也想考察一下这里的投资环境,看看是否真如你跟我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我就答应你,在这里投资建厂。” “你放心吧,郑伯伯,我们的赵旻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费威搂住郑永刚的胳膊,难得像一个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小姑娘。 11点20分,迎接郑永刚的车队,进入乌苏市区。 费威给郑永刚打电话,“郑伯伯,按照赵旻的安排,咱先去乌苏市宾馆入住,然后吃午餐,赵旻特意安排的正宗俄餐。然后您休息两个小时,下午2点半去工业园区考察……” “不要搞繁文縟节,我对吃住不讲究,”郑永刚说,“工业园区,离市里多远?” 费威说:“4公里。” 郑永刚看了下表,说:“现在才11点20,你告诉赵旻,先不去宾馆,直接去工业园区。” 费威迟疑道:“郑伯伯,您从温州来,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我看还是先吃饭,您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不不不,”郑永刚打断费威说,“你郑伯伯虽然年过60了,但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军人出身啊。军人讲究的就是效率,就是时间,不然怎么能抢占先机打胜仗呢,去园区,直接去工业园区。” 今日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已经今非昔比了。 高大的中式门楼,雕樑画栋,雕龙画凤。 还未进入工业园区,这个醒目的门楼就抢入郑永刚的眼帘,令他眼前一亮。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的概念里,俄罗斯远东地区就是偏远、荒凉的代名词。 可是,赵旻他们竟然在这里建起了中国特色鲜明的门楼,让郑永刚心中感慨万千。 走进园区,6栋巍峨的中式建筑的办公楼,更是让郑永刚意想不到,嘖嘖称奇。 这6栋办公楼虽然不是高楼大厦,都是三四层,但建筑风格极其抢眼、明显,一律中式仿古风格,或雕樑画栋,或琉璃铺墙盖顶…… 在园区中间宽敞的东西大道两旁,绿化带中间,竖起了24块宣传板,上面是中国古代24孝图。 “好啊,太好了!”郑永刚兴奋地击掌,“如果不是这里隆隆的机器声提醒,我还以为到了某个仿古的影视城呢。” 他转身对费威说:“小威,你们真了不起,在俄罗斯的异国他乡,你们竟然建筑起这么多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特色的建筑,还把中国的孝文化,传播到了俄罗斯,这个创意真好!真好啊!” 费威羞涩一笑,“郑伯伯,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夸讚,我心里真高兴。” “是值得高兴啊,”郑永刚慨嘆道,“小威,你们不仅把企业建在了国外,还把中华传统文化传播到了国外,就冲这一点,伯伯也要为你和你的团队点讚!” 费威不贪功,把赵旻推到面前。 “郑伯伯,你说的这些创意,是赵旻总经理强迫我们做的。” “您可不知道哇,为了这些仿古建筑,她还把我们集团的建筑设计师得罪了,把他们都撵走了,特意从北京请来设计师,重新设计的。” 第228章 境外园区终於有了灵魂u0026新机遇 “呦,你这个小姑娘够厉害的,有两把刷子嘛!”郑永刚眼神放光,兴奋不已。 他回头对自己的团队人员说:“看来,咱们来对了,不管最后项目能否在这里落地,但起码我们学到了,长见识了!” “郑董,请隨我一起参观吧。”赵旻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俯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这是我们的木材加工厂,目前月生產优质板方材3万立方米,其中的1.35万立方米,供应我们边合区的69家木材精深加工企业需要,剩下的1.65万立方米,通过国际货运进入芬河口岸,铁路换装后,直接发往国內其他市场……” 赵旻与郑永刚並肩前行,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他们先后参观了费威的旅游鞋厂、拖鞋厂、水稻加工厂、麵粉厂、纸箱厂、易拉罐厂、废旧金属冶炼厂…… 然后,赵旻將他们引到一处建设工地。 赵旻招手,將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喊过来,介绍道:“郑董,这是张老板,来自中国药材之都,安徽亳州。” 郑永刚客气地与张老板握手,寒暄了几句。 郑永刚疑惑地问:“张老板,你是搞药材的,在这投资建设什么项目?” 张老板笑笑,“郑董,我们看中了俄罗斯丰富的野生中药材资源,现在建设的,是一家大型中药材加工厂。” “哦?这个我倒很惊讶啊!”郑永刚的眸子忽地明亮许多,感兴趣道,“张老板,你很有眼光啊,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著丰富的野生中药材资源的?” 张老板看了看赵旻,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费威,“我们那里离这里那么遥远,我连山海关都没有出过,哪里知道俄罗斯有著这么丰富的野生中药材资源啊……” “是费总,她带领招商团队,去我们亳州招商推介。我开始听说后,心里是很怀疑的,便抱著试试看的態度来考察,结果我大开眼界了。” 郑永刚转过身,对费威说:“越说你越厉害了,小威,你们竟然能把生意做到中药材加工厂,我怎么也没想到。” 费威谦虚的笑笑,“我没有这个能耐,是我们的一个副总监侯鈺,发现的这个商机。”费威指著身后一位年轻的姑娘说,“诺,就是她。” 侯鈺朝郑永刚点点头,露出一个谦恭的笑。 “小威啊,你这个团队不仅年轻、精干,还藏龙臥虎啊。”郑永刚频频点头,朝侯鈺伸出手。 接著,赵旻又领他们参观了建设中的纸浆厂和再生能源实验基地。 结果,他们回到“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大楼前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2点10分了。 大家既疲劳,又感到很飢饿。 期间,费威几次提醒郑永刚,到吃饭时间了,吃完饭下午再来参观吧。可是郑永刚兴致正浓,他军人作风上来了,拽都拽不走,非要参观完再去吃饭,结果就到了2点多。 郑永刚要进大楼参观,费威这回不由他了,扯住他的胳膊,连拉带拽,带撒娇,才把他拽到车上。 一周后,郑永刚再次来到芬河市。 他与费威签订了投资合同,擬投资1.67亿元,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建设生物柴油厂。 这个科技项目,是到目前为止,“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引进的最有科技含量的项目,属於绿色可再生能源项目。 项目的签订,引起了芬河市高层的注意,江大路和武平两位领导,皆出席了签约仪式,並代表市府宴请了郑永刚。 郑永刚不愧是军人出身,做事雷厉风行,他回到温州后的第二天,就把项目前期人员派到乌苏市,进行设计、规划和项目前期的准备工作。 郑永刚的生物柴油项目落地,让赵旻鬆了口气。 至此,她才觉得“寧成境外工业园区”有了底气,她才觉得能挺起腰板了。 因为,要说园区的骨骼是木材加工厂,那么这个科技能源项目,就是园区的灵魂。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叫响,才可以昂首挺胸,大大方方地向別人推介。 因此,赵旻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让侯鈺和安东直接对接,其他费威派来的几位副总监,全力配合,提供各项保障。 而她自己,则直接负责统筹。 海关监管区延展项目,很快批覆下来了。 边合区3期开发区域,全部被列入芬河市海关监管区。 极大的利好! 这个消息一经发布,便在边合区引起了极大轰动。费威迫不及待,不想让这个极大利好的消息隔夜,便连夜召集了会议。 “柳梅,你们公关部立即製作宣传推介材料,在芬河市各大官媒和自媒体,连篇累牘地发布。然后,在省级媒体爭取版面发布。最后,向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发达地区,雪片式滚动散发。” “梓贤,你立即与青岛投资商联繫,请他们来边合区,快马加鞭,把那个30万吨豆製品加工厂项目,敲定下来。” 余梓贤说:“好的,费总。” 接著他话锋一转,轻嘆一声,“不过费总,那位老板的资金,最近好像有点吃紧,他正与几个风投公司接洽,估计问题不大。” “好,你盯住这个项目,不行你亲自跑一趟青岛,”费威说,“你不是有个同学,是一家风投公司的副总吗,把这个关係介绍给那个老板,兴许能帮他们解决大问题。” “好吧,我明日动身去青岛,帮他们牵线搭桥,力爭把这个项目的自己落实。” 余梓贤忽然面露难色,严肃地说,“不过费总,这个项目虽然不错,但要真正落地,恐怕不那么容易,恐怕还要大费一番周章。” 费威微微一窒,有些急了。 她想了想说:“我知道,几个亿的两头在外项目,哪能轻易就能引进来,梓贤,这件事就拜託你了,需要集团配合的,或者需要招商公关经费,你就开口,集团全力配合你……” “好吧,有费总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去做了,我会尽全力促成这个项目,落户边合区的。”余梓贤表情肃穆,信誓旦旦地说。 第229章 心机男遇上了心机女 费威对余梓贤的態度十分满意,讚许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穆青。 “穆青和黄小燕,你们企划招商部,全员发动,调动所有人脉和关係网,进行招商引资……” 费威布置完毕,各主要部门负责人皆应声领命,並无异议。 “各位,海关监管区延展到我们的3期开发区,是一个天大的、极其难得的机遇,而俄乌战爭的爆发,又给我们提供了不容错过的外经贸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紧紧地抓住这个机遇,决不能错过和虚度,因此我希望大家立即行动起来,为了边合区,也为了我们自己,拼一把。不给自己將来留下后悔的机会……” 费威的话,像是战前动员一样,她的慷慨激昂,让“金禾”集团的中高层们,像打了鸡血似的,个个情绪高涨,斗志昂扬。 虽然散会了,但大家仍兴致勃勃地议论,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 曹婧收起笔记本,朝余梓贤望了一眼,然后笑容可掬地与费威道別,和柳梅、余梓贤等人走进电梯。 余梓贤收拾笔记本,手机叮地一声,进来了一条微信,他低头查看,是曹婧发来的:今晚给去青岛你饯行。 余梓贤腰腹间忽地一热,男人的荷尔蒙暴涨。他忙抬头去看曹婧,发现她已经走出了房间。 於是,余梓贤连忙拿起笔记本,快步跟了出去。 电梯里挤了八九个人,有些拥挤。余梓贤与曹婧分別站在轿厢的两边,中间隔著柳梅和戴成田。 曹婧和柳梅笑容可掬,谈论著一家新开的瑜伽馆。余梓贤和戴成田,则討论著一只股票。但两人同时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下对方,他们的瞳孔里,映现出对方眼里蓬勃的情慾之火,在熊熊燃烧。 几分钟后,余梓贤来到地下车库,看见曹婧的红色宝马,闪著尾灯驶出地下车库。 余梓贤打开车门坐进去,望著前边消失的红色宝马发呆 叮。余梓贤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上面除了一个地址,再无多余的字。 芬河市临河的一栋高档住宅小区,16层的一个单元。 余梓贤按响门铃。 房门打开,曹婧穿著丝绸吊带浴袍,头髮湿漉漉地出现在面前。 她已洗完澡了。 余梓贤张开双臂抱住曹婧,他饥渴的、圆润饱满的嘴唇,就要印在曹婧的烈焰薄唇上。 “先去洗澡。”曹婧推开他,光著脚丫矫兔般跑开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打扑克的身体分开。余梓贤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盒细杆香菸,抽出一支点燃,闭上眼睛,愜意而满足地吸了一口。 曹婧趴在余梓贤肌肉结实的胸膛上,从余梓贤手里接过香菸,吸了两口,吐出两个烟圈,把香菸递给余梓贤。 菸蒂上一圈红色印记赫然醒目,余梓贤的肾上腺素倏地暴增。他附身在那烈焰红唇上吻了下,將留著口红的菸蒂塞进嘴里。 “梓贤,你明天要去见的那个青岛投资商,资金缺口很大吗?”曹婧的一只手,柔滑地抚摸著余梓贤的脸庞。 沉浸在温柔乡中的余梓贤,没想到曹婧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笑了一下,“资金缺口应该不大,而且他好像解决了。” “哦?”曹婧脑袋从他胸膛上抬起,一双盈盈的眸光不解地望著余梓贤,“那你为什么跟费威说,那个老板还需要找风投公司融资?” 余梓贤將下巴抵在曹婧秀髮上,感觉鼻子和脸庞酥痒,很是舒爽,他狡黠地笑道,“我那是故意说给费威听的。” “你小子好坏呦,”曹婧如葱白的手指,轻轻颳了一下余梓贤的鼻子,“你这是要在费威面前要功劳呢。” 余梓贤换了个姿势,將曹婧压在身下。 他亲吻著她的唇瓣,“几个亿的项目,又是两头在外,能够换取外匯的好项目,我不能让费威觉得轻易就能引进来,我要让她等一等,熬一熬。” “这样,费威才能不断地跟你说软话,求著你把这个项目做成,你才能在集团內增加威信。”曹婧喘息著说,“梓贤,你好有城府啊,啊,啊……” 两个人二度打完扑克,曹婧脸颊艷若桃,眼眸里好似汪了一汪春水,“梓贤,我想在你那个豆製品厂参点股。” 余梓贤讶异地看著曹婧,“你想参股?你有那么多资金吗?” “这个你別管了,”曹婧站起身说,“对於这个原料从国外进口,然后產品直接出口的好项目,我不想错过。” “但是,这是几个亿的项目啊,”余梓贤坐起身,一只手撑在洁白的床单上,一脸的不解表情,“曹姐,你即使参股,顶多千八百万的,没有多大意思啊。” 曹婧媚然回眸,嫣然笑道:“这么好的项目,效益一定不会差,不管我参股多少,有总胜於无。” 说罢,她去了洗手间。 余梓贤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曹婧姣好的身材进入洗手间,直到听到咔嗒的关门声,他才如梦方醒,从呆愣中醒过来。 这个娘们,真是无孔不入啊! 她到底有多少心机?她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一刻,余梓贤忽然感到,曹婧好神秘,好陌生。甚至,有一点点可怕…… 几分钟后,曹婧从洗手间出来,去了客厅。 余梓贤吸完一支烟,坐起来环视著装修奢华的屋子。 曹婧拿著两个水晶酒杯走进臥室,杯里是琥珀色的红酒。曹婧边走边喝,边把另一只酒杯递给余梓贤。 “叮!” 两只酒杯碰出悦耳的、水晶独有的清脆声音。 余梓贤喝了一口红酒,“这个房子位置极佳,装修也极尽奢华,是你新买的吗?” 曹婧所答非所问,在他身边坐下,露出一个嫵媚的笑容,“怎么样,我们爱的小巢怎么样?满意吗?” “满意。”余梓贤將她搂进怀里,“房子是你的吗?”他还想知道答案。 曹婧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下地,拿过余梓贤的空酒杯,去客厅斟酒。 第230章 廖莎重回中国u0026乔嫂的哭诉 曹婧的酮体依然美丽,藕白的脚丫踩在地毯上,犹如轻盈的人间精灵。 余梓贤的心都醉了。 曹婧端著两杯红酒回来,酒杯递给余梓贤,再次依偎在余梓贤健硕的怀里。 余梓贤见她不肯说新房子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曹姐,邵坤调离了芬河市,他更得在外寻问柳了,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曹婧忽地从他怀中挣开,將半杯红酒都倒进喉咙,声音透著不悦,“梓贤,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许你干涉我的家事,尤其我的婚姻。” “可是,曹姐,我爱你,我无法忍受每次与你短暂的欢愉后,就匆匆与你分开,我只想与你朝夕在一起。” “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曹婧说,“梓贤,你爱我,我也喜欢你,但我不会和邵坤离婚,这个你早就知道的。” “可是,我不希望这样,”余梓贤说,“我们这样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偷情吗?第三者吗?男小三吗?还是,我是你养的鸭子……”余梓贤越说越激动。 “啪!”余梓贤话未说完,嘴巴上挨了一巴掌。 郑永刚的“生物柴油”项目,开始进入基本建设阶段。 他融资很顺利,所以有了充足的资金做保障,项目的厂房和办公楼同时建设,昼夜施工。 郑永刚想打造一个更加中国化的办公楼,不仅从北京聘请了设计师,还请来两位退休的古建筑设计师,作为监工。 赵旻给廖莎打电话,让他回到中国,继续在边合区开画室。廖莎答应得十分爽快。 赵旻又给他妹妹叶列娜打电话,“表妹,跟廖莎来中国吧,带著你的丈夫亚厉克谢,在我们的边合区搞跨境电商,很赚钱的。” 叶列娜以前在黑龙江大学留学3年,对中国印象很好,尤其那里的飞速发展和繁荣景象,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她还有所顾虑,“表姐,我不像哥哥那样是个著名画家,我和亚厉克谢没有一技之长,恐怕去了中国,很难有赚钱的机会啊?” “这个你放心,”赵旻早有打算,胸有成竹地说,“你跟著我的好闺蜜田淼干,也搞跨境电商。” “能行吗?”叶列娜还是拿不定主意。 “肯定行。”赵旻说,“田淼的跨境电商,搞得很红火,每个月最少纯收入10万元,她非常欢迎你去跟她一起干。” 叶列娜这才不再担心,跟丈夫亚厉克谢商量后,与哥哥廖莎一起起程,前往中国的芬河市。 赵旻想,等廖莎和叶列娜到乌苏市后,她跟他们一起回国,把他们安排妥当。 另外,昨天晚上,她梦见了穆青。 在梦境里,久別重逢的两人繾綣缠绵,好不愉悦。她想念穆青了,不光是心里想,身体上也十分的饥渴。 就在廖莎和叶列娜他们乘坐的火车,路过哈巴罗夫斯克市的时候,赵旻突然接到了乔嫂打来的电话。 赵旻的心当即一沉,乔嫂这是第一次主动找她,如果没出大事,她是不会掛国际长途电话的。 赵旻的心惴惴不安,她接起电话,“乔嫂,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唉!”乔嫂嘆息一声,在电话那端,呜呜哭了起来。 赵旻的心更慌了,看来一定出了大事,不然乔嫂怎么未言先哭呢。 “乔嫂,你別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旻强自镇定,安慰乔嫂道。 “赵经理,你说说我家廖凡吧,他只听你的话,呜呜,这个孩子太不省心了,气死我了……”乔嫂伤心地哭泣著。 赵旻心中的慌乱缓和了些,看来並没出什么大事,是廖凡惹乔嫂伤心了。 “乔嫂,你別只知道哭啊,廖凡怎么了?他是不是惹祸了?” “唉,”乔嫂又嘆息一声,“廖凡把杭州的工作辞了,他和几个师兄妹,回到了芬河市,要学田淼,搞什么跨境电商……” “这个混帐孩子,放著杭州的大公司部门经理不当,非要跑回到咱这个边境城市搞什么电商。唉,我,我快要被他气死了……”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好不容易离开了东北,在杭州的大公司找了个工作,好不容易当上了部门经理……” “赵旻,你说他说辞职就辞职,要回到东北这么落后的地方创业……赵经理,他听你的,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回杭州吧。” 通过乔嫂断断续续的哭诉,赵旻终於听明白了,她儿子廖凡,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辞职到芬河市创业来了。 赵旻沉默了两秒钟,对乔嫂说:“乔嫂,你別著急上火,我明天下午回芬河市,到时候我再跟廖凡详细了解一下,看他是怎么打算的。” “赵经理,不管他怎么打算,就是不许他回来胡闹。”乔嫂的语气十分坚定。 “他好不容易去了南方发达地区,脱离了苦海,我含辛茹苦拉扯他这么些年,还指望老了跟他去南方享福呢,可他怎么又要回来呢……” “唉,他这孩子怕不是脑子有病了吧。”乔嫂担忧地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廖凡要是决定回来创业,那他肯定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乔嫂,你不要急著否定廖凡,了解了他的真实想法后,再做结论。” “那好吧,赵经理,我听你的。” 乔嫂说,“为了此事,我们娘俩吵得不可开交,廖凡都不跟我说话了,你快回来吧,赵经理,我不想失去儿子啊。” 第二天中午,赵旻和基里亚驱车来到乌苏市火车站,接到廖莎和叶列娜夫妇。 几人在火车站附近,简单吃了点饭,然后基里亚留下,赵旻开车往俄方口岸赶路。 下午4点21分,四人到达。 此时,过关的人很少,不用排长队,四人不紧不慢地走进俄方口岸查验厅。 从芬河口岸联检大厅出来,田淼和卡洛莎门口接站。 叶列娜和亚厉克谢第一次来芬河市,赵旻看天色尚早,便带他们直接从联检大院,进入边合区的商服区5道街。 她想领叶列娜夫妇参观一下边合区,看看廖莎酒行和她的珠宝玉石销售大厅。让他俩直观地感受一下边合区的氛围。 当然,她们重点还是参观田淼的跨境电商工作环境,以便叶列娜夫妇熟悉一下以后將要工作的环境。 廖莎酒行虽然开门营业了,但经营惨澹。 店长介绍道:“我们除了偶尔在网上卖出一幅廖莎的油画外,一周也很难卖出去几瓶酒。我们的工资,完全靠售卖油画的利润来支撑。” 第231章 叶列娜惊掉下巴u0026恋人重逢 廖莎听了店长的介绍,耸耸肩说:“那我们就调整战略,把库存的这些酒和酒具清空销售,然后我就安心作画,” “我赞同你的观点,现在的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销售俄罗斯和独立国协国家酒类的,鱼龙混杂,都快把这个市场糟蹋完了。” 赵旻支持廖莎的想法,“该转型就及时转型,也是一种止损方式吧。” 在田淼工作室,叶列娜和亚厉克谢大开眼界,6个直播间,都在开播卖货,紧张而有序。 叶列娜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直朝亚厉克谢伸舌头。 田淼带他们去库房参观。一个库房门上贴著“国內组”,一个库房门上贴著“国外组”。“国內组”是处理俄罗斯商品的,“国外组”是负责国內商品卖到俄罗斯的。 十几名身穿统一蓝色工装的员工,忙得不亦乐乎,分拣货品、打包、装箱、列印单子……犹如一道繁忙而有序的流水生產线。 “他们工作多长时间?”叶列娜问。 田淼说:“分两班倒,夜班有时要忙碌到凌晨。” “为什么要工作这么久?”叶列娜朝田淼耸了耸肩膀,十分的不解。 田淼笑笑,“没有办法呀,有的时候,一天要接上万个单子,他们是计件工资,所以为了多赚钱,他们只有多辛苦,加班加点了。” “上万个单子?有这么夸张吗?”叶列娜湖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卡洛莎哈哈笑了,“叶列娜,瞧把你惊讶的,一万个单子才哪到哪啊,今年的5.20那天,我们卖出去26万单呢。” “什么?26万单?天哪,简直无法相信,那你们得赚多少钱啊?”叶列娜朝亚厉克谢摇脑袋,不敢相信的样子。 卡洛莎笑道:“那天,光给我们打包发货的人,就有100多人,我和田淼姐连续3天三夜,72个小时没下播,赚钱都赚麻了,那个爽啊,叶列娜,別提有多爽了。” “72个小时没下播?太不可思议了!”叶列娜抓住亚厉克谢的胳膊,摇晃著说,“他们这么拼命,太不可思议了!” 亚厉克谢抓住叶列娜的手,“他们这么拼命,也是为了多赚钱啊,是吧,卡洛莎?” 卡洛莎嗯了声说:“是啊,那三天,我们的员工,平均每人赚了3万多人民幣。而我却赚了7万,相当於98万卢布啊。” “天哪,天哪!”叶列娜不断地惊呼,再次惊掉了下巴,“卡洛莎,你3天就赚了98万卢布吗?天哪,天哪,天哪!” 叶列娜手抚胸口,脸色潮红,似乎要窒息的样子。 赵旻被表妹的样子逗笑了,“叶列娜,你不要感觉不可思议,在现今的中国,讲究的就是速度和效益,只要你今后跟著田淼干,只要你肯吃苦,你也能赚大钱的。” “啊——”叶列娜再次抓住亚列克谢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骨肉。 “亚厉克谢,我们也要努力,我们也要赚大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亚厉克谢的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但他极力忍耐著,“是的,叶列娜,我们一定要向卡洛莎学习,努力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 晚上9点一刻,田淼为廖莎和叶列娜夫妇,举行的接风酒宴结束。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脸颊緋红,眼里有了些醉意。 赵晓云也参加了晚宴。酒后,她將三个俄罗斯晚辈,安排进“芬河云锦”客房住宿。 安排妥当,赵晓云邀请赵旻和田淼去一楼的咖啡厅坐坐。田淼因晚上还有直播,便谢绝了。 赵旻见此,朝姑姑耸耸肩,调皮道:“那就不好意思了,赵晓云女士,下次再约吧。” 赵晓云白了赵旻一眼,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想得美,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了。” 赵旻和田淼嘻嘻哈哈,胳膊挽著胳膊,进入地下乘车场。 两人系好安全带,田淼问:“安娜不在了,你晚上回边合区住吗?” 赵旻迟疑了下,她想起了弟弟赵旭东,不知他是否真的从王欣雅事件中解脱出来,她想去看看他。 但此时正是洗浴尖峰时间,赵旭东应该很忙碌。前段时间,他告诉赵旻,他已经成为班长了,手下管理著9名搓澡工…… “嘀嘀!”这时,旁边的一辆越野车响起了喇叭声。 赵旻和田淼循声望去,传来喇叭声的,是一辆黑色越野车,亮著尾灯。 田淼不镇定了,“我说你迟疑不定呢,原来你在等『鬼子』的信號啊。” 赵旻朝田淼翻了个白眼,在她肩上打了一下,“胡说什么呢,谁知道他在这等著。” “哎呀,快下去吧,都老夫老妻了,还扭捏什么。”田淼一把將赵旻推下了车。 赵旻还没站稳,田淼嗖的一声把车开走了。 赵旻的心臟突然蹦蹦蹦,快速跳动起来,她朝那辆越野车走去。 来到越野车旁边,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穆青俊朗的脸庞,呈现在眼前,“请上车。” 赵旻在副驾驶上坐定,伸手去系安全带。 忽然,一个滚烫的嘴唇,扣在了赵旻的薄唇上…… 第二天早上,赵旻醒来的时候,穆青已把早餐准备好了。 赵旻忽然感觉好幸福,望著穆青大理石雕塑般好看的俊脸,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虚无感。 她朝穆青伸出双臂。 穆青把她轻轻托起,在她颈窝处轻轻地吻下去。 他把她放在餐椅上,將一杯温牛奶递给她,然后插起一块火腿,轻轻送进赵旻嘴里。 赵旻闭上眼睛,慢慢地咀嚼,一脸陶醉的样子…… 第二天上午8点半,赵旻来到费威办公室。 她跟她碰了个头,两人相互交流了一番边合区和“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的情况。 明丽进来给赵旻沏茶。 费威摆手制止,“你去忙別的吧,大功臣嘴巴刁,不好伺候,我得亲自给她煮蓝山咖啡。” 不一会儿,蓝山咖啡煮好,费威將一杯咖啡递给赵旻。 赵旻手捧咖啡杯,將裊裊热气吸进鼻孔,一副贪婪而享受的样子。 她轻轻啜了一口,“嗯,真好喝。好久没喝你煮的蓝山咖啡了,真香,真好喝。” 第232章 给资本家献计 “唉,最近忙的,我都很少有时间煮咖啡了。” 费威也喝了一口咖啡,“海关监管区延展到咱们的3期后,大项目一个接一个,有点应接不暇了。” “是吗?那是好事啊。”赵旻调笑,“你这人真怪,没有项目时焦虑,盼项目,可有了项目,却又嫌没有时间煮咖啡了,费总,你这不是在我面前內卷吧?” “当然得卷一把了。”费威眉眼带笑,眉毛上扬。 “余梓贤招引的30万吨豆粕、豆油项目刚开工,又有一家俄罗斯啤酒项目签了合同。接著,一家地板企业和整体厨柜项目,要来洽谈……” “唉,赵旻,累的我啊,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两人閒聊了一阵,赵旻说:“费总,加工区那边不断有大项目落地,是好事,但我觉得,咱们也要抓好商服区这边的工作……” “哦,你说说看。”费威又去给赵旻接了一杯咖啡。 赵旻说:“现在的外经贸形势,发生了顛覆性的逆转,田淼的直播带货,一天可以卖出去26万单,你说,形势多嚇人啊。” 费威微微一滯,“我听说过田淼的直播带货很火,但没想到会这么火。” 赵旻说:“现在俄乌战爭打得那么惨烈,而且我感觉,短时间是不会停止的,欧美和北约国家对其制裁,也会越来越严厉。所以我觉得,他们对中国商品的需求,也会越来越依赖。” “所以,边合区要加大跨境电商的扶持力度,把这块阵地站稳。” “那你看怎么扶持?”费威问。 赵旻说:“调整发展战略,建立跨境电商孵化基地。” “哦,具体怎么搞?”费威眼睛放光,杯子一直凑在嘴边,却忘记了喝咖啡。 “商服区的800多家店铺,除了5道街划出十几个店铺,继续经营珠宝玉石和中俄土特產以外,其他全部改为跨境电商直播间……” “把我们的几个大库房,也清理出来,设立进出口商品仓库,向跨境电商的业主们开放。我们提供的所有店铺和库房,第一年免租金,第二年租金减半……” “当然,我们要以边合区的名义,向市府打报告,使得跨境电商孵化基地获得批准,爭取政策、资金上的支持。另外,我们要积极与金融部门沟通,为跨境电商从业者,提供创业贷款……” 赵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口渴了,端起杯子想喝口咖啡,却发现杯子空了。 她朝费威举起杯子,“费总,能否再给我煮一杯咖啡?” 费威的杯子一直举著,忘记喝了。她被赵旻的想法惊呆了,听到赵旻的话,她才如梦初醒。 “好好好,咖啡管够,咖啡管够。”费威痛快地说。 她一边煮咖啡,一边说:“赵旻,你咋没有分身术呢,要是你有分身术,一个在境外搞工业园区,一个在境內搞跨境电商孵化基地,你说那样,我该有多幸福啊!” 赵旻斜她一眼,挖苦道:“费总,你真比周扒皮还狠毒啊!” “周扒皮最多搅合一下鸡窝,让公鸡早点打鸣,可你这倒好,竟然想要我搞分身术,咋的,我好使唤是吧,欺负人呢,没有你这样的资本家。” 咖啡机轰隆隆研磨咖啡豆,费威笑著走回来,在赵旻身边坐下。 “我说的是真话啊,赵旻,现在边合区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有眼界,有远见,能准確捕捉商机的管理人才……” “唉,要是再有一个你,我啥都不愁了,就稳稳噹噹地当我的董事长,多美啊。” “那你就拿刀把我一劈两半啊,”赵旻揶揄道,“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使唤起来把人当牛做马,恨不得榨乾我们这些打工者的最后一滴血。” 费威踢了赵旻一脚,“幸福吧你,天底下哪有我这样好的资本家啊,亲自给打工者煮咖啡。” 从“金禾”集团大楼出来,赵旻来到“旻信”公司的销售大厅。 走进室內,乔嫂一脸愁容地迎上来。 “廖凡呢?”赵旻问。 “被我锁在库房里了。”乔嫂说。 “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把他锁在库房里?”赵旻低声说,“乔嫂,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犯法的。” “他是我儿子,要是不听话,別说把他锁起来,就是我抽他嘴巴子,他也得受著。” 乔嫂咬著牙,眼光凶狠地说:“我不这样,他又得跑去跟同学们瞎胡闹。” 赵旻第一次看见,乔嫂的眼光是如此的凶恶,她知道,乔嫂一定是被廖凡气坏了。 於是,她拿起钥匙朝库房走去,“乔嫂你先消消气,我去跟廖凡谈。” “你好好教训那个逆子,浑蛋小子,气死我了!”乔嫂手抚胸口,恨恨地说。 赵旻打开库房,廖凡听见声音,以为是乔嫂,一把推开门,朝外衝去。 “啊!”赵旻没有防备,被廖凡撞倒在地上,肋下传来一阵剧痛。 廖凡见撞倒了人,呻吟声很是痛苦,以为把母亲撞伤了,停住脚步转回身。 他惊呆了,原来撞倒在地上的不是母亲,而是自己最崇拜的赵旻阿姨。 於是,廖凡快步跑回来,俯身把赵旻搀起来。 “对不起,赵经理,你受伤了吗?”廖凡关切地问。 赵旻在肋部揉了揉,岔气般的疼痛,她直不起腰来,喘气很困难。 “你这个臭小子,差点把我肋条骨撞折了。”她弯腰扶著廖凡的胳膊说。 廖凡把她扶进库房,在椅子上坐下,“要不,我背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赵旻缓了缓,做了个深呼吸,肋部的疼痛减轻了些,“不用去医院,你过来。” 廖凡怯怯地走到赵旻身边,“赵经理,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赵旻右手附在肋下,摆了摆左手,“我问你,廖凡,为何把你妈气成那个样子?廖凡,你可知道,你妈作为单身妈妈,为了供你上大学,她有多艰难,有多拼命赚钱吗?” “我没有特意气我妈妈。”廖凡躲闪开赵旻犀利的目光,眼圈红了,透著许多委屈。 第233章 赵姐万岁 “赵经理,我想自主创业,和志同道合的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开展跨境电商,打拼出属於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是赵经理,我这样做有错吗?” “现在,是搞中俄跨境电商的最佳时机,我们敏锐地感觉到了,捕捉到了,所以我不想放弃……” “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太过稳定安逸,过久了只会麻醉我的神经,麻木我年轻人的激情。赵经理,我只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自己创业……” “赵经理,我妈年岁大,思想陈旧,不理解我,但你是叱吒在中俄外经贸战线上的开拓式人物,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姐,难道你也不理解我,不支持我吗?” 廖凡语速极快,一口气把胸中的鬱闷说出来,胸脯剧烈起伏,脸色涨红,不断气喘著粗气。 “我的决心已定,不管我妈如何反对,我都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廖凡的声音里,忽然传来哽咽声,那声音里透著不被人理解的委屈和憋屈。 “她要是实在反对,我就去其他口岸创业。即使,即使我妈和我断绝母子关係,我也不会妥协!” “绝不妥协!” 廖凡说完这句话,大颗大颗的泪滴,顺著脸颊滑落下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慄起来。 赵旻忽然就被廖凡的话感动了。 她想起自己5年前,被“金禾”集团开除,被几家应聘的企业解聘,自己不顾父母的反对,兜里揣著借来的那点资金,怀揣梦想,毅然决然地跨出国门…… 她孤身一人深入俄罗斯腹地圣彼得堡闯荡,不顾一个年轻女孩所面临的重重困境时,自己所表现出的那份倔强和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自信、执拗和决绝……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赵旻一把揽过廖凡,將她拥进怀里。 “我支持你,姐支持你!” “小凡,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芬河市干,就在我的店铺里干,你想咋干就咋干,想干多大干多大,姐做你的坚强后盾,我什么费用也不收你的。” “姐……” 廖凡抱住赵旻,孩子似的失声痛哭。 乔嫂一脸怒容地站在柜檯里,望著赵旻的目光满是怨懟。 “赵经理,本来是让你来劝我儿子的,你咋被他招降了,反过来劝我了?” 赵旻趴在柜檯上,笑容灿烂地说:“乔嫂,廖凡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单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现在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见地,很有创业思维,很成熟的青年人了。” “哼!”乔嫂撇嘴,怒气仍盛,“你不要给他脸上贴金了,我自己生养的儿子,是个啥货色,我比你清楚。” “那可不一定!”赵旻笑道。 “乔嫂,你这人啥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你总像老母鸡一样,想把廖凡一辈子放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起来,不让他经风见雨,那他啥时候才能茁壮成长起来?” “你说得轻巧,可他才20出头,他才走出大学校园几天啊,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要自己闯天下,早晚吃大亏。”乔嫂气咻咻地说。 “唉,不跟你爭论了。”赵旻知道,就乔嫂现在的见识和认知,一时很难说服她。 “孩子大了,你管不了了,乔嫂,你就放手让他去闯吧。他和伙伴们选择的跨境电商,绝对大有可为,我已经答应支持他了。” “你答应不算数。”乔嫂翻了个白眼说。 “赵经理,我们家的条件你知道,经不起廖凡的折腾,万一他创业失败了,赔钱欠债了,我们就得卖房子,那时连个躲避风寒的窝都没有了,我,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乔嫂声泪俱下,哭得喘不上气了。 “你別哭了!”赵旻厉声说。 “我告诉你,乔嫂,如果你不想失去儿子,你就乾脆点,支持廖凡的事业!” 赵旻的眼里闪出一缕寒芒,“不然的话,你就会彻底失去与儿子和解的机会。廖凡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你,去其他口岸创业。” 乔嫂停止了哭声,呆傻住了,她不相信赵旻说的话是真的。 赵旻白了她一眼,语气依然森冷。 “这就是廖凡的態度,你自己掂量吧,是继续反对他,亲手把儿子逼走,与你离心离德,还是选择支持他,母子一条心,共同创业致富。你不是傻子,自己选择吧!” “可是,可是,他要想创业,哪里去找创业资金啊,”乔嫂哭丧著脸说,“如果他创业失败了,欠债了,我可怎么办啊?”乔嫂想到这,又开始哭了起来。 “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我给廖凡托底,”赵旻说,“我不但要给他托底,还要把5道街的店铺,无偿让给廖凡使用,免除他的水电取暖费。” 乔嫂愣住了,停止了哭泣,泪眼朦朧地看著赵旻,“你,你咋这么相信,他就一定会成功呢?” “我也不確定,廖凡就一定会成功。”赵旻说,“但是不经歷风雨,永远也见不到彩虹!” 赵旻抓住乔嫂的手说,声音轻柔下来,“乔嫂,我独自闯荡俄罗斯市场的时候,比廖凡还小一岁,那个时候,谁能相信我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所以,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肯定相信,凭廖凡和伙伴们的知识和眼界,凭他们选择的跨境电商事业,只要他们肯干、实干,他们一定会赚大钱的。” “可我还是担心他赔钱啊。”乔嫂囁喏著说。 “瞎担心,到时候,你別数钱数得手抽筋就行了。”赵旻调侃道。 “那好吧,”乔嫂嘆息一声,擦去眼泪,“既然你都这么看好他们了,那我勉强支持他吧。” 5道街拐角处,廖凡和伙伴们脸上布满愁云,在焦急地等待著母亲最后的宣判。 门吱嘎一声打开,赵旻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朝廖凡招手。 廖凡快步跑过来,心怀忐忑地望著赵旻的脸色,试图从那上面看出母亲的最终决定。 但是,赵旻的脸上既无喜色,亦无苦瓜相。 “赵,赵经理,赵姐,我妈,我妈是不是还,还不同意……” 第234章 我爱你妈妈u0026实现价值 廖凡刚才在外面,听见了母亲的哭声和咒骂,他害怕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赵旻严肃地朝他点点头。 廖凡彻底失望了,泪水一下就衝出眼眶。 “你妈同意了,你还哭啥鼻子啊!”赵旻在廖凡的胸膛上,搥了一拳。 “啊?” 廖凡傻傻地望著赵旻,一双长著长长睫毛的好看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赵旻,没回过神来。 “傻样,你—妈—同—意—了!”赵旻大声说。 “啊!” “赵姐万岁!妈妈万岁!”廖凡忽地抱住赵旻,跳著脚地呼喊道。 同时,拐角处的那些伙伴们,也相拥著跳脚欢呼,口喊万岁。 这时,乔嫂推开门走了出来。 她看见儿子抱著赵旻跳脚庆祝喊叫,欢喜兴奋的样子,心里一酸,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 “你妈妈出来了。”赵旻看见了乔嫂,悄声在廖凡耳边说。 廖凡忽地衝过去,拦腰抱住乔嫂,举了起来,“妈妈万岁!妈妈万岁!我爱你,妈妈!”廖凡抱著乔嫂,原地转圈。 乔嫂被儿子转晕了,“放我下来,我头晕。” 廖凡把乔嫂放下来,喯喯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谢谢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一定会在不远的將来,在芬河市区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小区,给你买一座大房子,让你不再烧炉子取暖挨冻了。” 乔嫂扭头看向赵旻,露出一个感激的泪眼,“谢谢你!” 赵旻报以一笑,走过来对廖凡说:“空头支票可不能隨便许诺的,既然你要用你的努力报答你妈的养育之恩,让她过上好日子,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拼搏吧。” “走,小伙伴们跟我走,咱们去找田淼取经,她可是芬河市最成功的跨境电商老板啊。” 赵旻朝廖凡和他的伙伴们挥手。 赵旻来到芬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办事大厅。 她把“旻信”公司的工商营业执照,做了更改,在营业范围一栏內,填上“跨境电商”和“出口果菜”等內容。 办理完毕,她回到边合区,把营业执照拍给田淼,“以后,『旻信』公司就靠你了,田大美女。” 田淼刚下直播,口乾舌燥,坐在沙发上喝茶养神。 她拿起营业执照,反覆看了几遍,“旻旻,你这是啥意思,难道要把『旻信』公司送给我了?” “嗯。”赵旻一脸坏笑地望著田淼。 “不对啊,你真要是把『旻信』送给我,企业法人一栏,怎么还是你的名字呢?”田淼问。 “想得美。” 赵旻一把夺过营业执照,指著业务范围一栏內,新增加的几项业务说,“我把营业执照交给你,是把『旻信』公司託付给你,让你有个平台和依託,甩开膀子大干,可不是要把公司送给你。” 赵旻在田淼肩上推了一把,“小妮子,你倒是挺敢想啊,来不来就想篡权夺位了。” 田淼回过神来,感觉被赵旻戏弄了。 她扑过去,把赵旻按在沙发上,骑在她身上,双手伸进她的腋下咯吱她,“死傢伙,你竟敢戏弄我,看我今天不把你弄出尿来。” 赵旻受不了她的咯吱,笑得浑身无力,娇喘吁吁。她没有田淼力气大,挣扎了一会儿,便举手告饶。 两个人又闹了一阵,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鬢髮散乱了,方双双瘫倒在沙发上罢休。 “淼淼,我把廖凡和叶列娜他们,都交给你了,你要多带一带他们,不要只顾著自己闷头髮大財。” 赵旻的双腿,和田淼的双腿交缠在一起。 “我知道了。”田淼拉长声音说,“我早看出你的小九九了,不然你在俄罗斯搞工业园区,又不搞跨境电商,你咋能把营业执照改了。” “还是你了解我。”赵旻的一条腿被田淼压麻了,她抽出来压在田淼的腿上,“你这大象腿太沉了,把我腿都压麻了。” “什么?”田淼伸出双手,欲做咯吱状,“你再说一遍,谁是大象腿?” “我是,我是。”赵旻连忙举手告饶。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淼淼,我跟费总谈妥了,边合区很快就要出台政策,把这里建成芬河市的跨境电商孵化基地,也叫跨境电商產业园,你大展拳脚,做大做强的机会来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田淼从赵旻身上站起来,伸手把她拉起来说,“如果边合区成立跨境电商產业园,你的这些店铺,又成香餑餑了。” “那是后话。”赵旻笑道。 “淼淼,我打算给拿出5道街的40个店铺,连同店铺上面的二三层楼,给你的团队和廖凡团队,以及叶列娜夫妇,免费使用。” “那倒不必,亲兄弟明算帐,我们也不是不赚钱,哪能白用你的房子呢。”田淼復又在赵旻身边坐下。 “不过,光我知道的,芬河市现在就有八九百个博主,在搞直播带货,如果他们都进驻你们这个跨境电商產业园,恐怕装不下啊。” “这个我们早想到了。”赵旻抓起田淼的手,盘起双腿,与她面对面。 “商服区有800多个店铺,以前用作宝玉石学校的那座26层写字楼,也会腾出来,给他们使用。” “太好了。”田淼在赵旻大腿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赵旻疼得直呲牙,瞪眼道:“你高兴,拍你的大腿啊,干嘛拍我的大腿?” 田淼歉意笑笑,在赵旻腿上揉了揉,“旻旻,我就等著这一天呢,说实话,你回来的这两天,我始终想跟你提这件事,没想到你和费总提前做了部署,佩服佩服!” 田淼双手抱拳在胸前,如江湖人士一样。 赵旻握住她的双拳,“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不对,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田淼纠正道。 赵旻说:“廖凡带著他的小伙伴回乡创业,给了我很大启发。” “现在许多年轻人追求自由和自我,希望靠自己的打拼实现財富自由,淼淼,胆子再大点,你再招几十名大学生,带著他们一起搞跨境电商,赚钱致富。” “你呀,总是胸怀天下苍生,总是为別人著想。”田淼抓起赵旻的手,“好的,我听你的,明天就把招聘启事发布到网上。” 第235章 枯木逢春u0026家有喜事 “不过,赵旻,你成天鼓励我做大做强,难道你就不怕,我以后挣了大钱,超越你,把你甩在后边吗?”田淼问出了一个灵魂深处的问题。 赵旻怔了怔,歪头思忖了一会儿,“怕,我真怕你有一天成为亿万富豪,把我拍死在沙滩上。” “跟你说真话呢,你却没正经的。”田淼剜了赵旻一眼,说,“旻旻,乌苏市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已经步入了正轨,你大可不必再在那耗著了。” “回来吧,咱俩一起干,就像你说的那样,干一场大的,咱俩一起赚大钱,成为芬河市的女首富。” 赵旻唇角勾起,眼睛眨了几眨,“淼淼,我已经在『寧成木材加工厂』那里,得到了很丰厚的分红,所以我现在的追求,不单单是金钱上的满足……” “我想在事业上,尤其是当前这个利好的中俄战略合作伙伴关係中,做点喜欢做的事,实现我人生的价值。”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田淼说,“干著一个副总的活,管著一个境外园区,却还操整个边合区的心,为费威出主意建设跨境电商產业园……” “还有,你自己管好自己就算了,却还为我和乔嫂、廖凡、廖莎、叶列娜,以及那些无法自主创业的大学生著想。旻旻,你累不累啊?” “累,不累是小狗。”赵旻抓住田淼的手说,“但累並快乐著!” “哼,你就是野心太大!”田淼撇开赵旻的手,不满地瞥了赵旻一眼。 “有野心不好吗?”赵旻说,“淼淼,每个人都有野心,只不过有些人把它说成是追求和理想,比如刚才咱俩探討的,要你赚钱,赚大钱,难道这不也是一种野心吗?” “狡辩!”田淼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那,我把野心说成是欲望呢?” “啥意思?”赵旻不解地问。 “我记得有人说过,野心的温床是欲望,欲望越强烈,野心也越大。” 田淼忽然扳过赵旻的脸,表情特別严肃地望著她的眼睛。 “旻旻,你的欲望是不是特別旺盛,穆青那个小白脸,他能受得了你这么旺盛的欲望吗?跟我说真话,他能受得了你吗?” 田淼的表情特別严肃,眼睛对著赵旻的眼睛,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倒像是探討一个非常严肃的哲学话题。 赵旻刚才见田淼一脸严肃,跟她谈论野心和欲望的辩证关係,便也表情肃穆起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田淼早憋著坏心思,把战火烧到了她和穆青的身上。 “这种事哪能敲锣打鼓地明说呢,”赵旻也不苟言笑,故作神秘兮兮,“你靠近点,我悄悄告诉你。” 田淼信以为真,身体朝赵旻这边靠过来。 突然,赵旻像敏捷的狸猫,一下將她扑倒在沙发上,双手迅速地伸进她衣领里,“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两个好闺蜜,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 欲望,是什么! 2022年十月一日,秋风送爽,天高云淡。 赵晓云和沈杰,在“芬河云锦”大酒店,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有情人终成眷属,內心封闭了多年的赵晓云,终於在沈杰的猛烈爱情攻势下,再一次枯树发芽,芳心荡漾,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心情,她向沈杰敞开了爱情的怀抱。 赵旻很为姑姑高兴,孤苦半生的赵晓云,终於有人疼,有人爱了。 她感觉到了沈杰对姑姑炽热浓烈的感情,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让赵旻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记得一个月前,赵晓云把赵旻喊回芬河市,那天晚上,“芬河云锦”最豪华的小西餐厅里,只有姑侄二人。 赵晓云破天荒地喝了两杯红酒,赵旻不让她喝酒,“姑姑,你的胃切除了那么大一部分,你的病情,是不被允许喝酒的。” 赵晓云与她碰杯,眼波流云,嘴角噙笑,“小旻,姑姑心里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破例,我只喝两杯。” 赵旻与姑姑碰杯,抿了一口红酒,“姑姑,你把我从俄罗斯喊回来,今天又破例喝了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赵晓云脸颊飞上了一朵红云,少女一样娇羞起来,“旻旻,姑姑要结婚了。” “啊?!” 赵旻讶异地站起来,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赵晓云的眼睛。 她看见,姑姑的那双淡蓝色眼睛里,装著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幸福、羞涩。 “和,和沈杰吗?”赵旻问。 “嗯。”赵晓云垂眸点了一下头,隨即抬眸看著赵旻,“旻旻,我和沈杰有共同的遭际,有共同的语言,有著共同的价值观和对人生、事业、家庭的理解和看法,而且,他对我很好……” “祝福你,姑姑。”赵旻端起酒杯说,“沈杰是个很好的企业家,又会体贴人,他追了你3年,对待感情也很忠诚,是个可以託付未来的好男人。” 赵晓云脸颊微红,“这么说,你认可沈杰了?” “当然认可!”赵旻说。 “谢谢你,小旻。”赵晓云的眼圈红了。 她哽咽著说,“旻旻,安娜去世以后,姑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姑姑老树发新芽,再次恋爱、结婚,肯定会受到世俗的嘲讽,但只要你支持姑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去他妈的世俗吧!” 赵旻擼起衣袖,站起来瞪著双眼,似乎要跟人干仗的架势,“世俗是什么,世俗就是他妈的王八蛋!是一坨臭狗屎!” 赵晓云走过来,把赵旻揽进怀里。 赵旻依偎在姑姑温暖的怀抱里,幸福而甜蜜,一股眼泪忽然淹没了她,“姑姑,我真诚地为你感到高兴,我特別特別高兴。” 赵旻鼻音很重地说,“你与沈杰结合了,今后就有人疼你、爱你、呵护你了,你的后半生终於苦尽甘来,姑姑,我原来还担心,你老了以后,身体又不好,你会很淒凉的……” “我甚至还想过,我以后要生好几个孩子,把你接到我家里来,让孩子们天天喊你姑姥姥,让他们缠著你,腻著你……” 第236章 魏东的天塌了 “我要让孩子们,把你的寂寞和淒凉全都打发走,让你倖幸福福,快快乐乐地过好后半生……” “哎,这下好了,不用我操心了,你有了疼你爱你的人,我也就放心了,也可以晚点结婚了。” “旻旻,我的好旻旻,姑姑这辈子没有白疼你,没有白爱你。” 赵晓云泪流满面,把赵旻的脑袋紧搂在怀里,像安娜那样,一遍遍地亲吻著赵旻金色的秀髮。 “我爱你,姑姑,你將我在母亲那里缺失的母爱,都补给了我,这是我这辈子的福分。”赵旻像孩子哺乳那样,把脸庞深埋在姑姑的怀里。 “不过旻旻,你刚才说要晚些结婚,我可不希望你这样。”赵晓云双手捧著赵旻的脸,认真地说。 “姑姑即使和沈杰结了婚,也不能生孩子了,但你刚才说得对,你要多生几个孩子,姑姑来帮你带,姑姑这辈子最喜欢孩子了,可是却没有留下一个孩子,遗憾一辈子啊。” 赵晓云的眼里,忽然布满一层阴霾。 …… 赵明哲没能参加妹妹的婚礼。但对於与赵家,却是双喜盈门。 这年的国庆节,根据赵明哲发掘的和平天使嘎丽婭的事跡,而由国內两位著名词作家和作曲家创作的音乐剧,在首都国家大剧院隆重上演。 赵明哲作为嘎丽婭事跡的发掘者和宣传者,被邀请到北京出席首演仪式。 首演受到了首都专家和观眾的一致好评,反响十分热烈。 演出结束后,演职人员开始谢幕,赵明哲被邀请上台,向观眾致谢,並与全体演职人员合影留念。 音乐剧连续演出了6场,场场爆满,反响极好。然后剧组受邀,开始在全国各地巡演。 赵明哲想参加妹妹的婚礼,但演出频次实在太密集了,他分身乏术,每天都要接受各路新闻媒体的採访,或者被粉丝们拉去签名、合影。 无奈,他只好给赵晓云和沈杰录了一段视频,祝福他们的美好姻缘。 时代的列车滚滚向前,快速驶过。 转眼间白驹过隙,时间定格在2023年的春天。 经过两年时间的建设,“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已初具规模,23家国內企业入驻,4家俄罗斯企业入驻。 园区加工项目不仅涉及木材,还涵盖了粮食、海產、食品、饮料、包装、钢铁、冶炼、生物、新能源等多个领域,总投资达到109亿元,为乌苏市缴纳税金32亿卢布,成为俄罗斯远东地区最优秀的,由中国人投资建设的工业园区。 魏东夫妇,痛失独子魏金斗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拼搏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老了老了,开始考虑將偌大的家族產业,交给魏金斗打理的时候,唯一的儿子却命丧悬崖,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全。 他老伴儿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即就病倒了。她本来血压就很高,靠进口药物维持稳定,才没出现大问题。 但魏金斗死后,她万念俱灰,情绪失控,血压控制不好,没几天她就脑出血,人事不省了。 魏东不敢怠慢,连夜將老伴儿送进省医院抢救。 后来,经过省医院专家精心治理,她保住了性命。 但她毕竟年岁大了,身体机能出现倒退,又加之经歷丧子之痛,情绪十分低沉抑鬱,不能很好地配合治疗和康復,最终瘫痪在床上,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而现在,中俄贸易出现前所未有的良机,魏东在俄罗斯的贸易伙伴,每天都给他打电话,催他加大果菜的出口力度。 儿子没了,老伴儿瘫了,家里能蹦躂的只有魏东自己了。他的心情糟糕透顶,鬱鬱寡欢,夜夜失眠,噩梦缠身。 可他是个要强的人,他不想让別人看笑话,更不想让这个家就此散架、没落下去。於是,魏东以前所未有的精力,经营他的出口果菜生意。 他像个年轻小伙一样亢奋,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直至夜深人静,他精疲力竭,似乎连坐都坐不稳了,他才瘫软地倒在床上。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繁忙的工作中,用紧张和疲劳,麻醉自己的神经,忘却失去儿子带来的巨大悲痛和创伤。 可即使如此,那种锥心的刻骨之痛,仍如鬼魅般如影隨形,蛆虫般啃噬著他的神经。哪怕只有两个小时的睡眠,他也噩梦连连,梦见魏金斗摔下悬崖,尸骨不全的惨状…… 短短几个月,他的出口果菜规模,就超过了之前的2倍多。 一天,他宴请几位客商,邀请芬河市的两位老朋友作陪,其中一位,是负责他的出口果菜国际运输的卢老板。 酒酣耳热之际,话题自然宽泛起来。 一位山东客商康老板,是魏东合作了十几年的蔬菜伙伴,两人关係很铁,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魏哥,感谢你这些年对老弟的支持,如果没有你的支持, 老弟肯定没有今天的成就。”康老板端起酒杯,敬了魏东一杯酒。 魏东说:“咱俩是互相成就,老弟,如果没有你的无污染优质蔬菜,即使我想把你的蔬菜出口到俄罗斯,人家也不会要的。” “魏哥够意思,讲义气重感情,老弟记在心里呢。” 康老板喝高了,大咧咧地伸出肥硕的胳膊,揽住了魏东的脖颈。 “魏哥,看你脸色不太好,不要太拼命了,咱们这样的年纪,神马他妈都不是,都是过眼浮云,身体好才是第一位啊,不然身体垮了、没了,赚那么多钱有屁用啊,给谁去啊。” “是啊,要是身体没了,啥他妈也不是了,都是他妈浮云。” 卢老板接话说,“魏哥,別太拼了,你就是再拼,挣再多的钱,有个鸟用啊,儿子没了,老伴儿瘫了,你又这么大岁数了,挣那么多钱给谁去啊?都是纸啊,魏哥,你总不能把人民幣当纸钱,给你儿子烧去吧?” “哗——” 魏东將一杯酒泼在卢老板脸上,“放你妈的狗屁!”他怒目圆睁,显得特別恐怖。 酒宴不欢而散,魏东和卢老板几十年的交情,就此断绝。 第237章 代孕生子 从那以后,魏东就变得特別敏感。 卢老板的话,时时在他耳边縈绕:“你就是再拼,挣再多的钱,有个鸟用啊。” “你儿子没了,老伴儿瘫了,你又这么大岁数了,挣那么多钱给谁去啊?都是纸啊,魏哥,你总不能把人民幣当纸钱,给你儿子烧去吧……” 老伴儿瘫痪后,魏东就怕別人笑话他,挣再多钱有啥用啊,有命挣钱,却没命钱…… 他知道,这是许多人会掛在嘴边,取笑他的现成话。但他还在安慰自己,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人们不会这么肤浅、市侩,更不会这么恶毒的。 但卢老板的讥笑,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就连几十年交情的哥们,都这么明目张胆地取笑自己,那其他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嘲讽、取笑、谩骂自己呢。 魏东这才明白,原来他对自己的那些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话而已。 於是魏东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谷底。 这天临近傍晚,苗成给魏东打电话。 “魏哥,邵坤回来了,来我这玩几把牌,晚上咱们陪邵关长喝几杯。” 魏东没心情,苗成和徐波他们的生意红红火火,邵坤升官发財,唯有自己,儿子死,老婆瘫,就差家破人亡了。他不想去苗成那凑热闹。 可是苗成说,邵坤回来了,他却不得不去。 邵坤升官到外地后,他还没跟他喝过酒,如果他不去陪他摸几把牌,喝几杯酒,会被苗成他们笑话的。 最起码,他有人走茶凉之嫌疑。 因为邵坤在芬河市海关这些年,没少关照魏东的出口果菜生意,单是出口查验这一项,他就从中捞到不少好处,所以他也让邵坤在他的“发达”集团中,参股了10%的股份。 魏东让司机搬了一箱年份茅台,来到“苗氏”集团的地下室。 邵坤和徐波早在茶台前,跟苗成喝工夫茶。 魏东跟邵坤握手寒暄,然后牵著手,在茶台前就坐。 苗成见魏东司机搬来一箱茅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咋的,魏哥,怕我这没有好酒招待邵关长啊。” “苗董多想了,咱们谁跟谁啊,邵关长难得回来,我总得有所表示吧?” 魏东抬手示意司机,“把酒搬到餐厅,你出去等我吧。” “等等,”苗成伸手制止道,“小伙子,把这箱茅台放进邵关长的车里,让他招待客人用。” 司机搬著箱子,走也不是,放也不是,站在那里为难地看著魏东,不知该听谁的。 “好吧,你听苗董的,把酒放到邵关长的车里。”魏东见苗成如此说了,便不与他爭执。 晚上8点,苗成等人从麻將桌抽身,进入餐厅。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山珍海味,几人就座。 管理员亲自端著一个托盘进来,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瓷盅。里面是两根黝黑的海参崴出產的俄罗斯大海参 “海参汤,请各位先暖暖胃。”管理员礼貌谦恭地说。 “哦?这么大,这么纯正的俄罗斯海参,好久没有吃到了。”邵坤低头嗅了嗅,故作惊讶地说,“苗董,你这海参烹飪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既然邵关长喜欢,那我送你两箱。”苗成对管理员说,“去,到库房搬4箱海参崴的海参,要25个头的,放进邵关长的车里。” “那我可笑纳了,谢谢苗董啊。”邵坤朝苗成拱手道。 苗成朝他意味复杂的笑笑,他秒懂刚才邵坤话语的含义,这傢伙离开芬河市后,他没再供应邵坤海参,这傢伙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以前,邵坤每年都从苗成这里,拿走十几箱俄罗斯特级大海参,打点送礼,或者自己享用,苗成一分钱都不要。 因为,他的这些优质海参,都是在邵坤的关照下,从俄罗斯走私进来的。 苗成在南方的两个大城市,分別开设了两个商行,专门售卖俄罗斯海参和帝王蟹等高等海產品。 酒宴进行到了尾声,四个人喝掉了4瓶年份茅台。 “魏哥,金斗走了,想没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啊,”苗成醉眼迷离,转头对魏东说,“你挣下的这么大一份家业,將来得有人继承啊。” 魏东神情暗淡下来,“唉,苗老弟,你嫂子瘫痪了,她又那么大岁数,我就是想再生一个,也没有那个本钱了。” 苗成神秘的笑笑,朝魏东俯身过来,在他耳边说:“魏哥,你做国际大买卖的,脑瓜咋这么不开窍呢?” “唉,老弟,即使我脑瓜开窍了,我也是有心无力了啊。”魏东又嘆了口气。 “魏哥,老弟告诉你一个招儿,”苗成压低声音说,“借腹生子啊,魏哥,嫂子虽然瘫了,不能生育了,但你肯定行啊,多吃几根海参,多喝几杯鹿茸血,金枪不倒啊……” 魏东讶异地看著苗成,过了许久,他才恍然大悟,讚许地点头,“老弟,你行啊!” 苗成得意地笑了,趴在魏东的耳朵上说:“不瞒你说,哥哥,我虽然有了小乐这个孩子,但我早就未雨绸繆了,不然小乐要是像你家金斗那样,忽然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抓瞎了吗。” 魏东不认识似的看著苗成,端起酒杯说:“苗老弟,我服你,我真是打心里佩服你!” 苗成又把嘴巴凑近魏东的耳朵,“我外面养的那小子,都12岁了,是跟一个清华大学生生的,现在养在北京呢。孩子长得俊不说,智商也贼他妈高,在国家外语学校,回回考试第一。” “唉,要是我有你那心眼,我也不至於这么悽苦了。”魏东独自干了一杯酒,眼圈泛红了。 “来得及,现在生,也来得及啊。”苗成送给魏东一个鼓励的眼神。 苗成的话,犹如一股激浪,在魏东的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彻底地动心了。 那日后,他仿佛又活过来似的,大量使用滋补品,海参、鲍鱼、海马、鹿茸血,加上24味地黄丸,像吃零食似的往肚子里塞。 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去外面跑步、游泳,把身体锻炼得像个小伙子似的,精力越来越旺盛,精气神也越来越充足。 他开始为代孕生儿子做准备。 第238章 玩儿了一辈子鹰,被鹰啄了眼u0026祸不单行 魏东做好了准备,他要找高顏值、高智商的女大学生,为他生儿子。 这个目標,成了魏东目前最重要、最迫切、最需要完成的心愿。 魏东再也无心管理公司了,他把出口果菜生意,都交给业务经理去做。 但此事毕竟不甚光彩,他又不能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去做。於是一天,他来到“苗氏”集团,寻求苗成帮忙。 苗成將一张名片递给他,“你找这个人,她手里掌握著这方面的资源,是个经纪人。” 魏东拱手道谢,“苗董,老哥啥也不说了,都在心里装著呢。” 苗成说:“咱老哥俩还客气啥,你赶紧去操办吧,老弟祝你雄风不减当年,早日生儿子当爹。” 魏东喜滋滋从“苗氏”大厦出来,来不及回公司,就在车里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三天后,魏东悄悄来到了北京。 在飞机场出口,一名马姓中年女人,將魏东接走。 之后的半个月,魏东被马姓女人安排在京郊很远的一栋独立的二层別墅里。为了能生儿子,他每天像个种马似的,与一名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孩做运动。 女孩叫雪儿,自称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海归博士。 她在跟魏东交流过程中,时不时蹦出几句英语,把土包子魏东唬得一愣一愣的。 每次与雪儿做完运动,魏东望著雪儿美丽窈窕的酮体,耳畔传来他听不懂的那些英语,心里都激动万分。 他想,有了雪儿这样优质的土壤,如果能给自己生出个儿子来,一定英俊帅气,高智商,高情商,会彻底改变他们老魏家个子矮,皮肤糙,大脑壳的不良遗传基因…… 一个月后,魏东收到马姓经纪人的电话,“恭喜你,魏董,雪儿怀孕了,是个男孩。” 魏东当即从地上蹦了起来,激动得老泪纵横,“太好了!太好了!” 马姓经纪人不失时机地提示道:“魏董,按照合约,剩下的一半费用……” “马上办,马上办。”魏东兴奋得合不拢嘴了。 “马女士,你放心,我马上让財务,把剩下的200万打到你的帐上,另外,为了给雪儿和孩子增加营养,我再给你50万,麻烦你交给雪儿。” 可是,盼儿心切的魏东太过激动了,精明了一辈子的他,竟然忘记了,即使雪儿这么快就能中枪怀孕,那也不能诊断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註定是一个骗局,他也註定要以悲剧收场。 3天后,惦记雪儿和孩子的魏东,拨通了雪儿的电话,他要关心一下貌美如的儿子他娘雪儿,嘘寒问暖。 可是话筒里传来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魏东再打,还是关机。 魏东不甘心,连续拨打了十几次,都是关机。 魏东的心忽地一沉,感觉到事情不妙,他才想起一个常理,即使雪儿怀了孩子,这么短时间也分辨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魏东的脑袋嗡地一声,冷汗涔涔而下,为了生儿子,他前后交给马姓经纪人350万。 被骗了! 老子被骗了! 但魏东仍不甘心,他仍然不间断地拨打雪儿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两天后,確定联繫不上雪儿和那个马姓经纪人了,魏东给苗成打电话,“老弟,那个经纪人你认识吗?” 苗成说:“认识啊,12年前就认识啊,怎么了魏董?” “我把电话都打爆了,那个姓马的也不接电话,始终是关机。”魏东说。 “不可能吧,也许她有事关机了,你过两天再打给她。”苗成安慰道。 可是两天后,打了122个电话的魏东,仍没打通马姓经纪人的电话。 於是,魏东恼了,怒了。 他奶奶的,老子纵横中俄边境线30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歷过,什么尸山血海没闯过,却他妈被一个娘们给骗了? 玩儿了一辈子鹰,这回却被鹰啄了眼。 魏东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带著几名保鏢,气势汹汹杀向北京。 可是,当他们赶到京郊那个很远的独立二层別墅,见到別墅主人的时候,魏东一下就泄了气。 现在看来,这哪他妈是別墅啊,就是一座极其普通的、陈旧的农村二层小楼。 房东是个高度近视的老太太,已经80多岁了,耳朵还不好使,魏东跟她喊了十几分钟,老太太才弄懂他的来意。 她告诉魏东,租她別墅的,是一个戴著口罩的男人,不是北京口音,至於那人的长相,她压根就没印象了。 “那你租给他房子,没要他的身份证吗?”魏东不甘心地问。 老太太张开乾瘪的嘴,笑出夜梟一样的声音,“小伙子,一听你就不是本地人,我这个老房子,有人租就不错了,何况人家还给那么高的租金,我哪敢管他要身份证啊……” 魏东当即就崩溃了,就凭她把自己唤作小伙子,这个又聋又瞎的老太婆,是不可能给他提供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 魏东带著保鏢走出別墅,想查看一下监控。 可他很快失望了,別说老太太的二层小楼没有监控,就是附近几百米,也没有一个监控探头啊! 魏东不甘心,带著保鏢在附近转了几天,试图打探出,或者遇见那个马姓经纪人,或者那个假海归雪儿。 可是一无所获。 魏东悻悻地回到芬河市,肺都要气炸了。 他从一个山乡輟学的初中生,从一个放羊娃,怀揣几百块钱开始,在中俄边境线上打拼,从被骗,到一点点积累经验和財富,几次死里逃生,最后倚靠胆大、心狠,在中俄边境线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芬河市最大的出口果菜的“发达”集团老总。 他欺男霸女,不可一世,可谓手上沾满了別人的泪水和鲜血。 从来都是他欺负別人,坑害別人,哪里有別人敢欺骗、坑害他的道理? 魏东咽不下这口气,去找苗成討要说法。 可是,苗成不仅不同情他,却不断地讥讽他。 “魏董,你大小也经歷过无数阵仗了,怎么办事像个小孩子似的,毛毛楞愣的,那个姓马的女人把你弄到农村去,找一个又聋又瞎的老婆子租房,那不明摆著要坑你吗?” 魏东被苗成羞辱,有气又恼,闷闷不乐地回到办公室。他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倒霉、窝囊。 可就在这时,一个更加让他不敢相信的事情,像晴天霹雳一样,在他头顶轰然炸响。 第239章 恶有恶报 跟魏东合作多年的康老板,狠狠地摆了他一道。 康老板卖给他的,准备出口的950吨蔬菜,被检测出农药残留严重超標,全部烂在海关监管仓库里。 魏东找康老板理论,康老板死却不认帐。 “这你怪不得我,你们在我这里装车时,已经检测签字了,蔬菜质量没问题,而且有关部门,也出具了安全检测报告。” “至於运到你们那,怎么农药残留又超標了,我也搞不懂,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係。” 魏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也想不通,经营了30多年的出口果菜,怎么忽然间就出了问题? 烂在海关监管仓库的蔬菜,损失了500多万,俄罗斯客户,又朝他要违约赔偿金。 魏东跟这个俄罗斯客户,合作了20多年,以前出现过延期出口交付的情况,那个相处得跟朋友一样的客户,都没朝他要违约金。 可是这次却不同了,俄罗斯客户一点也不开情面,硬逼著魏东掏出一倍半的赔偿,让他损失了1200万。 魏东气得连续摔了3个茶杯,一下瘫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突然,他的右肋下传来一阵剧痛,如遭重锤击打一样的钝痛。魏东不自主地將手按在肋部,用力按压下去,才稍许缓解了一下剧痛。 一周后,魏东被秘书架出北京一所著名的医院大门。 身后保鏢的手里,拿著一叠单子与核磁共振片子。 魏东几乎无法走路了,他被医生诊断为肝癌,至於是恶性还是良性,需要做进一步的科学检测。 医生说出初步诊断结果的那一刻,魏东当即就瘫软在了椅子上,眼前一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魏东走路,腿都软了。无奈秘书和保鏢,架著他来到一家星级酒店。 进入房间后,秘书和保鏢將他安顿好,就出去了。 魏东瘫软在床上,泪如雨下。 儿子死了,老伴儿瘫了,他想找个海归美女代孕,却被骗了。接著,合作了几十年的康老板和俄罗斯客户,婊子一样,一夜间翻脸无情,让他损失了2000万。 魏东感觉自己倒霉透顶了,几乎丧失了生活的勇气了。可偏偏他又被诊断出肝癌……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阴雨! “老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待我魏东,你这是要让我家破人亡啊,要把我魏家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啊……” 魏东老泪纵横,喃喃自语。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在等待诊断结果的几天里,魏东吃不下睡不好。 他等於是在煎熬中等待宣判。在这最为无奈,最煎熬,最需要亲人安慰陪伴的时刻,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 魏东感到无比的悲哀和淒凉,他感到人生是如此的失败和悽惨! 他哪也不去,就窝在酒店被窝里,日日以泪洗面,长吁短嘆。一天深夜,他好不容易睡著,却被噩梦惊醒。 他梦见了费强。 摔得血肉模糊,认不清面目的费强,站在他床边,朝他伸出带血的长指甲。 “还我命来,魏东,你和苗成、徐波,把脏水泼到我头上,逼迫我跳楼谢罪,你害得我好惨啊,魏东,我到阎王那里把你告了,你去死吧……” 说著,费强带血的长指甲就朝魏东的咽喉抓来。 魏东惊恐万状,连忙躲闪。 忽地,费强变成了一只凶恶的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喷著腥臭的气息,朝魏东的大脑壳咬来…… “啊!” 魏东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来。醒过来的他,胸口砰砰狂跳,心臟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不敢睡觉了,把室內的灯全部打亮。 他蜷缩在被窝里,瞪著空洞无神的双眼,祈祷黑夜快点过去,白日早点来临。 可是毕竟年岁大了,又经歷了这么多事,魏东的精气神已大不如前,熬到后半夜,魏东迷迷糊糊睡著了。 可是仍然噩梦连连,那些被他欺辱过的女子,在梦里全都变成了厉鬼,一起张牙舞爪地朝他索命。 魏东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第二天晚上,魏东的睡眠仍没改善,他梦见了死去的儿子魏金斗。 只见魏金斗脑袋和尸体分家,硕大的头颅,血淋淋地漂浮在半空,样子十分悽惨、恐怖。 “爸,我好悽惨啊,我好孤独啊,我成了孤魂野鬼……阎王说我罪孽深重,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许我转世投胎……爸,我的下场都是你害的啊,你还我命来……” 魏东再次被噩梦嚇醒。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头脑一片混沌迷濛。恍惚中,耳边响起了苏虹怨怒的诅咒。 “魏东,老天爷不是不睁眼的,作恶多端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魏东,你就等著吧,如果你不积德行善,纵容你儿子继续欺男霸女,他迟早会被老天爷收走,下地狱的!”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犹如一把钢锥,隨著声波不断地扎进魏东的脑壳里…… 疼痛使魏东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抱住脑袋在床上翻滚,鼻涕眼泪流满床单。 “佛祖,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该死,我作孽多端,我害死了唯一的儿子,我害得老伴儿瘫痪,佛祖啊,我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一条老命吧……” 魏东扑通跪到地上,面朝东北的芬河市大金光寺的方向,磕头如捣蒜。 “佛祖,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如果你保佑我不是恶性肝癌,让我这条狗命多活几天,我一定吃斋念佛,懺悔赎罪,给你重塑金身……” 一周后,魏东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肝癌良性。 魏东喜极而泣,顾不得亿万富翁形象,当著秘书和保鏢,涕泪横流,鼻涕老长。 时令很快进入中伏,天气骤然炎热起来。 农历六月十五,吉日。 这天晚上9点半,赵旻在乌苏市俄餐馆宴请郑永刚和他的朋友。他这位朋友是浙江台州的,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塑料製品大王。 他受到郑永刚的推介,前来乌苏市“寧成境外工业园区”考察,擬建设生活用品塑料厂。 吃过晚饭,赵旻安排基里亚,开车將郑永刚和他朋友送往宾馆。 赵旻喝了不少酒,天气又闷又热,赵旻感觉身上粘粘的,非常不舒服。 她仰头望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月光澄明,天空湛蓝。赵旻的心情大好,便打算去乌苏江游泳。 第240章 荣誉市民u0026仇人来见 谢尔盖僱佣黑社会成员,抢劫运输原木的车队后,赵旻再出门办事,李栋樑就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两人来到乌苏江的时候,已是晚上10点多了。月色清辉下,海浪一波一波地舔著沙滩,乐此不疲。 这里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寂静的沙滩游泳场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游泳。 赵旻和李栋樑游了一会儿,感觉舒爽多了,酒意也减少了许多。她有些疲累,便跟李栋樑游回到岸边。 两人坐在沙滩上聊天,望月空。 深夜的江边十分清凉,微风带著清甜的潮湿,吹拂在脸上,十分愜意。 突然,江水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救命声。 赵旻和李栋樑循声望去,发现月色下的江水中,一个黑点在隨波漂浮……偶尔,浮上水面的那个黑点,发出一声急促的求救声。 “那是一个人。”赵旻惊呼道。 她话音未落,就听扑通一声,李栋樑跳入了江水中。 几分钟后,李栋樑將那名溺水的女孩拖上江岸。她已经昏迷不醒,双眼紧闭,嘴唇乌紫。 赵旻环视了一眼沙滩,没有人了。 “来不及去医院了,你给她按压心臟。”赵旻吩咐李栋樑。 李栋樑跪在女孩身边,双手按在女孩心臟处,开始急救。 可是按了几十下,女孩仍无清醒的跡象,赵旻趴到女孩身边,对李栋樑说,“继续按压。” 然后,她给女孩做人工呼吸。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两分钟后,女孩吐出一口江水,睁开了眼睛…… 翌日上午。 赵旻陪同郑永刚,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陪塑料大王选择建设厂址。 忽然,外面来了几辆轿车,响起了警笛声。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来了?”塑料大王警觉地望著赵旻,“是不是这里出了刑事案件?” 他开始担心这里的建厂环境安全问题,本来在国外建厂,人生地不熟,要是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他肯定不会在这里投资的。 郑永刚也有些愕然,朝赵旻投去疑惑的目光。 “二位不要担心,我们这里很安全的,警察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里。”赵旻安抚郑永刚和塑料大王,对基里亚说,“你去看看,警察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基里亚答应一声,急速朝门口跑去。 不一会儿,基里亚和两名警察,以及八九个俄罗斯人,朝赵旻他们走来。 等他们来到身边,赵旻看见了人群中的一个女孩,她的心放鬆下来。 这个女孩,是昨晚李栋樑救下来的溺水女大学生。 原来,她的父母、亲属,和大学老师、警察一起,来感谢李栋樑和赵旻。 当天下午,乌苏市电视台和报社的几位记者,来到工业园区,採访了救人英雄李栋樑。 第二天,乌苏市的报纸和电视节目里,报导了中国的保安队长,勇救溺水的俄罗斯女大学生的英雄事跡。 接著,乌苏市的市长,在市政大厅为李栋樑颁发了荣誉证书, 授予他乌苏市的荣誉市民称號,並宴请了李栋樑和赵旻。 李栋樑一时名声大噪,成了乌苏市家喻户晓的救人英雄。 中国的保安队长,不顾自身安危,勇救濒死的俄罗斯女大学生,李栋樑的事跡,在乌苏市成为象徵两国友谊的佳话。 大金光寺。住持室內。 魏东跪在地上,脑袋不断地给住持磕头。 住持手持佛珠,面沉如水,“施主,你不要再磕头了,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的懺悔,佛祖也已听到了,但施主,你的孽缘未了,还需经歷磨难,还要纯净心灵……” “你起来吧,回去继续你的工作,只要秉持一颗懺悔的良善之心,你的灵魂需要你自己去救赎……” 魏东脑袋磕破了,他涕泗横流,“法师,我求求你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已经知错了,就请你答应我皈依的请求吧?” 主持闭上眼睛,手里的佛珠不断滚动,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右手放在魏东的头顶,“十三个月以后,你再来。” 魏东含泪叩谢,站了起来,依依不捨,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寺院。 回到“发达”集团大楼,他把秘书叫进办公室。 “你去大金光寺交涉一下,我要捐款500万元,给佛祖重塑金身。” 秘书知道,给佛祖重塑金身,是魏东在北京等待肝癌的最后检验结果时,许的愿,他这是要还愿了。 秘书走后,魏东心里敞亮了许多,似乎呼吸也顺畅了起来。他点燃一柱藏香,播放了一曲佛乐,坐在老板椅上闭目冥思。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破天荒地睡著了,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一缕金色的夕阳,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在魏东的身上。 夜色深沉。魏东醒来。 他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掛钟,时间已是晚上8点多了,他睡了3个多小时? 魏东感觉不可思议,他竟然坐在椅子上睡了3个小时,而且醒来腰不麻,脖颈也不酸痛。 更加令魏东称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做梦!他一直在幸福地酣睡。这是自从魏金斗摔死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秘书听到魏东屋里的动静,敲门进来。 “魏董,我跟大金光寺的主持沟通了,他说如果你的心是诚恳的,如果你要捐献香火钱,为自己求功德,不在乎是否给佛祖重塑金身,只要你的心虔诚就行。” “不行,我一定要还愿,这是我的心愿。”魏东说。 秘书说:“主持说了,如果你一意坚持,那他们將会很感谢你的虔诚,收下这笔钱,將来整修寺庙的时候,替你完成心愿。” “你明天上班,就与財务联繫,儘快把钱交给寺庙。”魏东吩咐。 这天上午,田淼正在指导新招聘的两个大学生,如何运用语言技巧和表情管理,儘快与粉丝建立良好互动关係,把商品推销出去。 魏东来到了“旻信”公司。 卡洛莎刚下直播,见魏东进来,说要找田淼,便黑下脸来。 她认识魏东,也知道他和魏金斗当年,对田淼做过的下流之事,心中早对他恨之入骨。 “小姑娘,田淼在吗?”魏东难得这么客气地温声说话。 “在不在跟你有啥关係!”卡洛莎朝魏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满是厌烦、鄙夷的表情。 第241章 魏东的救赎 魏东温和地微笑了下,“如果她在的话,我有件事要和她商量,麻烦你给通报一下,谢谢你了,小姑娘。”他双手合十,面露微笑。 卡洛莎本来心中积攒著怨愤,但俗话说,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见魏东进门到现在,始终把微笑掛在脸上,即使被她怒懟了,他仍微笑以对,卡洛莎就不好意思再为难魏东了。 “你等著。”卡洛莎说完,走向里边的一个直播间。 魏东道了一声谢,在沙发上坐下。 “什么?魏东要见我?”田淼的眼珠瞪得圆圆的,不敢相信地望著卡洛莎。 “嗯。”卡洛莎朝她点点头,“他好像没有恶意。” 田淼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抱著双肩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要是,你不想见他,我就把他撵走。”卡洛莎望著田淼说。 “见,有啥不敢见的。”田淼停住脚步,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王八犊子会耍啥样。” 田淼办公室。 魏东被卡洛莎引进来,然后她悄然退了出去。 “田淼,你好!”魏东朝田淼伸出双手,欲和她握手。 田淼没动,坐在办公桌后边,冷眼看著魏东。 田淼发现,两年不见,魏东苍老了许多,不仅鬢髮皆白,脸上也多了几道皱纹,挺拔的腰身也佝僂下来,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岁。 魏东见田淼没有跟他握手,兀自尬笑了一声,“田淼,我知道你还记恨我,我不怨你,是我不好,是我和金斗对不起你。” 田淼愣了一下,面前谦卑、慈和的老人,与那个专横跋扈,欺男霸女的“发达”集团总裁魏东,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由再看了魏东一眼,见他满眼虔诚,一副愧疚,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田淼伸手指了下沙发,“你坐吧。” 魏东没动,仍然站在那里,“田淼,我给你赔罪了,你在『发达』集团那么勤勤恳恳地工作,我儿子还那么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他该死……” “田淼,他已经为自己的罪孽埋单了,佛祖对他进行了惩罚。你就饶恕了他吧,我在这里替他给你赔罪了。” 说完,魏东给田淼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田淼冷笑一声,心中暗骂,老匹夫,你在这里惺惺作態,虚情假意地鞠一个躬,说几声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们父子做下的罪孽,可能吗? 老混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隨便就能糊弄过去! “说吧,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给我道歉的吧,有什么阴招儘管使出来,我接著就是。”田淼冷冷地说。 魏东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他的手掌在胸前合十,“阿弥陀佛。田淼,我知道我们家对你做的坏事太恶劣,我不会求你轻易原谅的。” “但我今天来,確实是抱著一颗懺悔的心来的,”魏东说,“田淼,我在佛祖面前进行了懺悔,我诅咒了我自己,所以我接下来的决定,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请你千万相信我。” 田淼鼻子里冷哼一声,“说吧,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要工作赚钱呢,没时间听你虚情假意地演苦情戏。” “回『发达』集团吧,田淼,我请你去当总经理,”魏东说,“为表我的真诚懺悔和救赎之意,我將把『发达』集团49%的股份,赠送给你。” 什么? 老恶棍要把“发达”集团49%的股份,赠送给自己? 田淼以为自己听错了,不错眼珠地看了眼魏东。 “你没听错,”魏东说,“我已经把这个决定做了法律公证,『发达』集团49%的股份,无偿赠送给你。” 说罢,他从提包里拿出两份材料,放在田淼面前。 田淼扫了一眼材料,一份是股权赠送协议,一份是总经理的任命书。 田淼扭头,望著白色的墙壁沉思了一会儿,方转过头对魏东说,“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们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坏事,我要以自己的方式,救赎我和魏金斗的罪过。”魏东说。 “另外,我没有了继承人,如果我和老伴儿百年之后,我將把另外的51%股份,全部赠送给你。” “谢谢你的好意。”田淼站起来,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魏东。 她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恭敬、谦卑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是痛苦、虔诚的,没有半点装出来的意思。 於是,田淼有点同情起面前这个衰老的丧子老人了。 “谢谢!”魏东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 “你走吧,我接受你的道歉,”田淼把桌上的两份文件,推给魏东,“但你对我的財產赠予和聘用,我不接受。” 魏东见田淼回绝得这么坚决,情绪一下低落很多。他在心里嘆息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门口,魏东回过头,心有不甘地说,“田淼,我请你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隨时欢迎你来找我。” “谢谢你,我现在经营的跨境电商很好,经济效益也很高,我不会接受你的建议。”田淼说。 “那好吧,我不打搅你了,祝你今后诸事顺利,发福发財。”魏东说完,打开了房门。 忽然,门口出现了几个人脸。 魏东和门外的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都尷尬得嚇了一跳。 魏东走后,卡洛莎和叶列娜、亚厉克谢衝进田淼办公室。 “你们怎么能偷听我们的谈话呢?”田淼不满地扫了眾人一眼。 卡洛莎说:“我担心魏东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就把亚厉克谢叫来了,如果他敢伤害你,我们第一时间就会衝进来,保护你的。” 田淼苦笑,“卡洛莎,你是让我谢谢你的关心呢,还是批评你偷听別人说话,不礼貌呢?” “我知道偷听別人谈话不礼貌,但特殊环境下,田淼姐,你还是应该理解的啊。”卡洛莎訕笑著说。 “田淼姐,那个魏东,真的想把『发达』集团49%的股份,赠送给你吗?”叶列娜问。 田淼点点头,“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竟做出这种举动。” 卡洛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琢磨了几秒钟,“那你为何不接受呢,也许他真想以此来表达对你伤害的救赎呢。” 第242章 跨国恋人 “是啊,田淼姐,那可是一大笔財富啊,我们奋斗几辈子,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叶列娜耸耸肩,眼眸泛光地说,“田淼嫂子,如果你有了这些钱,那你和我哥哥,就不用这么拼命赚钱了,你们可以週游世界,过你们幸福的二人世界了。” 田淼嗔了她一声,脸兀地红了,“不要胡说,叶列娜,谁是你的嫂子啊?” 叶列娜俏皮地说:“现在不是,但將来你肯定是我的嫂子。田淼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情人节,七夕节那天晚上,廖莎约你出去吃饭,给你献,我都看见了,是吧,亚厉克谢?” 亚厉克谢是个靦腆的小伙子,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含笑点了点头。 “我也看到了。”卡洛莎笑说,“田淼姐,廖莎是个很优秀的画家,人也特別好,你俩將来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的。” “胡说,卡洛莎,你那时在直播间里,你怎么能看见?”田淼说。 “嘿嘿,你看。”卡洛莎打开手机。 田淼伸头去看,便看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廖莎给她献的照片。 “你……”田淼知道,这是叶列娜的杰作,便佯装嗔怒地朝她瞪眼睛。 “呵呵,田淼嫂子,喜事要给大家分享的哦。”叶列娜欢悦地说,“我把这张照片,都发到了伊尔库斯克市的家族群里了。他们都夸你漂亮呢,田淼姐。”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田淼娇羞的脸上,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哎哎哎,叶列娜,咱们本来是討论魏东与田淼姐的事的,叫你一打岔,跑题了啊。”卡洛莎大声抗议,“至於你们之间的家事,等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再研究行不行?” “你嫉妒了,卡洛莎。”叶列娜是个调皮的姑娘,她揶揄卡洛莎,“卡洛莎,是不是一直在偷偷地暗恋著我哥哥,现在被田淼姐抢先了,你吃醋急眼了?” “胡说八道。”卡洛莎说。 叶列娜转向田淼,“你看,她嫉妒了,田淼姐,如果你再不抓紧和我哥確定关係,那卡洛莎就要和廖莎好上了。” “叶列娜,你不要嚇唬田淼姐,”卡洛莎说,“我早就想好了,我將来要在中国定居,我要找一个中国的小伙子结婚……” “为什么呀?难道俄罗斯小伙子不好吗?”叶列娜不解地问。 “俄罗斯小伙子很好。但我觉得,全世界就属中国的小伙子最好,又勤快又听老婆的话,不仅下厨做饭,还能收拾家务、带孩子,哎,要是能找上这样一个老公,那就没谁了!”卡洛莎一脸的幸福表情。 “哎哎哎,叶列娜,不让你说廖莎和田淼姐的事,你怎么又把战火引到我身上了,”卡洛莎突然反应过来,“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吧。” “田淼姐,也许魏东经歷了丧子之痛,以及肝癌手术后,良心发现,真是来找你懺悔救赎的呢?”卡洛莎表情肃穆地说,“也许,我主点化了他呢。” 田淼说:“不管他是真来救赎,还是装腔作势,別有险恶用心,我都不会接受他的馈赠。” “为什么?”卡洛莎和叶列娜同时问。 “因为魏东的钱,都是脏污的。” 田淼站起来说,“你们別问了,他的事你们不知道。叶列娜,咱俩该直播工作了。与其接受魏东的脏钱,哪里有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乾净钱,起来心安啊。” “嗯,”卡洛莎点点头,“我支持你,田淼姐,自己赚来的乾净钱,心安理得啊。” 田淼匆匆打开房门,忽然愣住了。 廖莎手里捧著一大捧玫瑰,站在门口冲她傻笑。 葛树林確实有些工作能力,他在苗小乐、柴东和於菲菲,筹建境外木材加工厂不利的情况下,被苗成派到了乌苏市,牵头主抓木材加工厂。 短短一个半月时间,他就在距离乌苏市80公里的一个林场,將木材加工厂建好,出產了第一块板材。 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葛树林始终奋战在俄罗斯,不仅没黑没白地工作,就是连家他也没有回过,確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精神。 苗成对他很满意,在集团內部,对葛树林进行了通报嘉奖。 2022年阳历9月10日,中国传统中秋节,也是中国第38个教师节。 这一天,是全国规定的法定假日,一般单位都放假休息。 这天早上,谢尔盖给苗成打了个电话,让其今天必须入境俄罗斯,他亲自驱车去俄方口岸接他。 苗成不知就里,就问谢尔盖,要他今天过境,有什么重大的事吗? 他年轻时就在中国两国边境线进进出出,不知过了多少次关,才把一个庞大“苗氏”商业集团建立起来。 这些年来,功成名就的苗成,已经很少出境了。 “苗氏”外经贸商业版图已经稳固,国內有专门的企业经理,国外有几个办事处,有谢尔盖这样合作了30年的老铁,他的触角,已经延伸到圣彼得堡等东欧地区。 他现在就是稳坐钓鱼台,坐镇指挥调度,喝酒打牌玩女人。 可是,谢尔盖忽然要他出国,令他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而且,谢尔盖还交代,此事必须高度保密,不许第二个人知道,不然这件关乎苗成名声和“苗氏”命运的大事,將会前功尽弃。 苗成见他说得这么邪乎,甚至有些血淋淋的,便也不好怠慢,决定去俄罗斯一趟。 他倒要看看,谢尔盖神神秘秘的,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跟秘书(此时,於菲菲已不是他的秘书了,她被任命为葛树林的助理,在俄罗斯协助他负责境外经贸事宜)撒了个谎,说他要去外地拜佛,手机关机。 上午9点25分,苗成带著两个保鏢,走出俄罗斯查验大厅。 “苗董。”谢尔盖迎上前来与他握手,面色严肃。 “怎么了,你搞得这么严肃,神神秘秘的,似乎天要塌下来似的。”苗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谢尔盖朝苗成身后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后面跟踪。 他把苗成拽到一边,躲开两个保鏢,压低声音问:“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没有哇,老谢,究竟怎么了?”苗成问。 第243章 谢尔盖和苗小乐的圈套 谢尔盖似乎放鬆了些,眼睛瞄了眼几米外的两个保鏢,“他俩也不知道吧?” “嗯。”苗成说,“老谢,咋的了,你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至於这么谨慎吗?” 谢尔盖掏出一个大口罩,递给苗成,“你把它戴上,咱们赶紧上车。” 苗成迟疑了下,看了看黑色的大口罩,“老谢,你不是要害我吧,口罩里没有迷幻药吧?” 谢尔盖怔了下,苦笑道:“苗董,咱俩几十年的交情啊,你觉得我会对自己的財神爷下手吗?” “那,你为何要让我戴口罩?”苗成问。 “是让你把脸遮起来,不然你在俄罗斯知名度太大,被別人认出来,就坏菜了。”谢尔盖道。 苗成是在国境线打拼了几十年的人,他没少干坏事,也没少遭人报復、追杀,所以行事特別谨慎。 他想了想,似乎谢尔盖说得有道理。但他心里仍犯嘀咕,他拿著黑口罩,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又把口罩凑到鼻子下嗅,一脸的疑惑。 40分钟后,谢尔盖的车进入一个小镇,在一家俄罗斯餐馆门前停下来。 谢尔盖先下了车,打开苗成一侧的车门,等待苗成下车。 “我肚子不饿。”苗成坐在车上没动,眼睛警惕地在俄餐馆前后扫描,看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不要在这里吃了,咱们直接去乌苏市办事处,让柴东准备点海鲜大餐。”苗成说著,拿出了手机。 “不能打手机!”谢尔盖突然饿虎扑食一般扑过来,夺走了苗成的手机。 提前下车的两个保鏢见状,以为谢尔盖要加害苗成,迅捷地跑过来,將他胳膊反扭到背后。 “哎哎,疼疼疼。”谢尔盖齜牙咧嘴地说。 “你要干什么?谢尔盖,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让我来俄罗斯?为何不让我告诉別人知道?为何不去乌苏市办事处,而把车拐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上?” 苗成一脚踹在谢尔盖的肚子上,眼神里透出狠厉的杀气。 “老谢,你跟我说实话,我也许会放你一马,但如果你想加害於我,那就別怪我不讲情义了,谢尔盖,虽然你跟这里的黑社会有瓜葛,但我苗成也不是吃素的,在中俄两国的黑道上,不是白混的。” 苗成的那一脚,力道很大,谢尔盖的胃部一阵痉挛,疼得他冷汗涔涔。 他带著哭腔说,“苗董,你在中俄边境线上的威名我知晓,你想我有几个胆子啊,敢在你的两个武术冠军面前,伤害你啊。” “那你老实点,再油嘴滑舌的,掰断你的一只胳膊。”一名保鏢手上用了些力气,谢尔盖胳膊上传来骨折一般的剧痛。 “放开他,老谢是我的俄罗斯哥们,让他慢慢说。” 苗成知道谢尔盖养了不少打手,是个很蛮横的角色,但他今天却如此低调、窝囊,挨了自己的一脚,也没生气,他肯定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跟自己说。另外,他担心动静太大,引起周围俄罗斯人的注意,而报警,便让两个保鏢鬆开了手。 谢尔盖揉搓著胳膊,疼痛使他面部表情严重扭曲。 “苗董,总之你信我这一回,我不会欺骗你的,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意想不到。” 他见苗成没动,也没吱声,只是用凶狠阴鷙的眼睛盯著自己,便说,“如果我糊弄你,加害你,你就把我扔到海里餵王八。” 苗成的一个保鏢和谢尔盖走进俄餐馆,他先去探查情况。而另一个保鏢,则警惕地站在车外,保护苗成。 作恶多端的人,越是年老越怕死,噩梦越来越多,越怕那些被他戕害的人和冤魂来报復、寻仇、索命。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两分钟后,餐馆里的那位保鏢出来,朝苗成招手。 苗成才在另一位保鏢陪同下,进入餐馆。 可是,当他们走进一个雅间时,苗成愣住了。 原来,他儿子苗小乐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著他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苗成讶异地问。 “请坐,爸,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苗小乐起身,请苗成上座。 苗成回头望了望谢尔盖,又望了望儿子,疑惑地问:“你们到底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跟你说。”苗小乐把父亲让在上座的座位上,然后对两名保鏢说,“你俩在外边候著,我们有重大事情商量,不许任何人打扰。” 两名保鏢应声出去了。 “爸,把你的高血压药拿出来,一会儿我跟你说的事,你千万不要激动啊……”苗小乐说。 半个小时后,苗成给柴东掛了一个电话。 “我晚上要去莫斯科会见一个客户,你马上给我买3张乌苏市到莫斯科的机票……” 晚上9点整,乌苏市飞机场的安检口处。 苗成和苗小乐,以及一位保鏢,走进安检通道。 葛树林、柴东和於菲菲等送行的人,在通道外挥手与苗成道別。 苗成等人接受俄方人员安全检查的时候,葛树林扯了下柴东胳膊,“走吧,董事长去了莫斯科,要一周后才能回来,咱们回去喝几杯。” 柴东和於菲菲,隨葛树林走出候机大厅。夜色中,一辆轿车驶过来,三人上车,扬长而去。 5分钟后,登机口外。 一辆褐色商务车悄然停在门口。从候机大厅里,走出来3个戴口罩、墨镜的人。 谢尔盖从商务车內下来,眼神与3人快速交流了一下,然后3人闪身进入商务车內。 商务车迅速启动,很快没入夜色。 深夜11点20分。“苗氏”集团驻乌苏市办事处。 餐厅內到处瀰漫著浓重的酒气,葛树林和柴东、於菲菲在推杯换盏。 葛树林抬腕看表,“呦,这么晚了,柴老弟,於助理,不能再喝了,我脑袋有些疼,再喝就耽误明天去木材加工厂了。” 他的舌头有些大了,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 柴东和於菲菲对视一眼,待葛树林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两人才一前一后走出餐厅。 深夜12点半。 “砰!”柴东臥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踹门声和破碎的屋门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別突兀和刺耳。 “啊!” 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从柴东臥室內传出来。 “啪!” 女人的尖叫声还没消失,臥室的灯光就被打开了。接著,几个人冲了进来。 苗成、苗小乐和谢尔盖,以及苗成的两个保鏢,出现在臥室门口。 而臥室的床上,赤身裸体的柴东和於菲菲,嚇得颤慄不止,面如纸灰。 第244章 苗成向柴东挥起了刀子 “把衣服穿上。”苗成见於菲菲光裸著身子,不禁眉头深皱,眼喷怒火,转过身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苗成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见柴东和於菲菲跪在他的面前。 “董,董事长,我,我该死!”柴东猛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是行伍出身,手劲儿极大,只一下,他的嘴角就被扇出血了。 “董,董事长,饶,饶命啊。”於菲菲的身体瑟瑟发抖,有如筛糠,像秋风中掛在枝头的枯叶。 苗成狠狠地踹了柴东一脚,“王八犊子,你,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敢给老子戴绿帽子,嫌死得慢是吧!” “她也不是好东西!”苗小乐怒指於菲菲,“如果她不放骚,柴东也不敢动她。” 苗成看向谢尔盖,“他俩就交给你了,是沉到海里餵鯊鱼,还是扔进深山餵老虎,你看著办吧。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 “好的,老朋友,我知道怎样折磨他俩。”谢尔盖恶毒地笑笑,凶狠地看了柴东和於菲菲一眼,朝门外挥手。 几个恶汉进来,抓起柴东和於菲菲,就朝门外拖去。 “饶命啊,董事长,我错了,饶命啊……”於菲菲杀猪般地哭嚎起来。 “董事长,你放了菲菲,此事跟她没有关係,”柴东大吼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勾引的菲菲,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罪责我来承担。” “呦呵,你他妈还挺男人啊。”苗成从保鏢手里抓过一把匕首,走到柴东面前。 柴东挺直身子,眼睛盯著苗成,“你杀了我吧,董事长,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你挡刀子的份上,你把菲菲放了,千刀万剐我,我都不眨一下眼皮。” “刺啦!” 柴东话音未落,苗成手里的刀子,就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刀口,鲜血瞬间流淌下来。 柴东动也未动,身子仍然挺得笔直。脸上刀口处的剧痛,使得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可他的眼皮却一眨不眨。 “柴哥!”於菲菲叫喊一声,朝柴东爬过去。 “你別过来,菲菲,这辈子能有你这一声疼爱的柴哥,我就是死,也值了。” “哗啦!”柴东猛地將衬衫撕碎,纽扣散落一地,露出他左胸口上的一道伤疤。 柴东对苗成说,“董事长,这条伤疤是我为你挡枪留下的。那次杀手的子弹,差半公分就击中我的心臟,我差点去见了阎王……” “董事长,我犯了错,我不为自己辩护,你想怎么处置我,我没怨言。只是看在这个伤疤的份上,你放过菲菲,赏给我一颗子弹,让我痛快地去死,不要让我遭罪。来生,我还会给你当保鏢,为你挡子弹!” “哼,你他妈是上演英雄救美,想拿这个伤疤感动我吗?柴东,你太小瞧我苗成了。” 苗成手里的刀子,噗地扎进柴东的左肩,“老子要是这么容易就上当,老子他妈早就成了白骨了!” “拖走!”苗成咬牙切齿地吼道,“两个狗男女,一个活口也不留!” “等等!”柴东的右手,用力抓在左肩的刀口上,疼得他闷哼一声,他在以这种方式摁压神经止血。 “董事长,你不会忘记了吧,这么多年,我为你平了多少事,为你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留后手,自我保命吧?” 呵呵。柴东蔑视地看著苗成,冷笑起来。 “你什么意思?”苗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所以,我请董事长放我和菲菲一条生路。”柴东看了眼於菲菲说,“如果你成全我俩,我会恪守江湖规矩,把秘密带进棺材。” “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永不相欠!好吗,董事长?!” “哼,想得倒美!”苗小乐冷哼一声,“柴东,你以为你和於菲菲乾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他转身对苗成说,“爸,根据我初步调查,柴东和於菲菲狼狈为奸,买通俄罗斯的车队司机,在进口木材中做手脚,私自倒卖咱们的原木据为己有……” “短短几年时间,他们就像蛀虫一样,从中窃取了2千多万的木材款。” 苗成拿眼去看柴东。 柴东迎上苗成的目光,“董事长,小乐说得没错,我確实坑害了你。是我错了。不过,如果你放了菲菲,我会把贪污的2千万,都吐出来还给你,我一分钱不要。” “董事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鼓动柴东这么做的,要治罪,你朝我来吧,跟柴哥没关係。”於菲菲挺直腰板,目光定定地望著苗成。 她忽然被柴东感动了。 她原来以为,柴东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发的那些誓言,都是虚情假意。可是刚才柴东寧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她的生存,她就是一块石头,也得感动了。 现在,又见柴东把贪污巨款的事,都揽在自己头上,把她摘得乾乾净净…… 一下子,於菲菲的心里彻底崩溃了。 因为她知道,柴东对苗成是一百个忠诚的,是她攛掇柴东贪污“苗氏”集团木材款的。可是现在,他竟然把罪责承担下来,以保全她的性命…… 她豁出去了,不就是个死吗?既然柴东为了自己勇於赴死,那她又何尝不敢呢? 看著柴东和於菲菲两人,在眾人面前为爱而爭著揽责,爭著赴死,苗成顿时恼羞成怒。 “柴东,你敢威胁老子了,是吧,妈的,老子今天就不信邪,谢尔盖,把他俩给我拖出去,立即结果了!” 忽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在谢尔盖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尔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在苗成耳边低声说:“不好了,外面有两个人来救柴东和於菲菲,他们警告说,如果不把他俩放了,他们就要报警。” “他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苗成倒吸一口凉气,恶毒地看著柴东,“好小子啊,你他妈还知道搬救兵啊,柴东,算我小瞧了你。” 柴东被苗成的话整蒙了,他没有搬救兵啊? 於菲菲见谢尔盖和苗成慌乱的眼色,知道赵旻来救她了,便说:“苗成,你要想不把事情闹到警察局去,就乖乖把我和柴东放了。” 苗成怒吼一声,“滚吧,臭婊子,你俩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谢董事长!”柴东站起来,搀著於菲菲朝门外走去。 “柴东,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苗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您放心,我会遵守江湖规矩的。”柴东说。 於菲菲搀著柴东,走出“苗氏”驻乌苏市办事处大门。 子夜的夜空,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彪形大汉,手持凶器站在门口两侧,如两座凶恶的门神,守护在这里。 夜风有些凉,於菲菲打了个哆嗦,身上冰凉冰凉的,她刚才被嚇得半死,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柴东受伤不轻,挨了苗成两刀,脸上和身上都是血跡。肩上的伤口较深,仍然在往外渗血。他的身子在不断地颤抖。 突然,黑暗中传来汽车喇叭声,接著车灯骤然打亮。门外停著一辆轿车,赵旻和李栋樑从里面出来。 第245章 监视,跟踪 其实,早在苗成和谢尔盖等人破门而入的时候,於菲菲慌乱和惊惧中,就给赵旻发了一个微信:救命!!! 赵旻接到於菲菲发来的救命微信,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生命威胁,不然大半夜的,她不会连用3个惊嘆號。 於是她把李栋樑喊醒,开快车来到“苗氏”集团驻乌苏市办事处。 可是,当他俩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却被谢尔盖带来的俄罗斯彪形大汉,阻挡在了外面。 赵旻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里面发生了大事。 她给於菲菲发微信,询问里面的情况怎样,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连续发了几个微信,都没有回音。 无奈,她让守门的恶汉给里面的苗成传话,立即放了於菲菲,不然她就报警…… “旻旻。”於菲菲看见赵旻,哭著唤了一声。 “別哭了,先去医院,把柴东的血止住再说。”赵旻示意,李栋樑过去,架起柴东朝轿车走去。 “不能去医院。”柴东说。 “为什么?”於菲菲不解地说,“柴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不去医院包扎止血,会出危险的。” “我没事,死不了。”柴东露出一个微笑,隨即面容严肃起来。 他回头望了办事处一眼,对於菲菲低声说,“这个时候,咱们不能相信苗成的话,如果去了医院,在那种公共场合,咱俩都可能会被谢尔盖的人干掉。” 於菲菲嚇得一个哆嗦。 赵旻说,“那就去我的工业园区吧,我那里相对封闭一些,有保安队保护,你俩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柴东感激涕零,“赵经理,大恩不言谢!这个时候你能收留我和菲菲,我啥也不说了,你的恩情,我柴东会记住一辈子。” 赵旻说:“菲菲是我最好的闺蜜,救你也就是救她,快上车,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人上车,赵旻急速將轿车驶离“苗氏”集团办事处。 在路上,赵旻掛通了基里亚的电话,“基里亚,你立即淘弄些消毒药水和绷带,送到工业园区来。要快。如果有消炎止疼药,那就更好了。” 轿车驶离乌苏市区,进入郊区的荒野。 浓浓的暗夜中,车后面不远处,有车灯的光柱,如鬼魅般在晃动。 “后面有人跟踪。”李栋樑警觉地说。 “那是谢尔盖的人。”柴东说。 车里的人顿时紧张起来。於菲菲望著车外漆黑的夜色,惊恐万状,忽地抱紧了柴东的胳膊,“柴哥,他们不会把我们杀死在这荒郊野外吧?” “暂时应该不会。”柴东说,“苗成既然当著那么多人,说放我一马,他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的。” 赵旻加快了车速,轿车怒吼著朝工业园区奔去…… 苗成虽然剷除了柴东和於菲菲这颗毒瘤,但他的心里不仅没有高兴,相反却感到十分的鬱闷和伤感。 柴东跟了他20年,为他挡了无数次刀子,挨了两颗子弹,一直以来,被他委以重任,视为心腹中的心腹。 有的时候,他甚至比相信儿子还要相信柴东,所以把在乌苏市和海参崴,两个最重要的地区业务,都交给柴东来打理。 而於菲菲,就更让她痛心疾首,悲伤难过。 这个女人,是他当初亲自面试的。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性感十足的风韵尤物,她不单是漂亮,还是他生意上和生活上的好伴侣,好帮手。 他是真心想栽培她,並逐渐委以了重任。 他把她派到境外当葛树林的助理。他早有打算,等过两年於菲菲跟葛树林学到了经验,能够独当一面后,就把远东地区的业务,都交给她来管理和经营。 毕竟葛树林年龄越来越大,而且他还是徐波的人,虽然他和徐波亲如兄弟,有著共同的利益勾连,但商场如战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诡譎得很,他不可能对葛树林百分百信任的。 可是,可是! 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钻进了一个被窝,双双背叛了他,这让苗成怎么不怒火填膺,万分伤感呢? 望著於菲菲和受伤的柴东,相互搀扶著,走出办事处的那一刻,苗成忽然感觉,他的心空了,身心俱疲,万念俱灰。 他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好像那一刻,什么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来了。他的眼里只有仇恨和怒意! 苗成把隔壁躲避的葛树林叫进来,“老葛,乌苏市办事处的工作,你承担下来吧,这个关键时候,还是你值得信任,希望你不要做第二个柴东。” 葛树林连忙挺直身子,信誓旦旦地说:“苗董请放心,我葛树林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栽培和信任,一定把这边的事业打理好。” “我绝对信任你。”苗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以后好好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苗成说罢,摆摆手。 葛树林知趣地退了出去。 柴东在“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內养伤。 赵旻把他和於菲菲安排在园区的办公楼里,让李栋樑加强了办公楼的警备,並严查进出园区的每一个人,尤其那些俄罗斯人。 因此,柴东和於菲菲相对安全。 不过,自从那晚赵旻把他俩接进来以后,园区门口始终停著两辆车,车里的人,也很少出来。 別林斯基发现了门口的那两辆车。它们停在那里好几天了,里面的人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呆在车里。这种反常现象,引起了別林斯基的怀疑。 他曾试图把两辆车撵走,却被里边的人,恶狠狠地警告,让他少管閒事,不然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別林斯基见他们都是小混混模样,人家又没有进入园区闹事,只是停在门外而已。他便不再搭理他们,骂骂咧咧回到园区內。 他找到赵旻,把情况跟她匯报了。他让她以后再出门小心点,没准那些人是衝著赵旻来的。 赵旻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和李栋樑分析后认为,那些人应该是谢尔盖派来,监视柴东和於菲菲的人。 李栋樑做了部署,专门安排两个保安,昼夜盯紧那两辆轿车,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对讲机呼叫匯报。 而別林斯基,则成天背著双筒猎枪,坐在门卫室,警惕地盯著那两辆车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赵旻和基里亚开车去市区办事。出了园区门口,她发现监视的两辆车,分出一辆车,悄悄在后面跟踪她。 赵旻的车到哪里,那辆车就跟到哪里。 最后赵旻办完事,回到了加工园区。而那辆车也跟著回到了大门口,停在外面不动了。 第246章 追杀令u0026救赎 赵旻把这个情况跟柴东说了。 柴东早预料到,苗成不会信守承诺,因为以苗成狠辣的性格,他绝不会容忍柴东背著他,在集团內谋取私利,並勾引他的情人。 而於菲菲给他头上戴绿帽子,更是苗成这种芬河市最大的外经贸企业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侮辱。 因此,他一定会將柴东和於菲菲除之而后快! 一周后,柴东肩上的伤势好转了许多,他能抬起胳膊活动了。 於是,他把赵旻找来,“赵旻,我和菲菲得走了。我们不能再在你这里躲藏了,不然会影响你园区经营的。” 赵旻说:“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我送你和菲菲回国。” 柴东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和菲菲回到了国內,苗成就能放过我们吗?不可能!他会有更多的方式,致我们於死地。” “那你们就在园区里呆著,苗成和谢尔盖再猖狂,他们也不敢闯进来伤害你们。”赵旻说。 柴东说:“我这两天注意查看了一下,发现楼下总有人閒逛,还不时地朝楼上和四周张望,我知道,那是他们派来查看地形的,说不准明天晚上,就会有人闯进来行凶的。” “不可能吧,李栋樑已经做了布置,严查閒杂人等进出园区,谢尔盖的那些打手,进不来的。”赵旻说。 柴东又是苦笑,“赵旻,你不要轻视了金钱的杀伤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他们想杀死我们,根本不用谢尔盖的打手出手,只要拿出足够多的金钱,园区里的打工人,有许多人会为此拼命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赵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就把你俩转移出去,你俩去一个特別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柴东感激地对赵旻抱拳,“让你费心了。” 两个小时后,柴东和於菲菲换上了蓝色工装。柴东沾上了假鬍子,於菲菲把头髮剪短,塞进了工帽里。 他俩与赵旻依依不捨地告別。 “放心吧,你们去的这个地方很安全,苗成他们发现不了的。”赵旻说,“到了那里,会有可靠的朋友,保护你们.” 柴东抓起於菲菲的手,朝门外走去。 忽然,於菲菲挣脱柴东的手,返身扑进赵旻的怀抱,“旻旻,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不顾生命安危,帮助我和柴东……” 於菲菲泪流满面了。 赵旻在她后背轻轻拍打,“没事的,没事的,菲菲,自古邪不压正,你会没事的。” 於菲菲离开赵旻的怀抱,抹去眼泪,笑了笑,“旻旻,你不要笑话我,我和柴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走到这一步,我,我一点都不后悔……” 柴东重新拉起於菲菲的手,一起走向门口。 “柴东,保护好菲菲!”赵旻话未说完,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走到门外的柴东,身体颤慄了一下。 他忽然转过身来,给赵旻鞠了一躬,“赵旻,我对不起你,你的车队连续三次被歹徒劫掠,那,那都是苗成让我安排人干的。” “我不是人!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加倍偿还!” 几分钟后,30辆大型运材车,轰隆隆开出“寧成境外工业园区”。 柴东和於菲菲,躲藏在第17辆运材车的驾驶室后排座里。他们的车辆被夹在中间,为的是保证他俩的安全。 为了迷惑谢尔盖派来跟踪的人,第17辆车前后的车辆司机,都是俄罗斯人。而且,这些司机的手里,都有合法持有的枪枝。 天黑下来的时候,30辆运材车进入远东地区的原始森林。 半夜时分,10辆运材车驶入伊戈尔所在的林场。 伊戈尔带著两个彪形大汉,来到一辆运材车前,將躺在后排座上的柴东和於菲菲,接下车。 当天夜晚,別林斯基休班。 3名手持利刃的东南亚人,以及两名手持短枪的俄罗斯人,衝进了“寧成境外工业园区”办公楼…… 可是,他们没有找到要杀掉的人。 一天后,坊间传出,黑道下达了追杀令。凡將柴东和於菲菲杀死者,奖赏10万美金。 苗小乐得到消息后,知道这是父亲的旨意。便给苗成打电话,奉劝他收回追杀令。 “既然柴东把贪污的2千万,都给咱们吐出来了,爸,咱就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到最后鱼死网破,你不好收场的。” 苗成此时已在国內,他说:“你不要再跟我谈这件事,也不要掺和进来,它跟你没有任何关係,是我和柴东、於菲菲之间的恩怨。”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人赶尽杀绝?” 苗小乐说,“爸,你以前做了多少坏事,我不知道。但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当做看不见啊。爸,不要再沾染鲜血了,不然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对待你了,爸,我很痛苦的,你知道吗?” “难道,你还要举报我,把我送进监狱不成?”苗成愤怒道,“我再次警告你,小乐,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好干你自己的事。” “可是爸,我已经知道了啊!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这是在逼我……” “闭嘴!”苗成怒道,“有种你就去举报我!”说完,他不待苗小乐说话,把电话掛断了。 这天晚上,黄小燕刚吃完晚饭,徐波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吃了吗?”他问。 “刚吃过,”黄小燕揶揄道,“你这时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又让我去给你陪酒吧?” 徐波说:“我地板厂的销售商,老周来了,你认识的。” 黄小燕嗤笑一声,“徐总,这样的事,以后就不要让我去了,你不是又勾搭上了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吗,人家又上赶著,又主动的,干嘛还总纠缠我。” 徐波做贼心虚,咳嗽了一声,“你不要吃醋了,小燕,这个老板对你印象很好,他非要你来陪酒,不然他不肯吃饭啊。” “哼哼,我吃醋?徐波,咱俩的事翻篇了,请你自重,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黄小燕冷声说。 “不要给脸不要脸!”徐波立马翻脸了,“黄小燕,如果不想你的那些裸照,流落到网上,你他妈就乖乖地给我来。” 第247章 阴魂不散u0026被逼无奈 “浑蛋!”黄小燕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徐波那边根本就不与她纠缠了,他早把电话撂下了。 黄小燕嘭的一声,將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上,眼里涌出屈辱的泪水。 自从认清了徐波的丑陋面目后,她再见他就感觉无比的噁心。她果断地与他断绝了关係。 可是她太幼稚了。她不知道徐波暗地里,录下了她和徐波在一起鬼混的场面,还拍摄了大量她的裸照。 后来几次,徐波酒后性起,要她去酒店陪他。黄小燕拒绝。 可是他把她的裸照发给她,逼迫黄小燕去满足他的兽慾。但再与他在一起,黄小燕不仅没了以前的愉悦,相反感到十分的噁心与憎恶。 她感觉自己美丽、姣好的酮体,在被一头猪糟蹋。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裸照攥在徐波的手里,这个人就是一个人渣,要是把他惹恼了,他肯定会把黄小燕的裸照,发布到网上…… 黄小燕以前见过徐波的那位周老板,那是一个脑满肠肥,满眼色慾的人。 她知道,周老板既然跟徐波提出要她去陪酒,並以不吃饭要挟徐波,那么他的心里,一定是在打黄小燕的坏主意, 黄小燕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去陪酒,但还不得不去。 於是,赌气的她连妆也没化,口红也没涂,素麵朝天地来到酒店。 周老板见黄小燕来了,小眼睛乐得只剩下一条缝了,色眯眯地在黄小燕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眼珠子深入到黄小燕的肉体里。 酒宴一共4个人。两男两女。 徐波和他最近勾搭上的小女孩,坐在一起,黄小燕和周老板坐在一起。 那个女孩叫小雯,是“金禾”集团新招录不久的职员。 她大概知道黄小燕以前和徐波的曖昧关係,所以黄小燕一进屋,她就带著满满的醋意和敌意,不仅眼神充满恶意,就是说话也连讽刺带打击。 小雯似乎像是宣示主权一样,特別活跃地跟徐波打情骂俏,说话也嗲声嗲气。没喝几杯酒,她就坐在了徐波的怀里,眼神还挑逗性地向黄小燕示威。 然后,两人就喝起了交杯酒。 黄小燕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拍了几张他们的照片。 小雯喝了不少酒,有了些醉意。她见黄小燕不主动搭訕周老板,就说:“黄姐,干嘛像个木头似的,主动点嘛,跟老板喝杯交杯酒。” “好好好。”周老板高兴地站起来,端著酒杯要跟黄小燕喝交杯酒。 “老板,咱俩好像没熟到喝交杯酒的地步吧。”黄小燕没动。 “哎呀,不是已经喝过一回酒的吗,早就是老朋友的啦。”周老板去拽黄小燕的胳膊,趁势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 黄小燕扒开他的手,“请您自重点,我不是那么隨便的女孩。” “哎呦,曹姐,都到这里了,装什么雏儿啊,还女孩儿呢,可笑不可笑啊。” 小雯耸了耸肩膀,不怀好意地对周老板说,“她是假装清纯,拿捏你呢。这种女人阅人无数,就喜欢男人主动,霸王硬上弓那种的。” “放屁!”黄小燕恼怒地瞪了小雯一眼。 “呦呦呦,又开始装上了。”小雯撇嘴嘖嘖道,“有啥装的啊,又不是没上过徐总的床。哼,谁知道你跟多少男人劈腿过呢。” 黄小燕的眼里开始喷火,“小骚货,不要以为你轻浮、下贱,天底下的女人就都像你一样,不知廉耻。” “死女人,你骂谁呢?”小雯站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过来挠黄小燕。 徐波见状,连忙把她按住,“小祖宗,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今天是我宴请老周,不许你胡闹,扰了氛围。” 小雯气不过,虽然坐下了,但嘴里却不饶人,“烂货,被人甩的烂货。” 黄小燕把头扭过一边,恨不得衝过去撕烂她的嘴。 小雯像是故意气黄小燕似的,摇头摆尾,搂住徐波的脖子,再次坐在他的怀里,將一个草莓含在嘴里,然后嘟起小嘴,要餵给徐波吃。 周老板见徐波和女孩甜蜜的样子,心中痒痒,就把手搭在了黄小燕的大腿上。 黄小燕本能地躲开,那只咸猪手却变本加厉,直接往她大腿根探去。 黄小燕站起来,端起酒杯跟他拼酒。她想早点把他灌醉,他烂醉如泥了,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可她没想到,周老板酒量大得出奇。他连续喝掉了十几杯白酒,仍然人间清醒,可黄小燕自己却醉了。 周老板见醉酒后的黄小燕两颊緋红,艷若桃,愈发地慾火中烧,他让徐波赶紧结帐,想要和黄小燕回酒店。 徐波结完帐回来,见黄小燕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便安排司机把黄小燕和周老板送回酒店。而他和小雯,则乘计程车去了另一家酒店…… 可是,徐波做梦也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周老板就气急败坏地给他打来电话,说黄小燕在酒店,把他下体踢伤了。 徐波顾不得与小雯的事了,给黄小燕打电话,把她臭骂了一顿。 “黄小燕,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已经得罪了我的客户,必须给他赔礼道歉,马上回去陪他,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黄小燕冷笑,“徐波,不要逼人太甚,把我惹急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威胁我是吧?黄小燕,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把老周陪好了,你就等著大家欣赏你的裸照吧。”徐波说。 “你先把那些照片和录像刪除,我再去陪他。”黄小燕说。 “不可能!”徐波当即拒绝,“黄小燕,你先去陪老周,如果你能让他满意,我再考虑刪除照片的事。” “今晚我没心情,明天的吧。”黄小燕说。 “那好,一言为定,黄小燕你记住,不要跟我耍样,不然你这个总监,就別想干了。”徐波使出了杀手鐧。 黄小燕心里一阵悲哀,拔凉拔凉的。 过了许久,她才抹去眼角的泪水。哼,徐波,既然你阴魂不散,逼得我不得安生,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翌日早上8点半。“金禾”集团大厦。 各部门员工刚在岗位上坐定,就听见21楼传来一阵叫骂声,和哭闹声。 接著,职员们的微信群就炸开了锅。 第248章 打上门来u0026赵旻匆匆回国 “什么情况?徐总的老婆马舒,衝进徐总办公室,一边咒骂,一边哭闹,像个泼妇似的骂大街……” “我刚才在徐总办公室匯报,他老婆马舒不敲门就冲了进来,直接发飆,一边咒骂徐总养小三,一边追著徐总打……” “是啊,是啊,听说马舒把徐总的脸挠了,鲜血淋漓的……” “哎呦呦,可不得了,马舒衝进了我们部门,把小雯按在地上一顿输出,把她的脸挠了。小雯的头髮,也被马舒扯下了一大把,弱小的小雯,在彪悍的马舒面前,简直就是一个菜鸡……” 这天晚上11点多,徐波跟老周喝完酒,醉醺醺回到家里。 白天被马舒去“金禾”一顿闹,还把小雯打伤了,徐波心里虽然痛恨马舒,但毕竟他对不起她,心里发虚,就想像往常那样哄哄她,说几句软话,买个名贵包包,轻易地就能把她哄骗过去。 可是,马舒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徐波推了几下,没推开。 於是,他去了次臥,倒头就睡著了。 马舒其实没睡,她听见了徐波回来,也听到他推门。 但她还在气头上,就没有给他开门。 睡到凌晨3点半,马舒起来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听见次臥有呼嚕声,心里纳闷,就摸黑走了进去。 可是她依然没有听见徐波的呼嚕声。马舒就有点慌神了。 以往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徐波的呼嚕声震天响。他打呼嚕有个特点,倒抽气打几个呼嚕,再吐气打出一个很短促的呼嚕。 有的时候,他打著打著呼嚕就会突然中断,就像没了气息一样,既不吸气,也不出气。 每到这个时候,马舒就踹他一脚。徐波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接著打呼嚕。 今天两人慪气,马舒没给徐波开主臥的门,他只好去次臥睡觉。 可是,他为何没有了呼嚕声? 马舒来到徐波身边,推了下徐波。 可是他没动,也没像往常那样,继续接著打呼嚕。 马舒又推了徐波一下,依然没有响起呼嚕声。 马舒慌了,连忙打开电灯…… …… 费威和曹婧是凌晨5点赶到市医院的。 他们来的时候,走廊里挤满了人。马舒已哭成了泪人,邹阳和明丽,带著几个集团职工,在一边安慰她。 邹阳见费威和曹婧来了,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曹婧问。 “脑干出血,9毫升。”邹阳低声说,“还在抢救中。” 费威和曹婧走到马舒面前,安慰了一番,留下邹阳等总办和后勤的人,便离开了医院。 3天后,邹阳走进费威办公室,告诉她,徐波不会再甦醒过来了,他成了植物人。 一天晚上,魏东突然接到了一个简讯。是柴东发来的。 他告诉魏东,“发达”集团出口的果菜,最近连续农药残留超標,都是苗成暗中搞的鬼。 苗成见魏东出口果菜业务猛增了几倍,赚了大钱,就想把魏东搞垮,由“苗氏”一家独大,垄断出口果菜生意。 为此,苗成收买了一直跟魏东合作的康老板,然后又重金砸晕了魏东在俄罗斯的合作者,故意降低价格,减少魏东的利润空间…… “魏董,你那个俄罗斯客户,就是我去找他洽谈,拿美金把他拉拢过来的。”柴东怕魏东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 柴东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给苗成点顏色看看,警告他,我柴东也不是好惹的。 而且也提醒苗成,柴东替他卖了这么多年命,手里一定掌握著许多苗成不为人知,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 柴东在俄罗斯深耕多年,也结交了许多黑白两道上的朋友,所以当谢尔盖发布了追杀令后,他很快就知晓了这个消息。 他要用魏东敲打、警告一下苗成,希望他收回追杀令,放自己和於菲菲一条活路…… 魏东接到柴东的简讯,心里的疑云一下就拨开了。 以前他怀疑过,有可能是苗成暗中搞的鬼,但他还不敢確定,因为他和苗成是哥们,平时常在一起喝酒、打牌,他想苗成再不是人,也不能暗中害他。 但前天,“发达”集团的业务副经理,突然辞职去了苗成的公司,被他任命为“苗氏”出口果菜公司的总经理,魏东就不淡定了。 他给苗成掛电话,质问他为何挖他的墙角,把他的人挖走? 苗成打哈哈,说他没有特意挖人,是那个人主动找到苗成要跳槽,他才不得已收留那人的。 现在经柴东这么一说,魏东彻底弄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苗成在背后搞鬼,要把他的“发达”集团业务抢走…… 魏东恨透了苗成,这傢伙果然心黑手辣,不讲兄弟情面和江湖规矩,竟然搞到了自己的头上? 魏东气得差点把牙齿咬碎! 如果依照他以前的脾性,他肯定会去找苗成算帐,或者以其人之道,报復“苗氏”集团。 但他没有声张,他现在经歷了家庭的一系列变故,夜宿大金光寺,与主持多次彻夜长谈,被他开悟了许多,也参透了许多。 在深深地向佛祖懺悔的同时,他开始为自己的罪过救赎,他关注了芬河市的慈善事业,拨款700多万,改善了敬老院和特殊教育学校的食宿条件。 有些世间的恩怨情仇,以及明爭暗斗,魏东已经看开了。 他不想与苗成斗得你死我活,同归於尽。 於是,他选择了沉默和隱忍。 他想,既然苗成在作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赵旻將柴东和於菲菲安顿好之后,就和基里亚回到了国內。 赵旻觉得,伊戈尔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把柴东和於菲菲藏在他那里,又是原始森林里,距离乌苏市几百公里远,谅谢尔盖他们找不到那里去。 赵旻此次回国,是昨晚接到沈杰电话,他说赵晓云生病住院了。 赵旻再问,沈杰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事不好电话里直说。 赵旻就担心害怕起来,莫不是姑姑的胃癌发作了?还是转变成了恶性? 赵旻和基里亚匆匆赶到赵晓云的病房。 沈杰不在,赵晓云面色苍白,一脸倦容地躺在那里,闭目轻眠。 听见脚步声,她睁开了眼睛。 赵旻快步走过去,“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出了问题?为什么不转院到省里,或者北京去治疗?这个沈杰,到底怎么想的?” 第249章 原来如此u0026曹婧离婚 赵旻连珠炮似的追问,以及她脸上焦虑和不满的表情,將赵晓云弄蒙了。 “为什么要转院去北京啊?小旻,你不要著急,就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赵旻见姑姑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状態尚可,而且脸上始终掛著微笑,便不那么焦急了,“姑,你到底生的什么病啊?” 赵晓云发现了她身后的基里亚,眼神突然大变,脸上的表情也忽地僵硬起来。 她的手指颤抖著,指向基里亚,“他,他是谁?” “姑姑,你好,我是基里亚。”基里亚將一束鲜,递到赵晓云面前。 赵晓云迟疑著接过鲜,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小旻,他,他……” “他是我的翻译,基里亚。”赵旻说,“姑姑,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赵晓云虚弱地坐起来,眼睛直直地望著基里亚,把他给看得不好意思了,脸刷地红了。 赵晓云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似乎见了鬼似的,眼角忽地溢出一层泪雾,“基里亚,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要和赵旻说会话。” 基里亚答应一声,走出病房。 赵旻的眼神,关切地停留在赵晓云的脸上,见她神色忽变,眼里噙泪,有些慌了,“姑姑,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赵晓云摇摇头,“姑姑没事。” “那你得的是什么病啊,快告诉我,急死我了。”赵旻抓住了赵晓云的手。 赵晓云脸上,倏地蒙上一层红晕,“我流產了。” “啊!”赵旻惊叫著瞪大了眼睛。 赵晓云嘆息一声,“没啥大惊小怪的,医生说,我以前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坐足月子,子宫没保养好,这辈子註定不会再生孩子了。” 赵旻心里一阵难过,搂住赵晓云的脑袋,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轻声说:“姑姑,怀不上就怀不上吧,只要你身体没大毛病,平平安安的就好。” “小旻,那个基里亚,他家是哪里的?”赵晓云问。 “乌苏市的。”赵旻心中还为赵晓云的事难过。 “哦。”赵晓云不再说话。 可是,她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波浪。 像! 真像! 太像了! 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顰,就连那种脸红的羞涩,以及走路的模样,都跟古辛夫斯基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咖啡馆雅间。 曹婧和孙敏儿相向而坐。 “叮。”曹婧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微信,出现了一个文件包,这是孙敏儿发给她的。 “苗成的走私活动,非常隱秘,我无法弄到確凿的证据。”孙敏儿说。 “这里有几段录音,是邵坤在我带班查验时,要求特別关照苗成的进出口货物过关,我想,他这时进出口的货物,可能夹带私货,涉嫌走私。” “这里还有几张照片,是我偷拍的,里面是苗成出口走私安非他命的证据。” “谢谢。”曹婧收起手机,莞尔一笑,“我们之间的联繫,就此中断了。希望你和邵坤將来,生活得幸福。” 说完她不待孙敏儿发话,站起来,拎起坤包就走。 “你,不会举报邵坤吧?”孙敏儿忽地拉住曹婧的手,仰望著她的脸说。 “不会。你交给我的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看,等我与邵坤顺利离婚后,我会立即將其刪除。” 曹婧甩开孙敏儿的手,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孙敏儿忽地双手捂脸,趴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来。 昨天她去医院检查,她怀孕了。 这天是周末,邵坤休息。他回到了芬河市。 吃罢早饭,在洗手间化妆的曹婧提议,要和邵坤一起去“爱情谷”游玩。 邵坤想去苗成那打牌,便说:“明天吧,婧婧,今天我约了人喝茶,爽约不太好吧?” 曹婧闻言,从洗手间出来。 邵坤眼前一亮,发觉她今天刻意化了浓妆,显得特別漂亮、性感。邵坤的心里,莫名地悸动了一下,腰腹间有热热的动力在涌动。 曹婧过来抱住邵坤,“你今天必须陪我去『爱情谷』,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邵坤想了想,兀自在脑瓜上拍了下,“抱歉,老婆,我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今天是个什么特殊日子。” “今天是我们结婚10周年的日子。”曹婧鬆开邵坤。 这傢伙竟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记了!她的心忽地冰冷下来。 她心中恼恨万端,又感觉很是失望。而更多的,是她心如死灰了。 邵坤发觉了曹婧情绪的变化,知道她不高兴了,便过来揽住她的腰肢。 “不好意思,老婆,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整日头昏脑涨的,把这个最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是我的不对,我请你原谅……” “我现在就打电话,把约会推了,陪你一起去『爱情谷』,咱们故地重游,一起重温那温馨甜蜜的日子。” “不必了。”曹婧的声音冷若寒冰,“既然我们的爱情已死,同床异梦,再去『爱情谷』也是徒增悲伤。” 她拿出两份材料,递给邵坤,“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你签字吧。” 邵坤拿过材料,瞪大了眼睛,这是两份离婚协议书。 “难道,我们维持现状不好吗?”邵坤没有去看协议书,而是把目光投向曹婧。 “已死的爱情,还有必要维持吗?签字吧,邵坤,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孙敏儿已经怀孕了。”曹婧即使生气,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邵坤猛的愣住了。他走到窗台前,思考了许久,才过来拿起协议书仔细审视起来。 “不行,我不可能把孩子给你的。”邵坤把离婚协议,猛地拍在茶几上。 “你必须同意!”曹婧声音冰冷地说,“邵坤,除了孩子,財產和房產,我都不要。我净身出户。” 邵坤又瞪大了眼睛,“曹婧,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是的。”曹婧说,“所以,邵坤,我请你赶紧签字。” “不签,孩子坚决不能给你。”邵坤暴躁起来。 “邵坤,你这些年拼命往上爬,混到一个地级市的关长不容易,所以你要珍惜,不要逼我把你和苗成的那点破事抖落出来,不然谁的脸面都不好看。”曹婧说。 “怎么,你在暗中调查我?”邵坤怒吼。 “签字吧,我不希望撕破脸,更不想你帮苗成走私的传闻,变成证据。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毕竟我们曾经真心相爱过……” 曹婧忽地哽咽了,两行清泪,自她眼眶中流了出来。 第250章 暗算u0026追杀 这天晚上,曹婧悄悄从家里搬了出来。 她住进了那个临湖的房子。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她披著浴巾在窗前的摇椅上坐下,自斟自饮,喝起了红酒。 望著窗外夜幕中,人工湖里留下的璀璨霓虹的倒影,曹婧哭了。 她终於与邵坤做了切割。净身出户,她离开得乾乾净净,一丝不带,毫无牵掛。 3年恋爱,10年婚姻,她的青春和家庭,都被她彻底地切割了。 魏东到底没有完全放下。 他给苗成的一个合作多年的伙伴,发去了一张照片。 照片不是冲洗出来的,而是由彩色印表机列印出来的,上面显示的是,苗成从俄罗斯进口的板方材里,夹带著几个包裹。 照片背面,写著两行字:包裹里,是苗成从俄罗斯走私的海参。另外还告诉你一件事,苗成不仅走私海参,还走私黄金。 这个合作伙伴,是“苗氏”集团木製品的主要出口代理商,他见到照片后,当即嚇傻了,原来与他合作多年的苗成,是个走私惯犯! 於是,他果决地中断了与苗成的合作,不再代理“苗氏”集团產品出口。 苗成傻眼了。 为何合作了多年的伙伴,好端端的,毫无徵兆地突然不再与他合作?他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指接板厂等几个木製品厂,每天生產大量產品,如果没人代理出口了,他將遭受巨大损失。 苗成急了,四处寻找新的出口代理商。可是,现在要想找到一个合作愉快,又能及时回款,並且不压价、不刁难的代理商,不是想找就能隨时找到的。 而那种默契与诚信,是需要靠时间的磨礪与考验,才能逐渐建立起来。 苗成知道,他肯定被人暗算了。 但是被谁暗算的?他想破脑筋也想不明白。 最后,他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柴东和於菲菲身上。他俩是最大的嫌疑犯! 於是,苗成给谢尔盖下达了死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柴东。因为他不知道柴东和於菲菲手里,还掌握著多少自己犯罪的证据。他们还会坏多少自己的事。 一天傍晚,柴东和於菲菲吃过晚饭,躺在房间里刷手机。 突然,柴东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菲菲,外面有人。” 於菲菲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不解地望著柴东,发现他异常的紧张。 柴东抓起於菲菲的羽绒服扔给她,自己將羽绒服穿上,拿起枕头下的刀子。 他牵著於菲菲的手说,“一会儿我跟人打起来,你不要管我,趁著黑夜往伊戈尔家里跑。” 伊戈尔家与他们住的屋子相邻,他安排他俩住在这里,就是一旦发生意外,他可以最快速度来解救他俩。 “柴哥,我怕。”於菲菲的手冰凉,身子颤抖如筛糠。 “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柴东说。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就响起了踹门声。 “跑!”柴东一拳將窗户砸开,抱著於菲菲扔了出去。 於菲菲刚消失在窗外的黑暗里,屋门就被踹开了。几名蒙面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柴东挥起手里的刀子,与蒙面人搏斗在一起。 蒙面人很多,除了衝进来的几个人,门外还有一群人,不是拿著刀子和其他凶器,就是拿著枪枝。 谢尔盖知道柴东会武功,一般打手对付不了他,便將豢养的几个身手不凡的打手,全都派来缉拿柴东。 几个回合,柴东就撂倒了两名打手。 可是凶徒的人太多了,他撂倒了两个,屋外又衝进来两个。柴东杀急眼了,挥舞著刀子,不顾一切地与打手们拼杀。 打手们虽人多势眾,但谢尔盖下了命令,要抓活的,不许把柴东杀死,所以他们不断地有人受伤,却不敢开枪把柴东直接射杀。 柴东虽勇武,但好汉难抵四手。很快,他的身上就添了几处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柴东一个不注意,后腰上就挨了一刀,他一个趔趄弯腰靠在墙上。那一刀是非常致命的,捅在了他的肾臟上。 柴东想站直腰板,身上却没有了力气,一下跌坐在地上,鲜血很快將他身下的地板染红了…… 千钧一髮之际,外面响起了枪声。伊戈尔赶来了。 他一枪撂倒一名打手,饿虎似的,旋风一般冲了过来。 歹徒们没想到身后有人开枪,愣神的功夫,伊戈尔衝到柴东身旁,一只胳膊夹起柴东,一手端枪衝到屋外。 歹徒们缓过神来,呼啦啦將伊戈尔和柴东围住了。 伊戈尔虎目圆睁,持枪与歹徒们对峙,“你们都闪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歹徒太多了,大约有30多人,他们压根就没瞧得起单枪匹马的伊戈尔。 一名歹徒头目拿著手枪,迈前两步,“伊戈尔,这件事跟你没关係,如果不想死,就乖乖滚蛋,不要趟这趟浑水。” 伊戈尔冷哼一声,“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別想从我手里把他带走,除非我死了!” 歹徒头目对打手们说,“他就一个人,没啥可怕的,弟兄们,为了30万美金,把他一起抓起来。” 苗成已经把抓捕柴东和於菲菲的赏金,提高到30万美金。 歹徒们听到美金就兴奋,呼喊著朝伊戈尔衝过来。 “砰!”伊戈尔將子弹射向一名歹徒的大腿,他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歹徒头目恼羞成怒,挥舞著手枪大喊:“衝过去,杀死他!” 歹徒们呜嗷著,饿狼般地冲了过来。 “砰!” 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一名歹徒应声倒地。 伊戈尔的援兵到了,两个林场工人,端著枪跑过来。 歹徒头目彻底恼了,顾不得谢尔盖不许把柴东杀死的禁令,大喊道:“弟兄们,谁要是杀死柴东和於菲菲,我给他10万美金。”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歹徒就朝柴东开了一枪。 柴东的右肩中弹,鲜血汩汩流淌出来。 伊戈尔牙呲目裂,抬枪將那名歹徒射杀。他端起枪就朝歹徒们衝杀过去。 柴东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声音微弱地说:“伊戈尔,一定,一定要把,把菲菲,送,送到赵旻那里去……” 说罢,柴东夺过伊戈尔的枪枝,猛地站起身,边射击,边朝歹徒们冲了过去。 第251章 拼死护送 伊戈尔知道,他这是以死来掩护他,为他杀出一条血路,让他去保护於菲菲。 歹徒们没想到,柴东会如此拼命,便在弹雨中纷纷躲避、逃窜。 伊戈尔趁机衝出包围圈,朝自己家跑去。 他的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 伊戈尔驾驶著他的轿车,不顾一切地衝出黑暗。 深夜。赵旻正在宿舍刷手机查看朋友圈。 忽然,她接到了於菲菲打来的电话,“旻旻,救我,救救我啊……”电话里,传来於菲菲惊惧的哭声。 赵旻一个激灵坐起来,“菲菲,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旻旻,有人要杀死我和柴东,我,我害怕死了,旻旻,快救救我啊……”於菲菲颤声哭道。 赵旻从於菲菲嘴里得知,一群歹徒试图杀死她和柴东,柴东奋死抵抗,伊戈尔拉著她正往乌苏市的“寧成境外工业园区”逃…… 赵旻的脑袋轰的一声,如五雷轰顶,乱糟糟的。 但她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她把李栋樑喊醒,带著几名保安,在园区门口等待伊戈尔的车。 凌晨3点半,伊戈尔的轿车衝进园区。 车门打开,伊戈尔从车上下来,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原来他的胳膊上和后背上,都被砍伤了。 於菲菲从车里下来,一下瘫在赵旻的怀里。 上午7点,一辆轿车从园区大门驶出来。 开车的是基里亚,李栋樑坐在副驾驶位上。而后排座上的於菲菲,则换上了蓝色的男工装,戴著帽子和墨镜、口罩。 於菲菲的两旁,是园区的一名俄罗斯保安和中国保安。 轿车出了园区,直接开上了通往口岸的道路。 李栋樑和基里亚,是奉了赵旻之命,秘密將於菲菲护送回国。 赵旻不能让於菲菲在园区藏匿下去,不然,谢尔盖仍然会像上次那样,买通这里的僱工,把於菲菲杀死,毁灭她手里掌握的,柴东交给她的苗成的犯罪证据。 於菲菲不想独自回国,哭著要等柴东回来. 可是,赵旻从伊戈尔口里得知,柴东在拼死掩护他们离开林场后,被歹徒们乱刀砍死了. 赵旻没有把这个噩耗告诉於菲菲,说你们先走,等柴东回来后,我即刻送他回国,与你团聚. 她不敢再让她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因为园区几千名中国、俄罗斯、中亚和东南亚国家的工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许多人出国打拼,就是为了多挣点钱改善生活,所以只要谢尔盖出重金,肯定会有人为了钱,鋌而走险。 可是,赵旻还是低估了谢尔盖的能量。 基里亚驾驶的轿车,刚驶出乌苏市十几公里,就被后面的呼啸而来的两辆越野车拦住了去路。 几秒钟后,李栋樑和基里亚,以及那名俄罗斯保安,与8名歹徒搏斗在一起。 而那名中国保安,则拿著一把电棍,在车里保护於菲菲。 李栋樑和基里亚都很勇武,分別打伤了一名歹徒。 但3对8,毕竟敌我数量相差太悬殊,任凭李栋樑和基里亚再能打,也打不过穷凶极恶的,手持利刃的歹徒。 结果不到几分钟,李栋樑、基里亚,和俄罗斯保安,身上就多处中刀了。 李栋樑拼尽力气,將一名歹徒打倒在地,衝到轿车前,对保护於菲菲的中国保安说,“我们拖住他们,你开车把於菲菲送到口岸,就是拼死,也要把她护送回国,啊……” 李栋樑还没说完,一把砍刀就砍在了他的肩上。 “走!” 李栋樑朝中国保安大吼一声,便如猛虎般向那名歹徒扑过去。歹徒被扑倒在地,李栋樑抡起大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中国保安启动轿车,轰地一声,轿车疾驶而去。 两名歹徒见轿车跑了,咒骂了一句,朝越野车奔去。他们要驾车追赶轿车。 李栋樑两拳將身下的歹徒砸晕了,他夺过那傢伙的砍刀,朝那两名欲驾车追赶的歹徒冲了过去。 李栋樑挥刀从后边砍伤一名歹徒,趁势將另一名歹徒踹到。接著,他挥起砍刀朝越野车轮胎捅去。噗嗤一声,车胎被扎爆了。 可就在这时,被他踹倒的歹徒站起来,一刀捅在李栋樑的肋上,尖刀扎透了肋骨,直接扎在他的肺部。 剧烈的疼痛使得李栋樑趔趄了下,差点摔倒。 李栋樑的视线突然被一层红色的血雾遮住了,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怒目圆睁,爆吼一声,挥起砍刀將那名歹徒砍倒。 接著,他忍住剧痛,晃晃悠悠走到另一台越野车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將那台车的两个轮胎都扎破了…… 一个半小时后,中国保安將於菲菲推进了俄罗斯边检大厅。 三分钟后,於菲菲通过俄方的所有查验,不顾一切地朝中国国门衝去。 在见到那高大的国门,以及那上空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时,於菲菲热泪盈眶,嚎啕大哭…… 赵旻和侯鈺、安东、別林斯基等人,匆匆来到乌苏市警察局。 俄方警察告知,一个小时前,在乌苏市通往口岸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其中一名中国人,伤势过重,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个人就是李栋樑。 赵旻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两天后深夜,“苗氏”集团驻乌苏市办事处的后院。 20辆大型运输车,停在这里。 几个谢尔盖的手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偷偷摸摸地忙碌著。他们將一些金条,用油纸包裹好,塞进运输车的油箱里…… 葛树林在一辆运输车里,偷偷地將这一切拍了下来。 拍完照,葛树林悄悄地从车里出来。可是他的双脚刚一落地,一只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 “啊!”葛树林喉咙里惊呼一声,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出声。” 葛树林惊魂未定,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他回头,见苗小乐站在身后。 “小,小乐总……”葛树林嚇得三魂七魄都出了窍。 偷拍苗成和谢尔盖走私黄金的证据,被苗小乐逮住了,他还有活路吗? 葛树林的裤脚淌下一些黄色的液体,他嚇尿裤子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几个俄罗斯人的注意,他们放下金条,抓起砍刀和枪枝,朝这边包围过来。 苗小乐见状,忙解开裤带撒尿。 他看见了葛树林脚下的那摊尿液,便想用撒尿,来掩盖他和葛树林偷窥他们秘密的行为。 那些人十分警惕,把两人包围起来,就要把他俩绑起来。 苗小乐耸耸肩膀,“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一个头目往苗小乐身前凑过来,探头仔细地在苗小乐脸上看了两遍,才看清楚,这是“苗氏”集团的公子。 第252章 反截杀 苗小乐假装镇定,朝那人挥挥手说:“撒尿,我俩在这撒尿。” 那个头目又凑到葛树林脸前,仔细查看,发现是“苗氏”集团驻乌苏市办事处的经理,倒退了一步,眼里满是疑惑。 “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苗小乐朝葛树林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退了出去。 葛树林隨苗小乐来到他的宿舍。 苗小乐把门反锁上,拉上窗帘,“葛总,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何要偷偷拍照?” 葛树林早嚇得冷汗涔涔,双腿不住颤抖,就差给苗小乐跪下了,“小乐总,饶命啊,饶我一条命吧。” 苗小乐面若冷霜,“说实话,为何要偷拍?” 葛树林说:“我,我发现他们的行为反常,好奇,才拍了几张照片……” “哼哼,恐怕不那么简单吧?”苗小乐在床上坐下,冷眸凝视著葛树林。 葛树林打摆子似的,浑身都在颤抖, “坐吧。”苗小乐指了下对面的椅子。 葛树林颤巍巍地在椅子上坐下,双腿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打算把这些照片交给警察吗?”苗小乐问。 “我,我,我刪除,我马上把这些照片刪除。”葛树林掏出手机,將照片刪除了。 刪除了照片,他鬆了口气,心里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但他清楚,刚才拍照片的同时,他已经把照片传给公安局的侯局长了。 临来时,侯局长曾叮嘱过他,如果发现重大线索,边拍照边把照片发送给他,然后立即將其刪除,可以避免苗成的人发现时,给他造成生命威胁。 “明天你就回国吧,不要在这里了,不然你会很危险的。”苗小乐说。 “谢谢小乐总,谢谢小乐总不杀之恩!”葛树林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给苗小乐鞠了一躬。 “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然后今晚就在我屋里住。”苗小乐如此安排,是怕葛树林会遭遇不测。 葛树林千恩万谢,回去收拾行李了。 葛树林刚走,苗小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小乐,你刚才和葛树林干什么去了?”苗成声音冰冷地问。 苗小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苗成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啊,没干什么,我俩一直在我屋里閒聊,”苗小乐心里有些慌慌的,但他强自镇定,“后来我想出去撒尿,葛树林就跟我出去撒尿了。” “胡说,撒谎!”苗成愤然道,显然他不相信儿子的话。 “屋里有室內卫生间,你俩干嘛要出去撒尿?再说,即使撒尿,为何不去墙角旮旯,而是去那些货车后边撒尿?” “不就是撒尿吗,你管我去哪呢,我爱去哪去哪。”苗小乐知道,他无法圆谎了,便耍起无赖。 “小乐,我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你都当没看见,知道吗?把这件事儘快从你的狗脑子里抹除掉。”苗成的声音,透著森冷和不容置疑。 “还有,今后你干好你的事,不许掺和其他事,不然我就把你调回国。” “好了,你別再囉嗦了,我知道了。”苗小乐不耐烦地掛断了电话。 翌日凌晨,天刚放亮,苗小乐就开车,把葛树林送出了乌苏市。 在市郊,一辆越野车等候在那里。安东坐在驾驶座,伊戈尔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苗小乐將车停下,葛树林打开车门,丧家犬一样,惊惶地钻进越野车。 苗小乐朝安东和伊戈尔抱了抱拳,“思吧系吧(谢谢)!”安东点点头。 突然,一辆轿车呼啸而至。 车未停稳,4个俄罗斯人跳下车,凶神恶煞地喊叫著,把越野车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苗小乐不悦地问。 一个头目,正是昨晚偷偷带人往油箱里塞金条的那个人,他知道苗小乐的身份,便收敛了囂张,“苗总,我们在找人。” “滚!”苗小乐怒斥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是你要找的人,赶紧滚!” 头目眼里闪过一丝惧怕,但很快他的態度又强硬起来,“对不起,苗总,我们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阻拦。” “奉命?奉谁的命?”苗小乐厉声说,“不就是谢尔盖的命令吗,我就不信,他敢动我的朋友!你们走吧,我回去跟他说。” 头目迟疑了下,掏出手机要请示谢尔盖。 苗小乐一把將他的手机抢过来,怒目骂道:“浑蛋,难道你不想活了吗?!滚!” 头目清楚,苗小乐不是嚇唬他,如果惹恼了这个太子爷,隨便一句话,他就会小命不保。 於是,他朝3个手下打了个手势,4人上车,灰溜溜地走了。 苗小乐对安东说:“快走,越快越好,把葛总送到口岸的边防检查站那里,他就安全了。” 安东答应一声,启动了车子。 苗小乐对葛树林说:“我知道你会举报我的父亲,你来『苗氏』的目的,我也知道。保护好证据,安全地回到国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越野车呼啸著疾驶而去。 那个被苗小乐撵走的头目,在回去的途中,用同伴的手机,给谢尔盖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做了匯报。 谢尔盖气恼地骂了一声,命令他立即掉头,截杀葛树林,“如果抓不到葛树林,你就提头来见。”他下了死命令。 於是,这辆轿车像头疯牛一样,不顾一切地朝越野车追撵过去。 半个小时后,轿车看见了前边的越野车。 安东也发现了追撵而来的轿车,加大马力,猛力狂奔。 就这样,两辆车在公路上上演了生死时速。 轿车始终无法超车,一名歹徒便朝越野车射击,试图阻嚇住安东。 但伊戈尔也不是吃素的,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步枪,做好了准备,一旦轿车超越过来,或者越野车轮胎被打爆,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將歹徒射杀…… 一个小时后,俄方口岸大楼赫然在目。 8分钟后,越野车呼啸著衝进俄方口岸大院。 而后边追撵的轿车,猛然剎车,停在离口岸大门十几米远的地方。他们不敢再往前冲了,因为他们看到,门口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俄罗斯士兵,在站岗…… 8点46分,葛树林走进中方联检大厅。 侯局长和几名便衣警察,直接將他带走。 在车上,葛树林接到了一个莫名的微信。他打开,是苗小乐发给他的一个文件包。 葛树林犹豫著是不是该把那个文件包打开,苗小乐给他发来了一句话:这是『苗氏』走私的全部证据,请你交给芬河市公安局。 葛树林迟疑了一下,把微信里的文件包,发给了侯局长。 第253章 为荣誉市民请愿u0026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乌苏市政府门前。几千名俄罗斯人在请愿。 一些人手里拿著横幅,一些人手里举著李栋樑的画像,齐声吶喊:“惩治凶徒!还我英雄!” 乌苏市的市长办公室,警察局长在接受训斥,“局长先生,你看到了吧,外面的群眾情绪如此激愤,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李栋樑是我们的荣誉市民,他作为一名中国人,是勇救我们溺水大学生的英雄,是中俄两国人民友好关係的象徵,如果你再不立即破案,你自己出去跟百姓们交代。” 警察局长面露难色,“市长先生,此事可能牵涉很多背后势力……” “我不管!”市长怒目圆睁,“不管歹徒背后势力有多大,必须给我绳之以法,不然,惊动了中俄两国外交层面,不仅你的警察局长当不成了,就是我这个市长,也会被群眾撵下台!” 当天深夜,谢尔盖在別墅內被警察从被窝里带走…… 柳梅心怀忐忑地走进费威办公室。 刚一进屋,她就愣住了。魏东也在这里。 费威没有客套,“柳梅,现在,关於我父亲的死亡原因,你可以说了吧?” 柳梅望了眼魏东,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的眼里兀地蒙上一层泪雾,嘴角扯出一抹悽然冷笑,拿起手机摆弄了几下。 “打开你的邮箱,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柳梅说完,眼泪掉了下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似乎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这下,压在我心头上的大石头,终於扳倒了。” 费威打开电脑邮箱,仔细阅读起来。读著读著,一滴眼泪掉落在键盘上,她禁不住捂住嘴巴,低声哽咽起来。 柳梅的这份材料,和魏东说的一样: 那日,在费强办公室,苗成和徐波,联合魏东一起逼迫费强,补偿他们和700多个大小投资商,在互贸区的30多亿损失。 他们言辞非常激烈,用尽了污言秽语,並使用了极其具有侮辱性的语言,令费强几近崩溃。 他把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放在好哥们徐波身上,希望这个一同来芬河市打拼的兄弟,能为自己说几句好话,伸出援手来挽救自己。 可是好兄弟徐波,此时却是最令他失望,並彻底击溃他的那个人。 “费强,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你不仅把我们的家底都败祸光了,还把我们逼得没有了活路,你罪大恶极,你就是死了,也无法弥补你的罪过……” “费强,你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老婆孩子跟著受牵连,那你就以死谢罪!如果你从这里跳下去,也算你是条汉子……” …… “浑蛋!恶魔!”费威痛哭流涕,“徐波,苗成,你们还我父亲……”她嚎啕大哭。 “对不起,费总,我,我对不起你,你以前问过我多次,我没有把你父亲的死因告诉你,我,我没有这个勇气啊……” 柳梅搂住费威,肩膀剧烈耸动,跟著她一起痛哭起来。 “费总,这件事不怪柳梅。”魏东说,“我们几个拿命来威胁柳梅,如果她把你父亲的死因说出去,那你父亲的下场,也是她的下场。” “所以,你们偽造了我父亲的遗书,让她当了公关部总监,並送给她一大笔钱,当做她的封口费?”费威一把將柳梅推开,恶狠狠地瞪视著她和魏东。 扑通! 柳梅给费威跪下了。 “费总,你把我交给警察吧,虽然我没有逼死你父亲,但我知情不报,我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费总,你不知道,这几年每次面对你,看著你的眼睛,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地痛,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的心里一直在矛盾、挣扎,心臟一直在承受著煎熬……” 突然,赵莉从套间走了出来。 她面色惨白,脑袋不住地颤抖,走到柳梅面前,扇了她一个耳光。 然后,她目露凶光,一步步朝魏东走过去。 魏东扑通跪下了,老泪纵横。 “赵总,我不是人,我该死,我助紂为虐,和苗成、徐波一起逼死了你的丈夫,我活该现世报,老天爷把我的儿子夺走了,让我老伴儿瘫痪了,让我得了肝癌,我该死……” 他用力扇自己的嘴巴,啪,啪,啪…… 赵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断线珍珠般地滚落下来。 费威扑过去抱住赵莉,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个半小时后,侯局长带领十几名特警,包围了“苗氏”集团大厦,苗成在办公室被警察带走。 2023年春节过后,费威董事长对芬河市边合区和“金禾”集团,进行了史上最大力度的中高层调整。 她力排眾议,任命赵旻为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主任,併兼任“金禾”集团总经理。 原来的副总曹婧,则因徐波成为植物人,如愿以偿地成为常务副总。 赵旻举贤不避亲,举荐穆青成为客商合作委员会副主任,和“金禾”集团副总经理,併兼任“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的总经理。 原“金禾”的招商部副总监侯鈺,被提拔为总裁办主任。而原总裁办主任邹阳,被任命为客商合作委员会企划招商部总监。 黄小燕也得到了赵旻的重用,被任命为“金禾”集团招商部总监。原总裁秘书明丽,被破格提拔为“金禾”集团公关部总监。 原工程部副总监冯明,被提拔为总监。 原公关部总监柳梅,则被任命为“金禾”集团总裁助理。 而原招商部助理李颖,被提拔为副总监。 …… 穆青虽然得到了重用,但他却很是无奈。 他没想到,日思夜盼的赵旻,虽然回到了国內,他可以与她耳鬢廝磨,长相廝守了,却不曾想赵旻將他派到了俄罗斯乌苏市,接替她掌管境外工业园区。 虽然赵旻举贤不避亲,向董事会推荐重用了他,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不得不再次与赵旻分隔国门两侧…… “为什么?为什么要將我发配到国外?” 一天晚上,两人温存完,穆青向赵旻发出了灵魂拷问。 “因为你能干啊!”赵旻一语双关地说。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穆青酸溜溜地说,“那个基里亚被你带回到“金禾”,我不放心他,你身边有只覬覦你美色的色狼,我心里不舒服。” “小心眼,”赵旻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刮,“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实力。” “我……”穆青语塞了。 “如果你不放心,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省得你去了乌苏市那边,人在曹营心在汉。”赵旻说。 “好啊,好啊!”穆青兴奋地大叫,接著就吻住了赵旻的红唇。 第254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赵旻对边合区的整体情况进行了梳理。 她发现,三区开发被纳入海关监管区后,招商形势一派大好,已经入驻了21家大型企业,都是与外经贸有关的企业。 至此,边合区加工园区一共有137家企业,年產值197亿元,年缴纳税金16亿元,实现纯利润32亿元。 已经初具规模了。 跨境电商產业园那边,目前只有367个博主入驻,与芬河市2000多个从事跨境电商行业的数额相比,入驻率不到20%。 而此时,田淼的跨境电商事业,取得了长足进步,她麾下有23个得力干將,不舍昼夜地奋战在直播间里卖货。 廖凡的创业团队,也令赵旻刮目相看,他们青春而富有激情,平均每天成交1.3万件货品,业绩呈直线上升的態势。 …… 赵旻走进廖凡的直播团队,一条標语引起了她的注意,“买俄货,到芬河;买全国,卖全俄。” 於是,赵旻徵求了费威的同意后,召开了她担任总经理以来的第一次中高层会议,专门研究加快建设跨境电商產业园的问题。 她说:“我们虽然提出建设跨境电商產业园,提出要让这里成为孵化区,可是芬河市现在有2000多家电商,却只有不到20%的人入驻,远远达不到要求……” “一部手机,一个支架,一盏环形灯,就能开展跨境电商直播,就能把產品远销到各地,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赚钱行业啊,尤其现在,隨著俄乌战爭越打越残酷,国际制裁越来越严厉,他们对中国產品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芬河市是一个会说俄语的城市,每个小商贩和市民,都会简单地与俄罗斯人交流,这是一笔不容忽视的財富……” “所以,我们近期的工作,就是要主攻跨境电商產业园的建设……” “我们的產业园,要成为所有想从事跨境电商的人的孵化基地,要建设成集短视频直播电商、传统电商、电商主播孵化、直播供应链,为一体的综合性直播基地……” “要使我们的產业园,成为本省最大的俄罗斯商品集散中心,让越来越多的中国製造,从这里走出国门,让越来越多的洋货,从这里运回国內……” 会后,黄小燕、侯鈺、邹阳、明丽等新提拔重用的中层领导,个个摩拳擦掌,眼珠放光,干劲冲天,很快就投入了战斗。 赵旻携曹婧、余梓贤,请费威和武平出山,一起拜访了海关的领导班子。 她提出了几个问题,以及自己的建议,请求海关支持。 海关领导班子见芬河市分管副市长亲临,边合区新组建的班子成员悉数拜访,很受感动。 经过研究,他们决定拿出实际行动,支持边合区建设。 一个月后,芬河市海关根据赵旻的提议,做出了巨大改变。 他们在边合区设立了“国际跨境电商监管区”。提出3小时內保证每一批包裹、货物安全出境。 为此,海关实行了7x24小时预约通关服务等便利代监管服务,使得货物隨报隨检,隨检隨放,当日出境。 这样,就保证了包裹、货物以最快速度,最短期限运达到客户的手中。 另外,海关还建立了出口果菜绿色通道,预约查验,预约检测,隨到隨办,即验即放,確保了出口果菜抢“鲜”出口,让俄罗斯客户品尝到最新鲜的中国优质果菜…… 新官上任三把火。 赵旻的第一把火就烧得很旺,加之手下得力干將的出色工作,隨著海关提供了最优质的通关服务,以及“国际跨境电商监管区”在边合区落户,一下让边合区成为跨境电商行业的洼地。 短短两个月,就吸引来3071个博主,进驻跨境电商產业园,比原来的人数增长了一倍多。 可是,一下涌进这么多人,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们准备的1360个直播间,根本不够用了。 於是,赵旻请示费威后,將“金禾”集团大厦19层以下全部腾出来,作为跨境电商使用。 可是即使如此,房间还是不够用。 廖凡给赵旻出了个主意,建设共享直播间,使直播间的使用率,达到最大化。 赵旻觉得这个主意好,立即安排黄小燕和邹阳,和廖凡一起研究打造共享直播间。 与此同时,赵旻与边合区一区閒置的原服装厂老板联繫,將他4栋3层厂房,以及一个面积达12000平方米的库房,全部纳入跨境电商產业园使用。 几项措施下来,极大地缓解了因直播间和进出口货物选品中心场地不足的困境。 叶列娜和亚厉克谢,在田淼直播团队工作了大半年,取得了长足进步。 他俩以夫妻档出境,又是纯正的俄罗斯裔,所以其代理的俄罗斯產品,具有极高的信誉度和美誉度。 而在俄罗斯,他俩又因为同胞的关係,所推荐的中国商品不具有欺骗性,物美价廉,实用耐用,被消费者广为讚誉。 赵旻觉得时机已到,便给叶列娜登记註册了一家跨境电商公司,让她和亚厉克谢从田淼处分离出来,自主创业。 叶列娜將她在黑龙江大学留学的4位俄罗斯同学,邀请到了芬河市,一起从事跨境电商工作。 赵旻和叶列娜经过研究,给其新公司的直播业务,做了分工。 叶列娜和亚厉克谢,专门向俄罗斯同胞推介中国商品,而她的那4位同学,主要將俄罗斯商品推介给中国的消费者。 现在的叶列娜,已不像她刚来芬河市那样了,经商意识大为改观、浓厚,时间与金钱的关係,深深地根植於她的脑海中。 她在线上直播的兴趣,隨著赚钱越来越多,劲头也越来越大,曾经有几次,她不分昼夜连轴转,每次下单数都突破了万件。 虽然下播后,她已累得精疲力竭,脸色蜡黄憔悴,留下了很浓的黑眼圈,但她仍被自己不断刷新的销售业绩,鼓舞得激动不已。 叶列娜的跨境电商直播公司,走上了正轨。 赵旻开始著手中欧班列事宜。 她將自己的想法,跟费威说了,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主,当天下午,就来到芬河市分管外经贸的副市长武平办公室。 第255章 一飞冲天 武平很是惊讶,一边给他们沏茶,一边问道:“边合区两位大佬一起出动,看来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费威说:“我们的『寧成木材加工厂』扩產后,现在的木材年產量增加到了60万立方米,而边合区的69家木材企业,年消耗量是36万立方米,还有24万立方米的优质板方材,需要销售到全国其他地区。” “目前,我们与全国21个城市,建立了供求关係,所以,我们打算开通国际铁路联运业务,將这些板材在乌苏市装进货柜,然后经芬河口岸直接运往国內的21个城市……” 武平很是聪明,接话道:“所以,你们要市政府请示国家和省里相关部门,直接开通国际铁路联运业务,减少木材的两次换装成本,节约运输时间?” 赵旻与他是同学,偶尔开个玩笑,她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便朝武平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武市长,我们还没说明来意,你就给出了答案,厉害!佩服!” “少来!”武平揶揄道,“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些挖苦和揶揄的味道呢。” 赵旻说:“你別管是啥味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武大市长,你是几个意思啊,是支持我们啊,还是大力支持我们啊?” 费威偷偷窃笑,暗自佩服赵旻这嘴巴,確实够厉害的,说得武平不支持都不行了。 武平连忙摆手,大有让赵旻闭嘴的意思。 “好了,好了,赵总经理,你在费总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管怎么我上学时是你的班长,现在大小也是个副市长,你这哪是求我来了,简直是语言绑架啊!” “別废话,那你是帮啊,还是帮啊?”赵旻湖蓝色的大眼睛,把武平都看得出了一身热汗。 “帮,帮,我现在就布置,请市府办和有关部门准备材料,然后我带领相关部门去国家和省里匯报。” “那你是马上去,还是马上去啊?”赵旻继续揶揄。 武平朝费威摊开双手,做无奈状,“马上去,明天就去匯报,成了吧,我的赵总经理。” “匯报可不行!”赵旻说,“武平,根绝我这个老同学掌握的情况,你可是个不达目的,不把事情办妥不罢休的性格啊。” “完了,完了,”武平无奈而憋屈地说,“这件事不光要咱们国內批准,还要取得俄罗斯滨海边疆省的批准,费总,这个活可挺大啊,看你俩的这架势,我要是办不成,是不许回芬河市了。” 费威故意耸耸肩,指了指赵旻,“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跟你老同学之间的默契。”说罢,她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 一个月后,2023年的五一前夕。 国內和俄方有关部门,先后批准了芬河市的请示,允许开通国际铁路联运业务,並允许芬河市,將此业务与国家“一带一路”开通的中欧班列联通起来,將国內货物,经俄罗斯腹地和中亚其他国家,运抵中东欧国家。 2023年6月6日晨6点,俄罗斯乌苏市。 穆青和安东等人,站在乌苏市火车站的站台上,目送著一列逐渐启动的货运列车,缓缓驶出站台。 隨著一声高昂的笛声,芬河市第一列国际铁路联运列车,满载著66个货柜的优质俄罗斯板材,朝著国內的6个城市飞驰而去。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 新时代的列车,转眼间飞驰到了2024年5月16日。农历4月初九,宜祈福、开市。 凌晨3点。 费威、赵旻、余梓贤和廖凡、柳梅、黄小燕、侯鈺等人,站在芬河市火车站的站台上。他们的脸上都洋溢著发自內心的喜悦,在等待著那一重要时刻的来临。 2个月前,廖凡通过公开竞聘,成为边合区客商合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和“金禾”集团的副总经理。他的主要职责,就是分管“跨境电商產业园”。 经过两年多的建设,以田淼的“旻信”公司,和廖凡团队、叶列娜团队为龙头的跨境电商业务,覆盖了俄罗斯全境,和中亚、中东欧等国家。 芬河市的“跨境电商產业园”,成为中国北方地区最大的,对俄罗斯、中亚和欧洲国家进出口业务的跨境电商產业园。 他们出口的商品涵盖了食品、皮革、鞋类、纺织服装、日用百货、机电產品、汽车配件、家用电器、农副產品、数码產品、玩具、寢具、装饰品、五金、灯具、刀具等30余个大类,8700多个小类。 他们进口的商品则有:化妆品、酒类、酒具、珠宝首饰、保健品、奶粉、日化、植物油、煤炭、膨化食品、液化气、海產品、果汁饮料、玩具、皮草、蜂蜜、中药材等20多个大类,4300多个小类…… 一个哨声忽然响起。 接著,一列掛著216节车厢的列车,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赵旻和廖凡,不约而同地朝列车挥出手臂,向芬河市边合区发出的第6000列中欧班列致敬。 这列中欧班列上,装载著22种不同类型的中国產大小汽车,大到挖掘机和重型卡车,小到农用三轮车和新能源摩托车…… 十多分钟后,长长的列车才从眼前消失。 余梓贤走过来,把一份统计报表,递给费威,“费董,这是两个加工园区,上个月的统计报表。” 费威没接,脑袋转向赵旻。 余梓贤会意,把报表递给赵旻。 赵旻接过来,挑重点內容瀏览。 上个月,边合区加工园区销售產值24.3亿元,“寧成境外工业园区”的销售產值11.7亿元,两个加工园区累计46亿元…… 赵旻把报表塞给费威,“你是董事长,我们都是给你打工的,你咋还当起了甩手掌柜的,懒得连报表都不看了。” “反了,反了,小二管大王了。”费威笑著接过报表。 “赵总,这是上个月『跨境电商產业园』的统计数字,你看一下。”廖凡把几页纸,递给赵旻。 赵旻仍然挑重点內容瀏览。 上个月,芬河市边合区“跨境电商產业园”,共有12664个博主,从事跨境电商事业,达成了1023万单进出口业务,总额31.68亿元…… 赵旻抬起头,望著中欧班列消失的方向。 她看见恰好一轮巨大的红日,正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万道霞光瞬间普照大地,给天地万物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霞衣。 赵旻不免感慨万千,激动万分。不觉间,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费威在赵旻肩上拍了拍,“怎么,被自己的光辉业绩,感动到了?” “嗯。”赵旻鼻音带著哭腔,应了声,与费威拥抱在了一起。 第256章 田淼奉子成婚u0026赵晓云认子 2024年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 “芬河云锦”大酒店,宴会大厅。 巨大的粉色气球装饰的彩色拱门,矗立在大厅门口。 大厅內,一条长长的玻璃霓虹通道上,铺著红色地毯,上面的彩色拱门,架起一道梦幻般的廊道,一直通连到主席台前。 台前的墙壁上,矗立著一块巨大的led大屏幕,上面播放著田淼和廖莎拍摄的婚纱照。 大厅里座无虚席,每个人都洋溢著喜庆的笑脸。他们在嗑瓜子,吃喜,抽喜烟。 隨著一声高亢的婚礼进行曲,婚礼司仪高声宣布:廖莎男士和田淼女士的跨国婚礼,正式开始。 人们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大门缓缓打开,美丽的新娘子田淼,身著红色的中式传统婚礼服装,挽著乾爸赵明哲的手臂,在亲妈和乾妈苏虹,以及伴娘赵旻、於菲菲的陪伴下,缓缓走上婚礼通道…… 舞台上,身著传统中式婚礼男服的廖莎,在妹妹叶列娜和妹夫亚厉克谢的陪伴下,驱前两步,张开双臂,迎接漂亮的新娘。 呀! 人们这才注意到,新娘田淼的怀里,竟然抱著一个小包裹。 那是什么? 好稀奇的婚礼啊?! 芬河市参加婚礼的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婚礼场景,他们纷纷猜测,新娘子怀里抱著的是什么? 田淼来到台上,廖莎轻轻地將她怀里包裹的盖子揭开 立时,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婴儿粉嫩的脸蛋…… 哇! 婴儿?!!! 孩子! 他们这是奉子成婚啊! 哗——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田淼和廖莎的婚礼十分圆满。 婚礼结束后,赵旻陪田淼和廖莎下楼。她与田淼深深地拥抱了一下,在她耳边悄声说:“田淼,真诚地祝福你,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田淼眼里闪烁著激动的泪,她知道,虽然赵旻的祝福只有短短的两句话,虽然再普通不过,但却包含了最真挚、最美好的祝福和祝愿。 “谢谢你,赵旻,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遇见了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田淼轻柔地在赵旻后背上拍了几下。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如果医专毕业时,没有赵旻把她带回到芬河市,如果从小撇下她和母亲的父亲病重时回到芬河市,没有赵旻的帮助…… 如果她被魏东父子欺辱、软禁时,没有赵旻带费威去营救她…… 如果在她被“发达”集团开除,没有一个赚钱的职业给父亲透析、给母亲看病抓药时,赵旻无偿地把“旻信”公司几十个店铺无偿给她,让她做跨境电商使用…… 如果赵旻不把廖莎带到她的身边…… 田淼怎会有今天的巨额財富,怎能与遥远的俄罗斯著名画家廖莎相识、相知、相爱,並有了一个健康、漂亮的混血儿女儿呢? “谢谢你,赵旻!我爱你!”田淼又说了一遍。 “我也爱你,田淼。”赵旻在她后颈拍了拍。 “你也快点吧,虽然你和穆青领了结婚证,但不举行一个隆重的婚礼,就好像没有真正结一次婚似的。”田淼说。 “我会的。”赵旻说。 然后,她走到廖莎跟前说:“表哥,田淼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你今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即使你是我的表哥,我也会跟你没完。” 廖莎美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赵旻表妹,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田淼、呵护田淼的。” 目送她和廖莎抱著孩子,幸福甜蜜地钻进车里,轿车逐渐远去,赵旻才转回身,朝酒店大厅走去。 姑姑赵晓云,此刻正挽著沈杰的手臂,站在大堂电梯口,等她一起去喝茶。 “赵旻。” 基里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手里捧著一个大大的篮,里面是99朵玫瑰。 赵旻和赵晓云、沈杰都愣住了。 “赵旻,我爱你!”基里亚单膝跪下,將玫瑰篮高高举起,眸光真诚地望著赵旻。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赵旻哭笑不得,伸手欲將基里亚拉起来。 这时,大厅里来往的人都停住了脚步,纷纷侧目,看向赵旻这一边。 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眼圈泛红了起来。他们被基里亚的举动,而感动到了。 赵晓云气恼地衝过来,想把基里亚薅起来,却没有薅动。 於是她怒目而视,“赶紧从这里消失,不要在这里丟人现眼。”她的口吻,像极了妈妈的口吻。 “姑姑,我要向赵旻求婚,我爱她,很爱很爱她。”基里亚固执地说。 “唉,你这孩子,”赵晓云嘆息一声,“不要说这些,赶紧跟我去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不,不,我要趁著田淼和廖莎婚礼的喜气,当著所有人的面,向赵旻表达我最浓厚的爱意。”基里亚一根筋地说,“如果赵旻不接受我的玫瑰,我就永远跪在这里。” 赵旻苦笑一声,接过玫瑰,“基里亚,你跟我去姑姑的办公室。” 基里亚见赵旻接过了玫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喜悦的小星星。 赵晓云办公室。 赵旻把玫瑰递给赵晓云,把基里亚按在沙发上,站在他面前,打开手机相册。 她翻找出几张照片,递到基里亚面前,“喏,你自己看吧。” 基里亚当即就傻眼了。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眼里一点一点地洇上了泪。 他看到,这是赵旻和穆青结婚证的照片,以及他俩手捧结婚证,在婚姻登记处门口的照片…… 基里亚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主啊,你为何要这么残忍?天哪,我深爱著的人不属於我,那我活在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啊……” 基里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他眼眶里流出。 基里亚忽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衝去。 赵晓云一下將基里亚抱住,“孩子,傻孩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基里亚挣了两下,差点把赵晓云弄倒,他忙扶住赵晓云,“姑姑,你放我走,我,我……” “孩子,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赵晓云抱住基里亚,忍不住哽咽起来,“基里亚,我不是你的姑姑,我是你的妈妈啊……” 基里亚愣住了。 沈杰愣住了。 赵旻愣住了。 “孩子,你是我和古辛夫斯基的孩子,我是你的亲妈妈啊……” 赵晓云抽噎得浑身没有了力气。沈杰和基里亚,把她搀到沙发上坐下,听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那日在医院,你和旻旻去看望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的一言一举,一笑一顰,连那些小动作,都跟古辛夫斯基如出一辙,我就觉得你是古辛夫斯基的孩子……” “后来,我派人去了俄罗斯乌苏市,调查了你家的情况,得知你父亲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感觉。后来,我窃取了你的一根头髮,与你做了亲子鑑定……” “基里亚,你就是我失散了20多年的孩子啊,基里亚……” 第257章 尾声(一) 芬河市最大的洗浴中心。 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健硕,文身的俄罗斯人走进来。 他俩在桑拿间呆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来到搓澡间搓澡。 恰好排號排到赵旭东了,他招呼高个子俄罗斯人过来搓澡。而矮个的那位,则被赵旭东旁边的搓澡员喊过来,他给他搓澡。 搓澡的时候,两个俄罗斯人嘰里咕嚕交谈著什么。 开始,专注搓澡的赵旭东,没在意他们说的是什么,反正他除了简单的几句问候语,其他俄语一窍不通。 可是不大一会儿,两人的俄语里,就蹦出了“赵旻”的词汇,引起了赵旭东的注意。 直到十几分钟,搓澡结束后,两个俄罗斯人的交谈,一共提到了7次赵旻。 两个俄罗斯人去冲洗了,可是赵旭东却皱紧了眉头。 他没心思搓澡了,眼睛始终盯著这两个人。 不一会儿,两人穿好衣服走出洗浴中心。赵旭东悄悄地尾隨在后。 两个俄罗斯人,拦住一辆计程车钻进去,几秒钟后,计程车启动开走了。 赵旭东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一路跟隨。 20分钟后,计程车钻进了“芬河云锦”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赵旭东也將摩托车骑进停车场,头盔遮住了整张脸,他不怕被那两人认出来。 他把车停在远处,眼睛却始终注视著那两个俄罗斯人的举动。 他发现,两人在车库转了两圈,最后在电梯前停下来,指著旁边的消防通道,又指了指停车场入口和出口,在低声交谈著什么。 赵旭东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人似乎在考察地形。以前他找人打架时,也是这样,先侦查好地形,找好退路,再动手。 不一会儿,那两人走出地下停车场,消失不见了。 赵旭东隨后骑车出来,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他来到入口收停车费的小亭前,摘下头盔,对里边的保安说:“刚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俄罗斯人,在地下停车场转悠,你们多留意点,他们有可能要在里边干坏事。” 保安说:“好的,我跟队长匯报一下,让监控室多留意点地下停车场。” 晚上9点33分,赵旻和基里亚从电梯出来,走进地下停车场。 他俩说笑著,脸上都带了些酒意。 突然,从阴影里衝出一高一矮两个俄罗斯人,他们手里拿著匕首,直朝赵旻和基里亚衝去。 基里亚一把將赵旻推开,与高个子扭打在一起。 而那个矮个俄罗斯人,则挥舞著匕首,朝赵旻心臟部位扎了下去…… 赵旻嚇傻了,本能地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附近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眨眼间,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来,將矮个俄罗斯人撞倒了。 接著,一个人就骑在了矮个俄罗斯人身上,抡起拳头朝他脸上砸去…… 那人带著头盔,赵旻没有看清是谁,也不知他为何天神下凡,救了自己一命。 基里亚虽然练习过柔道,但那个与他搏斗的高个俄罗斯人,显然是个格斗高手,他很快就在基里亚身上划出了几道伤口。 基里亚处於下风。 而那个头盔男,则很快就被矮个俄罗斯人打倒在地上,他的身上,也多处被匕首扎伤。 矮个俄罗斯人挥起匕首,朝赵旻衝杀过去…… 可是他没跑出去,他的双腿被头盔男死死地抱住了。 矮个俄罗斯人挣扎了两下,试图甩开被抱住的双腿,可是没有甩开。他挣脱了一只脚,猛地朝头盔男头部踹去。 头盔男的头盔,很快就被踹掉了。 矮个俄罗斯人的皮鞋,狠狠地揣在他的脑袋上,他的脑袋,一遍遍地猛烈撞击在水泥地上。 “跑,姐,快跑……”头盔男冲赵旻喊道。 “啊!” 赵旻惊叫一声,听出这是赵旭东的声音。她朝他望去,发现弟弟的脸上早已成了血葫芦。 赵旻不知道赵旭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地下车库,来解救自己,她那一刻呆愣住了,傻傻地瞪著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 矮个俄罗斯人没想到,赵旭东的脑袋成了血葫芦,身上又中了几刀,却还能这么顽强,便恼羞成怒了。 他挥起匕首,用力朝赵旭东的肚子上和胸口上扎去…… “啊!” 赵旭东发出一声惨叫。 但他的手,仍死死地抱住矮个俄罗斯人的腿不撒手。 “姐,快跑,快跑啊……”赵旭东声嘶力竭地喊道。 可是他话音未落,胸上就挨了一刀,他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赵旻彻底愤怒了,她挥起肩包,衝过去朝矮个俄罗斯人,劈头盖脸,疾风暴雨般地砸下去。 矮个俄罗斯人挥起匕首,割破了赵旻的手。 可是,极度愤怒状態下的赵旻,早已感知不到疼痛了,仍发疯般地挥起肩包,朝那人的头上砸。 矮个俄罗斯人想衝过来把赵旻杀死,可是他的腿仍然被赵旭东死死地抱住了,虽然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基里亚眼角余光,瞥见了这边的危情,他怒吼一声,使出柔道的杀招,一个“黄泉落”后,又使出了一个“绞首逆落”,將那个高个歹徒彻底打晕。 而这时,矮个歹徒也挣脱了赵旭东的羈绊,挥起匕首扎向赵旻的心臟。 基里亚爆出一声怒吼,一个饿虎扑食,將矮个歹徒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来回翻滚,廝打在一起。 这时,远处传来几名保安的喊叫声,他们从监控里看到了这里的廝杀场面,挥舞著电棍冲了进来…… 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凌晨。急救室门外的走廊里。 苏虹哭晕过去了两次。醒来后,她嚶嚶哭泣,无力地靠在赵明哲的肩头。 赵旻手上和胳膊上,包著染血的纱布,田淼和於菲菲一左一右,坐在她两边,不断地安慰、安抚著她的情绪。 不一会儿,侯局长带著几名警察,来到手术室门口。 “经过审讯,那两个人,是俄罗斯杀手,是受人僱佣,来杀害赵旻的。”侯局长说,“至於是谁派来的杀手,他们还没招,我们会加大审讯力度,儘快破案。” 第258章 尾声(二) 大金光寺。 魏东身穿灰色居士服装,面色无常地走了出来。 苏虹迎上去,话未出口,眼圈却已泛红。 “请问施主,你找我有何事?”魏东双手合十,语调平缓,面无表情地说,“我已决定出家,凡尘俗事了无牵掛。” 苏虹终於哭了出来,“旭东,旭东……他,他已经昏迷4天了,大夫让,让准备后,后事……” “阿弥陀佛!”魏东双手合十,眼睛望著远处苍翠的青山,“施主节哀,一切都是定数。” “魏东,事到临头,我,我不得不告诉你实情了,”苏虹抹了一把眼泪,望著面无表情的灰袍魏东,“旭东,旭东,他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啊……” 魏东的身子,明显地一颤,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他踉蹌了一步,才努力站稳脚跟,没有摔倒。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魏东心里翻江倒海,他才明白,为何他苦苦哀求主持为他剃度,而主持却不肯给他剃度,总说他尘缘未了,凡尘间尚有牵掛了…… 一滴眼泪,从魏东的眼角滑落出来。 忽然,苏虹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现在就怕来电话,生怕谁突然告诉她,赵旭东咽气了。 苏虹的手颤抖著,掏出手机,看到来电话的是赵旻,她的心一下沉落到谷底。 完了,赵旭东肯定死了! 苏虹趔趄了一下,身子朝一侧歪倒下去。 魏东把她扶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苏虹举了两次,才颤颤地把手机举到耳边,似乎那只小小的手机,有万钧之重。 “妈妈,你在哪里?”话筒里,传来赵旻的声音。 “我……我,旭东,他,他是不是不行了?”苏虹的声音颤得厉害。 “妈,旭东醒过来了!” 芬河市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门口。 苏虹和魏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赵明哲脸上的表情特別复杂,眼神里既有绝望,又有仇恨。他已经知道了,辛辛苦苦养育了20多年的赵旭东,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魏东走过来,朝赵明哲深深地鞠了一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赵施主,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赵明哲没有搭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脸转了过去。 “赵施主,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你抢儿子的,而是要当面向你懺悔的,”魏东满脸的愧疚和遗恨,“对不起,我罪孽深重,已遭到佛陀的报应,我罪有应得。” “別说了,你过去,隔著玻璃窗看孩子一眼吧。”苏虹轻声说。 “阿弥陀佛!”魏东摇摇头,对赵明哲说,“感谢你把孩子抚养长大,你积了阴德,会得到福报的。” 赵旭东仍没说话,冷哼了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与怨愤,“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魏东,既然孩子是你亲生的,我不会死乞白赖地霸占他,等他清醒过来,我就跟苏虹离婚,把孩子还给你们,让他姓魏。” “赵施主误会了,”魏东说,“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我此生唯一的儿子走了,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儿子。我心早已皆空,你就放心地让他继续姓赵吧……” 说罢,魏东拂了拂灰袍,口念“阿弥陀佛”,走下楼去。 3天后,魏东在大金光寺剃度,正式遁入佛门。 而赵旭东和田淼,收到了一纸文书。 “发达”集团的70%股份,赠予赵旭东持有。 而剩下的30%股份,则赠予了田淼所有。 一天后,魏东身穿灰袍,手持佛珠走出大金光寺,他开始云游求佛,此后再未踏足芬河市。 芬河市最豪华的临湖高档小区。曹婧与余梓贤相依偎著。 他俩站在窗前,望著夜幕下的人工湖。那里霓虹闪烁,灯光绚烂,倒映在湖水中,宛若仙境。 余梓贤跟曹婧碰了下酒杯,水晶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两人喝了一口杯中红酒。 “梓贤,你必须要回青岛吗?”曹婧红唇轻启,眼眸里闪过一丝愁色。 “有啥办法呢?”余梓贤唇角勾起一个悽然的笑,“兜兜转转,在芬河市忙碌了几年,最终还不得不回到了那个原点。” 曹婧沉默不语,眼睛望著窗外的湖面。 “曹姐,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你还顾及什么?难道我对你的爱,你真的不明白吗?”余梓贤心有不甘地说,“如果你答应我的求婚,我就不回青岛了。” 曹婧嫣然一笑,“我没有顾忌什么,可是,你也没有跟我求婚啊。” 余梓贤呆愣了一下,猛地衝到曹婧身边,眼角满含泪水,“曹姐,哦不,曹婧,你,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我没有听清楚。”曹婧说。 “曹婧,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余梓贤大声说。 “可是,没有婚戒啊,你这是求的哪门子婚啊。”曹婧神色俏皮像个小姑娘。 “马上买,咱们现在就去买婚戒!”余梓贤跳了起来,在曹婧脸上吻了一下。 余梓贤挽著曹婧的胳膊,从小区出来。 夜色中的都市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门口不远处,有两个露天烧烤摊,十几张桌子旁,坐满了纳凉休閒的人,一边擼串,一边喝扎啤,侃大山。 “好温馨的人间烟火气啊。”曹婧轻声说。 “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天我都带你来擼串,喝扎啤。”余梓贤说。 贝加尔湖畔。 一片白樺林生得茂密,白的树干,绿的树冠,头顶上是湛蓝的苍穹。 赵旻戴著一只墨镜,半张脸掩映在白樺林的疏影里,一缕阳光透下来,照在她的头上。 这里是一片公共墓地,赵旻在一座小坟前跪下来。这座小坟里,合葬著安娜的父母。 赵旻的手指,在坟墓前的土地上,掘开一个十几厘米深的坑,將安娜的一缕头髮放进去。 “安娜,我送你回家了,你可以终日陪伴你的父母了。”赵旻轻轻地说。 她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剪子,剪下来她的一小缕头髮,放在安娜的头髮旁。 然后,她將黑土覆盖在上面,把两缕头髮深埋在了贝加尔湖畔。 一周后。 赵旻和穆青,牵著手从芬河口岸联检大厅走出来。 她背著一只黑色的双肩包。包里装著李栋樑的骨灰。 在踏过国门的那一刻,赵旻的眼眶湿润了,她在心里默念:李栋樑,我把你带回国了。 “你在这等著,我去开车。”穆青撒开赵旻的手,快步朝停车场跑去。 赵旻回望了一眼国门,然后目光向北,她看见了边合区繁荣的景象。 一声轻嘆,在她心中响起。 眸光延展,“天长山”和“地久山”巍峨高耸,而“爱情谷”,虽然被边合区那些高大的楼群遮掩,但它依然呈现在赵旻记忆的翠绿中。 依稀的猎猎声在头脑中飘舞,记忆和欲望,摆动成旗子的模样。 “嘀嘀嘀!”前边想起穆青催促的鸣笛声。 赵旻理了理被风凌乱的头髮,回眸与国门相视一笑。然后,她像一只轻盈的小鹿,跑向穆青的越野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