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暖水壶的价格
    计委已经完全同意了林书平此次“罐头换飞机”的惊天方案，毕竞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三万吨轻工业品的释放，能够极大的缓解广大中小厂家积赞的库存压力，也是拯救了无数处於破產边缘的轻工业工厂。
    因此得到重视也是理所当然。
    张和生將会亲自监督、办理、跟进这桩建国以来最大的私人跨国交易，拿著计委的尚方宝剑，张和生与各部门之间的沟通交流將会无比顺畅，不管是所谓的外贸经营权还是航空经营权，基本上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能搞定。
    这就是计委的权利，只要关乎於民生经济的增长，一切都能给予让步。
    此行让林书平喜不自禁，虽然前世早有六部门联合帮助牟其中夺回这笔交易掌控权的先例，但如今轮到林书平自己，方知这种感觉是史料记载的只言片语不能代替。
    哪怕川航与各地贸公司眼馋这笔生意的利润而反悔，但有国家计委等部门帮忙撑腰，林书平那颗悬著的心就能放在肚子里。
    於是接下来，林书平在张和生的帮助下，在燕京商业委员会只待了半小时不到，就迅速的拿到海关口岸出入境通关单和外贸经营证，这些证书让他有了把国內三方吨轻工业品运输到国外的合法权。
    但想要合法的把苏联民航局的飞机开回榕城双流机场，还需要拿到航空经营权，这必须得到民航总局的同意。
    川航总经理徐彬伟已经把此事与相关计划书递交总局，但如今已经过去多日，却仍旧没有丝毫进展，这让林书平有些揪心。
    但很快，几乎是在林书平得到国家计委的力挺之后，没过两天，徐彬伟就亲自打来电话，告知一切手续都已经合法合规办理完成，林书平心中大定，当即迫不及待的乘坐飞机回到榕城双流机场，在徐彬伟的办公室里，签下了一份协议书。
    协议书上，民航总局允诺“货到付款”，不管是一架还是两架，只要飞机落地双流机场，经工程师检查无误后，就可以当场结算资金。
    这跟林书平之前与徐彬伟討论的內容一致。
    值得一提的是，协议书上有些细节却发生改变，比如进购飞机架数，从三架变成了四架，而原本与徐彬伟商议的飞机价格，也从原本1.2亿元一架，直接腰斩成了6500万一架，几乎砍掉一半。
    “这是总局方面经过严格的调查，最终商议定夺的价格。”
    徐彬伟面露古怪的说道：“不要怀疑总局的调查能力，其实哪怕是六千万一架，应该也足够让你赚的盆满钵满吧？”
    事实上就连他都没想到，林书平当初来商谈这笔生意的时候，敢报价1.2亿元一架。
    而根据总局这几天的研判，他们確定林书平这一趟生意下来，哪怕是定价6000万一架，平均每架飞机至少能赚一千方以上。
    这个利润，哪怕是徐彬伟也颇为心动，以至於產生出了想要踢掉林书平，自己与地贸公司合作前往苏联购机的衝动，但国家计委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让他蠢蠢欲动的心被按住了。
    有国家计委力保，徐彬伟便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但事实上，总局还是低估了这笔生意的利润，林书平辛辛苦苦跑来跑去，过段时间还要出国去苏联，如此辛苦的周折往返，如果每架飞机只单单赚个一千万，都枉费了他代替牟其中提前截留了这笔生意。
    要知道，前世牟其中在“罐头换飞机”这一事件中，赚了整整一个亿，哪怕拋除掉人力物力成本，也大赚了八千万。
    如果这四架飞机只让林书平赚四千万，那也白瞎了这次机遇了。
    但林书平並没有气馁，事实上正如徐彬伟所说，哪怕六千五百万一架飞机，也足够让林书平赚的盆满钵满。
    要知道，林书平与苏联民航局商定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易物”，林书平需要拉三方吨轻工业品，如罐头、皮衣和暖水壶胆等，合计大概五百个火车皮，才能与苏联方面进行飞机交易。
    而数量如此多的轻工业品，其价格自然远远低於市场价，林书平除了能在飞机上赚取差价外，也能从这些轻工业品里赚取一些差价。
    林书平前段时间曾特地调研查询了诸如罐头和暖水壶胆的价格，哪怕是6500万一架，林书平也能从中赚到3000到4000万。
    四架飞机的话，那就是1.2亿到1.6亿人民幣。
    不过这需要刨除掉货物成本，三万吨轻工业品，单单购入成本，都需要三千万到五千万元，这其中的利润之所以有一定的摇摆，还要看林书平的良心是否过得去。
    如果过得去，那在这五百车皮的轻工业品种，拉过去一半的暖水壶胆，就能让成本大大降低，总体甚至都不完三千万元。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苏联那边也不傻，所以暖水壶胆只在前期运输多一点，后期还是要靠牛肉罐头、扣肉罐头或者黄桃罐头、午餐肉罐头等充门面，亦或者是一些皮衣等。
    但哪怕把所有货品的成本拉满，也不会超过五千万元。
    所以这场交易中，林书平能赚到手的利润，大概率会在一个亿左右。
    这就是摸著石头过河的好处，如果没有牟其中的事件先例，单单调查走访，沟通交流，就需要费林书平漫长的时间，但现在，仅仅只筹备了不到半个月，林书平就搞定了大部分的细节。
    接下来，他只需要出一趟远门，拉著一百个火车皮，前往苏联即可。
    这也是这次跨国交易的最后一个担忧点，那就是有可能会被苏联安排杀猪刀。
    万一过去后，所有货物都被吞了该怎么办？
    哪怕有国家计委撑腰本书，但来回周旋总归是一场麻烦事。
    更何况，当下中苏关係並不美好。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书平再次摸著石头过河，他决定效仿牟其中，在第一趟的远行中，要一点小聪明。
    这一趟，林书平会拉去一百个火车皮里，而这一百个火车皮里，大概有80%左右的车厢都会装满暖水壶胆。
    这玩意在国內是既便宜，又占地方，但在苏联，特別是在即將到来的冬季，一个暖水壶的价值，甚至能抵得上好几把左轮手枪。
    所以虽然看似廉价，但苏联那边却刚好正需要，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这一趟，我赚不了多少钱，完全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林书平在审阅完协议后，一边嘆息著说，一边拿起笔来，刷刷刷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上了手印。
    “你签的很果断，不像是赚不到钱的样子。”
    徐彬伟打趣道。
    林书平看著眼前此人，他不清楚前世的那名背刺牟其中的川航总经理，是不是眼前这个徐彬伟，但即便是又如何？林书平现阶段有国家计委背书，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至少在这趟生意里，林书平已经完全不需要再担心被欺瞒诈骗，中国与美西方不同，一些政策、计划一旦定夺，便不会轻易的更改，比如物价闯关运动，哪怕前期就已经展现出崩坏的苗头，但还是经过了五个月的观察，积累了足够多的实际经验，方才正式制止。
    虽然这趟生意比不上那样大的决策，但毕竟是包括国家计委等多个部门联合决议，只要林书平不去犯根本性的错误，那么这项决议便永久有效，直到这笔外贸交易正式结束的那一天。
    面对徐彬伟的调侃，林书平笑道：“总归是要有给自己留口饭吃的，就算我不吃饭，我身后也有成千上方的工人要吃饭，如果不把这件事进行下去，国內那么多的工厂可能都会因为货物积压或者產品销量滯销而倒闭.”
    “那你这次算是功德无量了。”
    徐彬伟笑著称讚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咱们签署这样一笔高达两三个亿人民幣的订单，只在我的办公室里进行，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需不需要组织一下我们川航的员工，一起见证，再找一些媒体过来报导？”
    “不用。”
    林书平嚇了一跳，连忙道：“一切从简就好。”
    他不是牟其中，在这个生意场里，他现阶段並不想太过於高调，只想闷声发大財。
    虽然这一战成功后，他大概率会名闻天下，以后与任何生意伙伴合作，都不需要再进行过多的自我介绍，更不需要拿报纸证名，但只要他不接受採访，不过多的拋头露面，那等这阵风头过了，便无人再会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来。
    在林书平看来，高调是没有好下场的，牟其中几度入狱，晚年出狱后再想征战沙场，已经有心无力。
    这给他长了个记性，时代造英雄是不假，但也要分是在哪个时代，在当下这个时代，却是枪打出头鸟。
    尤其林书平印象中，明年年初还有一阵私营企业风波，被称为中国经济的“倒春寒”，由於国內外局势的不確定，整个中国，无论政治还是经济，都处於一种低谷状態。
    届时，全国各地的私营企业主，为求自保，都会踊跃向国家捐献工厂。
    “下海”的纷纷上岸，私营的纷纷找掛靠集体或国营。
    全国个体户，在短时间內一下子锐减了300万户，私营企业半数关门。
    在这种情况下，林书平自然是要谨小慎微一些，甚至他都已经计算好了，等这次外贸交易结束后，等挣到了钱，他就暂时“歇业”，远离这场是非，去香港，参与一下港娱最后的辉煌时代，当然，这並非是跑路，而是躲避风险，鹿城那边有江潯和余梓文等人照看，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低调一些，僱佣工人去种树，去工地开工，老老实实与当地政府联合打造商业综合体，那么大自然公司，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深蓝汉卡就更不用担心了，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卖汉卡，升级汉卡就行，如果求伯君爭气一点，写出wps这个程序，那么林书平就准备把深蓝新技术交给求伯君去运营。
    前世歷史证明，求伯君不仅是一个好的程式设计师，在企业经营上也有自已独到的见解，如果机会合適，把雷军招来，与求伯君双剑合璧，那深蓝公司就稳了。
    大自然和深蓝新技术都是实打实的潜力股，但前提是撑过这段黯淡的时光，等跨入90年代后，一切都会迅速发展，迎来美好的明天。
    “林总，合作愉快！”
    在看到林书平签完协议后，徐彬伟主动伸出手，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不假，如果此事做成，林总未来可期。”
    “借您吉言。”
    林书平笑著说道。
    协议一式两份，临走前，林书平拿走自己的那一份，郑重放到公文包里。
    隨后，他乘坐飞机，再次返回燕京。
    除了是应张和生的要求，挑选地贸公司，购进轻工业品之外，林书平还要从武兆那边拿回自己的国库券兑现资金，计算下来，合计584万元整。
    不过武兆此时为了苏联之行，已经前往了广东鹅城，去找苏联商人叶戈尔商谈走私车的事情，所以並没有机会与林书平再碰面，但却已经交代了张志林，把这笔钱交给林书平。
    会面地点定在了中国银行，因为前几天曾提前预约提现，所以银行这边专门安排了工作人员对接。
    “一共是六百万元整。”
    张志林笑著说：“四哥说了，给林老大您凑个吉利的整数。”
    林书平闻言，笑著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替我谢谢四哥。”
    “哪里话，没有林老大，弟兄们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如今您又给指了条道，弟兄们对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这点添头算什么！”
    张志林笑著说道。
    林书平莞尔，不过他並没有直接取走这笔钱，而是直接在银行拿了一张大额存单。
    这种大额存单可以隨时取用，是银行面向企业与个人发放的存款凭证，而这种存款凭证是可以交易转让的，具备金额等同价值。
    拿到了钱，林书平就开始准备购买一些轻工业品。
    他首先想要了解的就是暖水壶，暖水壶早先的价格是六块五一个，但因为这半年来物价飞涨，价格一度突破十元，但月初宏观调控后，一些商店关於暖水壶的价格已经回归理性，大致在八元左右。
    不过这是零售价格，如果从工厂批发，一个暖水壶只需要四块钱不到的成本，而如果是暖水壶胆的话，成本就更低了，大概2.5元就能搞定。
    那么，如果把一整个火车皮填满，单单只是暖水壶胆的话，大概是能装一万个左右。
    也就是说，一个火车皮所承载的暖水壶內胆，大概需要林书平费2.5万元，一百个火车皮，就是两百五十万元。
    “二百五？这数字，可真不错啊，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