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暗巷周围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汤警官穿著环卫工的衣服，蹲在垃圾桶旁调试微型摄像头。
    谭知知有些疑惑，她拉拉汤彦祖的衣袖：“汤叔叔，我知道你很喜欢这身衣服，但是我们鬼市……没有环卫工爷爷的。而且大晚上的，环卫工爷爷们肯定都要回家睡觉啦，他们工作很辛苦噠！你就不要cosplay啦！”
    汤彦祖尷尬地脱下了环卫工的衣服：“啊这……確实疏忽了这一点！”
    李博文笑著递了一件灰扑扑的工作服过来：“我们有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一般都蹲在巷子里隱藏著休息，有垃圾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露面。”
    汤彦祖感激地点了下头，穿上衣服，隱入巷中。
    两个便衣警察扮成摊贩，守在大槐树附近，摊位上摆著几件古玩商会取来的“老演员”。
    封彪召集了所有兄弟们加强巡逻，一旦这边发生衝突，能及时跑支援。
    一切准备就绪，陆宴洲带著谭知知坐在一辆改装过的mpv里，屏幕上实时显示著巷子里的画面。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你要不要先睡会儿？”陆宴洲抬手轻轻抚摸著谭知知光洁的小额头，“一会儿別没精神了。”
    陆宴洲说著话，转身帮谭知知调好座椅，谭知知伸个懒腰，是个超绝的舒服姿势。
    她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拉过乖乖的大爪子，乖乖听话地跳上座椅，小小的她和乖乖共享一个座椅刚刚好。
    乖乖甘做狼皮褥子，谭知知枕著乖乖的脖子，抱著乖乖的大狼腿，沉沉睡去。
    李博文忙完之后，上了车子，看著熟睡的谭知知，都不敢说话了，用手机打字向陆宴洲匯报情况。
    车上的屏幕连接了暗巷的所有监控，李博文將於裴沧相关的那几个画面调了出来，两人目不转睛地盯著屏幕。
    此时的裴沧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摆自己的摊呢！
    过了许久，屏幕里终於有了情况。
    “出现了，五个人，腰间有硬傢伙。”李博文压低了声音，將右下角的画面放大，手指指了上去，那里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蹲在大槐树下假装繫鞋带，手却一直按著后腰。
    这群人像是踩点一样，在大槐树附近转了一圈，確保没有危险后，这才大摇大摆地隱去一旁的巷子里了。
    陆宴洲將视线从大屏幕上收回，给汤警官发了条消息：【至少五人，腰间有傢伙，按第二套方案，收网时留活口。】
    老槐树下没有摊位，只有一老者，一石桌。
    老者头髮白，衣服破烂，佝僂著身子。石桌上摆著个黑布盖著的物件，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石桌上有东西。
    这个收废品的老者，是戎霽假扮的，他的难忘今宵最擅长cosplay了，这点子道具对他而言，简直是小case！
    此时的他正背对著巷口抽菸，菸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凌晨两点一道，裴沧带著人准时出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石桌：“东西呢？”
    戎霽慢悠悠地掀开黑布，青铜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裴沧上前一步，刚要伸手，就被一直脏兮兮布满黑皴的大手拦住了，粗糙的大手向上翻起，做了个捻钞票的手势。
    “说好的五十万，现金，一分不少。”裴沧抬手，他身后的人將一个黑色的皮箱放上了石桌，打开给老头看了一眼。
    就在他们注意力在合上的皮箱上时，戎霽突然把青铜罐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脆响，罐子里滚出一个烟雾弹，刺鼻的白烟瞬间瀰漫开来。
    “动手！”汤警官的吼声从巷口传来，埋伏的警察像潮水般涌出来。
    谭知知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脑子在眼睛看到大屏幕的那一瞬间清醒了：“行动了？怎么没人叫我？”
    “外边危险，”陆宴洲抬手整理下谭知知睡乱了的头髮，“等会儿抓捕完成的。”
    “今天来了这么多警察叔叔吗？”谭知知看著屏幕里这二十来个警察叔叔震惊到失语，她怎么记得睡觉前算上汤叔叔，一共才三个啊！
    难道警察叔叔像孙悟空一样，拔下一根毫毛，就可以生出无数分身？
    裴沧的手下刚要掏傢伙，就被从天而降的网子网住，紧跟著又被扑倒，隔著网子被控制住，拷了起来。
    裴沧脸色苍白，心中暗骂，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躲在石桌底下的戎霽，见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拿下，笑著起身衝著裴沧做鬼脸：“买罐钱我就却之不恭啦，毕竟刚刚摔坏了我一个呢，总得补偿的哦！”
    他的心里已经对这五十万做好了分配。
    陆宴洲找他演戏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三十万还给陆宴洲做先前买青铜罐的本金，剩下的二十万则是戎霽演戏的出场费。
    戎霽喜滋滋的，这种活儿，他乐意干！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裴沧梗著脖子不肯开口。
    汤警官把一叠照片拍在桌上：“这是你在暗网的交易记录，从红山玉猪龙到元青，一共两千七百五十三件，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裴沧冷笑，他唇角下撇，眼神中带著不屑：“我没干过，你没有证据，別想诈我。”
    暗网早就被黑客攻击毁了，他们不可能找到证据的，所以裴沧愈发冷静。
    “证据？”汤警官將这一沓照片水平摊开展示之后，又拿出个移动硬碟，“你以为暗网被毁就查不到了？我们的技术部门早就已经恢復了伺服器数据，你和约翰的聊天记录都在里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光是给他单独供货，就高达一千三百零八件哦。应该是这个数吧？没事儿，我一会儿再回去翻翻。奥！对了，还有个事儿得通知你一下，你藏在郊区仓库的那批货，在二十三分钟之前，已经被我们查封了。”
    裴沧的脸色终於变了。
    仓库里藏著他刚从山西盗墓得来的二十件青铜器，是准备下个月运到海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