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结局

作品:《荒年深山捡夫君,开口竟是东厂活阎王

    崔小七听著这醋味的话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这傢伙!连这种醋也要吃?
    好吧,那就配合……
    她坐直身子,故意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问:“那…您老人家这一年,过得可好啊?”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而裴寂的回答也果然如她所料,带著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沉鬱:“不好。”
    裴寂站起身,將有豁口的面具郑重地放在崔小七掌心中,“有你在我身旁,我才会好,七七嫁给我。”
    崔小七盯著掌心的面具,有些发懵!询问道,“这面具是……”
    “这是聘礼!但凡我有的都是你的……”
    崔小七感动到哑然,垂眸盯著面具,他们早已有婚书在身,怎么突然又是求婚又是聘礼的?
    她忽然想起,当初囊中羞涩时,確实没少打这面具的主意,总想著它值不少银子……
    这个面具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见证了他们的开始。
    “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裴寂明媒正娶的夫人,此生唯一”。
    裴寂的声音带著弥补的渴望。
    石壁上跳动的烛火映在崔小七清澈的眸子里,如星光璀璨。
    遗憾吗?会有一点。
    当初的婚事,只是为了免去那未婚税赋,仓促得没有一丝仪式感。
    崔小七目光落在身上红似梅的衣裙,嘴角轻轻勾起一个释然的弧度。
    择日不如撞日,况且今日,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已经是成人了……
    裴寂还想说什么,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崔小七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拉起他的手,走到洞口。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掛在天边。
    此情此景真是合適呢。
    崔小七看向圆月,又目光迎上他的目光,“不必盛大,有天地为媒,明月为证,就好!”
    裴寂深深地望著她,月光在她眼中流淌,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
    最终点头。
    “一拜天地……”
    “二拜明月……”
    “三夫妻对拜……”
    简单的三拜,对於崔小七和裴寂俩人来说却是不同的,铭刻在心。
    裴寂俯身,將他的新娘打横抱起,大步走入“洞房”。
    简陋的石床上,裴寂轻轻將崔小七放下。
    他俯身凝视著身下的人儿,烛光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令他心醉的轮廓。
    他喉结滚动,声音因压抑的情愫而沙哑得厉害:“七七…当初在清水村,你允诺的如今,还作数吗?”
    咦?
    崔小七明知故问,眼底漾起狡黠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嗯?什么作数呀?”
    那上扬的尾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在裴寂的心尖上。
    他幽深的眼底激起了波澜,一颗心恨不得掏出来给她,让她瞧瞧当初的——
    那目光,滚烫得几乎要將她融化。
    他俯身,不再言语,用行动代替了所有回答。
    一个带著灼热气息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个吻,不再是方才雪地里的试探与怜惜,而是积蓄了两年漫长分离的思念、担忧、绝望与此刻失而復得的狂喜所凝聚成的风暴!
    它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攻城掠地,瞬间席捲了崔小七所有的感官。
    “唔……”崔小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便被彻底捲入旋涡中。
    霸道地侵占著她的呼吸。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方才的狡黠与调侃早已被这排山倒海的情感衝散,只剩下本能的回应。
    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散落鬢边的微凉髮丝,將他拉得更近,更深。
    裴寂的手,带著滚烫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抚上她纤细的腰肢,隔著不算厚实的衣料,感受著那令他魂牵梦縈的柔软曲线。
    两年刻骨的思念与寻觅,在此刻化作燎原的烈火,烧尽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山洞內,空气仿佛被点燃。
    炭炉发出噼啪的轻响,石壁上的油灯光影摇曳,將两人交叠的身影放大、投射在嶙峋的石壁上。
    衣带不知何时被灵巧的手指解开,带著凉意的空气侵袭肌肤,却瞬间被更滚烫的体温覆盖。
    崔小七微微瑟缩了一下。
    “七七……”他低沉沙哑的呼唤如同梦囈,滚烫的唇落在那块黑色印记上。
    “阿寂……”崔小七的声音带著破碎地喘息。
    她不再去想那脸上的印记,不再去想配与不配。
    此刻,她只想紧紧拥抱这个失而復得的爱人,感受他真实的存在,回应他同样深切的渴望。
    她笨拙却热烈地回吻他,指尖划过他削瘦却线条分明的脊背——
    她的主动,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裴寂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所有的克制彻底崩断!
    他猛地收紧手臂,將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仿佛要將她揉碎。
    “別怕……”他喘息著,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著安抚,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占有,“看著我,七七……”
    他强迫她睁开迷濛的双眼,对上他燃烧著火焰、深不见底的眼眸。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潮红的脸颊,迷乱的眼神,以及……他眼中那个被全然接纳、被深深渴望的自己。
    没有嫌弃,没有厌恶,只有最纯粹的爱意。
    洞外寒风依旧呼啸,卷著雪拍打著山壁,洞內却已是春意盎然,炉火的光晕为纠缠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昧的金边。
    崔小七累惨了,似梦又似醒……
    当她彻底清醒过来,已是翌日清晨。
    山洞內瀰漫著清洌的梅香……
    崔小七只觉得全身像被马车碾过一样,散了架,连撑起身子的气力都没有。
    喉咙乾渴得厉害,连喝水都需裴寂小心翼翼扶起她,半倚在他怀中,一小口一小口地餵。
    她一边紧张地揪紧胸前的薄被掩住春光,一边小口啜饮著温水,脸颊緋红。
    她多想自己动手,奈何身体酸软得不听使唤,只能难为情地任由他细致地为她擦洗,笨拙却无比轻柔地替她穿衣。
    若非昨夜他……那般不知饜足的折腾,她又怎么会……
    思及此,崔小七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裴寂亦是满心怜惜与自责,可那蚀骨的思念与失而復得的狂喜交织,叫他如何能克制?
    接下来的几日,裴寂忍著没有再“动”崔小七,好汤好水地养著。
    只有养好身子,日后方能……嗯,细水长流。
    这般山中岁月静好,两人相依相伴,竟悄然滑过了半年光景。
    炎炎夏日,蝉鸣声阵阵……
    崔小七苦著一张脸,坐在一株浓荫匝地的大树下,手握著一根树杈,在地上胡乱涂画著。
    心事重重。
    “七七,京城来信了。”裴寂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手中捏著一封刚由信鸽送达的书信。
    崔小七並未回头。
    每隔三月,京城总会准时送来一封报平安的信,告知她许巧巧、小八小九一切安好,已成定例。
    裴寂走上前展开信纸,第一眼便递给她看。
    崔小七接过,目光匆匆扫过熟悉的字跡,“一切安好。”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语气却一半有气无力,一半心不在焉。
    裴寂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低落,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崔小七闻言,幽怨地抬眼瞪他——不舒服?
    大大的不舒服!
    “你说呢?”没好气地丟出三个字。
    裴寂心下瞭然,这是娘子闹小性子了。
    娘子生气,在他这里便是天大的事。
    “为夫错了,为夫改!”他立刻积极服软,认错態度无比端正。
    崔小七拍了拍身旁光洁的树墩,示意他坐下。
    裴寂依言坐下。
    她拉过他的胳膊,气鼓鼓地张口便咬,力道於裴寂而言却如同小猫挠痒。
    象徵性地咬了一口,崔小七像是解了半分气,隨即又化作一声认命的苦笑。
    她还不到十九岁,自己尚觉是个半大孩子,竟就要孕育另一个更小的生命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与未知,让她心中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裴寂默默伸出另一条胳膊,声音里满是纵容:“还不解气,再咬这个,当心牙。”
    崔小七看著一脸真挚的裴寂,挨打都要开心凑上来的俊脸,心头那点鬱气瞬间烟消云散。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心情豁然开朗。
    “阿寂,”她靠在他肩头,声音软了下来,“我们回清水村吧。带孩子……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会啊。”
    她也是实话实说,至於裴寂?怕是比她更手足无措。
    总不能孩子呱呱坠地后,两个新手爹娘对著襁褓乾瞪眼吧?
    裴寂愣住了,心中反反覆覆地咀嚼崔小七方才的那句话,越想眉眼的喜悦就更盛一分,到达七八分的时候,迅速被忧心替代。
    十月怀胎,他的七七会不会身体吃不消,会不会难受……
    崔小七看出他眉宇间的忧虑,知他是担心自己,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没事啦!你看我,生龙活虎,身子骨倍儿棒,吃嘛嘛香!”
    “现在就走,什么都不用带!”
    裴寂点头,“好。”
    崔小七说什么他都依著……
    官道上,踏雪的马背上驮著裴寂和崔小七。
    对、是驮著。
    慢慢地走著,生怕顛著崔小七。
    崔小七无奈,这样的龟速,还没回到清水村,孩子就该生到半路上了。
    於是,她提议去买辆马车。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马行里她瞧见沦为普通马夫的裴宴尘。
    不。
    確切说是不是姓裴了。
    他与沈晚棠那桩沸沸扬扬的丑闻,即便时隔半年,仍是蒲州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前的裴宴尘,早已褪尽了昔日的贵气。
    一身粗布麻衣,发间沾染著劳作后的尘土,竟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那眉眼间的气质,也再不復相似於裴寂的清冷矜贵。
    他显然也看到了崔小七与裴寂,慌忙躲到一匹高大的马匹身后。
    试图掩藏自己的窘迫与那仅存的一丝摇摇欲坠的自尊。
    崔小七只当是没有瞧见,她也懒得去搭理。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不必放在眼里。
    裴寂驾著马车,车速依旧很慢。
    崔小七坐在裴寂的身旁,望著满山的翠绿,心情舒畅。
    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洒在车身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凉爽的山风拂面而来。
    她闭眼,將头轻轻靠在裴寂坚肩膀上。
    出城时,她已从路人口中拼凑出裴宴尘与沈晚棠的结局。
    裴宴尘被逐出宗族,削去姓氏,发配至马行做苦力。
    沈晚棠机关算尽,既未得到所求之爱,亦未保住荣华富贵,反遭裴宴尘彻底厌弃。
    倒是那沈雪芙,竟对落魄的裴宴尘不离不弃,甚至愿意接纳抚养他与沈晚棠所生的幼子裴阳……
    真真是情之一字,难解难分。
    妥妥的恋爱脑。
    ……
    回京的路程,原本半月可达。
    因著崔小七的身孕,裴寂將马车赶得如同閒庭信步,这一走便是悠悠两三个月。
    待马车终於轆轆驶入清水村时,已是深秋。
    崔小七腹中胎儿已有六月,小腹高高隆起,行动间已显笨拙。
    院內的古槐树黄叶落了满院。
    许巧巧一眼望见阔別多年的女儿归来,瞬间喜极而泣。
    崔小七忙上前,抬手温柔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珠:“娘,女儿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好,好,好!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许巧巧连连点头,目光落在女儿隆起的腹部,惊喜交加,转身便风风火火地钻进厨房张罗饭食。
    裴寂小心翼翼地扶著崔小七,在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秋风徐徐,捲起几片金黄的落叶,在空中打著旋儿飞舞。
    崔小七望著这熟悉又安寧的院落,心头驀然涌起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裴寂的手。
    裴寂立刻感受到她掌心的力度与微凉,忙半蹲下身,將一件厚实的大氅仔细披在她身上,掖好领口:
    “可是冷了?为夫扶你进屋歇著。”
    崔小七摇头,“不用,这样就很好。”
    她低头,拾起一片飘落在腿上的黄叶,指腹轻轻摩挲著叶脉,嘴角漾开一抹恬淡的笑意。
    崔小七我会替你过好这一生,无论你在哪也希望你能幸福……安寧……
    她转过头,轻声唤道:“阿寂。”
    裴寂依旧半蹲在她身侧,正专注地为她整理大氅的衣摆,闻言抬眸望来。
    “我爱你……”
    裴寂微愣一秒,笑得如春风掠过,
    “我亦,更爱你。”
    ————————全文完————————
    写到最后很是焦虑,哪怕是敲下“全文完”也还是。
    阿寂和七七的故事在这里结束了,可在他们的世界里,並未结束。
    他们会像我们一样、过著普通又不普通的有烟火气的小日子。
    谢谢一直始终陪著我走到这里的宝子们。
    那我就不废话了,有缘再见。
    ———————十七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