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不是真正的崔小七
作品:《荒年深山捡夫君,开口竟是东厂活阎王》 崔小七一点也不相信眼前的男子会是裴寂!
只因眼前的男子身形异常消瘦,有几缕散乱的垂落在鬢边,隨著刺骨的寒风飘动。
那身本该清冷如月的长袍,此刻污跡斑斑,沾染著暗红的血渍、岩石的灰土和雪泥的污痕……
与她记忆中那个矜贵冷傲、有著近乎偏执洁癖的阿寂,根本不搭边。
她將一颗要跳到嗓子眼的心按压了回去,警惕与防备心再次袭上心头。
他是裴宴尘又或者沈晚棠派来的人?
两个阴魂不散的人已是自身难保,还想著要她的命!
做梦去吧!
“七七……”
一声沙哑的、饱含著无尽思念、痛苦与狂喜的呼唤,清晰地穿透风雪,落入崔小七耳中。
这声音……!
崔小七猛地掀起眼皮,眼睛瞬间瞪圆,紧握的弓箭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雪地上。
裴寂缓缓抬手,在崔小七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摘下了那张覆面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而削瘦的脸庞,稜角比记忆中更加分明。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著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以及几乎要將人融化的、刻骨的温柔笑意。
崔小七吸了两下鼻子,强忍了许久的委屈与心酸,更多的是思念,这一刻全部漫上心头。
什么谨慎,什么偽装,什么这两年独自挣扎熬过的苦楚……都见鬼去吧!
她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朝著那个站在风雪红梅中的、她朝思暮想的身影,狂奔而去!
这一刻,天地之间,唯有他。
就在崔小七衝进他怀中的那一刻,他才確切地真正地感觉的他的七七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以往每次的幻觉。
他紧紧將人圈禁在怀中,生怕怀里日思夜想的人儿会再次消失。
“唔…阿寂…我、我喘不过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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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七被勒得脸颊涨红,呼吸不畅,忍不住轻拍他紧绷的背脊。
裴寂这才后知后觉慌忙卸去手臂那失控的力道,却仍捨不得完全鬆开。
只是將怀抱调整成一个既能感受她存在、又不至於伤到她的姿势
“噗嗤……”
崔小七看著他紧张无措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
她仰起头,明亮的眼眸映著雪光,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指尖轻轻描摹著他瘦削的下頜线,“我就在这呢,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了……”
是的,她不会再离开了。
她也曾以为自己一年后会被蛊虫“弄”死,却未曾想竟迎来了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许是因为灵魂异世的缘故,那蛊虫实实在在地折磨了她整整一年,让她饱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然而一年之期过后,预想中的死亡並未降临,体內的蛊虫竟彻底沉寂,再无一丝动静。
阿离守在她身边一年,反覆確认那可怕的蛊虫已脱离宿主消亡,这才放心离去,云游四方。
崔小七之所以迟迟不去寻裴寂,並非不愿,而是——她的右脸颊上,留下了两块梅大小的、蛛网般的黑色印记。
丑不拉几的。
无异於毁容。
崔小七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也无法不去在意自己的容貌。
毕竟裴寂那样“绝色”,她这样的“无顏”女,又怎么配得上。
怎么可能不自卑呢?
以至於这一年,她都在自己研製类似於现代的“遮瑕”霜。
没想到,一次出门採买,饶是她再小心谨慎,还是碰见了沈晚棠,以及裴宴尘。
沈晚唐雇凶杀她。
这才有了刚才长街上喧闹的那一幕,为的就是將沈晚棠吃下自己种的果。
裴寂双手捧起崔小七的脸,异常的温柔,小心翼翼。
崔小七下意识地偏头,想將右脸藏进阴影里,声音低若蚊吶:“……丑。”
裴寂目光微动,他看见了那黑色的印记,喉结滑动,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揉碎!
自责的要死。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將她的脸重新扳正,让她避无可避地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不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我的七七,一直都最好看。”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崔小七嘴上说著不信,心底却因他眼中的真挚而隱隱欢喜。
只是那份自卑,让她下意识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然而,脚下刚有动作,脸颊上却传来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
是?
她瞪大了眼睛,忘记的反应。
裴寂在她脸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那吻就落在黑色的印记上。
他深情款款道,“皮囊不过虚妄。七七,其实……你不是真的崔小七,对吗?”
一片晶莹的六角雪,恰好落在崔小七纤长微颤的睫毛上。
她用力眨了两下,抖落雪的瞬间,也抖落了几分心防,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
“知道”二字尚未出口,便被另一个更深入、更热烈的吻彻底封缄。
崔小七闭上了眼睛,热切地去回应这个来迟的吻。
寒风捲起片片红梅瓣,与漫天飞雪共舞,洋洋洒洒地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
仿佛天地也在为他们无声庆贺。
直到崔小七觉得大脑缺氧,唇瓣都微微发麻,裴寂才恋恋不捨、意犹未尽地鬆开了她。
俩人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交融,大拇指带著无尽的眷恋,一遍遍摩挲著她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而郑重:
“无需解释。无论你是谁,是何模样,为夫都不在意,在意的,只是你!”
那个“你”字,被他咬得极重,
崔小七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盈满热泪,她用力咬住下唇,才没让呜咽声溢出。
“知你在意容貌……”裴寂的话语顿住,目光转向身后那株钉著箭矢的梅树,心思一转!
他骤然鬆开崔小七,几步跨到梅树前,伸手便要去拔那支箭!
崔小七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心猛地停了一拍子。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衝过去,死死握住裴寂已经抓住箭杆的手腕,声音因惊恐而尖厉:“你疯啦!”
裴寂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唇角竟勾起一抹近乎偏执的弧度:
“为夫若是脸了,娘子可还会喜欢?”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崔小七气急败坏,又惊又怕,用力想將箭矢从他手中拽出!
却因用力过猛,锋利的箭头“嗤啦”一声划破了他本就受伤未愈的掌心!
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啊!”崔小七惊呼,又气又自责,慌忙从怀中掏出乾净的帕子,手忙脚乱地替他包扎。
声音带著哭腔和强装的凶悍,“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你的脸要是了,我就…我就不要你了!听见没!不许做傻事!”
看著她慌乱又心疼的模样,裴寂眼底的偏执终於散去,化作一片柔软。
崔小七一边包扎一边低喃,“好了,你都能接受,我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要不遮住便是,我……”
话未说完,崔小七的唇再次被堵住——裴寂用行动表达了他的决心与爱意。
“唔……”崔小七又羞又恼,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想推开他。
咋滴!今天这唇是必须要一直发麻下去吗?
怪疼的。
都不怕嘴冻在一起。
“回,回屋子吧……”崔小七含糊道。
她口中的“屋子”,並非真正的房屋,而是梅林深处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不大,一间臥室大小,洞內石壁上三盏油灯照得洞內亮堂堂的。
两人依偎在小小的炭炉旁,崔小七的脑袋轻轻靠在裴寂的肩膀上。
半晌,她轻声问:“娘…还有小八小九…他们还好吗?”
裴寂点头,“好。”
“嗯……”崔小七低低应了一声,悬著的心稍稍放下。
好就好。
“你怎么不问为夫…好不好?”裴寂的声音闷闷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