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祸起江淮(4.6k)
作品:《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186章 祸起江淮(4.6k)
却说李修安闻得日、夜游神之言,自觉此事在东都城內虽看似不起波澜,背后恐另有隱情。
心念及此,便向二位游神询问那出城之人的相貌及马车式样。
夜游神沉吟片刻,回道:“若上仙需知详情,小神可將那几人並马车的影神图勾画出来。”
李修安頷首称谢:“如此甚好,有劳尊神。”
夜游神摆手道:“举手之劳,上仙不必客气。”隨即取笔墨、展簿册,运笔如飞,不消半炷香工夫,已將图像绘就,撕下递与李修安。
李修安接图细看,见出城五辆马车皆非寻常轻便小车,竟是双骏並驰之高厢大车,左右车夫个个精壮悍勇,不似寻常马夫。
他素闻天子出巡驾六,公卿贵胄乘四,寻常士庶不过单马轻车。此等双驾大车,显非平民所用。
李修安心下愈觉此事蹊晓,不知这些人將乞丐载往何处,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秘。
见此,威灵公在旁亦沉吟道:“大仙所见不差,此事確有古怪。既如此,吾可遣日、夜游神相助,查个水落石出。”
日、夜游神齐齐抱拳:“愿效微劳。”
李修安却婉言相拒,盖因李修安晓得他等自有职责在身,需日夜巡察,若是在东都城內尚且好说,然那几辆马车数日前已出了城,此其一。
其二,正如日游神所言,这人间灾祸,大小诸事日日皆有,目前未见得有甚妖祸,却也不好叫他等轻涉人事。
李修安遂收好影神图,拜別威灵公。
威灵公亲送至殿外,方归神位。
正所谓一笔不能写二事,话分两头。
且说溪明与李修安分別后,隨抬棺人出城,將圆林安葬於部山。眾人事毕离去,唯溪明独留坟前,焚烧阴钱。
虽圆林生前待他凉薄,然念其与空寧昔年救命之恩,心中始终存一份感念。
奈何圆林视他如灾星,见之唯恐避之不及,又何尝领受他这番心意。
这纸钱才燃,部山北风骤起,火星四散。
溪明恐燎烧山野,急將纸钱追回,以身挡风,续焚之。
不料又突兀天降细雨,半燃纸钱多被浇熄。
溪明手握纸钱,怔立墓前,一时心绪翻涌,想起寺墙外情形,只道圆林纵归九泉,仍视己为不祥,不肯受这微薄心意。
他再试点燃余纸,奈何湿透难焚,最终只得长嘆一声,向墓碑连磕数响头,以石压住余钱,放在墓碑之上,独自黯然离去。
好巧不巧,他方下山,风停雨霽,赤日復现,日光灼灼,被雨淋湿的衣衫片刻即干。
只不过突然的一道晴天霹雳嚇坏了东都城眾人,溪明並不知晓的是,这道霹雳將这座新坟刚立的墓碑劈得粉碎。
这天虽朗朗,溪明心头却又蒙一层阴翳。他自进城后,依约来到洛水岸边柳下,静候李修安与空寧消息。
此刻他心绪如洛水粼波,起伏难平,既恐空寧遭遇不测,又惧其如圆林一般,待见了自己,怨他害己沦落至此。
那圆林口中的“灾星厄星”之语,犹在耳畔,空寧必也知晓。他一时思之矛盾,竟又有些怯於相见。
就在溪明正胡思间,忽闻一阵嘰喳鸟鸣。遂扭头望去,见树权坠下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鹊,颤扑於地。母鵠绕飞不休,鸣声惶急。
溪明心善,见此,趋前欲救幼鹊归巢。
不料母鹊见他近前,鸣叫愈厉,屡次俯衝欲啄,又试衔幼鹊回巢,皆不成。
见此,溪明轻声道:“莫怕,我无恶意,只想救它归巢。”言毕,伸开双手缓步向前。
然落有意,流水无情。母鹊不諳人语,只当他欲害幼雏,竟自空中疾冲而下,直啄其额。
那幼鹊亦扑翅欲飞,才起数尺,又跌落在地,这般细腿受伤,再难站起。
溪明见状心急,欲前查看,那母鹊护雏心切,愈发乱啄不休。他立定驱赶,连声道:“我无恶意——不伤它——”然人禽异类,鹊又岂能懂。
溪明却也一时无措,这般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正踌躇间,忽见一青年道士挑水自河边而来,见状即放担上前。
这般奇的是,那母鹊见这道士,竟不攻击,反轻落其前,似为引路。
道士俯身执起幼鹊,母鹊只立一旁鸣叫,不復攻击。
道士检视一番,温言道:“莫慌,无大碍。”遂以二指轻捏幼鹊细腿,吹气一口,放之在地,果然行走如常。
道士一笑,復执起幼鹊,纵身跃起,將幼鹊安然送归巢中。
那母鹊飞至其掌心,连连啄胸示谢方归巢內,探首轻鸣,声转悦然。
若有旁见得,必嘆万物皆有灵。
溪明暗舒一口气,心中却惑:同是善意,何以母鹊待己与那道士天壤之別?
不由又思:纵如真人、大仙所言自己非是灾星,怕也是天生煞体,故人见人惧,鸟见鸟飞,只不过真人、大仙仁厚,未忍道破罢了。
念及此,溪明垂首欲走。
那道士却含笑近前,执礼道:“贫道守明,乃前方玄元观中人。我观你亦属道门,却甚面生,不知家乡何处?来此何为?”
溪明闻“玄元观”三字,惶然还礼,訥訥道:“玄——玄元观——贫道溪明,本亦是东都人氏,在此等候一位真人。”
守明自七年前与李修安一別,已从少年长为青年,那时心结既解,道心渐明,性情亦转开朗。
他不知溪明与李修安之缘,只见这少年眉锁愁云,神態畏缩,颇有几分自己旧日影子,遂温言道:“既是同城同乡,又是同为太乙玄门,你大可不必拘谨,不知你与欲等候的真人可有约定时辰?若时辰尚早,可至敝观用些茶饭,稍作歇息。”
溪明暗忖:此即青阳真人所言之玄元观乎?观中之人果是温良善辈。却仍摇头:“我已答应真人在此相候——”
他一番犹豫,最终未提李修安,但又恐他误会自己不领好情,急脱口而出道:“我——·我恐为天生煞体,命途多舛,累及身边之人...许多人皆视我为不祥之体...不仅仅是人...恐就连方才的那鸟儿亦是如此。”
守明闻言一怔,不由想起自身身世,隨即微微摇头,淡然笑道:“经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隨形。,方才见你急切救鹊,可见心善。如此良善,未行恶事,又何来煞体之说?”
“你且看那岸边垂柳,有直有曲,各具其態。柳枝或垂地、或拂水,皆因位势风致不同。然细观之,垂柳绿意葱蘢,直柳叶色浅淡,此盖逆风成形之故。”
“至於那鹊惧你而不惧我,实非你之过。人乃贏虫之长,鸟兽见之自然惕惧。然这些喜鹊与我相熟,因我素喜雕刻飞禽,常於河畔观察投食,日久它们识我气息,故不避耳。我每行此间,见鹊观鱼,常忆起昔年先生在此与人赌赛旧事。”
“往日如烟,阁下何不目视前方,多观当下人与事?不瞒你说,我亦曾自认不幸,幸得先生开解,心结既释,护道之念方稳。“
守明才说罢,忽见四名少年自坡后奔来,连呼“师父”。皆稚气未脱,朝气蓬勃。
守明看著他们道:“不是说过,莫要叫我师父么?你等不在观中读书练剑,找我作甚?”
少年们道:“我等皆孤遗之子,若无师父收留授业,衣食无著,无家可归,此恩如师如父,自然该称师父!”
“因见师父打水久未归,特来寻觅。”
守明道:“无事,偶遇同乡道友,閒谈数语。”
少年们即道:“既如此,师父何不请至观中敘话?”
溪明婉谢道:“尊师盛情,又救幼鹊,实是善心。然我有约在身,不便离此,一少年想了想道:“不如你去观中稍坐,我在此代候。若有人至,便引他入观。”
溪明谢过好意,仍旧婉言相拒。
见此,守明亦不强求,见他神態愈似从前己身,又劝解道:“若论不幸,我等亦是无父无母,命途多艰,身边亦多遭不幸之人。若依你言,岂不皆成煞体?
然世间苦命者眾,古语有云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你又何必將他者之厄、他人之过,尽揽於己身。”
溪明感其慰言,再三称谢。
守明微頜首,方欲挑水,那两桶早被四少年提起,一阵欢顏笑语,轻步隨守明返观。
溪明望其背影,心道:“他们得遇良师,如我得遇真人並五庄观中大仙、诸位师兄,实是命中之幸。”
他回想著守明提到的柳树,下意识来到一棵垂柳前,依靠著柳树,望著波光粼粼的洛河出神,心道:待见了空寧,了此心愿,往后又该何去何从?
正神游间,忽觉背后有人轻拍。回神视之,正是李修安,不由大喜。
李修安对溪明道:“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在那外坊並未寻见空寧。”遂將所探情由细细说与他听。
溪明闻言,满面焦灼,疑惑道:“他们欲將空寧带往何处?”
李修安摇首:“此事確有蹊蹺,吾亦不知,你莫急莫慌,他等驾双马车,纵使疾行,一日不过二三百里。如今三日,未及千里,沿途定可追上。”
拜別城隍后,李修安復往安眾坊查探。果见一旧院,门扉紧锁,人去楼空。
又自夜游神处得知,那五辆双驾马车自东郭定鼎门出城。
事不宜迟,李修安遂携溪明自定鼎门出城追索。途中,溪明將偶遇守明之事俱告於李修安。
李修安頜首,心道:“当年便见他心结已解,果得新生。眼下救人要紧,待事了再去玄元观访他不迟。“
寻常车马多为单驾,五辆双驾齐出,踪跡不难寻觅。
二人循辙东行百余里,忽见岔路两道,一向北往郑州,一继续向东,车辙至此戛然消失。
见此,溪明急道:“真人,到此断了踪跡,这可怎生是好?路有两条,不若我与真人分路继续追踪查探。“
李修安未即决断,俯身细察路面,见痕跡刻意抹去,愈显可疑。恐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对方故布疑阵。
察罢地面,李修安举目四望,忽见左首山麓苜蓿草大片伏倒,此草乃马匹最爱草料。
又见远处山脚似有人跡,揣度彼等或曾在此歇脚餵马。
毕竟马车夜行,必不迅疾,需得休整。
念及此,李修安有了计较,遂指著山对溪明道:“这群不似牙子的“牙子”倒也狡猾,然百密一疏,他等或许曾在那山处歇息过夜,既如此,可请教本处山神,兴许能打听些消息。”
溪明頷,敬服道:“真人思虑周详。”
隨即二人上了山,寻得一座山神庙,走进庙內,李修安对著山神像行了一礼道:“贫道李修安,道號青阳,自万寿山五庄观而来,有事请教山君,不知山君可否方便一见。”
话音刚落,石像忽绽毫光,显出兔首人身的魁梧男子。
溪明此前见过白云山的山神,故这番已见怪不怪,神色如常。
山君见李修安丰神如玉,气质出眾,顶上隱现祥光,纵使不曾听闻万寿山五庄观,也能看出面前的道人是位得道高人乃至真仙,遂躬身行礼道:“小神乃本地山神,不知真人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怒罪。”
李修安还礼:“山君客气。贫道此来,欲打听五辆双驾马车踪跡。”遂將前事略述一遍。
山神闻言沉吟片刻道:“真人明鑑。三四日前子时,確有五车停驻山下。车夫並十余名彪形大汉搭棚生火,歇息三四个时辰,拂晓方去。”
李修安捻指道:“星夜出城,不投客舍,显为避人耳目。不知山君可曾见他等择何路而去?掳掠乞丐又是所为何事?”
山神道:“依小神所见,应是东行那条道路。偶闻只言片语,说甚泗州水患』、“盱胎危殆』、猿大圣甦醒』、母娘娘脱”云云。”
“这般看来他等应当是赶往泗州,据说那里正闹水害,甚是严重,至於为何捉拿这些乞丐,他等没有明说,小神大胆猜度或为祭祀水怪,以求平安。”
闻此,李修安忍不住嘶了一声,忽想到了甚么。
在原本的西游中,唐僧师徒过小西天小雷音寺时,唐僧、八戒、沙僧皆被黄眉哄骗捉拿了去,他手中的宝贝人种袋端的厉害,猴子不敌,去了武当山请得真武大帝座下五位龙神以及龟蛇二將相助,岂料又被人种袋困住。
猴子懊恨不已,心情十分失落,忍不住滴泪对功曹道:“我如今愧上天宫,羞临海藏!怕问菩萨之原由,愁见如来之玉像!才拿去者,乃真武师相之龟、
蛇、五龙圣眾。教我再无方求救,奈何?“
功曹却笑道:“大圣宽怀。小神想起一处精兵,请来断然可降。”隨即告知猴子南瞻部洲泗州盱胎山城有个大圣国师王菩萨,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唤名小张太子,曾降服水母娘娘而闻名於世,还有四大神將,遂叫猴子请他前来施恩相助。
猴子闻言心喜,果驾云来到盱胎山。
国师王菩萨即与小张太子出门迎接,闻听猴子难处,国师王那时道:“你今日之事,诚我佛教之兴隆,理当亲去;奈时值初夏,正淮水泛涨之时。新收了水猿大圣,那廝遇水即兴;恐我去后,他乘空生顽,无神可治。今著小徒领四將和你去助力,炼魔收伏罢。”
今听闻山神这番话,李修安猛然想了起来,这南瞻部洲东土之地,除了北方的真武大帝之神,还有一位镇守在盱胎山的国师王菩萨。
照理来说,那水怪水猿兴风作浪,危害那地,国师王菩萨定不会见死不救才是,莫非是那水猿大圣端的凶猛,加之水母娘娘走脱,故一时分身乏力?
然不管怎样,李修安总算知晓了一些端倪,遂谢过山神,携溪明腾云而起,逕往泗州方向而去。一为救人,二为探查真相,以期水落石出。
毕竞不知泗州究竞生出何等祸乱,是否与水怪相於,目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