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重建铁与血的新秩序!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43章 重建铁与血的新秩序!
    面对几位大祭司毫不掩饰的恭维与热切,修恩只是微微頜首,姿態沉静如水。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曾经高踞云端、执掌城邦命运的大人物。
    不卑,亦不亢。
    仿佛立於风暴之眼,周遭的喧囂与敬畏,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曾几何时?
    这些身影,是他连仰望都需屏息的存在。
    他或许曾在神庙漫长的台阶下,作为无数匍匐身影中的一粒微尘,远远窥见过他们法袍的一角而此刻,他却站在了这诸神代言人环伺的中心,一个连各神庙最尊贵的圣女都只能远远侍立、
    无权踏足的核心圈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来自迴廊阴影处的目光一一来自那些身著素白祭袍、如皎月般清丽的圣女们。
    那目光里,交织著难以言喻的羡慕、仰望的尊敬,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修恩所做的一切,早已化作惊雷,在她们心中炸响。
    以凡人之躯,格杀海族真神!
    这已非“夸张”所能形容,这根本是顛覆了她们认知中力量边界的禁忌神话!
    然而,那血腥的战绩,那凝固在渔港废墟上的恐怖残骸,都在无声地宣告:神话,即现实。
    圣女们的低语,如同被风吹散的细碎珍珠,隱隱约约飘来:
    “.真是—一飞冲天了呢.”
    “谁能想到?半年前,他捧著祭品站在神庙台阶下时,我们的大祭司甚至”
    “嘘——声!那些事—再提无益—”
    她们的震撼,並非空穴来风。
    在这场席捲渔港的祸乱中,她们同样直面过那些来自深海的扭曲造物。
    那些覆盖著狞甲壳、流淌著远古海洋暴虐血脉的海族战士,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的威压,
    就足以让普通凡人肝胆俱裂。
    即便是她们这些侍奉神明、身负圣洁之力的圣女,面对最低等的海族爪牙时,也必须凝聚全身力量,才能堪堪击碎对方那看似天然生长、实则坚韧如精钢的甲壳!
    而修恩他面对的,是凌驾於这一切之上的“神”。
    几位圣女悄然交换著眼神,一种近乎宿命般的认知在心底悄然扎根:从今往后,那个曾经或许被她们忽略、甚至轻视的身影,將彻底不同。
    她们看向他的目光,將不得不带上与面对自家大祭司时—同等的、甚至更为深沉的敬畏。
    那是一种对绝对力量本身的臣服。
    或许下次相遇,她们也会如那些僕从一般,在他经过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垂下眼脸。
    神庙迴廊的阴影里,几位圣子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细针,死死钉在宴席中心那道身影上。
    他们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喉间滚动著难以吞咽的苦涩。
    曾几何时?
    他们亦是阿卡迪亚城邦上空闪耀的星辰,是世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修恩?那个不久前还混跡於咸腥渔港、满身海藻味的穷小子,凭什么凭什么此刻竟能端坐於诸神代言人之侧?
    那位置,本该是他们穷尽一生心血才能勉强触及的巔峰!
    短短数月,云泥之別。
    从今往后,他们该如何自处?
    是像僕役般躬身,还是强撑著早已被碾碎的骄傲?
    神庙穹顶之下,长桌铺陈如星河。
    盛放珍的器血是流转著魔法光泽的秘银,
    盘中不再是凡俗之物:熔岩巨蜥心臟在特製水晶盏中搏动,渗出琥珀色的神性浆液;
    来自云巔之国的雷鸟翅尖,羽毛还蒙绕著细碎的电弧;
    甚至有一盅氮氬著寒气的浓汤,汤底沉浮著几片薄如蝉翼、散发著月华般清辉的叶片一一那是传说中的月桂树嫩芽榨取的精华。
    每一道菜餚,每一滴饮品,都逸散著令人灵魂战慄的磅礴能量,是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神性”物质。
    修恩端坐其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秘银杯沿。
    目光掠过那些曾主宰阿卡迪亚命运、此刻却將热切与敬畏投向自己的面孔:阿波罗神庙大祭司的金髮如同凝固的阳光,宙斯大祭司的雷霆纹章法袍下涌动著深沉的力量,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女祭司眼神则如冰冷的月光。
    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曾是压在他父辈脊樑上的山岳,是连仰望都需要勇气的存在。
    而如今,他们推杯换盏间,目光的交匯点,是他。
    出人头地原来就是坐在曾经的山巔之上,俯瞰眾生。
    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地滑过脑海。
    曾几何时,这些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眼中何曾有过一个卑微渔夫的倒影?
    神庙內火把熊熊,跳动的火焰將巨大的神像投影拉长,扭曲地舞动在墙壁上,將浓重的夜色死死挡在门外。
    侍奉宴席的,已非寻常僕役,而是各神庙精心培养、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圣子与圣女!
    他们低垂著头,脚步轻得如同猫行,小心翼翼地传递著那些价值连城的珍。
    偶有银匙碰击杯盏发出一丝稍大的清响,便会引来自家大祭司一道冰冷如刀锋的斥责目光,令他们瞬间脸色煞白,身形微颤。
    修恩置身於这片肃穆与奢华、敬畏与权力交织的核心,姿態却带著一种近乎神祗的疏离。
    他安静地坐著,目光沉静,如同风暴中心的孤岛。
    只有当他熟悉的某位圣女因过度紧张而差点失手时,他才会抬一下眼皮,指尖微不可察地轻点桌面,无形的力量托稳了那摇摇欲坠的银盘。
    至於那些陌生的面孔,他连一丝多余的关注都吝於给予。
    席间,几位大祭司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年龄最小、资歷最浅,却创造了屠神伟跡的少年。
    那目光深处,是极力掩饰也无法完全抹去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真是”
    阿波罗神庙的大祭司终於忍不住开口,他手中盛满月桂枝汁的黄金杯盏折射著跳动的火光,声音带著一种复杂的胃嘆,“令人难以置信的少年英雄。
    这份伟业,怕是连神话史诗中那些沐浴神恩的英雄,也要黯然失色了。”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神殿中迴荡,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也像是在为这个已然改变的力量格局,盖下一个註脚。
    此情此景,纵使传至古老的雅典城邦,那些见惯风浪的神庙大祭司,怕也要惊得膛目结舌,怀疑自己是否误入了某个荒诞的神话梦境。
    如此少年英雄,力量本身已是逆天,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份足以屠戮神明的伟力,並非源於某位奥林匹斯神抵暖味不清的血脉恩赐一一它纯粹地、蛮横地,诞生於一个曾被海浪与鱼腥浸透的凡人之躯!
    神庙议事厅的穹顶之下,十二张由黑曜石与黄金铸就的高背座椅,按照古老的星辰轨跡排列,
    象徵著奥林匹斯山巔的十二主神权柄。
    每一把座椅的朝向、高度、甚至扶手上鐫刻的符文,都诉说著不容臂越的秩序与森严的等级。
    而此刻,在这象徵著神权巔峰的阵列正中心,硬生生嵌入了一张全新的座椅。
    它由某种深海沉银打造,未经雕琢的粗表面流淌著幽暗的冷光,与周遭华贵的黑金座椅格格不入,却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存在感,稳稳地压在了原本属於宙斯大祭司的主位之上。
    第十三席。
    为凡人所设,却凌驾於诸神代言人之上的位置。
    无人质疑,无人敢质疑。
    眼前这位端坐其上的少年,是拯救阿卡迪亚於倾覆之际的英雄,更是亲手將一尊活生生的次级神明拖下神坛、碾为灰的屠戮者!
    力量,便是此刻唯一的法则,
    天灾人祸,海族侵袭—对毗邻竞技海、饱受诅咒与魔兽躁的渔港而言,並非新鲜事。
    只是这一次,伤口更深,血流得更猛,
    但只要根还在,休养生息,总能恢復元气一一这几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想法。
    宙斯大祭司率先举起了盛满深紫色葡萄酒的金杯,杯壁上流淌著神力的微光。
    其余大祭司紧隨其后,杯盏碰撞间,带著金属特有的冰冷迴响,
    几句程式化的祝祷与场面话后,话题迅速切入冰冷的现实:渔港的废墟、惊恐的民眾、亟待休整的城邦卫队—
    宙斯大祭司的条陈清晰老练,如同在棋盘上挪动棋子。
    很快,共识达成:十二神庙各自割肉,出资修渔港。
    毕竟,失去了渔港这条流淌著银幣与供奉的生命线,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庙,也会感到飢饿。
    就在这尘埃似乎將落之际,沉银座椅上,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所有细微的交谈声。
    他没有谈论信仰,没有吟唱神諭,而是拋出了一套冰冷、精確、高效得令人骨髓发寒的方案:
    “即刻封锁所有高危区域一一被海族神力衝击濒临塌的码头、仓库、海关。
    设立警戒线,禁止一切人员靠近。
    这不是为了防止塌方,更是为了防止那些被神力污染、可能孕育出未知畸变体的『温床”扩散。”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仿佛勾勒出无形的污染边界。
    “组织精通水系魔法的祭司,不间断监测海水成分。
    那些海族怪物的血液、粘液、甚至逸散的死亡神性,都带有强烈的生態毒化效应。
    必须绘製污染图谱,评估其对近海生態链的毁灭性影响,制定净化预案。”
    “重建核心,是渔港的停泊区。
    立刻清理可用泊位,搭建临时卸货平台。
    渔业供应链中断一日,城邦的饥荒风险就暴涨一成。
    这是维持生存的底线。”
    尸体处理:“所有海族尸骸,无论大小,集中焚烧。
    残留的甲壳、骨骼,由赫斯蒂亚秘仪会负责处理,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有经验”。
    放任腐败,不仅会引发瘟疫,更可能吸引深海更恐怖掠食者的目光。”
    “神庙的紧急资金,需定向用於扶持渔民短期转型一一近海捕捞受限期间,引导部分劳力参与清障、重建或城邦防御工事。
    同时,开闢小额低息贷款,支持尝试近海养殖或小型贸易,避免单一產业崩溃引发社会动盪。”
    一席话毕,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火把啪作响,在那些大祭司们凝固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们看向修恩的眼神,已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混杂著惊孩、茫然,以及一丝面对非人智慧的恐惧。
    这个少年真的只有十几岁?
    为何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无数场灾难磨礪出的冰冷铁则?
    那方案里对污染、畸变、生態毒化、社会崩溃链的预见性,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绝非纸上谈兵,而是从户山血海中提炼出的生存法则!
    修恩平静地迎接著那些复杂的目光。
    他当然用心。
    渔港是他的根基,是他从腥咸海风中爬出来的起点。
    让这些掌握著庞大资源的神庙心甘情愿地成为他重建计划的“苦力”,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督察的职责?
    不,这是他为自己打造的、通往更高处的第一块基石。
    修恩的声音在肃穆的神殿內迴荡,清晰而冰冷,如同冰棱敲击著黑曜石地面。
    他又接连拋出了几个细致到近乎苛刻的补充条款,从物资调配的优先级到重建工匠的轮值安排,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卡在效率与安全的临界点上。
    几位大祭司交换著眼神,那目光里最后一丝质疑也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沉甸甸的、近乎室息的惊嘆。
    后生可畏不,这已非“可畏”所能形容—
    这少年对灾后重建的洞悉与掌控,简直像是从无数次废墟中爬出的幽灵。
    按照他的铁腕调度,那片被海族躁得支离破碎的渔港,恐怕真能在令人膛目的短时间內,重新响起渔船归航的號角。
    然而,当议事厅的气氛似乎因效率的曙光而稍显鬆动时,修恩拋出了最后、也是最沉重的一枚砝码。
    “最后一点,”他抬起眼脸,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缓缓扫过每一张或苍老或威严的面孔,最终定格在象徵权力的沉银座椅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那冰冷的金属,“渔港,需要自己的军队。
    由我亲自训练,直接听命於渔港督察署。”
    空气瞬间凝固了。
    火把的噼啪声被无限放大。
    组建私军!
    这无异於在诸神庙共同编织的权力罗网上,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个人的伟力固然能开山断海,但一支忠诚且强悍的军队,才是扎根於大地、真正撬动秩序的槓桿!
    修恩深知,他不可能永远扮演渔港的救火者。
    下一次海潮裹挟著灾厄袭来时,渔港必须拥有自己的疗牙与利爪。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榨的余地,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强硬:“下一次,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渔港,不能永远仰仗诸神的怜悯一一或是某个人的屠刀。”
    这句话如同重锤,狼狼砸在几位大祭司的心上。
    他们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搬出城邦法规、神庙权柄但所有的理由,在接触到修恩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还残留著神血余的眼眸时,都瞬间化为粉。
    那斩杀神明的力量,那足以湮灭次级神明的恐怖气息,此刻虽未外放,却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那是超越凡俗律法与权力游戏的终极威,
    沉默。
    令人难堪的、充满屈辱感的沉默在巨大的神殿中蔓延。
    宙斯大祭司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布满皱纹的手死死住黄金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几乎是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乾涩的音节:“—可。”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几位大祭司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颓然地点下了沉重的头颅。
    那点头的幅度极小,充满了不甘与无可奈何的妥协。
    修恩微微頜首,算是接受了这无声的屈服,
    他不再看他们,目光投向神殿高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尚在痛苦呻吟的渔港废墟。
    几位大祭司颓然地靠回椅背,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却又充满苦涩的眼神。
    完了。
    渔港不,或许整个阿卡迪亚城邦的权力天平,从这一刻起,已经被这个坐在沉银王座上的少年,用他那柄染过神血的刀,彻底撬动、扭转。
    变天了。
    那风里,已经能嗅到铁与血的新秩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