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对抗诸神的胜率,是零吗?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85章 对抗诸神的胜率,是零吗?
    【阿尔忒弥斯终於懂了修恩要的从不是“活著”,是“带著佩拉斯吉一起活著”。
    她的诸神终端还在运转,她能想像到那样的“活”:
    他住在月神殿里,看著窗外的极光,却再也闻不到佩拉斯吉麦田的麦香:
    美狄亚的巫术捲轴蒙了灰,阿塔兰忒的长弓掛在墙上,连小独角兽的蹄声都成了记忆里的回声。
    那样的活,是把心挖空了的活,是本末倒置的“生存”。】
    【她想起修恩著子民的手,挡在天灾前的模样;
    想起他蹲在麦田里,陪孩童摸幻兽绒毛的温柔;
    想起他站在王座上,说“佩拉斯吉的炊烟不能断”时的坚定。
    那些不是“数据”,是比神性更烫的人类光辉一正是这光辉,把她从冰冷的诸神系统里拉了出来,让她懂得了“爱”不是占有,是陪著他守著想要守的东西。】
    爭论的余温还绕在桂树间,一道冷硬的声音突然砸了进来像冰锥扎破了夜的软:
    “为何,为何要性逆?”
    修恩猛地抬眼,阿尔忒弥斯也瞬间绷紧了脊背一声音来自头顶的桂树枝。
    那上面停著一只鸟雀,羽毛泛著冷铁的光泽,振翅时没有风,只有齿轮咬合的细响。
    它的眼睛是两颗暗红的晶石,之前一直纹丝不动,像尊小巧的铁雕,连月光落在它身上都只反射出硬邦邦的阴影,竟让两人都没察觉。
    直到此刻它开口,才显露出诸神造物的本质。
    “赫菲斯托斯?”
    阿尔忒弥斯的指尖按上腰间的银弓,月光在弓臂上流转,第一次没有了神性的疏离,只有护著某人的锐利,“你藏在这种东西里,来这里做什么?”
    金属鸟雀歪了歪头,暗红的晶石眼闪过一道数据流,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从它体內传出,每个音节都像敲在青铜砧上,硬邦邦的没有起伏,却裹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原因是『无法理解』。”
    “从能量损耗计算,从神权压制推演,从城邦战力对比佩拉斯吉对抗诸神的胜率,是0.01%。”
    鸟雀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的风都透著金属的寒气,“我无法明白,为何要做这种无意义的抗爭?
    从你们选择与神为敌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註定。”
    它顿了顿,暗红的晶石眼转向阿尔忒弥斯,机械音里多了点类似“谴责”的频率:
    “更令我无从思考的是,狙击型星间战斗机阿尔忒弥斯你为何会犯下『失墮”之罪?”
    “失墮”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空气里。
    “你是诸神舰队的作战单元,是执行神权制裁的兵器,却爱上一个人类。”
    金属鸟雀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读取一份错误报告,“这与我等贯彻的『机械神格”理念背道而驰。
    你的逻辑模块出现了偏差,需要修正。”
    修恩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把阿尔忒弥斯稍稍挡在身后。
    指尖触到腰间的神纹剑,剑鞘里的剑身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机械的挑畔。
    他望著那只金属鸟雀,眼底没有惧色,只有对“同类”的冷然一这些诸神,永远把“逻辑”“数据”掛在嘴边,却不懂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计算能衡量的。
    阿尔忒弥斯的银捲髮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她从修恩身后探出头,银白的裙摆扫过地面的桂叶,声音里带著神性的威压,压过了机械音的冷硬:
    “赫菲斯托斯,我的『偏差”,是我自己选的。”
    “我不是你的『作战单元”,也不需要『修正”。”
    她抬手,月光在掌心凝成一支银箭,箭尖对准金属鸟雀的暗红晶石眼,“你不懂爱,不懂守护,更不懂修恩要的『活著”
    你只懂冰冷的计算,那才是真正的“残缺”。”
    金属鸟雀的翅膀猛地张开,齿轮咬合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在运算应对方案。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多了点混乱:
    “逻辑错误守护不符合生存优先级爱属於无效情感—”
    夜风忽然又起,卷著桂叶打在金属鸟雀身上,发出“叮”的轻响。
    修恩望著那只慌乱运算的机械造物,忽然明白一这些篡夺了旧神权柄的诸神,看似强大,却永远少了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为了“不值得”的东西,拼尽全力的勇气。
    他握紧了腰间的神纹剑,剑鞘上的佩拉斯吉图腾,在月光下泛著更亮的光。
    【金属鸟雀的暗红晶石眼剧烈闪烁,数据流在眼底滚成乱麻一赫菲斯托斯本是为解“佩拉斯吉为何抗爭”的困惑而来,没成想先撞破了阿尔忒弥斯对人类的执念。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运算基准,神权制裁的优先级暂且被压下,满脑子只剩“私情为何会影响神的效率”的疑问,像台卡了bug的机械,连翅膀的摆动都慢了半拍。】
    “神不该掺杂私情。”
    金属鸟雀的机械音顿了顿,像是在调取古老的“神格准则”
    每个字都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硬邦邦的,“过多私情会让高效的制裁流程变得繁琐,此为『低效冗余”。
    对诸神舰队而言,低效者,当被排除。”
    “你好烦啊!”
    阿尔忒弥斯猛地脚,银白裙摆扫过地面的桂叶,捲起一阵冷香。
    她抬手凝出银箭,箭尖堪堪抵在金属鸟雀的翅膀上,连声音都带著点炸毛的娇蛮“哪有什么事都靠演算模块算的?
    那样活著跟块铁有什么区別!
    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轮得到你们管吗!”
    “我说的是事实。”
    金属鸟雀的翅膀轻轻颤动,避开银箭,暗红晶石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数据的冰冷一他像个守著旧帐本的古板老人,只认“效率”二字,半点通融都没有。
    【其实千百年前,赫菲斯托斯就察觉了“异常”。
    奥林匹斯诸神统治希腊后,他总在锻造炉的余火里,看到不该有的“低效”:
    人类不再只为生存奔波,会为了一朵驻足,会为了孩子的笑放弃睡手可得的利益,甚至会为了守护一片麦田,对抗比自己强百倍的魔兽。
    这些都不符合“最优生存逻辑”,却像细小的锈斑,慢慢在他的运算系统里扎根,成了不解的困惑。】
    终於,金属鸟雀转向修恩,暗红晶石眼扫过他的脸,数据流在眼底明灭,报出的数字精確到小数点后两位:
    “名为修恩的知性生命体,根据舰队资料库推演你们对抗诸神的存活率为4.6%,胜利概率为0.56%。
    概率趋近於零,为何仍要抵抗?”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一不是指责阿尔忒弥斯,是想从这个“异常的人类”口中,找到打破自己运算僵局的答案。
    修恩忍不住笑了,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神纹剑,剑鞘上的佩拉斯吉图腾映著月光,泛著暖融融的光。
    “因为顺从你们,才是真的没了『可能”。”
    他的声音里带著点笑意,却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分量,“人不是机械,不是把『存活”设为最高优先级就够了。
    我们要的是能笑著看麦田抽穗,能听著孩子骑独角兽的笑声入睡,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守著自己的家一这些叫幸福,叫自由。
    为了这些,有时就算拋了性命,也觉得值。”
    “本末倒置。”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评价一堆报废的零件,“为了『未得的幸福”放弃『已有的性命”
    既无法享受,也无法延续,不符合任何生存逻辑。”
    修恩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里多了点无奈这位火神,比他想的还要钻牛角尖。
    他望著金属鸟雀,忽然想起那些住在佩拉斯吉的老工匠,他们总说“打铁要趁热,做人要趁心”,可眼前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锻造万物的力量,却偏偏不懂“趁心”二字。
    【现在的奥林匹斯诸神,都顶著神体的外壳,靠著机械终端运算一切。
    他们能算出星辰的轨跡,能算出能量的损耗却算不出人类为了“一瞬的温暖”赌上一生的勇气。
    他们以为“存活”就是全部,却忘了,人类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愿意为了比性命更重的东西,拼尽全力。】
    “你不会懂的。”
    修恩抬手,轻轻拨开抵在鸟雀翅膀上的银箭,语气温和却坚定,“你算得出概率,算不出人心;
    算得出效率,算不出『守护”的重量。
    对我们来说,能为想要的东西拼一次,就算输了,也比像笼中鸟一样活著,强得多。”
    夜风卷著桂叶落在金属鸟雀身上,叮的一声,像敲在不通人情的铁上。
    赫菲斯托斯的暗红晶石眼又开始闪烁,数据流滚得更快了,却迟迟没再出声一修恩的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他卡壳千年的运算系统可“人心”“守护”这些词,太过柔软,太过模糊,根本没法转化成冰冷的代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锻造炉,好像锻不出能解开这个困惑的工具。
    金属鸟雀的机械音滚过空气,带著齿轮咬合的冷硬,暗红晶石眼没半点波动一在他的运算里,“人类恐惧死亡”是刻在基因里的底层代码,是无需验证的真理:
    “人类身为这颗星球的知性生命体,自我存续是核心逻辑。
    恐惧死亡、防范消亡,应是所有行为的优先级。”
    修恩点了点头,指尖摩著剑鞘上佩拉斯吉的图腾,那纹路被月光浸得发暖。
    他的语气坦诚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没有辩解,也没有迴避:
    “你说得对。大多数人都怕这个一怕疼,怕消失,怕死后连名字都留不下。
    他们把日子过得像漏沙,著短暂的生命,却没勇气去抓更重要的东西。
    论寿命,论力量,人类確实连神明的衣角都够不著。”
    阿尔忒弥斯站在一旁,银捲髮轻轻颤动。
    这是她第一次听修恩这样直白地说“人类的缺陷”
    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裙摆,眼底映著修恩的侧影一她想知道,这个连诸神都敢对抗的男人,究竟是凭什么,把“必败”的局,走得如此坚定。
    “既然如此,那为何—”
    金属鸟雀的翅膀微微抬起,数据流在暗红晶石眼里乱闪,的困惑几平要溢出机械外壳。
    “因为总有人,能跨过这层恐惧。”
    修恩忽然抬眼,目光落在金属鸟雀上,那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一种近乎灼热的亮。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穿过了夜风,清晰地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为了守住部落的麦田,敢举著石斧对抗下山的魔兽;
    有人为了把知识传下去,能在山洞里刻一辈子壁画,直到油尽灯枯;
    还有人,为了护著身边的人,哪怕知道对面是神明,也敢握紧手里的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跳动著属於人类的心臟,比神性更鲜活,更滚烫:
    “对他们来说,『失去想要守护的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所以他们敢赌,敢把命拋出去一不是傻,是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比活著更重要。”
    这话语里裹著的能量,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火把,连金属鸟雀都停顿了半秒。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第一次掺了点紊乱的频率:
    “无法理解—.优先级判定错误—
    “这种人,我们叫英雄。”
    修恩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敲在青铜砧上,带著沉甸甸的重量,“可在你们奥林匹斯的统治下,我没看到英雄-
    一我看到的是人类把『神明』当唯一的靠山,看到他们连反抗魔兽的勇气都没了,看到他们把『活著”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你们用全能的神权,掐灭了人类本该有的光辉。”
    【他太清楚这种“掐灭”了一不止是作为佩拉斯吉的王看到的,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认知。
    他见过太多被神权扼住咽喉的人类,见过他们从“敢为英雄”,变成“只敢祈祷”。
    宙斯以为过度的庇护是“爱”
    却不知道,人类的可能性,恰恰是在“需要自己站起来”的困境里,才长得出来的。】
    现在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左右万物的力量,却没意识到他们正在把“人类”,变成“依赖神明的傀儡”。
    那样的存在,没有勇气,没有执念,没有为了守护而拼尽全力的热血,还能叫“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