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极尽污蔑之能事
作品:《1978合成系文豪》 第545章 极尽污蔑之能事
《顽主》所掀起的这一阵讨论热潮还在继续。
《中国文学报》、《文学艺术》编辑部以及评论学会这几家组织,还联合召开了“顽主”小说研讨会。
关于《顽主》的争论一下子就成了文学界最重要的事情。
后世一首歌火了,往往乐评人要热闹一阵儿。
这年头也是这样,一篇小说火成这样,但凡是个文学评论家都必须掺和进来,不管是骂还是捧,不管是蹭热度还是怎么着,总得掺和一脚,谁让他们这个职业就是干这个的。
对《顽主》的评论越来越多,批评和赞扬总体上五五分,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双方论者之间,明显地存在一条年龄的分界线,批评的大多年长,赞扬的大多年轻。
老一辈虽然保守,但骂的也确实够狠,毕竟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精通斗争工作,其中数刘聃骂的最严重,直接扣帽子,说江弦的小说反人道主义、反现代化。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中青报上发表了一篇江弦的回应:
诸位读者、文学界同仁,当《顽主》最初在《当代》杂志发表时,我未曾预料它会掀起如此波澜。
但最近,阅读了刘聃同志的一篇文章,我没想到,一篇描写几个普通青年生活状态的小说,竟然会被刘聃同志冠以“反人道主义、反现代化“这样沉重的罪名。
既然批评已从文学范畴上升到价值判断,我想有必要作些澄清。
接着,江弦发了一些小说原段。
刘聃同志批评的核心,在于他认为《顽主》中的人物“缺乏崇高理想““沉溺于低级趣味“,因而违背了社会主义文学的人道主义原则。
解释清楚这些,江弦就开始骂了:
这种论断让我不禁想起契诃夫笔下那些拿着锤子的人,对他们而言,世界上的一切问题看起来都像钉子。
什么是人道主义?
文学的人道主义精神,难道必须通过塑造“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才能体现?
那么那些在时代夹缝中求生存的普通青年,他们的迷惘、挣扎与小小的反抗,就不值得被书写?
刘聃同志所推崇的“人道主义“,究竟是活生生的人性呈现,还是仅仅只是某种被意识形态过滤后的标本?
我承认,《顽主》中的主人公们或许不够“崇高“,但他们真实地存在着。他们用调侃消解生活的荒诞,用玩世不恭掩饰内心的脆弱。
而这一点,正是一代年轻人人面对急速变化的社会时普遍的心理状态。
如果文学连这种真实都不敢正视,还谈何“人道主义“?
更有趣的是,刘聃同志将小说与“反现代化“挂钩的论断。
按此逻辑,描写现代化进程中人的异化就是反对现代化本身?
那么我想问,卡夫卡写《变形记》是否意味着他反对工业文明?加缪创作《局外人》是否代表他抗拒现代性?
那么我想问,鲁迅先生写《阿q正传》写《祥林嫂》是否意味着他思想的倒退与堕落,茅盾先生写《子夜》是否意味着他推行资产主义道路?
刘聃同志的批评暴露出一种根深蒂固的线性思维:
凡是不能直接为现代化唱赞歌的作品,就是反现代化的。
在物理学上,有一种用半导体材料制成的一种电子器件名为二极管,二极管有两个电极,正极,又叫阳极,负极,又叫阴极。
给二极管两极间加上正向电压时,二极管导通。
加上反向电压时,二极管截止。
在常见的收音机电路还是在其他的家用电器产品或工业控制电路中,都可以找到二极管的踪迹。
我真想问问,刘聃同志是否也插了一根二极管在脑中?不然怎会如此可笑的满脑子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
于我看来,这种“二极管思维”恰恰是文学创作最大的敌人。
真正的作家应该记录现代化浪潮中人的真实处境,包括那些被主流叙事忽略的褶皱与阴影。
最后我想说,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现象:
对《顽主》的评价呈现出明显的年龄分野。
老一辈批评家多持否定态度,而年轻读者和评论者则普遍表示共鸣,这种代际差异或许比小说本身更值得探讨。
老同志这代人经历过特殊历史时期,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文学评价体系。当他们用这套体系来评判新生代创作时,难免产生认知偏差,就像用衡量古典油画的标准来评价印象派,结果只能是误解。
而我们这一代人成长于改开中的文化环境中,对世界的感知方式、表达习惯都与老一辈大不相同。
当刘聃同志指责小说“语言粗鄙““思想浅薄“时,他或许没有意识到,这正是年轻一代对抗虚假崇高的方式——用日常口语解构宏大叙事,用黑色幽默消解生存压力。
对于老一辈评论家们公正善意的批评,我不觉得刺耳,反而感受到了温暖,虚心接受。
而刘聃同志没写过一部小说,却对《顽主》产生这么大的恶意,不惜胡编乱造的造谣,所谓文人相轻,淋漓尽致。
难不成是身处高位,日子过的太滋润了,这才能张口闭口“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正的现代化首先是人的现代化,是允许青年人说“我不相信”的现代化。把文学变成思想宣传单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在反现代化?现在年轻人写点真话,倒成了大逆不道?
我不禁想起鲁迅先生那句“拉大旗作虎皮”。
刘聃同志挥舞着“人道主义”的旗帜,干的却是最不人道的勾当——用僵化的教条绞杀鲜活的文学。
今天不妨把话说明白些,好让读者看清:究竟是谁在反人道?谁在开历史倒车?
顺便告诉您一个秘密:我们这代作家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批评。你们越是暴跳如雷,越证明我们写到了痛处。您尽可以继续您的批斗表演,而我们——会继续写作。
至于您送来的那两顶“反人道主义”“反现代化”的帽子?还是留给您自己戴吧,和您的气质很相配。
您这种“报喜不报忧”的现代化叙事,在我看来完全是封建时代掩耳盗铃的太监!
“.”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不管你后台如何硬,都必须和我好好说话,我一般不惹事,一旦惹了,那都不叫事儿,叫新闻。”
作家一向是比较有个性的群体,看不惯这样那样的评论,发表文章,与之对线,这在文学界从来常见,在当今文学界也仍旧盛行,别说当今了,就是以后韩寒也没少对线过这样那样的评论。
而江弦毕竟文学大家,骂架这就不能太粗鄙了,必须要骂的用词考究,鲁迅先生那几句“贱胎们一定有贱脾气,不打是不满足的。”“近几时来我想看看古书,再来做点什么书,把那些坏种的祖坟刨一下。”这已经很过线了。
他就客观且冷静,直接用“二极管”这词给刘聃做总结。
虽然最后也不冷静了那么一句,飞出来一个“封建时代掩耳盗铃的太监”.
歘歘歘。
刘聃看完文章以后,气的直接将报纸撕个粉碎,然而报纸虽然碎了,上面“太监”“拉大旗作虎皮”的字样却依旧清晰。
他纵横评论界,靠的就是一手碰瓷儿和蹭热度,厮混评论界这么多年,深谙唱反调的重要性,发表一些异于主流舆论的观点,常常被人夸奖这叫高屋建瓴。
另外,刘聃特别喜欢对那些已成名作家的文学作品指点江山、挥毫泼墨,这些作家往往会顾忌自身身份,保持大家气度,不然就会被说成目空一切、恃才傲物。
刘聃靠着这一点,在文坛一连发表几篇“重磅”,文学地位水涨船高,还从未有过败绩。
谁能想的到,这回给江弦写了一篇反倒被啄了眼,没想到江弦这个作家这么不好惹,被他在文章里这么指名道姓的骂成了孙子。
“反击!我要反击!”
刘聃火冒三丈,深知自己如果不对此回应,今后也甭在文学这个圈子再混了,走到哪儿都会被当做小丑,贻笑大方。
老同志往下降降血压,让自己冷静下来,搜肠刮肚又很快整出一篇檄文,准备再与江弦掀起骂战。
只是骂架也得实力相当才能叫作骂架。
人家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你骂人家半天如隔靴挠痒一般,完全不痛不痒,毫无战斗能力。
这架哪能骂的起来?
而江弦也不止是针对刘聃一人,他一寻思,万一今后再上高位,身份限制开口也不能那么自由了。
干脆趁着现在,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一篇篇小作文陆续发表,面对文学界这些倚老卖老的老骨头,江弦也是丝毫不顾着尊老爱幼,不给他们倚老卖老的资格:
“表面看是文学观念的差异,实则暴露了当代文学批评界一种令人忧虑的倾向——我称之为‘太监化’批评。”
“您批评《顽主》缺乏理想主义,但您可知道,小说中那些看似玩世不恭的青年,恰恰是最不愿意说谎的人?”
“文学史告诉我们,所有试图给文学制定清规戒律的努力最终都失败了。南朝钟嵘的《诗品》把诗人分为三六九等,今天谁还记得那些‘上品’诗人?倒是被列为‘中品’的陶渊明流芳千古。金圣叹腰斩《水浒》,自以为捍卫了道德纯洁,结果反而暴露了批评的狭隘.”
“刘聃同志最近很忙,忙着撕报纸,忙着写檄文,忙着给年轻作家扣帽子。可惜,他唯独不忙一件事——写小说。
一个从未创作过一部小说的人,却挥舞着‘文学批评’的大棒,对别人的作品指手画脚,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太监教人如何生孩子.”
一篇篇文章,杀得一众老一辈评论家火冒三丈,一个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吹胡子瞪眼,年纪又大了,不知道得减寿多少年。
而江弦舌战群儒,杀得毫无敌手,骂的不亦乐乎,又找回几分当年在网络冲浪对线的快感。
而在他的带领下,年轻评论家们也吹响反攻号角,很快涌现出大量对《顽主》正面评价的小说。
和负面评论相比,这些正面评价也有着相同程度的猛烈。
作家白烨发表文章《顽主的意义》,认为《顽主》中的于观、马青、杨重这些人物准确地说是“浪子”,而在这些“浪子”身上,江弦“把他自己对于复杂社会现实的认识与感受挥洒得淋漓尽致,使作品颇具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之妙韵,很能引起观众的共鸣与共识,使人们由轻松的观赏进入深沉的思索,从而由熟悉而又陌生的‘浪子’的情绪、际遇与命运思考社会生活变动中的诸种问题。”
“江弦的《顽主》以其独特的风格和主题,开创了一种新的文学风格,这种文学风格已经对文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必将为今后的作家提供了新的创作思路和方向,这正是思想解放的一部分,反对《顽主》才是反对现代化。”
北大的中文系教授陈晓明则将《顽主》的意义定义为“亚文化”对主流文化的冲击,发表了一篇《亚文化:顽主的生命冲力》
“他们是都市中不安分的魂灵,是我们时代生活的反抗者和挑战者,他们携带着商品社会的狂想和生命冲力在生活的原野上狂奔乱舞,这是我们时代的景观,它并不壮丽,但是它充满生命的原始张力。”
当然了,也有站出来帮江弦指责刘聃的,一位名为左舒拉的记者发问,说:“刘聃一方面基本否认《顽主》对现实的批判价值、有意无意地尽量压低小说的认识价值;另一方面用心良苦地将小说的创作意图进行曲解,极尽污蔑之能事,这种批评,不是文学批评,而是文学碰瓷,是精神阳痿者的无能狂怒!”
随着《顽主》几经争议,热度被推至风口浪尖,一个不速之客也找到了江弦的家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