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面对听到他要“加钱”而一脸懵逼的郑小龙。
    2000万置景，别说拍电视剧，拍电影都是大钱了。
    你还嫌不够？
    他有他的想法，张远有张远自己的考虑。
    一般投资人都怕前期投入太多，之后收不回本。
    除非一开始就为了转移资产，或者金钱清洗，否则影视作品预算控制本就是门大课题。
    但张远不怕收不回本，当然就不怕钱。
    还有几点是他不怕的原由。
    首先剧组置景这件事与造房子类似。
    不是说造完了只能自己住。
    你还可以出租！
    横店那边，大剧组用他的地皮是不用交租的。
    那横店集团怎么赚钱呢？
    首先不用交租这件事吸引人来。
    剧组多了，就有人口，有就业。
    周边服务员，医疗，房地产就都能起来，这些横店集团都有涉猎。
    其次是酒店。
    你来拍戏，得住店吧？
    总不能支个躺椅睡在剧组。
    那好，周围最近的酒店都是我开的。
    那要问剧组不住横店集团旗下的酒店，我住别的总行吧。
    行，但也不行。
    因为横店影视城首先是个影视城，同时也是景区。
    别管剧组还是游客，进去都是要买票的。
    开横店集团的酒店房间，开几天，就给你几天通行证。
    你不住我的店，就得买票进去。
    或者你买我的房，物业也会给你长期通行证。
    就是这么绑定赚钱的。
    这是外围的赚钱法子。
    到了拍摄现场怎么捞呢？
    地皮是免费的，你来我这搭景。
    几百万，上千万的景搭完了，用完了。
    在别的地方，那就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拆。
    横店不一样，他有规划。
    你说你要拍清宫剧，那就都在明清宫苑这片区域搭建场景。
    唐朝有唐朝的区域，不同剧种有自己的区域。
    都建在一块，很快就能成片。
    拍摄前，横店的人就会找来。
    用完拆了可惜，不如同咱们合作。
    拍完了交给我们，往外出租。
    租金对半分，维护我们来。
    《甄嬛传》有钱，能自己搭景。
    隔壁《假嬛传》剧组没钱，就得租。
    一个空房多少钱，一间装修完带家具的房多少钱，精装带各类道具的多少钱。
    明码标价。
    这样一来，大剧组拍完戏也能有持续租金收益，每年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
    小剧组有现成场景用。
    而横店又能因此吸引更多人来。
    因为这种实现多赢的规划，横店才能成为全国第一影视城。
    按照郑小龙的要求，他的景绝对是电视剧里最顶级的一批，日后租金可不便宜了。
    一间小主卧室，用一天就得500到1000。
    郑小龙可是要造一片房子，得多少间。
    而且张远知道，《甄嬛传》一出现，立即会有跟风作品，租景的剧组绝对不缺。
    这还是明面上的长期收益。
    郑小龙夫妻俩能看到的，也就是这一部分。
    但对张远来说，还有隐性收益。
    人和余正那边，都要拍清宫剧！
    《宫》，《步步惊心》，还有一大堆作品……
    我的场景是可以复用的！
    甚至档期调整好，还能几个剧组一起开工。
    这样均摊下来，成本不就低了？
    陈凯鸽都能靠造城发财。
    我“自产自销”，也很合理。
    张远如今的好处就是有资格产业化。
    因为他产业够多。
    否则单打独斗，成本肯定会更高。
    “不怕，造，往好里造！”张远一挥手。
    “只要不是钱拉稀屎，费钱不出东西。”
    “真能把钱落到场景道具上，多少都不是问题。”
    余正和人两家在场景道具上是弱项，这把还能沾一下郑小龙的光呢。
    而且景造的越大越好，我去和横店集团谈的时候，筹码越多，对方态度也会越好。
    这就是他的打算。
    利用自己的体量优势，同时在创作端和合作端，甚至是日后的销售端，都获得更好的集群效应。
    就像做手机，重要的不光是研发能力，还有产业整合能力。
    如果你的体量够大，那无论对生产端还是销售端，都会有绝对谈判优势。
    张远想来，自己终于也赶上这一天了。
    之前做不到，主要是钱不够。
    钱是男人的胆，没钱胆就小。
    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那么缺钱，便可以充分发挥优势。
    这些年了那么多钱，可不是把投资都扔水里。
    关于《甄嬛传》，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艺人的片酬可以压。
    因为郑小龙这个名导只要刷脸，演员就愿意以较低的价格接戏。
    网上传孙丽拍《甄嬛传》100万一集。
    总共80集，她要拿8000万片酬？
    这是把她当李连界了。
    不过，也不是没人开这价。
    “张远，正好我有件事想找你聊。”郑小龙吃了两口凉拌牛肉，又喝了口酒。
    张远喊阿姨帮忙搞一碗热汤面暖暖胃。
    “范氷氷你熟吧。”
    张远心说都没法再熟了。
    锁孔结构自己门清。
    郑导问起她，是因为华妃这个角色。
    年世兰，或者应该叫敦肃皇贵妃。
    因为年羹尧妹妹这个角色，在不同的剧中，有不同的设计。
    《雍正王朝》中，名叫年·卸甲·秋月。
    《甄嬛传》中叫年世兰，因为小说原著角色叫慕容世兰，这名字一听就很女频。
    原著中，该人物就俩特色。
    绝美，跋扈。
    明艳不可方物，却娇纵跋扈，心胸狭窄。
    所以郑小龙的第一反应，演她，得漂亮。
    第二还得考虑，不能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女子，得有点大女主气。
    所以一下就想到了范氷氷。
    因为不光看过戏，还一起吃过饭，范爷日常表现比影片中更大气。
    而且范氷氷厉害的地方是可静可动，她真稳下来，穿上正装，是非常大气的。
    当年那个丫鬟，如今已成贵妃了。
    但范爷很忙，野心也大。
    郑小龙是厉害，但找她演的不光是反派，还是配角。
    范氷氷不太在乎片酬，如果戏好，她可以很便宜。
    但她自己现在投拍电视剧都是绝对主演，便觉得没意思。
    所以给郑小龙开了100万一集的天价。
    其实就是想劝退对方。
    郑小龙还是想用她，所以想让张远去劝。
    “我觉得她是有名，但未必合适。”张远听完却没有劝的意思。
    “您就想一件事。”
    “范氷氷演女配，那要什么样的女主角，才能压的过她？”
    谁？
    同辈的谁能压她？
    章紫怡吗？
    国际章那样子能演古装电视剧？
    就算找来当年“俩主子”，赵微和林心茹，现在都未必能压下她了。
    郑小龙也挠挠头，这话有点道理。
    范氷氷一出来，女主角就不好选了。
    而且女主角也是个事。
    这事还得说流连紫。
    《甄嬛传》这部戏能成功，剧本上的功劳7成在王小平。
    原著只是打个样，内容落地全靠王小平在做。
    若照着流连紫的来就完蛋了。
    因为她自己喜欢《流星园》，吵着闹着想要周瑜明演果郡王。
    真找他来，这戏还能看？
    郑小龙极力反对，幸好他资格够老，完全压得住，不会受影响。
    但老婆王小平的意思是不好和原著作者搞僵。
    因为流连紫能折腾，这戏确定要拍后，在网络平台上各种搞事宣传。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去面试当老师，直接把一套甄嬛传小说甩到面试大姐的面前。
    这行为就不太正常，你说你写过不就得了，非拿成书出来，不就是为了炫耀。
    不装一波她是浑身难受！
    所以郑小龙又听了她的意见，去找蔡少芬。
    因为甄嬛这个角色，就是照着蔡少芬写的。
    名字取自她主演的电视剧《洛神》。
    片中俩女主，女一叫甄宓，女二叫郭嬛，名字各取一个字凑一块，就是甄嬛。
    但蔡少芬犯难，因为甄嬛这角色要从少女时期开始演。
    她这会儿已经30多，小40了，觉得自己没法演少女。
    人家不合适，流连紫这边也没啥好说的，只能再找别人。
    但还是给蔡少芬安排了皇后这个角色。
    算是满足了原作者的粉丝梦。
    聊的差不多了，张远让郑小龙给他一份完整剧本，自己也看一下。
    并让他赶紧出预算。
    他这边则把蒋昕喊家来了一趟。
    “找我做什么？”她风风火火的进家：“我最近忙着呢。”
    “过年前多赚点，好给爸妈买房。”
    “郑小龙导演有份新剧本，你拿去看一下。”
    “郑导哒！”听见这位的名字，蒋昕也知道好赖，笑着上前接下。
    没过两天，她便回了电话过来。
    “我觉得剧本很好，在我见过的当中，算是质量非常上乘的了。”
    “甄嬛这个角色也很有挑战性……”
    “谁说让你演甄嬛了？”张远反问道。
    要说《甄嬛传》这部戏谁演的好，其实主演个个都挺好。
    这就是导演的本事了，识人，训人，郑小龙作为名导的确有一套。
    哪怕新人，演技一般的，演员也是契合角色的。
    这也是他为何对那位“投资人的朋友”如此头疼的原因。
    不合适的演员会毁剧。
    同是流连紫的《大如传》就是例子。
    除了孙丽外，要说演的最好的，其实就是蒋昕。
    甚至她比孙丽演的都强。
    在张远心里谁都能换，唯独她换不来。
    就那翻白眼，钓嘴角的劲，别人没她那味。
    在泼中带疯的赛道上，蒋昕是无敌的。
    “我让你演年世兰。”
    “配角啊，我不演。”这女人还不乐意了。
    毕竟演过翠平，还拿了奖，这会儿也端起来了。
    “你演不演？”
    “不演，没有挑战性。”
    “我跟你说，你不演，我就找别人。”
    “但等这戏播了，火了后，你别后悔。”
    “而且以后你再有看上的角色，也别来找我帮忙。”张远很严肃的对她说道。
    “不帮就不帮！”
    “就算是老板，也没有赶鸭子上架的理儿吧！”
    “多少戏找我演女主我都不去呢。”
    “你让我演女配。”
    “好好好，你有本事上家来，我跟你好好论一下。”
    “来就来！”
    挂断电话，这位就上门了。
    “人呐！”
    “不是说要和我论论吗？”
    这位推开院门就往里闯。
    “欣。”
    没找到张远，只听到程好的嗓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好男不跟女斗，我找个能治你的来。
    程好当然不会像他那样来硬的，得搂着好好劝。
    陈老师这就开始做思想工作。
    蒋昕这人不是混蛋，只是吃软不吃硬，脾气倔点。
    有张远之前来硬的，便更显得程好这会儿软合。
    当然，张远也不是没在。
    他和郑小龙正在茶室喝茶呢。
    “这就是你说的人？”
    蒋昕郑小龙知道，只是没怎么合作过。
    对她的印象，是个大眼睛，笑起来还挺甜，挺清纯的女孩。
    早几年她的荧幕形象的确那样。
    所以张远提出让她来，郑小龙心说，你不让带资的关系户来，就为了自己带关系户是吧？
    便问他。
    “年世兰这角色可要跋扈。”
    “她跋扈吗？”
    张远：她急眼时连我都骂。
    郑小龙：那很跋扈了。
    又见到她刚才进门时那气势，那嗓门。
    太有劲了！
    而且年世兰这角色，除了跋扈和美貌外，还有一点，就是智力和情商都不咋地。
    会跋扈在面上的人，双商怎么可能很高。
    会踹老板家门的，双商好像也有点问题。
    这就很合适了。
    “那成，让她试试吧……她不会打我吧？”郑小龙都有点害怕了。
    “不会，她还是分的清好赖的。”
    蒋昕又不傻，知道只要有理，怎么跟张远闹他都不会生气，才这般释放天性。
    而有外人在时还是很给面子的。
    程好劝她的话，无非是演好戏的配角，都胜过演烂戏的主角。
    《粉红女郎》中，她的万人迷也不是女一，只要出戏就成。
    再说你现在演女主，不也是他抬的你。
    若不是张远将翠平这角色喂到你嘴里，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女主地位。
    劝劝就好了，这娘们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会儿就来郑小龙这边打招呼了。
    “好好珍惜机会。”张远看了她一眼。
    “这可是一部总预算快9000万的电视剧！”
    “啊？”蒋昕听到这数字都吓了一跳。
    这个预算，拍电影都算大成本了。
    “知道了吧，这戏可是大戏，郑导都当做事业在干。”
    “你好好研究人物去。”
    郑小龙找自己的小弟连夜整理了预算。
    按照张远说的高标准置景，外加他的片酬，真得小9000万！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自打老版四大名著那种不计成本的电视剧作品消失后，基本没见过这种级别的电视剧项目。
    有这钱都拍电影了。
    但《甄嬛传》就是这样一部划时代的作品。
    而且只是听着预算高。
    其实前几年的赵燕子的《京华烟云》成本就4000万，那部戏才40集左右。
    刚刚杀青的《新三国》更是以不到100集，总成本超过1.6亿，达成了单集超过150万成本的历史性成就。
    《甄嬛传》算下来才100万出头一点点一集。
    两者一比，尤其是收益……郑小龙可太tm值了。
    “你确定，全都你来出？”郑导算完账，看到这数字觉得发怵。
    这要是赔了，张远估计得破产。
    虽然郑导从来没赔过。
    当然，张远也破不了产。
    “放心，我全包了。”张远拍了拍胸脯。
    我老梭哈玩家了，梭哈是种智慧，我就是个这么有智慧的人，小意思。
    “成。”郑小龙见他坚决，便不再多言。
    “现在那位投资人又找我，我索性约好了，你一块去。”
    “好啊，我来把事说明白。”
    张远想着，是得会会这位。
    因为这位捧着自己“朋友”的大投资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万科集团老总王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