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一夜后，先给许久未见的孟广镁去了个电话。
    现在这位老姐也和桦宜签了经纪人合同，是旗下的艺人。
    接到张远的电话，她还挺欣喜。
    “有空找我啊？”
    张远听这位的话音，心情应当不错。
    “当然啦，之前你借我那么多钱。”
    “现在投资影片，票房不错，我得按照约定还你。”
    “真的啊！”孟广镁这姐们听到这话可乐了。
    都说站着借钱，跪着要钱。
    能主动提出还钱的人，这年头已经不多了。
    “我是提前通知一声，等环球影业那边给我结了账，我就来找你。”
    张远连本带利要还她接近一个亿的资金，都够拍一部《甄嬛传》了。
    老姐模特出身，智力不算太高。
    钱不少赚，也到处投资。
    但投了那么多年，像张远这样又稳收益又高的却很少见。
    “正好，我这边最近也要钱。”大姐这就聊起了最近的生活。
    张远帮她避了意呆利佬那一劫，老姐的人生至今相当顺利。
    吃亏后也稍微涨了些脑子，虽然不多……
    最近更是春风得意，搭上了帝都房企世贸天阶的老总。
    这位老板刚离婚不久，如今俩人高调出入各类场所，演唱会，活动。
    就是不知道，他俩是在对方婚内还是婚外搭上的。
    不过后来还闹出了官司，这位老板的前妻告他财产分割不均，要求数十亿资产收益。
    但无论如何，总比那意呆利诈骗犯要好得多，至少这位是真有钱。
    “恭喜，作为朋友，我很高兴。”张远听她唠完，祝贺道。
    “谢谢，之后想在帝都买房，租楼可以找我，我帮你介绍。”
    “那太好了，一定。”张远思索着，世贸天阶好像以商场为主，住宅并不多。
    自己不太用得上。
    但有关系就比没有强。
    至于人嘛……自己就不多接触了。
    既然她现在是桦宜系的，自己多接触也是事。
    而且她这种宝岛出身的女艺人，大多相当迷信。
    张远记得，孟广镁尤其喜欢暹罗和吐蕃的活佛。
    而世贸的这位老板又总打着低碳环保的旗号办事。
    俩人凑一块也算是“群贤毕至”了。
    朋友还是朋友，人家也帮助支持了自己，只是朋友也分亲疏嘛。
    他做到了自己答应的事就成。
    聊了会儿便放下手机。
    又给孙丽去了电话，聊《甄嬛传》的事。
    这部戏除了蒋昕外，孙丽也算是相当不可或缺的一位。
    而且这位最近有“情况”。
    “我们也是老朋友了。”
    “不光和你，我和邓抄也是老朋友了。”张远上来就交心。
    孙丽也挺客气：“是，之前在大胡子剧组，还多亏了你帮忙。”
    “都过去的事了，朋友之前应该的。”
    “我们现在要谈的是未来。”
    “首先，《越光宝盒》已经搞定，过几个月就要上市。”
    “你作为女主角，帮忙多配合宣传。”
    “片子赚了后，我会发红包。”
    这戏是他和大狗哥一块投的，刘振伟导，纯无厘头电影。
    虽然质量一般，但应该亏不了。
    “多谢老板。”孙丽知道他有参与投资。
    “那现在我这边有一部投资9000万的电视剧，郑小龙导演执导，王小平老师了几年时间改编剧本。”
    “一部古装清宫剧。”
    郑小龙这边，蔡少芬没法演后，他其实想找周逊。
    但和范氷氷一样，迅哥想着自己是电影咖，也没瞧上这部电视剧。
    就因为这次错过，才有了后来的大如传。
    因为留连紫一直认为周逊更厉害。
    郑导还想努力努力，但张远赶紧拦住了。
    老子在《画皮》剧组，外加赵燕子够咖位，还能压得住她。
    没有我和赵燕子，她真到《甄嬛传》剧组，够你喝一壶的。
    当然，郑小龙的资历肯定能压的住，只是要在这事上费心就很麻烦。
    张远生怕影响作品质量。
    所以提出让孙丽来，并要求自己去沟通。
    因为他早盯上孙丽这个人了。
    不是馋她身子，确实没啥好馋的。
    再说了，也不能和超哥呛行。
    主要是这位的潜力够大！
    所以自己来提，来拉她进剧组。
    “这片子我打算让蒋昕，蔡少芬给你做配。”
    “全部都围着你转。”
    “啊？”听到这两位孙丽都吓一跳。
    一位是老前辈，一位才拿过奖没几年。
    至少行业地位都不比自己差，给我作配……
    “我看完这个剧本，觉得女主角非你莫属。”
    “所以特意来找你，把剧本发你，你仔细看一下，给我回复就好。”
    “这……好吧，多谢了。”
    “非常感谢你能首先想到我。”
    郑小龙，9000万，俩女主给自己作配……这些条件加一块，可是上等的大好事。
    落到我头上。
    相较之下，孙丽可比孟广镁聪明多了。
    普通家庭出身，走到现在电视剧一线，电影二线的水准，没点脑子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还不是那种把精明挂脸上的主。
    是那种平日看着有点憨厚劲，实则心头门清的人。
    这么多好事，还头一个找我。
    之前也是，总对我挺好。
    他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问题就在于此。
    最近随着桦宜上市，蠢蠢欲动的老牌影视公司愈发多了起来。
    其中，孙丽的东家海润也有了上市的想法，并且很顺利的进行了第一次融资。
    因为桦宜的上市，让投资市场看到了好处。
    但就像桦宜有王金一样，海润的艺人大佬是常记红。
    蒋雯利，孙丽，刘叶，王珞单，余少群，全是常记红的人。
    刚好，到明年初，常记红和海润的10年合约就要到期。
    现在正是谈判续约的时候。
    然后就不出意外的谈崩了……
    原因和王金当年也大差不差。
    早年间的大经纪人模式，的确对公司老板的威胁太大。
    就像削藩一样，不削晚上睡不着，削了可能当场暴死。
    常记红的要求不复杂，除了公司的艺人人事权力外，你海润不打算上市吗？
    好，那我和冯晓刚持股桦宜一样，我也要海润的股份！
    上市了我也要分个好几亿。
    不光你老板馋王家哥俩，经纪人，艺人也馋桦宜一脉的人。
    现在多少艺人都盯着桦宜，上赶着想要去。
    海润的老板刘艳明不愿，便谈崩了。
    也因为这件事，常记红出走，艺人一块跑路。
    之后海润影视每况愈下，连续几次ipo失败，后来想借壳上市都不行，因为影视上市热过去了。
    这一次的决策失误，导致了海润这家曾在90年代末到10年代前在华语电视剧行业呼风唤雨的老牌强手彻底衰落，逐渐消身匿迹。
    现在常记红要“提桶跑路”，孙丽肯定也有二心。
    她大概还有不到一年的合同，暂时被交到了公司其他经纪人手上。
    海润现在最看重的也是她，重新“整合”了她的团队。
    其实就是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方便控制，防着她。
    生怕她这位一姐再跑了。
    其实越这样，孙丽越难受。
    而且海润已经没法为她提供更加高级的资源了。
    孙丽面上与海润关系很好，对任何调整都相当配合，并未表达任何意见，做出了顺从的样子。
    其实心里的小九九也没少打。
    知道继续待在海润不是长久之计。
    可不在海润，自己能去哪儿呢？
    让邓抄介绍，去桦宜？
    可邓抄自己在桦宜就不上不下，明显争不过黄小明。
    而这时候，张远这位“多年老友”，何尝不是一种新选择。
    人才要徐徐图之，没有当天认识，隔天就来上班的。
    那是招实习生，不是找影后，视后。
    而且任何职场，尤其是高级人员流动，很多都是对人不对事。
    因为某个人，我信任看好某位领导，老板，才会去这家公司。
    所以张远要给她机会思考，给她平台。
    “我听说，你最近好像不太顺心。”张远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啊？”孙丽心脏噔噔跳了两下。
    我说什么来说，果然是“看上”我了。
    谈起海润的事，准是想拉我来他的公司。
    “怎么没有，我都听说了，你这可是拿我当外人。”张远笑着说到。
    “你听谁说了？”孙丽则反问。
    “哎，那天我和姜纹导演吃饭，他说他老弟和你有部戏，卡了好几年都没法播出。”
    “你不闹心吗。”
    “哦……”孙丽一听这个，才反应过来。
    她和姜武主演了一部电视剧，叫《小姨多鹤》。
    这部戏拍完三年多了，一直不让播。
    这部戏的原著，是著名作家严格岑的同名作品。
    《天浴》，《金陵十三钗》，《小姨多鹤》，《芳华》都是她的作品。
    总的来说，这老姐的作品带这些“伤痕感”，而且总是透过女性视角反应时代或者国家对女人或者人民的不公……
    屁股歪不歪，是否正确，见仁见智。
    但这位的老公是灯塔外交官……
    后来全国封控期间，又和方方一样，写文章……那都不叫阴阳怪气了。
    典型的“无国界”，“自由派”女作家。
    在因为后来那事被封之前，她在文坛和影坛都相当受到追捧。
    只能说这俩行当的人也都是“臭味相投”。
    这部《小姨多鹤》，是写战后竹内多鹤这个岛国妞因为机缘巧合，留在了华夏。
    最后被卖到男主角老张家。
    而张家长子和媳妇一直没孩子。
    没孩子的原因，是儿媳妇在怀孕时遭遇鬼子被迫跳崖，导致身体出了问题。
    最后却让多鹤这个岛国女人代为生子。
    并且家中一直不承认她是孩子的母亲，以小姨相称。
    华夏无知农民又迫害岛国留守妇女了……最终结局是多鹤在岛国和华夏邦交正常化后，回到了岛国。
    不论如何，故事本身还是很精彩的，冲突，碰撞很尖锐。
    但你精彩归精彩，上头审核的人一瞧。
    这不合适吧……
    咱们本来和岛国关系就不咋地，你这内容更是那啥。
    就一直扣着不给播，就怕岛国那边见到后闹事，自己要担责。
    这片子还是宁波广电投拍的，都搞不定。
    发布会都开了好几回，每回都说要播要播，结果回回上播前都被通知缓一缓。
    孙丽为了这戏，还去学了日语，相当看重，表演也非常心思。
    看到自己的作品“明珠蒙尘”，心里也不好受。
    孙丽这人眼光挺好，尤其是挑戏的眼光。
    只要不和老公沾边，大概率选的是好戏……
    她觉得这戏能火，所以也犯愁。
    今天听到张远主动提起，非常意外。
    其实张远说的就是她最近在海润的情况，只是故意用《小姨多鹤》这部戏来打岔。
    算是在“戏弄”对方。
    “这样吧，我去打听下情况。”
    “看看能不能把这戏放出来。”
    “但提前说好，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不不不，你能帮我和我的戏，我就非常感谢了。”孙丽赶忙回道。
    “等过年的时候，我和邓抄一块来看你……也别等过年了，你最近有空吗，我这就来，顺便商量一下剧本的事。”
    “好啊，过阵子我们约个时间。”
    挂断电话，张远起身出门。
    约明天，是因为今天要去和“关系户”吃饭。
    “不能走向人才，而是要让人才走向你……”张远在车上，望向车外的风景喃喃道。
    到了地方，一间极尽奢华的会所内。
    张远和郑小龙二人，坐在一张能坐满了能待小20人的大圆桌旁。
    空调冷的很，张远投披了件外套。
    等了许久，才有一男一女，搂着肩膀进入包间。
    “郑导，好久不见。”
    “这位就是我们的张大明星吧，幸会幸会。”
    男的秃头短发，穿着随意，但不便宜。
    好像是从高尔夫球场刚过来。
    女的化着大浓妆，眯眼笑的表情，好似是做成了面具贴在脸上的，永远维持着。
    张远起身与二位握手。
    来者，当然就是国内著名地产商，万科集团的老总王炻，以及他的……女性朋友。
    只能说是女性朋友，因为王炻现在还没离婚。
    他俩的关系，状态，张远看了一眼后，立马想到了刚与自己通话不久的孟广镁和世贸天阶的老板。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都是地产商，都是找女明星。
    都是婚内……
    你们这行是都说好的，还是有潜规则？
    我常因为不会婚内出轨而与你们格格不入……因为我不结婚。
    但人家结婚和他结婚不一样。
    张远就算要结婚，也得找个能在后方照顾自己的女人。
    而这位呢？
    首先人家自身家庭就了不得。
    王炻的第一桶金是倒卖玉米饲料，从内地到香江，直接拉了几车皮过去，一趟就赚了300万。
    80年代的300万哦。
    首先，这么大的买卖，怎么得到的消息，怎么包圆的。
    其次，怎么包车皮的？
    那可是火车。
    最后，饲料是送到香江，80年代莫说香江，跨省运输就得一堆文件，去香江算出口，就更复杂了。
    这些，就是人家能成功，成为巨富的基础。
    成功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人家打祖上好几辈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他自己也功成名就了，老丈人也没了。
    枕边人不得常换常新？
    但也因为这件事，导致王炻在万科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因为万科不是纯私企，6成股份是深圳地铁和其他城投集团的。
    但就和乾隆，唐明皇等人一样，人老了，想法会变。
    前半生能力再强，到了人生下半场，进取心下去了，私欲上来了，人还是不是那个人都未必。
    现在的王炻，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海外，并和世贸那位一样，开始搞环保低碳。
    想搞海外市场，环保低碳算是某种“投名状”吧。
    在媒体上也低调了不少。
    尤其在捐款一事上，被全国狂喷后，这位老实了许多。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要分场合，分时候。
    大家都捐款，你不让捐，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反倒因为这事，王炻开始更加关注公益事业，搞了不少于体育相关的公益基金。
    因为这位本就是华夏企业家中格外喜好极限运动的。
    早几年就因为攀登珠穆朗玛峰而大出其名。
    甚至还有一帮不明所以的人说人家有钱人都这么努力，拼命，咱们也得学习。
    你学吧。
    一学一个不吱声。
    他登珠穆朗玛，后边跟着一只30多人的导游，拍摄，攀登，医疗，物资团队。
    就算做同一件事，有钱人和普通人的体验也是完全不同的。
    人和人的差距，有可能比人和狗都大。
    大部分普通人，还没王撕葱家的狗吃得好……
    这就是头等舱为何要用帘子与经济舱隔开的原因。
    看不到还好，看到了有钱的快乐，非造反不可。
    现在俩人大大咧咧的坐下，也并未对自己的迟到抱有多大歉意。
    女人拿起热毛巾，给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表现无微不至。
    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主要因为女人是《甄嬛传》的书迷。
    在网上看到流连紫自己宣传说书要拍电视剧后，便让男人主动找到了郑小龙。
    对方找来后，不像某些投资人一样，开口给1000万，让我女人演主角。
    这位比那些老板牛多了。
    找到郑小龙后，不谈价格，直接开口。
    “郑导，我很喜欢你这部戏。”
    “这样子，你这部戏现在缺多少钱？”
    “缺多少，我给你补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随便你开。
    也就是郑小龙，换其他导演，早tm跪下喊爸爸了。
    郑小龙不是不爱钱，但他也爱自己的戏，爱自己的名誉。
    还有一点，郑小龙也是大院子弟，有背景。
    王炻没法用手段搞定他。
    说起来，俩人的长辈还是朋友，面上得过得去。
    可郑导也不太想得罪人。
    张远说他来处理，这位再好不过了。
    得罪人也是你得罪，我只管拍戏。
    王炻招手点菜，给自己来了一份鸡肉色拉，不要酱汁。
    一副要维持身材的样子。
    女人则腻歪的说自己和他吃同一份就够。
    随后便把菜单递给了他俩。
    张远让郑导来，毕竟他是长辈。
    自己则摩拳擦掌，准备与对方对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