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撕脸

作品:《挟明

    因就扬州一笔钱款事,朝廷派下时任兵部尚书曾纪前来南京斡旋。
    以期是虎口夺食,剜了肉,各自好过肥年。
    而萧硬着头皮接来这场晤面,针对曾尚书软刀子相磨,实际,萧靖川另怀着别个目的。
    这,便是那夹带在旁的马为民。
    堪堪一番周旋后,见是曾纪不肯罢休了事,当即,萧郎将眸对老马,撂过话去,开始探试。
    “喂,老马,听见没有?”
    “曾尚书可是奔着你那笔钱来的。”
    “你怎么说?”
    萧这话转的突兀,马为民措手不及,旋是一怔,俩牛眼睁得滚圆。
    心说那笔钱怎个去向,揣没揣起来,你萧靖川心里没数吗?
    这不明知故问嘛!
    愕然怔神间,怕是沾了包。
    一时演得嘴快不走心,他含糊咧咧两声,也算提醒。
    “啊?”
    “不,不是,那钱,又摆席面,又.,不是已经都,啊”
    老马短时一缩,不想顶缸,再落得两头得罪,遂只意含糊其辞,复把事儿甩回萧处。
    瞧情,萧郎将两眼一翻,轻咳截断。
    “咳,咳咳.”
    “这个.,曾尚书哇。”无奈领归话头儿。
    曾纪偏眸,两头儿瞧戏,见是终还萧落口,忙再紧着应承。
    “啊,在,在,国公请讲。”曾言。
    “呃,是这样。”
    “此前圣谕急命,我萧某人携十数万大军,水陆两面出击,历尽千辛万苦,才堪顶抗住建奴军马南下。”
    “此间拼耗艰苦,我嘛,也便不想多言了。”
    “曾尚书现已是兵部的尚书,如此大规模用兵,所需所耗,想必当是算得比在下还要明白。”
    “可,呵,近来朝廷之意,我萧某人,就委实是瞧不大懂啊。”
    “将在外,领兵杀敌,自为本职。”
    “都是为朝廷尽心,为陛下尽忠嘛,本不在话下。”
    “但是.,呵呵,就算是庄稼汉持家,也知道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朝廷艰难,时局如此,我能理解。”
    “可,这光授虚衔,军需粮草半分不提”
    “萧某手下十万青壮十万兵,十万个人,那自就有着十万张嘴等着吃粮啊。”
    “这旦要是眼前这么个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儿,我军中断了粮草.”
    “你猜这十万人会干什么?”
    “到时抗不住北地建奴,再破了口子,叫铁蹄踏来南岸上。”
    “你觉杭州之城,又能抗去多久?”
    萧靖川趁势大倒苦水,以兵马相要挟之意味甚较浓厚。
    曾纪个场面人精岂会不晓他靖国公心思?
    “呃,这”
    暂就问愣住,以退为进,曾先苦笑。
    “呵呵,曾尚书老成谋国,一点就透,我萧某自不必多说。”
    “这次来,敢问朝廷上,针对前线军需粮草事,就真就没半个字儿的解释吗?”
    倘若刚下之言,还有三分余地的话。
    那这接下之语,便就是一丝转圜都不留,针锋相对,话头儿直摁死戳在朝廷军需上。
    闻之,曾纪心里苦,搪塞哭丧个脸,赔了笑,左右掂量思谋,才堪点点将话给往回圆。
    “啊,国”
    “哎呦,国公爷呀,您这是堵我的嘴喽。”告饶姿态。
    “世人皆知靖国公虎威,治军有方,一代名将。”
    “可这依在下瞧哇,您这何止马上武功,一张厉嘴,自也是半分不饶人呐,啊?哈哈哈.”
    干涩口,愣来打岔。
    “国公爷,我的国公爷,您行行好,您饶了我。”
    “曾某虽说临乱补了这兵部尚书之缺额,可,毕竟根基短时扎不个牢,有些事儿,别说您有意见,就是在下,又何尝不私底里怨声载道哇。”
    “军需军粮,如何筹措,怎个拨发,国公爷,您是通才,明眼人自也是尽然看得明白。”
    “这些钱款事务,如没个户部筹措,哦,说白了吧,也就是仇阁老点头首肯。”
    “单凭我曾纪?”
    “诶呦,就算是在下急死,把自己剁碎了给前线送来,又能添几两肉哇。”
    “陛下难,朝廷难,国公难,前线将士难,我这一任顶包赶这儿来之人,又何尝不更是一个难字了得呀。”
    “靖国公,国公爷,算是在下求您啦。”
    “咱呐,就事论事,军需军务您放心,这次旦能完任应付得过眼下这破差事,回去,啊,我曾纪拿自个儿妻女向您老保证,定尽己所能,尽快促成军需调拨事,以防延误前线战局不是?”
    “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祖宗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嘛。”
    “我会尽心哒,您,您还信不过我.”
    曾纪神色飘忽复杂,好难的词口,勉强再就把个议题给掰了回来。
    萧眼瞧去,甚觉此人真就好个难缠矣。
    一咬牙,只得死嘴咬住弦儿。
    “那不行,军需银饷粮秣不到,今儿怕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萧某,不妨实话告诉你,眼前军中存粮,已是不足支应五日消耗之用。”
    摊掌举来,眸厉之言。
    “你要五日之内,解决不了这吃饭问题。”
    “届时无米下锅,将士们断了顿儿.”
    “这个仗,你们来打!”
    “我萧某就这个意思,曾尚书,你要真就还怀些旧日交情,现在便回去,明白把意思给带去内阁。”
    “军情如火,这才是存亡之秋,江山社稷之要!”
    萧靖川立字铿锵,掷地有声。
    所厉言,威逼之姿态,拟较丝毫不容辩驳是也。
    见是对语已迫到这般份儿上,擎赶逼己就范。
    这般口气,曾纪实是此前无所预料。
    他惶惶然直是怔了好几拍儿,面露怯颜苦楚。
    好半晌,受气包般样,才堪窝囊吐一口叹气出。
    “呃”
    “这,这个.,国公爷消气,啊,消消气。”
    “大可不必如此嘛,啊,何必如此.”
    “都,都是些气话。”
    “曾某能体会靖国公心系全军将士之心。”
    “大军开度消耗,干系全局,是难,啊,确实是难呐.”
    “社稷危亡之际,扶大厦于将倾,救苍生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
    “朝廷,大明,不可一日无靖国公啊。”
    “您放心,军需银饷粮草一事,待曾某回去,定全力全速去办。”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曾某自责无旁贷,啊,责无旁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