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密米尔
    “……噢，才说着人就到了。”
    当李游他们登上平台之后，看到的就是一座石质拱门，高耸在正前方。
    平台另一边则是一棵茂盛的古树，一个秃头、生有双角、有且只有一颗金色眼珠的胡子老者，与树干长在了一起，此时正是他在开口说话。
    那棵古树不大，根系却非常茂盛，爬满了整个平台。这个老者也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树干上、根系上，还有他裸露在树干之外的躯体上，都爬满了青苔，只有他的头和还能活动的左手没有被绿色覆盖。
    “带着孩子的高大刺青男人，还有身上背满了武器的外来者……倒是没想到，巴德尔和摩迪的目标竟然在一起行动。”
    老者打量着李游和奎爷，又看了看阿特柔斯和柚子，“不过你们的队伍这么显眼，竟然还没被他们发现，看来也有躲避阿萨神族追踪的小手段吧？真是不错。”
    稍微打量一下这个人之后，奎爷立刻严肃起来。
    “……孩子，去放哨，保证那些人已经走了。”
    阿特柔斯不解：“但是我们刚刚看见龙飞走了……”
    “照我说的去做！”奎爷的声音微微提高。
    “好的。”阿特柔斯仍然不解，但很明智地没有跟父亲争论，听话地去了。
    李游则向柚子点了点头，于是柚子也跟了上去。
    这下阿特柔斯开心了：“好嘞，我们去放哨吧！”
    被束缚在古树中的男人立刻明白了什么，看向奎爷：“那个孩子……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对吗？不知道你是个神。”
    “我不会让他知道。”奎爷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后也有些好奇，“那么你是谁？”
    “我？我是九界之中所有神、巨人，一切活着的生物里最伟大的使者，我熟悉这片土地上的每个角落、每种语言、每一次战役、每一场交易。”
    老者一边说着，唯一能活动的那只手还在摆来摆去，“我的名字是，密米尔，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的所有问题，我都有答案！”
    奎爷双眼微眯：“为什么奥丁的儿子在追我们？”
    密米尔一下子沉默了。
    “……嗯，好吧，看来我的知识还有不足之处。”
    李游：乐。
    “不过我所说的都是实话，让我证明给你看。嘿，那边的那位，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吗？只要是关于这片土地的，我一定能回答得上。”
    密米尔忽然对着李游如此说道，倒是让李游有些意外。
    真的？刚被打了脸又来？
    我随便问个你不知道的事，你不就炸了吗？
    所以他随口道：“那你告诉我，约顿海姆国度塔现在到哪儿去了？”
    密米尔又沉默了，许久才说：“约顿海姆国度塔已经从九界消失太久，连同巨人们一起，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奎爷说：“看来你不像你自称的那样无所不知。”
    “……确实，这点我无法否认。”密米尔说，“毕竟奥丁已经把我囚禁在这里……一百零九个冬天了，对于近些年来九界的事，我确实知之甚少。”
    “不过我的脑子依旧好使，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给你们答案！”
    奎爷看着他：“我们没时间留在这儿等你。”
    “噢，我不是那个意思……”
    密米尔话还没说完，那边阿特柔斯跟柚子已经回来了。
    阿特柔斯跑到奎爷和李游面前：“我们确认过了，这周围都没有人！”
    奎爷看了他一眼，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说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去世了，她的遗愿是……”
    阿特柔斯接过话茬：“她希望我们把她的骨灰洒在九界最高的山峰上！”
    密米尔眨了眨眼睛：“噢，那我恐怕你们来错地方了，小兄弟。九界最高的山不是这一座，不在米德加尔特，而是——噢，正巧了——在巨人之国，约顿海姆。”
    阿特柔斯脸色大变：“不！”
    奎爷也是惊疑不定：“这不可能是她的意思……”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李游：“你知道这件事？所以刚才问他约顿海姆的事？”
    李游耸耸肩：“也不算是。我确实曾听说九界的最高峰是约顿海姆的五指山，但那些传说常常有所夸大和扭曲。我问起这个，本意只是想着有没有办法去约顿海姆看一看。”
    “不过如果是这位密米尔，所说的应该是正确的吧？毕竟，你不是奥丁麾下的智慧之神吗？”
    密米尔叹了口气：“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我早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智者了。”
    奎爷则更关心自己的目标：“你确定约顿海姆的五指山才是九界的最高峰？”
    “这个嘛，其实那座山不叫五指山，不过也差不多。”密米尔回答，“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仅剩一颗的金色眼球中放射出光芒，映照在平台另一端的高大石拱门上，拱门之间顿时展开了一幅虚幻的画卷。
    画卷之中，一座高山的影像缓缓浮现。
    那座山有着如同手指一样指向天穹的四座孤峰，矗立在淡金色的天穹之下，巍然不动。
    密米尔解释道：“这座拱门是九界已知最后一处通往约顿海姆的门户。看到那座山了吗？看起来就像是巨人的手指划过天空，所以我想叫它五指山也并无不可——那才是九界最高的山峰，不是这里。”
    阿特柔斯看着那座虚幻的山峰，又问：“我们不能直接走过这座桥吗？我们有彩虹桥石。”
    密米尔又看了看李游：“正如刚才这位兄弟问起的，约顿海姆的国度塔早已消失，巨人们摧毁了所有通往自己国度的桥梁，这一座也被他们用秘密符文封锁了起来，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符文在哪儿。”
    阿特柔斯已经明白了：“而所有的巨人都早就离开米德加尔特了……”
    密米尔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不过……非常巧合的是，你们遇到了我。”
    他循循善诱，向着奎爷和阿特柔斯推荐着自己：“如果想要前往约顿海姆，那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为你们引路。而你们很幸运，我的行程空得很。”
    本来游戏里说到这里，奎爷就差不多有决定了，即带上密米尔。
    然而这次的奎爷，只是又看了他一眼，说：“但是你刚刚才用两个问题证明了自己的知识仍然有限。那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帮我们引路，而要找你？”说完还看了看李游。
    本来在一旁看剧情动画的李游：啊？我？
    虽然引路这事他也行吧，不过有些步骤确实只有密米尔才能完成来着哟？
    除非现在奎爷把密米尔仅剩的那只眼睛也抠出来，并且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完全按照他的指示行动……想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不过李游也清楚，奎爷只是在试探密米尔。
    就算奎爷对他的信任度还算高，但就目前双方的接触而言，奎爷显然不会把前往约顿海姆的可能性压在他身上。
    密米尔也被噎了一下，才说：“呜哇，这个嘛……无意冒犯，这位兄弟，但我不觉得你对九界的事有我这么了解，许多秘辛不是亲身经历者根本无从想象。”
    他向李游眨了眨眼睛，又对奎爷道：“考虑到那个杀不死的神在追着你们，我建议你们还是把引路的职责交给我。巴德尔是奥丁手下最好的追踪者，就算有特殊魔法的庇护，如果你们一直在米德加尔特打转，那迟早会被他找到的。”
    阿特柔斯也在此时看向奎爷：“父亲？我们要怎么做？”
    奎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们怎么释放你？”
    密米尔听了也是眼前一亮，这位终于是答应了！
    当然，他也看得出来，李游和奎爷似乎不是一路的，只是恰巧结伴同行，所以如果奎爷实在不愿答应，那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不过李游毕竟一看就是外来者，除了提到想去约顿海姆看一看之外，密米尔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所求，所以说实话，他没有太多信心能说服李游带上自己。
    既然奎爷能够答应，那就再好不过。
    “那么首先，你们需要把我的头砍下来。”
    阿特柔斯：“等等，什么！？”
    密米尔解释了一下，奥丁用特殊的魔法把他束缚在了这里，确保了任何方式都无法让他摆脱束缚，即使是索尔的妙尔尼尔都做不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奎爷先把他的头砍下来，再带着头去找会使用古老魔法的人，来将头颅复活。
    理所当然，他这么一说，奎爷父子立刻想到了林中女巫，也就是芙蕾雅。
    密米尔很高兴：“非常好，值得一试！”
    虽然奎爷提醒他，如果女巫做不到，那他就会死，不过这反而触及了密米尔的心事。
    他用沉痛的语气告诉奎爷，奥丁不仅把他囚禁在这里，还每日每夜都想办法折磨他，这样根本不算是活着。
    于是奎爷答应了。
    阿特柔斯念叨着“我看不得这个”走到了一旁，密米尔则在这时低声提醒奎爷：“如果你无法复活我，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
    “这个孩子，你对他隐瞒他的神性越久，会造成的伤害就越大，你可能会永远失去他的。”
    奎爷则说：“我的过去有很多事不想让他知道。”
    密米尔挑了挑眉：“所以你把自己的隐私看得比儿子更重要？”
    奎爷沉默了片刻，才说：“现在我确实想砍下你的头了。”
    密米尔：“……好吧，动手吧。”
    奎爷提起斧头，手起斧落，密米尔的头就噗通落地，切口干净利落，眼中的光芒则渐渐消散。
    奎爷用一根绳子把密米尔的头绑好，好在这位不仅光头，头上还有两只角，绑起来很容易，而后奎爷将头挂在了后腰上，就算搞定。
    李游在一旁看着，心中则在思考，密米尔的眼睛毕竟会发光，也许稍微改良一下，这颗头也可以当手电筒用？
    “我们该走了。”奎爷看向阿特柔斯，又扫了李游一眼，“你要来吗？”
    李游回过神来，笑道：“我来。能把人头复活的魔法，我还没实际见过呢，这可不容错过。”
    “对了，我来的时候看了看，大概已经确定符文盘碎片的位置了，不介意的话，我们也顺便去拿一下？”
    奎爷又看了看他，才说：“我隐约有种感觉，或许你也能带我们找到通往约顿海姆的路。”
    李游一怔：“嗯？”
    “……只是感觉罢了。走吧，找到你的符文盘碎片，我们就回去女巫那里。”
    而后就无需多说，李游“借用”了一下阿特柔斯，通过他学自母亲的方法，破解了山顶上两处被魔法封印的传奇宝箱，并将之开启，获得了尼福尔海姆与穆斯贝尔海姆的符文对照盘碎片各一块。
    接着，一行人就转头下山，通过另一条山路尽头的神秘门，传送回到了提尔神殿前厅，布洛克的商店处。
    当然，在路上，于世界树的枝干间穿梭的时候，阿特柔斯又问起了关于此前碰到的巴德尔和摩迪的事。
    “所以，最早找上我们的那个人是巴德尔？也是父亲你跟李游第一次见面，然后一起对付的那个人？”
    阿特柔斯说着，惊叹道，“我真不敢相信，那可是阿萨神族的巴德尔！你们俩居然打败他了！”
    “还有曼尼！那个人可是索尔的儿子！而李游，你把他杀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没想过有这么厉害。”
    李游只说：“还是之前那句话，我没能真的杀死他。阿萨神族毕竟可以自由返回英灵殿，没有特别的手段杀不死他们。”
    事实证明，埃特蛇毒似乎确实对阿萨神族有些作用，但也有限，起码不能直接杀死他们。
    从摩迪先前的话里判断，埃特蛇毒的能力，似乎是可以让阿萨神族的灵魂无法脱离肉体返回英灵殿，也许如果这时得不到救治，就真的会彻底死亡？
    但很可惜，上次李游对战曼尼和摩迪的时候，巴德尔在最后杀了出来，显然他发现了什么，把自己两个蠢货侄子都救了回去。
    要彻底杀死这些神，还是得想办法解锁他的不死斩。
    “但你也打败他们了啊！”阿特柔斯不知道李游在考虑什么，只这么说。
    “嗯……只希望他能慢点恢复，或者下次他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彻底杀死他的手段了吧。”李游回答。
    也在此时，前方浮现出一道光门，通往提尔神殿的道路已经构筑完成。
    “……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我们先回女巫那里。”奎爷沉声道。
    “好，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