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獬豸玄牢 祸事临门

作品:《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496章 獬豸玄牢 祸事临门
    “老夫倒不记得,今日是有本应寺的客人登门?”
    费叶涗语气淡淡,却令得福能与其身后护道老僧心头一沉。那老僧白眉一抖,脖颈一挺,越步出来,合十拜道:
    “本应寺经堂管师马尨钦,见过二位道友。”
    费天勤怒色不掩,沉声念道:“我阿弟已经讲过,今番我费家无有雪山道的客人,和尚你听是未听?”
    马尨钦到底也是本应寺这等一流元婴大宗出来的顶尖金丹,虽不是面前这老鸟对手,却不至于被其三言两语便就恫吓住了。
    只见他手结拈指,指尖上头灵光一闪即逝,即就有一封巴掌大小的灵帛现在其掌心。
    这老僧又呼一声佛号,掌心渗出来一圈卍字佛光,将灵帛呈于费叶涗面前。后者稍稍瞥过一眼,那卍字佛光还未近到其身前一丈,便就自行崩散。
    灵帛落得费叶涗手头时候,另一头的老僧却是喉咙一滚,险些将肚中恶血呕了出来,心头惊道:“这费叶涗不是早该老死了吗?!便算还未到行将就木、油尽灯枯,亦不该如此轻描淡写破我佛法!”
    看得这老僧吃瘪,费天勤桀桀笑出声来,堂内的费家上修们心头也颇觉快意。
    本应寺乃大卫仙朝释修密宗祖庭不假,但在颍州费家,还轮不到一个连禅师都未修成的金丹老僧来此显圣。
    便连韩成峰与束远江两名外客与他们身后的护道之人见了此景,亦是稍有惊诧。
    习惯性缩在一角的康大掌门跟着生出来些讶色,外界都传费叶涗、费天勤一文一武,这才为颍州费家在这元婴环伺的京畿道中打出来了一片天地。
    本以为是费叶涗善拿人心,却不想便连手头本事,显也要远超同阶许多。或是不如费家老鸟底蕴深厚,当也差不得多少。
    不过便是手段被破、吃个闷亏,但马尨钦作为元婴弟子,却也不需得对费叶涗太过警惕。他一面将喉中恶血压了回去,一面朗声言道:
    “费道友敬请相看,洛川百里家将此番冰葵盛会名额让予本寺,这灵帛便是明证。”
    费叶涗端详一阵,未有开腔。费天勤恶声出口:“你说百里家让便就让了?岂不知.”
    马尨钦显是早有准备,不待这老鸟言完,便就又抢声言道:“灵帛上头有百里家印鉴,可供费前辈验看。小僧与劣徒自大雪山来京畿道行走,亦得了左近数位真人准允,还望费前辈明鉴。”
    堂内的费家人听得此言,面色各异,只有同样作为恶客登门的文山教道子工不同、月渌夙家少家主夙长秋二人,未见得什么异样。
    费叶涗将灵帛上头十余个篆字一一阅过,抬头时候,面上照旧不见喜怒,只是又翘起嘴角,轻念一声:“既是诸位真人的意思,那还有何好说?还请二位道友入座,咱们这便开始。”
    马尨钦带着福能又合十拜过,后者行进时候,似也有意无意朝着康大掌门方向看过一眼。
    本应寺来人令得场中本就不算欢愉的气氛更压抑了许多,主持盛会的费南希面容肃穆的将一稿迎宾祝词念过之后,便就开始言讲起来了此次费家冰葵大会的规矩:
    “五灵冰葵叶转五行、茎合八卦、效融坎离、势引星斗。乃我颍州费家结丹珍品,今次为答诸家多年襄助之义、姻亲之谊,便开冰葵盛会,邀诸家俊彦大展拳脚。”
    言到此处,费南希一手指天,天幕便就缓缓坍陷下来一块。一个数丈方圆的漩涡缓缓生出,周遭灵气狂暴驳杂得厉害,便连寻常真修运起法目相看,亦觉双瞳如遭火燎、渗出浊泪。
    只论瞳术而言,康大掌门便是在这上修环伺之处,亦能算得翘楚,自不会被这漩涡灵气所伤。他定睛一看,便就见得漩涡周遭灵气似是招人引导,开始徐徐平复下来,心头也在轻念一声:“獬豸玄牢.”
    三个恶客或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费家本宗三人与康大宝这三个外客,则是早早便就晓得了费家此次冰葵大会要比何物。
    被费南希引来的洞天却不是完整的獬豸玄牢,而是凭着费家另一宗费东文在仙朝挂有“纠魔司副监”的差遣,才用其官印引来了獬豸玄牢的一处狭窄入口。
    大卫仙朝纠魔司从国朝初年的权势滔天沦落到今日自是萧条了不晓得凡几,不过对于其余部司,或也还能算得个实权衙门。
    这处獬豸玄牢,便就是历代纠魔司司监传承下来的洞府。顾名思义,自是监管上过邪修榜被锁拿回来的恶修。
    匡家宗室在其余地方,声势确是败落了不少。但在京畿左近的数道之间,却还稍有威望。
    简而言之,大略就是以太渊都为核心辐射周边,距离越远、皇权即就越衰败。
    不过只在跟前这一亩三分地,纠魔司这块牌子,亦还是能算得值钱的。
    每到年终岁末,京畿周边各道州县,为表恭顺、维持场面,也都或多或少,要押解些纠魔司邪修榜上人物过来交差。
    这些被捕来的修士,自也不能都白白杀了。
    凉西、海北二道妖患猖獗,需得签军用命;宗正府各处险恶灵矿亟需矿奴做工、供养内庭;少府丹、器、符、阵、稼各处监苑,亦需得人手操使.
    便是那些最贱最无用的,亦有教坊诸苑拨付女官调教、太仆寺各署充作灵兽食粮,照旧需得为匡家宗室放光发热
    至于诸如这些罪囚在纠魔司中,会不会有诸如外界魔修将人敲骨吸髓、剥皮抽筋熬成修行资粮的际遇
    某些时候这些消息倒是有过喧嚣尘上,但认真说来,却也都不过是些捕风捉影之事,至少纠魔司中从未有过实断传出。
    纠魔司将所押罪囚分做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各设三、九、廿七、八十一共计百廿之数监室安置在獬豸洞天之中。
    而今前面三等大多空置,最后一等倒有些人满为患。
    今日被费南希所开的便是其中丙六监室,所羁押的都是些纠魔司认定的大奸大恶之人,待得太庙拨付签军符下来,便都是要编做奴军,去往各处边地铺做血肉城墙的。
    康大宝等人心头了然,那恶客之一的文山教道子工不同却是先疑声出口:“晚辈僭越发言,敢问前辈这是何意?”
    以其见识,倒也不至于认不得獬豸玄牢这处洞府。
    只是来前本以为此次登门,不过是要在双方宗长见证之下擂台角逐一番,便分胜负,而今看来,这颍州费家却是了些别的心思。
    “工小友莫急,待老夫慢慢道来。”费南希答过之后一捋长须,继而言道:“这丙六监室中大都是近二十年来各道府押解来的作恶真修,本有周天之数。
    但其中大多都是被捕时候挣扎不休的冥顽之辈,是以大多伤势过重,养到今日,也不晓得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伤势已好。
    前番我家东文宗老也已调拨了一批纠魔司胥吏清点这些恶修当年灵器、灵具,旬日前才着人入监室之中投付各处。
    今日冰葵盛会,便就以内中这些恶修生魂计数。初期真修生魂做一、中期真修生魂做三、后期真修生魂做十,若遇假丹,则做一百。
    老夫会与诸位小友护道之人在外以蜃气屏验看,监室中有万方之眼,堪称面面俱到,绝不会少了诸位小友战绩。”
    费南希言到此处时候,三名恶客的护道之人面色都稍有变化,只是还未待他们发言,便就听得前者沉声念道:
    “只是这些罪囚一个个罪不容诛,且也都是手段狠辣之人。若是诸家金枝玉叶在这獬豸监牢之中遭了什么折损,我费家可担待不起,”
    干笑两声过后,费南希又捋长须,朝向诸位护道人正色言道:“是以若是诸位道友无有异议,便要先请落字为据,免得事后还有些过场要走,坏了两家之谊。”
    费南希说话间,取出一份早已落好了韩、束、费三家印鉴的灵帛出来,文山教老者当先接过,思索一番才落了姓名,月渌夙家的美妇人亦是犹疑一阵,才跟着书好娟字。唯独本应寺经堂管师马尨钦看也不看,即就落笔,颇显豪迈。
    费南希将这老僧身后那个俊秀和尚认真看过一眼,并不说话,只是伸手一招,那灵帛便就被一阵清风召回手中。
    他转身迈步行到费叶涗跟前,呈给后者验看一番过后,这老修扬袖衣物,最后一丝围绕在天幕漩涡左近的灵暴残余亦就尽数消散。
    “既如此,便请诸位小友移步。”
    费叶涗话音方落,手头灵帛延长成一条通往漩涡的百丈天梯,康大宝等一行九人皆是屏气凝神,身化流光,射入獬豸玄牢之中。
    康大掌门都能感受到身后投来那道目光炙热无比,险些要将自己身上法衣烫化,面上却仍是无有波动。
    刀山血海里滚得多了过后,康大宝倒是愈发体恤自身性命了。不过他却也十分清楚,与天争命一事既是真躲闪不开,那便莫生畏惧。
    “什么京畿豪族、真人钦点,且让你们与平戎县的卖货郎比比,看看谁的性命要值钱些。”
    ————云角州、斤县
    “主事,空中水汽郁结、雷光隐现,再行飞舟,怕是稍有风险。”
    重明商队的副手乃是出自石山宗的一位短髯真修,此时本来船艏执勤,听了前方舵手来禀,这才疾行到船舱,报予明喆知晓。
    后者息了手头指决,开了琉璃窗勾指采来一点外风,端详一阵,便就验证了眼前短髯真修所言不差。
    这等时候,天空中所蕴的雷炎之气,便不是他们这专供跑商的二阶下品飞舟上头所刻那些法阵能挡。
    是要暂缓行舟,不然要是被勾来一道雷霆劈了飞舟,家中的掌门师伯怕是要心疼些时候。
    灵石灯下的明喆眉头一皱,其脸上蜈蚣状的虬曲伤疤,在用了费疏荷所赠灵药过后,亦也好了大半,非在恰如此时的强光照射之下,不算扎眼。
    他伸出指节在面前矮几上头轻叩一下,矮几上头本来的棋盘格线便就渐渐隐去,现出一张清晰十分的舆图出来。
    舆图上头有一光点,便就是此时商队飞舟行进位置。周遭的山川水文明喆已经带队走过多次,早已烂熟于心,只是粗略看过一眼,心头便有定案。
    只听他温声言道:“劳伍道友令舵手落了飞舟,往西行按驮兽脚程来计,或只要行半个时辰,便就可以到老木谷歇脚,那里有方、回两个练气小族,皆是良善人家,素来恭敬。咱们给些灵石,休养一阵,待得天色放好,再行出发。”
    伍姓真修一摸短髯,暗道这重明宗上下还真是如绘本故事所述一般教条。
    仅以自家这支商队实力而言,怕是都能轻易将两个练气小族洗个十次,这明喆居然还要拨付灵石,才好落脚,当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如今却是重明宗势大,便连自家贵为丹主的掌门在康大宝面前都说不起来硬话,明喆又是此地主事,伍姓真修哪会多言,便就恭声应下,径直安排去了。
    几艘飞舟落在了一处无灵峡谷,便由几个协理商队的真修收入储物袋中。
    这类专供载人载物的飞舟是由巧工堡新任掌门修明设计奉于重明商队,体型虽大,但用料却不甚精细,做工也只算得粗糙,却是乏善可陈。
    且这些飞舟防护法阵所占面积极小,大部地方铭文皆是为芥子法阵所刻,为的便是能收入储物袋中。
    商队其余众修亦不得歇,专行护卫差遣的手持法器游曳起来,另外大部修士,则开始井然有序地放出灵兽袋中一批批驮兽,将飞舟中所下货物搭起赶路。
    这些愚氓的低阶灵兽心情并不算好,大雨瓢泼之际,修士们自有法衣可辟水火,驮兽们身上皮毛却是要遭大雨浸个通透。
    加之这些重达千万石的货物尤为沉重,这时候若是引路的修士不晓得拿出一把鲜嫩的白苜蓿过来讨好,那么这些大家伙们自是要发一通脾气的。
    好在重明商队早已运行多年,行商之人都是熟手,安抚这些杂畜自是手到擒来。
    明喆对于此地水文却是掌握得十分清楚,商队才行走了约合一炷香时候,便就能见得雨幕中有一座修仙门户立在山头。
    商队众修还来不及开始,便就见得领头的明喆面色一肃,周遭人只听得他低声念道:“不对。”
    这才被抽来充作副手的伍姓真修亦是舔惯了刀尖血的,听得明喆所言本要发问,先是从这雨水中闻得一丝咸腥,继而将一双粗眉蹙紧,疑声念道:“邪修?!”
    “当是不差,”明喆戟指一挥,飞剑入手之际,亦将其身前雨帘截断一节。
    商队中有那专司探查的石山宗弟子凑了上来,取出一面绣满红蝶的绢帕,正待轻轻一抖,却被明喆伸手拦下:“大雨之际,哪会有彩蝶纷飞?!”
    言罢了,明喆便就又召来一人,是个黑面大汉,正是修明门下弟子:“劳昆小友以机傀探路。”
    黑面大汉作揖应过,长袖里头即就冒出灵光,继而数只体型修长的狼型机傀便就身披兽皮箭跃而出。
    只不过约么过了一炷香工夫,昆姓大汉手中与机傀眼瞳勾连的灵鉴便就有画面传来:
    “确是一伙邪修,大多习得血道。老木谷方家似也无有修士尚存了,方家凡人正被驱做一处,显是要裹挟带走。”
    这些情形便是不消这昆姓大汉言说,明喆亦能从灵鉴上头看得清楚十分,语气里头疑色十足:“左近保甲无有反应?乡耆所与斤县衙门又是在做什么?”
    怨不得明喆如此发问,依着康大掌门这些年勤修内功之故,平、斤二县之内,便连残民过甚的坐地户都近乎绝迹,更莫说这些手段酷烈的外界邪修了。
    甚至这一现象,都已有往整个重明盟辖下灵土蔓延的迹象。只是这却与诸家无为而治的意图有所冲突,进展不甚乐观罢了。
    而秦国公府辖内州县正官,最初本都是抽调各家修士打散管制。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宗门、世家相投,或是为了相忍为国、亦或是为了平添声望,秦国公府行事便就又弃了严苛。
    而各家所辖的那些州县正官,也早已被自家弟子充任,几与云角州廷未立时候一般光景。只消能按时按量交付公府所定资粮,州县中是人间地狱、还是世外桃源,公府诸位大员似也根本无有顾忌。
    至于秦国公府匡琉亭,自结成结丹、从外海赶赴回来过后,他似都已成了天上人。漫说这些冗杂俗事,便连军国大事都稍有过问,终日只闭关修行。
    至于秦国公府早该定下来的一妻四媵八姬也没有下落,太渊都宗正府一众老家伙差点挡不住京畿道左近的元婴大族,放他们来山南捉婿。
    是以于这等境况下,重明宗自也不能免俗。
    平、斤二县衙署中人,皆都是些不甚受器重、偏资历颇老的弟子来做。对于小环山发下来的令旨,自也是不敢怠慢,从来执行得一丝不苟。
    不过按制来讲,眼前只是一伙练气邪修,早该有保甲长集结乡兵围剿,县中主官也当过来主事才对,怎的能任其如此横行无忌?!
    明喆心头这疑虑才生,便就见得灵鉴上头光幕一转,现出来一具身着青色官袍的尸身。
    “卓师侄?!”
    众修听得明喆呼声皆是一惊,发声之人亦再也按捺不住,强忍怒色,轻声喝道:“丙队留驻此地看顾驮队,其余人随我前行。”
    行进之间却也要有章法,明喆见过不少阵仗,自有韬略。只是他才带着队伍行到一半,便就见得同为县中僚佐的另外几名重明弟子仓皇退下。
    来人见得明喆双膝一软,瘫在地上、颤声言道:“明明师叔!”
    “好生讲,是出了何事?!”
    “祸祸事了!”
    “讲!!”
    二人的讲话被“嗖嗖”一阵破空声打断。
    箭矢的威势不强,明喆只是飞剑一挡,便就将射来的箭矢便就化成了一团红烟蔓延开来。远处撵来射箭的正是先前在方家祸害的那伙邪修。
    为首那人不过一练气小修,见了明喆这位筑基修士却都不怕,反是咧嘴一笑。他咧着一嘴烂牙,懒洋洋地一拱手便算见礼,看上去倨傲十分。
    那邪修挥手一招,一个随从便就拎着适才身死那重明宗弟子上来乱舞一阵。
    明喆心头怒极,却晓得这厮必有凭仗,便就未有动作,只看得那邪修大摇大摆迈步上来:“三仙洞皇甫江见过道友,”
    “这厮好生桀骜!”有身侧的重明弟子怒喝出声,却被周遭人拦住。
    那皇甫江见状更是嚣张,将下摆稍稍掀开,露出面做工粗糙的灵玉令牌,洋洋得意:
    “我三仙洞奉合欢宗春风使楚涵前辈令,搜罗各处仙苗充实上宗。行走秦国公府辖内任一军州皆是畅通无阻、颇受礼遇,便连在五姥山治下亦无人阻拦。
    怎么偏在你重明宗辖下一无有遣人相迎、二无有程仪相赠,反还一言不发、即亮刀兵?!!你且说说,这又是何道理?”
    “合欢宗春风使.”伍姓修士心头惊惧非常,面色倏然变得难看十分起来。
    “区区练气,亦敢攀诬大宗上修,你这厮真是好大胆子!”明喆倏然厉声一喝,却惊得对面那皇甫江自丧了三分胆气。
    不过后者面上那惊惶之色未有持续太久,便就只冷笑一声:
    “月前绛雪真人麾下十二春风使便就在三山四水拣选英才收为己用,招揽的各处豪杰怕是数都数不清。
    为的便就是在秦国公府治下遍布仙缘,你这微末小宗消息闭塞,耽误上宗之事,怎能怪得到春风使头上?!”
    明喆见得这皇甫江言之凿凿的模样,不似作伪,额头上便渐渐渗出汗来,有弟子上前尤做辩解:“上宗既是要尔等收罗仙苗,又何苦在此祸害黎庶?”
    听得此言,本还稍显平静的皇甫江面色一狠,心头骂道:
    “黎庶黎庶!!爷爷祸害的又不是你家血裔!当年为何要纠合各方将我等赶将出去?!!呸!道貌岸然,今番听得爷爷背了金丹差遣,你家不是照旧不敢管么?!!婢养的,今日便就要让尔等晓得厉害!”
    这恶念才生出来,皇甫江便不答面前重明弟子发问,反提出来一具尸身、掷在地上,高声喝道:
    “你重明宗此番非但无有礼遇,反还害了我家弟子!这件事我定要呈于春风使知晓,看你这区区重明宗受不受得上宗诘问!抗不抗得元婴怒火!!”
    尸身重重地砸在泥泞的土地上头,溅起来的土星稀稀拉拉地落在了明喆身前、几个颤栗不停的平戎县僚佐身上。
    前者只看他们这抖如筛糠的模样,便就晓得那皇甫江所言不差。明喆长出口气,面色严肃十分、平生第一回开始犹疑起自家掌门师伯酌定之策。
    “若是今番我家弟子亦如别家一般视而不见,任他们来往自由,是不是便不会有这桩祸事?!”
    念头方起,明喆持剑的掌心便就渗出细汗,看向前头那皇甫江的眼神里头满是漠然:“事已至此、杀是不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