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六位主神同意制裁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83章 六位主神同意制裁
殿门被推开,风雪裹著寒意涌进来却没让任何人退缩。
大臣们跟在修恩身后,侍卫们握紧了腰间的剑,甲胃的脆响、脚步声、风雪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即將奏响的战歌。
烛火將修恩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大殿的石板上,像一道不会弯折的界碑。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神纹剑,玄色披风扫过阶下的积雪,留下浅浅的痕,声音比殿外的风雪更沉,却裹著暖意:
“卿等,今晚且先退下休息吧。”
大臣们齐齐抬头,眼里还凝著之前的决绝,有人下意识往前半步,似乎想劝他再多商议些战备细节
毕竟诸神的威胁近在眼前,谁都不敢有半分松解。
可修恩没等他们开口,便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內每一张熟悉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距离战役尚有数日,这不是让你们懈怠,是想让你们最后好好看看佩拉斯吉
看看城外的麦田,看看林间嬉闹的孩童与幻兽,看看神殿前那棵你们亲手种下的橄欖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剑柄,那动作里没有半分放弃的颓丧,只有对家园的珍视:
“这不是逃避,更不是认输。
我要你们把这片土地的模样刻在骨血里记住我们建立的是何等理想乡,记住我们为何而战。
我们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战胜那些域外而来的眾神,为了能让佩拉斯吉的炊烟,明天还能照常升起。”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向著殿外走去。
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沾著的雪沫在烛火下泛著细碎的光,那背影挺得像覆著霜雪的神柱比殿內供奉的青铜雕像更显伟岸没有帝王的盛气凌人,只有扛著整个国度的沉稳。
“陛下!”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甲胃磕在石板上,发出轻而坚定的响。
紧接著,大臣们、侍卫们,一个个单膝跪地,头颅低垂,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没有人说话,大殿里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啪的声响,可那沉默里藏著的忠诚,却比任何吶喊都更炽热他们紧了拳头,指尖泛白,甲胃下的胸膛里,是与君王同频的心跳:
要守住这片土地,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美狄亚站在人群后,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袖口的巫术纹路一那是她前些天为护城法阵绘製的符文,此刻却因心绪翻涌而微微发烫。
她望著修恩消失在殿门外的方向,眼底凝著浅浅的泪光,却没有追上去。
她太了解他了,这个时候的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去消化那压在肩头的千钧重担。
“修恩大人————”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决心。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巫术捲轴,那里面藏著她毕生所学的禁术从前她用这些巫术自保,如今,她要把这力量全部献给佩拉斯吉,献给她的王。
“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她望著殿外风雪交织的夜空,眼底的伤感渐渐被坚定取代,“诸神又如何?
我会用巫术布下天罗地网,护住城郭,护住子民;
我会炼製最烈的药剂,让士兵们刀枪不入;
哪怕最后要与神明正面对决,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用我的血,续上佩拉斯吉的命。”
殿內的烛火还在燃著,映著满地跪地的身影,映著美狄亚握紧捲轴的手。
没有人说话,却都清楚彼此的心意一他们会跟著那位王,去打一场註定艰难的仗,哪怕前方是神明的雷霆,是灭顶的灾祸,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因为这片土地,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用一生守护的,唯一的理想乡。
【美狄亚的指尖轻轻划过巫术捲轴的边缘,那里还沾著白天调配药剂时留下的药草香。
她在心底悄悄凝了个愿不是求佩拉斯吉永固,不是求自己平安,只是希望修恩能少些疲惫,哪怕战后能有片刻閒时,坐在神殿前的石阶上,再尝一口她煮的蜜酒。
比起整个国度的存亡,她的祈愿小得像颗星子,却亮得能照进丈夫眼底最深的疲惫里。】
【阿塔兰忒也在练兵场的角落站了许久。
长弓斜倚在石墙上,箭囊里的银箭映著月光她抬手摸了摸弓臂上的刻痕一那是去年修恩陪她打磨弓箭时,一起刻下的佩拉斯吉图腾。
她想的从不是“为国捐躯”的壮烈,而是要把箭术练到极致,等开战那天,她要站在城墙最前端用每一支箭挡住冲向修恩的灾祸。
她的力量要献给佩拉斯吉,更要献给那个让她甘愿放下漂泊的王。】
修恩踩著落满枯叶的石板,走到王宫深处的园里。
夜风卷著晚桂的冷香,落在他发间,他抬手捏起一片被霜打的桂叶,指尖摩著叶脉,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一笑自己傍晚在大殿里说的那些“漂亮话”
什么“为了抵达明日”,什么“战胜诸神”
说的时候掷地有声,可此刻独处时,倒想起了五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只想在岛上搭间木屋,守著刚觉醒神性的美杜莎,每天能捞几条神域之鱼,就觉得日子安稳得很。
他从没想过要竖起“佩拉斯吉”的旗帜,更没想过会坐在那把青铜王座上,成为一国之君。
那些“独当一面”的模样,都是被日子推著、被子民望著,一点点磨出来的。
他靠在老桂树下,望著远处王宫的灯火一那灯火里,有美狄亚在调配药剂的烛光,有阿塔兰忒在擦拭长弓的微光,还有大臣们在清点粮草的亮影。
五十年的时光像条河,从荒岛的晨雾里流到如今的繁华,没有一天是虚度的,也没有一刻让他后悔。
“守护啊—”他轻声呢喃,把桂叶凑到鼻尖闻了闻,那点冷香忽然让他想起第一次护住美杜莎的场景一那时她还缩在山洞里,蛇发里缠著枯枝,他挡在她身前,对著追来的祭司说“不准动她”。
如今不过是守护的对象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座城、一群人,磨难从祭司的刀,变成了诸神的雷霆。
没等他再多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像瓣落在草地上。
修恩捏著桂叶的手没动,只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著点早已知晓的温和:
“在诸神开战前夕,十二主神之一的月神,偷偷跑到我这佩拉斯吉的王宫里,就不怕被其他神明撞见,落个『通敌”的罪名?”
话音刚落,园一侧的树林里就飘出道丽影。
银白的长裙拂过落叶,裙摆上缀著的月光像活的,每走一步,就有细碎的星辉从裙角落下。
阿尔式弥斯抬手拨了拨垂在肩头的捲髮,眼底盛著笑意,带著点娇憨的埋怨:
“哎呀,被亲爱的发现了吗?真討厌,明明想等你转身时,给你个惊喜的。”
修恩转过身,望著眼前的女神她没穿平日那套狩猎装,倒换了身更显柔美的长裙,月光落在她发间,像给她镀了层银。
他想起从前在模擬里与她的交集,想起她一次次默许佩拉斯吉的存在,语气里满是感慨:
“论惊喜,这五十年里,你给我的还少吗?
从默许我护著美杜莎,到今天偷偷跑来,你啊,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没谁能拦住。”
阿尔忒弥斯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桂叶,笑意渐渐淡了些,眼底浮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的视线扫过园外的王宫,又落回修恩脸上,那甜蜜的自光里多了几分郑重一她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更不是来送“惊喜”的。
这场诸神与佩拉斯吉的仗,早已不是“制裁”那么简单,是能把这片幻想净土碾碎的浩劫。
夜风又起,桂树的叶子落下,落在两人脚边。
修恩看著阿尔忒弥斯眼底的忧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一这位月神深夜来访,定是带来了比“六位主神同意制裁”更棘手的消息。
他捏紧了手里的桂叶,指尖的凉意顺著叶脉往上爬,却没露半分慌色,只轻声问:
“你来得这么急,是有话要对我说,对吗?”
阿尔忒弥斯往前凑了半步,夜风卷著她发间的星辉,拂过修恩的手腕,带著点凉丝丝的痒。
她望著他的眼睛,语气热得像烧红的银铁连尾音都缠著化不开的执念: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一喜欢到只要一想到没把你在身边连呼吸都带著慌,像肺里堵了月桂的枯叶。
就算宙斯他们把『制裁佩拉斯吉』的文书拍在奥林匹斯殿上,我也还是要投反对票,谁劝都没用。”
修恩的指尖捏著的桂叶,被夜风卷得晃了晃。
他望著眼前这张盛著炽热的脸眼底漫开一层温和的无奈,声音放得很轻:
“嗯,我知道。谢谢你,阿尔忒弥斯。”
“哼!知道还这么冷淡!”阿尔忒弥斯猛地起嘴,腮帮子微微鼓著,银白的睫毛翘得像小扇子,明明是执掌月与狩猎的主神,此刻却活脱脱像被抢了蜜饯的小女孩,“你对我也太苛刻了!就不能多跟我说两句软话吗?”
修恩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指尖捏著的桂叶都被揉皱了些无奈的笑里却藏著点卸下心防的软:
“苛刻的是你吧?当年你著银弓闯岛,箭尖都快抵到我喉咙,说要把我绑回月神殿,那会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你!”阿尔忒弥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软下来,带著点撒娇似的蛮横“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把他抓在自己地盘上吗?
我那会儿又不知道怎么疼人—
“可这都过去几十年了,你这隨心所欲的性子,还是没改。”
修恩摇摇头,把揉皱的桂叶轻轻放在石桌上,月光落在他手背上,映出几道浅浅的纹路那是这些年护著佩拉斯吉,留下的旧伤。
阿尔忒弥斯的语气忽然沉了些方才的娇憨像被夜风捲走了大半。
她抬手拨了拨裙摆上的星辉,指尖的动作慢了许多,眼尾却仍弯著点温雅的笑,像圣诞夜前等著拆礼物的孩子,雀跃里藏著不容错辨的认真:
“说正事吧。诸神已经把制裁的日子定下来了,我虽投了反对票,却拦不住那六位主神的决意一他们铁了心要把佩拉斯吉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修恩脸上,那笑容里的愉悦更明显了,可那视线却像淬了月光的冰,冷不丁地勾著人的神经,让人没法放鬆。
修恩心里忽然咯一下一这不是平日和他嬉闹的阿尔忒弥斯,是卸下了偽装,露出神明本质的月之主,那份认真里,裹著不容拒绝的威严。
“阿尔忒弥斯,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沉了些,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阿尔忒弥斯忽然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领,语气软得像浸了蜜,却带著千钧的重量:
“呵呵,我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丈夫不是之前玩笑似的说说,是在奥林匹斯山立誓,受神明见证的那种。”
修恩的耳尖先麻了一下,像被夜风裹著的冰碴子扫过,跟著脑子就钝了半拍。
他见过阿尔志弥斯无数次撒娇、耍赖,甚至说过更亲昵的话,可从来没有一次,她的语气是这样的没有嬉闹,没有娇憨,只有神明独有的、不容置喙的认真。
话音落时,空气里忽然凝了层看不见的威压。
那是月神的神性在甦醒,不是平日护著佩拉斯吉时的柔和,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神明威严,像月光凝成的锁链,轻轻缠上他的四肢,让他没法忽略这份提议背后的重量。
他望著阿尔忒弥斯的眼睛,那双盛著星光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修恩忽然明白,这不是一场“惊喜”,是这位月神在诸神开战前,递给他的一道选择题一一一边是佩拉斯吉的存亡,一边是成为神明的伴侣,而这两者之间,或许藏著他还没看清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