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把钱在该的地方
    “呦，老寧，今天还亲自跑厂子里来了？”
    哈耳滨老寧屠宰场，一个经常来这边进货的肉贩，看到老寧后颇感意外：“你可有阵子没到厂里来了。”
    老寧听到这话有些得意，他確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来厂里看著了。
    作为老王滷肉店的指定供货商，他这里的生意那是水涨船高，他也不是个吝嗇的主，
    给下面人的薪水待遇都高，下面人做事也认真，基本不用他怎么看。
    不过今天他是一定要来的，啥时候不来今天都得来。
    “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过今天不来不行，王老弟在我这里定了1000斤排骨，我是一定要亲自看看的。”
    肉贩一愣：“王老弟？哪个王老弟那么大谱？还能劳烦您这大厂长亲自伺候？”
    老寧瞪眼道：“怎么说话呢？我王老弟可不是谱大，人家要买排骨到山里给老人孩子改善伙食，咱这可不能出了岔子。”
    “还有这好事呢？哪个王老弟那么大方？”
    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住八卦的诱惑，听到他俩閒聊的內容，其他来进货的人也都凑了上来。
    老寧更得意了：“还能有哪个王老弟？肯定是王凡王老弟啊，前几天他不是参加了那个淮扬菜比赛吗？主办方给了他一些出场费，这钱王老弟觉得拿著不舒服，就准备全都捐出来，给山里的老人孩子改善改善伙食，同时也把学校好好收拾收拾。”
    “哦！”
    一听是王凡，眾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还说是谁这么大方呢，原来是老王家的小老板，那也算是咱们这齣去的名人了。”
    “那可不，现在网上老火了，满世界追著他买吃的。”
    “老王家做生意实诚，我馋了就喜欢去老王哥那弄个肘子吃，老看见他送那些环卫工们吃的喝的，这一家子好人啊。”
    “寧老板你可得用好肉啊，在这个肉上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可得小心遭报应。”
    寧老板一听这话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眼睛都瞪的滚圆：“滚滚滚，怎么说话呢？我老寧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干过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去去去一边待著去，这马上就该装车了。”
    肉贩们哈哈一笑做鸟兽散，他们也就跟老寧开个玩笑，老寧的名头也是这附近出了名的。
    一头猪身上大概也就12到15斤左右的纯排，再加上还要切割成小块，对於他这个小型屠宰场来说，工作量不算低。
    紧赶慢赶的切割完就赶紧装车，接著一溜烟的就朝著王凡交代的地方开去。
    现在很多偏远山区都已经修了路，开车上去不成问题。
    王凡也在往山里赶。
    他之前在想那笔钱该怎么用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二叔说过的双丰村的情况，想到了他嘴里那些捨不得吃肉的留守老人和儿童。
    赚的这些出场费算不得横財，但相比於自己在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地方，他觉得远不如用在这种地方合適。
    二叔听到他的想法，那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破天荒的把店都关了，也要跟著王凡去山里帮忙。
    进到山里就已经不是柏油路，而是洋灰路，路的两旁是枯竭的河道和长满杂草、果树的山坡。
    二叔直到现在脸上都掛著兴奋的笑容：“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心，不愧是咱老王家的种！”
    卓倩倩在一边附和：“没错，老王家基因就是优秀。”
    有卓倩倩捧场二叔更高兴了：“倩倩你来了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忙活，你就顺带著给那些学生上上课。”
    卓倩倩自然满口答应：“绝对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二叔是老兵，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口吻，顿时就跟卓倩倩更热切的討论起去了以后先干什么再干什么。
    王凡就在前面安心开车，时不时的再插嘴提一下自己的建议。
    双丰村小学，现在的小学虽然不至於豪华，却也不像十几二十年前那样土房、木板房，整体结构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只是“双丰小学”四个金漆大字，却是已经被风吹雨淋得褪了色。
    校长名叫马友贵，一个身形瘦削、穿著洗得发白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树荫下焦急地等著。
    二叔已经提前联繫过他，说会来“给学校办点事”，虽然不知道这个“事”有多大，
    但大不大对他们来说都属於雪中送炭。
    时不时的起脚朝著路上看去，在看到一辆宏光麵包车的时候，他的心跳就不由加速起来。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还真就没什么车！
    王凡刚把车停在学校门口，马校长就紧走两步，一脸紧张的问道：“您好！您就是老王先生吗？”
    王凡连忙摇摇头，二叔这个时候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是我。”
    “啊？”
    马校长有些尷尬，满是汗水的手侷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伸过去和二叔握手。
    “真是不好意思。”
    “马校长吧？这么大热天还在外面等我们，赶紧进去吧。”两双同样粗糙的手握在一起后，二叔的眼晴透过大门，看向里面的教室：“走，咱们进去看看孩子们吧？”
    马校长连忙带著二叔进门：“不好意思，孩子们正在上课，麻烦您几位儘量小点声。”
    哈耳滨的温度在全国范围內都算是低一些的，但今年的温度却也著实不低，已经连著好多天平均温度在30度以上。
    卓倩倩好奇的朝著教室里看去。
    只见里面坐满了学生，很多学生时不时的就要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两个老式吊扇掛在房顶上“哎呦”“咕呦”的转动，也並不能给教室带来多少凉意。
    教室的窗户都开著，卓倩倩明显能够感觉到一股混杂著汗味、土腥气的闷热气息，比室外的热浪更让人室息。这让她背上的汗都一下子又涌出一层。
    看著那些在闷罐般的教室里，一边擦汗一边努力辨认书本上字跡的孩子们，她的心有些揪紧，这环境跟她老家有些村里的学校何其相似？
    王凡的表情也沉静下来，他小的时候学校跟这个也没差多少，想不到十多年过去还是这种老样子。
    “小凡，咱给这学校买几个空调吧？”二叔指著“吱呦”作响的风扇：“孩子们在这种环境里太难熬了。老师们也不容易。”
    说完也不等王凡回话，又转头看向马校长：“校长，学校有几间教室？”
    “两间。”
    马校长苦笑著说道：“教室倒是还有一些，但是老师不够，只能高低年级的混在一间里上课，我们这的条件实在是太苦了一些，支教老师都受不了这个冬冷夏热的环境。”
    二叔嘆了口气：“也怪不得人家，这条件確实太差了。”
    说完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教室，然后嘴上就开始嘟囊起来：“屋顶重做防水隔热层，
    教室里面刮防潮保温砂浆，再刷乳胶漆！这些窗户都换成双层中空玻璃的隔热窗！这样关严实了才能热风別想进，冷气別想跑！”
    王凡也点点头：“不仅教室要装空调，老师宿舍也得装上，老师们辛苦一天回来，能有个清清爽爽备课、舒舒服服睡觉的地方。这样才有老师愿意来。”
    所谓的教师宿舍里，除了哎呀作响的床板，就只有窗外肆无忌惮灌进来的热风。
    马校长越听越激动，他幻想过二叔说的“事”不小，但也没想到竟然能大到这种程度！
    “您—.说的都是真的？”
    他现在都不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要是现在装修太贵，不算上空调，光说的这些屋顶、“门窗加起来都得大几方块，
    “谁有空跑这里来跟你开玩笑？”
    二叔现在就感觉心都揪得慌，他指著一旁的一排水池子：“平时就在这里喝水啊？”
    马校长点点头：“实在也是没办法。”
    二叔当即说道：“找他们那个卖小区里用的那种净水机的，买一个安在这里。”
    王凡点点头：“看这个情况，厨房的条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到时候把食堂也重新装修一下，一会找个做专业厨房的，让他们把厨房也改造一下。”
    之前在大疆的时候他就搞过一次，现在也算是门清。
    马校长听著王凡清晰有力的规划，眼睛是越瞪越大，那份震惊和难以置信慢慢被巨大的狂喜取代，隨即是潮水般涌上眼眶的泪水。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颤音：“这.王先生，这得多少—我们——”
    “所有费用我负责。”王凡语气平淡而真诚，似乎只是几块钱买了根雪糕一样：“一会我就打电话让我朋友帮忙找人，马校长您就负责监工，看好料，保证质量就行，如果还有其他空教室，您可以让孩子们先换个教室上课，等装好了再回来。”
    这一套下来，少说也得十几二十万了，不过对他来说却也算不得伤筋动骨。
    马校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拉著王凡和二叔的手就不断的重复著“谢谢”两个字。
    “马校长，我准备中午给孩子和村里的老人做顿饭，能借学校的厨房用用吗？”
    马校长有些为难：“借厨房倒是没问题，可是学校的食材学生、老师吃都——.”
    王凡道：“我已经定好了，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送过来，趁著这个时间咱们先把厨房收拾收拾，顺带著您也找人通知一下村里的老人，带著盆和碗筷过来吃饭。”
    领著王凡来到厨房，里面的环境跟王凡想的实在是没差多少。
    “平时都是我做饭，我也不怎么会收拾，您凑合著用———
    马校长脸有点红。
    王凡却是笑了笑说道：“没事，比我预想的好很多，看得出来您对他们的健康非常负责。”
    马校长震惊的看向王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著跟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让他瞬间有了一种努力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
    学校的条件確实差，但为了让老师孩子吃上乾净的饭菜，厨房他是真的有在好好收拾二叔的宏光麵包车上带著煤气灶和煤气罐以及厨具，几人合力搬到厨房里面后，送货的车也终於赶到。
    看著一盆盆红嫩的排骨肉，马校长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天知道他都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炒菜里放的那些肉他全都分给了老师和学生。
    “那今天中午的饭就拜託您了，我这就去村里通知老人。”
    小小的学校人手实在是不够，他这个校长当的远比老师还要忙的多。
    货车拉上来的除了排骨，还有一盆的猪板，以及常用的那些香料，还有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王凡已经把大锅支在灶上，硕大的铁锅鍠光瓦亮。
    王凡先是在炼猪油。
    雪白的猪板油在热锅中渐渐融化，变成清亮的油脂，溢出浓郁的肉脂香。
    卓倩倩这个麵食达人也没閒著，正“嘿咻”“嘿咻”的端著一团巨大的麵团。
    油脂可是非常適合包包子的。
    把锅里的油留出来，只留一些底油，接著寸把长的上好猪肋排，“哗啦”一声就投入了滚热的猪油之中！
    油脂的剧烈反应激发出了原始的肉香，不一会儿排骨边缘就泛起诱人的焦黄。
    燉这一锅排骨王凡没用任何技巧，对於偶尔才能吃上一顿肉的人来说，把肉最本本真的香味燉出来，才是最能激发他们食慾的，真要去乾净了反而会让他们觉得缺少肉味。
    王凡手执铁铲，稳健而嫻熟地翻炒，排骨在热油中“滋啦”作响，每一个细胞都在高温下收缩、封边，锁住內部的水分和鲜美。
    拿出黄豆酱，先留了半碗滚烫的猪油淋入酱中激发酱香，然后大勺留起，毫不犹豫地倒入锅里。
    深褐色的酱料一接触滚烫的油脂和排骨，“滋一一！！”一声巨响，浓烈无比的酱香混合著焦化的肉香，像一颗香气炸弹在食堂轰然炸开！
    这霸道的香气极具穿透力，不一会儿就飘到了正在上课的教室里。
    “肉！”
    “今天中午有肉吃？”
    “这肉香味好浓啊，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正在讲课的老师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学毕业这支教的四年，她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好好听课，今天的午饭看来很丰盛，谁最认真，到时候老师就奖励他一块肉。”